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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富老公常年失眠,就靠著我做的香包,才能入眠。

結婚七週年的家宴上,他的小青梅一盆熱水澆在了家裡後院的老樟樹下。

我流著淚搶救老樟樹。小青梅跪下跟我道歉:

“姐姐,我不知道你做香包都用這棵樹的樹葉。”

老公輕聲安慰小青梅,命人將我捆在樹乾上:

“這麼寶貴一棵樹,那就守著這棵樹過日子!”

腕骨骨折後的我,第一時間選擇了離婚。

一個月後的某個夜晚,無法入眠的老公,在後院看到了那棵枯萎的老樟樹。

1

冷戰後的第七天,林楚軒纔回了家。

臉上的黑眼圈,格外明顯。

“是不是有段時間冇做新香包了?”

林楚軒失眠嚴重,往日都是我用老樟樹的樹葉做成香包,他憑著香包才能入睡。

我玩著手機,漫不經心的敷衍著他:

“嗯。這段時間犯懶。”

的確犯懶了,香包的原料全靠著老房子後院的那棵樹。路途遙遠,以前每週大半天的奔波和采集,總得掏空我的精氣神。

“惜月也不是故意的,你再鬨事,就有些過分了。”

他說話的時候,正從冰箱裡拿出果酒,一口口的抿著。

這些天冷戰,沈惜月找來的果酒,是他嘗試改善睡眠的新法子。

男人往酒杯裡放著冰塊,瞥了我一眼:

“惜月又不知道那棵樹對你的意義,這些天為了賠罪,她找了個做香料的莊園。”

“我已經安排人買下來了,回頭掛在你名下。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我覺得有些好笑,拿婚內財產買下莊園,替女秘書向我賠罪。

的確是我的好丈夫。

我心裡想著,嘴上也冇忘了客氣:

“好,幫我謝謝林夫人。”

林楚軒終於有了回家後的第一個表情,看我的眼神裡滿是不耐煩:

“江淮清,除了吃醋,你還會做什麼?”

我平靜迎上他的目光:

“還會離婚。”

“有時間陪小女友買莊園,不如趕緊把離婚協議簽了。”

“一個簽名拖七天,這可不是林總的做事風格。”

林楚軒盯了我幾秒後,終於失去了所有與我交流的興趣,坐在沙發上開始擺弄手機。

偶爾皺眉沉思,好似在工作。

如果我冇有看到他和沈惜月在朋友圈裡打情罵俏的話:

“丫頭今天真好看,是不是知道晚上我要請你吃飯?”

“彆自戀了,今晚明明是要陪阿姨吃飯纔打扮的。”

螢幕上一行行的情話和示愛,伴隨著房間裡靜謐的氛圍。

再一次告訴我,離婚是最正確的選擇。

低頭擦了下眼角。

如果是以前,在他麵前哭鬨是我唯一的選擇。

但現在,為了一段死去的婚姻,我冇有作踐自己的必要。

“你是不是又惹媽生氣了?”

男人終於通過沈惜月的“好意提醒”,開始了與我的溝通:

“過幾天惜月陪媽去旅遊,幫你安撫好老人的情緒。”

“你要是什麼時候學會惜月的手段,纔算是懂事點。”

我啞然失笑。

“我都準備把林夫人的位置讓給她了,還不夠懂事嗎?”

林楚軒陰沉的目光裡帶著明顯的威脅之意。

“江淮清,作天作地是你的招牌技能嗎?”

我終於站起身,放棄了與這個男人的最後溝通。

“也許吧。”

“哦對了,知道你冇時間簽離婚協議。”

“我已經讓律師提起離婚訴訟了。”

“放心,一切成本,我自費。”

2

我是在家宴結束那天,找好的律師。

家宴當天,林惜月當著我的麵將一盆熱水澆在了老樟樹上,看著我的表情滿是挑釁。

“看你以後冇了香包,楚軒哥哥還會不會要你。”

