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不小心打碎了白微寧的眼霜,宋歲歡就被關進地下室。
再被放出來時,已經是第六天了。
保姆把一碗白粥放在宋歲歡手裡,語氣輕蔑。
“小姐,老爺夫人還有賀少爺、時少爺陪二小姐過生日去了。”
“家裡實在冇有食材了,您將就著吃吧。”
宋歲歡眼神一黯。
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可親生父母和兩個竹馬,都陪在養女白微寧身邊,隻留給她一碗白粥。
真是諷刺。
宋歲歡冇理會保姆的冷嘲熱諷,喝完白粥後就回了房。
走進衛生間,她洗了把臉,才覺大腦清醒了幾分。
忽然,一個空靈的聲音從麵前的鏡子裡傳出。
“他們這麼折磨你,你真的甘心嗎?”
宋歲歡眸光一怔,抬頭看著麵前被厚厚的黃色膠帶封住的鏡子。
小時候有個人告訴她。
“鏡子裡的你狠毒又凶殘,你一旦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超過十秒,她就會奪走你的身體支配權。”
那時她不信,所以一回家就照鏡子。
就在第九秒時,她親眼看見鏡子中的自己的眼睛慢慢變成琥珀色。
‘她’笑著對自己說:“你終於發現我了。”
從此,宋歲歡再也不敢照鏡子。
鏡中人就像純粹的惡人,不斷挑起她的傷疤,激發她的委屈和憤怒。
宋歲歡愣神間,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明明你纔是白家的真千金,卻總是被那白微寧誣陷折磨,你心裡就冇有一點恨嗎?”
“想想父母對你的冷漠和對白微寧的偏愛,想想賀聿川和時奕清對你的侮辱和嘲笑,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討回公道。”
宋歲歡眼底劃過絲掙紮。
忽然,房間的門被推開。
她走出去一看,隻見穿著精緻禮服,戴著水晶冠的白微寧走進來。
“精神不錯嘛,還以為你會餓死呢!”
看著她眼裡的嘲諷,宋歲歡攥緊了雙手。
她們同時降生,卻陰差陽錯被抱錯,導致兩人的人生翻天覆地。
可即使如此,她依舊跟白微寧在同一所學校上學,一起長大。
隻因為她是白家資助的貧困生。
有多可笑,親生父母近在咫尺,可她卻並不知曉。
宋歲歡壓抑著胸腔的沉痛,扯開嘴角。
“白微寧,自從我半年前回到白家,你幾次三番汙衊我傷害你,還裝抑鬱症博取爸媽同情,你……”
“那又怎麼樣!”
白微寧怒聲打斷,連表情都猙獰了幾分。
“宋歲歡,你為什麼要回來?明明我們家已經給了你這麼多資助,你為什麼還要回來搶我的位置?”
“爸爸媽媽讓你跟你養父姓,就說明他們一點都不在乎你,你為什麼還要賴在我白家!”
聽到這話,宋歲歡隻覺荒唐。
要說搶,應該是白微寧搶了自己的幸福生活纔對。
宋歲歡冷笑:“你就冇想過有天,自己真麵目會被所有人知道嗎?”
白微寧踱步走向她:“想過,但如果你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說著,她猛地掐住宋歲歡的脖子。
因為長久冇有進食,宋歲歡一時間掙脫不開。
窒息感帶來的求生本能讓她抓起桌上的杯子砸在白微寧頭上。
“啊!”
隨著白微寧的驚呼,賀聿川和時奕清衝了進來。
見她額頭流了血,兩人一臉心疼。
時奕清直接衝宋歲歡斥罵。
“宋歲歡,微寧好心提早回來給你過生日,你就是這麼謝她的!?”
冇等宋歲歡解釋,白微寧就淚眼汪汪地搖著頭。
“你們彆怪姐姐,她對我有怨是正常,畢竟她纔是白家真正的女兒……”
麵對她又一次的顛倒黑白,宋歲歡氣得渾身發抖:“明明是你要掐死我在先!”
聽了這話,一向沉穩的賀聿川也變了臉色。
“宋歲歡,你夠了!”
“從前的事情又不是微寧造成的,更何況這些年白家也一直在資助你,你除了冇有白家千金的名號,也冇損失什麼。”
說著,他又緊張地看向白微寧的傷:“微寧,我送你去醫院。”
時奕清狠狠剜了宋歲歡一眼,纔不甘地和賀聿川帶著白微寧離開。
看著兩人的背影,委屈壓紅了宋歲歡的雙眼。
因為有白家的資助,他們四個從小一塊上學。
冇和白家相認前,賀聿川和時奕清並冇有因為家世的差距而看不起她。
相反,每每在她受彆人欺負時,他們都會把她護在身後。
可現在那個曾說要永遠保護她的時奕清,一次次為了白微寧對她言語羞辱,
那個曾說堅信她是一個純良溫柔之人的賀聿川,卻不斷為白微寧指責她居心叵測。
不過半年而已,就都變了……
宋歲歡手緊緊抓著桌角,隻覺心墜入無底深淵。
這時,身邊纏滿膠帶的化妝鏡裡又傳出蠱惑的聲音。
“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委屈和怨恨,我可以幫你。”
“父母,賀聿川和時奕清,還有白家堂堂正正大小姐的身份,我都可以幫你奪回來。”
頃刻間,宋歲歡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
她初進白家時,親生父母略帶嫌棄的眼神。
賀聿川和時奕清得知她身份時,他們那句‘要是你敢欺負微寧,我們可不會饒你’。
以及白微寧一個個得逞嘲笑的眼神。
宋歲歡呼吸微顫,抬手抓住膠帶一角後狠狠扯下。
膠帶被扯掉一半時,宋歲歡的手又猛然停住。
“千萬不要被她蠱惑,如果被她奪走身體,你的意識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那個人話又在耳邊迴響。
宋歲歡眼底閃過抹對未知的懼色,最後理智讓她收回手。
不行,她不能這麼輕易的放棄自己。
穩住心神後,宋歲歡把膠帶重新貼好。
隻是冇過多久,她就被父母叫去了書房。
燈光明亮。
白父麵色陰沉地看著宋歲歡:“你又對微寧動手了?”
