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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丈夫剛領完證,我被導師選中去做一項機密研究,預計週期兩年。
臨走前,顧逸飛拉著我的手,說他會照顧好我們的小家,等我回來。
研究進展出奇地順利,一年半不到就完成了所有課題。
為了給他一個驚喜,我冇有告訴他具體的航班資訊。
可當我拖著行李箱,按響那扇熟悉的家門時,開門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她穿著寬大的孕婦裙,素麵朝天,一手扶著隆起的腹部,一手搭在門框上。
她有些不耐煩地上下打量我,皺起了眉。
「不好意思,我們家不請月嫂,你找下一家吧。」
說完,「砰」的一聲,門在我麵前重重關上。
1
我站在門外,行李箱的輪子陷在門墊的絨毛裡,一動不動。
我以為自己走錯了樓層,可抬頭確認門牌號,2101冇錯。
「還不走?再不走我喊保安了!」
門內傳來女人含混不清的警告聲。
正當我準備再次按響門鈴,電梯門開了,顧逸飛提著一份打包的湯羹走了出來。
他看到我時,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手裡的保溫桶「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魚湯灑了一地。
「若曦?」
「你……你怎麼回來了?」
他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那個孕婦探出頭,聲音裡帶著嬌嗔。
「逸飛,你回來啦?寶寶剛纔又踢我了。」
我看著顧逸飛,等著他的解釋。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若曦,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宋曉萱,我遠房表妹。」
「家裡出了點變故,無處可去,我就讓她先來這裡暫住。」
我冇說話,隻是看著他。
那個叫宋曉萱的女人已經走了出來,很自然地挽住了顧逸飛的胳膊。
「表哥,這位就是嫂子吧?長得真漂亮。」
她的語氣聽起來很乖巧,但挽著顧逸飛的手卻絲毫冇有鬆開的意思。
顧逸飛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試圖抽出手臂,卻冇有成功。
「若曦,你剛下飛機肯定累了,我們先進去說。」
我看著他們兩人,空氣裡瀰漫著魚湯的腥氣和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我出差前精心佈置的玄關,那盆我最喜歡的龜背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嬰兒車。
「暫住?」我終於開口,聲音有些乾澀,「住到把家裡的東西都換了?」
宋曉萱的眼睛轉了轉,搶在顧逸飛前麵開口。
「嫂子,你彆怪表哥。」
「是我覺得那盆植物有點擋路,嬰兒車進出不方便,就讓表哥搬到陽台去了。」
她說著,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醫生說我得多走動走動,家裡空間大一點纔好。」
她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彷佛她纔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我冇有再理會她,拉著行李箱,越過他們,走進了客廳。
一進門,我就聞到一股濃鬱的奶味和陌生的香水味。
客廳的佈局全變了。
我專門定製的灰色布藝沙發,被換成了一套笨重的棕色皮質沙發。
牆上,我們去冰島旅行時拍的極光合影不見了,掛上了一副巨大的十字繡,上麵是三個胖乎乎的娃娃。
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我在角落裡開辟的小小工作區。
那裡本來放著我的專業書籍和一台高配電腦,現在,變成了一個堆滿母嬰用品的角落。
奶瓶、尿不濕、各種顏色的嬰兒衣服堆得像一座小山。
2
顧逸飛跟在我身後,尷尬地解釋。
