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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巷初探
九月的三日,星期三。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儘,林夏揹著相機走進了老城區的詭巷。潮濕的青石板路泛著冷光,兩旁斑駁的磚牆爬滿藤蔓,藤蔓縫隙間隱約露出褪色的符咒。她緊了緊外套,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像是風穿過巷口,又像是有人在低聲哭泣。
左手腕的燙傷疤痕突然刺痛起來,林夏皺眉。這疤痕是七歲那年被熱水燙傷留下的,但每逢陰氣加重時,它便會如火燒般劇痛。她知道,詭巷的東西正在甦醒。
林夏是自由攝影師,專拍城市角落的異常之美。這條巷子半個月前被列入拆遷名單,她聽說這裡常有怪事發生——深夜路過的人會聽到腳步聲,回頭卻空無一人;晾曬的衣物總在清晨消失,再出現時沾滿泥土。她按下快門,鏡頭裡突然出現一道模糊的影子,一襲白衣,長髮遮麵,正朝著她飄來。
哢嚓——相紙吐出,林夏的手顫抖起來。照片上,白衣女子清晰可見,但她的臉……分明是林夏已故的母親!不可能,母親早在十三年前車禍身亡,現場照片她看過無數遍,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更詭異的是,照片右下角有一團黑影蠕動,彷彿要衝破相紙爬出來。
姑娘,彆拍啦。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夏轉身,一位佝僂的老婆婆正拄著柺杖站在巷口,渾濁的眼睛盯著她的相機。她的右眼是義眼,左眼卻泛著詭異的幽藍光。阿婆,這巷子裡……她剛開口,阿婆擺擺手:該走的走不了,不該來的偏要來。你父母的事,你還冇放下吧
林夏的心猛地一抽。阿婆怎麼知道她的父母她警惕地後退一步,阿婆卻笑了笑:我住在這兒五十年了,這兒的事,我知道的比鬼還多。你母親……是被‘回聲’纏上的。說著,阿婆的義眼突然轉動,發出齒輪卡住的哢嗒聲,左眼藍光暴漲,巷內嗚咽聲驟然加劇。
正說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穿警服的男人衝了進來,冷峻的麵容,眉間有一道疤痕。陳警官,又有人失蹤了。助手氣喘籲籲地說。陳默掃視四周,目光落在林夏身上:你在這裡做什麼
林夏舉起相機:拍照。你們找的失蹤者,是不是叫張莉她調出照片,張莉的身影在巷尾一閃而過,身後跟著一團黑霧。陳默的瞳孔驟縮,這樣的照片他見過——所有失蹤者最後出現的畫麵,都有這團黑霧。更令他震驚的是,林夏的相機鏡頭此刻正自動轉動,對準巷口某處虛空,發出嗡嗡異響。
跟我回警局。陳默的聲音不容置疑。林夏倔強地昂頭:我要知道真相。我父母的車禍,是不是和這巷子有關阿婆在此時插話:小陳,讓她去吧。有些債,躲不掉的。她左眼藍光漸暗,義眼卻開始滲出暗紅液體,滴在青石板上發出滋滋腐蝕聲。
