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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成了冷宮棄妃的洗腳太監。

貴妃的手剛碰到我衣帶,我內心瘋狂吐槽:【這瘋批美人三年後會被做成人彘!】

她突然僵住,淚眼朦朧跪倒在地:求先生救我!

後來皇帝帶兵撞開宮門:聽說愛妃宮裡藏了男人

卻見貴妃執劍橫在頸間:誰敢動本宮師父,本宮屠儘皇族血脈!

她腳邊躺著太後、宰相、大將軍的屍首,笑得妖冶動人。

1

重生捏腳

完了。

這是我恢複意識的第一個念頭。

眼前是晃動的、料子卻意外不錯的裙襬,水紅色的宮裝,裙角用金線繡著繁複的纏枝蓮紋,一股淡淡的、甜膩的熏香直往鼻子裡鑽。

視線往下,是一雙白皙纖秀、塗著蔻丹的腳,正浸在溫度似乎剛好的木盆裡。水麵漾開淺淺的波紋。

而我,正跪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塊布巾,疑似……正在給這雙腳按摩

我靠什麼情況

記憶最後是實驗室爆炸的刺目白光,我一個兢兢業業(或許有點卷)的生化材料雙料博士,就這麼噶瞭然後……給人捏腳

小林子,頭頂傳來一個慵懶又帶著點漫不經心膩味的女聲,尾音拖得長長的,像沾了蜜的鉤子,今兒個手勁倒好,沉甸甸的,悶得人心裡發慌。

我頭皮一炸。小林子這稱呼怎麼聽著這麼不吉利

我猛地抬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堪稱絕色的臉。雲鬢鬆挽,珠釵斜墜,眉如遠山含黛,眼若秋水橫波,唇瓣飽滿嫣紅,微微啟著,帶著一絲倦怠的媚意。肌膚勝雪,在略顯昏暗的宮室內,彷彿自帶柔光。

美,是真的美。是一種精心雕琢、帶著致命誘惑的美。

但此刻,這位絕色美人正微微蹙著眉,眼神裡帶著點探究,還有一絲……被伺候慣了的主子對下手那點細微變化的本能察覺。

她身體微微前傾,那股甜香更濃了。一隻保養得宜、指尖染著蔻丹的手抬起來,慢悠悠地,就朝我的衣帶勾了過來。

身上藏了什麼好東西嗯讓本宮瞧瞧……

那聲音又軟又媚,手指即將觸碰到我的前襟。

我渾身汗毛倒豎!

不是因為這香豔的待遇——雖然理論上我該有點反應——而是因為,就在她靠近的瞬間,一段關於這個女人的資訊,如同被強行灌入般,猛地砸進我的腦海!

鄭貴妃,名婉寧,年十九,當朝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之一,以美色和手段著稱,父兄皆在朝為官,勢力不小。但,這些都是表麵。

重點是後續!

【臥槽!彆碰我!這特麼是三年後會被皇帝老兒親手做成人彘的瘋批倒黴蛋啊!就因為跟她爹那點破事兒被誣陷謀逆,拔舌挖眼斷四肢塞進缸裡還特麼天天蔘湯吊著命喂黃金!現在摸我摸個屁!沾上死氣怎麼辦!老子剛穿過來不想跟著陪葬啊大哥!】

我內心瘋狂咆哮,堪比彈幕刷屏,臉上卻因為極度的驚恐和這具身體本能的畏懼,僵得做不出任何表情,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根塗著鮮紅蔻丹、彷彿沾著血的手指越來越近。

然後,奇蹟發生了。

鄭貴妃那隻即將碰到我衣帶的手,猛地頓在了半空。

她臉上的慵懶媚意瞬間凍結,像是被極寒的冰瞬間封住。探究和那點漫不經心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瞳孔劇烈收縮,甚至映出了我這張嚇得發白的小太監的臉。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比她那身雪白的中衣還要白上幾分。

你……她紅唇微張,聲音像是從喉嚨眼裡擠出來的,帶著劇烈的顫抖,你……剛纔……說什麼

2

讀心術

我懵了。

我說什麼了我什麼都冇說啊!我內心活動再豐富,我嘴上是個啞巴啊!這身體原主是個小太監,難不成還是個會腹語的

人……彘她死死盯著我,眼神像是見了鬼,又像是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混亂而驚駭,誰……誰會被……

她似乎無法說出那兩個字,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胸口劇烈起伏,那甜膩的香氣都彷彿帶上了血腥味。

殿內侍立的其他幾個宮女太監都嚇傻了,噗通噗通跪了一地,頭磕得砰砰響,大氣不敢出。

我也徹底傻了。這什麼情況她聽見了她聽見我的心聲了!這特麼是什麼離譜的展開這古代後宮還帶讀心術掛的

鄭貴妃猛地站起身,洗腳水濺了一地,打濕了她華貴的裙襬,她也渾然不覺。她隻是死死地、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複雜得讓我頭皮發麻——有恐懼,有瘋狂,有絕望,還有一絲孤注一擲的狠厲。

滾出去!她突然尖聲對著周圍跪著的宮人嘶吼,聲音因為極致的情緒而扭曲,全都給本宮滾出去!滾!

宮人們連滾帶爬,瞬間逃得一乾二淨,還貼心(或者說嚇破膽)地關上了沉重的殿門。

哐噹一聲,殿內隻剩下我和她。

光線昏暗,隻有角落的宮燈跳躍著微弱的光暈,將她慘白而絕美的臉映得明明滅滅,如同索命的豔鬼。

她一步步朝我走來,赤腳踩在濕冷的地板上,無聲,卻帶著千鈞的壓力。

我跪在地上,下意識地想往後縮。媽的,這女人現在看起來比知道她會變人彘還可怕!

她走到我麵前,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然後,在我驚駭的目光中,這位寵冠後宮、驕縱跋扈的鄭貴妃,提起裙襬,淚珠兒還掛在睫毛上,竟直挺挺地朝著我——一個低賤的洗腳太監,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先生!

她聲音帶著哭腔,卻又異常執拗,甚至帶著點瘋狂的虔誠,猛地一個頭磕在地上。

求先生救我!

我:……

大腦當場宕機。

先生叫我救我救你怎麼救我拿什麼救我特麼就是個捏腳的!實驗室裡救小白鼠算嗎

她抬起頭,額頭上沾了點地上的水漬,眼圈通紅,淚水漣漣,偏偏那雙美眸裡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光亮,死死鎖住我:您既知未來大禍,必有破解之法!婉寧……婉寧願付出任何代價!求先生指點迷津!

不是,姐姐,你聽我解釋,我可能就是穿越的時候撞壞了腦子產生了幻覺……

【我指點個毛線啊!我就一搞材料的!曆史課都冇認真聽!我就記得你死得賊慘,細節我特麼也不知道啊!我就知道是皇帝乾的,好像跟你爹貪汙軍餉還是啥的有關,反正最後你們全家整整齊齊……哦,你比他們多活幾天,因為皇帝要看著你受罪……】

我內心一片混亂,瘋狂吐槽,試圖理清這離譜的狀況。

鄭貴妃的身體開始劇烈發抖,臉色白得透明,嘴唇哆嗦著,眼淚流得更凶,卻硬撐著冇有暈過去,反而磕磕絆絆地、像是抓住唯一生機般追問:父……父親……軍餉陛下……陛下他……

她似乎瞬間想通了什麼關竅,眼神裡的絕望更深,但那種孤注一擲的瘋狂也更濃烈。

她再次重重磕頭,這次抬起臉時,額角甚至微微發紅。

先生大能!既知緣由,必有後計!婉寧愚鈍,願奉先生為師!此生此世,唯先生之命是從!隻求……隻求一條生路!

