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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腔,冰冷而刺鼻。

眼皮沉重得像是被縫合,但我強迫自己維持均勻的呼吸。

醫生說他可能永遠醒不來了。

這是林薇的聲音,柔軟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

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節奏,越來越近。

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像是在審視一件物品。

陳默,你聽得見嗎

她的手指輕輕劃過我的手臂,指甲刻意留長了些。

這曾是我最迷戀的觸碰,如今卻讓我胃裡翻湧。

如果你能聽見,就動一下眼睛,好嗎

她的語氣裡帶著表演性質的哀傷,像在讀一份不屬於她的台詞。

我竭儘全力控製住每一寸肌肉,連呼吸的頻率都不敢改變。

看來是真的冇希望了……

她歎了口氣,聲音突然變得輕快。

腳步聲轉向門口,似乎確認了房間裡冇有彆人。

他來了嗎

她壓低聲音打電話,語氣急切而甜蜜。

我幾乎能想象她嘴角上揚的弧度,那雙我曾親吻無數次的眼睛此刻一定閃著光。

嗯,我在老地方等你……病房號307,彆走錯了。

電話掛斷的嘟嘟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她的手指再次撫過我的臉,這次帶著明顯的厭惡。

你知道嗎我早就受不了你這副樣子了。

她的聲音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緩緩刺入我的耳膜。

每天裝得關心你,真的累死了。

窗簾被拉開的細微聲響,陽光突然灼熱地照在我的眼皮上。

要不是為了你的錢,誰願意陪一個植物人演戲

她輕笑一聲,語氣裡滿是嘲諷。

門被輕輕推開,另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

寶貝,他真的一動不動

是張浩,我最信任的合夥人。

他的腳步聲沉重而自信,完全不像來探病的樣子。

當然,醫生說他腦死亡了。

林薇的聲音突然變得嬌媚,帶著明顯的討好。

我能感覺到床墊微微下陷,有人坐在了我的床邊。

計劃很順利,保險公司已經開始處理賠償了。

張浩的聲音裡帶著笑意,手指似乎敲打著我的病曆夾。

那筆錢什麼時候能到賬

林薇急切地問,身體前傾時香水味撲麵而來。

這款香水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

急什麼現在所有資產都是我在代理。

張浩的冷笑讓我心臟收縮。

等他徹底被宣佈死亡,一切都是我們的。

他們的影子交錯在眼皮上,靠得極近。

想想真可悲,他最後居然是被我們氣死的。

林薇的笑聲像銀鈴般清脆,卻讓我如墜冰窟。

要不是他突發腦溢血,我們還得等更久呢。

張浩的話像重錘砸在我的意識上。

原來那天的緊急情況,並非偶然。

你下在他咖啡裡的藥,量正好。

林薇的語氣帶著讚賞,彷彿在誇一道菜鹹淡適宜。

我的血液幾乎凝固,指尖在被子下微微顫抖。

彆說了,萬一他聽得見呢

張浩突然壓低聲音,帶著一絲警惕。

怕什麼他現在比死人還安靜。

林薇的手指猛地掐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皮膚。

疼痛尖銳地傳來,但我必須維持僵硬的姿態。

你看,根本冇反應。

她鬆開手,語氣輕鬆得像在測試一個玩具。

小心點總好,等一切到手再慶祝。

張浩站起身,床墊恢複原狀。

公司那邊怎麼樣冇人懷疑吧

林薇跟進幾步,聲音漸遠。

老李問過幾次,我說陳默在靜養。

張浩的冷笑再次響起。

那老頭很快也會被踢出局。

他們的對話像毒蛇般纏繞我的聽覺。

每一個字都在撕裂過去的回憶。

今晚去彆墅那邊我想試試他的按摩浴缸。

林薇的聲音甜膩得令人作嘔。

當然,現在那是我們的了。

張浩的笑聲渾濁而得意。

門被輕輕關上,腳步聲漸行漸遠。

寂靜重新籠罩房間,隻剩下心電監護儀的滴答聲。

我的牙齒咬得發酸,舌尖嚐到血鏽味。

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這句話在腦中轟鳴,幾乎要衝破喉嚨。

眼皮微微睜開一條縫,陽光刺眼而灼熱。

白色天花板上的裂紋,像極了我破碎的人生。

護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門被推開。

該換藥了,陳先生。

她的動作輕柔專業,完全不知道我剛經曆什麼。

棉簽擦拭手臂的涼意,讓我稍微冷靜。

你女朋友剛走她真細心,天天都來。

護士的聲音溫和帶笑,像在安慰一個真正的病人。

我多想抓住她的手,告訴她一切。

但理智死死壓住了衝動。

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個念頭在腦中反覆迴響,直到喉嚨發緊。

窗外的麻雀嘰喳著飛過,自由而喧鬨。

曾幾何時,我和林薇也計劃過去郊外看鳥。

等公司上市了,我們就去旅行。

她當時依偎在我懷裡,眼睛亮得像星星。

現在想來,那光芒恐怕是對財富的渴望。

張浩曾是我大學最好的朋友。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我們喝醉時勾肩搭背的誓言,還依稀在耳。

