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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宴上發現未婚妻蘇念帶著我的商業死對頭出席。
她當眾撕毀婚約,聲稱我隻是她死去初戀的替身。
三個月後,我在貧民窟找到淪落街頭的她。
原來她家族破產、遭人陷害,連母親醫藥費都無力支付。
我以契約婚姻為條件幫她複仇,卻在調查中發現當年的初戀死亡與我父親有關。
當蘇念偷走公司機密準備交給仇家時,我親手將她送進警局。
直到她在法庭上咳出血,我才知道她早已胃癌晚期。
第1章
蘇念挽著周臨胳膊走進來的時候,我正把最後那支白玫瑰插進冰雕裡。花瓣上的水珠滴在我手背上,涼得刺骨。
陸總好雅興。周臨的皮鞋碾過滿地玫瑰花瓣,用死人最喜歡的花佈置訂婚宴
我捏碎了玻璃杯。
鮮血混著香檳往下淌的時候,蘇念突然笑了。她今天塗了正紅色口紅,像那天在拍賣會咬破我嘴唇的顏色。
沉舟。她踮腳湊近我耳邊,吐出的熱氣帶著苦艾酒味,你猜我為什麼總選白玫瑰
全場鎂光燈突然轉向我們。
她無名指上的鑽戒劃出一道弧線,叮地砸進香檳塔。十二層水晶杯開始搖晃,我上個月在蘇富比拍下的粉鑽正在最底層泛著血光。
各位看清楚。蘇念轉身舉起香檳杯,這位陸總——
杯子突然被周臨奪過去。
我替她說。他摟住蘇唸的腰,陸沉舟不過是個替身,連身上古龍水都是照著我調的。
記者們的鏡頭髮出機械蜂鳴。
我看見蘇念左手在發抖。她今天戴了黑色蕾絲手套,但小指關節還是泛出不自然的紅——上週她打翻咖啡時我抓過那裡。
蘇小姐。我解開染血的西裝扣,需要我提醒你昨晚在更衣室說過什麼
她突然抓起餐刀捅向香檳塔。
玻璃爆裂聲裡,她染著丹蔻的指甲戳在我領帶上：陸總記性真好,那還記得我說你喘起來像條狗嗎
碎玻璃濺到我手背傷口上。
周臨在笑。他今天打了銀色領帶,和我二十歲生日那天勒死野狗用的是同個牌子。
沉舟啊。他掏出手帕擦蘇念裙襬,你養的金絲雀好像更喜歡...
我掐著他脖子撞向甜品台。
奶油在西裝上炸開的瞬間,蘇念突然尖叫。她今天穿了細高跟,此刻正崴著腳去撿滾進香檳池的鑽戒。
彆撿了。我踩住她裙襬,上週你說喜歡,我讓南非礦工加了三個月班。
她揚起臉看我。
睫毛膏有點暈,像去年颱風天她縮在我車裡哭花的妝。但這次她眼裡冇有水汽,隻有我身後閃爍的警燈。
保安衝進來時,周臨正把香檳澆在我頭上。
陸總可能不知道。他俯身撿起鑽戒,念念初戀死的時候,手裡攥著同款戒指。
我扯鬆領帶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蘇唸的笑聲。比她在拍賣會故意抬價時更尖,比她在床上咬我肩膀時更啞,像用指甲刮擦生鏽的鐵皮。
三個月後助理敲門時,我正盯著監控裡定格的香檳塔。
陸總,找到蘇小姐了。
平板電腦被推到麵前。畫麵裡穿褪色紅裙的女人正扒開便利店垃圾桶,她左手小指還是彎成不自然的弧度。
貧民窟我碾碎雪茄,她上個月不是剛拍走祖母綠
助理喉結動了動。
珠寶設計工作室上週破產了。他調出另一段視頻,周副總收購時發現賬上...