警局裡,陳默翻開卷宗。三個月內,詭巷附近已有七人失蹤,監控最後畫麵都在巷口消失。林夏盯著張莉的照片,那團黑霧的形狀……像極了母親車禍現場燒焦的車標。她突然想起,母親出事前曾接到一個神秘電話,之後便匆匆開車出門,再也冇回來。而此刻,她隨身攜帶的老式收音機突然自動打開,傳出指甲刮擦收音機外殼的聲音,夾雜著母親虛弱的低語:夏夏……彆回頭……
我們需要合作。林夏將母親的舊照片遞給陳默,車禍現場的慘狀與巷子的符咒驚人相似。陳默蹙眉:你相信靈異事件林夏苦笑:我父母死後,我見過太多‘不可能’的事。比如……每晚都能聽到母親在浴室梳頭的聲音,但浴室鏡子裡,永遠隻有我的倒影。
夜幕降臨,詭巷的哭聲愈發清晰。林夏執意返回,陳默無奈跟上。巷尾的枯井旁,他們發現一張紙條,寫著血紅的祭。突然,井底傳來掙紮聲,陳默探頭檢視,井壁上密密麻麻刻著失蹤者的名字,最下方是林夏父母四個字。井水開始沸騰,冒出一具具泡腫的手,指甲全部折斷,彷彿生前曾拚命抓撓井壁。
有人在用活人鎮壓怨氣。阿婆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左眼藍光再次亮起,映出井底深處一個巨大的青銅鼎,鼎身刻滿符咒,其中林夏父母的名字正在發光。百年前這裡是亂葬崗,怨氣化作‘回聲’,吞噬活人。如今開發商要拆巷子,回聲復甦了。她的義眼突然彈出,滾到林夏腳邊,露出眼窩內密密麻麻的符咒刻痕。
陳默的電話響起,助手報告李浩——房地產商正在舉辦拆遷慶功宴。林夏想起李浩的名字出現在所有失蹤者的通訊記錄裡。三人趕往宴會廳,李浩西裝革履,笑容虛偽:二位有事他懷錶突然打開,湧出數道黑霧,化作猙獰小鬼撲向眾人。
林夏舉起相機,按下快門,閃光燈亮起,小鬼們發出淒厲尖叫,瞬間消散。照片中顯現李浩懷錶內景象:無數扭曲的人臉在錶盤內掙紮,發出沙啞哭嚎。李浩臉色驟變,懷錶突然裂開,一道黑影竄出,直撲林夏咽喉。
千鈞一髮之際,林夏相機鏡頭自動旋轉,一道金光射出,將黑影釘在牆上。黑影掙紮著顯出人形,竟是張莉的怨靈,喉嚨處插著林夏母親的一縷頭髮。陳默拔槍射擊,子彈穿透怨靈,卻在牆上留下符咒刻痕。阿婆念起咒語,藤蔓從地麵湧出,纏住李浩。
回聲需要祭品,拆遷會釋放怨氣。李浩癲狂大笑,你們父母當年多管閒事,現在輪到你們了!林夏的憤怒衝破恐懼,她衝向李浩,相機對準他的眼睛。李浩的臉突然扭曲,黑霧從他七竅噴出,化作猙獰的鬼麵,鬼麵口中竟長滿密密麻麻的人臉,發出不同聲調的哭嚎。
陳默開槍擊碎祭台,林夏按下快門,一道金光從相機射出,將鬼麵釘在牆上。阿婆念起咒語,藤蔓從地麵湧出,纏住李浩。鬼麵嘶吼著消散,李浩癱倒在地。
警笛聲逼近,陳默銬住李浩。林夏站在廢墟中,相機裡傳來母親的聲音:夏夏,彆怕。媽媽一直在你身邊。淚水滑落,她終於明白,父母當年拚死阻止拆遷,正是為了鎮壓回聲。此刻,相機鍍層突然脫落,露出父母刻的四個字:光明永在。
月光灑在詭巷,哭聲漸漸停息。阿婆輕撫井壁:債,清了。林夏望向陳默,兩人眼中多了一份默契。故事,纔剛剛開始……
2
失蹤之謎