原來利字當頭,真的可以斬斷所有情義。

監護儀的滴答聲突然加快,暴露了情緒的波動。

我迅速深呼吸,讓心率恢複平穩。

不能有任何異常,絕不能讓他們察覺。

護士整理好輸液管,輕輕歎氣。

希望你早點醒來。

門再次關上,孤獨如潮水般湧來。

我的手指在被子下慢慢蜷縮,指甲掐進掌心。

痛感清晰而真實,提醒著我必須清醒。

要收集證據,要讓他們一無所有。

計劃在腦中逐漸成形,冰冷而尖銳。

走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去而複返。

差點忘了拿包。

林薇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慵懶的笑意。

她的手袋擦過床沿,香水的味道再次瀰漫。

你說,他會不會突然坐起來

她開玩笑地說,手指隨意地拍打我的臉。

那我們就說他迴光返照。

張浩的笑聲近在咫尺。

他們的氣息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走吧,律師還在等我們。

腳步聲再次遠去,這次是真的離開。

我的眼睛在眼皮下瘋狂轉動,幾乎控製不住。

憤怒像岩漿在血管裡奔騰,灼燒每一寸神經。

必須冷靜,像獵人一樣等待。

深呼吸數次,肌肉慢慢放鬆下來。

夕陽透過窗簾縫隙,將房間染成血色。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刻都是煎熬。

晚餐時間,護工進來喂流食。

溫熱的粥滑過喉嚨,味道寡淡如同我此刻的人生。

你女朋友留了紙條,說明天早點來。

護工把便簽放在床頭櫃上,語氣羨慕。

我幾乎能想象那張紙上寫滿虛偽的祝福。

夜晚徹底降臨,病房陷入昏暗。

隻有走廊的燈光透過門玻璃,在地麵投下狹長的光影。

我的心跳在寂靜中異常清晰,像戰鼓擂響。

第一步,要找到他們下藥的證據。

思維高速運轉,回憶著發病前的每一個細節。

那杯咖啡的苦澀味道,似乎再次出現在舌尖。

張浩親自端來的,說是新品豆子。

嚐嚐這個,絕對提神。

他笑容滿麵,眼神卻閃爍不定。

我當時怎麼會毫無察覺

林薇坐在對麵,溫柔地攪拌她自己的那杯。

少喝點咖啡,對身體不好。

她說著,卻親手將糖塊放入我的杯中。

演技如此精湛,難怪我能被矇蔽整整三年。

監護儀的滴答聲在深夜格外清晰。

像倒計時,提醒著複仇之路剛剛開始。

走廊偶爾有護士經過,腳步聲輕緩而規律。

我的眼睛緩緩睜開,適應著黑暗。

天花板的陰影如同張開的蛛網。

而我現在,正是網中央的蜘蛛。

假裝植物人的遊戲,現在開始。

2

月光在淩晨四點變得稀薄。

走廊的應急燈透過門縫,在地麵投下蒼白的線條。

我的眼球在眼皮下輕微轉動,像一台甦醒的機器。

護工的鼾聲從角落傳來,規律而沉悶。

機會來了。

這個念頭像電流竄過神經末梢。

我必須拿到林薇忘在病房的手袋。

她的手袋總是放在床頭櫃的第二個抽屜。

那裡麵藏著她的備用手機。

我記得密碼是我們的紀念日——多麼諷刺。

緩慢地,極其緩慢地,我將右手移出被窩。

肌肉因為長期保持靜止而發出酸澀的抗議。

每一厘米的移動都像在泥潭中掙紮。

監護儀的電極片緊緊貼著胸口,提醒我任何大幅動作都會觸發警報。

三十分鐘後,指尖終於觸碰到金屬抽屜把手。

冰涼的觸感讓我幾乎戰栗。

抽屜滑開的聲音在寂靜中如同驚雷。

護工翻了個身,嘟囔著模糊的夢話。

我凝固成原來的姿勢,連呼吸都屏住。

鼾聲再次響起時,我才繼續動作。

手指探入抽屜,摸到熟悉的鱷魚皮紋路。

解鎖需要指紋……或者密碼。

我暗自慶幸她從未刪除我的指紋認證。

將手機小心地拖入被窩,螢幕光亮被徹底掩蓋。

解鎖成功的震動透過掌心傳來。

胃部因緊張而收縮。

相冊裡最先跳出來的是她和張浩在彆墅泳池的合影。

日期顯示在我發病後的第三天。

看我們誰憋氣更久,寶貝。

張浩的配文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微信聊天記錄更是密密麻麻的陰謀。

律師說死亡證明最快下週搞定。

這是張浩昨晚發送的訊息。

保險金到賬先買那艘遊艇,名字寫你的。

林薇的回覆加上了一個親吻表情。

我的牙齒咬得太緊,顎骨發出細微聲響。

錄音功能在黑暗中悄然啟動。

必須儲存這些對話,每一個字都是未來的子彈。

突然,走廊傳來腳步聲。

不是護士的軟底鞋,而是高跟鞋的清脆敲擊。

她回來了

恐慌像冰水澆灌全身。

手機迅速塞回手袋,抽屜輕輕推回原位。

手臂縮回被窩的瞬間,門被推開。

林薇的身影被走廊燈光拉成長長的陰影。

她徑直走向床頭櫃,打開抽屜摸索。

果然忘在這裡了……

她輕聲自語,拿出手機時螢幕亮起。

嗯,我剛到病房拿東西。

她對著電話那頭軟語,聲音帶著睡意般的慵懶。

當然想你了……等他死了我們就結婚。

這句話輕飄飄的,像在討論早餐吃什麼。

她的手指突然掀開我的被子,檢查輸液管。

你說,他會不會突然睜眼

她笑著對電話那頭說,指尖劃過我的眼皮。

我維持著空洞的凝視,連睫毛都冇有顫抖。

看來是真的廢了。

她滿意地放下被子,轉身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我的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濃稠。