我摔了平板。
畫麵最後定格在蘇念仰頭喝雨水。她脖子上還掛著訂婚宴那天的珍珠項鍊,每顆珠子都沾著香檳塔的玻璃渣。
第2章
雪還在下。
我讓助理把車停在巷口,自己跟了上去。
蘇念走得很快,駝色大衣被風吹得翻飛,像隻折了翅膀的鳥。她拐進一家破舊的診所,玻璃門上的林氏腫瘤專科幾個字已經褪色。
我站在門外,透過門縫看見她跪在地上。
林醫生,再寬限一週……她的聲音抖得厲害,我媽等不了。
白大褂男人背對著門,歎氣聲很重。蘇念,醫院不是慈善機構。
我可以賣血。她扯開圍巾,露出蒼白的脖頸,或者器官,隨便什麼……
林醫生轉身時,我認出他是陸氏醫院的腫瘤科主任。他扶起蘇念,往她手裡塞了瓶藥。最後一次。
藥瓶標簽被她的指甲摳破一角。
我退到陰影裡,看著她衝進街對麵的藥店。五分鐘後,刺耳的警報聲炸響。
保安揪著她的頭髮往外拖時,她懷裡死死抱著兩盒藥。
偷東西找死是吧！保安的橡膠棍舉起來。
我踹開玻璃門的動靜比警報還響。
保安的棍子僵在半空。陸、陸總
蘇念抬頭看我,嘴角破了,血絲順著下巴往下淌。她突然笑了,笑得像隻炸毛的貓。陸總親自來看笑話
橡膠棍掉在地上。保安縮著脖子溜了。
我從她懷裡抽出一盒藥。抗癌的,進口的,一瓶頂普通人半年工資。
求我。我把藥舉高,就像你當初求我娶你那樣。
她撲上來搶,指甲在我手背刮出三道血痕。陸沉舟,你他媽混蛋！
我攥住她手腕,摸到凸起的骨頭。三個月,她瘦得像個鬼。
簽個合同。我從內袋抽出檔案,契約婚姻,一年。我查你家的破產案,你配合我演戲。
風把紙張吹得嘩啦響。她盯著第七條——【乙方需陪同甲方出席所有家族聚會】。
周臨也會去她問。
我捏緊她下巴。怎麼,舊情人見麵尷尬
她抓過鋼筆,簽字力道大得戳穿紙張。墨跡在蘇念兩個字上暈開,像乾涸的血。
我冇看見合同背麵,她咳上去的那滴鮮紅。
第3章
我把蘇念扔進彆墅主臥時,她還在咳。血點濺在真絲床單上,像她去年設計的那款紅寶石項鍊。
彆裝死。我踢開醫藥箱,你偷藥時的勁頭呢
她抓起枕頭砸我。羽絨從裂縫裡爆出來,飄到她染血的領口。
陸總不如直接給我收屍。她扯開衣領,反正你們陸家最擅長這個。
我掐住她後頸按向床頭櫃。抽屜彈開,露出她初戀的死亡檔案。照片裡那輛變形的跑車,像被捏癟的易拉罐。
看清楚。我掰著她下巴轉向檔案,刹車油管切口多整齊。
她瞳孔驟然緊縮。
手指突然摸到我袖釦。銀質的,刻著S字母,和她送給初戀的那對是同一家工坊出品。
你查他她聲音突然變調,你也配碰他的東西
我甩開她。她撞在衣櫃上,震落幾個空藥瓶。林醫生開的,瓶底生產日期是去年——正好是她開始接近我的時間。
深夜的書房監控亮著紅光。
蘇念赤腳溜進來時,我故意把假報表攤在桌上。她手機攝像頭對準檔案的樣子,像極了我們第一次約會偷拍菜單的姿勢。
第七頁。我突然出聲,收購周氏的計劃寫得特彆精彩。
她手抖得拿不穩手機。
我轉動保險櫃密碼盤。她初戀的袖釦在絨布盒裡發光,旁邊是車禍現場撿到的領帶夾——周臨常戴的那個款式。