暮色如墨,警局的日光燈在頂棚發出沉悶的嗡鳴,將林夏的影子拉得老長。她蜷縮在檔案室角落,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相機邊緣剝落的金屬鍍層,掌心殘留著光明永在四個燙金小字的餘溫。陳默的鋼筆在供詞記錄上懸停良久,筆尖在活人獻祭四字上洇開一團墨漬,眉間那道陳年傷疤因緊蹙的眉頭而愈發猙獰。
三個月,七條人命。他調出加密檔案,螢幕上失蹤者的照片一張張掠過,每一雙瞳孔深處都鐫刻著相同的符咒紋路。林夏的呼吸驟然停滯——那些扭曲如蛇的符號,與父母車禍現場殘留在擋風玻璃上的血咒如出一轍。記憶如潮水湧來,她曾無數次凝視那些照片,卻從未察覺其中暗藏的蛛絲馬跡。
讓我看看現場照片。她的聲音帶著沙啞的顫抖,彷彿每吐出一個字都在撕開結痂的舊傷。陳默猶豫片刻,輸入指紋解鎖了最高權限檔案。慘白的燈光下,車禍現場的慘狀如地獄畫卷徐徐展開:焦黑的金屬骨架蜷曲如獸,車頭凹陷處嵌著數枚斷裂的指甲,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擋風玻璃上那道觸目驚心的祭字——暗褐色的血痕早已乾涸,卻依舊滲出刺骨的寒意。
這些符咒……是李浩家族代代相傳的禁術。陳默的嗓音低沉得如同古寺銅鐘,護符在褲袋中隱隱發燙。林夏的目光如鷹隼般鎖住他脖頸間懸掛的青銅吊墜,那吊墜背麵的族徽與檔案中的符咒紋路彷彿一對孿生惡鬼,在燈光下投下猙獰的疊影。
窗外,詭巷方向驟然響起一聲穿雲裂石的慘叫,警局電路瞬間短路。林夏懷中的老式收音機突然自行啟動,刺耳的電流聲中夾雜著指甲刮擦金屬的尖嘯,母親虛弱的聲音如幽靈般穿透時空:夏夏……彆回頭……彆回頭……那聲音裡浸透了冰窖般的恐懼,彷彿正被無數怨靈拖向深淵。
我們必須立刻行動。林夏的相機在掌心微微震顫,鏡頭竟自動轉向虛空,拍攝出一團蠕動的黑影。當照片顯影的瞬間,陳默的瞳孔猛然收縮——照片中,今日失蹤的便利店店員小王的麵容扭曲如蠟像,身後纏繞的黑霧裡隱約浮現出無數張痛苦哀嚎的臉。
兩人疾馳至詭巷時,巷口已瀰漫開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枯井旁的血泊中,小王蜷縮成詭異的姿勢,瞳孔渙散如蒙塵的玻璃,眼角殘留的符咒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林夏強壓眩暈舉起相機,鏡頭鍍層剝落處迸發幽藍冷光,井底景象令她脊背發涼:青銅鼎的封印陣裂痕如蛛網密佈,鼎身上林夏父母的名字正在被某種黑暗力量蠶食侵蝕。
李浩在轉移怨氣,用新祭品修補封印缺口!阿婆的聲音裹挾著嘶啞的風從巷尾傳來,義眼滲出的暗紅液體滴落青石板,竟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小坑。她踉蹌著拄拐上前,枯槁的手指如鷹爪般指向井底:看名字順序!小王的名字正在被刻在最後一道封印環上……
話音未落,井水驟然沸騰翻湧,一具泡脹的女屍浮出水麵,十指指甲全部折斷,正是三天前失蹤的環衛工。女屍嘴角詭異地勾起一抹獰笑,發出的竟是李浩的聲音:林夏,你父母的靈力正在召喚回聲呢……乖乖交出相機,否則下一個刻在鼎上的名字……話音未落,女屍猛地暴起,十指如鋼鉤直取林夏咽喉!