窗外的鳥鳴開始零星響起。

我必須利用白天繼續偽裝。

早餐時護工照例送來流食。

今天氣色好像好點了

她擦拭我的嘴角,自言自語。

我立刻讓呼吸變得更為微弱,甚至刻意漏出一點口水。

唉,當我冇說。

她歎氣,整理床單時動作粗重了些。

醫生在十點準時查房。

瞳孔對光反射依然缺失。

冰涼的器械翻開我的眼皮,強光刺入。

我強迫自己分散焦點,讓眼神渙散如死人。

腦電圖還是平直線嗎

這是張浩的聲音。

他竟然穿著白大褂走進來,胸前掛著聽診器。

你怎麼來了

主治醫師略顯驚訝。

畢竟是老朋友,放心不下。

張浩的演技堪稱完美,連歎息都充滿擔憂。

他的手按壓我的腹部,力道刻意加重。

腸道功能似乎也在衰退。

他的語氣嚴肅,但手指狠狠掐進我的肋骨。

疼痛讓我幾乎蜷縮,但理智死死壓住本能。

可能需要增加營養針劑量。

他寫下醫囑時,鋼筆尖幾乎戳破紙張。

我聞到他身上殘留的林薇的香水味。

兩種氣味混合,令人作嘔。

他們離開後,病房恢複寂靜。

空調的出風聲像遙遠的潮汐。

下午三點,林薇再次出現。

這次她帶著一束百合,花香濃烈到虛假。

默默,我來看你了。

她坐在床邊,開始朗讀一本詩集。

聲音溫柔得像情人的呢喃。

但每讀三句,她就對著手機發送語音。

遺囑修改版本拿到了嗎必須指定我為唯一繼承人。

她甚至懶得避開我的臉,嘴唇幾乎貼到我耳邊。

律師費再加十萬,讓他閉嘴。

她的手指翻動書頁,指甲刮過紙張發出刺啦聲。

他收藏的那塊百達翡麗,記得幫我留著。

她對著手機輕笑,彷彿在分享甜蜜的秘密。

我像一塊真正的木頭,連血液都冰冷凝固。

晚餐後,護工打開電視播放財經新聞。

宏科集團股價今日再度漲停。

播音員的聲音字正腔圓。

代理CEO張浩表示,創始人陳默的病情不影響公司發展。

畫麵切換到張浩在釋出會上的特寫。

他穿著我定製的那套西裝,連領帶都是我的收藏。

我會守護好陳默的心血。

他對著鏡頭鞠躬,表情悲痛而堅定。

遙控器突然被按停,護工切換到了肥皂劇。

這些新聞真冇意思。

她嘟囔著,完全冇注意到我太陽穴的血管在跳動。

深夜十一點,病房徹底安靜。

我再次嘗試移動,這次目標是床頭呼叫按鈕。

隻要稍微修改線路,它就能變成竊聽器的開關。

手指在黑暗中摸索,找到連接線的介麵。

細微的電流聲透過指尖傳來。

得連接手機錄音功能……

這項工作需要極高的精準度。

突然,門外的交談聲讓我僵住。

他這樣多久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是公司董事老李。

三週了,醫生說希望渺茫。

張浩的回答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

遺囑的事情……

老李壓低了聲音。

都安排好了,您那份不會少。

張浩的耳語像蛇一樣滑進門縫。

腳步聲逐漸遠去。

我的指尖還捏著那根裸露的電線。

微小的火花突然閃現,刺痛手指。

必須更小心……

冷汗從額角滑落,滲入枕套。

月光再次移動,照亮床頭櫃上的水杯。

半杯清水倒映出扭曲的天花板,像另一個世界。

我在那倒影裡看見自己的眼睛。

依然保持著空洞,但最深處有火苗在燃燒。

3

清晨六點的鬨鈴像一把鈍刀劃破寂靜。

護工打著哈欠拉開窗簾,晨曦刺痛我未睜開的眼皮。

陳先生,今天天氣真好呢。

她邊測血壓邊自言自語,袖帶勒得格外緊。

血壓儀的數字在黑暗中跳動——128/85。

比平時偏高,但我必須讓它看起來正常。

一切正常哦。

她記錄數據時筆尖沙沙作響,像昆蟲在紙上爬行。

八點整,張浩帶著新護工走進來。

這位是劉醫生推薦的專業護理。

他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上,指甲摳進鎖骨。

專門處理……晚期病人。

新護工的眼神像冷凍過的鋼針,手套散發出消毒水味。

每週需要深度肌肉注射,防止萎縮。

他打開醫藥箱,針頭閃著寒光。

維生素混合製劑。

張浩念出標簽時嘴角有微妙抽動。

我太熟悉這種表情——每次他撒謊時都這樣。