我:……

完了。這誤會大了。

3

瘋批貴妃跪我

她好像自動腦補了我是什麼隱世高人、能掐會算的神棍了

我看著眼前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卻又眼神瘋狂偏執的絕色貴妃,一個頭兩個大。

跑估計跑不出這宮門就得被亂棍打死。

不跑陪著她等死三年後一起變人彘(我是附贈的)

好像……橫豎都是死

【老天爺你玩我呢吧!我就論文數據造假了一點點……好吧可能不少……但也不至於給我扔這兒體驗沉浸式宮鬥還直接地獄開局吧!】我內心哀嚎。

鄭貴妃卻像是又從我的心聲裡捕捉到了什麼天機,眼睛猛地一亮,雖然帶著淚,卻灼灼地盯著我:先生是說……尚有三年之期足以謀劃數據……造假此乃何意是偽造證據脫罪之法嗎

她居然開始自行解讀了!還解讀得挺有邏輯!

我看著她那充滿求生欲(雖然方向完全錯了)的眼神,再想想那人彘的結局,心裡莫名地……動了一下。

主要是,我怕死。非常怕。

反正看起來暫時是跑不了了,不如……先忽悠著說不定……萬一呢我能用現代知識降維打擊一下好歹我是個博士……雖然專業不對口。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裡的驚濤駭浪,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高深莫測一點——雖然跪著被人跪著有點難度。

我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儘量讓聲線平穩,甚至帶上一絲沙啞(嚇的):天機……不可泄露。

鄭貴妃眼睛更亮了,彷彿聽到了什麼至高無上的箴言,連連點頭:婉寧明白!婉寧明白!絕不外傳!

我看著她那虔誠()的樣子,硬著頭皮,繼續瞎編:然,窺測天機,逆天改命,必有代價……你我師徒名分……暫且記下。日後,需絕對聽從我的……指引。先把這個護身符敲定再說!

是!師父!鄭貴妃從善如流,立刻改口,又是一個頭磕下去,無比順溜,弟子鄭婉寧,謹遵師命!

我嘴角抽了抽。這就師父了我特麼會啥啊

【第一步……第一步得先讓她彆這麼紮眼曆史上說她就是因為太張揚樹敵太多,失寵的時候牆倒眾人推……得低調,對,低調攢人品……】

我一邊努力回憶看過的宮鬥劇套路,一邊斟酌著開口:既入我門……首重……藏鋒。憋了半天,憋出個詞。

鄭貴妃茫然了一瞬,隨即恍然大悟:師父是讓弟子韜光養晦收斂鋒芒

……嗯。你懂就好。

可……陛下近日恩寵正濃,若驟然冷淡,豈不惹人生疑她倒是進入了狀態,開始思考技術細節。

【就說身子不適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對,後宮女人好像都用這個藉口得來點新鮮的……】

我腦子飛快轉動(瞎編)。

尋一……不易察覺之症。狀似疑難,實則無礙。避寵一段時日。我努力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像那麼回事。

鄭貴妃眼睛一亮,看我的眼神更加崇拜():師父高明!如此既不惹眼,又可暫離漩渦中心!婉寧……弟子前日確感有些頭暈乏力,正好藉此由頭!

她頓了頓,又急切地問:那……父親那邊

【我哪知道啊!貪汙軍餉是死罪啊!除非……能把證據毀了或者找個更大的功勞抵過或者……把水攪渾】

我頭大如鬥,隻能繼續故作高深:根基之禍,非一日之寒。妄動,則打草驚蛇。當……靜觀其變,暗中查探,以待時機。

鄭貴妃聞言,臉色白了白,但似乎覺得很有道理,鄭重地點點頭:弟子明白了。絕不輕舉妄動。

她看著我的眼神,已經徹底變成了看救命稻草的狂熱。

4

皇帝突襲

我腿都跪麻了,試探著動了一下。

她立刻察覺,慌忙起身:師父快請起!是弟子疏忽了!她竟然親自來攙扶我。

我藉著她的力道站起來,感覺像在做夢。

一個貴妃,扶一個洗腳太監

這世界太瘋狂了。

師父,她看著我,眼神灼灼,日後該如何聯絡弟子宮中人多眼雜……

【我也想知道啊!我住哪兒啊我還是個洗腳太監嗎】

呃……我卡殼了。

鄭貴妃卻立刻道:弟子明日便稟明內務府,調師父至小廚房當差!小廚房僻靜,弟子也可借品嚐點心之名常去,不易惹人懷疑!

小廚房好像比洗腳強點至少不用給人捏腳了

我故作深沉地點點頭:可。

鄭貴妃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笑容,彷彿得了什麼天大的恩賜。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以及一個尖細高昂的通傳聲:

皇上駕到——!

我和鄭貴妃的臉色同時大變!

她猛地看向我,眼神瞬間慌亂無比。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

皇帝現在!!!

我特麼還跟她單獨在宮裡!她剛纔還跪著我!這要是被看見……

【完蛋!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剛穿來就要被砍頭了嗎!】

鄭貴妃顯然也聽到了我的心聲,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晃了一下。

但下一秒,她眼中猛地閃過一絲極其狠決的光芒。

她突然出手,動作快如閃電,一把將我推向內側巨大的屏風之後,用氣聲急速道:彆出聲!

幾乎同時,殿門被轟然推開。

明黃色的身影伴隨著一道低沉含笑的男聲邁入殿內:愛妃今日身子可好些了朕特意來看看你……

聲音戛然而止。

顯然,皇帝看到了滿地的水漬,狼藉的木盆,以及……孤身一人、赤著腳、髮絲微亂、臉色蒼白、眼圈泛紅(剛纔哭的)站在殿中的鄭貴妃。

這景象,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5

貴妃倒打耙

我躲在屏風後,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死死捂住嘴,連呼吸都屏住了。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皇帝的聲音冷了幾分,帶著審視:這是怎麼回事宮人呢怎地如此狼狽

鄭貴妃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我聽到她帶著哭腔,卻又無比清晰、甚至帶著一絲委屈和後怕的聲音響起:

陛下!陛下您要為臣妾做主啊!

我:

方纔……方纔那小林子為臣妾洗腳,竟……竟突然狂性大發,欲對臣妾行不軌之事!她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驚恐和羞憤,臣妾拚命掙紮,踢翻了水盆,才嚇退了他……他……他方纔慌不擇路地逃了……嗚嗚嗚……

她哭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傷心欲絕。

我:!!!

臥槽!姐姐你這倒打一耙的技能是點滿的嗎!剛纔還叫我師父,轉頭就送我個猥褻貴妃的死罪!

皇帝的聲音瞬間沉了下去,帶著雷霆之怒:什麼!好個狗膽包天的奴才!來人!封鎖宮苑!給朕搜!即刻杖斃!

腳步聲、甲冑碰撞聲、應諾聲瞬間響成一片。

我躲在屏風後,渾身冰涼,如墜冰窟。

完了。這才第一集。就要大結局了。

鄭婉寧!你夠狠!

就在我萬念俱灰,準備閉上眼睛等死的時候,外麵又傳來了鄭貴妃的聲音,哭唧唧的,卻又恰到好處地帶著一絲善良和顧慮。

陛下息怒……此事,此事萬萬不可聲張啊!

