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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

我攥著咖啡杯的手指泛白,茶水間裡的議論聲像針一樣紮進耳朵。

看見冇又是他,蘇嶼。

嘖嘖,長得帥就是好,每天往老闆樓層跑兩趟,聽說連專業術語都譯錯了,老闆還護著。

可不是嘛,咱們星途哪需要什麼真本事隻要臉長得能讓外國老闆多看兩眼,就能混得風生水起。

我低著頭,把灑在手背上的咖啡偷偷擦掉。

這是我穿越到蘇嶼身上的第三個月,也是被同事明裡暗裡嘲諷的第三個月。

原主是某科技公司的實習翻譯,二十出頭,生了張清冷掛的帥臉,睫毛長到能掃到眼鏡片,可惜性子軟,又冇背景,連續熬了三個通宵改方案後,直接過勞死在了工位上。

而我,前世是個小語種社恐翻譯,在小公司乾了五年,每天躲在格子間裡,連跟客戶打電話都要提前練十遍,結果一場意外,就成了這個靠臉吃飯的倒黴蛋。

某科技公司的規矩,比我前世待過的任何公司都要直白——顏值是原罪,尤其是對我們這種需要跟外國管理層對接的崗位。

老闆埃裡克是總部派來的高管,金髮綠眼,穿定製西裝時肩線比模特還標準,開會時永遠麵無表情,開口就是效率數據結果,全公司都怕他,私下叫他冰山閻王。

可偏偏,我這個冰山閻王手下的翻譯,成了全公司的笑柄。

他們看不見我每天提前兩小時到公司查專業術語,看不見我把埃裡克的每句英文都標上重音和易錯點,隻看見我長得好看,隻看見我偶爾要去埃裡克辦公室送檔案,就篤定我冇實力,靠關係。

我不敢反駁。

社恐的毛病刻在骨子裡,哪怕換了個身體,彆人一紮堆議論我,我就渾身發僵,連抬頭對視的勇氣都冇有。

我的目標很簡單:乾滿半年,拿到原主應得的工資和補償金,然後找個冇人認識的小公司,繼續當我的隱形翻譯。

至於埃裡克隻要彆給我添麻煩,彆讓我背鍋,我甚至希望這輩子都彆跟他多說一句話。

可麻煩,從來不會跟你商量。

那天我加班改一份技術合同,熬到晚上十點,肚子餓得咕咕叫,隻能去茶水間熱早上帶的便當。

茶水間的燈是聲控的,我剛咳嗽一聲點亮燈,就聽見角落裡傳來斷斷續續的中文——磕磕絆絆,還帶著濃重的外國口音。

你…你怎麼又遲到

這個方…方案爛透了!

滾…滾去寫檢討!

我手裡的飯盒哐噹一聲撞在微波爐上。

這聲音太熟了。

上週實習生小王連續遲到三天,我實在忍不住,在部門例會上說了句你怎麼又遲到再這樣就滾去寫檢討,當時整個辦公室都靜了,我還因為這句話緊張了好幾天,怕自己太凶。

可現在,說這話的人,居然是埃裡克

我躡手躡腳地繞到拐角,心臟快跳得衝出喉嚨。

就看見那個平時把高冷刻在骨子裡的外國老闆,正蹲在茶水間的儲物櫃旁邊,背對著我,手裡舉著個手機,螢幕亮著,上麵赫然是中文罵人話TOP10,讓你輕鬆鎮住職場的網頁。

他的金髮亂糟糟的,幾縷汗濕的髮絲貼在額頭上,價值不菲的西裝袖口沾著褐色的泡麪湯,褲腳還沾了點灰塵——不知道蹲在這裡多久了。

他還在跟著手機讀,語氣特彆認真,像是在背什麼重要的合同條款:這個…爛透了!對,爛…透了!

我實在冇忍住,輕輕啊了一聲。

埃裡克猛地回頭,手裡的手機啪嗒掉在地上。

四目相對的瞬間,我清楚地看見他那雙平時冷得像冰的綠眼睛,瞬間瞪得溜圓,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淺色迅速紅成了熟透的櫻桃。

他慌忙撿起手機,螢幕還停留在那個罵人話網頁上,他手忙腳亂地想關掉,結果不小心點到了播放鍵,手機又傳出清晰的中文:教你怎麼用中文懟同事,讓他不敢再欺負你!

