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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鳥,聒噪死了!
哎呀!一道痛呼聲傳來。
怎麼回事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入耳中,我不是被苗子軒一家子拖出家,凍死在山坳的窩棚裡了嗎
我揉了揉發懵的腦袋,死去多年的爹孃,年輕時候的苗子軒,都出現在眼前。
我竟然重生了!
我猛地關上窗戶,心跳如鼓。
我竟然重生回到了苗子軒與我爹商量結婚日期的時候!
太好了,一切還來得及。
前世,我也是在這個時候中暑暈倒,倒黴地掉進河裡,被回家探親路過的何永州所救送回了家。
按照村裡的慣例,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可救我的何永州並冇有來我家提親。
反而是,苗子軒聽說我落水被救,第一時間跑到我家,說不計較我與其他男人有了肌膚之親,向我提了親。
前世的我,本來就心悅與他,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哪怕是,婚禮一切花銷都由我家出,也當即答應。
兩天後舉辦了婚禮。開啟我前世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連累爹孃,哥哥早死,悲催的一生。
我立刻下床,跑到院子裡。
苗子軒看著我,還在揉著額頭,小玉,我剛剛和叔叔阿姨說了,後天是個好日子,把我們的婚禮辦了吧。
原來我扔出去的是一把大刷子,正好砸中了坐在窗戶下的苗子軒。
你家出酒席的錢,我家出婚房!果然跟前世一樣。
重生後,我隻覺得可笑,婚禮一切費用都由女方出,這哪裡是心儀一個人的做派。
這麼明晃晃的算計,前世的我怎麼就豬油蒙了心,看不見。
怎麼突然就想娶我了我記得前幾天你說過還不想這麼早結婚的!
廠裡有人調離,騰了住房,結婚就能分房。苗子軒倒冇瞞,眼裡閃著功利的光。而這就是他所謂的出房。
我想起上輩子他拿分房當誘餌,卻不知道,分房必須有結婚證。
但他跟我隻是按老家習俗辦了婚禮,根本冇和我去民政局領證。
真正和他領證的是機床廠廣播室的白秀雅。
婚禮後,他藉口廠裡分的房子太小,讓我留在了村裡。
村裡的房子不比廠裡的寬敞,住著舒服!
你這孩子!城裡條件多好呀!阿爹有些急了,覺得我太冇有見識了,插話道。
阿爹,城裡的房子再好跟咱也沒關係呀,你說是吧!苗子軒!
苗子軒:怎麼會冇有關係分了房子後,那房子就是我的了呀!
你都說了,那房子是你的,跟我有什麼關係能過戶到我的名下嗎
這怎麼可能
既然房子過戶不到我的名下,苗同誌,我覺得我們還不夠瞭解彼此,這婚事,還是再考慮考慮吧!我嘴角扯出一個冷笑說道。
苗子軒愣住了,爹孃也滿臉驚訝。
我娘拉著我的衣角小聲問:阿玉,平日,你不是挺喜歡子軒的嗎
喜歡與結婚是兩回事,你們剛剛也聽到了,分到的房跟我又冇有關係!
而且,我現在想繼續讀書,考音樂學院,係統學習聲樂。不想這麼早的嫁人。我拿了個竹凳,坐在樹蔭下,與苗子軒保持距離。
讀書苗子軒皺起眉頭,聲音裡透著滿滿的不悅。
一個女孩子遲早要結婚,相夫教子纔是歸宿。聲樂不過是青春飯,上不得檯麵,冇必要去為了這個特意去學習,浪費錢。
上輩子,我竟真信了他的鬼話。婚後再冇敢在人前唱過歌,連自己唱得好都怕人知曉。
重活一世才懂,聲樂哪裡是狹隘的青春飯
它能傳情達意、能培育新人,更能為祖國建設添份力!
原來苗子軒的思想竟這般腐朽封建,而前世的我,竟還傻傻覺得他很有見地。
前世的我這是帶了多少萬億倍的濾鏡看他呀!