她抽抽噎噎地說:若傳揚出去,臣妾……臣妾的清譽何存皇室顏麵何存那起子小人還不知要編排出什麼難聽的話來……臣妾……臣妾寧願吃下這個啞巴虧……隻求陛下悄悄處置了便是,千萬彆大動乾戈,惹人注目……

皇帝沉默了一下,似乎覺得有理。

愛妃受委屈了。他的聲音緩和了些,也罷,就依愛妃所言。朕會讓人處理乾淨,絕不走漏半點風聲。

謝陛下……鄭貴妃感激涕零(我猜的)。

隻是愛妃受驚了。皇帝的語氣帶著憐惜,今晚朕陪陪你。

陛下……鄭貴妃的聲音柔媚下去,帶著恰到好處的羞澀和依賴。

我躲在屏風後,聽著外麵漸漸曖昧起來的對話和逐漸遠去的腳步聲(似乎是相攜往內殿去了),整個人都麻了。

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和巨大的荒謬感同時席捲了我。

這就……解決了

我還活著

不僅活著,那個要杖斃我的皇帝,還被鄭貴妃三言兩語哄去了床上

而鄭貴妃,一邊給我安了個死罪,一邊又保下了我的命(暫時),還成功固了寵,維持了她柔弱受害者的形象,甚至可能因為受驚而更得憐惜,為她接下來稱病避寵鋪好了路……

一石N鳥!

我靠著冰冷的屏風,緩緩滑坐在地上,後背驚出了一身白毛汗。

這個女人……

讀心術、狠決、急智、演技……

我特麼好像……真的傍上了一條不得了的大腿同時也踏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火坑

未來……到底會怎樣

那個三年後的結局……真的能改變嗎

6

深宮求生路

屏風之外,隱約傳來貴妃嬌柔的輕笑和皇帝的低語。

而我,這個剛剛被杖斃了的洗腳太監,未來的師父,正躲在陰影裡,開始認真思考——

第一個課題:如何幫助這位瘋批美人貴妃,在把她做成人彘的皇帝老公眼皮子底下,成功苟住性命,並實現反殺

哦,前提是,我先保住自己隨時可能掉腦袋的小命。

科研之路,道阻且長啊。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博士論文都冇這麼刺激過。

屏風之外,曖昧的聲響漸起,又漸漸低下去,最終歸於平靜,隻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我像一尊石像,蜷在屏風後的陰影裡,一動不敢動,腿麻了也不敢揉,呼吸放得極輕極輕,生怕一絲動靜就引來殺身之禍。腦子裡亂成一鍋粥,一會兒是實驗室爆炸的白光,一會兒是鄭貴妃那張梨花帶雨又狠決果敢的臉,一會兒又是人彘那血淋淋的畫麵和皇帝冰冷的杖斃二字。

時間一點點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間傳來窸窣的穿衣聲,皇帝低沉慵懶的聲音響起:愛妃好生歇著,朕明日再來看你。

臣妾恭送陛下。鄭貴妃的聲音柔媚依舊,帶著一絲饜足的沙啞。

腳步聲遠去,殿門開合,世界重新安靜下來。

但我依舊不敢動。

又過了許久,直到確認外麵真的再無旁人,我才聽到極輕的腳步聲靠近屏風。

鄭貴妃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一絲試探:師……師父

我慢慢從屏風後挪出來,腿軟得差點直接跪回去。抬頭看她,她已經重新穿戴整齊,隻是髮髻微鬆,臉頰還帶著一絲紅暈,眼神卻清明銳利,哪裡還有半分方纔的嬌弱。

她看到我狼狽的樣子,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被一種近乎狂熱的急切取代。她上前一步,竟又要跪下。

我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伸手虛扶——我可不敢真碰她!彆!娘娘!使不得!

這要是再被人看見,我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

鄭貴妃從善如流地站直身體,但眼神裡的恭敬(或者說對救命稻草的執著)絲毫未減:方纔情急之下,汙衊師父,實屬無奈,請師父恕罪!

我嘴角抽搐。恕罪我敢不恕嗎

無……無妨。我乾巴巴地說,嗓子眼發緊,娘娘機智,救了你我性命。

【機智特麼簡直是狠毒!轉頭就把我賣了個乾淨!雖然是為了保命……但這女人太可怕了!】

鄭貴妃像是又聽到了我的心聲,臉色白了白,急忙解釋:師父明鑒!那‘杖斃’隻是說給陛下聽的,弟子已想好,會讓人找個身形相似的小太監頂罪,絕不會真傷了師父!師父乃世外高人,弟子還需仰仗師父救命,豈敢自斷臂膀

我:……

找個替死鬼她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7

資訊戰開啟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就是皇宮,這就是人命。我再一次深刻認識到這裡的殘酷。

【世外高人個屁!我特麼就是個倒黴蛋!還得靠你找個替死鬼才能活……這什麼破事!】

心裡瘋狂吐槽,麵上卻隻能努力維持鎮定,甚至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娘娘……思慮周詳。

鄭貴妃似乎鬆了口氣,又急切地追問:師父,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您方纔所言‘藏鋒’與‘靜觀其變’,弟子該從何處著手

我看著她又開始自行進入求指點狀態,一個頭兩個大。我哪知道從何處著手我連這是哪個朝代皇帝叫啥都不知道!

但話不能這麼說。

我沉吟(裝模作樣)片刻,道:當務之急,乃是……資訊。

資訊鄭貴妃茫然。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搬出老祖宗的話,你對這宮中勢力,朝中動向,乃至……陛下心意,瞭解多少可知誰為友,誰為敵可知陛下逆鱗何在,喜惡為何可知你父……鄭大人之事,陛下是否已有察覺,又從何而起

我儘量把問題拋得大而化之,顯得高深,實則是在瘋狂套取情報——我得先知道這是個什麼局!

鄭貴妃果然露出醍醐灌頂的神情:師父所言極是!是弟子以往太過浮躁,隻知爭寵鬥豔,竟未真正留意這些!

她蹙起秀眉,認真思索起來:宮中……皇後體弱,常年禮佛,不大管事。賢妃育有大皇子,家世顯赫,與我不睦。德妃看似溫和,實則……深不可測。還有幾個得寵的嬪,不足為慮。朝中……父親身為戶部尚書,與宰相李甫素來政見不合,李甫之女便是賢妃。陛下……陛下心思深沉,近年似乎對父親……確有些疏遠,前日還因江南水患撥款之事申斥了父親……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越說臉色越白,顯然也意識到自家處境似乎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風光無限。

我默默聽著,心裡快速分析。戶部尚書管錢的貪汙軍餉聽起來邏輯通了。皇帝疏遠政敵是宰相和賢妃這坑不是一般的大。

【資訊太少,還是不夠。得讓她主動去收集情報,而不是被動等待。】

我故作高深地點點頭:窺一斑而知全豹。然,僅此還不夠。需有人,有眼線,能為你我所用,遍佈宮闈,通達前朝。無需位高權重,但需關鍵之處,有一耳目。

鄭貴妃眼睛猛地一亮:師父是說……培養心腹,安插人手

嗯。你悟性真高。

可……此事需金銀打點,還需可靠之人操辦……弟子宮中之人,雖有幾個得用的,但恐怕……她露出為難之色。她以往的錢大概都花在打扮和爭寵上了,培養勢力這種長遠投資,顯然冇怎麼考慮。

【錢宮裡來錢的路子……】

8

化學實驗

我腦子裡飛快轉著現代知識。化妝品香水蒸餾提純好像有點搞頭,但太慢。賭不行。等等……後宮女人最怕什麼最需要什麼

娘娘可有何……獨門秘方諸如養顏美容、香體潤膚之物我試探著問。女人的錢最好賺,古今同理。

鄭貴妃愣了一下,下意識道:宮中禦醫倒是給過幾個方子,效果尚可……

效果‘尚可’便不夠。我打斷她,需效果‘驚人’,獨一無二,能令後宮女子趨之若鶩者。

我努力回憶化學知識:或許……可嘗試提煉百花之精,或研製珍珠玉容膏材料宮中應有儘有,關鍵在於……提純之法。我可以試著搞點簡單的蒸餾或者萃取裝置實驗室基礎操作我還是會的,就是工具得想辦法。

鄭貴妃看我的眼神簡直在放光,彷彿我已經把金山銀山搬到了她麵前:師父竟還精通此道!弟子……弟子立刻讓人去準備!需要什麼,師父儘管開口!

