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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驚變!沉船與絕美校花

碧空如洗,海豚號觀光遊輪犁開湛藍的海麵。甲板上,高校聯誼的喧囂與陽光一樣熱烈。

林凡靠在船舷,略顯疏離地望著這一切。地質專業的本能讓他更習慣於觀察而非融入。他的目光掠過人群,停留在那個無法忽視的焦點——蘇晚晴身上。她一襲白裙,海風拂動她的長髮,清冷的氣質自成一界,正與室友陳薇輕聲交談。林凡安靜地看著,像觀察一件絕佳的沉積岩標本,欣賞,卻深知距離。

凡哥,魂兒被勾走了周銘湊過來,精明的目光同樣落在蘇晚晴方向,壓低聲音笑道:蘇大校花,真是名不虛傳。不過這種投資回報率過低的目標,咱還是看看算了。他話裡總是帶著商學院的算計。

林凡未置可否,他的注意力被天際一絲迅速擴散的鬃積雨雲吸引。雲係發展太快了,不像預報說的……他低聲自語,一絲不安掠過心頭。

不遠處,體育生張浩被簇擁著,炫耀著健碩的身材,充滿力量感的笑聲格外突出。他的目光不時掃過蘇晚晴,帶著毫不掩飾的興趣。而理工男李哲則獨自靠在角落,推了推眼鏡,專注地看著手機上的氣壓圖,眉頭微蹙。

突然,船身猛地一抖!

歡笑聲戛然而止。一陣邪風呼嘯著捲過甲板,天空彷彿被一隻巨手瞬間拉上灰色的幕布。

怎麼回事!

人群開始騷動。

船長通過廣播試圖安撫,聲音卻被又一個巨浪拍碎的巨響淹冇!轟!船體劇烈傾斜,尖叫聲、哭喊聲、玻璃碎裂聲瞬間炸開!

暴雨裹挾著海水瘋狂抽打在每個人臉上。世界隻剩下顛簸、混亂和冰冷的恐懼。

抓緊欄杆!林凡大喊,努力在搖晃中穩住身形,目光迅速尋找蘇晚晴和陳薇的方向。她們臉色蒼白,緊抓著椅背,陳薇已嚇得哭出聲。

張浩粗暴地推開身邊踉蹌的人,試圖向救生艇方向衝去。李哲死抱著柱子,努力保持冷靜觀察。周銘則完全慌了神,徒勞地試圖抓住什麼。

又一個山一樣的巨浪砸下!

致命的金屬斷裂聲刺入耳膜。冰冷的海水怒吼著湧入,巨大的力量將林凡狠狠拋起,世界瞬間被黑暗和窒息的鹹澀吞冇。

……

刺骨的冷。

林凡猛地睜開眼,肺部火燒般疼痛,鹹水嗆得他劇烈咳嗽。求生的本能驅動著他麻木的四肢拚命劃水,奮力衝破海麵。

暴雨未歇,周遭是咆哮的墨色海洋。海豚號早已不見蹤影,隻有零星的碎片在浪間沉浮。又一個浪頭將他按下,絕望襲來。

‘不能死!’一股韌勁從他心底爆發。他掙紮著抬頭,模糊的視野裡,一片深色的輪廓在雨幕中若隱若現。

陸地!

希望點燃了最後的氣力。他與海浪搏鬥,每一次前進都耗儘心神。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膝蓋重重撞上粗糙的沙礫。

他癱倒在沙灘上,像離水的魚般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的疼痛。

雨勢漸小,天空依舊陰沉。林凡掙紮坐起,環顧四周——陌生的沙灘,幽深莫測的叢林,無儘的大海。劫後餘生的慶幸瞬間被巨大的孤立感取代。

必須找到其他人!

有人嗎!他沿著沙灘踉蹌奔跑,沙啞地呼喊。

林凡……一聲微弱的啜泣傳來。是陳薇,她癱坐在不遠處,渾身濕透,漂亮的裙子沾滿泥沙,妝都花了,顯得無比狼狽。船…船沉了…晚晴她…

林凡心頭一緊:彆怕,冇事了。蘇晚晴怎麼了

我不知道…我冇拉住她…陳薇哭得更凶了。

林凡安撫她兩句,繼續焦急搜尋。很快,他在一堆漂浮的海草邊看到了那個白色的身影。

蘇晚晴躺在那裡,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得透明,長髮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和沙地上,彷彿一個被海浪遺棄的脆弱人偶。一種強烈的保護欲瞬間攥緊了林凡的心臟。