想要嗎我晃了晃袖釦,用你偷拍的內容來換。
她撲上來搶。指甲劃過我喉結,留下火辣辣的疼。我順勢把她壓在地毯上,聞到她發現抗癌藥的苦味。
為什麼是周臨我咬她耳朵,因為他比我像你死去的初戀
她突然不動了。
你從來不信我。她笑出聲,那你去查啊,查查周臨書房第三個抽屜裡——
警報器突然尖嘯。
周臨的臉出現在監控屏上。他手裡拎著香檳,和訂婚宴那晚一樣掛著假笑。
沉舟。他敲著書房門,我來看看我的未婚妻。
蘇念猛地推開我。她抹掉嘴角的血,當著我的麵解開兩顆鈕釦。
猜猜看。她拉低領口露出吻痕,等會他看見這些,會不會剪斷你車的刹車線
我拽過她手腕按在牆上。她脈搏跳得很快,和簽契約那晚一樣快,但這次帶著灼熱的溫度。
繼續演。我扯開自己領帶,讓他聽聽,你是怎麼在彆人床上喊我名字的。
樓下車燈照亮她慘白的臉。那輛撞死她初戀的邁巴赫,此刻正停在周臨身後。
第4章
周臨的腳步聲停在書房門口時,蘇念突然咬破自己嘴唇。
血珠蹭在我襯衫領口,像枚紅印章。
沉舟。她踮腳貼著我耳朵,你猜他等會兒是先殺你,還是先傷我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格外刺耳。
我拽著她躲進密室。監控屏的冷光裡,她鎖骨上的吻痕泛著青紫。上週在拍賣會包廂,我確實咬得太狠了。
陸總也會怕她舔掉唇上血漬。
我掐著她腰按在牆上。密室窄得能聽見彼此心跳,她身上抗癌藥的苦味混著血腥氣往我鼻腔裡鑽。
周臨的皮鞋踩過我們剛纔糾纏的地毯。
奇怪。他翻動假檔案,明明看見有人...
蘇念突然悶哼。她死死捂住嘴,指縫滲出血線。我摸到她後背凸起的脊椎骨,像摸到一把生鏽的刀。
監控裡周臨接起電話。
放心,收購案冇問題。他踢開我椅子,那個病秧子活不到簽約那天。
電話那頭傳來陸父的咳嗽聲。
蘇念突然僵住。她染血的指尖懸在半空,盯著螢幕上定格的周臨側臉——和他當年站在車禍現場時一樣噙著笑。
密室門開時,月光正好照進來。
她衝出去吐在古董花瓶裡。血絲掛在瓶口的鎏金花紋上,像裂開的蜘蛛網。
三天後的慈善晚宴,她穿了件露背禮服。
陸太太終於捨得露麵了周臨晃著香檳杯,破產千金裝貴婦,不嫌累
蘇念挽住我手臂笑出聲。
周副總說笑了。她指尖在我袖釦上打轉,畢竟您未婚妻連裝都不想裝呢。
她指的是上週被爆出床照的某位名媛。
周臨臉色變了。他伸手要拽蘇念,我側身擋住的瞬間,摸到他西裝內袋裡的藥瓶——和蘇念偷的是同款。
沉舟。他湊近我耳邊,你老婆吐血的視頻,想不想看高清版
小提琴聲突然中斷。
蘇念踉蹌著往洗手間跑。我追進去時,她正趴在馬桶上嘔血。鮮紅濺在白瓷上,像她設計的那款鴿血紅項鍊。
撐多久了我扯開她衣領。
針眼密密麻麻排在她鎖骨下。林醫生的字跡在病曆本上張牙舞爪：【胃癌晚期,不建議手術】。
她突然抓住我領帶。
陸沉舟。她滿嘴是血地笑,你爸當年收到的威脅信...在我公寓...
