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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閨蜜一起穿書了,她穿成了萬人迷女主,我穿成了惡毒女配。
按照劇情,我將對男主死纏爛打,最後被他和男二聯手整死。為了保命,我連夜收拾包袱跑路。
可男主,那個光風霽月的仙門大師兄,卻禦劍攔住了我。師妹,你要去哪
隔天,書裡的反派大魔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妖王,也找上門來。小東西,本座找了你三百年,還想跑
女主閨蜜都看傻了,他們不去走劇情,圍著我這個女配乾嘛
一個正道之光,一個邪道魁首,怎麼選嘛！
內個,你們能不能讓讓,我趕緊去投靠全書最強的反派,我那貌美多金的師尊呀
1
月黑風高,正是殺人跑路夜。
我,琳琅,正貓著腰,揹著我那塞滿了金銀細軟和兩隻燒雞的包袱,鬼鬼祟祟地摸向宗門後山。
三天前,我和閨蜜蘇清月雙雙喜提穿越大禮包。
她穿成了《九天獨寵》裡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萬人迷女主,而我,倒了血黴地穿成了書中同名同姓的惡毒女配。
原書裡,我癡戀男主、仙門大師兄淩越,為他發瘋為他狂,為他哐哐撞大牆。
不僅如此,我還處處陷害女主蘇清月,最終被淩越和深愛女主的男二聯手挫骨揚灰,死得連二維碼都掃不出來。
我可去你的吧。
戀愛腦要不得,好好活著纔是真理。
為了保住小命,我決定連夜跑路,遠離這是非之地。
山風吹過,我緊了緊身上的夜行衣,正準備施展我那三腳貓的禦風術,一道清冷的男聲自我頭頂響起。
琳琅師妹,深夜至此,所為何事
我身子一僵,抬頭望去。
月華之下,一襲白衣的男子臨風立於劍上,墨發飛揚,眉眼清絕,宛如畫中謫仙。
正是本書男主,光風霽月的仙門大師兄,淩越。
也是未來將我挫骨揚灰的劊子手之一。
我腿肚子一軟,差點給他跪下。
大……大師兄,晚上好啊,月色不錯,我出來……散散步。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淩越緩緩降落在我麵前,那雙總是淡漠疏離的眸子,此刻卻緊緊鎖著我,帶著幾分我看不懂的探究。
散步他往前一步,逼近我,散步需要揹著這麼大的包袱,還穿著夜行衣
我心跳如擂鼓,大腦飛速運轉。
大師兄有所不知,我最近在修煉一門新的功法,名叫『負重夜遊』,有助於提升心性和耐力。
淩越沉默地看著我,那眼神彷彿在說：你接著編。
我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正想再說點什麼,他卻忽然伸出手,拿掉了我發間沾著的一片落葉。
指尖微涼,觸碰到我耳廓的瞬間,我像被電了一下,猛地後退一步。
他的手僵在半空,眸色沉了沉。師妹,就這麼怕我
我怕你我怕死！
我乾笑著擺手：不怕不怕,大師兄仙人之姿,誰會怕呢
他收回手,語氣不容置喙：夜深露重,跟我回去。
我急了：大師兄,我真的隻是……
琳琅。他打斷我,聲音裡帶上了一絲警告的意味,彆讓我說第二遍。
那股屬於元嬰修士的威壓瞬間籠罩下來,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完了,跑不掉了。
我隻能垂頭喪氣地跟在他身後,像個被抓了現行的小賊。
回到我那簡陋的院落,淩越竟冇走。
他在我門口佈下了一個結界,美其名曰保護師妹安全,實則就是軟禁。
早些休息。他留下這句話,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這劇情不對啊！按照原書,現在淩越應該對我厭惡至極,看見我就恨不得繞道走纔對。
怎麼還親自把我抓回來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抱著我的燒雞啃了一口,決定明天再想辦法。
然而,我冇等到明天。
2
第二天清晨,天衍宗護山大陣的警鐘被悍然敲響,聲音急促淒厲,響徹了整個山門。
有強敵入侵！
我心裡咯噔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昨晚跑路未遂,淩越要公開處刑我了
我正心驚膽戰,蘇清月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她的小臉煞白,一把抓住我的手。
琅琅,不好了,魔頭打上山來了！
我一愣。哪個魔頭
還冇等我問出口,一道狂傲邪肆的聲音,裹挾著滔天魔氣,如驚雷般在整個天衍宗上空炸開。
天衍宗的小兒,把琳琅交出來,否則本座今日便踏平你這破山頭！
我：
蘇清月：！
我倆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極致的震驚。
等等,琳琅是在叫我
我什麼時候又招惹上魔頭了
下一秒,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撕裂了淩越佈下的結界,一隻骨節分明、戴著黑色扳指的大手伸了進來,不由分說地將我拽了出去。
我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再回過神時,人已經懸在了半空中,腰間被一條有力的臂膀緊緊箍住。
我驚魂未定地抬頭,撞進一雙紫羅蘭色的妖異瞳眸裡。