針尖刺入臀部肌肉的瞬間,劇痛炸裂。

某種灼熱液體被推入血管,帶著化學品的甜腥。

劑量加倍效果更好。

新護工抽出針頭時,橡膠手套擦過皮膚。

他們離開後疼痛仍在蔓延,像硫酸在體內流動。

我必須知道注射了什麼。

九點十七分,林薇的高跟鞋聲伴著香奈兒五號襲來。

律師十分鐘後到。

她對著手機低語,手指在我頸動脈按壓。

脈搏這麼弱……真好。

她的呼吸噴在我耳廓,溫暖又潮濕。

西裝革履的男人帶著公文包進來,皮革味混合古龍水。

遺囑修改檔案需要指紋確認。

律師打開檔案夾的哢嗒聲異常清脆。

植物人也有生物指紋,法律認可。

他抓起我的右手,印泥冰涼的觸感讓我戰栗。

第4條:所有股權歸張浩先生代管。

印台壓向指尖的力度像在碾碎昆蟲。

第7條:彆墅和藏品由林薇女士繼承。

我的食指被拽著劃過紙張,留下猩紅螺紋。

最後是意外死亡保險金受益人變更。

紙張翻動時颳起微風,吹動我額前的髮絲。

林薇突然俯身抱住我,哭聲表演得恰到好處。

默默一定會希望我幸福的……

她的眼淚滴在我臉上,溫熱卻令人作嘔。

律師安慰地拍她後背,手指在肩帶停留太久。

簽完字就生效了,林小姐。

他的語氣帶著諂媚,像搖尾的獵犬。

他們離開時碰倒了百合花,花瓶碎裂聲像槍響。

水漬蔓延到床單,涼意滲入背部。

午間新聞正在播報宏科集團股權變動公告。

張浩的臉占滿電視螢幕,領帶是我收藏的愛馬仕。

陳默先生的醫療費用由公司全額承擔。

他對著話筒哽咽,眼藥水製造的淚光閃閃發亮。

護工換台時嘟囔假惺惺,遙控器砸在茶幾上。

下午三點零七分,臀部針孔開始劇烈瘙癢。

像無數螞蟻在皮下啃噬,又像磷火燃燒。

我必須拿到那支藥劑樣本。

趁護工打盹,我撕下膠布粘取殘留藥液。

透明液體在膠帶上形成油狀圓斑。

第二格抽屜有密封袋……

移動右臂的速度比昨夜快了些,肌肉開始適應。

密封袋的摩擦聲被鼾聲掩蓋。

藏好證據時門突然打開,張浩獨自返回。

他直接走向衛生間,馬桶沖水聲震耳欲聾。

檢測報告出來了,腦乾確實死亡。

他對著電話大笑,水流聲完美覆蓋通話。

藥劑繼續注射,反正也驗不出來。

水龍頭被擰到最大,鏡櫃裡傳來刮鬍刀啟動聲。

遺囑已經生效,就差死亡證明……

電動剃鬚刀的嗡鳴像一群憤怒的黃蜂。

他哼著歌走出時,皮帶扣撞在床欄上。

金屬震顫傳導到我掌心,像微型地震。

晚餐的米湯比往日更稀,護工抱怨預算削減。

張總說以後用最便宜的營養劑。

她粗魯地擦掉我嘴角的湯漬,毛巾粗糙如砂紙。

電視裡正在播放我的紀念專題片。

林薇穿著黑裙對著鏡頭抽泣,項鍊是我母親遺物。

默默最喜歡看我戴這個……

她撫摸珍珠的動作像蛇纏繞獵物。

張浩在她身後攙扶,手指緊扣她肘部——占有姿態。

夜班護士九點交接,新來的姑娘有薄荷糖味道。

307房真是可惜,那麼年輕。

她調整輸液速率時哼著流行曲,指尖溫暖。

聽說未婚妻天天以淚洗麵呢。

另一個護士感歎,推車輪子吱呀作響。

我看是巴不得早點拿錢改嫁……

低聲的嘲笑隨推車遠去,走廊恢複寂靜。

月光再次照亮床頭櫃,那束百合已經枯萎。

花瓣邊緣捲曲發黑,像被火燒過。

淩晨一點二十六分,瘙癢轉為刺痛。

我在被單下蜷起腳趾,床單擰出褶皺。

必須轉移注意力,開始回憶公司服務器密碼。

Alpha2021December……

神經像被烙鐵熨過,每個字母都帶著痛楚。

三小時後,刺痛突然消失。

右腿失去知覺,像被鋸斷的木頭。

恐懼像冰水灌入胸腔——他們加快了計劃。

走廊傳來腳步聲,不是護士的節奏。

兩個男人在門外低語,單詞碎片飄進來。

……轉運……私人療養院……

……停止呼吸就算意外……

門把轉動聲讓我凝固成真正的屍體。

就今晚吧,劑量夠嗎

足夠大象心臟停跳。

注射器針帽被咬開的脆響,像毒蛇露出毒牙。

冰涼酒精棉擦過手臂血管,沿著青色軌跡。

再見,陳總。

針尖抵住皮膚的瞬間,病房電話突然炸響。

怎麼這時候……

咒罵聲伴隨著針筒掉落的聲音。

我去接,你繼續!

一個腳步聲衝向走廊,另一個撿起注射器。

電話鈴持續尖叫,像警報撕裂夜空。

針尖再次抵住皮膚時,遠方傳來消防車鳴笛。

該死!巡邏保安要上來了!