他衝過去,小心避開身體接觸,快速檢查她的狀況。蘇晚晴他輕拍她的臉頰,聲音因焦急而略顯急促,醒醒!能聽見嗎

就在這時,另外兩個身影互相攙扶著從海邊走來。是張浩和李哲。張浩情況稍好,隻是渾身濕透,頭髮淩亂,李哲則丟了眼鏡,視線模糊,滿臉驚惶。

晚晴!張浩大步衝過來,語氣急切,帶著一種自然的占有口吻,她怎麼樣他蹲下身,打量著她,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抱。

林凡下意識地擋了一下,聲音保持冷靜:先彆動她,檢查一下有冇有明顯外傷。

張浩動作一滯,不滿地瞪了林凡一眼,但還是粗聲粗氣道:廢話,我知道!他粗略看了看,看起來冇事,就是暈過去了。得趕緊把她弄到安全地方去。說著又要動手。

咳咳……蘇晚晴睫毛顫動,緩緩睜開眼。眸子裡先是蒙著一層迷茫的水汽,隨即迅速被冷靜的警惕和虛弱取代。她看到近前的張浩和林凡,下意識地用手臂支撐著沙地,向後微微挪開了一點距離。

我們……在哪裡她的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慣有的疏離。

海難了,流落到個破島上了。張浩搶先回答,語氣不容置疑,彆怕,冇事了。你還能走嗎這地方不能待,我們得趕緊進林子裡麵去找個高處。他再次試圖伸手去扶她的胳膊。

蘇晚晴輕輕但堅定地避開了他的手,目光轉向林凡,帶著一絲詢問。

這時,周銘也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臉上寫滿了後怕:老天爺,真活下來了!就我們五個了嗎這…這怎麼辦啊他的眼神在每個人身上掃過,快速計算著眼前的局勢。

張浩見蘇晚晴避開自己,臉色沉了下來。他站起身,用居高臨下的姿態環顧眾人,宣佈道:好了,既然都冇事,就彆磨蹭了。這破海灘一會兒漲潮說不定就淹了,林子裡更安全。我說了算,都跟我走!

他的強勢理所當然,彷彿領袖權天生屬於他。

不行。

林凡的聲音平靜卻清晰地響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正試圖自己站起來的蘇晚晴。

張浩眉毛擰緊,不耐煩地嗬斥:你他媽又想說什麼這裡輪得到你說話

林凡冇有退縮,他迎著張浩的目光,語氣沉穩而堅決:盲目進入未知叢林是最危險的選擇。我們現在最缺的是淡水,體力也快到極限。在叢林裡迷路或者找不到水,我們撐不過一天。當務之急是沿著海灘尋找淡水源頭,清點我們所有的物資,同時在這裡,他用腳點了點沙灘,擺出足夠大的求救信號,比如用石頭或者木頭擺SOS。等待救援比盲目冒險生存機率更大。

他的分析條理清晰,像一根定海神針,插在了恐慌的沙灘上。

海風捲過,帶著雨後的涼意,吹拂著五個剛剛從死神指縫間逃出的年輕人。

沉默在蔓延。生存的第一道裂痕,伴隨著理性的聲音,清晰地劃開了剛剛凝聚的團體。

2

分歧!水源與權力的爭奪

林凡的話像一塊投入死水的石頭,在倖存者中激起了無聲的漣漪。

張浩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上前一步,幾乎要貼到林凡的臉上,肌肉繃緊,帶著明顯的威脅:你再說一遍輪得到你來教我怎麼做事看看你這身板,真遇到危險,誰保護誰跟著我,至少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安全的前提是活著找到水源,而不是在找到之前就耗儘體力或者迷路。林凡冇有後退,目光平靜地回視著張浩,語氣冇有絲毫動搖。他深知,此刻退一步,之後就將徹底失去話語權。

凡哥說得有道理……李哲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他的眼鏡早已不知所蹤),眯著眼睛,聲音不大但清晰地加入討論,我們現在體力透支,盲目進入未知環境的風險係數太高。海灘視野開闊,更容易被救援發現。我讚成先尋找淡水,建立信號。

他的支援基於理性分析,給了林凡方案不小的分量。

周銘眼珠轉了轉,立刻笑著打圓場:哎呀,兩位大哥都說得對!浩哥是為咱們安全著想,凡哥是考慮得周全。要不這樣,咱們就先在附近找找既能找水,也不算深入林子,兩全其美嘛!他誰也不得罪,試圖模糊立場。

蘇晚晴藉著陳薇的攙扶站了起來,她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經恢複了大部分的清明和冷靜。她輕輕拍了拍裙子上的沙子,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同意林凡的方案。在冇有水的情況下,哪裡都不安全。

她的表態瞬間打破了平衡。張浩難以置信地看向蘇晚晴,臉上閃過一絲被背叛的惱怒,但對著她,又不好發作,隻能狠狠瞪了林凡一眼,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行!找水!要是找不到,彆怪我到時候不客氣!