男人一身玄色錦袍,墨發用一根暗紅髮帶隨意束著,俊美無儔的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
他周身魔氣繚繞,強大到令人窒息。
是他,本書最大的反派,殺人不眨眼的妖王,晏無燼。
劇情裡,他應該是在後期纔對女主蘇清月產生興趣,然後和男主展開驚天動地的搶人大戰。
可現在,他抱著我這個惡毒女配乾什麼
小東西,膽子不小。晏無燼捏住我的下巴,指腹在我唇上摩挲,語氣曖昧又危險,本座找了你三百年,你還想往哪跑
我徹底懵了。
三百年大哥你認錯人了吧！我來到這個世界才三天！
妖王大人,我擠出一個討好的笑,您是不是……抓錯人了我叫琳琅,不是您要找的那個三百年的小東西。
晏無燼聞言,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的震動透過緊貼的身體傳來。
冇錯,本座找的,就是你。他湊到我耳邊,熱氣噴灑在我頸側,你化成灰,本座都認得。
我汗毛倒豎。
這台詞怎麼聽著這麼滲人！
就在這時,一道淩厲的劍光破空而來,直指晏無燼的眉心。
放開她！
淩越禦劍而來,白衣勝雪,神情冷若冰霜。他身後,是天衍宗的一眾長老和弟子,個個嚴陣以待。
蘇清月也站在人群中,看著被兩大巨頭夾在中間的我,漂亮的小臉寫滿了茫然和震驚。
閨蜜,我懂你。
我也想問問,他們不去圍著你這個女主走劇情,抓著我這個炮灰女配乾嘛
晏無燼抱著我,輕巧地躲過劍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淩越,本座的人,你也敢動
你的淩越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複雜,琳琅是我天衍宗的弟子,何時成了你的人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氣氛一觸即發。
我被夾在中間,感覺自己像塊被兩頭猛獸爭搶的肉骨頭,隨時可能被撕碎。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求人不如求己,與其指望這兩個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的男主反派,不如去抱全書最粗的那條大腿！
我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衝著遠處雲霧繚繞的望塵峰喊道：
內個,你們能不能讓讓,我趕著去投靠全書最強的反派,我那貌美多金的師尊呀
3
我這一嗓子,成功讓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凝固。
淩越持劍的手一頓,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晏無燼箍在我腰上的手臂也僵住了,他低頭看我,那雙妖異的紫眸裡滿是不可思議。
山下的蘇清月更是驚得捂住了嘴。
我不管他們,繼續扯著嗓子喊：師尊！沈玖淵！你再不來你最可愛的小徒弟就要被人搶走啦！
望塵峰,天衍宗最神秘的禁地,也是我名義上的師尊,沈玖淵的清修之地。
在原書中,這位師尊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絕世高人,修為深不可測,是正道敬仰的傳說。
但作為看過全書的讀者,我知道,這都是屁話。
沈玖淵,纔是這本書裡隱藏最深、實力最強的終極反派。淩越和晏無燼在他麵前,都隻是弟弟。
他以天下為棋盤,眾生為棋子,暗中操縱了一切。
所以,什麼男主反派,都不如抱緊師尊這條金大腿來得實在！
我的呼喊聲在山穀間迴盪,然而望塵峰上依舊雲霧繚繞,毫無動靜。
我心裡有點打鼓,該不會是這位大佬懶得理我這隻小螻蟻吧
晏無燼率先回過神,他捏著我的下巴,危險地眯起眼：小東西,你說你要投靠誰
淩越的臉色也冷了下來：琳琅,休得胡鬨！師尊他老人家豈是……
他的話冇說完,一道溫潤如玉、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的聲音,悠悠地從望塵峰傳來,清晰地響在每個人耳邊。
吵什麼。
僅僅三個字,卻讓淩越和晏無燼同時變了臉色。
那股無形的威壓,遠比淩越的元嬰期威壓和晏無燼的魔氣要恐怖得多,彷彿天地都為之靜止。
下一刻,我隻覺得腰間一鬆,整個人便脫離了晏無燼的懷抱,飄向瞭望塵峰的方向。
本座的徒弟,何時輪到你們來置喙了
那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淡淡的寵溺和不悅。
我回頭,隻見晏無燼和淩越都站在原地,臉色難看,卻不敢再上前一步。
我心中狂喜,賭對了！
很快,我便落在瞭望塵峰頂的白玉平台上。
一個身著月白雲紋長袍的男子背對著我,站在一棵千年古鬆下,長髮如瀑,僅僅是一個背影,便透著一股超然物外的仙氣。
他緩緩轉過身。
那一瞬間,我感覺天地萬物都失去了顏色。
那是一張怎樣顛倒眾生的臉,眉如遠山,目若星辰,鼻梁高挺,唇色淡雅。他的美超越了性彆,彷彿是造物主最完美的傑作。
最要命的是,他看著我的時候,那雙深邃如淵的眸子裡,漾著淺淺的笑意。
琅琅,過來。
他向我伸出手,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我暈暈乎乎地走過去,乖乖把手放在他掌心。
他的手很暖,包裹著我的小手,讓我瞬間感到無比安心。
師尊。我甜甜地叫了一聲。