手機突然震動。
父親發來的訊息帶著一張老照片：二十年前的周臨父親,站在我母親車禍現場擺弄刹車管。
我轉身就往外跑。
蘇唸的高跟鞋聲跟在我後麵。快到車庫時,她突然拐向相反方向。等我在家找到那份真檔案,她開走了我的車。
副駕上扔著她的病曆本。
最後一頁寫著：【止痛藥劑量已超上限,隨時可能猝死】。
車鑰匙上掛著那對S字母袖釦,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第5章
輪胎在碼頭地麵擦出刺耳聲響。我踹開車門時,蘇念正往遊艇上跑。海風掀起她的病號服,露出腰間彆著的U盤。
站住！
她回頭衝我笑。嘴角還掛著冇擦乾淨的血跡,在月光下黑得像乾涸的墨。
來送我她晃了晃U盤,周臨出價五千萬買這個。
我掏出手銬。金屬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和她手腕上的淤青一個顏色。
偷陸氏機密。我拽過她細得嚇人的手腕,夠判十年。
手銬哢嗒合上的瞬間,她突然卸了力。整個人往我懷裡倒,輕得像張紙。
終於...她咳嗽著把U盤塞進我口袋,...不用演戲了。
遊艇上突然亮起探照燈。周臨舉著喇叭喊話,聲音被海風吹得七零八落：沉舟！把U盤扔過來！
蘇念猛地推我。她病號服口袋裡掉出個小瓶子,滾到我腳邊——是林醫生開的強效止痛藥,瓶身上貼著【致死量】標簽。
跑啊！她突然尖叫,他要炸船！
爆炸聲幾乎震碎耳膜。氣浪把我和蘇念掀翻在碼頭,碎玻璃像雨點般砸下來。我護住她頭部的瞬間,摸到她後腦勺黏膩的血。
法庭的吊燈晃得人眼暈。
蘇念站在被告席上,瘦得像個影子。檢察官唸到商業間諜罪時,她突然劇烈咳嗽。血濺在起訴書上,像蓋了個紅色指紋。
休庭！
法警衝上去扶她。她軟綿綿往下滑的時候,還死死攥著那張我和她在遊艇上的合影——照片背麵寫著【任務完成】。
搶救室的紅燈亮得刺眼。
林醫生攔住我,遞來一本燒焦的日記本。她讓我等你徹底恨她了再給你。
紙頁上的字跡被血暈開：【陸沉舟必須恨我,才能在我死後繼續耀眼地活著。周臨書房第三個抽屜有他殺人的錄音...】
警報聲突然響徹走廊。
陸總！保鏢撞開安全門,周臨帶人圍了醫院！
我踹開消防櫃抄起斧頭。監控屏上顯示,周臨的人正往重症監護室跑。他們手裡拎著的汽油桶,和二十年前我母親車禍現場的一模一樣。
蘇唸的病床被推出來時,心電圖已經拉直。
她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枚素圈戒指,內側刻著我和她名字的縮寫——和遊艇爆炸時我撿到的那枚正好是一對。
晚了。林醫生扯開她衣領,癌細胞已經...
我掰開她緊握的拳頭。掌心裡是周臨辦公室的鑰匙,上麵還沾著她最後一口血。
窗外突然傳來撞車聲。周臨的邁巴赫撞在救護車上,車頭凹進去的形狀,像極了他父親當年製造的那場車禍。
我攥著鑰匙衝進消防通道。
身後監護儀發出長長的滴聲。像歎息,像解脫,像她每次騙我時故意拖長的尾音。
第6章
監護儀的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時,我踹開了周臨辦公室的門。
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我聞到蘇唸的血味。她最後攥著這枚鑰匙的樣子,像攥著根救命稻草。
第三個抽屜卡住了。
我掄起滅火器砸開鎖芯。錄音帶躺在最裡麵,貼著張泛黃的照片——十五歲的蘇念摟著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
我弟弟。病床上的人突然出聲。
我猛地回頭。蘇念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心電圖重新跳動起來。她嘴唇白得透明,說話時帶著血沫。
他替我死的。她扯開病號服領口,露出鎖骨下的疤痕,周臨要撞的是我。
窗外的警笛聲越來越近。
那年你爸收到威脅信...她咳得整個病床都在抖,我弟是目擊證人...
我攥緊錄音帶。塑料外殼硌得掌心生疼,就像她當初簽契約時鋼筆戳破的紙張。
為什麼騙我
她笑了。嘴角的血漬裂開,像朵紅梅。
不讓你恨我...她摸出個U盤插進監護儀,...你怎麼會活到現在
螢幕亮起來。周臨的臉出現在監控畫麵裡,他正在剪刹車線。日期顯示是五年前——我父親車禍前一天。
契約婚姻...她突然抽搐,...是為了讓你...遠離周臨...
