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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嘯,捲起漫天黃沙,將北趙國都的城牆染成一片昏黃。皇宮內,禦書房的窗欞被風吹得微微作響,趙常勝站在沙盤前,手指輕輕劃過那代表三國疆界的木製山脈與河流。他的目光如炬,彷彿能穿透這木製的江山,看到真實的天下。
陛下,三殿下與李公子到了。內侍輕聲稟報。
趙常勝嘴角微揚,迅速躺到一旁的貴妃榻上,閉目假寐。讓他們進來。他低聲吩咐,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期待。
禦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兩個少年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走在前麵的少年約莫十六七歲,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溫潤如玉的氣質,正是三皇子趙賢。跟在他身後的少年比他略高半頭,劍眉星目,眼神靈動中透著沉穩,是北趙大將軍李震的孫子李淩雲。
噓——父皇睡著了。趙賢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李淩雲點點頭,目光卻被沙盤上的佈局吸引。他輕步走近,俯身觀察那精妙的江山模型。殿下,你看,這是最新的三國形勢圖。
趙賢也湊了過來,兩人頭幾乎碰在一起。東胡在東南,西楚在西南,我們北趙占據北方。趙賢小聲說道,手指點著沙盤上的標記,父皇常說,統一天下是北趙的使命。
殿下認為應當如何統一李淩雲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趙賢沉思片刻:自然是先東胡後西楚。東胡富庶,拿下東胡可為我國提供充足的糧草軍需,再圖西楚便容易得多。
李淩雲卻搖了搖頭:殿下,臣有不同看法。
哦說來聽聽。趙賢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的伴讀。
李淩雲拿起一根細棍,指向沙盤上的西楚疆域:西楚雖小,卻有長江天險,易守難攻。且西楚賢臣良將輩出,若給他們時間發展,恐成心腹大患。
他的棍子從西楚向東劃去:若先取西楚,則可從上遊順江而下,直取東胡腹地。東胡雖有財富,但軍力不強,一旦長江天險為我所有,東胡便如囊中之物。
趙賢皺眉思索,正要開口,忽然聽到一陣掌聲。兩人驚得回頭,隻見趙常勝已從貴妃榻上坐起,眼中滿是讚賞。
說得好!李愛卿果然見識不凡!趙常勝大步走來,拍了拍李淩雲的肩膀,朕正有此意,隻是朝中那些老頑固都主張先取東胡。
李淩雲連忙跪下:臣妄議朝政,請陛下恕罪。
趙常勝哈哈大笑:何罪之有朕就喜歡有見地的年輕人。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製令牌,這是待招令,憑此你可隨時入宮,與賢兒共同學習。
李淩雲雙手接過,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臣謝陛下恩典!
趙常勝又轉向趙賢,眼中滿是慈愛:賢兒,你有此良伴,朕心甚慰。他頓了頓,來人,賞李家黃金千兩,綢緞百匹,以表彰李震將軍的功績。
當晚,李府燈火通明,李震將軍設宴慶祝孫子獲得皇帝賞識。李淩雲卻心不在焉,腦海中全是白日裡與趙賢的對話。
淩雲,在想什麼李震注意到孫子的異樣。
李淩雲回過神:祖父,孫兒隻是在想,陛下為何如此厚待於我
李震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陛下雄才大略,最是愛才。你能得此殊榮,是李家的福分。他壓低聲音,不過,伴君如伴虎,你要時刻謹記。
李淩雲鄭重點頭:孫兒明白。
與此同時,皇宮深處,大皇子趙武的寢宮內,一個黑影匆匆進入。
殿下,今日三殿下與李淩雲在禦書房議論國事,陛下賞了李淩雲待招令。黑影低聲稟報。
趙武手中的酒杯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哦我那三弟倒是會拉攏人心。他冷笑一聲,去,繼續盯著他們,特彆是那個李淩雲。
是。
時光如水,轉眼半年過去。趙賢與李淩雲幾乎形影不離,一同讀書習武,討論國事。這日傍晚,兩人在禦花園的涼亭中對弈。
淩雲,你又贏了。趙賢笑著推亂棋盤,你這棋藝越發精進了。
李淩雲微笑:殿下心不在棋,自然難贏。
趙賢歎了口氣:父皇近日身體不適,我心中憂慮。
李淩雲正要安慰,忽然聽到腳步聲。兩人回頭,隻見趙武帶著幾個隨從走來。
三弟好雅興。趙武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目光在李淩雲身上掃過,李公子也在啊。
李淩雲起身行禮:見過大殿下。
趙武擺擺手:免禮。他湊近趙賢,壓低聲音,三弟,為兄聽說你與李公子同寢而眠,可有此事
趙賢臉色一變:大哥何出此言淩雲是我的伴讀,偶爾留宿宮中也是常事。
趙武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是嗎為兄隻是擔心你重蹈前朝覆轍。說完,他帶著隨從揚長而去。
李淩雲握緊了拳頭:殿下,大殿下這是...
趙賢搖頭:不必理會。大哥一向如此。但他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幾日後,趙武在禦書房向趙常勝進言。
父皇,兒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趙武故作猶豫。
趙常勝頭也不抬:講。
三弟與那李淩雲...關係似乎過於親密。趙武壓低聲音,兒臣聽聞他們同寢而眠,恩愛纏綿,恐有斷袖之嫌。
趙常勝手中的筆一頓,緩緩抬頭,眼中寒光閃爍:武兒,你三弟的馭人之道,你是看不懂的。
趙武一愣:父皇...
若不這樣,憑李淩雲那孩子的聰明才智,怎能久居人下趙常勝冷笑,你以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
趙武額頭冒出冷汗:兒臣不敢。
趙常勝揮揮手:退下吧。記住,朕最討厭兄弟相殘。
趙武倉皇退出,心中卻更加嫉恨。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這年冬天格外寒冷,北趙國都爆發了一場瘟疫。皇宮內,趙賢不幸染病,高燒不退。
淩雲...我冷...病榻上的趙賢麵色蒼白,嘴脣乾裂。
李淩雲緊緊握住他的手:殿下堅持住,太醫說了,很快就會好的。
趙賢虛弱地笑了笑:若我不在了...你要...輔佐父皇...完成統一大業...
彆胡說!李淩雲聲音哽咽,殿下一定會好起來的!
然而天不遂人願,三日後,趙賢病逝。訊息傳來,李淩雲如遭雷擊,跪在靈堂前痛哭失聲。
陛下!李淩雲跪行到趙常勝麵前,額頭重重磕在地上,求陛下允許臣為殿下殉葬!臣願追隨殿下於九泉之下!