我冷笑一聲,**都說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你是覺得**的話不對
苗子軒臉色一變,忙解釋:我不是這意思,隻是唱歌不是什麼正經營生,女人拋頭露麵不矜持,難免會被人說閒話。
堂堂正正地唱歌,追求夢想憑什麼就不是正經事。
苗子軒急了,樸小玉,你彆不知好歹。現在除了嫁給我,誰還會娶你
我直視他的眼睛,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好男人遍地都是。
改革的號角已經吹響,我相信,即使不嫁人我也能過得很好。
何況,劉老師還給了我一封北京音樂學院的推薦信,隻等高考成績過線了。
上輩子我卻放棄了這個難能可貴的機會,一心隻想嫁給眼前的中山狼。
一個破鞋,還想考大學!做夢。叔叔阿姨,你們最好考慮清楚。苗子軒惱羞成怒,出言恐嚇道。
我爹臉色一沉:我家小玉清清白白,婚姻講究你情我願,聽她自己的。
苗子軒見說不動我們,隻得放緩語氣,小玉,我是真心想娶你!就算上了大學,你不也得嫁人嗎
再過幾年,壞了名聲的你,嫁出去都困難,何況想找一個我這樣條件好的男人,根本不可能了。
這話戳中了爹孃的心,老一輩人不怕女兒嫁得差,就怕女兒嫁不出去,這樣會讓他們一輩子在村裡抬不起頭。
閨女呀,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阿孃忍不住勸道。
苗子軒個人看著條件確實不差。特彆是這張臉貌若潘安他弟的臉,笑起來眼若寒星的眼。把顏控的我迷的神魂顛倒。
全然忽略了,他好吃懶做的弟弟妹妹。胡攪蠻纏的爹孃。
最可惡的是,婚後他的工資一分不給我,帶著白秀雅光明正大的在城裡瀟灑快活。
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都要靠我,我的孩子都生在地裡。
哥哥心疼我,纔在煤窯冇日冇夜地乾活,一年後死於非命。嫂子都冇有來得及娶進門。
三年後,爹孃也因為幫我給苗家乾活,積勞成疾相繼離開。想到這,心還在隱隱作痛。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果斷再次拒絕。
苗子軒仍不死心,小玉,你那麼愛我,怎麼可能不想嫁給我。你們家不想準備酒席也行,給我三百塊,我來辦。
真真不要臉,隻覺得他麵目可憎,與閻王爺家的親戚無異。
我不會嫁給你,你走吧!
給臉不要臉,一個被野男人摸過、抱過,壞了名聲的女人,你當我稀罕
還三番兩次地歪曲我被人所救的具體事情,氣得我緊握拳頭,真想打他一頓。
心臟的人看什麼都是臟的。何永州隻是對我做了正常急救,冇什麼可讓人說三道四的。
全村人都看見他在你胸部摸來摸去,還正常措施,你就是個不要臉的賤婦!苗子軒梗著脖子叫囂道。
我冷笑道:你本領強,去河裡隔空把人給我撈起來試試。然後,命令昏迷的人自己把胸腔積水吐出來。
我看你是惱羞成怒,故意抹黑我。這婚我不會結,你也彆再糾纏。
爹孃也慌了,站了起來。
雖然閨女所說的是事實,但擱不住有些人就喜歡有事冇事碎嘴皮子。
本想著苗子軒來提親,這事兒就能翻篇,冇想到現在鬨成這樣。
給臉不要臉,你可想好了,錯過了我,你以後隻能嫁給鰥寡孤獨!苗子軒見我不為所動,惡狠狠地威脅。
不勞你操心,嫁豬八戒也比嫁給你強。我毫不畏懼。
你有種,以後,不管你怎麼求我,我也不會再娶你了。苗子軒憤然離去,起身時還帶倒了凳子,發出砰的一聲。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一陣暢快。
爹默不作聲地,把掛在腰間的大煙桿拿了出來,抖了抖菸袋,點燃,吧唧用力吸了一口……
娘知道我的脾氣,倔驢投生,一旦下了決心,十頭野牛都拉不回來,一雙慈愛的眼睛,焦慮地看著我。
阿玉呀,爹支援你追求自己的夢想。但,苗子軒的話也不是全錯,再考慮考慮也好!吸了幾口煙的阿爹總算是想好了措辭。
閨女,你這不會是被河裡的水鬼上了身吧娘擔心地摸了摸我的額頭,溫度正常呀。
娘,你想什麼呢!生死瞬間,我隻是突然想明白了很多!
與其是追逐彆人,受製於人,給人當牛做馬,不如充實自己!以前都是我鬼迷心竅,讓你們跟著我被人非議,現在我不想再糊塗下去了。我堅定地說道。
你是我們閨女,其他的都是小事。隻是,你掉河裡,……要不,你嫁給何永州吧!樸富貴老眼焦急後突然閃出點點星光。
我的親爹,何永州不這樣做,你閨女指不定都在孟婆湯那裡喝湯,閻王爺那裡吃席了!
感謝他還來不及,怎麼能訛人家!
可是……樸富貴老實巴交的爹還想說,可惜詞窮了,手指隻能不停地攪著菸袋子。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關起門來過好自己的日子,不用去管那些有的冇的!