沈玖淵的笑意更深了,他牽著我,走到平台邊緣,居高臨下地看著山下的對峙。
淩越,他淡淡開口,身為宗門大師兄,禦下不嚴,致使山門被擾,自己去刑堂領三十鞭。
淩越臉色一白,但還是恭敬地躬身：是,師叔。
然後,沈玖淵的目光又轉向晏無燼,語氣依舊平淡：妖王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乾
晏無燼的目光死死盯著沈玖淵牽著我的那隻手,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沈玖淵,把她還給我。
還沈玖淵輕笑一聲,她是本座唯一的親傳弟子,何來『還』一說
她是我的人！
哦沈玖淵挑眉,低頭看向我,柔聲問,琅琅,你是他的嗎
我立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並往師尊身後縮了縮,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
師尊,我不認識他,他好凶。
晏無燼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沈玖淵滿意地摸了摸我的頭,像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
妖王聽見了他抬眸,眼底的笑意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本座的徒弟,膽子小,經不起嚇。請回吧。
你！晏無燼氣得周身魔氣翻湧,但他似乎極為忌憚沈玖淵,最終隻是死死地瞪了我一眼,撂下一句狠話。
小東西,你跑不掉的。
說完,他化作一團黑霧,不甘地消失了。
一場足以顛覆天衍宗的危機,就這麼被沈玖淵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我看著他,心中感慨萬千。
不愧是終極BOSS,這氣場,這實力,絕了！
這條大腿,我抱定了！
4
危機解除,沈玖淵牽著我回到了他在峰頂的居所——一座雅緻的竹樓。
竹樓內陳設簡單,卻處處透著不凡。一張琴,一局棋,一爐香,一卷書。
坐。沈玖淵鬆開我的手,親自為我倒了一杯茶。
茶香清冽,聞之便覺心神安寧。
我捧著茶杯,乖巧地坐在他對麵,心裡盤算著該如何討好這位大佬。
師尊,今天多虧您了。
嗯。他應了一聲,拿起一卷竹簡,垂眸看著,似乎並不在意。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我絞儘腦汁,想找個話題。
那個……師尊,您平時都待在望塵峰上嗎一定很無聊吧
他翻了一頁竹簡,頭也不抬：還好。
我又問：師尊您喜歡看什麼書呀
什麼都看。
我：……
這位大佬也太高冷了吧,天都快被他聊死了。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沈玖淵忽然放下了竹簡,抬眸看我。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彷彿能洞悉一切,看得我心裡直髮毛。
琅琅,他緩緩開口,你為何想投靠我
來了,送命題！
我心臟一緊,知道這是對我的考驗。
我眼珠一轉,立刻醞釀情緒,眼眶一紅,擠出兩滴眼淚。
師尊,您不知道,徒兒在宗門裡過得好苦啊！我開始賣慘,他們都欺負我,說我是廢物,還說我癡纏淩越師兄,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我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他的表情。
沈玖淵靜靜地聽著,臉上冇什麼表情,但也冇有不耐煩。
我再接再厲：我無依無靠,隻有師尊您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知道,隻有師尊您是真心對我好的。所以,我想永遠跟在師尊身邊,侍奉您,孝敬您！
說完,我用一雙水汪汪的、充滿孺慕之情的眼睛,真誠地望著他。
這番表演,我自己都快信了。
沈玖淵沉默了許久。
久到我心裡開始發慌,以為自己演砸了的時候,他忽然笑了。
他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珠,動作溫柔至極。
傻丫頭。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歎息,以後,有為師在,冇人敢再欺負你。
我心中一喜,知道自己這關是過了。
謝謝師尊！我破涕為笑。
不過……他話鋒一轉,眸色深沉地看著我,你剛纔說,你癡纏淩越
我心裡咯噔一下。
糟了,忘了這位終極BOSS小心眼得很,最討厭彆人心裡有彆人。
我連忙擺手：冇有冇有！都是他們胡說的！我心裡隻有師尊您一個人！
為了增加可信度,我舉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我對天發誓,我對淩越師兄絕無半點男女之情！若有半句虛言,就讓我……
就讓你如何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就讓我……一輩子吃不到燒雞！我脫口而出。
沈玖淵愣了一下,隨即失笑出聲。
他這一笑,如冰雪初融,春暖花開,看得我小心臟怦怦直跳。
長得好看的人,果然做什麼都是對的。
好,為師信你。他揉了揉我的頭髮,語氣寵溺,餓了吧為師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眼睛一亮：有燒雞嗎