趙常勝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半晌,忽然陰惻惻一笑:還不是時候。你爺爺剛剛立下赫赫戰功,若是讓你殉葬,豈不是讓天下人寒心
李淩雲抬起頭,對上趙常勝深不可測的目光,心中一涼。他明白了,皇帝再也不信任他了。
果然,趙常勝接著說道:朕會厚賞於你,但待招令需收回。見到你,朕就會想起賢兒,徒增傷心。
李淩雲叩首:臣...遵旨。
離開皇宮時,李淩雲回頭望了一眼那高聳的宮牆,心中明白,自己與皇帝之間,已經隔了一道無形的牆。
回到李府,李淩雲將自己關在房中三日不出。第四日清晨,他穿戴整齊,來到祖父李震的書房。
祖父,孫兒有一事相求。李淩雲神色平靜得可怕。
李震放下手中的兵書:說。
請祖父允許孫兒...做個紈絝子弟。李淩雲一字一句道。
李震眼中精光一閃:你明白了
李淩雲點頭:陛下已對李家生疑。若李家繼續立功,恐有滅門之禍。
李震長歎一聲:好孩子...委屈你了。
從那天起,李淩雲變了。他開始在京城惹是生非,今日打了宰相的兒子,明日殺了國舅的愛馬。每次李家有人立下戰功,李淩雲必定闖禍,使功過相抵。
逆子!你為何如此不爭氣!李淩雲的父親李勇怒不可遏,舉鞭要打。
李震攔住兒子:住手!他將李勇拉到一旁,低聲道,你不懂,現在的淩雲纔是真正懂事了。
李勇不解:父親何出此言
眼見我們李家立下的戰功越來越多,若是功高蓋主,皇上怎能留著我們李震歎息道,淩雲這是在救李家啊!
李勇恍然大悟,再看兒子時,眼中已含熱淚。
十年光陰如白駒過隙。這十年間,李老將軍率領北趙大軍東征西討,戰功赫赫。而李淩雲的名聲卻越來越差,成了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
這年春天,李老將軍奉命攻打西楚。臨行前,他將李淩雲叫到書房。
淩雲,此次出征,爺爺有預感...李震欲言又止。
李淩雲跪下:祖父放心,孫兒知道該怎麼做。
李震老淚縱橫:好孩子...李家欠你的...
半年後,捷報傳來,李老將軍大破西楚,直逼其國都。西楚再無反抗之力,隻能任人宰割。李老將軍凱旋迴京,卻在入城時聽到噩耗——李淩雲墜馬身亡。
朝堂上,趙常勝麵無表情地聽完稟報,淡淡道:李愛卿節哀。令孫雖然平日頑劣,但畢竟是功臣之後,朕會厚葬於他。
李震跪伏在地,聲音顫抖:老臣...謝陛下恩典。
退朝後,趙常勝獨自站在禦書房內,望著沙盤上已經幾乎全部插上北趙旗幟的江山,喃喃自語:李淩雲...你終究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三日後,李震上書請求辭官歸隱。趙常勝準奏,並厚賞李家。離京那日,白髮蒼蒼的李震抱著孫子的靈位,老淚縱橫。
淩雲,我們回家了...
十年後,趙常勝一統天下。慶功宴上,他下了一道密旨——誅殺所有功臣九族。唯有早已歸隱山林的李家,逃過一劫。
《江山北望錄》續篇
第一章:假死重生
李淩雲的屍體被運回李家時,正值深秋。落葉紛飛,彷彿上天也為這位曾經的少年英才撒下哀悼的紙錢。靈堂前,李震老淚縱橫,雙手顫抖地撫摸著那具覆蓋白布的軀體。冇有人注意到,當夜半無人時,老人眼中閃過的不是悲痛,而是一種釋然。
孩子,你做得對。李震對著空蕩蕩的棺材低語,李家欠你的,來世再還。
與此同時,京城百裡外的一處偏僻山村,一個戴著鬥笠的瘦高男子推開了一間茅草屋的門。屋內燭火搖曳,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正是本該死去的李淩雲。
他摘下鬥笠,露出一張與十年前截然不同的麵孔。原本清秀的輪廓變得粗獷,左頰多了一道猙獰的疤痕,唯有那雙眼睛,依然如星辰般明亮而深邃。
十年了...李淩雲輕歎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那是趙賢生前贈予他的信物。指腹摩挲著溫潤的玉麵,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那場瘟疫奪走的不僅是趙賢的生命,還有李淩雲對朝廷的忠誠與信任。他清楚地記得趙常勝在趙賢靈堂前看他的眼神——不是喪子之痛,而是冰冷的算計。那一刻,李淩雲明白了:在帝王眼中,所有人都是棋子,包括自己的兒子。
公子,該換藥了。一個佝僂的老者推門而入,打斷了李淩雲的思緒。
李淩雲點點頭,解開衣襟,露出胸前一道新添的傷口。這是他墜馬時故意留下的傷痕,為的是讓假死更加逼真。
老吳,外麵的風聲如何李淩雲忍著疼痛問道。
老吳是李家的老仆,也是少數知道真相的人之一。他一邊熟練地給傷口上藥,一邊低聲道:朝廷已經宣佈了公子的死訊,皇上還假惺惺地賜了諡號'忠勇'。老吳冷笑一聲,李家軍功太盛,公子這一'死',倒是讓皇上暫時放下了戒心。
李淩雲閉目不語。十年來,他自毀名聲,就是為了這一天——用李淩雲的死,換取李家的平安。如今祖父已經歸隱,父親也被調往邊關,家族暫時安全了。
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老吳包紮完畢,輕聲問道。
李淩雲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等傷好些,我要去南方。
南方老吳驚訝道,那裡可是西楚舊地,現在雖歸順北趙,但人心不穩啊!
正因為不穩,才需要有人去安撫。李淩雲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趙常勝統一天下後暴政連連,百姓苦不堪言。我雖假死脫身,但不能眼睜睜看著天下蒼生受苦。
老吳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長歎一聲:公子心繫天下,老奴佩服。隻是...您一個人...
我不是一個人。李淩雲打斷他,從枕下取出一封密信,祖父早已在南方安排了人手,隻等我前去彙合。
老吳接過信,藉著燭光快速瀏覽,臉色逐漸變得震驚:這...老將軍竟有如此佈局!
李淩雲嘴角微揚:祖父征戰一生,豈會看不出趙常勝的為人他歸隱是假,暗中積蓄力量纔是真。
窗外,秋風嗚咽,彷彿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第二章:南行偶遇
三個月後,江南水鄉。
春雨綿綿,潤濕了青石板路。李淩雲化名林雲,一襲青衫,撐著一把油紙傘,漫步在臨江城的小巷中。這座曾經屬於西楚的繁華城池,如今已是北趙的南方重鎮。
街角處,一群孩童圍著一個說書人,聽他講述北趙戰神李老將軍的故事。李淩雲駐足傾聽,心中五味雜陳。祖父的威名遠播,卻不知這名聲背後,隱藏著多少帝王的猜忌與殺機。
話說那李老將軍率軍攻入西楚國都時,西楚王自知不敵,竟在宮中**而死...說書人繪聲繪色地描述著。
李淩雲眉頭緊鎖。他清楚記得祖父密信中的內容——西楚王並非**,而是被趙常勝派去的刺客暗殺,然後偽裝成**的假象。這樣的肮臟手段,在統一戰爭中不知用了多少。
胡說八道!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打斷說書人。
李淩雲循聲望去,隻見巷子深處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蓬頭垢麵,看不清麵容,唯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西楚王是被趙常勝那狗賊害死的!乞丐激動地喊道,什麼統一天下,不過是用鮮血鋪就的暴政之路!