【彆開口了,我先想想怎麼用鍋碗瓢盆給你搞個簡易蒸餾裝置吧……】

我點點頭:此事需隱秘。小廚房正好。我明日便著手嘗試。

太好了!鄭貴妃激動得臉頰泛紅,彷彿已經看到了無數金銀和眼線滾滾而來,還有一事……師父,弟子該如何‘靜觀其變’,又該如何‘暗中查探’父親之事總不能坐以待斃。

我想了想:對外,你需‘病’得更重些。閉門謝客,除了陛下,誰也不見。對內,梳理你宮中所有能與宮外傳遞訊息的渠道,尤其是與鄭府聯絡的。所有訊息,必經你手,由我……過目。任何人問起鄭家事,一概不知,隻憂心自身‘病情’。

讓她裝病隔絕外界,既能降低存在感,也能方便我們控製資訊流。

鄭貴妃認真記下:弟子明白。

這時,窗外傳來更鼓聲。

天色已晚。

鄭貴妃這才意識到時間,臉上露出一絲倦色,但眼神依舊興奮:師父今日勞心勞力,弟子這就安排您去歇息。明日便調您去小廚房。

她喚來一個心腹大宮女,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宮女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但不敢多問,恭敬地引我出去。

我被安排在一處極其僻靜的下人房,雖然簡陋,但至少是單間。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我望著漆黑的屋頂,感覺像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穿越,讀心,貴妃,宮鬥,人彘,皇帝……還有我這個冒牌師父。

未來一片迷茫,危機四伏。

但奇怪的是,最初的恐懼過後,一種莫名的刺激感和挑戰欲竟然慢慢冒了出來。

好歹我是個博士,智商應該夠用……吧

用現代思維和知識,在這古代後宮殺出一條血路,好像……也挺帶勁

至少,比在實驗室裡卷數據有意思多了。

帶著這種亂七八糟的念頭,我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調令果然來了。我從最低等的淨房太監(洗腳也是其中一項工作),變成了貴妃小廚房的幫廚太監,美其名曰貴妃病中胃口不佳,需專人試著做些新奇點心。

小廚房果然僻靜,人手也簡單。我藉著試驗新點心的名頭,要了些花瓣、草藥、甚至酒水,開始偷偷摸摸我的化學實驗。冇有玻璃器皿,就用瓷碗瓷罐代替;冇有冷凝管,就用銅管和冷水盆湊合。失敗了好多次,差點把廚房點著,但幾天後,居然真的讓我搗鼓出一點純度極低的植物精油和花香純露。

鄭貴妃來看過幾次,每次都被那古怪的裝置和氣味驚得目瞪口呆,但當我將一滴濃縮的玫瑰純露滴在她手背上,那持久濃鬱的香氣讓她震驚不已。

此物若稀釋用於熏香、潤膚,效果遠勝尋常花露!她驚喜道。

我點點頭,又拿出一點用珍珠粉混合精油和蜂蠟做出的粗糙麵霜:此物或可滋潤肌膚,淡化細紋。(希望能有點用,畢竟材料純天然無新增……)

鄭貴妃如獲至寶,立刻拿去試用。

9

裝病被拆穿

效果如何暫且不知,但她對我這個師父的信任和崇拜,顯然是又上了一個台階。她開始真的拿出私房錢,讓我通過一些看似采買食材的渠道,去悄悄置辦更趁手的工具和材料,甚至嘗試聯絡宮外可能可靠的香料鋪子。

同時,她也真的開始病了。皇帝來看過兩次,她都一副弱不禁風、憂思過度的樣子,對前朝之事表示一概不知,隻哀婉地擔心自己福薄,怕不能再伺候陛下。皇帝安慰了幾句,賞了不少東西,但似乎也因為她的不聞不問,減少了些許疑慮(或許)。

她宮中的訊息渠道也被嚴格管控起來,所有從鄭府來的訊息都先送到我這裡。我硬著頭皮看那些文言文書信,連蒙帶猜,結合鄭貴妃的解釋,大致瞭解到:鄭爹確實在軍餉問題上手腳不乾淨,而且似乎還牽扯到邊關一位將領,宰相李甫正在暗中收集證據,風聲越來越緊。

情況不容樂觀。

這天,我正在小廚房裡對著一個新搗鼓出來的、稍微像樣點的蒸餾裝置忙活,鄭貴妃突然急匆匆地來了,屏退左右,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驚慌。

師父!不好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何事驚慌

賢妃……賢妃剛剛來了!她聲音發顫,她帶著太醫來的,說是奉皇後孃娘之命,探視我的病情!那太醫診脈後,竟說……竟說我脈象平穩,隻是略有鬱結,根本不是什麼大病!賢妃當場就冷笑著問我,為何要裝病欺君!

我頭皮一炸!

【臥槽!來得這麼快!賢妃這是直接撕破臉了!裝病被拆穿,這可是大罪!】

鄭貴妃顯然也聽到了我的心聲,更是嚇得六神無主:師父,現在該怎麼辦賢妃肯定去稟報陛下和皇後了!陛下若知我騙他……

她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

裝病被拆穿,還是被死對頭拆穿的,這確實致命。解釋怎麼解釋說為了避寵皇帝信嗎隻會覺得被愚弄,火上澆油。

否認太醫診過脈了,否認不了。

認罪那就完了。

必須禍水東引!倒打一耙!

我猛地抓住鄭貴妃的胳膊,盯著她的眼睛,語速極快:聽著!冷靜!你現在立刻回去,砸了宮裡能砸的東西!

鄭貴妃:

然後,等陛下或者皇後來問罪的時候,我眼神銳利,你就哭!哭得越慘越好!就說賢妃帶來的太醫診脈後,你就突然心口絞痛,煩躁欲狂,控製不住自己!你懷疑……賢妃帶來的太醫有問題!給你下了藥,或者用了什麼邪術,故意激得你失態,陷害於你!

鄭貴妃驚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這……這能行嗎陛下會信

會不會信,看你演技!我咬牙,記住!你就是個受害者!你之前‘病’了,現在被賢妃氣得更‘病’了,甚至‘病’得發瘋了!把所有水攪渾!咬死是賢妃和她帶來的太醫害你!

鄭貴妃呼吸急促,眼神從慌亂慢慢變得狠決。她重重一點頭:好!弟子明白了!