注射器被塞回口袋,兩人匆忙逃離。

門砰地關上,震得輸液架微微晃動。

電話鈴戛然而止,寂靜如墳墓降臨。

冷汗從鬢角滑落,在枕上洇出深色痕跡。

手臂被酒精棉擦拭的地方開始發燙。

像被標記的獵物,等待獵人下次歸來。

窗外的消防車紅光照亮天花板,旋轉如地獄霓虹。

我的舌尖嚐到血味,是咬破口腔內壁的成果。

隻差零點五秒……

4

消防車的紅光還在窗外旋轉,像地獄的探照燈。

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走廊儘頭,留下刺鼻的古龍水味。

我的牙齒慢慢鬆開下唇,鐵鏽味在口腔瀰漫。

右腿的麻木感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針紮般的刺痛。

他們還會回來。

這個認知讓胃部緊縮,像被冰手攥住。

晨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麵切出蒼白光帶。

六點整,護工推門進來,帶著宿醉般的睏倦。

昨晚吵死了……怎麼有消防車

她嘟囔著拉開窗簾,陽光猛地灌滿房間。

我的瞳孔在眼皮下劇烈收縮,但保持靜止。

她突然輕呼一聲,盯著地麵某處。

這是什麼

不鏽鋼注射器半藏在床腳陰影中,針帽缺失。

顯然是昨夜那兩人匆忙中遺落的。

她的手指伸向注射器,卻在觸碰前縮回。

醫療廢物不能亂碰……

她用鞋尖將它踢進更深的陰影,轉身準備早餐。

米粥的熱氣燻蒸著我的臉,勺子磕碰牙齒。

張嘴啊,真是累死人。

她粗魯地擦拭溢位的粥液,毛巾抹過下巴。

八點查房時間,張浩冇有出現。

隻有主治醫師帶著實習生進來。

瞳孔反射仍然缺失。

冰涼的檢眼鏡再次貼上眼皮,強光灼燒視網膜。

肌張力測試。

我的手臂被抬起後墜落,砸在床欄發出悶響。

零級肌力。

醫師記錄時鋼筆沙沙作響,像蟲子在紙上爬行。

他們離開後,房間重歸寂靜。

我的目光鎖定床腳那片陰影。

必須拿到那支注射器。

護工在九點出去抽菸,門虛掩著。

機會隻有三分鐘。

右手緩慢探出被沿,肌肉纖維像生鏽的彈簧。

指尖觸到冰冷金屬時,走廊突然傳來笑聲。

迅速縮回手臂,注射器被帶得滾動半圈。

林薇和張浩並肩走進來,帶著咖啡香氣。

律師說指紋認證很完美。

林薇的高跟鞋碾過地麵,鞋跟差點踩中注射器。

死亡證明下週就能拿到,已經打點好了。

張浩的皮鞋停在床邊,鞋尖沾著新鮮泥土。

他們沉默片刻,突然同時輕笑。

那笑聲像毒液滴進牛奶,無聲地擴散汙染。

可惜看不到他最後的表情。

林薇的指尖劃過我的喉結,指甲塗著新做的蔻丹。

植物人哪還有表情

張浩抓住她手腕拉近,呼吸噴在她頸側。

我是說……那天在辦公室的表情。

她的聲音突然低沉,像毒蛇吐信。

你給他喂藥時,他是不是很驚訝

張浩的吻落在她耳垂,含糊地迴應。

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還以為我在開玩笑。

他們接吻的聲音黏稠濕潤,像沼澤冒泡。

我的舌根湧起膽汁的苦味,咽部肌肉繃緊。

監護儀心率顯示突然跳到110。

林薇猛地轉頭盯著螢幕,眼睛眯起。

怎麼回事

她的臉湊近螢幕,香水味嗆得我窒息。

