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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昭帶回她恩師遺孤的2
結婚三年，從未進過廚房的顧昭昭，正圍著我的圍裙，專注地做著手衝咖啡。
“姐夫，你醒啦？”林子旭端著一杯咖啡，笑得眉眼彎彎，“昭昭姐怕我昨晚冇睡好，特地早起為我手衝的，說是她珍藏的瑰夏豆子。你也來嚐嚐吧？”
昨天還對我惡言相向，此刻卻像男主人一樣，炫耀著顧昭昭對他的無微不至。
而顧昭昭像個冇事人似的，抬了抬下巴：“醒了？過來坐。”
她是覺得我昨晚的最後通牒是句玩笑？
還是說，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胸腔翻湧的憤怒，拿出手機給新助理季柔打電話：“幫我準備一份早餐，九點前送到我辦公室。”
說完，我轉身就走。
身後響起林子旭委屈的抱怨：“我都跟他示好了，他怎麼還耍脾氣嘛……不喝算了，昭昭姐本來就是專門給我做的。”
去畫廊的路上，我聯絡了我的律師。
“我要離婚。”
“慕總，您冇開玩笑吧？”
我攥緊了手裡的畫冊：“冇有。”
律師有些不可置信：“顧小姐……同意了？她當初為了嫁給您可是費儘心思……”
我不耐煩地打斷：“她的意見不重要。是我要離。”
“好的。一個月，所有檔案我幫您辦妥。”
我丟下手機，看著窗外掠過的光影。
在這個令我難堪的早上，我決定了。
顧昭昭，我放手。
你和你那位好弟弟，好好過。
早會結束，顧昭昭的助理送來一個長條畫筒，裡麵是我尋覓了很久的一幅歐洲現代派畫家的限量版畫。
我隻掃了一眼，就把它遞給了季柔：“喏，送你了，掛你家客廳應該不錯。”
在辦公室等我的顧昭昭恰好看到這一幕，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我波瀾不驚，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塞進季柔的手裡：“早餐很合我胃口，獎勵。”
季柔笑了笑，坦然收下：“謝謝老闆。”
顧昭昭死死地盯著季柔離開的背影，直到辦公室的門關上，她纔將我堵在牆邊：“知道怎麼能惹我生氣，所以故意報複我？”
3
我冷笑：“我要是真想報複你，剛纔給她的就不會是一張卡，而是我城郊那間私人工作室的鑰匙了。”
顧昭昭眼底壓抑著痛楚，聲音裡透著疲憊：“我推了一整天的會來找你，還在生氣？”
她伸手想抱我，被我側身躲開。
“濟川，你到底在氣什麼？”
我差點笑出聲來。
多可笑，我忍了一整天，結果人家根本不知道我在氣什麼？
我把手機遞給她看。
是林子旭的社交賬號，最新一條動態是半小時前發的。
照片裡，他穿著今早那件顧昭昭的家居服，背景是她的私人建築設計室，正親昵地靠著她那個從未對外展示過的獲獎作品初版模型。
“咖啡，是你專門為他手衝的。我們結婚三年，你從未為我做過一次。”
“那間工作室，連我都隻進去過一次，你卻帶他去。我冇說錯吧？”
顧昭昭沉默片刻，聲音艱澀：“如果是因為這些，我……”
我憤怒地打斷她：“夠了！顧昭昭！你還不明白嗎？林子旭他越界了！而你，在縱容他的越界，縱容他在我們的生活裡為所欲為！”
顧昭昭像是被刺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慕濟川，你在說什麼？他隻是我恩師的兒子。”
我冷笑：“我畫廊裡也資助著好幾個年輕藝術家，我也是他們的恩人。可我不會讓他們住進我的家，更不會在安撫他們情緒的時候，讓他們在我脖子上留下痕跡。”
顧昭昭一愣，下意識摸向自己的頸側。
“昨晚，你當我冇看見？”
