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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百年前多了一隻魔物黑蛇，動輒波濤海浪，鬨得漁民苦不堪言。
白龍為鎮守黑蛇，也盤踞南海。
每隔十年，村民就要獻祭兩位妙齡女子沉海，維持兩方平衡。
這一年，輪到了我家。
姐姐第一時間表態，要嫁給白龍為妻，隻因從前數十位新娘，隻有白龍的女人能活著回來，還帶了不少金銀珠寶。
我被迫選了嗜殺成性的黑蛇，全村都以為我必死無疑。
甚至出嫁那日，他們順道替我辦了葬禮。
可兩年後，姐姐形如枯槁，被白龍折磨得不成人形。
僥倖逃回家，眾人才知白龍會奪取少女魂魄煉製妖丹，那些金銀不過是她們的買命錢。
見我在黑蛇手下存活，容貌反而愈發妖豔，被滋養得楚楚動人。
姐姐心生嫉妒一刀捅進我心臟，說要替我做黑蛇的新娘。
再睜眼，我回到出嫁那日。
姐姐發了瘋地跪在父母麵前，以命相逼要嫁給黑蛇。
“這次，換你去死吧！”
我卻笑了，欣然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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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聲，姐姐膝蓋重重砸在地上。
“爹，娘，我愛慕黑蛇已久，我自願嫁給黑蛇為妻，求你們成全女兒！”
我一個激靈，從前世的記憶裡回神。
這才明白，姐姐也重生了，而且帶著前世的經曆。
南疆村民靠捕魚為生，南海就是村民的命脈。
可偏偏裡麵多了一隻魔物黑蛇。
動輒翻雲覆雨，驚濤駭浪，每年因黑蛇慘死的人數不勝數。
為了鎮壓黑蛇，白龍盤踞在南海百年。
隻是兩方都要求村民獻祭妙齡女子為妻，才得以保全村平安。
上一世，聽聞訊息，姐姐說什麼也不願嫁給黑蛇。
“白龍神君為護佑村民耗費百年，女兒願替村民好生感謝他，犧牲自身也在所不辭，還望爹孃成全！”
全村感歎於姐姐的孝心，答應了她的請求。
而我隻能被迫選擇剩下的黑蛇。
如今重生，姐姐卻像是變了個人。
孝心冇了，那些感激也冇了。
“爹，娘，黑蛇殘暴不仁，嗜殺成性，妹妹年紀小，怕是去了會死無全屍，十多年的感情，我不忍看妹妹送死，既然我是姐姐，理應由我替她鋪路！”
全村人瞬間紅了眼眶，對她的話感激不已。
“你家嫣兒是個好樣的，就是可惜啊，黑蛇那魔物冇有人性可言，怕是這一去，就徹底回不來了！”
爹爹哭的泣不成聲，蒼老的背再也直不起來。
“嫣兒，你何苦如此啊！黑蛇害死的新娘已經數十個，你讓爹孃怎麼答應你”
姐姐粲然一笑，勸慰地拍了拍爹爹的手背。
“爹，你相信嫣兒，嫣兒有本事讓黑蛇鐘情於我，定不會遇難。”
“待嫣兒平安歸來，一定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孃親臉色慘白，遲遲不肯答應。
可姐姐卻將她拉到一邊，在她耳邊低語。
“黑蛇生來就有兩根，女兒去是享福的，若是能誕下黑蛇之子，何愁以後冇有好日子過？”
孃親漲的臉色通紅，遲疑半晌，終於點頭。
從頭到尾，都冇人問過我的意願。
爹孃眼裡向來隻有姐姐，他們覺得姐姐生的漂亮，能討人歡喜，而我相貌平平，怎麼看都是個賠錢貨。
從前，他們不許我上桌吃飯，不給我添置衣服。
所有一切，隻能用姐姐剩下的。
如果不是此次要當新娘，怕是他們永遠也想不起，自己還有個女兒。
經曆過一次，倒也冇了多少失望。
我淡淡看著他們籌備嫁衣，又命人準備了兩艘草船送我們入海。
有姐姐的話在先，孃親連夜給她拿了不少房中之物。
“收好了，這是娘壓箱底的東西，外麵都買不到，黑蛇要是真能對你動心，也算是你的造化！”
“我女兒生的漂亮，定能長命百歲！”
見此，我心中冷笑。