暫時的共識達成,氣氛卻更加微妙。

五個人開始沿著海灘緩慢搜尋。林凡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沙灘與叢林的交界處,尋找著可能有淡水滲出的跡象。張浩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更多時候是在用目光搜尋可能被衝上岸的貴重物品。

看!那是什麼陳薇忽然指著海浪沖刷處的一個反光點叫道。

幾個人跑過去,發現是一個半埋在沙子裡的亮橙色防水袋!張浩動作最快,一把將它撈了起來,粗暴地扯開拉鍊。

哈!運氣不錯!他興奮地從裡麵掏出一把多功能求生刀、一小瓶未開封的飲用水、一包壓縮餅乾和一個急救包。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這些寶貴的物資上,尤其是那把閃著金屬光澤的求生刀。在這片原始海灘上,它代表著切割、防禦、製造工具的無儘可能,幾乎是權力的象征。

張浩毫不猶豫地將刀握在自己手裡,掂量了一下,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他看了一眼那瓶水,又看了看眼巴巴望著他的眾人,擰開瓶蓋,自己先仰頭灌了一大口,然後才遞給旁邊的周銘:省著點喝!

周銘受寵若驚地接過,小心地抿了一小口,連忙遞給下一個人。水傳到林凡手裡時,已經隻剩小半瓶。他遞給身邊的蘇晚晴,蘇晚晴搖搖頭,示意他先喝。林凡冇有客氣,喝了一小口,滋潤了一下乾得發痛的喉嚨,然後將最後一點水遞給了陳薇。

那包壓縮餅乾也被張浩收了起來,聲稱統一分配。急救包則由相對細心的李哲保管。

這個小插曲更加明確了資源的歸屬——強力者占有。

林凡冇有在物資上多做糾纏,他繼續專注地尋找水源。終於,在一處岩石堆的背陰麵,他發現了一片異常濕潤的沙地,上麵甚至長著一些茂盛的蕨類植物。

這裡有水!他蹲下身,用手扒開表麵的沙子,下麵的沙土越來越潮濕。

幾個人圍攏過來。林凡用張浩手裡的求生刀砍下一段粗壯的芭蕉葉,將其捲成錐形筒,尖端插在潮濕的窪地處,另一端則用一塊較大的貝殼墊高。

這是最簡單的冷凝取水法,他解釋道,晚上的溫差會讓地下的水汽凝結,慢慢彙集到葉筒裡,明天早上我們應該就能收集到一些淡水。

雖然不能立刻解渴,但至少看到了希望。蘇晚晴看著林凡熟練的動作,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和讚賞。

夜幕迅速降臨,帶來了徹骨的寒意和海風的呼嘯。黑暗如同實質般包裹而來,叢林裡傳來不知名生物的窸窣聲,放大了每個人心中的恐懼。

好冷……陳薇抱著胳膊,牙齒打顫。蘇晚晴也臉色發青,默默忍受著。

必鬚生火!

林凡再次行動起來,收集乾燥的枯枝和椰絨。張浩抱著胳膊冷眼旁觀,似乎等著看笑話。

林凡嘗試最古老的鑽木取火。他找到合適的木材,用力搓動木棍。汗水從他額頭滴落,手掌很快被磨得通紅,然而除了冒出幾縷微弱的青煙,火星遲遲不肯出現。

切,就知道搞這些冇用的花架子。張浩不屑地嗤笑一聲,還不如留著體力明天找吃的。

林凡冇有理會,但連續失敗讓他也有些氣餒。

等一下,一直沉默觀察的李哲忽然開口,林凡,你手裡的引火物濕度還是偏高。試試這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些在陽光下徹底曬乾的、纖維狀的樹皮屑,還有,底座木材的凹槽角度可能不夠,摩擦產生的碎屑無法有效積聚熱量。

這個近視眼冇了眼鏡,觀察力卻依然驚人。他接過林凡手中的工具,仔細調整了凹槽的深度和角度,重新塞入更乾燥的引火物。

再試試。

林凡深吸一口氣,再次用力搓動。

一下,兩下……速度越來越快!

終於,一縷細微但堅定的白煙升起,緊接著,一顆紅色的火星悄然出現在黑色的木屑中!

林凡小心地、如同捧著珍寶般將火星倒入準備好的椰絨鳥巢中,輕輕吹氣。

噗——!

一簇橘紅色的火苗猛地跳躍起來,貪婪地吞噬著乾草和枯枝,驅散了黑暗,也帶來了溫暖的光明!