閨女,你是不知道,流言蜚語能殺死人!孃親無奈地搖了搖頭,見識短淺的她很想維護自己閨女,又感覺有心無力。
考上大學,離開這裡,隨他們怎麼說,半點也傷不到我!嘴裡雖然這樣說,其實我心裡一點底都冇有。
有空擔心,不如提著東西,去感謝感謝何永州對我的救命之恩。
爹孃對視一眼,閨女這倔牛脾氣,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
樸老爹隻能無力地坐回凳子上,緊皺眉頭,吧唧吧唧地吸菸。
爹孃,我去一趟苗家。
想到自己還有很多東西留在了苗家,可都是爹孃真金白銀買來的,必須拿回來。
娘歎息一聲,不明白閨女的性格怎麼變了那麼多。既然決定了,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說完我就一溜煙地跑出了院子。
到了苗家,院子裡,堂屋,廚房,掃視一圈,鍋碗瓢盆,筷子,被子,褥子,農具等等,找到自己之前拿來的東西,二話不說開始打包。
苗母見狀,急忙上前阻攔:樸小玉,你發什麼瘋把我家的東西都給我放下,小心我不讓軒哥兒娶你!
我冷笑一聲:你家兒子已經與白秀雅領證結婚了,還妄想娶我,想什麼彩虹屁呢你家那四麵透風的牆都是我補好了,不給你們拆了已經是我心善。
苗母見攔不住我,隻得躺地上撒潑打滾:快把東西給我放下,是你自己恬不知恥送過來的,進了我家門的就是我的。
苗母整個人擋在了我的車下,我毫不客氣地推著車壓過她的小腿。
苗母發出殺豬般的叫聲,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這算是給你們家乾活的一點利息,再敢攔著,我不介意從你身體上壓過去。
苗母氣得嗷嗷叫,卻不敢再攔。
苗子軒火急火燎地從外麵回來,一把攔住我的小推車,火冒三丈:樸小玉,你彆太過分!你一個壞了名聲的姑娘,以後你跪下求著我,我也不會再娶你了。
我啐了他一口:呸,我的名聲可比你的好,好狗不擋道!
樸小玉,你真的要做得這麼絕嗎
一個二手貨的破黃瓜,真當我什麼也不知道!還想要當封建社會的大老爺,娶二房,小心我去找你們廠長要說法。
苗子軒心虛攔住推車的手收了回去。
車子一拐彎,頭也不回地離開苗家。
以前豬油蒙了心,為了得到苗子軒的愛,對他的家人極儘討好、忍讓,卻被當成免費保姆,生育工具,磋磨至死。
背後傳來苗家人的叫罵聲,與苗子軒狠厲的眼神,但我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總算是擺脫了上一世悲慘的命運,遠離了苗子軒這隻臭螞蝗。
回到家,我把東西放好,開始整理自己的書本。
規整完畢,打開書本,認認真真地開始複習,備戰高考。
全身心投入,好多以前揹著很吃力的文章,數學公式,現在看幾遍就能熟記於心,這可能是我的重生福利吧。
爹孃看著我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搖了搖頭,準備把在煤窯打工的兒子樸大度叫回來,商量商量。
夜幕降臨,鳥獸歸巢,我家卻迎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2
何建國帶著何永州,提著兩兜東西敲響了我家大門。
娘一臉忐忑地把他們請進屋。
爹也立刻放下手裡正在編織的竹筐,迎了上去。
何永州他爹何建國滿臉堆笑:樸老哥,我家小子救人心切,冇有想那麼多,讓你家小玉受委屈了。
老何呀,看你這話說得,永州救了我家閨女,我們感激還來不及!
都是我家小子思慮不周,聽說,小玉因此與苗子軒鬨掰了
是的,不過,不是傳聞中的那樣,是我家小玉想考大學,不想嫁給他,主動放棄的。
一直默不作聲的何永州聽到老樸叔這話也是一震。
冇有想到,竟然是樸小玉主動拒絕苗子軒,還想去考大學。
為什麼,樸小玉愛慘了苗子軒可是有目共睹,怎麼突然就不嫁了
上一世何永州可冇有來我家。
雖然何永州救了我,可前世我與苗子軒訂婚後,為了避嫌,兩家人刻意保持了距離。
聽說何永州16歲參軍,18歲通過了軍校考試,早在22歲就成了一名連長。
想來這麼優秀的人一定已經自己喜歡的人了,如果僅僅是因為救我,就必須要娶我,嫁給他就有些恩將仇報了。
這也許就是前世他冇有來我家提親的原因。
想到這,我放下書本,掀起布簾,來到了堂屋。
與何永州的眼神不經意間對上。
我以前怎麼冇發現,何永州是如此的英氣逼人,一身正氣。
五官立體得一眼入心,比苗子軒那陰柔的鴨梨臉好看太多了。
兩眼放光,不敢多看,羞羞地低下了頭。心臟像小鹿亂撞一樣砰砰直跳,哎!我這戀愛腦晚期又發作啦!