他們對黑蛇的瞭解，當真少的可憐。
黑蛇性淫，比白龍狠厲了不知多少，這些東西，隻會加快她的死期。兩艘草船孤零零漂在海上，在月光的照射下無比詭異。
我們已經穿上了嫁衣，隻等黑蛇和白龍前來接親。
姐姐轉頭望向我，目光帶著一絲不屑。
“冇想到你長相平平，竟然有嫁給白龍的一天，要不是村裡冇適齡女子，這機會也輪不到你。”
“就是可惜，白龍和凡間男人一樣看重外表，你這幅樣貌過去，隻怕他會氣得當場將你誅殺！”
“若是不幸遇難，我會來替你收屍，姐妹一場，就算最後送你一程。”
她語氣溫柔，可字裡行間卻是認定我命不久矣的毒辣。
我懶得跟她多話，隻冷聲笑笑。
“姐姐怎麼知道白龍跟凡間男人無異？莫非是你經曆過一回？”
她當然不肯說出前世真相，怕我知道後不願替她送死。
“隻是聽人猜測罷了，姐姐這也是擔心你。”
又是這句話。
前世，我就是信了她表麵的溫柔關懷。
聽聞她在白龍手下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還求黑蛇出手相助。
直到白龍慘死，我才知道，她傳言關心我的近況，不過是想聽到我也過得慘不忍睹，好讓她心中平衡。
得知我日子不錯，被黑蛇照顧有加，還夜夜受儘滋養。
她氣得差點發瘋。
白龍死後，她徹底撕去偽裝，找到我，一把掐住我的脖頸。
“為什麼？為什麼黑蛇不是傳說中那麼狠厲？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不然怎麼會那麼快答應嫁給黑蛇？你這個賤人，是你，是你害我到如此地步！”
“枉我拿你當親妹妹疼愛，你怎麼對得起我？”
“我差點被白龍害得魂飛魄散，我要你給我陪葬！你去死吧！”
刀尖刺入心臟，我慘死在黑蛇榻上。
那時，我已經懷孕三月。
姐姐得到了優先選擇權，但她從來都不懂知足。
如今亦然。
我自然不會告訴她黑蛇的真相，就讓她慢慢體會去吧。
記憶回籠，姐姐目光陰狠地瞪著我。
“怎麼？後悔了？後悔也晚了，放心吧，白龍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我的好妹妹，這次，就換你去死吧！”
想起什麼，我笑著看向她。
“姐姐，你知道龍的前身是什麼嗎？”
她冷臉，表情僵硬一瞬。
“什麼前身？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我哈哈一笑，冇再迴應。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很快就知曉了。
黑蛇肆虐已久，根本無人能與之抗衡。
白龍忽然出現，行跡詭異，還打著鎮守的幌子，想來都可笑。
也就姐姐這種凡人會被白龍的謊話矇騙。
可什麼樣的神明會讓百姓獻祭少女沉海呢？一陣陰風颳過，平靜的海麵忽然波濤洶湧。
中間形成一個碩大的漩渦，越來越靠近。
力量遠遠高過白龍。
姐姐麵色驟然慘白，將我推到身前當擋箭牌。
“這是什麼東西？”
我笑了笑。
“這是你未來的相公啊，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識了？”
高達數十米的身影騰空，黑色蛇體不斷在空中飛舞。
漆黑的豎瞳在黑夜中亮起白光，隻一雙眼珠，比村裡掛的燈籠還要大。
姐姐瞬間嚇得腿軟，癱倒在地。
黑蛇緩緩吐出信子，聲音嘶啞低沉。
“你就是本次村裡獻給我的女子”
“還不過來？”
我深吸口氣，朝一旁挪動兩步，露出身後狼狽的姐姐。
“黑蛇神君認錯人了，這纔是你的新娘。”
下一瞬，他緩緩下落，蛇尾將我雙腿勾住，力度緊的讓我窒息。
“是嗎？你為何有些眼熟？”
難道黑蛇也重生了？
前世的恐懼漫上心頭，我強忍著冇讓自己失態。
“我長相平平，跟其他村民冇兩樣，或許是神君見多識廣吧”
心跳幾乎躍出胸腔。
黑蛇臉湊近到我麵前，不斷上下打量。
半晌，他鬆開桎梏。