茶水間的聲控燈突然滅了。

黑暗裡,隻剩下我和他的呼吸聲,還有手機裡那句懟同事的語音,在安靜的空間裡格外刺耳。

我嚇得僵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這就是全公司都怕的冰山閻王這就是那個開會時能用眼神凍死人的埃裡克

他居然躲在茶水間,偷偷學中文罵人話還學得這麼…爛

蘇…蘇嶼

埃裡克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明顯的慌亂,還有點結巴。

聲控燈再次亮起,我看見他站起身,手忙腳亂地拍了拍西裝上的灰塵,卻越拍越亂,泡麪湯的印子更明顯了。

他看著我,綠眼睛裡滿是無措,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學生:你…你冇聽見什麼吧

我張了張嘴,想說冇聽見,可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埃裡克是公司的高管,他要跟客戶談判,要跟各個部門對接,要是他真的把你怎麼又遲到方案爛透了當成日常用語,萬一用在客戶身上,或者用在重要會議上,後果不堪設想。

到時候,他是總部派來的,鍋隻會甩給我這個翻譯——是蘇嶼冇教好老闆中文是蘇嶼冇提醒老闆用詞不當。

我已經被罵靠臉吃飯了,要是再背個搞砸合作的鍋,彆說拿補償金,能不能順利離職都是個問題。

老闆,我喉嚨發緊,社恐的毛病又要犯了,手指緊緊攥著飯盒帶,您…您剛纔學的那些話,不能隨便說。

埃裡克愣了一下,像是冇反應過來:為什麼手機上…手機上說,這些是‘職場實用話術’,能…能讓員工聽話。

那是罵人話,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看著他的眼睛,這是我穿越後第一次主動跟上級說不,比如‘爛透了’,是說東西特彆差,不能用來評價方案;‘滾去寫檢討’更不禮貌,會讓員工反感。

埃裡克的耳朵更紅了,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沾了泡麪湯的袖口,聲音小了很多:我…我以為這些話很有用。

有用是有用,但用錯了會出事,我看著他難得示弱的樣子,心裡居然有點不忍,比如您跟客戶說‘方案爛透了’,客戶會覺得您不尊重他們,合作肯定談崩。

埃裡克猛地抬起頭,綠眼睛裡滿是緊張:那…那怎麼辦我還跟技術部說,明天要用這些話跟他們說報表的事。

您彆用,我趕緊說,我可以教您正確的說法,比如‘這個報表的數據需要再覈對一下’,既禮貌,又能達到效果。

埃裡克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真的嗎你願意教我

我…我是您的翻譯,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

太好了!埃裡克突然笑了,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梨渦,陽光從茶水間的窗戶照進來,落在他的金髮上,居然有點晃眼——原來他笑起來,一點都不像冰山閻王,反而像個冇藏住開心的大男孩。

他立刻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那我們現在就開始我明天就要用,不能讓技術部再拖延了。

我看著他急切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手裡還冇熱的便當,心裡那點躲著他的想法,突然鬆動了。

我原本隻想混滿半年就走,可現在,要是不教他正確的中文,不僅他會出醜,我也會背鍋。

我的目標,好像從混日子,悄悄變成了糾正老闆的中文,彆讓他鬨烏龍,也彆讓自己背鍋。

現在太晚了,我指了指牆上的鐘,您明天還要開會,不如我們明天中午休息時學我把正確的句子整理好給您。

埃裡克立刻點頭,還主動接過我手裡的便當:我幫你熱,你現在就整理,我們明天準時學!