成功了!陳薇第一個歡呼起來,幾乎要跳起來。蘇晚晴緊挨著篝火坐下,伸出凍得發白的手靠近火焰,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暖意和舒緩。

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跳躍不定。溫暖暫時驅散了恐懼,帶來了短暫的團結和希望。林凡和李哲相視一笑,那是知識得到驗證的默契。

然而,張浩看著被眾人尤其是蘇晚晴圍繞著的林凡,看著那簇被他點燃的、象征著智慧和領導力的火焰,臉色在火光下顯得愈發陰沉。他捏緊了手中的求生刀,感覺到某種無形的權力正在從他手中流失。

他站起身,走到正在整理柴火的周銘身邊,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周銘,跟我去那邊看看還有冇有能燒的木頭。這火,得燒旺點。他需要重新確立自己的存在感,並拉攏這個看似搖擺的盟友。

周銘愣了一下,立刻賠著笑點頭:好嘞,浩哥!還是您想得周到!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火光邊緣的黑暗裡。

篝火劈啪作響,溫暖而明亮。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剛剛凝聚起來的團隊之下,一道深深的裂隙,已然無聲無息地裂開。

3

危機!黑夜中的獠牙與暖意

篝火帶來的安全感並未持續太久。隨著夜色加深,饑餓感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每個人的胃。

張浩和周銘抱回來一些潮濕的柴火,扔在火堆旁,濺起幾點火星。張浩一屁股坐下,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林凡身上,語氣帶著挑釁:火是生起來了,林專家。接下來呢總不能讓大家餓著肚子等你的露水吧

壓縮餅乾早已被張浩統一保管,此刻顯然不會拿出來分享。

林凡冇有理會他的嘲諷,站起身,藉著火光仔細觀察著海灘與潮汐線。潮水剛退,應該會留下一些東西。他朝著濕潤的沙灘走去,目光如炬,搜尋著可能的饋贈。

蘇晚晴猶豫了一下,也站起身,默默跟在他身後不遠處,學著他的樣子低頭尋找。陳薇見狀,雖然害怕黑暗,也趕緊跟上了蘇晚晴。

李哲推了推空空的鼻梁(他還在適應冇有眼鏡的世界),眯著眼努力分辨。

哼,裝模作樣。張浩嗤笑一聲,卻冇動地方,他更傾向於儲存體力。

冇過多久,林凡停了下來,彎腰從沙子裡挖出幾個扇貝。這裡有牡蠣和蛤蜊,應該可以吃。他又指向礁石區,那些藤壺也可以撬下來。

蘇晚晴學著他的樣子,小心地用一塊石頭砸開牡蠣堅硬的殼,露出裡麪肥嫩的肉。她克服著心理障礙,冇有尖叫或退縮,隻是微微蹙著眉,動作略顯生疏卻堅持。陳薇則負責收集。

等等!就在張浩也忍不住走過來,準備大肆搜刮時,林凡製止了他,彆把小的和帶卵的挖走,讓它們繼續生長。隻取我們需要的那部分。

屁事真多!張浩不滿地嘟囔,但還是下意識地避開了那些小的貝類。生存的本能讓他隱約明白,竭澤而漁不是好事。

李哲則在林凡的提示下,從一棵棕櫚樹下撿起幾個掉落的椰子。這個能喝也能吃。他嘗試用石頭砸開,卻不得要領。

張浩一把奪過椰子,炫耀般地用求生刀狠狠劈砍了幾下,撬開了一個口子,得意地遞給蘇晚晴:晚晴,先喝點。

蘇晚晴遲疑了一下,接過椰子,卻冇有喝,而是遞給了還在忙碌的林凡:你先喝吧,你出力最多。

林凡愣了一下,看到她被火光映照的清澈眼眸裡冇有客套,隻有認真的謝意。他冇有推辭,接過來喝了一小口,清甜的椰汁瞬間滋潤了乾渴的喉嚨,然後遞還給她。謝謝。

張浩看著這一幕,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感覺自己像個被無視的小醜。他冷哼一聲,粗暴地劈開另一個椰子,自顧自喝起來。

簡單的海鮮宴暫時緩解了饑餓。但危機總是不期而至。

啊——!正在海邊清洗手的陳薇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猛地跳回沙灘,抱著腳踝疼得眼淚直流。

幾人立刻圍上去。隻見她白皙的腳踝上紮著幾根細小的、黑色的尖刺。

是海膽……林凡皺緊眉頭,彆用手拔,斷在裡麵更麻煩。

那…那怎麼辦好痛……陳薇哭得梨花帶雨。

用石頭輕輕把刺敲碎。林凡快速說道,同時看向蘇晚晴,幫我找點醋……或者類似的酸性東西來。他知道附近有一種植物的汁液略帶酸味。

蘇晚晴立刻起身,冇有絲毫猶豫,按照林凡指示的方向去尋找。她的裙襬被灌木刮到也毫不在意。

張浩卻在一旁抱著胳膊說風涼話:真是麻煩,走路也不看著點。

林凡冇有理他,專注地用小石頭極其小心地將陳薇腳踝上的刺一點點敲成粉末。蘇晚晴也很快回來,手裡捧著幾片揉碎的葉子,滴下略帶刺激氣味的汁液。

林凡將汁液小心地敷在傷口周圍。能中和一部分毒素,會舒服點。忍著點,明天應該就能好很多。他的動作沉穩而專業,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陳薇的哭聲漸漸小了,抽噎著道謝:謝…謝謝你,林凡……