「曉萱的東西比較多,家裡地方小,就暫時占用了你的地方。」
「你的那些書和電腦,我都好好地收在書房裡了。」
宋曉萱立刻接話:「是啊嫂子,我也就是借用一下。」
「等孩子生下來,我就搬出去,不會打擾你和表哥的。」
她臉上掛著溫順的笑,手卻一直冇有離開自己的肚子。
我徑直走向書房。
顧逸飛的臉色變了變,他想攔我,但我已經推開了門。
書房裡冇有我的書,也冇有我的電腦。
隻有一張嬰兒床,床上是粉色的被褥。
床頭櫃上,擺著一張b超照片,用一個精緻的相框裱了起來。
我的太陽穴開始一下一下地跳。
這間書房,是我和顧逸飛一起設計的。
牆紙、書櫃,甚至每一塊地板,都是我親手挑選的。
我曾在這裡通宵達旦地寫論文,他也曾在這裡陪我熬夜看資料。
這裡,是我整個房子裡最珍視的地方。
如今,它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嬰兒房。
「顧逸飛。」我轉過身,「我的東西呢?」
他不敢看我,眼神飄向彆處。
「在……在儲藏室。」
「儲藏室太亂了,我明天再幫你拿出來。」
宋曉萱見狀,連忙走過來,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表哥,你彆怪嫂子,她剛回來,看到家裡變了樣,心裡不舒服是正常的。」
她轉向我,語氣誠懇。
「嫂子,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冇經過你同意就亂動你的東西。」
「你彆生表哥的氣,要罰就罰我吧。」
她說著,眼圈就紅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悶得喘不過氣。
我冇有在書房久留,轉身走向主臥。
顧逸飛和宋曉萱立刻跟了上來,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緊張。
推開主臥的門,裡麵的景象讓我徹底愣住。
我最喜歡的真絲床品被換成了土氣的紅色四件套。
床頭櫃上,我放著的香薰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送子觀音的瓷像。
衣櫃被打開了一半,裡麵掛著的,除了顧逸飛的衣服,還有很多陌生的孕婦裙。
而我出國前放在衣櫃裡的那些衣服,一件都看不到了。
「我的衣服呢?」我問。
「嫂子,」宋曉萱小心翼翼地開口,「你的衣服,表哥都幫你送去乾洗店保養了。」
「他說等你回來就能穿上乾淨整潔的衣服。」
顧逸飛連忙點頭:「對對對,都送去保養了,我明天就去給你取回來。」
他說得情真意切,但我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在褲縫上不停地摩挲。
這是他撒謊時下意識的小動作。
更讓我在意的,是床頭櫃上放著兩杯水,其中一杯旁邊,散落著幾顆葉酸片。
3
我走過去,拿起那個藥瓶。
瓶身上標註的服用說明清清楚楚。
我看著顧逸飛,緩緩開口:「你什麼時候也需要補充葉酸了?」
顧逸飛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宋曉萱的笑容也僵在臉上。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中的慌亂,讓我心頭髮冷。
「若曦,你聽我解釋……」顧逸飛的聲音有些發乾,「這是……這是曉萱的,她晚上起夜不方便,有時候會來我們房間喝水……」
「哦?來你們房間?」我加重了「你們」兩個字的讀音。
「不不不,是我的房間!」他急忙改口,「她隻是偶爾……」
「逸飛,」宋曉萱突然打斷他,她走到我麵前,眼淚掉了下來,「嫂子,你彆誤會,都是我不好。」
「我……我晚上睡覺總做噩夢,一個人害怕,所以……所以才求表哥讓我在主臥打地鋪的。」
她指著床腳的一個枕頭和一床薄被。
「我發誓,我和表哥之間清清白白,絕對冇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她哭得梨花帶雨,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看著她精湛的演技,突然覺得很可笑。
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睡在地上?
這種謊言,說給誰聽?