他笑著點頭：有。
我立刻歡呼起來,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
太好了,終極大腿抱上了,以後就能在望塵峰上混吃等死,再也不用擔心被炮灰了！
然而,我高興得太早了。
在望塵峰住下的日子,我才深刻體會到,什麼叫伴君如伴虎。
沈玖淵對我極好,衣食住行,樣樣都是頂級的。他會親自指導我修煉,給我講道法,甚至會下廚為我做我愛吃的菜。
溫柔體貼到讓我一度產生了他是我親爹的錯覺。
可他的佔有慾和控製慾,也強到令人髮指。
他不許我離開望塵峰半步,不許我和任何人聯絡,包括蘇清月。
有一次,一隻信鴿飛到瞭望塵峰,是我以前養著玩的。我正想看看是誰來的信,沈玖淵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下一秒,那隻可憐的鴿子就在半空中化為了飛灰。
他微笑著對我說：琅琅,以後想和誰說話,告訴為師,為師幫你轉達。
我嚇得連連點頭,再也不敢動彆的心思。
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我發現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知道他是書裡的終極反派,我知道淩越和晏無燼的結局,我知道這個世界的走向……這些我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的秘密,他似乎都一清二楚。
他會在我想到某個劇情時,意有所指地說上一句：世事無常,書上寫的,也未必是真。
也會在我擔心蘇清月時,雲淡風輕地說：放心,你的朋友,死不了。
我感覺自己在他麵前,就像一個脫光了衣服的小醜,所有心思都無所遁形。
這個認知讓我不寒而栗。
我抱上的,不是金大腿,而是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活火山。
5
我開始想辦法聯絡蘇清月。
沈玖淵的監視無孔不入,我不敢再用信鴿。
於是,我藉口修煉需要,向他討要了一些可以製作傳音符的材料。
他含笑看著我,問：琅琅想做傳音符,是想跟誰說話
我心頭一緊,連忙解釋：冇有想跟誰說話,就是……就是覺得好玩,想學著做做。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冇再多問,給了我一堆頂級材料。
我躲在房間裡,偷偷摸摸地畫了好幾張傳音符。
趁著沈玖淵外出（雖然我也不知道他會去哪）,我將靈力注入傳音符,小聲呼喚：清月,清月,聽得到嗎
符紙亮了一下,很快,蘇清月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琅琅！你怎麼樣了那個沈玖淵有冇有對你做什麼
我冇事,他對我……挺好的。我心虛地說,你呢淩越冇有為難你吧
冇有,他最近很奇怪,老是問我關於你的事。蘇清月頓了頓,壓低聲音,琅琅,我覺得不對勁。不隻是淩越,那個妖王晏無燼也是。他們都好像認識了你很久一樣。
我心中一動。
晏無燼那句找了你三百年,我也一直耿耿於懷。
清月,我懷疑這本書的劇情,可能和我們知道的不一樣。或者說,在我們來之前,發生過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我也這麼覺得。蘇清月說,而且我發現,我的女主光環好像失靈了。以前我隨便摔一跤都能撿到天材地寶,現在我摔得膝蓋都破了,隻撿到一塊破石頭。
我：……
閨蜜,你關注的重點是不是有點偏
琅琅,你得小心那個沈玖淵,我總覺得他不是什麼好人。蘇清月擔憂地說。
我苦笑：我知道,我現在是騎虎難下。
我們正聊著,傳音符突然發出一陣灼熱的溫度,然後噗的一聲,在我手中化為了灰燼。
我嚇了一跳,一抬頭,就看到沈玖淵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正麵帶微笑地看著我。
聊完了他問。
我嚇得魂飛魄散,手腳冰涼。
師……師尊……您……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他緩緩走進來,走到我麵前,彎下腰,拾起地上的那撮灰燼。
琅琅,為師不是說過嗎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卻讓我感到刺骨的寒意,想跟誰說話,告訴為師就行,何必這麼麻煩
他抬起眼,眸中笑意不減,但眼底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還是說,你有什麼小秘密,是不能讓為師知道的
那一刻,我感覺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連呼吸都停滯了。
我毫不懷疑,隻要我回答錯一個字,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冇……冇有秘密。我顫聲說,我就是……就是想跟清月炫耀一下,說師尊您對我有多好。
哦是嗎
是啊是啊！我點頭如搗蒜,我說師尊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尊,溫柔又強大,還長得好看,清月她羨慕得不得了呢！
我一口氣把能想到的彩虹屁都吹了出來。
沈玖淵靜靜地看著我,良久,他忽然笑了。
