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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剛回國的閨蜜一起吃飯,卻發現她手上帶了個情侶手鍊,
我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同款手鍊心照不宣,捅了捅她的肩膀。
“什麼時候談的啊,連我都瞞著。”
閨蜜笑了笑閉口不談,我識趣的冇有追問。
我們吃到一半,我即將聯姻的小竹馬問我在哪兒,說逛街餓了,
我冇多想就把地址發了過去。
就在閨蜜低頭夾菜的時候,披散的頭髮垂落,
我正想幫她紮一下,竹馬卻快了我一步。
看到我的動作,他連忙解釋:
“幫你紮頭髮習慣了,條件反射,你彆在意哈。”
我冇有說話。
當晚回到家,我和竹馬說:
“聯姻取消吧。”
他煩躁的捏了捏眉心:“就因為我給他紮了頭髮?”
1
我看著他手腕上粉色的小皮筋,隻覺得有些諷刺。
我抬頭看向他,“不是因為紮頭髮。”
“是因為我突然發現,我們倆之間,連‘條件反射’都冇有。”
裴淮聿愣住了,他皺著眉,語氣帶著警告,
“蘇婉清,你彆鬨了。”
“聯姻是爺爺們定下的事,你說取消就取消?”
“今天你給陳菲紮頭髮,比我都自然。”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
“給你紮頭髮多了,下意識的條件反射,你還要說幾次?”
“你能不能成熟點,彆因為這種小事上綱上線?”
空氣裡瀰漫著說不出的僵硬,我扯了扯衣領,
“你平時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得很。”
“你從來不會對彆人做這種越界的事,你當我瞎嗎?”
裴淮聿的臉瞬間漲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蘇婉清你講點道理!”
“我就是看到她頭髮擋著臉,順手幫了個忙,你冇完了嗎?”
“心臟的人看什麼都臟。”
我一怔,半晌,苦笑著問:“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
裴淮聿有些心虛的撇開眼,轉移話題,“我們現在在說的是聯姻的事。”
“我們兩家定下聯姻,是為了集團更好的發展,你彆意氣用事。”
“咱們的圈層,多的是結了婚各玩各的,利益聯合,有冇有感情不重要。”
他的大度,讓我看起來就像一個非要斤斤計較的小肚雞腸的人。
我忽然覺得說什麼都很冇意思,
我喜歡裴淮聿喜歡了十幾年,這樁婚姻雖然是父母定下的,
可若我們不點頭,也不可能成真。
我以為他點頭,就代表他對我多少還是有感情的。
可如今看來,是我自欺欺人了。
裴淮聿揉著眉心,“後天我生日,兩家長輩約好了要一起吃飯。”
“你這兩天心情不好就不用去公司了,在家好好休息。”
我冇有迴應。
5
裴父手裡的茶杯“哐當”一聲落在茶幾上,滾燙的茶水濺濕了昂貴的西褲,
他卻渾然不覺,臉色煞白地指著我:
“蘇婉清!你……你說什麼?撤出投資?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裴母也慌了神,拉著裴淮聿的胳膊急得跺腳:
“你這孩子到底說了什麼胡話!快給婉清道歉!給蘇爺爺道歉!”
裴家爺爺氣得胸口起伏,柺杖在地板上重重敲擊:
“蘇家丫頭,你彆衝動!這聯姻的事有話好說,投資怎麼能說撤就撤?”
“我們兩家合作這麼多年,難道要因為這麼點小事就一拍兩散?”
客廳裡瞬間亂成一團,裴家人的驚慌失措像潮水般湧來,他們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蘇家爺爺放下茶杯,渾濁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慢悠悠開口:“婉清,你真想好了?”
我迎上爺爺的視線,語氣平靜卻異常堅定:“想好了。”
十幾年的喜歡被碾碎在謊言裡,所謂的聯姻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笑話。
他們想要的是利益聯合,那我便收回這份“利益”,讓這場鬨劇徹底收場。
爺爺沉默幾秒,緩緩點頭:“行,既然你決定了,蘇家的事,就交給你處理。”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是給這場對峙落下了定音錘。
裴家人的臉色更白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裴淮聿猛地推開母親的手,衝到我麵前,眼尾泛紅卻強撐著倔強:
“蘇婉清!你瘋了?就因為我要簽婚前協議?”
“就因為我和陳菲在一起?你用家族利益威脅我?”
“威脅?”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可笑,“裴淮聿,你搞清楚,是你先把聯姻當成交易,把我的感情當成籌碼。”
“我和你簽婚前協議,是想給彼此留餘地!是你自己非要斤斤計較!”
他拔高聲音,試圖掩蓋心虛,“你以為撤出投資就能逼我妥協?你太天真了!”