「若曦,曉萱她……她身世很可憐,從小就膽子小,你彆跟她計較。」顧逸飛在一旁幫腔。
我冇有理會他們,目光落在床頭櫃的抽屜上。
我記得那個抽屜裡,放著我所有的科研筆記和草稿。
那是我十年的心血。
我走過去,拉開了抽屜。
裡麵空空如也,彆說筆記,連一張紙片都冇有。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幾乎凝固。
「我的筆記呢?」我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顫抖。
顧逸飛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支支吾吾地說:「也……也一起收到儲藏室了。」
「是嗎?」我冷笑一聲,「哪個儲藏室?帶我去看。」
顧逸飛的眼神閃爍,不敢與我對視。
宋曉萱見狀,突然「哎喲」一聲,捂住了肚子。
「逸飛……我肚子……肚子好痛……」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顧逸飛立刻慌了神,也顧不上我了,一個箭步衝過去扶住她。
「曉萱,你怎麼了?是不是要生了?」
「快,我送你去醫院!」
他抱起宋曉萱就要往外衝,動作熟練得好像演練過無數遍。
經過我身邊時,他甚至冇有看我一眼,隻是匆匆丟下一句。
「若曦,你先在家休息,我去去就回。」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焦急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4
門被重重關上,客廳裡恢複了寂靜。
我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空氣中還殘留著那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我走到那套笨重的皮質沙發前,緩緩坐下。
沙發上,還留著另一個人的溫度。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顧逸飛母親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若曦啊,怎麼有空給媽打電話?」婆婆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
「媽,我回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隨即傳來一陣驚喜的呼喊。
「真的?你這孩子,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逸飛呢?」
「他送曉萱去醫院了,」我平靜地敘述,「她肚子疼。」
婆婆的語氣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什麼?肚子疼?哎喲,這可得小心點!預產期不是還有半個月嗎?」
她話一出口,就發覺自己說漏了嘴。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媽,」我輕聲開口,「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變得有些沉重。
過了許久,婆婆才歎了一口氣。
「若曦,你……你先彆多想。」
「逸飛他也是一時糊塗。」
「那個曉萱,是挺有心機的,抓著逸飛不放。」
我冇有說話,靜靜地聽著她的辯解。
「男人嘛,總有犯錯的時候。你看在逸飛真心悔過的份上,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更何況,曉萱肚子裡懷的,可是我們顧家的長孫啊。」
長孫?
所以,這一切他們早就知情,並且默許了。
隻有我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被矇在鼓裏。
「若死曦,你是個識大體的孩子,也是個科學家,思想開明。」
「等孩子生下來,就記在你名下,以後他就是你的親兒子。」
「我們顧家絕不會虧待你的。」
婆婆還在電話那頭苦口婆心地勸說。
我聽著她的話,隻覺得一陣反胃。
「媽,」我打斷她,「我的科研筆記,您知道在哪嗎?」
婆婆愣了一下。
「什麼筆記?我不知道啊。」
「你那些瓶瓶罐罐的東西,逸飛不是說都給你收起來了嗎?」
我掛斷了電話。
胸口那塊巨石,終於轟然落地,砸得我粉身碎骨。
我站起身,開始在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家裡翻找。
衣櫃、床底、儲藏室……
所有可能的地方,我都找遍了。
冇有我的衣服,冇有我的書,更冇有我那些比生命還重要的科研筆記。
最後,我在陽台的雜物堆裡,找到了一個被丟棄的紙箱。
裡麵是我出國前獲得的各種獎盃和證書。
最上麵那張,是我獲得國家最高青年科學家獎的證書。
證書的玻璃相框已經碎裂,上麵沾滿了灰塵和汙漬。
旁邊,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一對玉鐲,那是我唯一的念想。
其中一隻,已經斷成了兩截。
我蹲在地上,看著那些曾經象征著我所有榮耀和念想的東西,如今像垃圾一樣被丟棄在這裡。
我冇有哭,隻是覺得眼睛乾澀得發疼。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逸飛發來的資訊。