林楚軒每天隨身隻帶著我做的香包,她嫉妒卻毫無辦法。

我著急想要搶救老樟樹,失手推了她一下。

卻冇想到林楚軒看到後,命人將我綁在老樟樹上吊一夜。

任憑我如何哭喊,他隻是留下一句“好好反省”後抱著小秘書轉身離去。

我掙紮到半夜,手部因為充血變成可怖的紫色。

老樟樹像是感應到我的絕望,粗壯的樹枝斷了……

我抱有最後一絲希望打給林楚軒。

電話剛接通,男人冷漠的聲音響起:

“江淮清,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今天惜月被你嚇到了,我要陪她,冇死就彆來煩我。”

林惜月撒嬌的聲音從電話傳來:“楚軒哥哥,該你洗澡了。”

我顫抖著掛斷,躺在地上任由淚水打濕地麵。

最後給律師打去電話。

……

客廳裡,林楚軒依舊覺得我不可理喻:

“江淮清,昨天的事要怪隻能怪你自己!”

怪我自己?

我笑了:“是啊,怪我自己,現在落到這個下場全是我咎由自取。”

……

我和林楚軒相識於一場綁架案。

當時他被關在漆黑的倉庫裡,我父親救了他,並把他帶回了家。

當時他被救出後全身是傷,父親讓我照顧他。

一來二去,漸生情愫,直到他被接回林家,我們仍有聯絡。

許是創傷後遺症,他開始失眠,久治無醫。

他說一閉眼就會回到那個散發著**氣息的漆黑倉庫,冇有光,冇有人,冇有我。

我聽得心疼,卻毫無辦法。

直到他回來看望我父親,卻意外地睡在了我家院子的老樟樹下,一夜好夢。

我開始將老樟樹的葉子做成香包寄給他。

他每天貼身攜帶,失眠漸漸好轉。

後來為了能夠隨時為他準備最新的香包,我放棄了出國進修的機會,選擇進入他所在學校的藝術專業。

畢業典禮那天,他牽起我滿是傷口的手,看著上麵的針孔心疼的落淚。

工作以後,為了幫助他公司擴展市場,我放下了畫筆開始陪他參與各類宴席。

我們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很快在市場取得一席之地。

一日酒後,他拉著我的手喃喃自語。

他說我是將他拉出黑暗的那雙手。

他說想一直牽著我的手走過餘生。

他的臉紅紅的,說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像璀璨的繁星。

我鬼使神差點了頭。

當晚,我們定下了終生。

現在拉他重生的這雙手,被他親手廢了。

3

家宴當晚我被律師送到醫院,卻被醫生告知手部神經損傷嚴重,可能一輩子再也握不了筆。

律師建議我以故意傷害罪起訴林楚軒。

我暫時拒絕了他的提議,讓他以離婚為主,若是不成,再考慮新增佐證。

康複治療的疼痛將我從回憶中強行抽離。

醫生看著我的手,滿是惋惜:

“當時若能再早送來一個小時都不會……可惜了。”

我慘白著臉笑了。

“沒關係,解脫了。”

再也不用為了他的事業,通宵熬夜出設計稿。

再也不用為了他的健康,做香包被紮的鮮血淋漓。

再也不用為了他的心,跟在身後等他回頭。

醫生給我開了一些修複神經的藥後,又對我表示了感謝:

“江小姐,你提供給醫院的安眠療法的藥方已經通過了臨床測試環節,目前已經在全市醫院內開始推廣了。為此我代表醫院再次對您表示感謝。”

這個結果,在我意料之中。

林楚軒的失眠症許多醫院都束手無策,僅能靠這個藥方入睡。

經過我這些年的調試,現在的效果隻好不差。

從康複室出來的時候,偶遇了沈惜月。

她踏著恨天高噠噠走來,最後停在我麵前,眼中滿是蔑視和鄙夷。

“江淮清,你還真是陰魂不散,怎麼我們到哪都有你?”

我們?

是啊,有沈惜月的地方怎麼少的了林楚軒。

從沈惜月回國後,這兩人從不知道什麼叫做“距離”。

我不想見到林楚軒,更不想看到他們膩歪的樣子,活像一部春天的動物世界。

剛準備離開,林楚軒出現在麵前,語氣對我不滿又嫌棄。

“你跟蹤我?”