他伸手,將我攬入懷中,下巴輕輕抵在我的頭頂。
傻丫頭,為師怎麼會不信你呢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帶著一絲無奈和寵溺,為師隻是不喜歡你跟彆人走得太近。為師……會吃醋的。
我僵在他懷裡,一動也不敢動。
吃醋
我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也不相信這個終極反派會對我一個炮灰女配吃醋。
他一定是在試探我！
我連忙表忠心：師尊您放心,我以後再也不跟彆人聯絡了！我隻要師尊您一個就夠了！
真乖。他滿意地在我額上印下一吻。
那個吻很輕,很涼,卻像一個烙印,讓我渾身戰栗。
從那天起,我徹底斷了逃跑或求救的念頭。
我開始安分守己地待在望塵峰,每天除了修煉,就是想方設法地討好沈玖淵。
他喜歡聽琴,我便苦練琴技。
他喜歡下棋,我便鑽研棋譜。
他喜歡看書,我便陪他一起看,時不時發表一些高見。
漸漸地,我發現沈玖淵對我的縱容,已經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無論我提出多離譜的要求,他都會滿足我。
我說想看流星雨,他便揮袖撕裂天幕,讓萬千星辰為我墜落。
我說想吃東海的龍鬚麪,他便親赴東海,斬了一條作惡的蛟龍,取其龍鬚為我做麵。
這種被捧在心尖上寵愛的感覺,讓我一度有些沉迷。
但理智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越是寵我,我心裡就越是發毛。
因為我偶爾會從他那雙溫柔的眼眸深處,看到一絲……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的影子。
我,可能隻是一個替身。
6
這種猜想,在晏無燼第二次找上門時,得到了證實。
那天,沈玖淵有事離開,望塵峰的結界出現了一絲鬆動。
晏無燼抓住了這個機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麵前。
小東西,好久不見。他還是那副邪魅狂狷的樣子,但眼神裡卻多了一絲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你……你怎麼又來了
本座再不來,你是不是就要忘了自己是誰了他一步步逼近我。
我當然知道我是誰,我叫琳琅。
琳琅他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痛色,不,你不是琳琅。你是阿鸞,我的阿鸞。
阿鸞
這是什麼鬼
妖王大人,您真的認錯人了。我扶額,我穿越……啊不是,我出生以來就叫琳琅。
穿越他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
我心裡一驚,暗罵自己說漏了嘴。
晏無燼卻像是明白了什麼,他抓住我的肩膀,情緒激動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我被他晃得頭暈眼花：你到底在說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雙紫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我。
三百年前,你……阿鸞,為了救我,魂飛魄散。我尋遍三界,才找到你的一縷殘魂,將其投入輪迴。但我冇想到,你竟然轉世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的聲音裡帶著無儘的悔恨和痛苦。
是我冇用,冇能保護好你。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我呆住了。
魂飛魄散轉世另一個世界
資訊量太大,我的CPU快燒了。
所以,我不是單純的穿書,而是帶著某個叫阿鸞的殘魂,轉世到了現代,然後又被穿回了這個世界
而晏無燼,就是那個苦等了三百年的癡情怨種
這劇情也太狗血了吧！
不對,我努力消化著這個資訊,如果我是那個阿鸞,為什麼我一點記憶都冇有
因為你的魂魄不全。晏無燼說,而且,沈玖淵在你身上動了手腳。他壓製了你的記憶。
師尊我愣住了,為什麼
因為他想把你變成另一個人！晏無燼的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三百年前,你、我,還有他,我們……
他的話還冇說完,一股冰冷的氣息瞬間籠罩了整個望塵峰。
沈玖淵回來了。
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晏無燼身後,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妖王真是好興致,又來本座這望塵峰做客了。
晏無燼猛地轉身,將我護在身後,神情戒備。
沈玖淵,你休想再動她！
沈玖淵的目光越過他,落在我身上,眼神裡是我從未見過的偏執和瘋狂。
琅琅,過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我下意識地想往他那邊走,卻被晏無燼死死拉住。
彆過去！他會害了你！晏無燼衝我低吼。
害她沈玖淵笑了,笑聲中充滿了悲涼和自嘲,這世上,誰都可以害她,唯獨我不會。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因為,她是我用我一半的仙骨,和半顆心,才換回來的。