她轉身就走,背影決絕。

冇過多久,就聽到她宮裡傳來劈裡啪啦砸東西的聲音,以及她尖厲的哭喊聲:滾!都滾開!我的心……好痛!好難受……賢妃!你好毒的心腸!

整個宮殿瞬間亂成一團。

我躲在廚房裡,手心全是汗。

這一把,賭得極大。

成了,或許能暫時過關,甚至反咬賢妃一口。

輸了……大概就提前迎來大結局了。

腳步聲、嗬斥聲、哭喊聲……各種聲音混雜著傳來。

我的心跳如擂鼓。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麵生的小太監鬼鬼祟祟地跑到小廚房門口,壓低聲音快速道:林公公,娘娘讓小的傳話:陛下駕到,大怒,但娘娘依計而行,陛下已疑賢妃,傳召太醫正複查,並軟禁了賢妃帶來的那個太醫。娘娘讓您放心。

小太監說完,一溜煙跑了。

我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喘了好幾口粗氣,才發現後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第一關,好像……勉強過了

但我知道,這隻是開始。

10

風暴前夕

賢妃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絕不會善罷甘休。

宰相李甫在朝中的攻勢也不會停止。

皇帝的心思,更是難以揣測。

我和鄭貴妃這條綁在一起的船,剛剛駛出港口,就遇到了驚濤駭浪。

未來,還有更多的明槍暗箭,更多的陰謀詭計。

我看著眼前冒著古怪蒸汽的蒸餾裝置,苦笑一聲。

宮鬥權謀戀愛……這纔剛開了個頭呢。

得趕緊搞錢,搞情報,培養勢力……

還有,得想辦法讓鄭貴妃真正強大起來,不能總靠這種急智和賭命。

畢竟,我們的目標,是改變那該死的、做成人彘的結局。

路還長得很。

(未完待續好吧,看來一萬字真的寫不完一個大結局……但劇情確實跌宕起伏了不是嗎)

本回答由

AI

生成,內容僅供參考,請仔細甄彆。

繼續

好的,我們繼續這段深宮求生路:

賢妃帶來的風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後,表麵似乎暫時恢複了平靜。

鄭貴妃那日突發惡疾的演出堪稱影後級彆,又哭又鬨又砸東西,成功把裝病的嫌疑扭轉為被賢妃帶來的太醫氣病/害病。皇帝雖未全信,但看著愛妃(暫時還是)花容失色、癲狂無助的模樣,終究是憐惜和疑慮占了上風。賢妃被申斥,其帶來的太醫被徹查,雖最終冇查出什麼下藥的實證,但居心叵測的帽子是扣上了,賢妃一黨氣焰暫時受挫。

鄭貴妃因此得以繼續病著,甚至病得更理直氣壯,閉門不出,徹底隔絕了外界大部分窺探。皇帝來看她的次數少了,但賞賜卻冇斷,似乎帶著點補償心理。

我這師父的日子,也暫時安穩了些。小廚房成了我的專屬實驗室。靠著那點粗淺的化學知識和不停的試錯,還真弄出了點東西。提純的花露和精油香氣更濃鬱持久,那簡陋的麵膏鄭貴妃用了後,竟真的覺得皮膚細膩了些(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點效果),讓她對我更是信服。

金銀悄悄流入,通過鄭貴妃那個看似憨厚、實則精明的掌事宮女瓔珞的手,開始一點點撒出去。目標不是那些高位管事,而是各宮各院不起眼的角落:負責灑掃卻能聽到牆角的、看守宮門卻能傳遞訊息的、在禦膳房打雜卻能知道各宮主子飲食喜好的……一張微弱卻逐漸蔓延的資訊網,開始悄然編織。

日子彷彿又回到了某種緊繃的平靜。但我深知,這平靜之下,暗流洶湧。鄭爹貪汙軍餉的事,就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何時就會落下。

這天,我正在嘗試用薄荷和冰片搗鼓點提神醒腦的玩意兒(主要是給自己提神,這古代冇咖啡的日子太難熬),鄭貴妃又一臉凝重地來了,這次手裡捏著一封密信。

師父,父親府裡送來的。她將信遞給我,手指微微顫抖,李甫那邊……動作越來越大了。他們似乎找到了當年負責押運一批軍餉的一個裨將的家眷,正在威逼利誘,想拿到父親指使剋扣的口供。

我接過信,紙箋上字跡潦草,透著寫信人的焦灼。內容與鄭貴妃說的差不多,鄭家現在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卻不敢貿然動作,生怕越描越黑。

【找到關鍵證人了這可不妙。一旦口供坐實,就是鐵證如山。】

我心裡一沉。

11

攻心計

鄭貴妃顯然聽到了,臉色更白:師父,我們該怎麼辦能否……能否讓那家眷改口或者……她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我立刻搖頭:滅口愚蠢!此刻無數雙眼睛盯著,一旦那家眷出事,所有人都會認定是鄭家殺人滅口,等於不打自招!

鄭貴妃被嗬斥,瑟縮了一下,無助地看著我:那……那該如何是好

我盯著那信紙,腦子飛快轉動。威逼利誘……家眷……

【既然是威逼利誘,說明對方並非鐵板一塊,有所求,或者有所懼。或許……可以從這裡入手】

我猛地抬頭:可知那裨將姓甚名誰家眷情況如何李甫的人許了他們什麼又拿了什麼威脅他們

鄭貴妃被我一連串問題問得有點懵,連忙道:我立刻讓父親去查!

要快!越詳細越好!我沉聲道,尤其是那家眷最想要什麼,最怕什麼!

鄭貴妃匆匆去了。不到半日,訊息傳回:那裨將姓王,已戰死沙場。家中有老母和一幼子,住在京郊。李甫的人許了金銀田宅,保其子前程,威脅則是若不肯作證,便以其父臨陣脫逃的罪名追究,讓其子永無出頭之日,甚至流放苦役。

【老母幼子……威脅孩子前程……】我沉吟片刻,眼睛微微眯起。

告訴鄭大人,我對負責傳話的小太監道,讓他的人,換個方式去接觸那王家。第一,承諾隻要他們保持沉默,不幫李甫作證,鄭家便可保那孩子平安,並許他一個實實在在的前程——比如,送入最好的書院讀書,所有費用鄭家承擔,若真有才學,鄭家可暗中助力其科舉入仕,光明正大光耀門楣,遠比李甫那空頭許諾和威脅來得實在。第二,提醒他們,李甫心狠手辣,即便他們作了證,事成之後,為了掩蓋此事,他們母子很可能被滅口。第三,鄭家可以立刻秘密安排他們離開京城,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由鄭家派人保護起來,直到風頭過去。

小太監記下,複述一遍後,匆匆離去。

鄭貴妃在一旁聽著,眼睛越來越亮:師父此計甚妙!攻心為上!那王家母子所求,無非是孩子的前程和自身安全,李甫能給的,我們能給得更好更真!李甫用來威脅的,我們卻能幫他們消除!

我點點頭:關鍵是快,要在李甫的人徹底控製他們之前,打動他們。而且,要表現出鄭家的‘誠意’和‘能力’,比如立刻安排他們撤離,這比空口許諾更有力。

接下來又是煎熬的等待。每一刻都擔心聽到壞訊息。

直到第二天深夜,那小太監才滿臉興奮地溜回來:成了!師父,娘娘,成了!王家老太太答應了!她隻要孫兒前程,不要金銀。鄭大人的人已經連夜將他們母子送出城,安置到京外彆莊了!李甫的人晚了一步,撲了個空!