人群嘩然,幾個壯漢立刻上前要抓那乞丐。李淩雲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攔住眾人:諸位且慢!此人神誌不清,何必與他計較
滾開!為首的壯漢怒喝,敢汙衊皇上,就是死罪!
李淩雲暗自歎息,知道無法善了。他身形一閃,右手如閃電般點中壯漢的穴位,後者頓時僵立不動。其餘幾人見狀大驚,紛紛後退。
妖...妖術!一人驚恐地喊道。
李淩雲搖頭:不過是一些粗淺的點穴功夫罷了。他轉向那乞丐,這位兄台,此地不宜久留,隨我走吧。
乞丐猶豫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兩人七拐八繞,甩開可能的追兵,來到城郊一處破敗的土地廟。李淩雲這纔有機會仔細打量這位乞丐——雖然滿臉汙垢,但脖頸處的皮膚卻異常白皙,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不似常年勞苦之人。
多謝壯士相救。乞丐拱手道,聲音雖然沙啞,卻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優雅。
李淩雲心中一動:閣下不是尋常乞丐吧
乞丐沉默片刻,突然苦笑一聲:十年了...你是第一個看出來的。他頓了頓,可否借盆清水一用
李淩雲從廟後找來一個破瓦罐,接了雨水遞給他。乞丐仔細洗淨臉和雙手,當汙垢褪去,露出一張蒼白卻俊秀的麵容時,李淩雲如遭雷擊,手中的油紙傘啪地掉在地上。
殿...殿下他的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
乞丐——不,是那個本該死於瘟疫的趙賢——抬起頭,眼中含淚:淩雲...真的是你嗎
李淩雲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臣...臣以為您已經...
趙賢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他:我也以為你死了!京城傳來訊息,說你墜馬身亡...
兩人相擁而泣,十年的生死相隔,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第三章:真相大白
土地廟內,篝火微弱的光芒映照著兩張飽經風霜的臉。李淩雲已經聽完了趙賢的講述,心中的震驚久久不能平息。
所以...那場瘟疫是父皇設計的趙賢的聲音依然沙啞,卻已經比初見時好了許多。
李淩雲沉重地點頭:現在看來,確實如此。陛下為了剷除可能威脅皇權的勢力,不惜對自己的兒子下手。
原來,趙賢當年並未真正死於瘟疫。他在昏迷中被秘密帶出皇宮,囚禁在一處隱秘的地牢中。趙常勝對外宣佈三皇子病逝,實則暗中觀察朝中各派的反應,尤其是李家的動向。
父皇...不,趙常勝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地牢看我。趙賢的眼中閃爍著痛苦的光芒,他說這是對我的考驗,若我能忍受十年囚禁而不瘋,就證明我有資格繼承大統。
李淩雲握緊了拳頭:他為何現在又放你出來
不是他放的。趙賢苦笑,三個月前,地牢突然遭到襲擊,守衛被殺,我趁亂逃了出來。一路南下,靠乞討為生,直到遇見你。
李淩雲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蹊蹺:襲擊者是誰
趙賢搖頭:不清楚,但他們似乎專門為我而來。奇怪的是,他們既不殺我,也不帶我走,隻是放我自由。
李淩雲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是祖父!一定是祖父派人做的!
李老將軍趙賢驚訝道,他還活著
不僅活著,還在暗中積蓄力量。李淩雲興奮地說,我這次南下,就是奉祖父之命,聯絡西楚舊部和不滿趙常勝暴政的北趙將領。
趙賢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如此說來...我們有機會推翻趙常勝的暴政
李淩雲鄭重地點頭:殿下...不,現在應該稱您為陛下了。您纔是真正的天下之主,趙常勝不過是個弑君殺子的暴君罷了。
趙賢卻搖頭:彆叫我陛下。這十年地牢生活讓我明白,帝王之位並非我所求。我隻想結束這亂世,還百姓一個太平。
李淩雲凝視著這位曾經的摯友,發現十年的磨難並未磨滅他心中的善良,反而讓他更加堅定了為民請命的信念。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趙賢問道。
李淩雲從懷中取出一張地圖,在火光下展開:祖父在南方秘密訓練了一支精銳,藏於雲霧山中。我們先去那裡彙合,再從長計議。
趙賢仔細看著地圖,突然指著一處標記:這是...臨江城的守軍佈防圖
正是。李淩雲點頭,祖父在軍中的舊部提供的。臨江城是南方重鎮,若能拿下,便可作為我們起事的根據地。
趙賢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可城中百姓...
殿下放心,我已安排妥當。李淩雲自信地說,三日後是臨江知府壽辰,守軍將領都會去赴宴。屆時我們的人會控製城門,不傷一兵一卒拿下城池。
趙賢這才露出笑容:十年不見,你的謀略更勝從前了。
李淩雲卻神色黯然:若非當年我...
彆說了。趙賢打斷他,那不是你的錯。我們都隻是趙常勝棋局中的棋子罷了。
窗外,春雨漸止,一輪明月破雲而出,灑下清冷的光輝。兩個重生之人相對而坐,開始謀劃一場足以改變天下格局的風暴。
第四章:風雲際會
雲霧山深處,一支精銳部隊正在秘密操練。
李淩雲和趙賢在嚮導的帶領下,穿過重重密林,終於抵達了這處隱蔽的營地。營中將士見到二人,紛紛行禮,眼中滿是崇敬。
老將軍等候多時了。一位中年將領迎上前來,正是李震當年的副將周毅。
李淩雲激動地問:祖父在哪裡
周毅笑而不答,領著二人來到營地中央的大帳前。帳簾掀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拄著柺杖緩步走出——正是已經歸隱山林的李震。
祖父!李淩雲跪地行禮,聲音哽咽。
李震扶起孫子,目光卻落在趙賢身上,老眼頓時濕潤:殿下...老臣終於又見到您了!
趙賢上前一步,握住李震顫抖的雙手:老將軍,十年不見,您...老了。
三人相視而泣,周圍的將士無不感動。周毅清了清嗓子:老將軍,帳內已備好酒菜,不如進去詳談
帳內,李震聽完二人的經曆,長歎一聲:果然如此。老朽早就懷疑殿下未死,隻是苦於找不到證據。
祖父是如何找到殿下被囚之處的李淩雲好奇地問。
李震捋須微笑:這要多虧了你父親。他在邊關時曾救過一個神秘人物,那人後來透露了殿下被囚的訊息。三個月前,我派死士前去營救,卻被告知殿下已經被人先行救走。我正擔心不已,冇想到你們竟自己找來了。
趙賢恍然大悟:原來是李將軍的安排。那襲擊地牢的人...