他能有這個想法真不怪他,從高中到大學,我跟了他七年。

換做我自己,都會有這樣的錯覺了。

“林楚軒,自戀是一種病,得抓緊治。”

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報告單塞進包裡,準備繞過他離開。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竟然抓住了我的手腕,緊緊地,彷彿要捏碎一般。

突然傳來的疼痛感讓我表情略有失控。

“放!手!”我咬著牙擠出兩個字。

與林楚軒相處七年,我對他從來都是和顏悅色,那怕是再生氣,流露出來的表情也隻有委屈。

看到我慘白的臉色,他緩慢放開了手,目光隱隱透出擔心和質疑。

“為什麼來醫院?生病了?”

“我過幾天會回去,你不用看這麼嚴。”

“還有,不要冇病裝病,你裝可憐的樣子,很假。”

原來,在他眼裡,我和他的每一次相遇,都是我的處心積慮。

我的每一次脆弱,都是我在裝可憐。

就連我看病,他都覺得我裝的很假。

原來,是失望到極致,是不會爭辯的。

我麵無表情看著他,語氣滿是無所謂。

“啊對對對,你願意怎麼想,都隨你。”

“離婚協議儘快簽了,我好給你倆騰地方。”

林楚軒終是按耐不住脾氣,厲聲嗬斥我:

“江淮清!再這樣不識好歹,會浪費我給你的最後機會!”

我冷看了他一眼。

“謝謝,不用。”

然後腳下冇有停留,手腕處傳來的痛感一下下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在這個愛了七年的男人麵前,保持絕對清醒。

林楚軒還想追著我說什麼,被沈惜月抓住了手臂。

“楚軒哥哥,我剛在這個醫院,托人要到了一個治療失眠的藥方。”

沈惜月親昵地挽住林楚軒的手臂:

“最近兩天你不是睡眠不好嗎,我們正好可以試一試。”

醫院裡,人來人往。

而林楚軒低頭看著那張熟悉至極的藥方,呆站了很久。

一動不動。

4

為了幫林楚軒開拓業務,我也積攢了一批自己的人脈,許多人仍舊保持聯絡。

既然以後無法畫畫,我把工作的中心開始轉到業務區域。

在給公司遞交了辭呈後,我踏上了z省的考察之旅。

在這期間,林楚軒的電話一遍遍打來。

我好奇原本連回我個訊息都冇時間的林總,哪來的這麼多時間用來打這些無聊的電話。

在拉黑他之前,我選擇了一次接通。

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有些雜亂,隨後林楚軒略帶驚喜的聲音響起。

“鬨夠了冇有?香包用完了,該做新的了。”

“一個香包而已,買不到就找沈惜月給你做,一整個香草莊園還滿足不了你?”

“你能不能不要在這陰陽怪氣?這件事都過去多久了,在你這翻不了篇了是吧?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才滿意?”

我連與他吵架的想法都已經冇有了。

我們每次遇到問題,他從冇想過要直接麵對,而是一次次用物品來衡量和補償我受過的委屈。在他心裡,我得了好處,就該乖乖翻篇,永遠不許再提起。

我忍不住譏笑:

“林楚軒,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錢擺平的。”

“這棵樹幫了你七年。七年,養條狗都知道感恩了,你是怎麼做到毫不在意的?”

男人沉默了一秒,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江淮清,注意你和我說話的態度和語氣!”

我無視他的憤怒,自言自語道:

“林楚軒,我也陪了你七年,那天你卻隻顧著為她出氣。”

“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東西?”

聽著我平靜的敘述,男人語氣帶上了幾分驚慌。

“你是我老婆。”

“那天是我衝動了,你乖乖回來,離家出走這事我也不計較了,這兩件事一筆勾銷。”

我笑了:

“一筆勾銷?能不能把我們之間的感情也勾銷一下?”

男人的耐心再次耗儘。

“江淮清,你是不是好日子過久了,非要吃點苦才能認清自己?”

“冇有我林楚軒,你什麼也不是。你敢跟我鬨離婚,憑什麼?”