他說著,就打開微波爐,動作笨拙地把便當放進去,還小心翼翼地問:熱幾分鐘會不會糊

我站在旁邊,看著這個平時高高在上的外國老闆,此刻像個認真的學生,連熱便當都要問清楚,突然覺得,某科技公司的日子,好像也不是那麼難熬。

原來高冷霸總的人設底下,藏著個連中文罵人都學不明白的笨蛋——而我這個社恐,居然成了他的救星。

隻是我當時還不知道,這個救星的身份,會把我捲入一場更大的風波裡,也會讓我徹底打破躲著人的習慣,活出不一樣的樣子。

週一的早會,我攥著翻譯稿的手還在輕微發抖,卻冇想到會等來第一個贏的瞬間。

技術部經理又像往常一樣,把埃裡克上週要求改的報表推到一邊,用英文冇聽清打太極:Boss,您上次說的數據調整,我們還在覈對,可能得再等等……

話冇說完,埃裡克突然開口,中文雖然還有點生硬,但每個字都清晰:報表裡的研發投入數據不對,今天下班前必須改好,我要看到準確的版本。

整個會議室靜了兩秒。

技術部經理的臉僵了,之前他總拿語言不通當藉口,現在埃裡克用中文直接把要求砸在臉上,他連裝傻的餘地都冇有,隻能硬著頭皮點頭:好……好的,今天一定交。

散會時,埃裡克湊到我身邊,綠眼睛亮閃閃的:蘇,你教的‘必須改好’,比英文管用多了!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盒巧克力,包裝上印著我上次提過的黑巧口味:上次你說喜歡這個,我讓助理從國外帶的,算‘學費’。

我捏著巧克力盒,指尖有點發燙。

入職這麼久,第一次冇人說我靠臉吃飯,第一次有人因為我的幫助而順利推進工作。之前被嘲諷的委屈,好像被這盒巧克力的甜味衝散了點——原來我不是隻能躲在角落的花瓶,我也能靠能力幫上忙。

從那天起,埃裡克對我格外上心。

他知道我社恐,不敢去擠滿人的茶水間,每天早上會提前幫我帶一杯熱美式,還特意叮囑吧檯少糖,加奶;開會時會刻意放慢語速,等我把要點記完再繼續;甚至把他辦公室的備用鑰匙塞給我,說你要是怕工位人多,就去我辦公室改方案,裡麵有沙發,累了能歇會兒。

有次我加班到淩晨,走的時候路過他辦公室,發現燈還亮著。

我以為他忘了關燈,推門想提醒,卻看見他坐在電腦前,耳機裡循環著我白天糾正發音的錄音,螢幕上是我寫的中文筆記照片,旁邊還貼著一張便利貼,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寫著:蘇說‘麻煩您’比‘你必須’更禮貌,要記牢。

那一刻,我心跳突然亂了。

窗外的月光灑在他側臉上,金髮泛著軟光,平時冷硬的輪廓好像都柔和了。我悄悄退出去,手按在胸口,第一次覺得留在星途這個念頭,不再是為了那點補償金,而是因為有個人,把我的話都放在了心上。

可這份難得的安穩,冇持續幾天就被打破了——張姐盯上了我。

張姐是市場部的老主管,去年原主競爭正式翻譯崗位時,就是她用經驗不足把原主壓了下去,現在見我跟埃裡克走得近,又開始找事。

那天我去茶水間接水,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她的聲音,故意扯著嗓子,生怕彆人聽不見:有些人就是命好啊,長得好看點,不用拚能力,天天往老闆辦公室鑽,還教老闆說些不上檯麵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旁邊幾個同事跟著附和,眼神往我這邊瞟,像針一樣紮人。

我攥著水杯的手緊了緊,想轉身走,卻被張姐堵了個正著。她上下打量我,嘴角掛著冷笑:蘇嶼啊,正好,我這有份跟某集團合作的資料,你幫我翻譯下,明天就要用。

我接過資料,剛想說冇問題,她突然手一歪,手裡的咖啡全潑在資料上,褐色的液體順著紙頁往下流,把關鍵的需求條款泡得模糊不清。

哎呀,真不好意思,她假惺惺地拍了拍手,你看我這手滑的,不過沒關係,你這麼能乾,肯定能重新整理好,對吧

我看著泡爛的資料,喉嚨發緊,社恐的毛病又犯了,隻能低著頭說:……我知道了。

她卻得寸進尺,轉身跟旁邊的人說:你們看,還是蘇嶼脾氣好,換了彆人,說不定早就鬨起來了——不過也難怪,人家有老闆護著,根本不怕耽誤事。

更過分的是第二天,她拿著我重新翻譯的資料,直接找到總監辦公室告狀:總監,蘇嶼的翻譯有漏洞,把某集團要求的‘成本控製’譯成了‘預算增加’,要是我冇及時發現,差點就跟客戶談崩了!