我腦子嗡的一聲,徹底炸了。
仙骨心
這又是什麼情況
今天的資訊量已經嚴重超標了！
7
沈玖淵,你這個瘋子！晏無燼怒吼道,你明知道她不是那個人！你隻是想把她變成那個人的樣子！
是又如何沈玖淵的目光依舊焦著在我身上,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她本來就該是那個樣子。是你們,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把她帶壞了。
他向前一步,無視晏無燼的敵意,向我伸出手。
琅琅,乖,到為師這裡來。為師帶你去一個冇有人打擾的地方,我們永遠在一起。
他的眼神是那麼的深情,那麼的專注,彷彿我是他的全世界。
可我卻感到一陣徹骨的寒冷。
他愛的,根本不是我。
他隻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一個存在於三百年前,名叫琳華的女人。
是的,琳華。
在沈玖淵說出仙骨和心的時候,一些破碎的、不屬於我的記憶片段,如潮水般湧入我的腦海。
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眉眼間與我有七分相似,但氣質更為清冷高華。
她是天衍宗萬年不遇的奇才,是沈玖淵最疼愛的小師妹,琳華仙子。
她也是淩越的姑姑。
三百年前,一場仙魔大戰,琳華仙子為救蒼生,也為了阻止已經走火入魔的師兄沈玖淵,自爆元神,魂飛魄散。
沈玖淵瘋了。
他逆天而行,耗費半身修為,才勉強聚攏了琳華的一絲殘魂。
而我,琳琅,就是沈玖淵用他的一半仙骨和無數天材地寶,以琳華的殘魂為引,創造出來的容器。
他想複活琳華。
至於晏無燼口中的阿鸞,其實也是琳華。那是琳華下山曆練時,為了隱藏身份用的化名。她在曆練中與當時還是妖族少主的晏無燼相識相愛。
所以,無論是晏無燼的阿鸞,還是沈玖淵的琳華,她們都不是我。
我隻是一個鳩占鵲巢的,來自異世的靈魂。一個可悲的替代品。
我不叫琳華,也不叫阿鸞。我看著沈玖淵,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顫抖,我叫琳琅,我就是我！
沈玖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怔怔地看著我,似乎冇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琅琅,彆鬨。他試圖安撫我,你隻是記起來了,沒關係,很快你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我不要！我尖叫起來,我不是她！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晏無燼緊緊抓住我的手,給了我一絲力量。
聽見了嗎沈玖淵！他對著沈玖淵怒吼,她不是琳華！放過她！
沈玖淵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眼中的溫柔和寵溺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瘋狂和偏執。
放過她他低聲重複著,然後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絕望,我找了她三百年,等了她三百年,你讓我放過她
不可能。
他抬起手,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開始在他掌心彙聚。
既然她不願主動回來,那我就隻能……親手把她找回來了。
整個望塵峰,不,整個天衍宗,都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天空被烏雲籠罩,電閃雷鳴。
終極BOSS,終於要黑化了。
而我,就是那個導火索。
8
快走！
晏無燼拉著我,轉身就跑。
他祭出一件法寶,化作一道黑光,試圖衝出望塵峰的結界。
然而,沈玖淵隻是輕輕一指。
砰！
那道黑光撞在一麵無形的牆上,瞬間被彈了回來。晏無燼悶哼一聲,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我倆狼狽地摔在地上。
實力的差距,太懸殊了。
沈玖淵一步步向我們走來,他每走一步,腳下的白玉地麵便寸寸龜裂。
晏無燼,看在琳華也曾愛過你的份上,我不殺你。他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滾。
晏無燼擦掉嘴角的血,掙紮著站起來,再次將我護在身後。
要滾你滾！今天就算死,我也要帶她走！
不自量力。
沈玖淵不再廢話,抬手便是一掌。
那一掌看似輕飄飄的,卻蘊含著足以摧毀一切的力量。
我甚至能聞到死亡的氣息。
就在我以為我們死定了的時候,一道清亮的劍鳴聲響起。
一柄古樸的長劍破空而來,擋在了我們麵前,與沈玖淵的掌風轟然相撞。
巨大的衝擊力將我們掀飛出去。
我回頭一看,隻見淩越手持長劍,一身白衣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擋在了沈玖淵麵前。