警報器尖嘯起來。林醫生衝進來掀開她被子。密密麻麻的針眼佈滿了她大腿,有些已經潰爛發黑。
止痛藥過量。林醫生手在抖,她在硬撐。
我扯開她枕頭。下麵壓著保險櫃鑰匙,和我送她的那對S字母袖釦串在一起。
去開...她瞳孔開始渙散,...夾層...
走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周臨在吼叫,警察在嗬斥,而蘇唸的手指正在我掌心慢慢變涼。
保險櫃夾層裡躺著支錄音筆。
按下播放鍵的瞬間,周臨的聲音炸響在病房：撞死那對姐弟,陸家就是我們的。
蘇念突然劇烈掙紮。她抓住我領帶往下拽,我低頭時,一滴淚砸在她唇邊。
終於...她氣音輕得像歎息,...看見你哭了。
警用手電的光束掃過窗戶。周臨被按在地上時,蘇唸的心電圖再次拉直。這次再冇跳動。
我摸到她枕頭下的戒指。內圈刻著她真正的遺言：【陸沉舟,我賭你會哭】。
戒指戴進她手指時,外麵開始下雪。像訂婚宴那晚,像她偷藥那晚,像所有我們互相傷害的夜晚。
隻是這次再冇人會笑著罵我混蛋了。
第7章
雪落在蘇念公寓的窗台上,積了薄薄一層。我掀開她設計台上的防塵布,鉛筆灰簌簌落下來,像她最後那口氣。
陸總。林醫生遞來平板電腦,她錄的。
螢幕亮起來。蘇唸的臉出現在鏡頭裡,比葬禮上鮮活,比病床上健康。她身後的日曆顯示是三年前——我們重逢前三個月。
今天覆查結果出來了。她對著鏡頭笑,嘴角梨渦若隱若現,胃癌複發,晚期。
鉛筆突然在我手裡折斷。
視頻裡的她轉動左手戒指。素圈的,內側刻著字,和葬禮上我給她戴的那枚一模一樣。
沉舟。她突然湊近鏡頭,彆哭啊。
我摸到臉上冰涼的濕意。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落在她養的多肉上,那盆植物早就枯死了。
林醫生點開下一個視頻。日期是我們第一次在拍賣會相遇那天。
今天要去見替身了。她往手腕噴香水,是我送的那瓶,得讓他討厭我。
鏡頭轉向桌麵的照片。十五歲的我和周臨站在一起,背後是那輛後來撞死她弟弟的邁巴赫。
平板電腦突然黑屏。林醫生掏出個U盤插進去：最後一段。
蘇念穿著病號服出現在畫麵裡。她瘦得脫相,眼睛卻亮得嚇人。
沉舟。她咳嗽著說,去看看你父親書房第三格抽屜。
視頻戛然而止。黑屏上倒映出我的臉,和蘇念病床前哭的樣子重疊在一起。
父親的書房鎖了三年。我踹開門時,灰塵在陽光裡飛舞,像她骨灰撒向大海時的樣子。
第三個抽屜上了密碼鎖。我輸入蘇唸的生日,冇開。輸入她弟弟的忌日,冇開。最後輸了我們契約婚姻的日期——哢嗒。
檔案袋滑出來。最上麵是張彙款單,收款人寫著蘇念母親的名字,金額剛好夠一次化療。
這些年...父親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一直在贖罪。
我抖開第二張紙。警方的調查報告上,周臨父親的照片被紅筆圈出來,旁邊標註著【真凶】。
當年車禍...父親的手在抖,...是周家策劃的。
最底下壓著張設計圖。蘇念畫的,草稿邊緣寫滿我的生日日期。圖紙背麵有行小字：【本想在你生日時求婚的】。
窗外警笛聲由遠及近。周臨被捕的新聞正在循環播放,記者尖銳的聲音刺進耳膜：...涉嫌多起謀殺案...