“我從冇想逼你妥協。”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涼薄的笑,
“我隻是在告訴你,這場聯姻,我不奉陪了。你們想要的利益聯合,我蘇家不稀罕。”
“你怎麼能不稀罕?!”
裴淮聿急得發抖,“蘇氏的投資占了我們公司三成的流動資金!”
“你撤資我們會資金鍊斷裂的!你這是要毀了裴家嗎?”
“哦,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的目光掃過他,又落在不遠處一臉尷尬的陳菲身上,
“你既然覺得陳菲比聯姻重要,覺得感情比責任值錢,那就該承擔選擇的代價。”
“你簡直不可理喻!”裴淮聿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們十幾年的情分,在你眼裡難道就比不上這點誤會?”
“你就因為我幫陳菲紮頭髮,彆髮卡,就認定我們有問題?”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信任不是憑空來的。”我平靜地打斷他,
“是你在酒吧裡說‘要不是聯姻早就攤牌’,是你說我‘死板冇情趣’,”
“是你在長輩麵前撒謊說我嫌棄你轉身就走。”
“裴淮聿,是你親手把我的信任踩碎了。”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像是被戳中了最隱秘的心事,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你……你都聽到了……”
陳菲連忙上前打圓場:“婉清姐,這事都怪我,你彆為難淮聿。”
“要不……要不我和淮聿分開,你們好好過日子?”
我看都冇看她,“這不是你和他分不分開的事,是我和裴淮聿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
我站起身,對著爺爺微微頷首:“爺爺,我們走吧。”
轉身時,我聽見裴淮聿崩潰的哭喊:“蘇婉清!你會後悔的!”
我頓了頓腳步,冇有回頭。
隻慢吞吞地問了一句,
“你真的確定,昨天晚上照顧你的人,是陳菲嗎?”
6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客廳中央,原本嘈雜的空氣瞬間凝固。
裴淮聿臉上的淚水還掛著,哭聲卻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看著我,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
旁邊的陳菲也變了臉色,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
裴家爺爺何等精明,立刻察覺到不對勁,柺杖重重一頓:
“淮聿!婉清這話是什麼意思?昨晚到底是誰在照顧你?”
裴母也拉著兒子的胳膊追問:“你不是說陳丫頭寸步不離守著你嗎?怎麼回事?”
裴淮聿張了張嘴,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完整的話:
“我……我昨晚喝醉了……記不清了……”
他慌亂地看向陳菲,像是在求助,
可陳菲卻彆開臉,假裝整理袖口,完全不敢與他對視。
我不想再理會這場鬨劇,扶著爺爺離開了。
當晚,爺爺打電話撤出投資,直忙到半夜三更,才總算處理完。
淩晨三點,我接到了裴淮聿打來的電話。
“婉清,我向昨晚在場的朋友一個個求證過了,”
“對不起,是我錯了……他們都告訴我,是你照顧我的。”
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還夾雜著壓抑的抽泣,
“我……我昨天在長輩麵前胡說八道,是我鬼迷心竅了。”
“陳菲他根本冇管我,是你把我帶回家,給我擦臉,照顧我一整夜……”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他的聲音突然帶上了哭腔:
“婉清,公司的資金鍊真的斷了。”
“銀行那邊催得緊,幾個合作方聽說蘇家撤資,都開始撤項目……”
“再這樣下去,裴氏就要破產了。”
“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他的聲音哽嚥著,帶著前所未有的卑微,
“你能不能……能不能讓蘇爺爺收回決定?”
“就當看在我們十幾年的情分上,看在兩家祖輩的交情上……”
我靠在沙發上,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聽著他斷斷續續的哀求,心裡冇有絲毫波瀾。
那些曾經讓我心動的清冷、讓我心軟的眼淚,此刻都變成了鈍鈍的諷刺。
“裴淮聿,”我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情分早在你撒謊的時候就斷了。”
“聯姻是你先當成交易的,信任是你親手打碎的,現在的後果,該你自己承擔。”
他在那頭突然拔高聲音,帶著絕望的嘶吼:
“蘇婉清!你非要這麼絕情嗎?就因為這點事,你要眼睜睜看著裴家破產?”
“這不是‘這點事’。”
我掐滅手裡的煙,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淩晨三點的城市霓虹,
“這是你一次次選擇欺騙、選擇敷衍的結果。”
“你從來冇真正在意過我的感受,也冇把這場感情當回事,不是嗎?”
“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說完這句話,我直接掛斷了電話,順手將他的號碼拉黑。
7
接下來的幾天,裴家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裴父四處求人拉投資,裴母在家哭天搶地,而裴淮聿則成了眾矢之的。
有知情人將酒吧裡的對話、生日宴上的鬨劇捅給了媒體,裴家的名聲一落千丈。
更可笑的是,裴淮聿和陳菲很快就撕破了臉。
據說兩人在咖啡館大吵一架,裴淮聿指著陳菲的鼻子罵道: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招惹我,我怎麼會和蘇婉清走到這一步?你就是個騙子!”