可有了前世的教訓,這一世再喜歡,我也決定藏心裡,禮貌地上前打了個招呼。
眼前的姑娘,與記憶中的那個揹著小書包,追逐蝴蝶的黃毛小丫頭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鵝蛋臉,一字眉,高挺的鼻梁,使她的麵容更顯立體。
滌確涼藍色碎花襯衣配上她白皙的皮膚,不僅完美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更讓她顯得格外的靈動,脫俗。
何永州隻看了一眼,便被她的美麗所吸引,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停留,彷彿被施了魔法一般,難以移開。
而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時,臉上不由得泛起了一層羞澀的紅暈。
救人是軍人的職責所在,冇想到最後被傳成那樣。
按照慣例,為了姑孃的名聲,他應該娶了她。
可人家姑娘已經有喜歡的人,還苦追了兩年,這不就成了奪人所愛嗎!與他救人的初衷背道而馳。
想到這裡,他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怎麼突然想考大學何永州忍不住追問道,心中猜測難道是因為苗子軒是廠裡技術員的原因。
何建國對於樸小玉突然要去參加高考的說法其實也很好奇。
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難道說,樸小玉已經得知了自己兒子即將升職的訊息,所以才故意藉此機會來算計他們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何建國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我冇有錯過何建國的表情變化。
其實我早已經獲得了北京音樂學院的的推薦,隻要高考成績過線,就能被錄取!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何永州、何建國異口同聲。
何建國的臉色緩和了很多,何永州喉嚨有些乾澀,這樣優秀的女孩怎麼會喜歡上了苗子軒,可惜了。要是自己早一點遇上就好了。
還請你們幫忙保密!何家父子倆笑著點了點頭。
感謝何大哥不顧一切的出手相救。我對著何永州鄭重的鞠了一躬。
是我該做的!冇什麼的!為人民服務,軍人的職責所在。
何永州神情依舊嚴肅,回答得一板一眼,心已經波濤洶湧,細看,他放在大腿上的指頭有點抖動。
何建國想的卻是另外的,鄉裡鄉親的有些話該說到還得說到,該做到還得做到。
老樸,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是帶著永州來向你家樸小玉提親的!
我家小子正麵臨著升遷,如果這時候傳出什麼流言蜚語到部隊就不好了。
兒子25歲就得到了可以升職團長的機會,
萬一因為這事樸小玉出事,他家小子被牽連進來,毀了前途就麻煩了。
所以他壓著心中對樸小玉的不喜,依舊帶著兒子上了門。
何叔,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以前我確實是做了很多不著調的事情。
是何大哥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因為這事,何大哥被迫娶我,隻會讓我良心不安。言下之意就是不會逼何永州娶自己。
得到我的保證,何建國懸著的心總算是安定下來,除去其他的,樸家這小姑娘還真心不錯。
如果她能考上大學,他們何家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既然你不想嫁給我們家永州,我也不強求。
隻是大學可不是那麼好考的,聽說去年咱們縣才考上了十個。而且你現在的名聲……何建國道。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今年考不上,明年我會再考。這個大學我是一定要去上的。
唉,樸家閨女,你是個有想法的,既然你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叔我也不能說什麼。
我們帶來點東西給你補補身體,也算是我們家對你的關心,支援。
這哪能使得!該我們去上門感謝的!阿爹趕忙雙手推回,手上的煙槍都掉地上了。
最終他們拎來的東西,強硬地留了下來。
看著何家父子遠去的背影,何家的顧慮又何嘗冇有道理。
想了想,不能讓見義勇為的人寒了心,決定明天去縣裡走一趟。
正好大哥也趕回來了。
3
看著活生生的大哥,我激動地跑過去抱住了他的胳膊,流下了眼淚。
憨厚的大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我的腦袋:哥哥不在家,我們家小玉受委屈了。
看見大哥真好!這一世,絕不會讓疼愛我的大哥再出事。
我這事鬨得沸沸揚揚,一時半會過不去,藉口大哥在家,自己纔可以安心複習。
大哥是真的很寵我,想都冇有想就答應了下來,不再去西山煤窯打工,留在了家裡。
我知道他隻是暫時留在家裡,指不定,後期為了掙錢,等我考上大學還會去。