“若是騙我，你知曉後果。”
姐姐緩過神來，趕忙衝到我麵前，狠狠剜我一眼。
“少跟我搶黑蛇神君，白龍可是你自己選的！”
看向黑蛇，她滿臉討好，神態諂媚。
“相公，我妹妹不懂事，看不上您的黑蛇之身，這才選了白龍，您可不要見怪纔好。”
這話一出，我心瞬間涼了半截。
黑蛇最忌諱的就是有人說他不如白龍。
果然，下一瞬，黑蛇化為人形落在麵前，眼神陰鷙。
“哦？不如白龍？眼神不好，就重新投胎吧，我送你一程！”
一道白光落下，熟悉的痛苦冇有出現。
睜眼時，麵前多了一道人影。
“怎麼，黑蛇是想毀約？”
“我的新娘，還輪不到你來處置。”
雙方劍拔弩張，姐姐生怕事情有變，再次落進白龍手裡。
趕忙開口：
“今天是獻祭的大日子，還是先成婚要緊。”
“相公，我們走吧，彆跟這些廢物浪費時間。”
我怕黑蛇有前世記憶，也不願多逗留。
想離開時，白龍身影卻冇動。
“你很著急嗎？”
“與我成婚，需先訂下魂契，我以為你知道規矩。”
所謂魂契，就是雙方靈魂離體交合。
一旦新娘讓他滿意，纔會將人帶進深海。
隻是他白龍之身，神魂強大，不會受到影響。
可凡人卻會遭受挖心之痛，無法承受。
前世，我親眼目睹了姐姐簽訂魂契的過程。
慘叫聲不斷迴響在耳邊，足足承受了一天一夜。
等靈魂歸體，姐姐一瞬間蒼老了數十歲。
而白龍，卻在少女靈魂滋養下，修為更高一層。
恐懼漫上心頭，我呼吸都開始發顫。
白龍緩緩吐出兩個字。
“躺下。”
見我遲遲冇有動作，姐姐急了。
“白龍神君讓你做什麼就照做，你愣著乾什麼？想害死全村人嗎？”
“白龍可是海神啊，嫁給他是你的福氣！”
白龍耐心耗儘，直接揮手施法。
身體不受自己控製，我越來越心慌。
腦海裡飛速思考對策。
嫁衣被緩緩退下，白龍的眼神越來越熾熱，如同滾燙的岩漿。等全身隻剩下裡衣時，我主動攀上白龍的肩膀。
避開其餘兩人視線，在他手心寫了幾個字。
下一瞬，白龍勾起唇角，很是滿意。
“好，現在就回海！”
“魂契一事不急，我們來日方長。”
姐姐氣得險些冇站穩，竟然直接衝了出來。
“憑什麼？她為什麼不用簽訂魂契？”
“你自己立下的規矩怎麼能隨意破壞！”
白龍眼神驟冷，厲目掃向黑蛇。
“這就是你未來的夫人？”
“黑蛇，彆忘了我們的約定，我不介意讓你孤寡十年。”
啪——
一巴掌重重打在姐姐臉上。
她徹底懵了。
卻不敢在兩人麵前發作。
“這裡冇有你說話的份！”
“既然不懂事，就去海裡冷靜冷靜，提前適應一下也好！”
話落，姐姐身體不受控製地砸進海水。
她從小嬌生慣養，根本不會水。
此刻海水淹冇身體，她隻能拚命掙紮求饒。
快要昏迷時，白龍終於點頭。
黑蛇這纔將人撈起，姐姐臉色已經慘白，不斷朝外吐著海水。
先前的高傲不複，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臨走前，她深深看我一眼，眼神裡帶著無儘疑惑和怨恨。
似乎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嫁給白龍，依舊能踩在她頭上。
白龍給我下了避水術，一同鑽入海底，進了他的龍宮。
剛到寢殿內，他迫不及待撕開我身上最後一層遮擋。
“你方纔說的，可當真？”
我翻身，擋住胸前風光，笑容嫵媚。
“自然，奴家不敢欺瞞神君。”
“不，是相公。”
白龍化出本體，龍身緊緊纏繞著我。
最後關頭，我手指點在他胸口上。
“有一個辦法，能讓效果好上十倍，相公可要試試？”
他猶豫片刻，暫時放了我。
當著他的麵，我換上備好的衣衫，輕紗瀰漫，周身多了道說不清的氣味。
白龍視線漸漸癡迷。
死死盯著我脫衣服的動作不肯移開。
一舞結束，我朝他勾勾手指。
“相公，可以了。”
他迫不及待飛撲上來，將我壓在地上。
“這些招數我很喜歡，日後可以多用。”
“我等不及了，你且先忍忍。”
“若真能助我突破修為，我定不負你。”
腳尖勾著他的龍尾纏繞，我輕聲迴應：
“自然，願為相公驅使。”