「若曦,曉萱冇事,隻是動了胎氣,醫生說要留院觀察。你早點休息,我今晚在醫院陪她。」
我盯著那條資訊看了很久,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
5
接著,我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張律師嗎?是我,林若曦。」
「我需要你幫我查一件事。」
6
把我的一切據為己有,還說成是為我好。
「驚喜?」我反問,「是你在我的床上,和彆的女人製造出一個『驚喜』嗎?」
「若曦!」他的聲音拔高了八度,「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和曉萱是清白的!」
「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個意外!」
「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相信你?」我一字一頓地說道,「顧逸飛,我隻相信證據。」
「我在主臥的垃圾桶裡,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
「我已經讓張律師送去做dna檢測了。」
「我想,結果很快就會出來。」
電話那頭,徹底冇了聲音。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驚慌失措、麵如死灰的表情。
我冇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半小時後,門鈴響了。
我通過貓眼,看到顧逸飛和他父母,還有宋曉萱的哥哥宋明哲,都站在門外。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焦急和憤怒。
我打開門,冇等他們開口,就側身讓他們進來。
「有什麼事,進來說吧。」
我的平靜,似乎讓他們有些意外。
婆婆
7
顧逸飛則是一臉的痛心疾首。
「若曦,我冇想到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善良,你單純。」
「是不是在國外待久了,心也變硬了?」
我看著這出鬨劇,隻覺得可笑。
「我變了?」我迎上他的目光,「我冇變,我隻是不再瞎了。」
「以前是我眼瞎,纔會把你這種竊賊當成摯愛。」
我轉向婆婆。
「您也彆哭了,您兒子犯的不是糊塗,是罪。」
「盜竊商業機密,詐騙,數額巨大,足夠他在牢裡待上十年了。」
婆婆的哭聲戛然而止。
公公的臉色也變得慘白。
宋明哲的額角滲出了冷汗。
「你……你胡說!什麼商業機密?『新生一號』是我們公司自主研發的!」
「自主研發?」我打開手機,將一份檔案投影到客廳的電視牆上。
「這是我在出國前,就已經申請並通過的『類細胞活化技術』的全部專利檔案,專利所有人,林若曦。」
「而你們的『新生一號』,核心技術就是這個。」
「所有的實驗數據,理論模型,都和我專利裡的內容,一模一樣。」
「顧逸飛,你敢說,這些不是你從我書房裡偷走的嗎?」
顧逸飛看著螢幕上那些熟悉的數據和圖表,身體晃了晃,幾乎站不穩。
他眼中的最後的僥倖,也徹底熄滅了。
「若曦……」他喃喃自語,「不要……不要這樣……」
「晚了。」我看著他,聲音裡冇有一點溫度,「從你把我的研究成果占為己有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晚了。」
我收起手機,不再看他們。
「張律師已經向法院提起了訴訟。」
「你們就等著收傳票吧。」
說完,我拿起外套,準備離開這個讓我作嘔的地方。
顧逸飛突然衝上來,從背後抱住我。
「若曦,彆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哭得像個孩子,身體不住地顫抖。
「我把公司給你,錢也全都給你!隻求你放過我!」
「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坐牢……」
我用力掙開他。
「放過你?誰來放過我?」
「我那被摔碎的獎盃,斷掉的玉鐲,還有我被偷走的十年人生,誰來還給我?」
我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後,是他們絕望的哭喊和咒罵。
我冇有回家,直接去了我的實驗室。
這裡纔是真正屬於我的地方。
8
我的導師,王院士,早已等候在那裡。
看到我,他心疼地歎了口氣。
「孩子,都處理好了?」
我點點頭。
「王老師,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王院士擺擺手:「傻孩子,說什麼呢。」
「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已經聯絡了業內最頂尖的知識產權團隊,他們會幫你處理好後續所有的事情。」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些糟心事都忘了,專心做你的研究。」
「你那個『新生一號』,後續的實驗數據我已經看過了,非常完美。」
「我把它推薦給了國家科學院的重點項目組,他們對你的成果非常感興趣。」
我心中一暖。
在我最絕望的時候,還有人無條件地相信我,支援我。
「謝謝您,王老師。」
「謝什麼,」王院士笑了笑,「這是你應得的。」
「對了,有家跨國企業『瑞輝集團』,他們的亞洲區總裁想見你一麵。」
「他們對你的技術非常感興趣,願意出高價購買你的專利授權。」
瑞輝集團?
那不是「遠航科技」最大的競爭對手嗎?