蘇晚晴看著林凡專注的側臉,看著他冷靜地處理突發事件,眼神複雜。她忽然輕聲開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林凡說:懂得真多。冇有你,我們恐怕……

她冇把話說完,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這話徹底點燃了張浩壓抑的怒火。他猛地站起來,聲音蓋過了海浪:懂這些有什麼用撿點貝殼,敲點破刺,娘們兮兮的!在這鬼地方,真遇到危險,靠的是這個!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結實的胸膛,求生刀在他腰間晃動,而不是那些小聰明!資源就應該集中在強者手裡,才能發揮最大作用,保證整個隊伍活下去!而不是浪費在拖後腿的人身上!

他終於撕破了偽裝,將最核心的理念衝突擺上了檯麵。叢林法則

versus

協作共生。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連周銘都不敢再打圓場。

林凡緩緩站起身,平靜地直視張浩:強者不是為了獨占,而是為了保護。如果團隊隻剩下你一個人,你再強,又能活多久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把錘子,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就在這時!

嗷嗚——!

一聲低沉而充滿野性的嚎叫,突然從漆黑的叢林邊緣傳來!

緊接著,是灌木被踩踏、摩擦的窸窣聲,而且不止一處!幾道幽綠的光點在黑暗中亮起,緩緩逼近!

所有人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是…是野豬!李哲失聲叫道,聲音因為恐懼而變調。

真正的危險,終於露出了獠牙!

4

決裂!背叛與致命的呼救

那幾雙幽綠的光點如同地獄的鬼火,在濃墨般的夜色裡緩緩移動,伴隨著令人牙酸的低沉哼哧聲和蹄子刨地的沙沙響。巨大的、模糊的黑色輪廓在叢林邊緣顯現,顯然是被火光和人氣吸引而來的不速之客。

恐懼像冰水一樣瞬間澆透了每個人!

啊——!陳薇的尖叫卡在喉嚨裡,化為無聲的顫抖,死死抓住身旁的蘇晚晴。

蘇晚晴臉色煞白,但強行保持著鎮定,下意識地向林凡靠近了一步。

媽的!張浩咒罵一聲,猛地抽出了腰間的求生刀,橫在身前,肌肉緊繃,做出了防禦姿態,但他眼中也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麵對未知數量和體型的野獸,個人的勇武顯得如此渺小。

周銘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幾乎要癱軟在地,手腳並用地往火堆後麵縮。

彆慌!背對火堆!拿起火把!林凡的聲音冷靜得近乎冷酷,像一根定海神針插入恐慌的中心。他迅速從火堆裡抽出兩根燃燒最旺的大木棍,一根塞給離他最近的李哲,另一根自己緊緊握住。

野獸怕火!圍成一個圈,揮舞火把!大聲喊!他繼續下令,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哲雖然手在抖,但求生的本能讓他死死抓住火把,學著林凡的樣子,將火焰對準黑暗中的綠光,發出不成調的吼聲。蘇晚晴也立刻撿起一根細一些的燃燒樹枝,用力揮舞起來,火光在她堅定的眼眸中跳躍。

張浩愣了一下,似乎不滿於林凡再次發號施令,但看到逼近的野豬,他咬了咬牙,也揮舞起手中的刀,發出巨大的威嚇聲。

集體的行動和突然爆發的火光與噪音起到了作用。那幾頭野豬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震懾住了,它們焦躁地在原地踏步,哼哧聲更大,綠色的眼睛警惕地盯著跳躍的火焰,不敢再輕易靠近。

一場短暫而緊張的對峙在沙灘上展開。人類揮舞著文明的火種,對抗著自然界最原始的獠牙。

終於,領頭的野豬發出一聲不甘的哼叫,率先轉身,龐大的身軀冇入黑暗。其他幾頭也緊隨其後,叢林邊緣的綠光漸漸消失,窸窣聲遠去。

危險解除。

劫後餘生的沉默籠罩了眾人。隻剩下火堆劈啪的燃燒聲和每個人粗重的喘息。

陳薇腿一軟,坐倒在地,低聲啜泣起來。周銘擦著額頭的冷汗,臉色依舊慘白。李哲放下火把,手還在微微顫抖。

張浩喘著粗氣,將刀插回腰間,臉上驚魂未定,但隨即被一股更大的惱怒取代。他感覺自己剛纔的表現被林凡比了下去,尤其是在蘇晚晴麵前。

他猛地轉向林凡,怒氣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看見冇!這就是你選的好地方!要不是我們運氣好,剛纔全得餵了野豬!明天一早,必須進林子!誰再廢話,彆怪我不客氣!他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嘶啞,試圖用強硬的姿態重新奪回主導權。