陳默護符迸發金光,堪堪抵住女屍襲來的利爪。護符表麵浮現出一張模糊的女性麵容,與陳默母親失蹤前的照片重疊的瞬間,林夏的相機鍍層剝落處驟然爆發出刺目強光。強光中,女屍體內鑽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蝴蝶,每隻蝶翼上都刻著血紅的失蹤者姓名。蝶群發出撕裂耳膜的嘶鳴,突然如黑色洪流般衝向陳默。
這些蝴蝶是怨氣的載體!快封印它們!阿婆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藤蔓。藤蔓霎時暴漲,如靈蛇般纏住蝶群。蝴蝶群瘋狂自爆,化作洶湧黑霧籠罩全場。黑霧中,李浩的身影若隱若現,懷錶碎裂處湧出的怨靈如百鬼夜行。他麵容扭曲得如同惡鬼麵具,指甲暴漲如利刃:林夏,你父母的封印早就該碎了!百年的怨氣需要新宿主……而你——嘶吼聲戛然而止,林夏的相機突然自行旋轉,鏡頭內迸出一道貫穿夜空的金色光柱。光柱中,母親虛淡的靈體用最後靈力將光柱注入封印陣,青銅鼎裂痕在金光中如癒合的傷口般緩緩閉合。
這不可能!李浩發出垂死野獸般的咆哮,懷錶殘片炸裂,反噬的黑霧如毒藤纏滿全身。他七竅滲出暗紅血沫,癱倒在地如一團腐肉。警笛聲由遠及近,陳默給李浩銬上手銬時,發現其懷錶殘骸中嵌著一張泛黃老照片:照片裡,李浩祖父身著黑袍立於百年前亂葬崗前,手中高舉的青銅鼎與井底封印鼎一模一樣,鼎身刻著密密麻麻的祭品姓名。
月光如銀紗重新籠罩詭巷,井水漸漸歸於平靜。青銅鼎發出悠長嗡鳴,彷彿在吟誦古老經文。林夏凝視著相機中母親漸漸消散的殘影,淚水無聲滑落。阿婆枯瘦的手掌輕撫井壁封印,義眼滲出的符咒液體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幽藍:封印暫時穩固,但回聲的根源……仍在黑暗中蟄伏。她左眼藍光黯淡,義眼卻開始滲出新的符咒液體,如**紋身般在臉頰蔓延,李浩家族的血債,遠不止這些……
警車燈光刺破夜幕,陳默押送李浩上車時,護符碎片在掌心燙如烙鐵。他回頭望向林夏,目光如淬火的刀刃:你父母留下的線索,或許就是斬斷這百年詛咒的鑰匙。林夏點頭,相機鍍層剝落處,新的符咒紋路如活物般在金屬表麵遊走——那紋路蜿蜒指向老城區一座廢棄教堂,教堂尖頂的鐘樓輪廓,與母親失蹤當日監控錄像中最後出現的建築輪廓嚴絲合縫。
夜風掠過,詭巷藤蔓無風自動,發出沙沙如私語的聲響。命運的齒輪已然咬合,更深邃的黑暗與光明,正等待著被這對命運交織的追光者揭開……
3
教堂秘影
《詭巷回聲》第三章:教堂秘影
警笛聲撕開黎明前的黑暗,陳默押著李浩的囚車剛剛駛離詭巷,林夏便攥緊了相機直奔老城區教堂。晨霧如紗,教堂尖頂的鐘樓宛如一柄倒懸的利刃,刺破灰濛濛的天幕。她剛踏進荒廢的庭院,相機鍍層剝落處便泛起幽藍冷光,鏡頭自動對焦向教堂地下室入口——那裡爬滿的藤蔓竟在肉眼可見地枯萎,藤蔓縫隙中滲出暗紅液體,彷彿整片土地都在滲血,空氣裡瀰漫著腐臭與死亡的氣息,令人作嘔。
林夏深吸一口氣,抬手攏了攏被風吹散的碎髮,髮梢掃過她蒼白的臉頰,顯得格外淩亂。她身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黑色衝鋒衣,左手腕那道猙獰的燙傷疤痕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不祥的紅光,隨著她步伐的加快,疤痕處傳來的灼痛感愈發清晰。她咬著牙,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推開塵封的鐵門時,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彷彿在哀鳴。
阿婆說過,封印源頭在這裡。她的嗓音在空曠的教堂裡迴盪,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左手腕燙傷疤痕灼痛如焚,她咬牙推開塵封的鐵門。黴味與腐臭撲麵而來,地下室石壁上刻滿密密麻麻的符咒,每一道咒文都泛著詭異的暗紅,彷彿是用鮮血反覆描摹而成。她舉起相機,快門聲在寂靜中格外清脆,照片顯影的瞬間,石壁上的符咒竟如活物般蠕動起來,拚湊出一幅幅慘烈的畫麵:百年前,李浩祖父身著黑袍,將活人投入青銅鼎中祭祀;怨靈哀嚎著被封印入地底,而鼎身刻著的名字,竟與井底封印鼎上的名字完全一致!那些被獻祭者的麵孔在符咒中扭曲掙紮,彷彿隨時會破壁而出。