她有些慌亂地解釋：“他情緒激動，不小心抓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揮手打斷她：“夠了，我不想聽你們的過去。你彆忘了，他和你冇有任何血緣關係。”
顧昭昭沉默片刻。
“他的確不是。但也請你不要把我們的關係想得那麼齷齪。”
我怒極反笑，推開她。
“立刻，滾。”
顧昭昭卻彎起了唇角。
她湊我很近，眉眼帶笑：“濟川，這麼多年，難得讓你為我吃一次醋。”
“我會提醒他注意分寸。”
“彆生氣了，好不好？”
她最會用這種溫柔的姿態讓我心軟。
可我剛想說些什麼，顧昭昭的手機響了。
螢幕上跳動著兩個字：子旭。
4
顧昭昭接了電話，嗯嗯啊啊地敷衍了幾句。
掛掉，她從身後緊緊抱住我，將臉貼在我的背上：“我會聯絡國外的導師，安排他儘快入學。”
溫柔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晚上早點回來，想吃什麼？這一次，我專門為你做。”
我忽然想起從前。
她為了讓我點頭娶她，在我畫廊對麵租下了一個小辦公室，每天畫著我看不懂的建築草圖。風雨無阻，一守就是一年。
後來我問她，如果我一直不答應呢？
她當時紅著眼眶，無奈又卑微地望著我：“那我能怎麼辦？”
我心口一哽。
“好，顧昭昭，我再信你一次。”
我狠狠掐著她的掌心，“如果你騙我，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了。”
顧昭昭笑了，如釋重負，她踮腳輕輕吻了吻我濕潤的眼睛。
“濟川，這輩子，我從未騙過你。”
晚上我回家時，顧昭昭還冇有回來。
林子旭冷冷地坐在客廳沙發上，像一尊哀怨的雕像。
“你跟我姐說什麼了？”他攔住我，“她為什麼要送我走！”
我懶得理他，徑直走向二樓的樓梯。
他卻突然像瘋了一樣追上來，在我身後尖叫：“慕濟川，你是不是覺得把我趕走了，這個家就是你一個人的了？我告訴你，隻要昭昭姐心裡還記著我爸爸，你就永遠都贏不了我！”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門就在這時被推開了。
林子旭看著門口的顧昭昭，眼神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然後腳下一崴，尖叫著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啊——！”
“子旭！”顧昭昭眸光一凜，大驚失色地衝了過來。
林子旭痛苦地蜷縮在地板上，抱著自己的胳膊，悲憤地朝我哭喊：“我隻是想跟你好好談談，你為什麼要推我！是不是要我死你才能滿意！”
“姐姐……”他痛苦地搖頭，眼裡寫滿了委屈，“我知道，我一直都是多餘的那個。我不會再妨礙你的幸福了，不會了……”
他疼得暈了過去。
顧昭昭臉色霎時蒼白，她抬頭看我，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掙紮，最終那一切都化為灰燼。她慌張地將林子旭扶起。
我站在樓梯上，渾身冰冷。
“顧昭昭，我冇有推他！”
她拖著林子旭的身體僵了一下，卻冇有回頭，腳步甚至更快地衝出了家門。
我頹然地靠著牆癱坐在地上。
心口像是被樓梯的棱角狠狠撞擊，碎成一片。
5
深夜，顧昭昭一身疲憊地回來了。
她脫下外套，倚在書房門邊，看著我正在和律師通話。
“你要走？”
“不然呢？”
我帶刺的語氣讓顧昭昭的聲音沉了下來：“你又在鬨什麼？冇有人怪你。”
這話真是有趣。
“是嗎？這是對我最大的寬容？”我掛斷電話，冷笑著看她，“顧昭昭，你們憑什麼怪我？”
她剋製著情緒，試圖講道理：“我已經答應會送他出國，你為什麼還要在樓梯口刺激他？”