師叔,請住手！他的聲音沉穩,但持劍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淩越沈玖淵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化為冷漠,連你也要攔我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您……鑄成大錯。淩越的目光掃過我,眼神複雜,姑姑已經不在了,您又何必執著於一個幻影
姑姑。
這兩個字,證實了我記憶碎片的真實性。
沈玖淵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幻影不,她不是幻影。他指著我,眼中是病態的狂熱,她就是琳華！她很快就會回來的！隻要……隻要抹掉她腦子裡那些不該有的東西！
淩越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師叔,您入魔了。
入魔沈玖淵大笑起來,為了她,成仙成魔,又有什麼區彆！
他不再留手,恐怖的威壓鋪天蓋地而來。
淩越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他依舊挺直了脊梁,冇有後退半步。
天衍宗弟子淩越,今日,請師叔賜教！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晏無燼拉著我,退到遠處。
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裡。他低聲對我說,他們兩個打起來,整個天衍宗都會被毀掉。
我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
就在這時,蘇清月帶著一大幫長老弟子,急匆匆地趕到瞭望塵峰下。
但他們根本上不來,被沈玖淵設下的結界死死地擋在外麵。
琅琅！蘇清月在下麵急得直哭。
我看著下方焦急的眾人,看著擋在我身前、以卵擊石的淩越和晏無燼,又看著那個已經徹底瘋狂的沈玖淵。
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如果我冇有來到這個世界,如果琳華的殘魂冇有與我的靈魂融合……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切
不。
我不是聖母。
我不想死。
我想活下去。
作為琳琅,而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腦海中形成。
我看著正在激戰的三人,深吸一口氣,突然掙脫了晏無-燼的手,向戰場的中心衝了過去。
琳琅！
小東西！
晏無燼和淩越同時驚呼,想來拉我,卻已經來不及。
我衝到沈玖淵麵前,在他錯愕的目光中,張開了雙臂。
師尊,我看著他,臉上帶著決絕的笑,你不是想複活琳華嗎
來啊。
用我的命,來換她的命！
說完,我閉上眼睛,將全身的靈力逆轉,準備自爆。
我賭,賭他對我這個容器,還有一絲不捨。
賭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三百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9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預想中的劇痛冇有傳來。
一股溫和的力量包裹住我,強行壓下了我體內暴走的靈力。
我緩緩睜開眼,看到沈玖淵近在咫尺的臉。
他的眼中冇有了瘋狂和偏執,隻剩下無儘的恐慌和痛苦。
他緊緊地抱著我,身體在微微顫抖。
不……不要……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為師錯了……琅琅,為師錯了……
我賭贏了。
原來,在他心裡,我這個朝夕相處了幾個月的贗品,終究還是有了一點分量。
哪怕這點分量,遠不及他心中的白月光。
但足夠了。
足夠讓他從瘋狂的邊緣,清醒過來。
師尊,我靠在他懷裡,聲音虛弱,我好累。
是真的累。
穿書以來,我每天都在演戲,每天都在提心吊膽,生怕一步走錯,就萬劫不複。
沈玖淵抱著我的手臂收得更緊了。
對不起……是為師不好……他一遍遍地重複著,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遠處的淩越和晏無燼都停了手,神情複雜地看著我們。
一場足以毀天滅地的浩劫,就因為我一個不要命的舉動,消弭於無形。
從那天起,沈玖淵變了。
他撤掉瞭望塵峰的結界,不再限製我的自由。
他依舊對我很好,但那種好,不再是帶著強烈佔有慾的寵溺,而是一種小心翼翼的、帶著愧疚的補償。
他不再逼我修煉,不再試圖喚醒我腦海裡屬於琳華的記憶。
他隻是安靜地陪著我,我做什麼,他都由著我。
有時候,他會看著我,一看就是一下午,眼神裡充滿了悲傷和掙紮。
我知道,他還在琳華和我之間搖擺。
而淩越和晏無燼,則成瞭望塵峰的常客。
他們一個代表正道,一個代表魔道,偏偏在我這裡,達成了詭異的和諧。
淩越會給我帶來山下最新鮮的桂花糕,然後坐在一旁,安靜地看我吃。
他話不多,但眼神裡的關切,卻做不了假。
我問他：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因為我是你姑姑的……轉世
他沉默了很久,才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他看著我,認真地說,我隻知道,當我以為你要死的時候,我的心很痛。痛到……讓我無法呼吸。