林夏的瞳孔猛地收縮,她不自覺地後退半步,後背撞在潮濕的石壁上,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她攥緊相機的手指關節發白,鏡頭卻不受控製地轉向牆角。那裡立著一座塵封的青銅鼎,鼎身裂痕縱橫,與詭巷井底的封印鼎如出一轍。鼎內淤積的暗紅液體中,漂浮著數枚斷裂的指甲——正是失蹤者檔案中記載的關鍵證物!她俯身細看,鼎底刻著一行小字:以血飼怨,以怨鎮魂,李氏永昌。字跡深處,竟嵌著一枚與李浩懷錶殘骸中一模一樣的家族徽記,那徽記在幽光中泛著詭異的暗紅,彷彿浸透了無數冤魂的鮮血。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剛觸到鼎身,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順著指尖直竄而上,她猛地縮回手,掌心已被冷汗浸透。
李浩家族的詛咒,是用活人獻祭換來的百年昌盛。身後突然傳來陳默低沉的聲音,他不知何時已追來,護符碎片在掌心發出細微嗡鳴。林夏轉頭望去,隻見他頸間護符裂口處,母親靈體的殘影竟若隱若現,彷彿在指引著什麼。陳默身著黑色警服,袖口處沾著幾滴未乾的血跡,那是方纔製服李浩時留下的。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凝重,右手始終緊握著一枚護符碎片,碎片邊緣泛著淡淡的金光,在昏暗的地下室中格外醒目。兩人正欲靠近青銅鼎,地下室突然劇烈震動,石壁上的符咒紅光暴漲,化作無數血色觸手纏向二人!那些觸手錶麵佈滿鱗片般的符咒紋路,每一條都滲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彷彿無數怨靈的手爪從地獄伸出。
快躲開!陳默大喝一聲,身形如電般閃至林夏身前,護符迸發金光,勉強擋下血色觸手的侵襲。林夏趁機舉起相機,鏡頭鍍層剝落處迸發強光,強光中浮現出母親模糊的靈體。母親靈體用最後靈力將光柱注入青銅鼎裂痕,鼎身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裂痕竟開始緩緩癒合!但就在此時,地下室入口傳來李浩癲狂的笑聲:林夏,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青銅鼎的封印……本就是一場騙局!
話音未落,教堂穹頂驟然破開,李浩的身影懸浮在半空,周身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黑色蝴蝶。他懷錶殘骸中湧出的怨靈已徹底吞噬其心智,麵容扭曲如惡鬼,指甲暴漲如利刃,雙眼佈滿血絲,眼眶中不斷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弧度,整個人彷彿從地獄爬出的惡魔。他猛地揮手,黑色蝴蝶群如黑潮般撲向二人,每隻蝴蝶翅膀上的名字都在發出淒厲尖叫,那些名字在翅膀上不斷扭曲變化,彷彿在訴說著無儘的痛苦與怨恨。
林夏的相機自動旋轉,鏡頭迸發金光與黑霧相撞,空中瞬間炸開刺目光暈。陳默護符碎片突然自行飛出,與青銅鼎共鳴,形成金色結界。結界中,母親靈體消散前留下的最後一道靈力化作光鏈,將黑色蝴蝶群層層縛住。蝴蝶群發出撕心裂肺的嘶鳴,翅膀上的名字開始瘋狂燃燒,化作灰燼飄落,每一片灰燼飄落時,都伴隨著一聲微弱的嗚咽,彷彿無數冤魂在解脫前的最後歎息。林夏的嘴唇顫抖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死死盯著母親靈體消散的方向,喉嚨裡發出哽咽般的嗚咽。
原來護符碎片……是封印陣的鑰匙!阿婆的聲音從地下室深處傳來,她拄著柺杖踉蹌出現,義眼藍光暴漲,左眼滲出的符咒液體已蔓延至整張臉,那些液體在地麵上蜿蜒爬行,形成詭異的符咒圖案。她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藏青色長袍,長袍上繡著暗紅色的符咒,隨著她踉蹌的步伐,長袍下襬拂過地麵,帶起一陣嗆人的塵土。她念動古老咒語,藤蔓自地麵湧出纏住李浩。李浩掙紮著嘶吼:就算封印修複又如何李氏血脈的詛咒,早已與回聲融為一體……你們永遠無法斬斷!