是我派去的。李震點頭,但他們回報說到達時地牢已空,我還以為是情報有誤。
李淩雲皺眉:這就奇怪了。如果不是我們的人,那會是誰救了殿下
帳內一時沉默。這個謎團背後,似乎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暫且不管這個。李震打破沉默,當務之急是籌劃起事。殿下請看——他指向帳內懸掛的大幅地圖,我們在南方已有三萬精兵,分散在七處秘密營地。臨江城一旦拿下,便可作為據點,號召天下義士共同討伐暴君。
趙賢仔細檢視地圖,突然問道:老將軍,北趙境內民怨如何
李震神色凝重:趙常勝統一天下後,橫征暴斂,民不聊生。尤其是對西楚和東胡舊地的百姓,更是苛政連連。隻要有人振臂一呼,必能群起響應。
但朝中大臣呢趙賢追問,他們可會支援我們
李震與李淩雲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正是關鍵所在。朝中大臣分為三派:一派是趙常勝的死忠,如宰相杜文淵;一派是觀望者,如六部尚書;還有一派...他頓了頓,是暗中反對暴政的忠良之臣,以禦史大夫陳明為首。
李淩雲補充道:陳大人是殿下當年的老師,十年來多次上書勸諫,險些被趙常勝處死。他若能支援我們,朝中必有不少大臣響應。
趙賢眼中閃過希望的光芒:陳老師還活著太好了!
不過...李淩雲猶豫道,我們還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起事。畢竟趙常勝現在是名正言順的皇帝,貿然造反,恐難服眾。
趙賢沉思片刻,突然抬頭:我有辦法。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這是當年父皇...不,趙常勝賜給我的龍紋玉佩,上麵刻有我的生辰和皇家印記。再加上老將軍和李家的聲望,足以證明我的身份。
李震眼前一亮:妙計!殿下以先帝嫡子的身份起事,討伐篡位暴君,名正言順!
三人又詳細商議了起事的各項細節,直到深夜。臨彆時,李震突然叫住李淩雲:雲兒,你留下,祖父有話對你說。
趙賢識趣地告退。帳內隻剩祖孫二人時,李震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雲兒,你與殿下...還是如當年那般親近
李淩雲一愣,隨即明白祖父的擔憂:祖父放心,孫兒明白分寸。殿下是君,我是臣,僅此而已。
李震深深看了孫子一眼:希望如此。帝王之心深不可測,即便現在同舟共濟,他日若殿下登基,你們的關係也會成為朝臣攻擊的把柄。
李淩雲沉默不語。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十年的生死相隔,讓他與趙賢之間的情誼早已超越了簡單的君臣之義。
孫兒謹記祖父教誨。最終,他隻能如此回答。
李震歎息一聲,拍了拍孫子的肩膀:去休息吧。明日還要啟程前往臨江城,務必小心。
走出大帳,李淩雲發現趙賢並未走遠,而是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古鬆下,仰望著滿天星辰。月光灑在他清瘦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銀邊。
殿下還未休息李淩雲走上前去。
趙賢回頭微笑:睡不著。十年不見天日,如今看到星空,竟覺得格外珍貴。
李淩雲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夜空:小時候,殿下常帶我去禦花園的觀星台,教我認星辰方位。
你還記得。趙賢輕聲說,那時我就想,若有一天能與你一同踏遍這萬裡江山,該有多好。
李淩雲心頭一熱,隨即想起祖父的警告,連忙收斂心神:殿下,明日我們就要啟程去臨江城了。一旦起事,便再無回頭之路,您...真的準備好了嗎
趙賢轉身麵對他,月光下的眼神堅定而清澈:這十年地牢生活讓我明白,帝王之位並非我所求。但若我的身份能為天下蒼生帶來太平,我義不容辭。
李淩雲肅然起敬:臣誓死追隨。
兩隻手在月光下緊緊相握,一個無聲的約定在此刻達成——為了天下蒼生,他們將共同踏上這條充滿艱險的權力之路。
第五章:臨江起事
臨江城的夜晚,本應寧靜祥和,今夜卻暗流湧動。
知府府邸內,燈火通明,歌舞昇平。知府大人五十大壽,全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賀壽。酒過三巡,賓主儘歡,誰也冇注意到,城門處的守衛已經悄無聲息地換了人。
李淩雲和趙賢身著夜行衣,隱在知府府邸對麵的屋頂上,觀察著府內動靜。
周將軍的信號怎麼還冇來趙賢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
李淩雲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急,時辰未到。
正說著,府邸西側的角門處突然亮起三下火光——正是約定的信號。
行動!李淩雲一聲令下,數十名黑衣人從暗處湧出,迅速控製了府邸。
第六章:血色壽宴
三更梆子剛剛敲響,知府府邸的壽宴正到**。觥籌交錯間,誰也冇注意到侍酒的仆役已經換成了陌生麵孔。李淩雲親自扮作樂師,混在廳堂角落的樂隊中,指尖在古琴上輕輕撥動,眼睛卻時刻關注著場中動向。
知府大人滿麵紅光,舉杯向在座的臨江守將劉威敬酒:劉將軍鎮守臨江多年,勞苦功高,下官敬您一杯!
劉威哈哈大笑,正要舉杯,忽聽錚的一聲琴音破空,緊接著廳內所有燭火同時熄滅。黑暗中,隻聽得知府一聲慘叫,隨後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有刺客!保護大人!劉威拔刀大喝,卻感到脖頸一涼,一柄短劍已抵在他咽喉處。
劉將軍,不想步知府後塵的話,就乖乖彆動。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燭火重新點燃時,廳內景象令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知府大人胸口插著一柄匕首,已然氣絕;劉威被一名黑衣人挾持,麵色慘白;而更令人震驚的是,大廳中央站著一位氣度不凡的年輕人,正是傳聞已死十年的三皇子趙賢。
諸位不必驚慌。趙賢環視眾人,聲音沉穩有力,臨江城今夜易主,非為謀反,實為誅暴君、安天下。
廳內一片嘩然。一位鄉紳壯著膽子問道:你...你當真是三殿下不是十年前就...
趙賢從懷中取出龍紋玉佩:此物乃先帝所賜,上有皇家印記,諸位可驗看。
幾位年長的鄉紳上前查驗,其中一人突然跪地痛哭:真的是三殿下!老朽當年在京城有幸見過殿下風采,絕不會認錯!
這一跪如同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很快廳內大半人都跪了下來。劉威見狀,長歎一聲:殿下既在,末將願效犬馬之勞。
李淩雲這才從暗處走出,揭下麵巾:劉將軍深明大義,實乃臨江百姓之福。
李...李公子劉威瞪大眼睛,你不是...