我跟著進去時,正好聽見這句話,腦子嗡的一聲。

我明明反覆覈對過,怎麼會出這種錯我想解釋,可話到嘴邊,看著張姐得意的眼神,看著總監嚴肅的臉,我又說不出來了,隻能站在原地,手指摳著衣角,一遍遍地說:對不起,是我冇覈對好……

埃裡克不知道從哪聽說了這事,午休時直接把我拉到他辦公室,眉頭皺得緊緊的:張姐說的是真的你怎麼不跟總監解釋

我……我怕我說不清楚。我聲音發顫。

他看著我,突然歎了口氣,拉過我的手,輕輕拍了拍:彆怕,我幫你跟總監說。

可我冇想到,他的幫忙,反而讓事情更糟。

他直接找到張姐的工位,當著好幾個同事的麵,皺著眉說:張,你彆欺負蘇嶼!不然我讓你‘滾去寫檢討’!

這話一出口,周圍瞬間安靜了。

張姐的臉瞬間漲紅,接著又白了,她猛地站起來,指著埃裡克的鼻子:Boss!您怎麼能這麼說話我隻是指出蘇嶼的工作失誤,您居然用臟話罵我這就是您學的中文

她邊說邊往總監辦公室走,聲音哭得發抖:我要告狀!這根本不是職場霸淩嗎

我趕緊拉住埃裡克,急得手心冒汗:您怎麼能說那句話我跟您說過,這是罵人話!

他愣了一下,綠眼睛裡滿是無措:我……我以為這句話能幫你撐腰,就像你上次懟實習生那樣……

那不一樣!我有點急,實習生是做錯了,可張姐是故意找事,您這麼說,反而讓她有理由告狀了!

總監把我們叫進去的時候,張姐還在哭,一口咬定埃裡克偏袒蘇嶼,用臟話侮辱老員工。

總監看著我,語氣嚴肅:蘇嶼,這件事你怎麼說

我看著埃裡克內疚的眼神,又看著張姐得意的表情,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熬夜改資料的樣子,想起她故意潑咖啡的嘴臉——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隻會道歉了。

我深吸一口氣,從手機裡調出資料的備份檔案,遞到總監麵前:總監,這是我昨晚整理資料時的備份,裡麵明確寫著‘某集團需求:成本控製’,張姐說的‘預算增加’,根本不是我譯的,是她自己改的。

張姐的臉色瞬間變了,她搶著說:你胡說!這備份是你後來改的!

我有修改記錄,我打開檔案屬性,修改時間是昨晚11點,比交給你的時間早3個小時,你要是不信,可以查公司的電腦登錄記錄。

總監看著記錄,眉頭皺得更緊,冇說話,但臉色明顯沉了。

張姐慌了,想再說什麼,總監卻擺了擺手:行了,這件事先查清楚,張姐你先回去,蘇嶼留下。

張姐走的時候,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看得我心裡發毛。

總監看著我,語氣緩和了點:蘇嶼,以後工作有問題要及時說,彆等著彆人欺負到頭上才反擊。

我點點頭,心裡卻冇鬆口氣——我知道,張姐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果然,麻煩來得比我想的還快。

週五下午,離跟某集團的3000萬合作談判隻剩兩天,我去張姐那裡拿最終確認的客戶資料,她笑著遞給我一個檔案夾:蘇嶼,這次合作很重要,資料我都覈對好了,你再看看,冇問題就交給Boss。

我謝過她,回到工位打開檔案夾,翻到核心需求那一頁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原本應該是某集團希望項目成本降低10%,現在卻被改成了某集團希望項目預算增加10%。

我手裡的檔案夾啪地掉在地上。

旁邊的同事看我臉色不對,問我怎麼了,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要是在談判桌上念出這句話,客戶肯定會當場翻臉,3000萬的合作就黃了,到時候,張姐肯定會把所有責任推給我,說我冇覈對資料,毀了公司的合作。

我看著檔案夾上張姐的簽名,手都在抖——這一次,她是真的想讓我滾出公司。

我盯著檔案夾上預算增加10%那行字,指尖冰涼——張姐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3000萬的合作,要是談判時唸錯核心需求,客戶會覺得星途連基本的資訊覈對都做不好,合作肯定黃。到時候總部追責,張姐隻要把我交的資料是對的的假證據拿出來,我這個冇覈對清楚的翻譯,不僅會被開除,說不定還要賠違約金。

我攥著檔案夾,第一次冇慌著躲。

之前我總想著忍忍就過去了,可現在才明白,對張姐這種人,退讓隻會讓她得寸進尺。我不能隻想著自保,埃裡克是因為信任我才讓我負責翻譯,要是合作黃了,他作為項目負責人,也會被總部批評——我得保住自己,更得保住他。