張浩拍拍儀器外殼,輕笑。

老舊設備誤報而已,你看現在不是正常了

心率數字緩緩回落,像退潮的謊言。

他們相視一笑,繼續剛纔的纏綿。

注射器就在張浩腳邊兩厘米處。

他的鞋跟每次移動都險些踢到它。

今晚就把轉運事宜定下來。

張浩終於結束長吻,整理西裝褶皺。

私人療養院那邊打點好了

林薇補口紅時,鏡子反射出我蒼白的臉。

氧氣閥稍微調整就行,看起來像意外窒息。

他們走向門口時,張浩的公文帶掃過床腳。

注射器被刮進更深的陰影,撞到牆根停止。

門關上後,冷汗才從額角滑落。

護工回來時帶著煙味和零食碎屑。

剛纔張總說要加強看護呢。

她嘟囔著調整輸液架,完全冇注意牆角的異物。

午間新聞播放著宏科集團簽約儀式的重播。

張浩在鏡頭前剪綵,紅綢落下蓋住我的名字。

陳默先生的精神永遠與我們同在。

他對著話筒哽咽,手指卻得意地敲擊講台。

林薇在台下鼓掌,無名指戴著本應屬於我的祖母綠。

護工換台時故意放大音量,肥皂劇的哭喊淹冇一切。

下午兩點,保潔員進來拖地。

拖把杆撞到牆根,注射器被掃進垃圾鏟。

等等!

這聲呐喊炸響在腦海,卻隻能化為微弱的氣息。

不鏽鋼器具消失在垃圾袋深處,紮出凸起形狀。

保潔員哼著歌離開,袋口繩索一甩一甩。

我的指甲掐進掌心,疼痛尖銳卻無力。

必須攔截那個垃圾袋。

護理交接在三點進行,夜班護士會清空垃圾桶。

時間隻剩四十三分鐘。

護工開始打盹,頭一點一點像啄木鳥。

右臂再次緩慢移動,這次目標是呼叫按鈕。

指尖摸索線路介麵,扯鬆連接線。

火花輕微閃爍,警報器發出短促嘀聲。

護工猛然驚醒,慌張地檢查設備。

故障了嗎……

她拍打警報器時,垃圾袋就在腳邊。

電話突然響起,她轉身接聽。

是的……設備有點問題……需要檢修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通話吸引,手指卷著電話線。

垃圾袋的繩索微微鬆動,袋口滑開縫隙。

我的右腳趾勾住床單,一點點向下拉扯。

床單邊緣垂落,蓋住垃圾袋一角。

護工掛斷電話時,檢修工已經敲門。

警報器短路,需要更換。

工具箱咚地放在地上,正好壓住床單覆蓋的垃圾袋。

護工被支開去取登記表時,檢修工拆開警報器外殼。

線路老化……

他嘟囔著剪斷電線,焊槍冒出青煙。

垃圾袋就在他小腿旁,注射器輪廓清晰可見。

焊槍火花突然濺落,點燃了床單垂落的邊緣。

焦糊味瀰漫開來,火苗迅速舔向垃圾袋。

著火了!

檢修工驚叫著踩滅火苗,床單已燒出黑洞。

他順手提起垃圾袋撲打餘燼,塑料袋熔出窟窿。

注射器從破洞滑出,噹啷落在儀器陰影中。

護工衝回來時,檢修工正用腳將注射器踢進床底。

冇事了,隻是小意外。

他笑著簽完維修單,工具箱撞得床架轟鳴。

人群散去後,房間殘留著焦糊和焊錫味。

注射器靜靜躺在床腳陰影中,針頭閃著寒光。

月光升起時,我終於用腳趾將它勾近。

指尖觸到冰冷筒身的瞬間,門鎖再次轉動。

假護士的製服不合身,胸牌照片明顯是粘貼的。

她直接走向床頭,注射器已經裝滿新藥液。

鎮靜劑,讓你好好休息。

她壓低聲線,酒精棉擦過我肘窩。

針尖刺入血管的瞬間,我猛地抽搐手臂。

藥液噴射到床單上,留下深色漬痕。

該死!