墜馬而亡李淩雲冷笑,若非假死,怎能逃過趙常勝的毒手
當夜,臨江城四門緊閉,但城中卻出奇地平靜。李淩雲命人張貼安民告示,宣佈三皇子趙賢重歸,討伐暴君趙常勝。同時派出快馬,將檄文傳遍周邊州縣。
天矇矇亮時,趙賢站在臨江城頭,望著東方漸白的天際,神情複雜。
在想什麼李淩雲走到他身旁。
十年不見天日,如今重新站在陽光下,竟有些不習慣。趙賢輕聲道,更冇想到,起事第一夜就如此順利。
李淩雲搖頭:這纔剛剛開始。趙常勝得到訊息後,必會派大軍來攻。我們必須在援軍到來前,鞏固城防,爭取更多支援。
正說著,周毅匆匆趕來:殿下,李公子,城外來了支隊伍,打著'陳'字旗號!
陳李淩雲眼睛一亮,可是禦史大夫陳明大人
周毅點頭:正是!陳大人帶著三百家丁和數十位朝中官員的家眷,說是響應殿下討逆!
趙賢激動得聲音發顫:快開城門,我親自去迎老師!
第七章:朝堂震動
北趙國都,金鑾殿上。
趙常勝將八百裡加急軍報狠狠摔在地上,麵色鐵青:臨江城叛亂趙賢還活著荒謬!
滿朝文武噤若寒蟬,唯有宰相杜文淵上前一步:陛下息怒。依臣之見,這必是有人假冒三殿下,意圖謀反。
假冒趙常勝冷笑,軍報上說,連陳明那老匹夫都去投靠了,還能是假冒
杜文淵眼珠一轉:既如此,臣請立即派兵鎮壓。臨江雖是要地,但叛軍倉促起事,必無充分準備。
趙常勝正要下令,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侍衛慌張闖入:陛下,不好了!南方六州同時傳來急報,皆宣稱效忠三殿下!
什麼!趙常勝拍案而起,龍案上的茶盞被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侍衛跪伏在地,顫抖著呈上奏報:江南、江東、淮南...六州太守皆反,各城已換上三殿下旗號...
朝堂上一片嘩然。趙常勝麵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龍袍前襟。
陛下!眾臣驚呼。
趙常勝推開攙扶的太監,獰笑道:好,很好!朕倒要看看,這個'死而複生'的兒子,有多大能耐!傳旨——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如同地獄惡鬼:命鎮南大將軍王猛率十萬精兵南下,凡參與叛亂者,誅九族!臨江城破之日,雞犬不留!
聖旨傳出後,趙常勝獨自來到禦書房後的密室。室內供奉著一尊詭異的神像,通體漆黑,三頭六臂,麵目猙獰。趙常勝點燃三柱黑香,跪拜在神像前。
尊者在上,弟子願再獻三千童男童女,求尊者賜我神力,誅殺逆子!
神像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紅光,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密室中迴盪:如你所願...但代價...翻倍...
趙常勝麵露狂喜,連連叩首:弟子願意!隻要能得到天下,再大的代價也值得!
與此同時,臨江城內一片繁忙景象。城牆加固,糧草囤積,新招募的士兵加緊操練。陳明的到來,不僅帶來了大批文官支援,更帶來了朝中機密——包括北趙各軍駐防情況和朝中派係分佈。
議事廳內,趙賢、李淩雲、李震和陳明正在研究下一步計劃。
王猛十萬大軍不日將至,我們雖有六州響應,但總兵力不過五萬,且分散各地。李淩雲指著沙盤分析,臨江雖有天險,但若被長期圍困,糧草終將不濟。
陳明捋須道:為今之計,當聯絡東胡舊部。當年東胡雖被滅國,但王室後裔仍在民間活動。若能得到他們的支援...
東胡趙賢皺眉,他們會願意幫助我們嗎
李震沉聲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趙常勝滅東胡時手段殘忍,東胡人恨之入骨。老臣當年征戰東胡時,曾與東胡大將阿史那宏有過一麵之緣,此人重情重義,或可聯絡。
正商議間,親兵來報:殿下,城外來了個怪人,自稱是'雲霧山故人',說要見李老將軍。
李震神色一動:帶他進來。
不多時,一個身著異族服飾的中年男子被引入廳中。他右眼戴著眼罩,左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但行走間仍帶著軍人特有的挺拔。
阿史那宏!李震起身相迎,果然是你!
阿史那宏單膝跪地:李老將軍,十年不見,您風采依舊。他轉向趙賢,這位就是三殿下吧東胡遺民阿史那宏,願效犬馬之勞!
趙賢連忙扶起他:將軍請起。東胡與北趙本有血仇,將軍為何...
阿史那宏獨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我東胡確實與北趙有血海深仇。但滅我國家的,是暴君趙常勝,而非北趙百姓。如今三殿下舉義旗討逆,正是我東胡兒郎報仇雪恨之時!
他解下背上包袱,取出一麵繡著狼頭的旗幟:東胡雖滅,但暗中仍有三萬精銳藏於民間。隻要殿下不嫌棄,我等願為前驅!
李淩雲大喜:太好了!有東胡義士相助,我們勝算大增!
阿史那宏卻神色凝重:不過,我來時聽聞一個可怕的訊息——趙常勝似乎與黑蓮教勾結,準備動用邪術...
黑蓮教陳明麵色大變,就是那個以活人祭祀的邪教
阿史那宏點頭:正是。我手下探得,趙常勝已命人秘密抓捕三千童男童女,準備在月圓之夜舉行大祭。若讓他得逞,恐怕...
趙賢拍案而起:畜生!為了權力,竟連孩童都不放過!我們必須阻止他!
李淩雲沉思片刻:王猛大軍將至,若分兵北上救人,臨江恐難保全。但若坐視不理,又枉為仁義之師...
我有個主意。一直沉默的李震突然開口,阿史那將軍,東胡義士可擅長山地作戰
阿史那宏傲然道:我東胡兒郎生於馬背,長於山林,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李震點頭,指向沙盤上的一處山脈:雲霧山有條秘道,可直通京城北郊。若派一支精銳由此潛入,既可救孩童,又能直搗黃龍!
第八章:雙線奇謀
臨江城的軍事會議持續到深夜。燭火搖曳中,李淩雲的手指在沙盤上劃出兩條截然不同的路線。
兵分兩路。他的聲音沉穩有力,一路由祖父和周將軍統領,固守臨江,牽製王猛大軍;另一路輕裝簡從,沿雲霧山秘道北上,直取京城。
趙賢凝視著那條蜿蜒的山路標記:此去凶險萬分,誰為統帥
帳內眾人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李淩雲身上。李震拍了拍孫子的肩膀:雲兒自幼隨我研習兵法,又熟悉京城地形,當擔此重任。
阿史那宏上前一步:我願率東胡勇士隨行。山地行軍正是我部所長。
陳明沉吟道:還需一位熟悉朝堂內情之人...話音未落,趙賢突然起身:我去。
殿下不可!眾人齊聲勸阻。
趙賢目光堅定:解救孩童乃仁義之舉,我若不去,何以服眾況且...他看向李淩雲,京城中仍有忠於我的舊部,需要我親自聯絡。
李淩雲與趙賢對視良久,終於點頭:好。但殿下必須應允,行軍途中一切聽我指揮。
自然。趙賢微笑,軍中無殿下,隻有趙賢。
計議已定,當夜便挑選精銳。李淩雲從軍中選出五百死士,阿史那宏則帶來三百東胡勇士。這支不足千人的隊伍,卻承載著扭轉戰局的希望。
臨行前夜,李震將孫子叫到帳中,取出一柄古樸的青銅短劍:此劍名為'斷水',乃先祖所傳,鋒利無比。今日贈你,盼你平安歸來。
李淩雲跪受寶劍,發現劍身刻有細小銘文:斷水不斷情。他心頭一熱,鄭重佩於腰間。
另一邊,趙賢正在燈下研讀陳明提供的朝臣名冊。李淩雲掀簾而入,見他眉頭緊鎖,不由問道:可有為難之處
趙賢指著名冊上一處標記:這位兵部侍郎韓琦,當年是我府上常客,如今卻成了杜文淵的心腹。我在想,人心易變,此番回京...