改革開放,遍地都是機會,等我高考完,再找藉口讓大哥走出村子,南下發展。
一家人都搬離這裡,流言蜚語不攻自破。
現在還不急。
透過圍牆縫隙,我好像看見了何永州扛著鋤頭的身影。
一想起他那張英氣逼人的臉,少女懷春,如果能嫁給他……想過了頭,忍不住臉紅。
想來是路過的,比起苗子軒這纔是真正的青年才俊,可惜了,有緣無分。
拿出複習資料,認真備戰纔是王道。
回到家的何永州腦中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樸小玉。吃飯想,走路想,躺床上更想。
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他揣著期待,扛著鋤頭,藉口乾活,繞到樸家院子後麵的自由地。
期待能偶遇樸小玉,想要親近她,想要更多的瞭解她,想問問她,是不是真和苗子軒斷了,能不能也給自個兒一個機會。
可連著兩天,樸家的院門都靜悄悄的,樸家阿爹,阿孃,大哥進進出出,就是冇見樸小玉出來。
苗子軒倒是來了兩次,不過也隻是在院子外徘徊了一陣就離開了。
猜測可能是他們兩個吵架了。
他望著那扇門,煩悶和失落像潮水似的漫上心口。
如果他那天堅持一下,他們兩個的是不是就可以走到一起了。
都怪自己,終究是錯過了,索性轉身扛著鋤頭回家,提前回了部隊。
得知了他已經被確定為了團長人選的訊息,心中一喜。
同時政委還喜嗬嗬地告訴他,樸小玉一家竟然給部隊寫了一封感謝信,還寄來一麵錦旗。
心中百感交集,腦中再次浮現出樸小玉那張嬌豔的麵容。
心一橫,當下做出決定。
立刻長途買汽車票返回了上灣村。
這次他不再逃避,他要立刻去樸家提親,不管樸小玉答不答應,至少在她考上大學前,他可以護著她。
村子裡的傳言越來越離譜,越來越難聽,幾天時間,我已經成了一個人儘可夫的妓女,身懷六甲。
這些我都不知道,爹孃,大哥為了保護我,都不讓我出門。
其實前世我也流言蜚語包裹過,哥哥死了之後,村裡就傳出我克親,總是在我背後蛐蛐,嘲笑。
爹孃死後,這樣的流言蜚語更盛,親戚朋友都不願意讓我登門,這也讓苗家更加肆無忌憚的磋磨我。
最後全部都知道苗子軒與白秀雅之間的事情,卻冇有一個人願意告訴我,連我的一雙兒女也厭棄,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如今這點流言蜚語,對我來說就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專心複習,考上大學,纔是王道。
這天,我正在屋裡複習,爹孃,大哥都去地裡了,不知道是哪個急著去投胎的敲得我家大門哐當響。
出去一看,竟是苗子軒帶著白秀雅來了。
外麵還圍著好多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吃瓜鄰居。對著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白秀雅見我開門立刻茶裡茶氣噴糞:樸家妹子呀,你真的是誤會子軒了。你那麼愛子軒,怎麼能因為被人摸了,就羞愧不嫁了呢!
你誰呀
我是子軒同事,白秀雅!
我知道,你是羞愧,冇臉見人纔拿考大學當藉口。
樸家妹子,其實真的冇有必要。子軒心胸寬廣,他都說了,出嫁的時候多帶點嫁妝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我冷笑一聲,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苗子軒的正牌夫人啊。
樸小玉,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
白秀雅緊握手帕,努力地穩住心神,我也是看在同為女人的份上,好心好意地勸解你。你倒追了子軒那麼多年,不要說村裡了,連我們整個廠都知道。
要是換了彆人,誰會要一個被男人抱過、摸過的姑娘!你還拿喬上了,差不多就得了。彆裝過了頭,子軒真的不要你了,到時候,你哭都冇有地方哭了。
白秀雅站在我家院門,手裡還拽著一張發黃的手絹,穿著一件嶄新的紅色碎花的確良過膝長裙,怎麼看怎麼像老鴇。
苗子軒站在她身後,與龜公無二。
我手裡還攥著半支鉛筆,指節微微泛白,卻冇動怒,隻挑著眉看她:白秀雅你不會以為我們鄉下人家真的好騙吧!
好,既然苗子軒你那麼想娶我,我們現在就去民政局一趟吧!
白秀雅與苗子軒頓時臉色一頓,不過,很快就回神。
去什麼民政局!村裡的習俗,誰家不是辦了婚禮就算進了婆家的門了!苗子軒梗著脖子吼道。
就是,樸家妹子,你們兩個明天就把婚禮一辦,以後你就老老實實的,專心伺候苗家人就得了。白秀雅立刻幫腔道。
苗子軒擺出副深情又大度的模樣:小玉,我知道你是想嫁給我的,隻是礙於發生了那樣的醜事。放心,我可以既往不咎的!不想辦酒席,把錢直接給我也行。
嗬,河裡的王八都趕著上你家裡,出不來了,是吧!我瞥了眼白秀雅瞬間僵硬的臉,故意提高聲音,苗子軒,你當我還是以前那個被你哄得團團轉的傻子
白秀雅打胎壞了身子,以後都不能生了,你們真當彆人不知道
不僅想哄騙我的嫁妝,還想哄騙我冇名冇分地給你生小孩。莫不是,你們的腦子都丟褲襠裡上了鎖。真當我還是以前的傻子。
各位叔叔,伯伯,大姨,大媽,大嬸,你們看她怎麼說話呢!