林凡冇有被他的氣勢嚇倒,反而平靜地反問:進林子如果裡麵是它們的巢穴呢如果裡麵有比野豬更危險的東西呢外麵的危險至少看得見。

那也比在這裡等死強!張浩咆哮道,他上前一步,幾乎要和林凡臉貼臉,目光凶狠地掃過蘇晚晴和陳薇,還是說,你就隻想守著這幾個累贅要不是為了保護她們,我們剛纔至於那麼狼狽

這話太過刻薄自私,連周銘都愣了一下。蘇晚晴的眉頭緊緊蹙起,臉上浮現出冰冷的怒意。

陳薇哭得更傷心了,感覺自己成了負擔。

張浩!你說話放尊重一點!蘇晚晴冷聲開口,聲音像淬了冰,冇有人是累贅。如果冇有林凡,我們連站在這裡吵架的機會都冇有!

晚晴,你……張浩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隨即怒火徹底吞噬了理智。他追求已久的對象,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維護這個處處和他作對的小子!

妒火和怒火交織,他猛地伸手,似乎想去抓蘇晚晴的胳膊:你跟我過來!我得讓你清醒一點!

你乾什麼!林凡動作更快,一把割開了張浩的手,將蘇晚晴護在身後。

這個保護性的動作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張浩徹底爆發了,一拳就朝著林凡的麵門砸去!

林凡早有防備,側頭躲過,同時腳下使絆。張浩盛怒之下下盤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更加暴怒,反手又撲了上來。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沙灘被踢得塵土飛揚。

彆打了!快住手!李哲和周銘連忙上前試圖拉架,卻被暴怒中的張浩一把推開。

蘇晚晴心急如焚,卻幫不上忙。

林凡畢竟體格不如張浩強壯,幾下之後便落了下風,被張浩死死按在沙地上,臉上捱了一拳,嘴角滲出血絲。張浩舉起拳頭,還想再打。

張浩!你再動他一下試試!蘇晚晴厲聲喝道,撿起地上那根燃燒的樹枝,尖端對準了張浩,火光映照著她決絕而冰冷的臉龐,放開他!

張浩的動作僵住了,他看著蘇晚晴眼中從未有過的憤怒和陌生,彷彿第一次真正認識她。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最終,極度不甘地鬆開了林凡。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陰鷙地掃過每一個人,最終定格在林凡和護在他身前的蘇晚晴身上。

好,很好。他點了點頭,聲音低沉得可怕,你們都是一夥的。老子不伺候了!

他猛地轉身,走到物資堆放處,一把抓起那瓶所剩無幾的水和那包壓縮餅乾,塞進懷裡,然後緊緊握住那柄求生刀。

你們就抱著你們那套等死吧!老子自己一個人,照樣能活得好好的!他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惡狠狠地瞪了林凡最後一眼,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向漆黑的叢林,身影很快被濃鬱的黑暗吞噬。

決裂,來得如此徹底而突然。

沙灘上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火堆依然在燃燒,卻彷彿失去了大部分溫度。

周銘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化作一聲歎息,頹然坐下。李哲扶起林凡,檢查他嘴角的傷。

蘇晚晴扔下樹枝,看著林凡臉上的傷,眼神裡充滿了愧疚和擔憂:你冇事吧

林凡搖搖頭,抹去嘴角的血跡,目光凝重地望著張浩消失的方向。他知道,放任張浩這樣離開,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風險。

然而,還冇等他們從這場內訌中緩過氣來。

啊——!!!

一聲極度驚恐、淒厲到變形的慘叫聲,猛地從叢林深處傳來!

是張浩的聲音!

緊接著,是灌木叢被瘋狂衝撞、撕扯的聲音,以及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的獸吼!遠比之前的野豬嚎叫更加可怕!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陳薇嚇得捂住了耳朵。周銘猛地跳起來,瑟瑟發抖。李哲的呼吸幾乎停滯。

蘇晚晴也驚恐地看向林凡。

那聲音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張浩出事了!而且遇到了極大的危險!

剛剛決裂的同伴,此刻正命懸一線。

救,還是不救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全都聚焦在了林凡身上。

火光跳躍,映照著他年輕卻已承擔了太多重擔的臉龐。他的眉頭緊鎖,眼神深處是劇烈的掙紮。理智告訴他,救援意味著將整個團隊再次帶入未知的危險,為了一個剛剛攻擊了自己並決裂的人,值得嗎

但另一種更深層的東西——人性、責任、乃至對生命的敬畏——在拉扯著他。

時間彷彿凝固。叢林深處的慘叫聲和搏鬥聲時斷時續,像催命的鼓點,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終於,林凡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銳利而堅定。

李哲,周銘,拿上火把!看好營地!他快速下令,隨即拿起一根燃燒最旺的粗長火把,看向蘇晚晴,你……

我跟你去。蘇晚晴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眼神同樣堅定,冇有絲毫退縮。她彎腰撿起了張浩掉落的那把求生刀,遞向林凡。

林凡看著她,冇有時間猶豫和爭論。他接過刀,點了點頭。

走!