殿下多慮了。李淩雲在他身旁坐下,十年滄桑,有人趨炎附勢,也有人臥薪嚐膽。陳大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趙賢展顏一笑:你說得對。隻是...他忽然壓低聲音,我總有種預感,這次北上,會揭開更多秘密。
李淩雲正欲追問,城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號角聲。二人衝出帳外,隻見南麵天空被火光映紅。
王猛來了!周毅疾奔而來,先鋒騎兵已至三十裡外!
李震當機立斷:計劃提前!你們即刻出發!
倉促間,八百勇士集結於北門。李淩雲翻身上馬,向祖父深深一揖:保重!
李震白髮飄揚,揮劍長嘯:去吧!讓趙常勝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李家軍!
馬蹄聲碎,這支奇兵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而南麵,王猛大軍的火把已如星河般湧來,將臨江城圍得水泄不通。
第九章:秘道驚魂
雲霧山脈綿延千裡,古木參天。李淩雲率隊穿行在幾近湮冇的山徑上,每一步都危機四伏。
停!阿史那宏突然舉手示意。他蹲下身,撥開落葉,露出幾個新鮮的腳印。有人先我們一步。
李淩雲心頭一緊:能看出是什麼人嗎
腳步輕淺,應是練家子。阿史那宏的獨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而且...似乎刻意掩蓋行蹤。
趙賢皺眉:難道秘道已經暴露
未必。李淩雲觀察四周,可能是山匪,也可能是...他話未說完,前方密林中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鴉叫。
八百勇士立刻進入戒備狀態。李淩雲打了個手勢,隊伍立刻分散成戰鬥隊形,悄無聲息地向聲源處靠近。
穿過一片灌木,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十餘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林間空地上,皆著黑衣,胸口插著黑色羽毛。
黑蓮教!阿史那宏倒吸一口涼氣,是他們的懲戒方式。
李淩雲檢查屍體:死亡不超過半日。看傷口...他翻過一具屍體,露出後背的劍傷,是一擊斃命,出手之人武功極高。
趙賢發現地上有幾滴未乾的血跡,延伸向北方:凶手往那邊去了。
李淩雲沉思片刻:繼續前進,但加倍小心。無論殺黑蓮教的是誰,對我們都可能是威脅。
隊伍繼續前行,山路越發崎嶇。三日後,他們抵達一處懸崖,秘道在此中斷——本該是藤橋的地方,隻剩下幾截斷裂的繩索。
有人故意毀橋!阿史那宏怒道。
李淩雲觀察對岸:用繩索和鉤爪可以過去,但一次隻能過幾人,太耗時。他轉向嚮導,還有其他路嗎
年邁的嚮導搖頭:繞路至少五天。
趙賢突然指向崖底:那裡有炊煙!
眾人俯視,果然在深穀中看到幾縷青煙。李淩雲當機立斷:下去看看。可能是山民,能帶我們抄近路。
下崖之路極為險峻,待到穀底時已是黃昏。炊煙來自幾間茅屋,屋前空地上,一個白衣人正在煮茶。
是他!阿史那宏突然拔刀,小心!此人武功極高!
白衣人抬頭,露出一張俊美如妖的麵容。他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眉間一點硃砂格外醒目。
遠來是客,何不共飲一杯白衣人聲音溫潤,卻讓李淩雲渾身緊繃——這人看似隨意地坐著,實則全身毫無破綻。
閣下何人李淩雲手按劍柄。
在下姓白,單名一個'羽'字。白衣人微笑,諸位可是要去京城
趙賢上前一步:白先生如何知曉
白羽不答,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趙賢當年贈予李淩雲的信物!
此物...李淩雲瞳孔驟縮,怎麼在你手中他下意識摸向胸口,卻發現貼身收藏的玉佩不知何時已不翼而飛。
彆緊張。白羽將玉佩拋還,我隻是確認一下你們的身份。他指向北方,黑蓮教已在前方設伏,專候三殿下大駕。
阿史那宏厲聲問:你為何幫我們
白羽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因為...他突然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鮮血,我與黑蓮教,也有血海深仇。
李淩雲這才注意到,白羽白衣下隱約透著血色。他受了重傷,卻依然氣定神閒地煮茶待客,這份定力令人心驚。
我可以帶你們走一條更近的路。白羽勉強止住咳嗽,但有個條件。
請講。趙賢道。
我要親手殺了趙常勝。白羽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刺骨,他害死了我全家。
李淩雲與趙賢交換了一個眼神,緩緩點頭:成交。
當夜,白羽帶著他們穿過一條連嚮導都不知道的隱秘山洞。洞中幽深曲折,不時有水滴聲迴盪。走到一半,白羽突然停下。
前麵有機關。他示意眾人後退,自己則從袖中射出幾枚銅錢。隻聽錚錚幾聲,黑暗中閃過幾道寒光——竟是數把飛刀深深釘入石壁。
黑蓮教果然在這裡也設了埋伏。白羽冷笑,看來教中出了叛徒,連這條秘道都泄露了。
李淩雲心中疑雲更甚:白先生似乎對黑蓮教瞭如指掌
白羽沉默片刻,終於坦白:我曾是黑蓮教左護法。
眾人嘩然,紛紛拔劍相向。白羽不閃不避:三年前,我發現教主與趙常勝勾結,用活人修煉邪功。我勸諫不成,反被追殺。我妻子...他的聲音哽嚥了一下,被他們活祭了。
月光從洞頂的縫隙灑落,照在他蒼白的臉上,那滴淚痕格外刺目。
趙賢抬手示意眾人收劍:白先生既坦誠相告,我們自當以誠相待。
穿過山洞,眼前豁然開朗。遠處,京城的輪廓已隱約可見。
明日黃昏可抵京城。白羽指著一條隱蔽的小路,此路直通北郊皇陵,守備最弱。
李淩雲仔細觀察地形,突然發現不遠處的大樹下站著一個人影。他閃電般拔劍出鞘:誰!
人影緩步走來,月光下現出一張熟悉的麵容——竟是本該在臨江城的周毅!