她慌忙拔針,玻璃碎片紮進她指尖。

第二支藥劑從口袋滑落,滾進床單褶皺。

她咒罵著撿起藥劑,針帽已裂開滲液。

需要……需要更換……

她捂著流血的手指匆匆離去,忘記帶上門。

月光照亮床單上的藥液漬跡,像黑暗星空。

還有那支滾落在枕邊的完整藥劑。

標簽寫著氯化鉀,10mL,靜脈注射。

心臟在胸腔瘋狂撞擊,震得耳膜轟鳴。

窗外的霓虹燈突然熄滅,城市陷入短暫黑暗。

在徹底的黑寂中,我緩緩握緊那支藥劑。

玻璃管壁的冰涼滲入指紋,像死亡的親吻。

5

氯化鉀藥劑在指間像一塊寒冰。

枕頭上深色藥漬正在擴散,如同死亡的版圖。

走廊傳來假護士奔跑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我緩緩將藥劑塞入枕套邊緣,玻璃管硌著太陽穴。

門突然被推開,真正的夜班護士端著藥盤進來。

剛纔有人來過嗎

她嗅著空氣中殘留的酒精味,眉頭緊鎖。

監護儀記錄著我的心跳——128次/分鐘。

有點異常呢……

她檢查電極貼片時,手指碰到枕下的藥劑。

但隻是將枕頭擺正,並未發現隱藏的致命物。

好好休息,陳先生。

她調整輸液速度時,哼著走調的搖籃曲。

月光移過床單上的藥漬,像幽靈的撫摸。

淩晨三點十七分,瘙癢再次從針孔蔓延。

這次像有玻璃渣在血管裡流動。

我必須拿到床下那支遺落的注射器。

護工在躺椅上鼾聲如雷,手機從指間滑落。

右臂緩慢垂落床沿,指尖距地麵還有二十厘米。

床單被一點點扯下,布料的摩擦聲淹冇在鼾聲中。

指尖終於觸到冰冷金屬,注射器滾入掌心。

針管內殘留的透明液體在月光下泛著油光。

突然的開門聲讓我僵住,注射器滑進袖管。

張浩站在門口,西裝皺巴巴帶著酒氣。

就知道那蠢貨會失手。

他喃喃自語,打開手機照明檢查床單。

光線掃過藥漬時,他冷笑出聲。

差點就成了……

他踢了踢床腳,震得我袖中注射器險些掉落。

手機突然震動,螢幕亮起林薇的照片。

搞定了嗎

她的聲音從揚聲器傳出,帶著睡意和期待。

出了點意外,但明晚之前一定解決。

張浩煩躁地扯鬆領帶,酒氣噴在床單上。

老李那邊催得緊,董事會明天投票改選。

林薇的語調突然尖銳:絕不能讓他活過投票日!

電話掛斷後,張浩狠狠踹向垃圾桶。

金屬撞擊聲驚醒了護工,她慌忙站起身。

張總您怎麼……

出去買醒酒藥,現在!

他將鈔票甩在她臉上,手指因憤怒而顫抖。

護工逃離後,他鎖上門,從公文包取出新注射器。

本來想讓你死得舒服點……

針帽被咬開的瞬間,酒精味瀰漫開來。

手機突然響起,螢幕顯示董事長老李。

張浩咒罵著接聽,針筒暫時放下。

投票安排在明早九點,你必須到場。

老李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轉動。

那傢夥……還冇斷氣

張浩的喉結滾動,汗水滴落在床單上。

植物人投票權自動由代理人行使,你怕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開合聲。

我要確保萬無一失。

針筒再次被舉起時,走廊傳來集體腳步聲。

消防檢查!請開門!

捶門聲震得牆壁微顫,張浩慌忙藏起注射器。

三名消防員進入時,紅光照亮房間每個角落。

接到報警說這裡有火災隱患。

手電光束掃過燒焦的床單,停在張浩僵硬的臉上。

隻是……設備短路。

他試圖遮擋床單藥漬,卻被消防員推開。

需要全麵檢查,請配合。

他們移動病床時,床下那支注射器突然滾出。

這是什麼

消防員拾起注射器,標簽清晰顯示氯化鉀。

張浩的臉色瞬間慘白,伸手欲奪。

醫療廢棄物……正要處理……

消防員擋開他的手,仔細檢視標簽。

這需要專業處置,我們代為移交。

注射器被裝入證物袋,張浩的指尖在顫抖。

檢查持續了二十分鐘,每秒鐘都像酷刑。

他們終於離開時,張浩癱坐在椅子上喘氣。

晨曦透過窗簾時,他才踉蹌離去。

我袖中的注射器已被體溫焐熱,像沉睡的毒蛇。

早晨七點,護工帶來新床單,哼著歡快的曲子。

今天有大事呢,電視說你們公司要投票。

她扯下染藥漬的床單時,並未注意枕下藥劑。

電視音量被調到最大,財經頻道充滿整個房間。

宏科集團控股權投票今日舉行,代理CEO張浩或將正式掌權。

畫麵切換到我辦公室的全景,張浩正坐在我的椅子上。

陳默先生的意誌將由我延續。

他對著鏡頭微笑,手指摩挲我的黃花梨筆筒。

林薇突然入鏡,親手為他繫上領帶。

這是我們共同的使命。

她吻他臉頰時,目光掃過鏡頭,像在對我挑釁。

投票將在九點開始,還剩一小時十七分鐘。

我必須讓董事會看到真相。

床頭櫃第二個抽屜裡有舊手機,充電器還在。

護工出去吃早餐時,房間迎來短暫寂靜。

右臂伸出床沿,指尖勾開抽屜。

充電線纏繞著手機,像黑色的血管。

開機畫麵亮起時,心跳震得床架微顫。

雲端備份需要密碼——公司服務器密鑰。

指尖在觸摸屏上緩慢滑動,每個字母都像千斤重。

Z-H-1987Traitor

上傳進度條開始移動,1%...3%...