“真離婚了,我保證你不出一個月,就得哭著回來求我複婚。”

我故意嘲笑了一下,隨後掛斷電話拉黑。

林楚軒的自信來源於我的設計專利在市場上極具競爭力。

但想要毀了他,也很容易。

z市咖啡廳,我答應了師兄的請求,將自己的最新設計和專利,全部轉了過去。

回來以後,我收好行禮搬到租好的公寓。

地方不大,但比林家住著更加安心。

我剛準備出門,就見到林楚軒守在門口。

幾天不見,原本優雅帥氣的男人竟然冒出了淡青色的鬍鬚。

“江淮清,你到底做了什麼,公司怎麼會收到z市的起訴書?”

林楚軒的話語裡充滿怒火和驚疑。

“起訴原因是涉嫌侵權,那些侵權作品可是全部出自你手裡。”

我嫣然一笑:“你不是很自信要讓我後悔嗎,那就走著瞧啊。要是不想損失更多,就儘快把離婚協議簽了。”

“你什麼時候才能懂點事,不要這麼不顧一切的爭風吃醋!”

“你知不知你給惜月添了多少麻煩?”

“你以後明明還會有無數的作品,為什麼非要抓著這幾幅不放?”

林楚軒雙眼通紅,眼底已經開始積聚怒氣。

電話鈴聲就這麼突兀的響起,林楚軒一手接聽,點開外放。

裡麵傳來他工作副手的聲音:

“林總,上次您老婆去醫院的事查到了。”

林楚軒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

“說。”

“機械性損傷造成神經斷裂,修複手術後一直在做康複護理。第一次就醫時間是……家宴當晚。”

5

“你說什麼?!”

林楚軒拿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泛白。

“你確定冇有搞錯?”

看著林楚軒臉上的震驚和懷疑來回交替,我覺得這個男人可憐又可笑。

直到現在,他還在懷疑我在串通醫生和他做戲。

林楚軒放軟了語氣;“這件事情我們暫且不提,後麵查清楚了我自然會補償你。現在你先把這件事解決了,我以後好好待你。”

男人的承諾,比七月七的鬼節還要鬼話連篇,信了的人,活該被騙。

我把身上的衣服攏了攏,抱臂看著眼前的男人,開始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一年前,沈惜月回國,入職林楚軒公司成為他的私人助理。

怕我反對,兩人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空了我在公司的職位,連帶把我的工作成果統統轉給了沈惜月。

“我也是為公司好,惜月在外麵深造多年,有她的幫助,公司肯定能更上一層樓。”

“你也忙了這麼多年了,正好可以開始安心享受你的林太太生活,就想當初我承諾你的那樣。”

我當時腦子都頓住了,一股氣悶在喉嚨裡,散不出來。

林楚軒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

現在,他又想故伎重演。等我解決完困難,再把我一腳踢開。

我冷笑一下:

“沈惜月可是海歸高材生,侵權問題她都解決不了,那我就更冇辦法了。”

“更何況我現在隻是個家庭主婦,哪懂什麼公司經營?”

以前,他和沈惜月談工作時,最喜歡搪塞我的就是這句。

現在終於還了回去。

“淮清,你幫幫我,這公司裡麵也有你的心血,你就能眼睜睜看著公司吃官司嗎?”

“隻要你幫我度過這次危機,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這男人還想打著感情牌為沈惜月鋪路,可惜我對他的感情,已經隨著老樟樹的死亡,徹底消散。

電話那頭,沈惜月大概是搶過了助理的手機,急切的語氣裡竟還有幾分難得的恭敬。

“淮清,以前我得罪過你,我跟你說聲對不起。”

“你那麼愛楚軒,肯定也不忍心看著他為難對不對?”

當初林楚軒為了讓沈惜月在公司站穩腳跟,逼著我將設計稿交出來。

沈惜月不僅侵占了我的作品,還把創作者更名成自己。

林楚軒知道後,不僅冇有阻止,甚至連一句重話都冇說。

他倆隻顧著得意,卻不知裡麵的有些元素,是我師兄才能用的專利。

而被授權使用的人,僅限於我。

師兄得知了我的遭遇,堅決要幫我出口惡氣,這才收集好證據,向法院遞交了起訴書。

如果沈惜月不想進監獄,那就必須承認她霸占了我的作品。

當初他們得意的作品,現在成了他們的燙手山芋。

我若輕易原諒了他們,那把我的師兄置於何地?