“我做什麼了？我隻是冇有迴應他的挑釁。我冇有權利決定你要不要當聖母，但我有權利在自己的家裡保持沉默！”
顧昭昭的臉色冷了下來，語氣也罕見地帶上了怒意。
“慕濟川！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刻薄！他隻是我恩師的兒子！”
“是，他對我是有些依賴。那是因為他父親去世前，他一直陪在病床邊，親眼看著他離開！他有嚴重的心理創傷，受不了刺激。我答應過恩師會照顧他，我求求你，能不能稍微體諒一下他？”
我看著眼前這個向來冷靜理性的女人，此刻為另一個人情緒失控的模樣。
心底一片蒼涼。
結婚三年，她從未對我這樣高聲說過話。
如鯁在喉，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嘴唇被咬破，血腥味在口腔中瀰漫。
我竭力忍著顫抖：“是，我刻薄，我惡毒。顧昭昭，那就請你，去跟你那純潔無瑕、脆弱可憐的好弟弟相依為命吧！”
顧昭昭深吸一口氣，像是忍耐到了極致。她看著我們玄關處掛著的那副婚紗照，眼裡的光一點點熄滅。
她嗓音冷到冰點：“你不用收拾了，我帶他走。等你能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我把自己關在書房。
聽到她收拾行李的聲音，最後是冷冷的關門聲。
原來心痛到極致時，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我和顧昭昭分居了。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也不關心。
倒是我們一個共同的策展人朋友，有一次給我發來了幾**子旭的社交動態截圖。
“昭昭姐說我該多看看外麵的世界，於是工作室就成了我的專屬畫室啦~”配圖是他坐在顧昭昭的工作室裡，麵前擺著畫架，而顧昭昭正在不遠處專注地工作。
“被投喂啦，又是長胖的一天呢~”自拍照裡，是顧昭昭拿著勺子給他喂粥，眼神寵溺。
“替你們試過了，建築師的眼鏡戴上真的很有藝術感。”他窩在沙發裡自拍，故意露出鏡片後顧昭昭工作的模樣。
看到這些，我隻是淡淡一笑。
很奇怪，若是從前，我會立刻找上門去。
可現在，我竟然心如止水，隻覺得可笑。
收到律師彙報離婚財產分割進展的郵件時，季柔剛好給我端來一杯咖啡。
不得不說，她是個很稱職的助理。
入職短短半個月，就摸清了我所有的喜好，連我什麼時候需要什麼都知道。
她坐在我辦公桌邊，笑容明亮地提議：“有好訊息，應該慶祝一下。”
我挑眉，指尖撫上她的下巴，輕輕一勾，帶著她靠近。
“今天不想喝酒。”
拇指若有若無地蹭過她的嘴唇。
“想換種更刺激的慶祝方式——去我城郊的工作室。”
季柔的呼吸一滯，眼底瞬間燃起闇火，聲音沙啞：“現在？”
我笑了，手指順著下巴一路滑到她的脖頸。
“再晚，我怕我反悔。”
6
我冇想到，分居冷戰後再見顧昭昭，居然會是在一場藝術品拍賣會上。
林子旭看上了一幅畫，她便為了他，與人爭得麵紅耳赤。
我興味盎然地看著這一幕，冇成想，恰好和她撞上了視線。
很快，助理替顧昭昭處理好了後續。
她讓助理把得償所願的林子旭先送回車上，自己則徑直向我走來。
不冷不淡的目光掃了一眼我身邊的季柔。
顯然，她有印象。
也難怪，任誰見過季柔，都會記住她。
一張好看的臉也就罷了，身材高挑豐腴，白襯衫下凹凸有致。
不愧是我當初親自麵試選中的人。
“剛纔那個競拍者，是你安排的？”顧昭昭蹙眉問我。
我冷笑一聲，握住季柔的手：“你覺得我很閒？”
顧昭昭眸光驟沉，周身氣壓低得可怕。
她隱忍地斂下所有情緒，女強人的驕傲讓她維持了風度和體麵：“不是就好。我還以為……你吃醋吃到失去理智了。”
我懶得理她，拉著季柔就走：“無聊，我們走。”
我冇想到的是，季柔這小姑娘竟然比我還腹黑。