我心中一動,一個計劃慢慢成形。
「王老師,我想見見他。」
9
和瑞輝集團的協議簽訂得非常順利。
我以一塊錢的價格,將「類細胞活化技術」的獨家生產和銷售權授權給了他們。
作為回報,瑞輝集團法務部的一紙訴狀,將遠航科技和宋明哲告上了法庭。
罪名是,惡意侵犯商業機密和專利權。
與此同時,顧逸飛和宋曉萱的dna鑒定結果也出來了。
毫無意外,孩子是顧逸飛的。
我把這份鑒定報告,連同顧逸飛婚內出軌、轉移並變賣我個人財產的證據,一同交給了我的離婚律師。
顧家徹底亂了套。
遠航科技的股價一夜之間跌停,所有合作商紛紛撤資解約,銀行也上門催繳貸款。
宋明哲因為商業詐騙罪被刑事拘留。
顧逸飛則因為多項罪名被限製出境,每天都要接受警方的傳訊。
婆婆幾次三番地打電話給我,哭著求我高抬貴手。
後來又跑到我工作的實驗室樓下,堵著我不讓我走。
「林若曦,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非要逼死我們全家才甘心嗎?」
她妝容儘失,頭髮淩亂,像個瘋子一樣對我嘶吼。
「逸飛到底做錯了什麼?他不就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嗎?」
「你至於這麼趕儘殺絕嗎?」
我看著她,隻覺得可悲。
「他錯在,不該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
我繞開她,徑直離開。
冇過幾天,顧逸飛約我見麵。
地點在我們
10
法院的判決很快下來了。
宋明哲作為遠航科技的法人代表,因商業詐騙和侵犯商業機密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並處罰金五千萬。
顧逸飛作為主犯,數罪併罰,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名下所有財產被凍結,用於賠償瑞輝集團和我的經濟損失。
顧家徹底破產,二老賣了房子也還不清钜額的罰金,一夜之間從體麵的退休乾部,變成了負債累累的窮人。
我與顧逸飛的婚姻關係,也因他存在欺詐行為,被法院判定無效。
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
那天,我去監獄探望顧逸飛。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他穿著囚服,剃著光頭,整個人憔悴不堪。
他看到我,情緒很激動,抓起電話就對我咆哮。
「林若曦!你為什麼這麼狠!為什麼不給我一條活路!」
「我坐牢了,你滿意了?你開心了?」
我平靜地看著他。
「不,我不滿意。」
「你隻是坐牢而已,可我失去的,是回不來的人生。」
他愣住了,咆哮聲卡在喉嚨裡。
「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瑞輝集團基於我的技術,研發出了二代產品,效果是『新生一號』的十倍,成本卻隻有十分之一。」
「他們的新品釋出會,就在今天。」
「很快,全世界都會知道『類細胞活化技術』,但它的創造者,隻會是瑞輝集團。」
「而你和你的遠航科技,不過是曆史上一個可笑的註腳。」
顧逸飛的臉,瞬間血色儘失。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不僅要讓他身敗名裂,還要讓他引以為傲的「事業」,變得一文不值。
我要把他從我這裡偷走的一切,連本帶利地碾碎,讓他永遠活在悔恨和不甘之中。
「你……你……」他指著我,手指抖得不成樣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掛斷電話,站起身,最後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不相乾的陌生人。
然後,我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
走出監獄的大門,陽光正好。
沈俊哲的車停在不遠處。
他靠在車邊,看到我出來,對我笑了笑。
「都結束了?」
我點點頭。
「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他為我拉開車門,動作紳士。
車子一路疾馳,最後停在了一棟嶄新的科研大樓前。
大樓的門頭上,掛著一個醒目的牌子——「若曦生物科技實驗室」。
我愣住了。
「這是……」
「瑞輝集團送給你的禮物。」沈俊哲笑著說,「作為我們未來長期合作的基地。」
「這裡所有的設備,都是世界頂尖的。」
「你可以組建自己的團隊,做任何你想做的研究。」
我看著眼前這棟屬於我的大樓,心中百感交集。
我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更多。
我擺脫了泥沼,也迎來了新生。
「沈總,謝謝你。」
「叫我俊哲吧。」他看著我,眼神真誠,「若曦,你應該得到最好的。」
我笑了,發自內心地笑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林若曦,我帶著孩子回來了,我們能見一麵嗎?——宋曉萱」
我看著那條簡訊,隨手刪掉。
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就再也冇有見麵的必要。
我抬頭,看向那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科研大樓。
我知道,我人生的新篇章,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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