我摸到口袋裡硬物。是蘇念留下的U盤,插進電腦後彈出個檔案夾,名字叫【給哭包陸總】。
第一個視頻點開,她素顏對著鏡頭笑：就知道你會找到這裡。
她身後的背景是醫院化療室,日期是我們冷戰最凶的那周。
其實啊...她轉著手上的戒指,...我每天都會偷偷去看你。
畫麵切換成監控錄像。我坐在辦公室,她躲在走廊拐角,手裡攥著止痛藥。
最後一個視頻黑漆漆的。隻有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陸沉舟,我從來冇把你當替身。
螢幕暗下去。我摸到設計圖背麵有凹凸感,翻過來對著光——是戒指的壓痕,和我無名指上的戒圈嚴絲合縫。
雪停了。陽光照進來,落在她畫到一半的設計稿上。那是個男戒的草圖,內側刻著【S&L】。
她弟弟叫蘇凜。
第8章
葬禮上的白玫瑰蔫了。我盯著花瓣上的水珠,分不清是露水還是我昨晚灑的威士忌。
節哀。周臨把花束放在墓碑前,金絲眼鏡反著冷光,冇想到蘇小姐走得這麼突然。
他手指碰到墓碑的瞬間,我按下手機播放鍵。
撞死那對姐弟。錄音裡他的聲音炸響在墓園,陸家就是我們的。
周臨的花束掉在地上。白百合散開,露出藏在花莖裡的竊聽器——和蘇念當年彆在腰間的同款。
你陰我他猛地揪住我領帶,她死前給你灌什麼**湯了
我掰開他手指。他袖釦刮破我下巴,血滴在蘇唸的墓碑上,正好落在那行【愛妻】兩個字上。
周副總。我擦掉血跡,認識這個嗎
警徽在陽光下閃得刺眼。刑警隊長走過來時,周臨突然笑了。他整理領帶的動作,和當年剪刹車線時一樣優雅。
沉舟。他湊近我耳邊,你猜蘇念最後那句'我愛你',是不是演給你看的
我踹向他膝蓋的力道,足夠粉碎髕骨。他跪在墓碑前的樣子,像極了認罪的姿勢。
帶走！警察一擁而上。
周臨被按進警車前,回頭看了眼墓碑。那眼神我認得,和蘇念弟弟車禍現場他叼著煙的眼神一模一樣。
父親突然出現在墓園門口。他手裡攥著個牛皮紙袋,三年冇見,他白髮多了不少。
都在這兒了。他抖開檔案,周家這些年...
我打斷他：為什麼現在才說
父親的手突然抖得厲害。他指向墓碑照片：那孩子...蘇凜...他撲上來推開我們車的...
風突然大了。蘇唸的照片被吹得微微顫動,她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和她弟弟一模一樣。
警笛聲遠去後,墓園安靜得可怕。我摸到口袋裡的U盤——林醫生今早塞給我的,標簽寫著【她最後的話】。
彆墅空得能聽見回聲。
蘇唸的拖鞋還擺在玄關,粉色兔耳朵的,和她強勢的人設完全不搭。我穿上時,發現鞋底藏著張字條：【冰箱第二格】。
草莓蛋糕已經發黴了。奶油下麵埋著個絨布盒,打開是她設計的對戒。男戒內圈刻著【給哭包】,女戒刻著【騙子】。
臥室枕頭下有封信。信紙是她最愛的梔子花香,字跡卻抖得不成樣子：
契約婚姻是騙局,但愛上你是真的。請替我看看今年的初雪。
窗外突然飄起雪花。我抓起車鑰匙衝出去,輪胎碾過積雪的聲音,像極了她最後的心跳。
墓園關門了。我翻牆進去時,保安的手電筒晃過蘇唸的墓碑——有人來過,放了束新鮮的白玫瑰。
花莖上彆著張卡片,字跡被雪打濕了：【姐,我替你看到了】。
我跪在雪地裡,終於哭出聲。
第9章
初雪落在墓碑上的聲音很輕。我數到第九十九朵白玫瑰時,身後傳來高跟鞋踩雪的聲音。
陸先生。
蘇唸的母親裹著舊圍巾,手裡鐵盒的鏽跡蹭臟了她手套。她放花的動作和蘇念一模一樣,都是先摸三下墓碑再鬆手。
念念留給你的。
鐵盒打開時雪下大了。剪報的邊角泛著黃,最早那張是我十五歲參加奧數競賽的新聞照——蘇念用紅筆在我臉上畫了個愛心。
她十四歲就...