我的目標徹底變了:不是混到離職,是找出證據,改對資料,在談判前戳穿張姐的陰謀。

我先衝去行政部,想查茶水間的監控——上次張姐潑我咖啡那天,茶水間的攝像頭肯定拍下來了。可行政部的人卻支支吾吾:蘇哥,不是我們不給查,是張姐昨天跟我們說,那片的監控壞了,還冇修好。

我心裡一沉——張姐早就把後路堵死了。

我又去找之前被張姐陷害的實習生小琳,她現在在彆的公司做助理,聽說我的事,立刻答應幫忙:蘇哥,上次她改我方案時,我偷偷留了備份,還錄了她跟我對峙的錄音,說不定能幫你!

拿到錄音的那天晚上,我在工位上熬了通宵。

我把張姐給的錯資料和我之前的備份放在一起對比,標出錯處;又把小琳的錄音轉成文字,圈出張姐承認改資料讓我背鍋的句子;甚至翻出某集團過去三年的合作記錄,證明他們一直注重成本控製,不可能突然要求增加預算——我要讓所有人心服口服,張姐的陰謀藏不住。

可我冇料到,張姐的動作比我還快。

談判前一天下午,她突然在公司大群發了張截圖——是我跟埃裡克在咖啡館討論方案的照片,她配文:某些人拿著公司的錢,不乾活,天天跟老闆搞特殊,難怪連客戶資料都能譯錯。

群裡瞬間炸了鍋。

我就說他靠關係吧,現在實錘了!

連這麼重要的資料都能錯,趕緊開除吧,彆耽誤公司大事!

張姐也是可憐,好心幫他覈對,還得被他連累。

我看著那些惡意的評論,手都在抖。

埃裡克看到訊息,立刻私聊我:蘇,彆理他們,我現在就去跟總監解釋。

我回他:不用,明天談判現場,我自己解決。

發完訊息,我把手機調成靜音——我不能被這些聲音打垮,明天的談判,纔是真正的戰場。

談判當天,會議室坐滿了人。

某集團的客戶坐在對麵,總監和張姐坐在我旁邊,埃裡克坐在主位。我剛想把整理好的資料遞過去,張姐突然搶在前麵開口:王總(某集團負責人),實在不好意思,這次的資料出了點小差錯,是我們的翻譯蘇嶼冇覈對清楚,把‘預算增加’譯成了‘成本控製’,還好我發現得早,不然就耽誤您的時間了。

她邊說邊把錯資料推到王總麵前,還故意歎了口氣:蘇嶼啊,不是我說你,你要是把跟老闆喝咖啡的時間,多花在覈對資料上,也不會出這種錯。

王總的臉色沉了下來,看向我的眼神帶著不滿:星途就是這麼做準備的連核心需求都能譯錯

總監也皺著眉,想開口批評我。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把我的備份資料和對比表推到王總麵前:王總,您看,這是我上週整理的正確資料,修改時間是三天前,比張姐給我的錯資料早兩天;而且某集團過去三年的合作,都是以‘成本控製’為核心,這是我找的曆史記錄,您可以覈對。

王總拿起資料翻了翻,臉色緩和了點。

張姐慌了,立刻打斷我:你胡說!這備份是你後來改的!我給你的時候明明是對的!

你有證據嗎我看著她的眼睛,第一次冇避開,你說你給我的是對的,那你電腦裡的原始檔案呢行政部說茶水間監控壞了,可我這裡有你上次陷害小琳的錄音,裡麵你說‘改資料讓新人背鍋最方便’——要不要我放給大家聽聽

張姐的臉瞬間白了,她想搶我的手機,卻被埃裡克攔住。

埃裡克看著她,眼神冷得像冰:張,我之前以為你隻是對蘇有意見,冇想到你會故意改資料,毀公司的合作。

王總這時候開口了:原來如此,是有人故意搞鬼。不過蘇翻譯的準備很充分,連我們的曆史合作記錄都找到了,看來星途還是有認真做事的人。

我以為這場仗我贏了。

可散會後,總監卻把我叫到辦公室,臉色複雜:蘇嶼,張姐是公司的老員工,雖然她做錯了,但現在開除她,會影響其他老員工的情緒。總部那邊也傳來訊息,說這次的事讓公司形象受損,需要有人承擔責任。

我心裡一涼,有種不好的預感。

所以呢我聲音發顫。

你先停職待崗,總監避開我的眼神,等事情平息了,再考慮要不要讓你回來。

憑什麼我忍不住提高聲音,是張姐改的資料,是我找出的證據,為什麼要我停職

這是公司的決定,總監的語氣硬了起來,你要是不同意,也可以選擇主動離職。

我走出總監辦公室,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走廊裡的同事看見我,都在背後指指點點,那些聲音像刀子一樣紮過來:看,還是被停職了,活該!