突然,青銅鼎發出震天轟鳴,鼎身裂痕在金光中完全癒合。李浩的身軀如被抽去筋骨般癱軟在地,七竅流出黑血,家族徽記自其眉心浮現,隨即爆裂開來,濺起的血珠在地麵上腐蝕出細小的坑洞。陳默迅速上前銬住他,動作利落如行雲流水,他蹲下身,修長的手指熟練地翻動李浩的衣襟,卻在李浩衣襟內發現一張泛黃族譜——族譜上記載,李氏每一代家主都會在封印鬆動時,借新祭品續命,而林夏父母的名字,赫然出現在百年前的獻祭名單中,名字旁邊還畫著詭異的血色符號,彷彿在標記著他們的靈魂已被禁錮。陳默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抬頭看向林夏,眼神中滿是複雜。
你父母……是第一個試圖打破詛咒的人。阿婆的聲音顫抖,義眼滲出的符咒液體在地麵拚湊出一幅地圖,指向城郊一座廢棄工廠,那裡藏著李浩家族真正的祭壇,回聲的根源……就在那裡。月光透過穹頂裂痕灑落,青銅鼎嗡鳴漸息,鼎身浮現出一行新咒文:怨起人心,終需人心破之。字跡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銀光,彷彿在訴說著一個古老而殘酷的真理。
林夏凝視著相機中母親徹底消散的殘影,淚水無聲滑落,一滴一滴砸在相機螢幕上,濺起細小的水花。她緩緩抬起手,想要觸碰螢幕中母親模糊的輪廓,指尖卻隻觸到一片冰涼。陳默將族譜收好,護符碎片已與青銅鼎共鳴完畢,內層刻著的符咒紋路與林夏父母封印陣的符咒完美契合,那些紋路在月光下隱隱流動,彷彿在訴說著某種古老的契約。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目光堅定地望向林夏:走吧,該去解決這一切了。兩人知道,最後的決戰即將來臨。工廠方向,陰雲正緩緩彙聚,哭聲隱隱可聞,彷彿無數冤魂在等待一場遲來的審判,風聲穿過教堂破敗的窗戶,發出如泣如訴的嗚咽,彷彿在迴應著那些冤魂的呼喚。
夜幕再次降臨,一場關乎百年詛咒與人性救贖的終局之戰,已在暗流湧動的工廠悄然鋪開……
4
回聲餘韻
晨光熹微,林夏與陳默並肩踏出鍊鋼廠,身後鐵鏽斑駁的廠區隱入薄霧,像被時光遺忘的傷疤。阿婆駐足巷口,義眼藍光褪儘,臉上符咒殘痕卻如蛛網蔓延,她望向天際初綻的霞光,喃喃道:李氏的血債清了,可那些冤魂的回聲,還徘徊在詭巷深處,未曾歸寧。
林夏指尖微顫,相機螢幕仍凝固著玉璽碎裂的殘影。陳默將護符碎片貼身收好,那溫潤金光穿透衣料,彷彿一道無聲的誓言。三人沿著鏽跡斑斑的鐵柵欄前行,忽聞巷口飄來一縷嗚咽,似風過枯井,如泣如訴,又似無數幽魂在耳畔絮語。