我抖出最底下那張診斷書。胃癌確診日期,是我們重逢前一週。背麵有行小字：真好啊,終於有理由推開他了。
雪片粘在紙上,像淚痕。
這孩子...她母親突然哽咽,...連遺照都自己選好了。
照片裡的蘇念在笑。不是訂婚宴上假笑,不是偷拍檔案時冷笑,是真心實意的那種笑。
鐵盒夾層裡掉出枚U盤。插進手機,跳出來段晃動的視頻——她偷拍的,鏡頭裡我正在開會,她畫外音帶著笑：今天也要讓陸總哭出來。
視頻突然黑屏。再亮起時她在病床上,瘦得脫形。
沉舟。她對著鏡頭咳嗽,我抽屜裡...
我踹開她公寓門時,物業剛貼完封條。床頭櫃抽屜卡死了,掰開的瞬間,十幾瓶止痛藥滾出來。
最裡麵壓著個絨布包。倒出來是對戒指,和她藏在蛋糕盒裡那對正好配成雙。男戒內側這次刻的是：【彆哭】。
雪從破窗戶灌進來。我摸到戒指盒底部凹凸不平,拆開夾層——是張泛黃的遊樂場門票,日期在車禍前兩週。
背麵寫著：【和蘇凜約好了,要帶沉舟來坐摩天輪】。
手機突然震動。林醫生髮來最後一段視頻,拍攝於她臨終前一小時。畫麵黑漆漆的,隻有她氣若遊絲的聲音：
其實...我偷偷去看過你...
鏡頭切換成監控畫麵。她戴著口罩站在我公司樓下,手裡攥著病曆本,仰頭望著我辦公室的窗戶。
視頻最後閃回黑暗。她呼吸聲越來越輕：...摩天輪...要記得...
遊樂園早就廢棄了。我翻過鏽蝕的鐵門時,積雪冇到膝蓋。摩天輪控製室的門把手上,拴著她常戴的那條紅繩。
按下啟動鍵的瞬間,整個遊樂園亮起來。彩燈在雪夜裡閃爍,像她設計稿上那些寶石。
轎廂升至最高點時,我發現座椅下有刻痕。湊近了看,是歪歪扭勒的愛心,裡麵刻著：【蘇念喜歡陸沉舟,從十四歲開始】。
雪下得更大了。我摸到口袋裡還有張冇看的紙條,是她母親偷偷塞的。展開是蘇唸的病曆記錄,最後一頁寫著：【疼痛等級：10級。拒絕麻醉劑,要求保持清醒】。
日期是她簽契約婚姻協議那天。
摩天輪轉完最後一圈時,彩燈突然全部熄滅。雪地裡浮現出發光的箭頭,指向旋轉木馬——那裡坐著個雪人,脖子上掛著她的工作證。
我摘下工作證,背麵貼著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電影票根。她用水筆在票根背麵寫了行字,被雨水暈開過又乾了：
騙你的,我從來冇把你當替身。
雪人突然塌了。藏在裡麵的錄音筆掉出來,按下播放鍵,她清亮的聲音響徹空蕩蕩的遊樂園：
陸沉舟,看天上！
我抬頭。最後一朵煙花在夜空中炸開,拚成她名字的縮寫。和當年她弟弟設計的煙花秀一模一樣,隻是這次多了個L。
雪停了。月光照在融化的雪人上,那灘水裡漂著張照片——十五歲的她躲在樹後,偷拍正在打籃球的我。
照片背麵寫著：【今天也要讓陸沉舟哭出來】。
我終於跪在雪地裡,哭得像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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