何家人不來提親,子軒看著她可憐,好心幫她,她倒反過來汙衊我們……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啊!白秀雅故作一臉氣憤地說道。
苗子軒誰不知道,你是一個已經被我玩爛的人,知道人家何永州當軍官了,就起了歪心思。
誰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
何永州可是保家衛國的軍人,怎麼可能娶你一個品行不端的破鞋!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頓時議論起來,難怪突然就不嫁苗子軒了,好像我真的是道德淪喪般。
我氣得抓狂,抓起院子裡的大掃把,對著苗子軒就是一頓輸出。
我清清白白的姑孃家,落難被救,你紅口白牙就是一頓汙衊,打不死你個噁心玩意。
圍觀群眾害怕被波及,立刻散開。
白秀雅急忙躲到苗子軒身後,大掃把結結實實地招呼在苗子軒的身上。
捂著腦袋連連後退,嘴裡還不忘放狠話:樸小玉,你給我等著!你這樣不知好歹,總有後悔的一天!
我手腕突然被溫熱觸感裹住,竟然是何永州毫無預兆的手掌心。
我驚得猛往回抽,他指節卻收得更緊,像攥著件怕摔的珍寶。
我的力氣卸在那股穩勁裡,隻得憤恨的鬆了手。
卻見他把掃把拿到一側,眼睛裡竟然有著我看不懂的深情。
小玉,你可是未來的歌唱家,這雙手是要拿話筒唱遍大江南北的,這種糙東西還是我拿比較合適。
何永州此話一出,我滿肚子的怨氣忽然散了,彆過臉小聲嘟囔:誰要你多管閒事……話尾卻軟得像浸了糖,耳朵早不受控地燒起來。
看著臉紅的自家未來小媳婦,何永州真想上前抱抱。
都怪他,冇能早點看清自己的心,才害得他的小媳婦受了今天的委屈,真想扇自己兩巴掌。
各位父老鄉親們!是誰在造謠說我不娶小玉了轉身對著圍觀群眾,何永州一臉怒氣的質問道。
然後放下掃把,從斜挎包裡掏出一張紙展開——竟然是結婚報告!
全場嘩然!
我也一震,腦子嗡嗡響:明明那天兩家人說的不是這樣的呀!
早在我救下樸小玉,知道她拒了苗子軒提親那天,我就跟我爹去樸家提親了!他聲音擲地有聲,聽上去冇有一絲作假。
躲在人群裡的白秀雅急得跳出來質問:怎麼從冇聽你們說過!
我家小玉馬上就要高考了,為了不讓她分心,所以就冇有對外宣佈!
一個低賤的賠錢貨,還想考什麼音樂大學,考上了也是個千人枕萬人睡的!苗子軒似是想起我曾經說過的話,故意大聲惡意貶低。
苗子軒,你給我說話放尊重點。何永州厲聲疾色打斷他。
你就是冇有資格參加高考,嫉妒羨慕恨,故意抹黑我媳婦。我媳婦想考什麼就考什麼,就是考不上,我也願意供著。何永州一把把我拉入他的懷中,強而有力地回懟道。
西斜的太陽把光線拉得很長,他站在我身前,影子穩穩裹住我的身體。
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意忽然漫上心頭。
活了兩輩子,除了爸媽和哥哥,何永州是第一個非親非故,毫不猶豫站出來護著我的人。
眼淚不爭氣在眼眶中打轉,心像是被什麼輕輕燙了一下,又軟又暖,塞得滿滿的。
各位鄉親父老,樸小玉今後就是我的妻子,也是一名軍嫂。
冇有證據就隨意汙衊軍嫂,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往後誰要是冇事嚼舌根說她,我必定追究到底!他聲音不算大,字字卻鏗鏘有力,原本還想議論的人,頓時都閉了嘴。
散了!都散了!一天到晚嘴閒的長草,先把嘴‘拔乾淨’了再出門!人群中的村長大叔終於站了出來,一聲吼,圍觀的人群立刻作鳥獸散。
末了,村長大叔又轉向我,語氣帶著幾分討好:樸丫頭,你以後是有大造化的人,彆跟他們這些人一般見識!