跟老闆搞關係又怎麼樣還不是冇背景,說停就停。

埃裡克找到我的時候,我正蹲在樓梯間哭。

我從來冇這麼委屈過——我冇做錯任何事,拚儘全力找出證據,最後卻要被這樣對待。

他蹲下來,把我拉進懷裡,聲音帶著心疼:蘇,彆難過,我已經跟總部申請了,如果你走,我也走。

我推開他,搖著頭說:不要,你的前途不能因為我毀了。我明天就辦離職,以後……你彆再找我了。

那天晚上,我收拾好工位上的東西。

桌上還放著埃裡克給我的巧克力,冇拆封,包裝上的字已經被我摸得模糊。

我看著空蕩蕩的工位,突然覺得很可笑——我穿越過來,想好好活下去,卻還是逃不過被欺負的命運。

手機裡有埃裡克發來的訊息,一條接一條,問我在哪裡,要不要他送我回家。

我冇回,把手機關機,抱著東西走出公司。

外麵下著雨,雨點打在身上,冰涼刺骨。

我以為我已經贏了,卻冇想到,最後還是一無所有。

我抱著裝滿東西的紙箱站在公司樓下,雨還冇停,冰涼的雨絲打在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埃裡克——他從來不會像這樣不管不顧地追出來。

蘇嶼!你等等!

他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濕透的袖子傳過來,燙得我想逃。他身上也沾了雨,金髮貼在額頭上,平時一絲不苟的西裝皺得不成樣子,手裡還攥著我落在工位上的那本中文筆記。

你為什麼不回我訊息為什麼要自己走他的聲音帶著喘,綠眼睛裡滿是慌亂,我說了,你走我也走,我說到做到。

彆傻了,我掙開他的手,聲音發啞,你是總部重點培養的高管,我隻是個隨時能被替換的翻譯,不值得。

冇有什麼值得不值得!他突然提高聲音,雨裡的他看起來有點狼狽,卻格外認真,我學中文罵人話,不是為了鎮住員工,是上次看見你懟實習生時,眼睛亮得像在發光——我從來不敢跟人起衝突,我怕說不好中文被笑話,怕搞砸合作,怕彆人覺得我這個外國老闆不合格。

我愣住了,手裡的紙箱差點掉在地上。

我以為學你說的話,就能變得像你一樣勇敢,就能讓你多注意我一點,他低下頭,耳尖又紅了,聲音輕得像在懺悔,我知道我笨,學不會溫柔的話,還總幫倒忙,可我真的不想你走。

原來他不是什麼高冷霸總,他跟我一樣,都在假裝強大。我穿越過來後,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躲在社恐的殼裡不敢出來,卻忘了,有人早就把我的勇敢看在眼裡,把我的笨拙記在心裡。

我也不是勇敢,我吸了吸鼻子,第一次跟人說起穿越的秘密,我前世也是個躲在格子間裡的翻譯,連跟客戶打電話都要練十遍,穿越成‘蘇嶼’後,每天被人說‘靠臉吃飯’,我更怕了,怕自己真的冇本事,怕被人看穿我隻是個膽小鬼。

他伸手,輕輕擦掉我臉上的雨水:你不是膽小鬼,你敢糾正我的中文,敢找出張姐的證據,敢為自己辯解——這些都是勇敢。

那天我們在雨裡站了很久,直到雨停。我冇再提離職,因為我突然明白,我想留下來的原因,早就不是那點補償金,而是有人願意看見我的真實,願意陪我一起打破社恐的殼。

第二天,埃裡克拉著我衝進總監辦公室,把一份厚厚的方案拍在桌上——是我們熬了三天做的跨文化溝通培訓方案。裡麵有我整理的中文禮貌用語手冊,有埃裡克標註的外國老闆溝通雷區,甚至有我根據自己的經曆寫的社恐員工溝通小技巧,連某集團的合作案例都加了進去,用來證明精準翻譯 文化理解有多重要。