周將軍趙賢驚呼,你怎麼...
周毅渾身是血,踉蹌著跪倒在地:臨江...失守了...老將軍他...身負重傷...
李淩雲如遭雷擊,一把扶住周毅:祖父怎麼了說清楚!
王猛用火攻...城牆塌了...老將軍為掩護百姓撤退...中箭落馬...周毅吐出一口鮮血,他讓我...一定要追上你們...告訴你們...朝中有變...杜文淵已經...
話未說完,周毅突然瞪大眼睛,一支黑羽箭從背後穿透了他的胸膛!
敵襲!阿史那宏大吼一聲,東胡勇士立刻圍成防禦圈。
黑暗中,無數黑影如潮水般湧來。白羽臉色大變:是黑蓮教的追魂使!他們怎麼找到這裡的
箭如雨下,李淩雲護在趙賢身前,揮劍格擋。必須突圍!他高喊道,白先生,帶路!
白羽咬牙前衝,手中突然多出兩把彎刀,所過之處血花飛濺。眾人緊隨其後,殺出一條血路。
奔逃中,李淩雲突然發現趙賢不見了!他猛地回頭,隻見趙賢被三個黑衣人纏住,險象環生。
殿下!李淩雲不顧一切地折返,斷水劍劃出一道寒光,兩個黑衣人應聲倒地。但第三人的刀已經刺向趙賢後心!
第十章:血染皇陵
李淩雲目眥欲裂,身形如電,斷水劍迸發出一道刺目寒芒。錚的一聲脆響,那柄刺向趙賢後背的鋼刀應聲而斷。
小心!趙賢突然大喊。
李淩雲隻覺背後一陣刺痛,一柄黑羽短刀已刺入他右肩。他悶哼一聲,反手一劍將偷襲者劈成兩半。
淩雲!趙賢扶住搖搖欲墜的李淩雲,聲音發顫。
無礙。李淩雲咬牙拔出肩頭短刀,快走!
白羽和阿史那宏殺開一條血路,眾人且戰且退,終於甩開追兵,躲入一處廢棄的皇陵地宮。
地宮內陰冷潮濕,眾人點亮火摺子,這纔看清彼此傷勢。李淩雲肩頭傷口泛著詭異的黑色。
刀上有毒!白羽麵色一變,迅速點了他幾處穴道,是黑蓮教的'閻王笑',三個時辰內無解藥必死無疑。
趙賢雙手發抖:哪裡能找到解藥
白羽沉默片刻:黑蓮教總壇...或者...他看向李淩雲,你內力深厚,若能撐到明日午時,我可運功幫你逼毒。
李淩雲臉色蒼白,卻還強撐著笑道:區區小毒,奈何不了我。倒是周將軍說的朝中有變...
阿史那宏檢查著周毅的遺體,突然從他懷中摸出一封染血的信:這裡有封信!
趙賢接過信,就著火光細看,麵色越來越凝重:杜文淵已經控製了禁軍...計劃在明日子時發動政變,弑君自立...
什麼眾人皆驚。
李淩雲強忍劇痛分析:難怪黑蓮教傾巢出動攔截我們...他們不僅要保護趙常勝,更要確保杜文淵的政變成功...
白羽冷笑:狗咬狗罷了。不過...他看向李淩雲,若讓杜文淵得手,他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三殿下這個正統繼承人。
趙賢握緊拳頭:我們必須趕在杜文淵之前進入皇宮!
李淩雲看向白羽:地宮可有暗道通皇城
白羽點頭:有,但...他猶豫道,那條路機關重重,而且...
而且什麼
儘頭是冷宮枯井,傳聞有厲鬼索命,從無人生還。
李淩雲大笑:厲鬼比趙常勝還可怕嗎帶路!
眾人稍作休整,跟隨白羽深入地道。李淩雲傷勢越來越重,走路已需趙賢攙扶。阿史那宏見狀,命人做了副簡易擔架。
彆逞強。趙賢輕聲責備,你若死了,我...
李淩雲在擔架上握住他的手:殿下放心,臣命硬得很。
地道幽深曲折,不時有機關暗箭。好在有白羽這個識途老馬,眾人有驚無險地來到一處岔路口。
左邊通往冷宮,右邊...白羽突然噤聲,示意眾人熄滅火把。
黑暗中,一陣詭異的鈴鐺聲由遠及近。藉著微弱的磷光,眾人看到一隊白衣人抬著頂猩紅轎子飄然而過,轎簾縫隙中,隱約可見一雙慘白的手。
是黑蓮教主!白羽聲音發顫,他在這個時候出關...不妙...
待那隊人走遠,白羽才長舒一口氣:教主親自出馬,必有大祭。我們必須加快速度!
眾人選擇左路,終於來到地道儘頭——一口被鐵柵封住的枯井。阿史那宏運足力氣掰開鐵柵,率先攀爬而上。
安全!他的聲音從井口傳來。
眾人依次攀爬,李淩雲因傷勢被用繩索吊上。當趙賢最後一個爬出井口時,發現身處一座破敗的庭院,四周雜草叢生。
這是...冷宮趙賢拍去身上塵土。
白羽點頭:往前過三道宮牆就是禦書房,趙常勝平日...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鐘聲,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喊殺聲。
不好!白羽變色,杜文淵提前發動了!
李淩雲從擔架上掙紮起身:阿史那將軍,你帶兩百人從正麵佯攻!白先生,你熟悉宮中地形,帶一百人去救那些孩童!殿下...他深吸一口氣,請隨我從側門突入禦書房!
趙賢堅決搖頭:你傷這麼重...
正因傷重,纔要速戰速決!李淩雲咬牙撕下衣襟,將傷口死死捆住,走!
宮牆內已亂作一團。杜文淵的叛軍與禁軍廝殺,宮女太監四散奔逃。李淩雲和趙賢帶著五十精銳,趁亂摸到禦書房外。
有血腥味。李淩雲示意眾人戒備。
輕輕推開門,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趙常勝仰麵倒在龍椅上,胸口插著一柄匕首,雙目圓睜,死不瞑目。禦案上,用血寫著幾個大字:弑君者,杜文淵。
他...死了趙賢難以置信地看著生父的屍體。
李淩雲檢查傷口:剛死不久,凶手應該...他突然轉身,斷水劍直指帷幕,出來!
帷幕後走出一個渾身是血的太監,竟是趙常勝的貼身內侍王德。
殿下...真的是您...王德跪地痛哭,老奴...老奴親手送走了陛下...他臨終前說...說...
說什麼趙賢急問。
說...他後悔了...求您...饒恕...王德說完,突然口吐黑血,倒地身亡。
李淩雲檢查後搖頭:他事先服了毒。
外麵喊殺聲漸近,李淩雲當機立斷:殿下,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們必須立刻控製局麵!
趙賢深吸一口氣,從趙常勝手上取下玉扳指戴在自己拇指上:傳朕口諭,杜文淵弑君謀逆,罪不容誅!凡擒殺此賊者,封萬戶侯!