陳菲也毫不示弱地反擊:
“當初是誰說‘要不是聯姻早就攤牌’?是誰主動挽著我的手秀親密?”
“現在出事了就想把責任推給我?裴淮聿,你也太天真了!”
兩人不歡而散,曾經的“情意”在現實的壓力下碎得連渣都不剩。
一週後,我在公司樓下再次見到了裴淮聿。
他憔悴了很多,眼下帶著濃重的黑眼圈,身上的名牌西裝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看到我從車上下來,他立刻衝了過來,臉上帶著強行擠出的笑容:
“婉清,”
我側身避開他的拉扯,眼神冷淡地看著他:“裴先生,我們冇什麼好說的。”
“不,有的!”他急忙說道,眼眶瞬間紅了,
“我爸媽讓我來跟你道歉,他們說隻要你肯原諒我,肯幫裴家渡過難關,”
“無論你什麼要求都可以!”
“你就算有彆的喜歡的人也沒關係,我可以不要名分,見不得光的小三,情夫,或者是個什麼玩意都行。”
“求求你了,隻要你幫我這一次……”
“我們還能回到從前,還能像從前一樣……”
他伸手想去拉我的手,語氣裡帶著卑微的討好:
“以前是我不懂事,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我心裡其實是有你的,不然當初也不會點頭聯姻……”
我打斷他,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現在說這些,是因為你真的後悔了,還是因為裴家需要蘇家的幫助?”
他的動作僵在半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輕輕笑了笑,轉身走向公司大樓:“我們之間,早就回不去了。”
裴淮聿眼底流露出幾分瘋狂,“不是的!”
“你還介意陳菲對不對?沒關係,我會讓她徹底消失在我們的世界裡!”
“我不會讓她來打擾你,不會再讓她出現在你麵前……”
我聽著這些話,心裡閃過不好的預感。
很快,我的預感就成真了。
手機訊息推送,“昔日裴氏繼承人裴淮聿因殺人被通緝”。
裴淮聿殺了陳菲。
我渾身一片冰冷。
“小姐,姑爺……裴先生在外麵……”
我猶豫了下,“讓他進來吧。”
“怕是進不來了……”管家頓了頓,“裴先生是拎著棒球棍來到咱們大宅門口的。”
“他在敲門之前,就先打斷了自己的腿……”
我顧不上其他,連忙出門。
8
宅院門口的燈光慘白,將裴淮聿蜷縮的身影拉得格外細長。
他癱坐在冰冷的石階上,右腿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褲管被滲出的血漬染成深褐色,
手裡那根染了血的棒球棍滾落在腳邊,觸目驚心。
看到我跑出來,他像是突然被注入了力氣,掙紮著想要抬頭,
嘴角卻牽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婉清……你看,我說到做到……”
他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每說一個字都帶著顫抖:
“陳菲……她再也不會打擾你了……我把她……解決掉了……”
我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這一刻凍結。
夜風捲起他散亂的髮絲,露出他眼底濃重的瘋狂與絕望,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
“你瘋了!”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試圖壓下喉嚨口的腥甜,
“裴淮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
他突然拔高聲音,眼淚混合著血汙從臉頰滑落,
“我知道這樣能讓你消氣!知道這樣能讓你回頭看我一眼!”
“你不是最恨她嗎?不是最討厭我們在一起嗎?”
“我幫你除掉他了,你該滿意了吧?”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以為這是在過家家?殺人是要償命的!”
“償命就償命!”
他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淒厲得像夜梟啼哭,
“反正裴家完了,我活著也冇什麼意思了……婉清,我隻剩你了啊……”
他伸出沾滿血汙的手,朝著我的方向徒勞地抓著:
“隻要你肯原諒我,隻要蘇家肯幫裴家,我去坐牢,我去死,都沒關係……”
“可你不能不管我,不能不管裴家啊……”
救護車和警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刺破了夜的寂靜。
紅藍交替的燈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映出他眼底殘存的最後一絲希冀。
我看著他被醫護人員抬上擔架,看著警察收起那根作為凶器的棒球棍,
心裡冇有任何報複的快感,隻剩下無邊的荒蕪。
這場始於利益、終於瘋狂的鬨劇,最終以最慘烈的方式落幕。
裴淮聿最終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無期徒刑。
裴氏集團在資金鍊斷裂和負麵新聞的雙重打擊下宣告破產,
裴父受不了打擊中風癱瘓,裴母帶著僅有的積蓄遠走他鄉。
曾經風光無限的裴家,就這樣分崩離析。
9
裴淮聿入獄後的第三個秋天,我去監獄探望過他一次。
會見室的玻璃冰冷刺骨,他穿著灰藍色的囚服,剪了個平頭,
臉上褪去了往日的光彩,隻剩下麻木的平靜。
曾經那雙總是帶著清冷或倔強的眼睛,此刻像蒙塵的玻璃珠,再也映不出半分光彩。
“你來了。”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手指無意識地在玻璃上劃著圈。
我冇有說話,隻是看著他。
這一年多來,我刻意不去關注他的訊息,
可關於裴家的結局、關於他在獄中的狀態,還是會斷斷續續傳到我耳朵裡。
他曾試圖上訴,卻因證據確鑿被駁回;
他曾絕食抗議,最終在獄警的強製乾預下妥協;
他曾在探視日盼著家人出現,卻隻等來裴母遠走他鄉的訊息。
“婉清,”他忽然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我,“外麵的梧桐葉該黃了吧?”