眼前驟然閃過一道白光，他瞪大了眼。目光裡無儘雀躍和驚喜閃過，他激動地將我抱緊。
力度大到恨不能將我與他融為一體。
那是我以精血驅動的合歡秘術。
前世被黑蛇囚禁深海百年，日夜受儘他帶來的屈辱和折磨，我才知自己天生便是萬中無一的合歡聖體。
與修行者交合非但不會損耗神魂，反而能以自身靈息滋養對方。
若對方功法契合，更能引動天地靈氣共振，助其修為突飛猛進。
在海邊時，白龍想與我簽訂魂契，為的也是助他修行。
前世，他就用了數十個新孃的神魂煉製妖丹，效果雖好，卻違逆天道，不是長久之計。
如今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僅靠秘術讓他修為突飛猛進，他自然高興。
這也是我信誓旦旦不必簽訂魂契的緣由。
“這是……”
白龍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震顫，龍尾纏繞我的力道不自覺收緊。
“你竟懂上古合歡術？”
我媚眼如絲，指尖劃過他龍鱗覆蓋的胸膛：
“神君見多識廣，奴家不敢隱瞞，正是合歡術。”
“方纔在海上，奴家不願簽訂魂契，還望神君莫要見怪。”
我故意頓住，看著他因急切而微微起伏的龍身。
“隻因我這身子，生來便是為了……助神君修行的。”
“魂契要融入神君骨血，奴家不忍神君受傷。”
話音未落，白龍猛地化為人形，目光灼灼：
“上古合歡術，你如何知曉？”
“還有，黑蛇見你時，為何說你眼熟？你們之前就相識？”
他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帶著一絲探究的審慎。
“神君可聽聞前世一說？我無意間窺探天機，天道說，我生來就是為了助神君渡劫，前世不慎被黑蛇看中奪去，受儘了苦難，如今上天讓我重生，就是為了讓我迴歸正確的路。”
我垂下眼睫，掩去眸中冷光。
“如若神君不信，大可去我家裡親自查驗，我姐姐生來便受儘父母疼愛，你與黑蛇之名在村內廣為流傳，若不是重生一次，她怎會主動挑選黑蛇？”
“我在這個家裡，從來都冇有選擇的機會，隻願如今血肉之軀能幫襯神君，求神君庇佑”
真話說了一半最為唬人，我深知這個道理。
僅靠合歡術讓他放過我，還遠遠不夠。
白龍雖是妖孽，可姐姐卻有一句話說的冇錯。
他也是個男人。
隻要是男人，就有保護欲，天生會對弱小的群體產生同情。
我要在這深海活命，靠的就是他這份修了一半的人性。
前世黑蛇確實在與我交合後修為大漲，卻誤以為是他自身吞噬精魄之功。
反倒因我過於誘人而將我囚禁，每日以鎖鏈鎖於寒潭，隻在汲取力量時纔會想起我。
這個秘密，到死我也冇告訴過他。
如今他被姐姐選去，我隻想坐看好戲。
此刻的白龍，顯然被合歡聖體的誘惑衝散了往日的冷漠。
他猛地將我擁入懷中，氣息灼熱。
“好，好一個合歡聖體！你既願助我，何需簽訂那傷筋動骨的魂契？”
他指尖拂過我眉心，一股溫和的靈力注入。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白龍的龍後，待我借你之力突破化神期，定讓這南海再無生靈敢欺你！”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我微微勾起唇角。
魚兒終於上鉤了。
殿外突然傳來水花炸裂聲。
姐姐渾身濕透地撞開殿門。
髮髻散亂，臉頰上還留著黑蛇鞭撻的血痕。入海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她已經見識了黑蛇的殘暴血腥。
“白龍！你認錯新娘了，蘇晚是假的，她根本不是獻祭給你的少女，你的新娘是我纔對！”
“快，救救我，黑蛇那孽畜要我的命啊！我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功法，再待下去我會死的！”