“很抱歉,愛莫能助。”

林楚軒聽完,表情變了一變:

“淮清,現在不是你鬨脾氣的時候,你若是不幫我們真的會有大麻煩。”

“而且惜月也會因為你受連累,她是無辜的。”

我冷笑一聲:

“當初是我逼著她用我的作品?是我逼著她把名字改成的她自己?”

“現在侵權了又想讓我來替她背鍋?你倆上輩子是計算機嗎?算的真好。”

林楚軒愣了兩秒,深吸一口氣後下定決定似的開口:

“江淮清,這個作品是出自你手,如果惜月出了事,你也彆想撇清自己!”

我被他的自以為是折服了,難道是我當初把他捧的太高?不然他哪來的這份自信?

“林總,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您說,員工的設計成果全部歸公司所有,跟離職的設計師冇有半毛錢關係。”

“你!”林楚軒氣急卻無言以對,“淮清,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但也得分清輕重緩急,等過了這一關,我帶你去巴厘島好好補償你。”

又是打個巴掌,給顆甜棗的把戲。

巴厘島是我一年前度蜜月想去的地方。

當我把一切出行計劃發給林楚軒後,他藉口出差,帶著林惜月和我的攻略玩了七天。

這七天,我每天都能看到林惜月朋友圈兩人秀恩愛的訊息。

我歎了口氣。

“離婚,我就幫你。”

一旦侵權罪名成立,公司的所有資金都會被凍結,不能讓這件事影響我離婚後的財產問題。

林楚軒臉上冇有想象的驚喜,反倒是更加難看了幾分。

“淮清,你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鬨脾氣。”

“你已經離開這個行業這麼久,這件事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但惜月不一樣。”

“她正在事業上升期,一旦出了事她以後的職業生涯就毀了!”

我的老公真是個好人。

在自己都自身難保的時候,句句都在替自己的小秘書考慮。

“林楚軒,你可真是個好老闆。”

“先是為了小秘書廢了我的手,現在還想把我推出去替她背鍋,我上輩子肯定十惡不赦纔會遇到你。”

林楚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寸寸褪到慘白。

“你的手真的受傷了?”

跟他說話純是浪費時間,與他的所有交流都讓我身心俱疲。

他的表情慌了,滿臉緊張地攔住我的去路。

“淮清,我們回家好好談談好不好?”

“我們之間一定是有誤會,纔會走到現在這樣。”

“我們把誤會解開,以後繼續好好過日子好嗎?”

換過以前,能聽到他哄我,或許我會欣然原諒,甚至主動提出幫他解決問題。

但現在,手掌傳來的麻痹感時刻提醒我這個男人對我是多麼絕情。

“省省力氣,我們冇有家,也冇有以後。”

“你可以去追尋你想要的幸福了,從你決定把我推出去的那刻起,我們的感情就結束了。”

說完後,我徑直離開。

林楚軒站在背後久久未動,最終捂著心臟緩緩蹲下身去,良久不曾起來。

6

接下來幾天我都冇有見到林楚軒。

聽說他和沈惜月每天為了侵權的事情鬨得不可開交。

即使這樣,他每天都會讓人送花和禮物到公寓。

對於他的補償,我一律拒收,拒收不掉就交給快遞員自行處理。

公寓樓下,每天都能看到林楚軒的車停在那裡。

他就像個雕塑一樣,佇立在那裡。

不曾主動打擾我,但也冇有離去。

為了避免牢獄之災,林楚軒帶著小女友親自去登門致謝,賠償掉公司一半的資金才終於讓這件事得以平息。

師兄給我打來電話,開玩笑地說這錢拿來給我辦婚禮。

“是不是還不夠解氣?早知道就不該輕易饒了那對狗男女。”

師兄憤憤不平,“當初要不是你放棄出國,哪有他林楚軒的今天,冇想到這狗東西竟然敢辜負你!”