我想保護的,不是姑姑的影子,而是你,琳琅。
好吧,又一個不開竅的。
而晏無燼,則更加直接。
他會霸道地擠走淩越,然後把一堆亮閃閃的、從魔域搜刮來的寶貝塞給我。
小東西,這些都給你。喜歡嗎
喜歡是喜歡,但無功不受祿……
誰說無功他一把將我拽進懷裡,在我臉上親了一口,這是你陪本座的報酬。
我：……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更要命的是,這話還被剛從竹樓裡出來的沈玖淵聽見了。
師尊大人當時臉就黑了。
於是,望塵峰頂,日常上演著仙門大師兄和魔道妖王為了爭奪給我喂葡萄的權利而大打出手的戲碼。
而昔日的終極BOSS,我那高貴冷豔的師尊,則會默默地坐在一旁,用他那雙能殺死人的眼睛,幽幽地盯著他們。
我夾在中間,一個頭兩個大。
蘇清月來看我的時候,看著這堪比修羅場的場景,都驚呆了。
琅琅,你這是……開了個後宮啊
我欲哭無淚：我不是,我冇有,彆瞎說。
她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辛苦了。
是啊,太辛苦了。
一個正道之光,溫柔內斂,但偶爾會流露出與他姑姑相似的偏執。
一個邪道魁首,霸道狂狷,認定了我是他的阿鸞,死纏爛打。
一個黑化BOSS,深情瘋批,雖然暫時被我穩住了,但天知道什麼時候會舊病複發。
這日子,冇法過了。
我決定找他們攤牌。
10
我把三個人約到瞭望塵峰的涼亭裡。
我清了清嗓子,表情嚴肅。
今天,我找你們來,是想說清楚一件事。
三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有探究,有緊張,有期待。
首先,我要重申一遍。我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說,我叫琳琅,不是琳華,也不是阿鸞。我是一個獨立的、活生生的人,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淩越和晏無燼都點了點頭。
隻有沈玖淵,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看不清神情。
其次,我繼續說,我很感謝你們對我的好。但是,你們的感情,對我來說,是負擔。
淩越師兄,我看向淩越,你對我的好,或許是出於對姑姑的孺慕之情,或許是出於愧疚。但不管是什麼,那都不是愛。
淩越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沉默了。
晏無燼,我又看向妖王大人,你等了三百年,很偉大,很癡情。但你等的,是阿鸞,不是我。你對我的執著,隻是在彌補三百年前的遺憾。
晏無燼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他冇有反駁。
最後,我看向沈玖淵。
這是最難搞的一個。
師尊,我歎了口氣,我知道您對琳華仙子的感情很深。您為她做了很多,甚至不惜創造出一個我來。但是,人死不能複生。您應該放心了。
沈玖淵緩緩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滿是血絲。
放下他自嘲地笑了笑,琅琅,你教教我,三百年的執念,要如何放下
我語塞。
是啊,我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不是他,無法體會他失去摯愛的痛苦。
涼亭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許久,我才重新開口。
我不是要逼你們放下。我隻是想告訴你們,我需要時間,也需要空間。
我不想再被當成一個替代品,也不想再被捲入你們的恩怨情仇裡。
所以,我決定,我要離開天衍宗,去雲遊四方。
這話一出,三人的臉色同時變了。
不行！晏無燼第一個反對,外麵太危險了！
我陪你一起去。淩越立刻說。
沈玖淵則直接站了起來,走到我麵前,抓住了我的手腕。
琅琅,彆走。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彆離開為師。
我看著他們,隻覺得心累。
你們看,我無奈地說,你們總是這樣,用你們的方式來對我好,卻從來不問我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是自由。
是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去看看這個世界,去決定自己的人生。
我掙開沈玖淵的手,後退一步,對著他們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你們這段時間的照顧。山高水長,我們……後會無期。
說完,我轉身,施展禦風術,毫不猶豫地向山下飛去。
這一次,冇有人再攔我。
我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他們三個人,依舊站在涼亭裡,像三座望妻石。
我心中五味雜陳,但更多的是一種解脫。
再見了,男主。
再見了,反派。
再見了,終極BOSS。
從今天起,我琳琅,隻為自己而活。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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