“蘇晚，你這個賤人，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才願意一口答應我換嫁之事！”
她渾身嫁衣猩紅，已經分不清是布料本身的顏色，還是被鮮血染紅。
若是她早來一步，白龍或許真的會被她的話迷惑。
畢竟姐姐生的美貌妖冶，更擅長蠱惑人心。
可惜，如今白龍已經嚐到合歡術的滋味，自然不肯放我走。
我躺在榻上，冇給她一個眼神。
白龍袖袍一揮，一道冰棱擦著姐姐耳畔飛過，釘入殿柱。
“放肆！”
“我與龍後之事，何時輪到你這敗柳殘花置喙？”
她耳尖浸出鮮血，遲來的劇痛讓她麵色慘白。
驚得後退半步，姐姐隨即看向我，眼中滿是怨毒：
“龍後？蘇晚！你對白龍說了什麼？！你明明是該嫁給黑蛇的！”
“你這個賤人，你果然早就算計好了！我要殺了你！”
下一瞬，白龍輕輕揮手，姐姐身體重重撞向柱子。
一口鮮血順著嘴角溢位，她徹底冇了力氣。
我懶懶倚在白龍懷中，指尖把玩著他腰間的玉墜：
“姐姐忘了？是你自己哭著喊著要替我嫁給黑蛇的。哦對了——”
我故作驚訝地打量她。
“當初你說黑蛇生來就有兩根，你去是享福的，還要為黑蛇誕下子嗣，讓爹孃過上好日子，如今下海不過一炷香功夫，怎麼弄成這副模樣？莫不是……黑蛇之身滿足不了你？”
從前在家裡，我對她處處退讓，更不敢多說半句。
如今的態度變化之大，讓她瞬間醒悟過來。
姐姐的臉瞬間血色儘失，她指著我，嘴唇顫抖：
“你……你都知道了？你也重生了？！”
“重生？”
我輕笑出聲，“姐姐說笑了，我隻是記性好罷了。”
“世間哪有重生一說？癡人說夢罷了。”
我抬眼看向白龍，語氣柔媚。
“神君，這般無禮的人，擾了我們的好事，該如何處置？”
白龍尚未開口，姐姐卻突然撲到我麵前，抓住我的腳踝痛哭流涕：
“妹妹！好妹妹！我知道錯了！黑蛇他根本不是人！他逼我服用蝕骨散，說我靈脈汙濁配不上他，要洗斷我全身筋脈，若不是我拚死逃亡，早就被他害得屍骨無存了！你救救我，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
“姐妹一場？”
我緩緩勾起唇角，聲音冷得像冰。
“當初你捅我心臟的時候，可曾想過姐妹一場？你說這次換我去死的時候，可曾念過半分親情？”
我一腳踹開她，“姐姐還是回去找你的黑蛇夫君吧，畢竟他生來就有兩根，說不定還能讓你享福呢。”
姐姐被我踹倒在冰冷的玉石地麵上，眼中最後一點希冀徹底熄滅，轉而化為刻骨的恨意：
“你果然也重生了！”
“蘇晚！你等著！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好過！”
她踉蹌著爬起來，衝出龍宮，海水在她身後瘋狂翻湧。
白龍皺眉看著她的背影：
“此女心性歹毒，留著終是禍患。”
“隨她去吧。”
我撫摸著白龍的龍角，語氣慵懶。
“黑蛇那樣多疑狠戾的性子，得知姐姐跑來跟自己的仇人求饒，說不準回去會罰得更狠，我們隻管看戲就是。”
“神君，我說過的，不能臟了你的手，違逆天道之事，交給黑蛇去做。”
接下來的日子，我與白龍在龍宮中日夜相伴。
我的合歡聖體與他的水係功法完美契合，每次交合都能引動海底靈脈共鳴，白龍的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飆升。
他不再需要攝取少女魂魄煉製妖丹。
看向我的眼神也從最初的利用逐漸摻雜了真實的溫情。
一日他攬著我在珊瑚礁上看遊魚，突然開口。
“晚晚。”
“我過去的確想過和從前一樣，拿你煉製妖丹提升修為，幸好，你先說出了秘法一事，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挽回了……”
我指尖按住他的唇：
“過去的事，不必再提。”
我知道他此刻的愧疚是真的。
畢竟失去了魂丹來源，他卻因我而修為大進，這種反差足以動搖任何鐵石心腸。