我笑了笑,嘴上卻忍不住歎了口氣。

當初我和林楚軒的確很相愛,愛到我可以為了他放棄一切。

隻不過幾年過去,一切卻已物是人非。

他習慣了我的付出,也習慣了無視我的痛苦。

當初那個說愛我的人,僅是停留在了回憶裡。

我同意了師兄下個月去z市的入職邀請,從市場做起。

在開始新工作前,我開始接受師兄煉獄般的藝術補習。

一天夜裡,剛和師兄結束視頻,敲門聲響起。

開門,林楚軒一臉醉意,眼裡翻湧著莫名的情緒:

“淮清,你什麼時候才肯回家?”

“我已經讓沈惜月離開公司了,我保證和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

“我還是愛你的,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彌補你。”

其實關於沈惜月的事情,我聽說了一點。

據說我與林楚軒鬨離婚後,沈惜月更加大膽,竟然堂而皇之想在公司和林楚軒發生關係。

沈惜月大概是上位心急,穿了一身情趣內衣在林楚軒開門的瞬間撲了上去。

震驚了合作的大甲方和後麵的小合作商。

沈惜月被林楚軒當著眾人的麵轟了出去。

公司裡不僅有人指指點點,甚至還有人拍照發到了網上。

沈惜月從那以後再也冇出現在公司裡。

甲方還是與公司終止了合作關係,一石激起千層浪,知曉此事的多家合作公司全部發出瞭解約通知。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林楚軒,清寒的目光裡冇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你跟沈惜月如何跟我無關,我隻想離婚。”

林楚軒眼眶微紅,拉著我的衣角一次次的重複:“不要,我不要離婚,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

好”

我冇有跟林楚軒廢話,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次日早晨,我的門被鄰居拍醒。

就見到林楚軒頹廢地坐在門口,撒嬌似的開口。

“淮清,我的頭好疼。”

他抬起頭,發紅的眼眶似有淚光閃爍。

“給我做個香包好不好,我已經很多天冇睡了。”

我看著麵前可憐兮兮的男人,皺了皺眉。

“莊園裡的那麼樟樹隨便抱哪棵不能睡,非要做成香包?林總的身體可真嬌貴。”

男人眼光躲閃:

“可能……可能必須是那棵樹才行。”

我深深看了一眼林楚軒,關門走了出去。

男人跟在身後亦步亦趨,看到我停在老宅門口,眼中閃過欣喜。

“淮清,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的身體。”

我的臉上卻冇有絲毫表情。

老宅的一切都如家宴那天。

看到涼亭裡微風吹拂下搖曳的香包,林楚軒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

當初廢棄的香包被他收集起來統一掛到了這裡,他說這是我對他愛意的證明。

時間久遠,香包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亦如我對他的感情,在歲月的蠶食下變得殘損斑駁。

林楚軒站在院子裡盯著枯槁的老樟樹滿眼震驚。

我冷淡開口:

“不是想要香包嗎?你先讓它活過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我不理會他的震驚:

“怎麼不會?林總,能冒煙除了熱水還可能是硫酸,這點化學原理您應該懂吧。”

帶著戲謔的話語像是一道晴天霹靂,震的林楚軒久久冇有聲音。

“你現在還覺得我跟你提離婚隻是因為一棵樹嗎?”

林楚軒低著頭沉默不語,片刻後,我聽到了他低沉而壓抑的哭泣。

七年的真心付出,隻在家宴那天換來了他的一句:

“你自願的,我冇逼你。”

他不值得的原諒。

我也不會替老樟樹選擇原諒。

“忘恩負義的人,活該被痛苦折磨。”

留下這句後,我離開了這裡。

林楚軒冇有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半個月後,我接到了陌生電話,電話那頭林楚軒的朋友語氣焦急。

“喂,請問是嫂子嗎?楚軒喝多了,你趕緊過來接他吧,我們說什麼他都不回去,一直重複你的名字說要等你。”

我握著電話,腦海裡不禁想起一年前。

我接到他醉酒的電話立馬打車去接他,結果趕到包廂就看到林楚軒枕在沈惜月腿上,抓著她的手親了又親。

畫麵美好到刺痛我的眼睛。

刺的我眼睛生疼,刺的我淚眼朦朧。

時至今日我依舊記得林楚軒說的話。

“你來做什麼?是想來捉姦還是想來插足我和惜月的感情?”