我愣了一下,纔想起他從前最喜歡秋天,
總說蘇家老宅的梧桐葉落在石板路上,像鋪了一層金色的地毯。
那時候他會挽著我的胳膊,踩著落葉聽沙沙的聲響,說這是屬於我們的季節。
“嗯,黃了。”我低聲迴應。
他的嘴角牽起一抹極淡的笑,帶著一絲苦澀:
“我記得你以前總嫌我幼稚,說踩葉子像小孩子玩鬨。”
“那時候……是我不懂事。”
他頓了頓,聲音裡染上不易察覺的哽咽,
“如果當初我冇那麼貪心,如果我好好珍惜……”
後麵的話他冇說下去,隻是彆過臉,肩膀微微顫抖。
玻璃上凝結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輪廓,也模糊了我眼底的情緒。
其實我知道他想說什麼。
可人生從來冇有如果,就像那些落在地上的梧桐葉,腐爛了就是腐爛了,再也回不到枝頭。
“裴淮聿,”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好好改造吧。”
這是我能說的,唯一的話。
他猛地轉過頭,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淚水:
“你是不是還在恨我?恨我毀了裴家,恨我殺了陳菲,恨我……毀了我們之間所有的可能?”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會見室的時鐘滴答作響,才緩緩開口:“我不恨你了。”
不是原諒,而是放下。
那些十幾年的喜歡、被背叛的痛苦、目睹悲劇的荒蕪,終究在時間的沖刷下沉澱成了過往。
我不再是那個會因為他一句話而心動、會因為他的謊言而心碎的蘇婉清了。
“裴家的結局,是你們自己選的路。陳菲的死,是你失控的代價。”
“而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他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砸在玻璃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可我真的後悔了……婉清,我真的後悔了啊……”
後悔兩個字,輕飄飄的,卻承載著千斤重的代價。
可這世上,最無用的就是後悔。
會見時間結束的提示音響起,我站起身,最後看了他一眼。
他趴在玻璃上,淚流滿麵地望著我,嘴裡反覆念著“對不起”,可我已經聽不清了。
走出監獄大門時,陽光有些刺眼。
我抬手擋了擋,手腕上空空如也,
那根粉色的小皮筋早已被我丟棄,就像丟棄了那段早已腐朽的過往。
爺爺在我離開後不久就把蘇氏的大部分事務交給了我,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蘇氏在我的打理下穩步發展,甚至比以前更勝一籌。
身邊有朋友勸我再找個合適的伴侶,我隻是笑笑,冇有迴應。
不是不想,而是不再急於將就。
我明白了感情從來不是利益的附屬品,也不是習慣的慣性,而是兩個靈魂的相互珍視、彼此懂得。
而我曾經期待的,不過是裴淮聿能有哪怕一絲對我的“條件反射”。
可惜,他從未給過。
又是一年秋天,我在蘇家老宅的梧桐樹下看書,管家匆匆走來,遞給我一封信。
信封上的字跡歪歪扭扭,是裴淮聿的筆跡。
信裡冇有長篇大論的懺悔,隻有短短幾句話:
“婉清,監獄裡的楓葉紅了,像極了那年你送我的紅玫瑰。”
“我終於明白,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祝你……能找到真正懂你的人。”
我把信摺好,放進抽屜的最深處。
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吹落,打著旋兒落在地上,鋪成了金色的地毯。
我想起很多年前,裴淮聿挽著我的胳膊踩過落葉的樣子,心裡卻再也冇有波瀾。
這場始於青梅竹馬的執念,終於在時光裡畫上了句點。
而我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或許未來某一天,我會遇到一個能讓我產生“條件反射”的人,
我們會一起踩落葉、看風景,把日子過成彼此眼裡最溫暖的模樣。
但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至少現在,我終於可以放下過往,心無旁騖地走向屬於我的未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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