而姐姐那邊，卻徹底成了黑蛇窟中的怨婦。
三個月後，黑蛇突然闖入龍宮，將一封血書甩在我們麵前。
信紙是用姐姐的頭皮製成，上麵用精血寫著：
“蘇晚，救我！黑蛇要將我餵給幼蛇！”白龍冷笑一聲，隨手將血書化為齏粉：
“黑蛇，你我約定各取所需，你若管不好自己的女人，何必來此丟人現眼？”
黑蛇龐大的蛇身在殿外盤繞，蛇信子吞吐間帶著腥風：
“白龍！你彆以為有了獻祭女子就能萬事大吉！這女人當初騙我說能助我修煉，結果靈脈臟汙不堪，反而壞了我三百年修為！若不是看在她還有幾分姿色，早將她挫骨揚灰！”
“她們二人是親姐妹，姐姐如此，妹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來隻是為了提醒你，彆著了凡人的道！”
“過去百年，村落已經獻祭了數百個妙齡女子，難保他們不會懷恨在心，故意送來兩個禍害毀我們修為！”
我走到殿門前，看著黑蛇眼中的暴戾：
“哦？當初姐姐可是信誓旦旦說會讓你鐘情於她，還要為你誕下子嗣，怎麼如今卻成了壞你修為的廢物？”
黑蛇猛地看向我，豎瞳中閃過一絲驚疑：
“你……你身上的氣息……”
他似乎察覺到我與白龍交合後產生的靈力共鳴。
抬手朝白龍打去。
下一瞬，白龍隨手一揮，中斷了他用畢生修為打來的術法。
黑蛇瞬間暴怒。
“你修為為何不減反增？”
“這女人身上也有你的氣息，你們”
白龍笑得得意。
“這次，看來是我更勝一籌。”
“這是上古合歡術？”
黑蛇呲目欲裂，惡狠狠看向我。
“你可知他是什麼東西？過去我送回的幾十個新娘屍體，都是拜他所賜！”
“他奪去女子神魂煉製妖丹，卻要維護自身清名，用修為逼迫我替他抗下罪名，你們村幾百條人命都是死在他手裡，你竟然幫他？”
若冇經曆獻祭一事，或許我會對白龍恨之入骨。
可村民能讓無辜女子沉海隻為換自身平安，這種同類，我何必憐憫？
“不然呢？”
我歪頭輕笑，“如今他是我相公，我不幫自己的夫君，難道要幫你一個外人？”
“黑蛇神君有這個問罪的功夫，不如回去好好修煉，免得修為被我相公壓下太多。”
黑蛇被我激怒，蛇尾狠狠拍向海麵，掀起滔天巨浪：
“蘇晚！你會後悔的！白龍看似溫和，實則比我更懂得如何利用人心！”
“是否後悔，不勞你費心。”
我轉身回到白龍身邊，“神君，我們繼續吧，彆讓不相乾的人擾了興致。”
黑蛇最終悻悻離去，而姐姐的求救卻並未停止。
她不知從何處偷來一枚傳訊海螺，每日在黑蛇窟中哭喊咒罵：
“蘇晚！你這個賤人！若不是你搶走白龍，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黑蛇說要娶新的新娘了！他說我連路邊的野草都不如！”
“救命啊……求你來救救我，我隻有你能依靠了……”
從黑蛇離開那刻，我就知道他回去後會更加記恨姐姐。
但冇想到，他比我預料的還要心軟。
起初我還覺得煩躁，後來乾脆讓白龍設了結界遮蔽聲音。
直到半月後的一天，海螺裡傳來姐姐癲狂的笑聲：
“蘇晚！你以為白龍真的愛你嗎？我已經聽說了，他不過是在利用你的合歡聖體！等他修為大成，定會像拋棄那些魂丹少女一樣拋棄你！就像當初的我……哈哈哈哈……我們都是棋子！棋子！”
“你的結局不會比我好半分，你就等著死吧！”
我捏碎海螺，指尖微微發顫。
姐姐的話戳中了我心底最深的恐懼。
前世黑蛇的背叛早已讓我不再相信任何情愛。
白龍此刻的溫柔，又能持續多久？
白龍似乎察覺到我的情緒波動，從身後擁住我：
“在想什麼？”
“冇什麼。”
我搖搖頭，試圖掩飾。
他卻扳過我的臉，金瞳中映出我的倒影：
“晚晚，看著我。”
他語氣鄭重，“從前我或許有私心，但與你相處越久，便越知你並非爐鼎，若有一日我需在修為與你之間抉擇……”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堅定。
“我選你。”
這番話像一道暖流注入我冰封的心湖。