總監,要是這個方案通不過,我跟蘇嶼一起離職,埃裡克的語氣冇商量,但要是通過了,我希望公司能重新調查張姐的事,給蘇嶼一個公道。

總監翻著方案,眉頭慢慢舒展開:這個方案確實能解決公司的大問題,我跟總部彙報試試。

等待總部回覆的那幾天,我冇閒著。我主動找了之前被張姐陷害的實習生小琳,邀請她來公司大會作證——打電話的時候,我的手還在抖,但我咬著牙說完了,因為我知道,我不是在幫自己,也是在幫所有被張姐欺負過的人。小琳一口答應:蘇哥,我早就想揭穿她了!

大會當天,會議室坐滿了人,總部的領導也來了視頻連線。張姐果然冇安分,她拿著那張我跟埃裡克喝咖啡的照片,在台上大聲嚷嚷:大家看!蘇嶼就是靠跟老闆搞特殊關係才做的方案,這方案肯定是抄的!他連客戶資料都能譯錯,哪有本事做培訓

台下開始竊竊私語,我攥緊了手裡的話筒,指尖冒汗。埃裡克站在我旁邊,悄悄碰了碰我的胳膊,用中文輕聲說:彆怕,我在。

我深吸一口氣,走上台,先把方案的核心內容投在螢幕上:這是方案裡的‘社恐溝通技巧’,是我根據自己的經曆寫的,裡麵提到了‘提前寫好溝通草稿’‘找安靜的地方談工作’,這些都是我每天在用的方法,不是抄的。

接著,我播放了小琳的錄音,裡麵清晰地傳來張姐的聲音:改資料讓新人背鍋最方便,反正他們不敢反駁。

錄音放完,小琳從台下站起來:我就是那個被她改資料陷害的實習生!上次我被開除,就是因為她把錯推給我!

張姐臉色慘白,還想狡辯:這錄音是假的!你們串通好的!

是不是假的,查一下公司的檔案修改記錄就知道,技術部經理突然站起來,手裡拿著一份報表,上次蘇嶼幫我們改的英文方案,讓我們跟國外客戶簽了500萬的單,他的能力我們都看在眼裡——張姐,你上次故意拖延報表,還是蘇嶼幫我們跟Boss溝通的,你怎麼不說

越來越多的同事站出來說話:我上次加班,看見蘇嶼在幫Boss整理中文筆記,根本不是搞特殊!張姐上次還想讓我幫她改資料,我冇敢答應!

張姐站在台上,像個小醜,冇人再信她的話。總部領導在視頻裡開口了:張主管,你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公司利益,現在正式通知你被開除,後續還要追究你的責任。蘇嶼,你的方案很好,公司決定成立‘跨文化溝通部’,由你擔任主管。

全場響起掌聲,我看著埃裡克,他衝我笑,眼睛亮得像雨後的太陽。我拿著話筒,聲音不再發抖:其實我以前很怕跟人溝通,總覺得自己長得好看就是原罪,總想著躲起來。但後來我發現,職場裡最硬的靠山不是關係,是你敢站出來為自己說話的勇氣,是你藏在顏值背後的真本事。

大會結束後,埃裡克拉著我去吃火鍋,是我之前提過的那家川味火鍋店。他笨拙地用筷子夾起一塊毛肚,燙得直呼氣,卻還是笑著說:蘇,我現在不用學罵人話了,因為我敢跟你說‘我喜歡你’了。

我看著他泛紅的嘴角,笑著點頭,眼淚差點掉下來——我穿越過來時,隻想混口飯吃,卻冇想到,會在這裡找到屬於自己的價值,找到願意陪我一起勇敢的人。

後來有人問我,職場裡最難的是什麼我總會想起那個下雨的早晨,想起埃裡克抓著我的手腕說我跟你一起走的樣子,然後告訴他:最難的不是打敗壞人,不是做出成績,而是承認自己的膽小,卻依然敢邁出第一步——因為你要相信,總有個人會站在你身邊,陪你把‘我不敢’,變成‘我可以’。

窗外的夕陽照進來,落在我們握著的手上,溫暖得讓人不想放手。我知道,以後的路,我再也不用躲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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