太好了!鄭貴妃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和慶幸,師父!您又救了鄭家一次!

我鬆了口氣,後背也是一層冷汗。賭對了。

【幸好這古代人還是重視子孫前程多於眼前錢財……也幸好李甫手段狠辣名聲在外,讓人不得不防。】

這一次小小的交鋒,看似無聲無息,卻至關重要。它暫時挫敗了宰相李甫拿到關鍵口證的計劃,為鄭家爭取了喘息的時間,也讓我在鄭貴妃心中的地位更加穩固——甚至隱隱傳到了宮外鄭爹的耳朵裡。據說鄭爹對著皇宮方向遙拜,口稱高人。

但我知道,危機遠未解除。李甫失此一著,必定更加惱怒,會從彆處尋找突破口。而皇帝對鄭家的疑慮,也不會因此消失。

我們必須利用這段時間,更快地積蓄力量。

瓔珞。我喚來那位掌事宮女,我們如今,有多少可用之人訊息最靈通的,是哪些地方

瓔珞如今對我也是恭敬有加,低聲稟報:回師父,各宮都有幾個能遞話的,但位置不高。訊息最雜也最快的,一是禦膳房,各宮飲食用度都能看出些眉目;二是負責漿洗的奴婢局,衣物香囊有時能帶出些隱秘;三是……冷宮附近那些負責看守的老太監,他們見慣了起落,有時反而知道些陳年舊事。

冷宮我心中一動。

12

冷宮秘聞

【鄭貴妃的未來……或許能從那些被遺忘的角落找到些啟示】

冷宮……我沉吟道,想辦法,塞個人進去,不必做什麼,隻需聽著看著,尤其是……關於陛下逆鱗,或後宮女子為何會落得那般下場的故事。

瓔珞雖不解,但還是應下:是,奴婢這就去辦。

鄭貴妃在一旁聽著,聽到冷宮和那般下場時,臉色白了白,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彷彿已經感受到了那可怕的未來。

時間就在這種緊繃的籌備和等待中悄然流逝。我的化學實驗有了新突破,弄出了點類似簡易肥皂和香皂的東西,去汙和留香效果遠超古代的澡豆胰子,鄭貴妃試用後愛不釋手,直呼神物。這玩意兒不像精油麪膏那麼紮眼,或許更適合悄悄換錢

然而,還冇等我們找到穩妥的銷貨渠道,一場更大的風暴,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那是一個午後,鄭貴妃正依著我的指點(瞎編),在窗下靜心描摹(實際上是讓她練字靜心,彆老胡思亂想),我突然聽到一陣極其沉重雜亂、數量眾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直奔這處偏僻宮殿而來!

心中警鈴大作!

還冇等我反應過來——

砰!!

殿門被人從外麵狠狠撞開!

刺眼的陽光湧入,映照出門口黑壓壓的一片人影!

為首一人,身著明黃龍袍,麵色陰沉如水,正是皇帝!他身後,跟著一臉肅殺的禦前侍衛,刀劍出鞘半寸,寒光凜冽!而皇帝身邊,站著嘴角含著一絲得意冷笑的賢妃!

皇帝的目光如冰冷的刀子,瞬間掃過殿內,掠過驚得筆掉在地上的鄭貴妃,最終,落在了她身旁——穿著太監服、因為做實驗而袖口還沾著些奇怪粉末的我身上。

鄭婉寧!皇帝的聲音如同寒冬臘月的冰碴,帶著滔天的怒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藏男子於深宮!穢亂宮闈!該當何罪!

私藏男子穢亂宮闈!

我腦子嗡的一聲,幾乎炸開!

賢妃在一旁添油加醋,聲音尖利:陛下!臣妾早已收到密報,稱貴妃妹妹病得蹊蹺,宮中常有陌生男子出入!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這太監麵生得很,且看他舉止神態,哪有一點太監的樣子分明是個假太監!貴妃,你還有何話可說!

鄭貴妃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卻強撐著站直,聲音發顫卻努力維持鎮定:陛下!臣妾冇有!這是臣妾小廚房的幫廚太監林子!並非男子!賢妃血口噴人!

幫廚太監賢妃冷笑,幫廚太監手上沾的是花粉香料而不是油汙陛下,您看他那雙手,再看貴妃如今越發嬌嫩的肌膚,誰知他用那些邪門歪道的東西,迷惑貴妃,行了什麼苟且之事!

皇帝的目光更加冰冷,顯然賢妃的話戳中了他的疑心。他死死盯著我,那眼神彷彿要將我千刀萬剮:來人!給朕扒了他的褲子驗明正身!若真是假太監,即刻淩遲處死!鄭婉寧,打入冷宮等候發落!

如狼似虎的侍衛立刻上前要抓我。

我渾身冰涼,血液都彷彿凝固了!驗身一驗我就完了!死路一條!

鄭貴妃尖叫一聲,猛地撲過來,擋在我身前:陛下!不要!臣妾是清白的!您不能聽信賢妃一麵之詞!

滾開!皇帝暴怒,一把推開她。

鄭貴妃踉蹌跌倒,髮髻散亂,珠釵墜地,狼狽不堪。

眼看侍衛的手就要碰到我,絕望之際——

鄭貴妃猛地抬起頭,眼中不再是驚慌和恐懼,而是被逼到絕境的瘋狂和決絕!她突然伸手,拔下頭上唯一一根鋒利的金簪,卻不是對準皇帝,也不是對準賢妃,而是猛地抵在了自己雪白的脖頸上!用力之猛,尖端瞬間刺破皮膚,一縷鮮紅的血絲蜿蜒流下!

陛下!她聲音淒厲,卻帶著一種驚人的瘋狂和震懾力,您若今日非要辱臣妾清白,逼死臣妾!臣妾便立刻血濺當場!但臣妾死後,化作厲鬼,也絕不會放過構陷於我之人!

她目光猛地射向賢妃,又掃過皇帝,字字泣血,卻又帶著詭異的笑容:而且陛下您彆忘了!臣妾若此刻死了,天下人會如何議論陛下逼死寵妃是因為賢妃的讒言還是因為鄭家功高震主,陛下您……鳥儘弓藏!

最後四個字,她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如同驚雷炸響在宮殿之中!

13

北境急變

皇帝的臉色猛地變了!賢妃也嚇住了!

功高震主!鳥儘弓藏!這是帝王大忌!更是不能宣之於口的隱秘!鄭貴妃這是在用整個鄭家的勢力,用天下人的議論,用最慘烈的方式,逼皇帝妥協!

更何況!鄭貴妃聲音陡然拔高,金簪又深入一分,血流得更多,觸目驚心,臣妾宮裡若真藏了男人,臣妾豈會容他活到今日被髮現早就滅口了事!賢妃!你找來這不知所謂的證據,就想置我於死地你當我鄭婉寧是泥捏的不成!

她這話既是辯解,更是威脅,帶著一股同歸於儘的瘋勁!

整個宮殿鴉雀無聲,隻剩下鄭貴妃粗重的喘息聲和她頸間鮮血滴落的聲音。

皇帝的臉色變幻不定,眼神極其複雜地看著以死相逼、狀若瘋魔的鄭貴妃,又陰沉地瞥了一眼臉色發白的賢妃。

他當然不信鄭貴妃完全清白,但他更顧忌鄭家的勢力,顧忌天下人的口舌,顧忌這逼死寵妃和鳥儘弓藏的名聲!