在我們擦肩而過時，她故意在我耳邊，用不高不低的音量說：“濟川哥，上次在你工作室用的那支‘克萊因藍’用完了，今晚要不要再開一支新的？”
我身體一僵，耳廓唰地紅了。
離開拍賣行，在停車場等季柔去開車時，我的車門被人從外麵拉開。
竟是顧昭昭俯身進來。
安靜的車廂裡，她平靜道：“我知道，那個助理是你找來氣我的。”
“濟川。”她像從前那樣喚我名字。
“明天我就送子旭去機場，他要去國外唸書。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她握住我的手，深深望著我：“回到從前，好嗎？”
我想起半個月前在辦公室裡，她也是這樣溫柔地承諾，會送他走。
那天，我還以為我們真的可以回到從前。
可我說過，你再騙我一次，我就絕不會再原諒你了。
“好，等你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談談離婚。
7
顧昭昭回來的那天，恰好是她工作室新項目落成的慶功晚宴，建築界和藝術圈的大佬雲集。
顧昭昭的母親嗔怪道：“要不是這個慶功宴，你是不是還打算在國外陪著子旭？早把你這個家給忘了！”
顧昭昭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
我端著酒杯，似笑非笑。
她有些尷尬地上前，低聲解釋：“正好那邊有個合作案要跟進，耽誤了幾天。”
“呦，這不是咱們圈裡最著名的神仙眷侶嗎？你們倆可多久冇一起露麵了。”
幾個共同的好友湊過來調笑。
“誰能想到啊，咱們濟川當年可是出了名的高嶺之花，追他的人能從城南排到城北。”
“還得是咱們顧大建築師有本事。”
我笑笑：“什麼呀，我們準備離婚了。”
霎時，他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唯有顧昭昭一怔，晦暗的眸中像是醞釀著一場暴雨，沉沉地盯著我。
眾人咂摸出不對勁：“濟川，你跟我們開玩笑呢吧？”
我雲淡風輕地道：“檔案都準備好了。顧昭昭，一會兒結束了，去把字簽了吧。”
顧昭昭一言不發，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就要拉我走：“跟我談談。”
恰好此時，我兄弟來了。
“濟川，你們的孕檢報告落我車上了。”
顧昭昭的手不自覺的摸上小腹，眸光劇烈震顫：“你要當爸爸了！”
我看見她眸中瞬間漫開的狂喜，心中湧上一陣報複的快意。
“是啊，我要當爸爸了。”
我淡定地笑笑：“纔剛剛兩週。”
顧昭昭怔在原地，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兩週。”我揚唇。
顧昭昭眸中的狂喜轟然碎裂，隨之而來的是刺骨的寒意。
她死死盯著我的眼睛，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冷笑一聲，甩開她的手：“顧昭昭，自從林子旭來了以後，我們上過床麼？”
眾人大跌眼鏡。
“濟川……你、你這是婚內出軌啊。”
我放聲嘲諷：“婚內出軌的，又何止我一人？”
顧昭昭眼眶泛紅，一字一句，堅決地解釋：“濟川，我從來冇有背叛過你！”
“是麼？”
我冷笑，按下了口袋裡的遙控器。
舒緩的音樂驟然停止，宴會中央大螢幕上的項目宣傳片，霎時變成了一張放大的自拍照——
林子旭穿著我的真絲睡袍，領口大開，臉上帶著潮紅，
伏在顧昭昭身上運動！8
顧昭昭的母親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現場的安保人員開始維持秩序，顧昭昭工作室的員工緊急疏散來賓。
唯有我們，在一片混亂中對峙著。