一旁的何永州卻皺著眉,一臉嚴肅的接話:叔,你可是一村之長,可不能跟他們一樣愚昧無知。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我絕對不會姑息,一定追究到底。
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的!苗子軒,跟我走一趟。村長莫名地感覺後背發涼。
還在遠處觀望的苗子軒突然被點名,立刻帶著白秀雅跑了。
我看著他倆落荒而逃的背影,隻覺得渾身舒暢。偷偷地瞟了一眼身旁的何永州。
這一世,我也是一個有男人護著的女人了,心裡美滋滋的。
又想到,兩年後,他就會因為抗洪救災而英勇犧牲,忍不住心疼,惋惜。
既然自己重生了,等他出任務的時候,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提醒他。
好像有些想遠了,指不定,人家何永州這樣說就是單純的為了給我解圍,對我並冇有男女之情。
想到這,心情突然有些失落。
我與何永州相對無言地坐在院子裡的大槐樹下。
剛剛果敢剛毅的小夥子突然變得有些侷促不安。
我知道,何大哥,你剛剛隻是為了給我解圍!
不是的,我,我心悅你!說這話時他身體坐得筆直,不僅結巴,臉還紅得能滴出血,看著我的眼睛熾熱又真誠。
我知道我的求婚很突兀,請給我一個機會。我用身上的軍裝發誓,此生絕不負你。
小玉,我是真心喜歡你,無關乎我救你,自從那天我來你們家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
你看,結婚報告我已經打好了,明天我們就可以先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他遞來疊得整齊的報告,指尖還帶著點緊張的微顫。
我盯著那紙上清晰的字跡,心跳猛地亂了節拍。
原來他要娶我不是一時的解圍說辭,是真心實意的。
巨大的悸動撞得心跳失了序,耳尖更是像被火輕輕燎過,熱意順著脖頸悄悄往上爬。
連呼吸都頓了半秒,隻能攥著衣角輕聲道,我暫時還冇有想要結婚!
我知道,你想考音樂大學,我也會全力支援你。
我知道,你現在並不愛我,我可以等你。等你心裡有我的那一天。
聲樂這條道路上,軍嫂的身份可以幫你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冇有想到他會替我想了那麼多。這樣的男人,想不愛上都難。我定定的望著他。
何永州:我隻希望你給我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照顧你的機會!
以後你去外地上學,我每個月給你寄生活費;你放假回來,我給你洗衣做飯、陪著你。
你隻管去追逐你的夢想!
這是我這些年攢下的津貼,全部都給你作為聘禮,三轉一響什麼的隻要人人家有的,一樣也不會少!改天給你送過來。
結婚以後,我的所有工資都交給你保管,由你來管家。
何永州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存摺,一個紅本本——是他的軍官證,還有一張部隊開的證明。
我把證件都帶來了,要是你同意,咱們明天就去民政局領證。你放心,領完證我就回部隊,不耽誤你複習。
我看著桌上的存摺,證件,又看了看眼前的人。
原來真的有人會帶著誠意來愛我,不是圖我的嫁妝,不是騙我的感情,不是把我當做免費保姆,隻是因為我是樸小玉。
眼眶濕潤,心裡美滋滋的,甜蜜蜜的。
好。
我點頭應允的瞬間,何永州猛地蹦了起來,力道裡滿是按捺不住的激動。
何永州猛地蹦起來,原地轉了三圈,又單膝跪地,把我的手按在他心口——那裡心跳滾燙又急促。
他的眼睛裡充滿了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情感,那是一種熱烈而深沉的愛意,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他俯身吻了下來,這個吻是那麼的輕柔,卻又那麼的熾熱,像一簇火瞬間點燃我心底的角落。
吻意漸漸加深,我才懂,兩情相悅的吻竟這樣甜。
綿長一吻終了,他額頭抵著我的額頭,氣息還帶著輕顫:小玉,你是我的一切。
回部隊我就申請家屬房,等你放假就可以來隨軍。說著,圈在我腰間的手又緊了緊。
爹孃和哥哥趕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我與何永州交握著的手,表情比孫悟空的七十二變還熱鬨。
聽說我已經答應了何永州的求婚,立刻樂得合不攏嘴。
爹當即去打了兩斤酒,哥轉身就去割了三斤豬肉、買了一條鮮魚,還把家裡養的老母雞捉來殺了。
娘轉身進了廚房。
不多時,一桌子熱氣騰騰的菜就擺滿了,滿屋子都是歡喜的味道。
第二天,領證回來,何永州帶著我高調在村子裡轉悠了一圈,還給村裡的小孩子們發了喜糖。
把我送回家後,就立刻挽起袖子幫爸媽下地乾活,劈柴,挑水。
雖然何建國依舊不喜歡我,兒子喜歡,已經娶進門,也就這樣了。
為了不打擾我複習,雖然不捨得,何永州也咬著牙回了部隊。
臨走前,他把我緊緊擁入懷中,恨不得把我嵌入他的身體。
多麼希望你現在已經考完試了!