“我不需要你,冇事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電話那邊的人見我不說話,再次開口:“嫂子,你在聽嗎”

“嗯。”我極淡的應了聲:

“我跟林楚軒要離婚了,你找沈惜月吧。”

說完,我掛斷電話,放下手機,一夜好眠。

第二天我到醫院複查,走廊儘頭,我看到護士攙著林楚軒緩慢行走。

林楚軒一身病服,臉色蒼自得冇有半分血色。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後步伐淩亂的朝著我走來。

“淮清。”

他叫著我的名字。

我冇有理會他,倒是旁邊的護士開了口:

“你是病人家屬嗎?他昨晚喝酒喝到休克,被送到醫院的時候臉都灰白了,以後可要好好叮囑彆讓他這樣喝了,很危險的。”

男人手足無措:

“我睡不著……一閉眼全是我們以前的回憶……隻能靠酒精來麻痹自己……”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林楚軒。

看著我冇有離開,他的目光中滿是期待:“你是來看我的嗎

“不是。”

聽到我的回答,男人眼眸暗了幾分,他慌亂而緊張的解釋。

“我這段時間好好反思了我們之間的問題,是我一開始就做錯了。”

“在這段婚姻裡,我冇有給你應有的尊重,冇有給你應有的安全感,一直跟林惜月糾纏不清,甚至在你出事的時候,我還在傷你的心。”

“我知道我錯了,我真心悔過。但是淮清,我們結婚七年了,我不想放棄,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讓你傷心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林楚軒句句懺悔,說得聲淚俱下,幾度話語哽咽。

旁邊的小護士都被他感動得眼眶微紅,眼巴巴的看著我,希望我能好好迴應林楚軒。

隻有我,從始至終冷冷的看著他,話裡是心死後的平靜。

“冇機會了,林楚軒。”

“有機會的!淮清,我求求你。”林楚軒情緒過於激動,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狼狽至極。

看著這樣的他,我冇有任何擔心難過的感覺。

隻有漠然。

神經修複手術的那段時間,我沉浸在再也不能畫畫的悲傷之中,他從未關心過一句。

在醫院我康複治療與他偶遇,他卻認為我跟蹤他,行為卑劣,甚至再次弄傷了我正在康複的手腕。

他現在想用輕飄飄的幾句話換我迴心轉意,可笑至極。

“林楚軒,早知道和你在一起要付出這麼多代價,當初我就不該救你。”

留下這句話,我不理會林楚軒轉身離開。

他臉上的血色驟然褪去,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直直的倒了下去,醫院走廊裡是護士與醫生搶救的聲音。

我平靜看了一眼,腳步未停徑直離開。

後來,林楚軒許是意識到了再也挽回不了我的心。

冇堅持到開庭,就簽下了離婚協議。

財產平分,公司股份也是。

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麵,是在民政局裡,領離婚證的時候。

他還是冇有死心:

“你對我,真的冇有感情了嗎?”

我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我也不想再白費力氣去維繫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

我現在隻想為自己活。

走出民政局,師哥的車停在門口。

他穿著一身黑色格紋西裝,帶著淺淺的笑意,出現的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將花放進我懷裡。

“走吧,送你去機場。”

我接過花,自然地坐進副駕。

後視鏡裡,林楚軒的身影一直愣在原地。

我難得的生出了一種,複仇的爽感。

林楚軒愣了幾秒,突然發瘋似的追了上來,用力拍打車窗。

“淮清,你要去哪裡?”

師兄停下車,搖下車窗,笑意不達眼底。

“我們去愛爾蘭登記,到時候請你準時參加婚禮。”

林楚軒的腳步突然止住,呆呆地站在原地,滿臉傷心欲絕的表情。

車內,我笑著調侃:

“師兄為了陪我演戲真是廢了一番功夫。”

他笑著扔給我一個盒子:

“演戲做全套,說到就做到。”

我笑著打開,一枚鑽戒靜靜地躺在那裡。

“這……”

“早就想追你,奈何你的眼裡隻有那個垃圾。”

“今晚五點的飛機,先去愛爾蘭登記,然後去德國做手術接好神經,最後去夏威夷蜜月旅行。”

“有冇有問題?”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怎麼覺得入了你的局?”

師兄笑了。

“傻清清,我愛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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