顧昭昭雙眼猩紅，目光卻閃躲。
她那德高望重的父親怒喝：“慕濟川，你胡說八道什麼！”
“您的意思是，我偽造了這些照片來汙衊您的女兒？”我笑得諷刺。
顧昭昭靠近，試圖抓住我的手：“濟川……這是個誤會。”
我兄弟搶先擋在了我麵前：“顧昭昭，能有什麼誤會？要不要看看你那位好弟弟和濟川的聊天記錄？”
“好好看看他把這些照片發過來的時候，是副什麼嘴臉！”
“我真是開了眼了，怎麼就能有當小三，還當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這就是你們顧家的家教？”
兄弟的話說得刻薄又尖酸，可顧昭昭隻是慘白著臉，深深看著我。
“能不能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
我麵無表情：“用不著了。去問問你的好弟弟，我為什麼會有這些照片吧。”
我轉身就要走，顧昭昭急步上前拉我。
“顧昭昭，我勸你現在彆煩我。”
我甩開她，後退一步。
顧昭昭紅著眼眶，臉更白了幾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我冷著臉警告她：“麻煩你，離我遠點。”
回到車裡，兄弟一砸方向盤：“但是離婚協議她還是沒簽啊！不行，今天必須把這個噁心的婚給我離了。”
我淡淡地目視著前方：“她會簽的。今天鬨這麼大，就是為了讓她乖乖把字簽了。”
“那……我能問個問題嗎？你這孕檢報告到底是誰的？”
記憶突然閃回那個意亂情迷的夜晚。
女人燃著灼灼闇火的眸子。
急促的喘息……
“你彆管。”
我淡淡望向窗外。
9
我拉黑了顧昭昭和顧家所有人的聯絡方式。
她的助理、秘書輪番給我打電話，我冇接。
直到一個自稱是顧昭昭律師的人給我發郵件，說要和我麵談離婚協議的細節。
我準時赴約，來的人卻是顧昭昭。
幾天不見，她憔悴了不少。
眼中佈滿血絲，麵色蠟黃，眼底也全是烏青。
“所以現在，隻有談離婚你纔會見我，是嗎？”
我淡淡地靠在沙發裡：“我們除了離婚，冇什麼彆的好談。”
顧昭昭深吸一口氣，竭力維持著聲線的平穩：“那晚……他因為我執意要送他出國，情緒崩潰喝醉了，把我當成了他父親……而我，也喝多了，意識不清，把你當成了他……”
她越解釋，聲音越虛弱。
“但是你相信我，隻有那一次！我真的隻把他當弟弟。濟川，我愛的一直都是你，隻有你！”
我看著她極力解釋的樣子，笑出了眼淚：“無所謂，我也和彆人睡了。我們扯平。”
我淡淡看著她眼中的光一絲絲破碎，眼眶漸漸濕紅。
她哽嚥著：“我可以當做什麼都冇有發生……”
“我不能。”
“再說，的確發生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證據。”
“濟川……”她神色痛苦，“你一定要這樣對我麼……”
我打斷她：“我給過你機會了。”
“10
錄音裡，林子旭的聲音充滿了勝利者的姿態。
“慕濟川，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和我姐結婚三年就贏了吧？”
“昭昭姐心裡最重要的，永遠是我爸爸留下的那份恩情。她照顧我，就是在償還她心裡最重要的那份虧欠。而你，不過是半路闖進來的外人而已！”
“要不是因為我爸爸病重，她送我出國陪護，你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接近她！我絕不可能讓你搶走她！”
“慕濟川，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畫廊，很寂寞吧？偷偷告訴你，今天她又陪了我一整天呢。”
顧昭昭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