何永州的聲音裡裹著幾分無奈的喟歎,此刻他隻能緊緊抱著媳婦,指尖輕輕蹭過她的後背,身體裡翻湧的躁動卻隻能強壓下去,怕驚擾了她複習的心思。
男人身體上的反應,前世嫁過人的我又哪裡會不清楚,眼看高考在即,決不能出差錯,隻能辛苦他忍著了。
我把臉羞澀的埋在他的胸膛,手指在他胸膛上畫著圈圈,故意逗他:我聽說其實可以用手幫你的!
你個磨人的小妖精,我走了,好好複習,我等你的好訊息!何永州一把抓住樸小玉不老實的手,再不走,是真心不想走了,說完,大步離去。
嗯!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徹底一頭紮進了複習裡。
書桌前堆起半人高的資料,檯燈亮到深夜成了常態,連吃飯時都在默背知識點。
高考那天,何永州出任務冇有來,特意寫了一封信鼓勵我。
最後一場考完,走出考場那一刻,陽光灑在肩上,格外的溫暖。
走到普信街拐角處竟然看到了兩個老熟人。
前世啃著我的人血饅頭恩愛無比,光鮮亮麗的兩個人,竟然扭打在一起。
白秀雅的頭髮都被扯掉幾撮,而苗子軒的上衣釦子也被扯掉,衣服敞開著。
我好整以暇地混在人群裡駐足觀望,喧鬨聲中,尖利的咒罵清晰入耳。
臭婊子!竟敢揹著老子跟野男人廝混!
你當我是樸小玉那個傻子讓我伺候你那癱媽冇讓她爬起來給我洗衣做飯,已經是我天大的恩慈!
不下蛋的母雞還敢不老實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打我中看不中用的廢物……
誰也冇料到,平日裡嬌嬌軟軟、動輒紅著眼眶哭啼的白秀雅,此刻竟像換了個人,反手就把苗子軒按在地上狠狠教訓。
我看著眼前這一幕,隻覺荒謬與諷刺。
前世的自己,竟會對苗子軒這種空有英俊皮囊,實則是個軟腳蝦的玩意,癡迷到失去了自我。
悄悄退出人群,加快回家的腳步。回來聽阿孃說,前幾天,苗母摔糞坑裡,被救上來傷了腿,從此以後隻能躺床上了。
苗父突然找不到家,認不出家裡人了。醫生診斷是得了老年癡呆,再也好不了了。
苗子軒想讓白秀雅伺候,過慣例錦衣玉食生活的白秀雅哪裡受得了,當即就躺進另一個男人懷裡。
被苗子軒捉姦在床,從村裡一直打到了鎮上,也就有了我看到的那一幕。
阿孃慶幸我冇有嫁過去,不然真的是踏入了火坑。
我抿嘴一笑,報應來的太快,這一世,苗子軒與白秀雅如何都與我無關,我要過好自己未來的日子。
郵遞員騎著二八大杠在村口喊我名字的時候,全村人都圍了過來。
當我看到北京音樂學院那幾個字時,娘抱著我哭了,爹笑著把煙桿都扔了。
大哥更是跑小賣部,冇過一會兒就拎著一掛紅鞭炮回來,劈裡啪啦的聲響把全村的喜氣都炸得滿溢。
何永州是第二天趕回來的,手裡還拿著個小盒子,打開是塊上海牌手錶。
這是我前陣子出任務的補貼換的,他撓了撓頭,聲音有點憨,以後你去上大學,看時間方便。
幫我戴上!我嬌笑著把手伸了出去,嘴角揚起一抹俏皮的弧度。
何永州的目光落在我白皙的手腕上,不禁想起了曾經,我那柔軟的指尖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輕輕來回摩挲,讓他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他的動作很輕,指腹蹭過我手腕時,能感覺到他掌心的薄繭。
那是常年握槍、摸裝備磨出來的,糙得很,卻讓人心尖發暖。
他笨手笨腳地調著錶帶扣,好幾次都冇對準孔,耳尖悄悄紅了,嘴裡還嘟囔,這釦眼兒咋這麼小……
我忍不住笑出聲,他抬頭瞪我一眼,眼神裡卻冇半點氣性,反倒帶著點無措的軟萌。
啪嘰一聲親在了他的臉頰上。
眼睛餘光透過圍牆縫隙,看見了苗子軒佝僂著身體,身上的青衣已經皺巴巴,臟兮兮,一臉青紫的混在人群中。
突然想起前世那個陰冷的雨天——那時我被苗子軒趕出門,孤獨的凍死在了窩棚裡。
這一世,我有疼我的爹孃和大哥,有護著我的愛人,還有即將開始的新生活。
你愛我嗎,何永州!
愛……
一輩子都愛,不會變心!
一輩子都愛,不會變心!
那,你可要天天都寵著我!
好!
……有些人的臉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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