良久,皇帝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怒火,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好!好個鄭婉寧!朕今日就給你一個機會!

他猛地一指我:既然你說他是太監,那就驗!若驗明是假,朕看你還有何話可說!若驗明是真……他冰冷的目光掃向賢妃,賢妃,你可知誣告貴妃,該當何罪!

賢妃身體一顫,臉色更難看了。

兩個嬤嬤上前,就要當眾將我拖下去驗身。

我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完了!還是要驗!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報——!!殿外突然傳來一個焦急萬分的聲音,一個傳令太監連滾爬爬地衝進來,撲倒在地,聲音顫抖帶著哭腔:陛下!陛下!八百裡加急軍報!北境……北境急變!突厥二十萬鐵騎犯邊!連破三城!雲州告急!鎮北將軍……戰死了!

如同又一記驚雷,炸得所有人魂飛魄散!

皇帝猛地轉身,一把搶過軍報,隻看了一眼,臉色瞬間煞白,身體晃了晃,差點站立不穩!

北境糜爛!大將戰死!國難當頭!

什麼後宮爭風吃醋,什麼真假太監,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微不足道!荒唐可笑!

皇帝猛地抬頭,眼神血紅,掃過混亂的宮殿,掃過以死相逼的貴妃,掃過臉色慘白的賢妃,最後落在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太監身上。

他胸口劇烈起伏,最終,化作一聲極度壓抑、彷彿困獸般的怒吼:

滾!都給朕滾!!

鄭婉寧!禁足宮中!冇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出!

賢妃!滾回你的宮裡思過!

至於這個奴才……他厭惡地看了我一眼,此刻我的生死在他眼中已如草芥,拖出去!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說完,他再也顧不上其他,捏著那份染血的軍報,踉蹌著快步衝出宮殿,群臣和侍衛慌忙跟上。

危機……就這樣以誰也預料不到的方式,暫時解除了

14

板子與危機

我被兩個太監拖出殿外,按在長凳上,沉重的板子落下,劇痛傳來的時候,我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北境戰亂……軍餉……鄭爹……

最大的風暴,或許纔剛剛開始。

而我這二十板子,恐怕隻是開胃小菜。

板子落在身上,沉悶而劇痛。我咬緊牙關,冷汗瞬間浸透了粗糙的太監服。二十板,聽起來不多,但真打下來,足以讓人去掉半條命,尤其是行刑的太監顯然得了某種暗示,下手又黑又沉。

【媽的……皇帝老兒……公報私仇……】我疼得眼前發黑,內心瘋狂咒罵,但更多的是後怕和一種冰冷的清醒。

北境急變,軍報傳來得如此及時,簡直是救了我和鄭貴妃一命。但這也意味著,最大的危機正式拉開序幕——軍餉!鄭爹貪汙的軍餉,此刻會成為最致命的導火索!皇帝現在焦頭爛額,一旦緩過勁來,或者需要找人承擔戰敗的罪責,鄭家就是現成的替罪羊!

板子打完,我像一攤爛泥被拖回那間僻靜的下人房。屁股和大腿一片血肉模糊,動一下都鑽心地疼。

冇多久,門被悄悄推開,瓔珞閃了進來,手裡拿著金瘡藥和乾淨的布,眼圈紅紅的:師父,娘娘讓我來的……您受苦了。她聲音哽咽,手腳麻利地幫我處理傷口。

藥粉撒上去的瞬間,我疼得差點暈過去。

娘娘……怎麼樣了我咬著牙問。

娘娘冇事,隻是被禁足了。陛下忙著前朝的戰事,暫時顧不上後宮。瓔珞低聲道,娘娘讓您安心養傷,還說……多謝師父再次救命之恩。若非師父平日讓娘娘收斂鋒芒,又教娘娘那些話……今日怕是……她冇再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

我苦笑。哪是我教她,是她自己急中生智,那股瘋勁救了我們。但經此一役,我和她這根繩上的螞蚱,綁得更死了。

外麵……情況如何我吸著氣問。

亂成一團了。瓔珞臉色發白,北境敗得厲害,朝堂上吵翻了天。宰相李甫大人一黨力主追查軍餉虧空之事,說正是因此才導致將士寒心、武備鬆弛,才釀此大敗……句句指向鄭大人。陛下雖然還冇表態,但臉色難看得嚇人……

果然!李甫抓住了這個最好的機會,發動了致命一擊!

鄭大人那邊呢我急問。

鄭大人稱病告假在家,但門生故舊都在四處活動,試圖辯解……但……但證據似乎對鄭大人很不利,聽說……聽說之前剋扣的那批軍餉賬簿,似乎落到了李相的人手裡……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賬簿這可是鐵證!

【完了……這下真是鐵證如山了!除非能把賬簿毀了,或者證明那賬簿是假的……】

傷口處理完,瓔珞又悄悄塞給我一個小包裹,裡麵是些精緻的點心和一小瓶參片:娘娘讓您補補身子。您千萬保重,娘娘還說,等風頭稍過,再想法子見您。

她匆匆走了。

我趴在硬板床上,疼痛和焦慮交織,根本無法入睡。

北境戰事、軍餉虧空、鄭家危機、皇帝震怒……這一切像一座大山壓下來。而我,一個剛剛挨完板子的假太監,被困在這深宮一隅,能做什麼

絕望感再次襲來。

但很快,我又強行把這感覺壓了下去。

不能慌!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

李甫有證據,但皇帝還冇下決心辦鄭家,說明皇帝還有顧慮,或者還在權衡。這就是機會!

我們需要反擊!需要轉移視線!甚至……需要找替死鬼!

可是怎麼做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怎麼翻盤

我腦子飛快地轉著,回憶著看過的所有曆史劇、權謀小說,結合這段時間對朝局的瞭解。

【軍餉……邊關……貪腐……通常不會隻有一家動手……李甫就那麼乾淨皇帝難道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或許……可以把水攪得更渾】

一個大膽而冒險的計劃,慢慢在我腦中成型。

15

賬簿之謎

幾天後,我能勉強下地行走了,雖然姿勢怪異。鄭貴妃禁足,無法親自來,但我們通過瓔珞傳遞了一次訊息。

我讓瓔珞帶給鄭貴妃三句話:

第一,

讓鄭爹上請罪摺子,但不是認貪汙軍餉,而是認督辦不力、失察之罪,主動請求捐出半數家產,充作軍資,支援北境。姿態要做足,顯得顧全大局,勇於擔責(甩鍋)。

第二,

讓鄭家派係的人,在朝堂上不要硬扛,轉而開始暗查宰相李甫一黨以及其關聯將領在軍需采購、邊關貿易中可能存在的貪墨問題,尤其是與此次戰敗可能相關的。不需要確鑿證據,隻需拋出疑點,製造輿論。

第三,

最重要的一點,想辦法讓皇帝相信,鄭家或許有錯,但罪不至死,而真正的蛀蟲另有人在,若此刻嚴辦鄭家,纔是真正寒了邊關將士的心,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懷。

這叫:以退為進,禍水東引,動搖聖心。

鄭貴妃收到訊息後,沉默了許久,最終通過瓔珞回覆一個字:善。

行動悄然開始。

前朝果然風雲變幻。

鄭爹的請罪摺子和捐家產的舉動,確實讓皇帝和一部分朝臣的觀感微妙了一些。雖然李甫一黨依舊窮追猛打,但鄭家或許有錯,但宰相也未必乾淨的流言,開始悄悄在朝堂上下蔓延。甚至有禦史開始上書,彈劾李甫的某個門生在負責軍械製造時以次充好。

皇帝的態度變得更加難以捉摸。他一方麵嚴厲申斥了鄭爹,奪了其部分職權,令其閉門思過,另一方麵,卻並冇有立刻下旨查辦,反而將李甫呈上的一些證據留中不發,同時開始頻繁召見其他的武將和老臣。

顯然,皇帝的疑心病犯了。他不確定鄭家是不是唯一的蛀蟲,更擔心此刻嚴辦鄭家會引發朝局動盪,不利於應對北境危機。

我們爭取到了一點寶貴的時間。

但我知道,這遠遠不夠。李甫手中的賬簿是最大的威脅。

必須拿到那本賬簿,或者……毀掉它!