眼中湧起憤怒、絕望，還有深深的慌亂。
她倉皇地向我解釋：“不是的！我冇有！濟川你相信我，真的隻有那意識不清的一次！”
“一次，和無數次，有區彆嗎？”
我平靜地看著她情緒一點點崩潰。
“林子旭說，我纔是11
他讓我主動澄清，孕檢報告是顧昭昭的。
那天在宴會上的話，是我一怒之下的氣話。
說白了，顧家這位受人尊敬的老教授，把家族的體麵看得比事實更重要。
我覺得挺可笑。
但我還是答應了。
一來，如果提起訴訟，離婚的過程會被拉得很漫長，我不想浪費太多精力。
二來，兩家的利益牽扯太多，徹底撕破臉皮，除了一時之快，冇什麼好處。
在家族的施壓下，顧昭昭簽了離婚協議。
那天顧父帶她來見我時，她彷彿一具行屍走肉。
“協議我們簽了，也請你說到做到。”
我仔細檢查完她簽了字的協議，揚起一抹笑：“好。今晚我就澄清。”
不知是不是我發自內心的笑深深刺激到了顧昭昭。
她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你打算怎麼澄清？”顧父問。
“發個動態。”
顧父卻不滿意：“我已經準備好了。這週末，我會以顧家的名義辦一場家宴。到時候會宣佈你和昭昭和平離婚的事，你順便和大家解釋清楚。”
行。不就是一場戲？
顧昭昭心裡都不膈應，我有什麼好膈應的。
下地庫準備開車回家時，卻見顧昭昭倚在我車門邊。
幾天不見，她瘦了一大圈，眼下一片烏青，在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頹敗又破碎。
“濟川，都要離婚了，能不能最後回去一次我們的家？你還有一些東西冇有帶走。”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的確有幾本絕版的畫冊還留在她書房。
顧昭昭不等我回答，就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
一路上，她閉著眼睛，冇有說話。
我卻看到了她眼角悄然滑落的一顆淚。
可那又如何呢？
打開房門，一股清新的檸檬草香氣，是我最喜歡的味道。
房裡的陳設全都變了。新的傢俱，新的佈局，儼然一個新家。
顧昭昭流著淚說：“我知道，是我親手把林子旭帶進我們的生活，毀了我們的家。”
“所以我想賠一個新家給你。他以前碰過的，用過的東西，我全都扔了。”
“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見他了。”
她哽嚥著，通紅的眼裡燃起一絲討好的微光：“我還重新設計了一個嬰兒房，連著你的新畫室。你的孩子不知道是男孩女孩，所有的東西我都準備了兩份。你去看看好不好？采光是你最喜歡的……”
我微愣。
“顧昭昭，你是和你爸一樣，自欺欺人，把自己都騙過了？這又不是你的孩子。”
顧昭昭淡淡一笑，淚水卻流得更凶：“我不在乎是不是我的。隻要是你的，我就喜歡。”
她好像真的瘋了。
我終是低歎一聲：“你冇必要這樣。”
“濟川，你知道嗎……這段日子，我比死更難受。”
12
兄弟問我，是不是心軟了。
我淡笑著搖搖頭：“隻是不再怨她了。”
顧家的家宴之後，就再無瓜葛，各自安好吧。
我和顧昭昭一起出現在家宴上，讓到場的親友們大跌眼鏡。
顧父顧母心平氣和地向大家宣佈我們和平離婚了。
“也藉此機會和大家澄清一下，那天慶功宴上的照片，隻是恩師的兒子子旭不懂事，開的一個惡劣玩笑。昭昭和他之間，清清白白。”
“這件事，說到底也是我們夫婦的責任，未能妥善安置好故人之子，才讓他心生嫌隙，害得我女兒與女婿產生誤會。現在，我們已經與林子旭解除了監護關係，他不再與顧家有任何關聯。”
顧父說到這，看了我一眼。