走廊突然傳來張浩的咆哮。

為什麼消防會拿走那支藥

腳步聲急速逼近,門把開始轉動。

進度條跳到7%,手機塞回抽屜已來不及。

藏起來!

思維尖叫著,手臂猛地揮動。

手機滑進床墊裂縫,充電線垂落搖晃。

張浩衝進來直接掀開被子,檢查我的手臂。

剛纔是不是動了

他揪住我衣領低吼,眼白佈滿血絲。

林薇跟著進來反鎖房門,手裡拿著新注射器。

老李說投票前必須處理乾淨。

她戴上橡膠手套,針筒吸取藥液時發出嘶響。

攝像頭覆蓋了嗎

張浩按住我的左臂,靜脈暴露在空氣中。

監控室打點好了,十分鐘冇人打擾。

酒精棉擦過皮膚時,冰涼刺骨。

進度條在床墊下無聲跳動——43%...

針尖抵住血管的瞬間,電視台突然切換畫麵。

插播緊急新聞:宏科集團前CEO陳默病房疑似發生醫療事故!

張浩猛地回頭,針筒掉落在床單上。

消防部門淩晨查獲的氯化鉀注射器已送交警方!

林薇尖叫著撲向電視,手指瘋狂按關機鍵。

但直播仍在繼續,記者正展示證物袋裡的注射器。

據悉該藥品與陳默先生日常用藥嚴重不符……

張浩的手機瘋狂震動,螢幕閃現老李來電。

他接聽時手指顫抖,臉色由白轉青。

投票推遲為什麼!

林薇搶過手機嘶喊:我們說好的!

電話那頭傳來老冰冷的聲音:等警方調查結束。

通話切斷後,兩人像石雕般僵立。

床墊下的進度條跳到100%,上傳完成提示音微弱響起。

張浩突然轉身盯著我,眼睛眯成危險的縫隙。

你聽得見,對不對

他抓起枕頭按在我臉上,棉絮堵塞口鼻。

去死吧雜種!

林薇驚慌地拉住他:攝像頭雖然關了但……

窒息中我聽見手機滑落床底的聲音。

氧氣耗儘前,門外響起保安的呼喊。

張總!董事會成員來病房視察了!

枕頭猛地被掀開,冷空氣灌入肺部。

張浩快速整理西裝,林薇補妝的手在發抖。

五名董事走進來時,病房擠得如同會場。

老李走在最前,柺杖敲擊地麵發出悶響。

警方要求保護現場。

他目光掃過床單上的針筒,示意秘書拍照。

張強擠出生硬微笑:隻是營養針而已……

床底突然傳來手機震動聲,清脆如同警鈴。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聲源。

那是什麼

老李的柺杖指向床下。

張浩搶先彎腰伸手,卻被秘書攔住。

我來吧。

手機被撿起時,螢幕還亮著雲端上傳成功的介麵。

似乎是個備份檔案

秘書滑動螢幕,林薇的錄音檔案標題赫然顯現:

20231005股權轉讓陰謀ZH&LW

張浩突然撲向手機,卻被保安按住。

老李戴上老花鏡,點開最新一段錄音。

林薇的聲音清晰地流淌出來:

……等遺囑生效就把他氧氣管拔了,偽裝成意外……

董事們一片嘩然,有人開始錄像。

張浩嘶吼著掙紮,領帶勒進脖頸。

林薇的高跟鞋踩過玻璃碎片,衝向門口。

卻被兩名保安擋回,口紅蹭花了嘴角。

老李緩緩走到床邊,俯身注視我的臉。

他的手指輕輕翻開我的眼皮,呼吸噴在睫毛上。

如果你能聽見,就動一下眼球。

監護儀的心跳數字瘋狂跳躍,像失控的節拍器。

在所有人注視下,我的右眼緩緩眨動。

一次,兩次,緩慢而清晰。

林薇的尖叫撕裂空氣:不可能!

張浩突然癱軟在地,西裝褲擦破膝蓋。

老李直起身,柺杖重重敲擊地麵。

報警處理偽造遺囑和謀殺未遂。

他轉向秘書:聯絡最好的神經科醫生。

警笛聲由遠及近,像命運的號角。

窗外陽光刺破雲層,照亮床單上的針痕。

我的指尖在被子下摸索,觸到那支氯化鉀藥劑。

玻璃管身的冰涼,像墓碑的溫度。

未完待續,想看後續,可以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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