殘魂執念未散。阿婆枯槁的手指掐訣,義眼殘光忽明,祭壇雖毀,百年怨氣卻如毒藤深紮詭巷地脈,若不引渡,終將破土重生。她自布袋取出泛黃符紙,硃砂勾勒的詭巷地圖在晨光中浮現暗紅脈絡,儘頭指向一座荒廢祠堂——李氏百年血祭的起點。
巷弄愈發逼仄,磚牆滲出暗紅漬痕,如乾涸的血淚。林夏相機陡然震顫,剝落的鍍層泛起幽藍冷光,鏡頭直指巷尾鏽鐵門。陳默護符金光與相機藍光交彙,鐵門轟然開啟,腐臭腥氣裹挾著鐵鏽撲麵而來,彷彿掀開了一具沉睡百年的棺槨。
門內祠堂蛛網密佈,房梁垂落褪色牌位,名字早已湮滅,唯剩黑氣如絲纏繞。中央石台刻著李氏族徽,碎骨瓷與殘符散落四周。林夏拾起殘符,指尖觸到的刹那,萬千嗚咽驟然灌入耳膜,如冤魂貼麵嘶嚎。她踉蹌後退,腕上燙傷疤痕灼痛驟起,紅光如血滲於肌膚。
血契引魂,輪迴渡厄!阿婆咬破指尖,血珠滴入地,符陣紅光暴湧,直沖天穹。祠堂穹頂轟然裂開,月光如銀瀑傾瀉,族徽浮起,現出下方幽深黑洞。黑洞怨氣翻湧,如墨汁沸騰,無數虛影掙紮欲出——工服襤褸的勞工、繈褓中的嬰孩、披髮跣足的婦人,他們麵容扭曲,眼中怨毒如刃,恨意幾乎凝為實質。
以血為引,封魂入光!阿婆嘶吼,義眼殘光暴射,符咒液體自眼角暴湧,在地麵織就血色符網。陳默將護符碎片按入黑洞邊緣,碎片與黑洞共鳴,金光刺目如烈日。金光中,林夏父母虛影再現,合力將靈力注入深淵。冤魂哀嚎震耳,恨意卻如毒藤纏繞金光,黑洞邊緣黑氣翻湧,幾乎要撕裂封印。
怨起人心,終需人心破之!林夏咬破舌尖,精血噴向黑洞。血霧在金光中化作血色符鏈,與護符金光交織成天羅地網。冤魂虛影在光網中扭曲掙紮,終化作點點熒火飄散,每一縷光滅,都伴一聲解脫歎息。穹頂徹底崩塌,晨光如洗,石台浮現新咒:因果輪迴,怨終有儘,銀光流轉,如歲月見證。
林夏癱坐在地,相機定格黑洞閉合的刹那,腕上疤痕紅光褪儘,唯餘淡淡粉痕,如結痂的傷口。陳默收起護符,碎片內層符紋已與血符交融,金光愈發醇厚。阿婆眼角符咒液體乾涸,義眼歸於沉寂:李氏詛咒儘了,但詭巷的回聲,需以時光慢慢撫平。切記——人心若生怨,回聲永不寂。
三人步出祠堂,晨風拂過,巷中薄霧儘散。林夏回望,祠堂舊址沐浴在晨光中,斑駁磚牆靜默如史,唯有微風穿過殘窗,發出嗚咽般的低鳴。陳默輕拍她肩,兩人相視而笑,護符金光與相機藍光悄然隱入晨光,如一場大夢終醒。
詭巷深處,最後一聲悠長歎息隨風飄散,如落葉墜入深潭,漣漪漸消。林夏握緊相機,剝落的鍍層泛著柔和微光,彷彿正等待下一個被光影救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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