眾人轟然應諾。李淩雲強撐傷體,護著趙賢殺出禦書房。沿途禁軍見玉扳指,紛紛倒戈。
混戰中,阿史那宏率東胡勇士殺到,帶來好訊息:白先生已救出孩童,杜文淵被圍在太和殿!
太和殿前,杜文淵帶著最後幾十個死士負隅頑抗。見趙賢現身,他獰笑道:小雜種,你以為贏了黑蓮教主馬上就到!你們都要死!
彷彿響應他的話,天空突然烏雲密佈,一陣刺耳的鈴鐺聲由遠及近。
不好!李淩雲大喊,保護殿下!
那頂猩紅轎子淩空飛來,轎簾無風自動,露出一個枯瘦如鬼的老者。他雙目赤紅,指甲漆黑如墨,正是黑蓮教主。
趙賢...教主聲音嘶啞,你的心...最適合做祭品...
李淩雲擋在趙賢身前,斷水劍直指教主:妖人!休得猖狂!
教主怪笑一聲,袖中飛出數十黑羽,如毒蛇般襲向眾人。李淩雲揮劍格擋,但傷勢影響動作,右腿又中一羽。
淩雲!趙賢扶住他,眼中含淚。
我冇事...李淩雲喘息著,白先生呢隻有他能...
話音未落,一道白影如閃電般襲向教主。師父!白羽的聲音充滿恨意,還我妻子命來!
師徒二人在空中激戰,招式快得肉眼難辨。突然,白羽一聲長嘯,雙刀交錯,竟將教主右臂齊肩斬斷!
啊!教主慘叫一聲,猩紅轎子炸裂開來,一股黑煙瀰漫全場。
待黑煙散儘,教主已不見蹤影,隻餘白羽單膝跪地,胸前插著半截黑羽。
他...逃了...白羽嘔出一口鮮血,小心...他還會...
話未說完,這位亦正亦邪的奇男子便倒在了血泊中。
杜文淵見靠山逃走,麵如死灰,被阿史那宏一刀斬下首級。
至此,這場驚心動魄的政變終於落下帷幕。
第十一章:新朝氣象
三日後,趙賢在先帝靈前即位,改元永安,大赦天下。
李淩雲因傷勢過重,昏迷了兩天才醒。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將軍府臥室中,窗外陽光正好。
你終於醒了。趙賢——現在應該稱永安帝了——坐在床邊,眼下一片青黑,顯然多日未眠。
陛下...李淩雲掙紮著要起身行禮,被輕輕按回。
彆動,禦醫說你要靜養。永安帝遞來一碗藥,喝了吧,朕親自熬的。
藥苦得驚人,李淩雲卻甘之如飴。他環顧四周:祖父他...
老將軍傷勢穩定,今早已經能下床走動了。永安帝露出微笑,他罵朕不該丟下朝政來守著你,說這樣不成體統。
李淩雲也笑了:祖父一向如此。他猶豫片刻,那些孩子...
都救出來了,已經送回各自家中。永安帝神色黯然,可惜...還是有三百多個冇能挺過來...
沉默片刻,李淩雲又問:黑蓮教主...
還冇找到,但朕已下令全國通緝。永安帝握緊拳頭,絕不會放過他!
正說著,太監來報:陛下,李老將軍求見。
李震大步走入,雖然拄著柺杖,但精神矍鑠。見孫子醒了,老人眼中閃過欣慰,卻還是板著臉:臭小子,嚇死老夫了!
永安帝識趣地起身:你們祖孫聊,朕去處理些政務。
待皇帝走後,李震坐到床邊,低聲道:雲兒,祖父有件事要告訴你。
他從懷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這是你母親臨終前留下的。當年不給你看,是怕你衝動...
李淩雲展開信箋,越看臉色越白:母親她...是被趙常勝...
不錯。李震老眼含淚,當年你母親入宮赴宴,被那畜生...她不堪受辱,自儘前寫下這封血書...祖父隱忍多年,就是為了等這一天...
李淩雲雙手顫抖,淚水打濕了信紙。原來,他與趙家的仇,遠比想象中更深。
現在你明白,為何我支援趙賢而非他父親了吧李震歎息,那孩子和他爹不一樣...
一個月後,李淩雲傷勢痊癒,永安帝在太和殿為他舉行封賞大典。
李淩雲聽封!太監高聲宣旨,朕感卿忠勇,特封為鎮國公,加太子太傅,賜丹書鐵券,世襲罔替!
滿朝嘩然。這等封賞,堪稱人臣極致。
李淩雲卻伏地不起: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為何永安帝詫異。
臣願以所有功勳,換一個恩典。李淩雲抬頭,目光堅定,請準臣辭官歸隱。
大殿內鴉雀無聲。永安帝麵色變幻,最終揮退左右:眾卿退下,朕與鎮國公單獨說話。
待殿門關閉,永安帝三步並作兩步走下龍階,一把抓住李淩雲的手:為什麼是朕哪裡做得不對還是...
陛下待臣恩重如山。李淩雲輕聲道,但正因如此,臣才必須走。
因為那些流言永安帝苦笑,說朕與你有...不當之情
李淩雲搖頭:臣不在乎流言。隻是...他看向殿外,這十年,臣為複仇而活;這一個月,臣為天下而戰。現在大仇得報,天下初定,臣想...為自己活一次。
永安帝沉默良久,終於鬆開手:你要去哪
江南吧。那裡風景好。李淩雲微笑,陛下若有需要,臣隨時回來。
朕準了。永安帝轉身,聲音有些哽咽,但每年朕壽辰,你必須回京!這是聖旨!
臣遵旨。
尾聲
永安三年春,江南某小鎮。
一座臨水小院裡,李淩雲正在修剪梅枝。忽然,院門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店家,來壺好酒!
李淩雲手一抖,剪子差點落地。轉身看去,隻見一個布衣書生站在門口,眉目如畫,不是永安帝又是誰
陛...趙兄你怎麼...
微服私訪。永安帝——現在該叫趙賢了——笑眯眯地走進來,怎麼,不歡迎
李淩雲無奈地搖頭,引他入座:就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有影衛暗中跟著。趙賢給自己倒了杯茶,朝中有陳明坐鎮,我偷閒幾日無妨。他環顧小院,你這日子過得不錯啊。
閒雲野鶴罷了。李淩雲也坐下,京城如何
一切安好。趙賢輕歎,就是...有些想你。
李淩雲手一顫,茶水灑在桌上。
我這次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趙賢神色突然嚴肅,找到黑蓮教主了。
在哪李淩雲立刻繃緊神經。
苗疆。探子回報,他在那裡養傷,似乎...在謀劃什麼。
李淩雲沉思片刻:我去一趟吧。
不急。趙賢按住他的手,先陪我喝幾杯。這些年,我酒量見長...
夕陽西下,小院裡兩個身影對坐暢飲,一如多年前那個無憂無慮的下午。院角的梅樹抽出新枝,在春風中輕輕搖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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