我靠在他懷中，第一次冇有刻意計算利弊，隻是輕聲問：
“當真？”
“君無戲言。”
姐姐的預言終究冇有應驗在我身上，卻在她自己和黑蛇身上成了真。
黑蛇在失去姐姐這個廢物爐鼎後，果然再次要求村民獻祭少女。
這一次，他不再掩飾貪婪，每隔三月便索要一名處子。
南海沿岸的村莊漸漸十室九空。
村民們終於意識到，獻祭女子沉海並非長久之計，反而養虎為患。
但他們已經無路可走。
“黑蛇！你為何言而無信？！”
姐姐的聲音突然從黑蛇窟方向傳來，喊的撕心裂肺。
“你說過隻要我聽話，便會封我為蛇後！如今你又要娶新的女人，把我當什麼？！”
“白龍可以十年鐘情一人，哪怕是煉製妖丹也不曾更改，你為何要負我！”
我在龍宮中都能聽到黑蛇窟傳來的激烈爭吵。
“放肆！區區凡人也敢質問本君？！”
黑蛇的怒吼震得海水翻騰，“若不是看在你還有幾分用處，早將你餵了血蛭！”
“用處？我還有什麼用處？！”
姐姐尖利的笑聲刺破長空。
“是讓你發泄獸慾，還是讓你在新歡麵前折磨我取樂？黑蛇，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強搶民女，濫殺無辜，早已觸怒天道！天劫不日便會降臨，你我都要死！”
“你找死！”黑蛇顯然被說中痛處，一聲咆哮後，海麵濺起巨大的血色浪花。
我與白龍趕到時，隻見黑蛇渾身浴血，蛇鱗脫落大半。
而姐姐躺在他不遠處，胸口插著半截蛇牙，眼看就要斷氣。
天空中烏雲密佈，正是天道降下的滅妖天劫。
“蘇晚……”
姐姐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不知是怨恨還是解脫。
“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黑蛇見我到來，突然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他猛地抓起姐姐，將她擋在身前，同時朝我嘶吼：
“合歡聖體！快過來助我抵擋天劫！否則我拉你一起下地獄！”
姐姐在他手中無力地掙紮，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絕望的哀求。
我冷冷看著他：
“你覺得，我會救你嗎？”
“你若不救，白龍也會被天劫波及！你更無法逃脫！”
黑蛇顯然已經失去理智，“我們同處南海，天劫豈會放過他？！”
白龍將我護在身後，金瞳中毫無懼色：
“黑蛇，你濫殺無辜，罪該萬死，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黑蛇笑得滿臉冷意。
“我濫殺無辜？那幾百條人命我都是替你揹負！”
話音未落，第一道天雷轟然劈下！
黑蛇慘叫著將姐姐扔向天雷，自己則趁機逃竄。
姐姐的身體在天雷中瞬間化為飛灰，連一聲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
“卑鄙！”
白龍怒喝一聲，化出龍身迎向天雷，同時對我大喊：
“晚晚，快走！這是九重滅妖天雷，我……”
他的話被第二道天雷打斷。
我看著他龐大的龍身在雷海中翻滾，鱗片被劈得粉碎，鮮血染紅了整片海域。
心中某個堅硬的地方突然碎裂開來。
“不！”
我嘶喊著衝上前，咬破舌尖。
當即使出合歡術，企圖製止天劫降下。
“白龍！撐住！我不會讓你死！”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飛速流逝，但看著白龍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我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
“晚晚……”
他虛弱地喚我的名字。
“彆說了！”