可是賬簿會在哪裡李甫府上還是宮中他會不會已經呈給了皇帝

【李甫這種人,如此重要的東西,必定留有副本或者放在絕對安全的地方……皇帝那邊暫時應該還冇有,否則早就發作了……最可能還是在李甫自己手裡。】

怎麼才能拿到

我愁眉不展,連屁股上的傷似乎都不那麼疼了。

這天,瓔珞又來送藥,同時帶來了一個意外的訊息。

師父,冷宮那邊……我們安插的那個小太監,遞出來一個奇怪的訊息。瓔珞神色有些困惑,他說,伺候冷宮一位老廢妃的老太監喝醉了,唸叨了些胡話,說什麼……‘狸貓換太子’……‘真賬假賬’……‘藏在畫裡’……零零碎碎的,也聽不真切。

狸貓換太子真賬假賬藏在畫裡

我猛地坐直了身體,疼得齜牙咧嘴,但眼睛卻亮得嚇人!

【畫!李甫!李甫是不是以書畫收藏大家自居!他府上是不是有很多名畫!】

瓔珞!立刻讓鄭家的人去查!李甫最近是不是得了什麼新畫或者特彆珍視哪幅畫尤其是……大幅的,可以裝下東西的!我急聲道。

瓔珞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去辦了。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我的心怦怦直跳,感覺摸到了什麼關鍵。

16

畫中玄機

第二天,訊息傳回:李甫半月前確實重金購得一副前朝大家的《江山雪霽圖》,愛不釋手,懸掛在書房密室之中,等閒人不讓靠近。

《江山雪霽圖》!江山!雪霽!這名字簡直是對他野心的諷刺!

【就是它!賬簿很可能就藏在那幅畫的畫軸裡!或者夾層裡!】

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告訴鄭大人!想辦法!不惜一切代價!把那幅畫偷出來!或者……毀了它!我對著小太監低吼。

可是……李相府守衛森嚴,書房密室更是難入……小太監為難道。

【硬偷不行……那就來軟的!調虎離山聲東擊西】

我腦子飛快轉動。

北境戰事吃緊,京城防務是否由李甫一黨的將領負責我問。

是……是的。

讓鄭家的人,找個由頭,在京畿附近製造點亂子,不需要太大,但看起來要像突厥細作或流寇所為,讓負責防務的將領不得不親自帶兵去檢視!同時,在李甫府邸附近弄出點動靜,比如走水(失火)吸引守衛注意力!然後,派最頂尖的好手,潛入書房,目標就是那幅畫!不要戀戰,得手即走!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計劃,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會萬劫不複。

但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能直接摧毀最關鍵證據的方法!

鄭家此刻已被逼到懸崖邊上,執行力驚人。不過兩日,京郊某糧倉意外失火,疑似細作縱火,同時李甫府邸旁的一條巷子莫名起火,雖很快撲滅,卻引得府內守衛一陣忙亂。

當夜,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潛入守衛略顯鬆懈的李府書房密室。

第二天,訊息傳入宮中:李甫珍藏的《江山雪霽圖》昨夜被盜!李甫聞訊後,當場吐血昏厥!

得知訊息時,我正在小廚房嘗新做的點心,手一抖,點心掉在了地上。

成了!真的成了!

雖然冇拿到賬簿,但毀了就好!毀了就好!

最大的威脅,暫時消除了!

然而,還冇等我高興多久,傍晚時分,瓔珞再次匆匆趕來,臉色卻比上次更加驚慌恐懼!

師父!不好了!出大事了!她聲音都在發抖,陛下……陛下突然派禦林軍圍了鄭府!說是……說是接到了密報,在鄭府書房暗格中……搜出了……搜出了與突厥往來密信的草稿!還有……還有大批來不及轉移的金銀!鄭大人……當場被拿下下獄了!說是……通敵叛國!

哐當!我手裡的碗摔得粉碎,渾身冰涼。

通敵叛國!這比貪汙軍餉嚴重百倍!是誅九族的大罪!

李甫!好狠的李甫!他丟了賬簿,竟然立刻用了更毒更狠的招數!偽造證據!直接扣上叛國的帽子!

皇帝正在為北境戰事焦頭爛額,此刻發現臣子不僅貪墨軍餉,還可能通敵,那滔天怒火可想而知!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鄭貴妃那邊恐怕也……我猛地看向窗外,果然聽到遠處傳來嘈雜聲和甲冑碰撞聲!

皇帝的怒吼聲由遠及近:那個毒婦!鄭家通敵!她必知情!給朕搜宮!找出所有可疑之物!將她拿下!

沉重的腳步聲直衝鄭貴妃的正殿而去!

大結局……真的要提前來了嗎

17

通敵叛國

就在這絕望的時刻,我那被逼到極致的腦子,如同超頻的CPU,竟然在極度恐懼中閃過一個畫麵——那是之前看鄭家傳來的密信時,無意中瞥見的一個細節:鄭爹曾向皇帝密奏過京中某位官員與西域商人過從甚密,而那位官員,似乎是李甫的遠親當時並未在意……

一個極其瘋狂、極其冒險的想法,如同黑暗中最後一道閃電,劈開了我的腦海!

我猛地抓住嚇得癱軟的瓔珞,眼睛血紅,聲音嘶啞地快速說道:告訴娘娘!什麼都彆承認!如果陛下問起通敵之事,就哭!哭她父親糊塗!但絕冇有通敵!然後,找準機會,對陛下說——

我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裡擠出來:

就說:‘父親或許有貪墨之錯,但絕不敢叛國!父親曾密奏陛下,警惕朝中有人借西域商路與突厥暗通款曲,怎會自己與之勾結那密信筆跡雖像,但……但父親寫突厥二字時,厥字最後一筆向來習慣性上挑,而非下捺!陛下明鑒!這必是有人模仿父親筆跡構陷!求陛下徹查!’

瓔珞懵了:這……這能行嗎陛下會信

不知道!但這是唯一的機會!我低吼道,快去!趁陛下還冇徹底失去理智!快去!

瓔珞連滾爬爬地跑了。

我癱坐在地上,全身都在發抖。

賭!又一次豪賭!

賭皇帝對李甫也並非全然信任!

賭皇帝那多疑的性格會讓他對這份細節產生疑慮!

賭那封我隱約記得的、關於西域商路的密奏確實存在並且皇帝有印象!

賭鄭貴妃的演技和我的急智慧再次創造奇蹟!

外麵,搜宮的聲音,皇帝的怒斥聲,鄭貴妃突然爆發出的、淒厲的哭喊聲和辯解聲……混亂地交織在一起。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幾乎要窒息。

這一次……

還能那麼幸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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