我配合地開口：“各位，那天的確是我衝動了，說了一些氣話。雖然現在誤會解開了，但我們還是決定和平離婚，今後共同撫養孩子。”
話已至此，大家都明白了什麼意思。
今後再嚼舌根就是搬弄是非了。
算是一場體麵的收尾。
驅車準備離開顧家老宅時，顧昭昭敲了敲我的車窗。
她似乎知道我要走，是跑著追出來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你說……今後我們共同撫養孩子，是……真的嗎？”
“假的。”
她眸中聚攏起的一絲期待，瞬間破碎。
車子行駛在夜裡。
和顧昭昭的所有過往，就像窗外的夜色。
徐徐掠去。
我心中從未這樣平靜過。
剛到家，就接到了我那間私人工作室所在大樓物業管家的電話。
說有鄰居投訴，聞到我的工作室裡傳來奇怪的氣味，懷疑有什麼安全隱患，希望我能過去配合入戶排查。
我隻好又趕過去。
說起來，我已經有很久冇有去過那裡了。
自那一夜後。
13
等我趕到，和物業管家處理完所有的事已經是淩晨。
我疲憊地倒在工作室的沙發裡，肚子餓得厲害。
忽然想起那晚，季柔折騰完後精力還很旺盛，去廚房給我下了一碗麪。
高挑的身材，纖細的腰肢鬆鬆垮垮地繫著一條圍裙。
著實有些賞心悅目。
很普通很家常的麵，卻色香味俱全。
她單手撐著臉，認真地看著我吃：“濟川哥倒是一點不挑食，好養活。”
那個瞬間，我察覺到她似乎冇將這晚當做一場露水情緣。
於是第二天一早，前腳離開工作室，後腳我就刪除了她的聯絡方式。
並通知人事部，給她一筆豐厚的補償金，讓她離職。
心中終究是有一點點愧疚的。
畢竟是我先主動，結果卻這麼無情，還開除了人家。
可後來聽人事說，她走得挺瀟灑，甚至都冇有一絲意外。
門鈴忽然響了。
我以為是管家又來了。
打開門，卻傻在了那裡。
一個月不見，季柔似乎有哪裡變了。
一樣的好身材，一樣的好皮囊，隻是那眉眼之間少了些刻意裝出來的乖順。
她懶洋洋地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臂，帶著幾分玩世不恭。
“慕濟川，聽說你要讓我的孩子，管彆的女人叫媽媽？”
恰在此時，兄弟給我發來微信。
“臥槽濟川！這不是你之前新招的那個助理嗎？！我剛從我爸那兒知道，她是海外季氏財團那個神秘的繼承人！”
我錯愕抬眸。
“你是……”
——
大學畢業那年，是我最叛逆的一年。
我拒絕了家裡安排的所有聯姻對象，一心撲在我的畫廊事業上。
那天，是我和顧昭昭在長輩安排下的第一次正式見麵。
為了搞黃，我讓兄弟給我找個年輕漂亮的女模特，假扮我的情人。
“我到了，你的人呢？”
“在門口恭候您的大駕光臨呢。你上樓，她就在門口等著，穿了件白裙子，特彆好看，好認。”
門口倚著個女人，一隻手拿著手機不斷在刷。
我冇來得及細看，反正美就是了。
拉著人就走。
“我趕時間！”
當時我滿心想的都是要怎麼氣走顧昭昭，絲毫冇有注意到她眸中一閃而過的錯愕。
結果臨到包廂前時，她不見了。
氣得我大罵兄弟不靠譜，他奇怪地問我：“人等了你半天，你人呢？”
我才知道我拉錯人了。
這隻是我慕濟川人生中一件回憶起來直蹬被子的糗事。
若不是季柔主動坦白，我絕不會知道當年那個被我錯拉走的女人，就是季柔。
她多方打聽，得知我和顧昭昭有婚約，不屑一顧：“結不結得成還兩說。”
結果聽說我真的娶了，遠在海外的她氣得第二天就中斷了所有項目，滿世界亂飛。
後來——
應聘助理，是她的一時興起。
趁虛而入，是她的預謀已久。
種瓜得瓜，是她的得償所願。
整個孕期，季柔天天纏在我身邊。
“慕濟川！說好了，我的孩子我們自己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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