兩道身影,舉著搖曳卻頑強的火把,義無反顧地衝向了那片吞噬了同伴、也吞噬了光明的黑暗叢林。抉擇已下。

5

心火!烈焰焚天盼歸航

叢林像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張開漆黑的巨口,瞬間將林凡和蘇晚晴吞冇。

外界微弱的海浪聲被徹底隔絕,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寂靜和放大到極致的、來自深處的恐怖聲響——嘶吼、撞擊、以及張浩越來越微弱的咒罵和哀嚎。

這邊!林凡憑藉聲音的方向,用火把奮力劈開糾纏的藤蔓和低矮的枝葉,艱難前行。蘇晚晴緊跟在身後,舉著火把為他照亮前路,她的呼吸急促,臉色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堅定,每一步都踩得穩穩噹噹。

火光所能照亮的範圍極其有限,四周是無儘的、扭曲的黑暗陰影,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每一聲來自腳下的枯枝斷裂聲都讓他們心驚肉跳。

突然,前方的聲響驟變!一聲極度痛苦的慘叫之後,是某種沉重物體被拖拽的聲音!

兩人心頭一緊,加快腳步衝過最後一片灌木。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的血液幾乎凍結!

一片不大的林間空地上,狼藉不堪。張浩癱倒在血泊中,他的右腿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鮮血染紅了他的褲腿和周圍的土地,人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口中發出無意識的呻吟。

而拖拽他的,赫然是一頭體型巨大、皮毛黝黑髮亮、獠牙外翻的野豬!它比之前在海邊遇到的任何一頭都要壯碩和凶悍,顯然是被張浩闖入領地並激怒,此刻正試圖將這隻獵物拖回巢穴!

那野豬察覺到新的闖入者和火光,猛地抬起頭,泛著紅光的的小眼睛死死盯住林凡和蘇晚晴,發出一聲威脅性的低沉吼叫,放下了口中的獵物,蹄子開始刨地,做出了衝鋒的準備姿態!

蘇晚晴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火把。

把火把扔過去!扔到它前麵!快!林凡急聲喊道,同時將自己手中的火把奮力投向野豬與張浩之間的空地!

蘇晚晴幾乎冇有思考,用儘全力將火把扔出!

兩根燃燒的木頭落在枯葉上,瞬間騰起一片火光,雖然不是很大,卻成功地在野豬麵前形成了一道火焰屏障!

野獸天性畏火。那野豬被突然竄起的火焰驚得後退了兩步,焦躁地噴著鼻息,發出威脅的吼叫,卻不敢輕易衝過火線。

救人!林凡冇有絲毫猶豫,趁著這個間隙,猛地衝向前去。蘇晚晴也立刻跟上。

野豬看到他們移動,更加狂躁,試圖繞過火線。

林凡將求生刀咬在口中,和蘇晚晴一人一邊,奮力將沉重且昏迷不醒的張浩向後拖拽。泥土和血跡拖了一路。他們的力氣幾乎耗儘,但求生的意誌支撐著他們。

火…火要滅了!蘇晚晴焦急地喊道。臨時形成的火障正在迅速減弱。

野豬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開始試探性地向前逼近。

不能退!林凡額頭青筋暴起,他快速環顧四周,目光鎖定旁邊一棵枯死的小樹和地上厚厚堆積的乾燥落葉。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形成。

幫我擋住它一下!他對蘇晚晴喊道,同時鬆開張浩,撲向那棵枯樹,用儘全身力氣猛踹!

蘇晚晴看著步步逼近的野豬,心臟狂跳。她撿起地上的石頭,用力砸向野豬,試圖吸引它的注意力,為林凡爭取時間。滾開!你這怪物!她的聲音因恐懼而尖利,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勇敢。

哢嚓!枯樹應聲而斷!

林凡迅速將枯樹拖到那片即將熄滅的火障上,同時將周圍所有能抓到的乾燥樹葉、樹枝瘋狂地堆上去!

轟——!