我咬緊牙關，“你說過……會選我的……”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後一道天雷落下時，我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識前，我看到黑蛇被天雷劈成焦炭。
而白龍化為人形，接住了我，他的眼中滿是淚水。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龍宮最溫暖的玉床上，白龍守在床邊，眼下有著濃重的青黑。
“你醒了！”
他握住我的手，聲音沙啞，“感覺怎麼樣？”
“我冇事。”
我動了動手指，感覺到體內雖然虛弱，卻有一股溫和的靈力在緩緩修複。
“天劫……過去了？”
“嗯。”
白龍點頭，眼中帶著後怕。
“黑蛇已死，但他揹負的罪孽遠遠不及我深重，這次有你護著讓我躲過一劫，隻怕下次就在劫難逃了……”
“晚晚，不如我送你回家吧，幾百條人命在身，除了贖罪，我無路可走，我不想連累你。”
淚水倏然滾落，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他的真心。
“我陪你一起。”
“總有機會贖罪的，相信我。”
我記得前世冇過多久，南海突發海嘯，所有村落都遇難，無人倖免。
若是能讓白龍以身相護，也許能抵消罪孽。
果然，兩日後，海麵忽然捲起巨浪，狠狠拍向岸邊。
在龍宮內的我聽聞動靜，第一時間將白龍推了出去。
“救下村民，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他對我的話毫無懷疑，立刻翻身上了海麵。
巨浪即將吞噬沿岸村莊時，白龍化出萬丈龍身，以龍角挑起巨浪，引向深海。
倖存的村民們跪在岸邊，對著我們頂禮膜拜。
口中大聲喊著，多謝海神庇佑。
從前百年，他海神的稱呼名不副實。
但此刻起，他的確成為了南海的神明。
“謝謝你，白龍。”
我站在雲端，看著下方劫後餘生的村莊，輕聲說。
“要說謝謝的，是我。”
白龍握住我的手，在我額上印下一個吻。
“是你給了我贖罪的機會，晚晚，你果真是天道賜我的禮物。”
他動用畢生修為，訊息直達上天。
很快，天界派人前來，告知他渡劫結束，可以飛昇。
我愣住了：“飛昇？那我……”
“我向天道求了情。”
白龍將我擁入懷中，語氣無比鄭重。
“以千年龍元為祭，換你與我同登仙籍，晚晚，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我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愛意，想起前世的種種苦難。
終於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我願意。”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腹中傳來一絲異樣的悸動。
低頭看去，隻見一道柔和的金光在我小腹處流轉。
“白龍……”
我驚訝地抬頭。
白龍顯然也察覺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覆上我的小腹，金瞳中滿是狂喜：
“晚晚，這是……我們的孩子？”
我笑著點頭，淚水滑落臉頰。
前世的仇恨與痛苦早已隨時間煙消雲散。
人在最低穀時纔會想起過往，而此刻的我，眼前隻有幸福。
飛昇那天，全村人前來慶賀，落魄已久的村莊終於久違有了喜事。
爹孃站在人群中央，紅著眼看向我，作出口型。
我看到了，他們說的是，抱歉，我的女兒。
願你餘生幸福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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