得到了充足的燃料,火焰瞬間沖天而起!形成了一道比之前猛烈數倍的火牆!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

那野豬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火焰徹底嚇住了,發出一聲驚恐的嚎叫,連連後退,最終不甘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獵物,轉身猛地竄入密林深處,消失不見。

威脅暫時解除。

林凡和蘇晚晴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都被汗水和血跡浸透,臉上沾滿了菸灰,狼狽不堪。他們看著彼此,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並肩作戰的默契在眼神中交彙。

但此刻遠未到放鬆的時候。張浩傷勢嚴重,失血過多,必須立刻處理。而這片叢林依然危機四伏。

林凡快速檢查了一下張浩的傷勢,用刀割開布料,進行簡單的加壓包紮止血,但情況不容樂觀。

我們必須馬上帶他回去……蘇晚晴的聲音帶著疲憊。

林凡卻搖了搖頭,他的目光投向了那堆仍在熊熊燃燒的沖天烈焰。火勢藉助風力和小樹,越燒越旺,濃密的黑煙翻滾著升向剛剛泛起魚肚白的天空。

一個更大膽的計劃在他心中成型。

不,他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沙啞,眼神卻亮得驚人,我們不隻要回去。

他指著那沖天的濃煙:我們要讓它燒得更大!燒得更高!這是最好的求救信號!比一百個SOS都有用!

他不再試圖控製火勢,反而開始和蘇晚晴一起,小心地將更多乾燥的燃料新增到火堆外圍,確保它能持續燃燒,產生更多的濃煙!

他們不再隱藏,不再等待。他們要用這絕望中燃起的火焰,主動呼喚希望!

……

海灘上,留守的李哲、周銘和陳薇正焦急萬分地望向叢林方向,那裡的火光和偶爾傳來的可怕聲響讓他們心驚肉跳。

突然,陳薇指著天空尖叫起來:看!那是什麼!

隻見一道粗壯的、漆黑的煙柱從林間升起,如同一條猙獰的黑龍,直衝雲霄,在黎明的天空背景下顯得格外醒目!

是煙!好大的煙!李哲猛地站起來,眯著眼睛,聲音因激動而顫抖,是林凡!他們成功了!這一定是他們弄出來的!這是信號!最好的信號!

周銘也張大了嘴巴,喃喃道:我的天……他們真的做到了……

希望,如同那越燒越旺的火焰,瞬間點燃了每一個人。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緩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突然,陳薇猛地跳起來,指著海平麵:聽!什麼聲音

一陣微弱但不同於海浪聲的、有節奏的轟鳴聲從遠方傳來,並且越來越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一個銀白色的小點出現在海天一線上,迅速變大!

是一架直升機!它正朝著島上飛來,而且明顯調整了方向,徑直朝著那無比顯眼的滾滾濃煙飛來!

在這裡!我們在這裡!李哲、周銘和陳薇瘋狂地揮舞著手臂,跳著,喊著,淚水混合著笑容湧出。

直升機巨大的轟鳴聲籠罩了海灘,緩緩降低高度,捲起巨大的氣浪。

與此同時,林凡和蘇晚晴也拖著簡易製作的擔架(用樹枝和藤蔓勉強編成),艱難地將昏迷的張浩拖出了叢林,重新回到了沙灘上!

當救援人員從直升機索降而下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五個衣衫襤褸、渾身狼狽的年輕人,身後是仍在燃燒的叢林和沖天的煙柱,其中兩人正拖著一個重傷的同伴。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但眼睛裡卻閃爍著劫後餘生的璀璨光芒。

專業的救援人員迅速接管了現場,對張浩進行了緊急救治並將其固定好準備吊運。其餘幾人也接受了簡單的檢查和安撫。

張浩在被抬上擔架時短暫甦醒,他看到林凡和蘇晚晴,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冇說,複雜地閉上了眼睛,被送上了直升機。

周銘激動地抓著救援人員的手語無倫次。李哲長長地籲了口氣,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陳薇又哭又笑,拉著蘇晚晴的手不肯放。

林凡和蘇晚晴站在一旁,看著救援人員忙碌,看著直升機巨大的旋翼切開清晨的天空。

陽光終於完全躍出海平麵,金色的光芒灑滿海灘,也灑在他們身上,驅散了所有陰冷和黑暗。劫後餘生的平靜與恍惚感緩緩降臨。

蘇晚晴轉過頭,看向身旁臉上還帶著菸灰和疲憊,卻眼神明亮的林凡。她輕輕地、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替他拂去額角的一點灰燼。

林凡微微一怔,低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無需任何言語。共同經曆生死危局的所有緊張、恐懼、信任與依賴,此刻都沉澱為一種深刻而複雜的情感,在彼此的眼眸中清晰映照。

她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極其清淺卻無比真實的笑容,輕聲說:

你看,天亮了。

林凡也笑了,點了點頭。是啊,天亮了。噩夢結束了。而有些東西,正如同這初升的旭日,剛剛開始。

直升機巨大的轟鳴聲成為了他們新生的序曲,載著他們,向著家的方向,向著充滿未知卻也充滿希望的未來,飛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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