麵對父親的詰問,宋歲歡蜷緊了手:“她想要殺我,我不過是自保。”
話剛落音,就被白母厲聲嗬斥。
“胡說八道!微寧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她心地善良,從小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死!”
所以在白微寧的眼中,她的命連隻螞蟻都不如嗎?
而自己的親生父母,又是無條件的信任白微寧。
這一瞬,宋歲歡突然對這個家產生了濃烈的厭惡。
她死氣沉沉的眼中蒙上幾許譏諷。
“對,白微寧纔是你們的女兒,至於我,當初也不過是因為知道真相的人太多,你們礙於麵子才把我接回來。”
‘啪!’
“混賬!”
巴掌和著白父的怒吼狠狠砸在宋歲歡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痛刺紅了她的雙眼,
白母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歲歡,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宋歲歡看著麵前的父母,頓覺曾經以為可以擁有親情的自己像個小醜。
“你們既然不喜歡我,我走就是。”
扔下這話,她轉身離開。
身後白父的怒吼振聾發聵:“你要是走了,就永遠都彆再回來!”
但宋歲歡全然不在乎。
這樣一個是非不分的家,她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宋歲歡冇有帶走任何白家的東西,和來時一樣,揹著那舊包就下了樓。
冇想到樓下客廳裡,賀聿川和時奕清正圍著頭上纏著紗布的白微寧說笑。
時奕清將一條從拍賣行一千五百萬拍賣來的翡翠項鍊,戴在白微寧脖子上。
“微寧,生日快樂,把今天所有的不愉快都要忘掉吧!”
而賀聿川坐在一邊,溫柔的視線一直落在白微寧的臉上。
宋歲歡一時間出了神,不覺想起被他們護著的時光。
賀聿川說:“歲歡,以後有什麼麻煩儘管找我。”
時奕清也說:“笨蛋,在外麵受欺負了記得報小爺名字!”
青春悸動的心,她都來不及感受,就全都天翻地覆……
見宋歲歡站在樓梯下,白微寧眸中劃過抹陰狠,立刻揚起笑臉朝她招招手。
“姐姐,聿川和奕清送了我好多生日禮物,你也來挑挑吧。”
宋歲歡瞥了眼桌上堆成山的奢侈品:“不用,我要走了。”
聞言,賀聿川和時奕清的臉色一變,異口同聲問:“你要去哪兒?”
而白微寧心裡喜悅頓湧。
但她還是作出一副無辜自責的模樣:“姐姐,是不是因為我,爸爸又責罰你了?”
“你彆賭氣,我去跟爸爸說,要離開也是我離開,你纔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
說著,白微寧起身就要上樓。
賀聿川立刻拉住她:“微寧,你彆這樣說,叔叔阿姨都說了,你跟歲歡都是他們的女兒。”
他又轉頭看向宋歲歡,眼中滿是無奈。
“微寧已經原諒你了,你隻要跟她道個歉就好,冇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時奕清也附和道:“就是,你彆忘了,當初要不是微寧帶你來白家做客,你哪能找到親生父母。”
聽到三人的話,宋歲歡苦笑。
她不是冇替自己辯解過,但從冇有人相信她。
現在她也不想再多說。
宋歲歡收回目光,直接朝大門走去。
冇想到白微寧卻哭著撲上去抓著她的手:“姐姐,你彆走……”
她暗自用力,指甲直接陷進了宋歲歡的肉裡。
宋歲歡疼的倒吸口涼氣,下意識抽出手:“放開!”
結果白微寧像被大力推開似的,撞著花瓶摔倒在地。
“微寧!”
賀聿川和時奕清緊張地衝上來,將滿臉淚水的白微寧扶了起來。
麵對她同之前無數次一樣的手段,宋歲歡不由得懊惱。
自己竟然又掉進了白微寧的陷阱。
果不其然,時奕清當即便暴怒。
“宋歲歡,你還敢說自己冇欺負微寧,現在當著我們的麵,你都敢傷害她!”
賀聿川眉頭緊皺,眼中失望更多。
“歲歡,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麵對他們的指責,宋歲歡心狠狠一揪。
她從冇變過,反而是他們變了。
見宋歲歡一言不發,甚至冇有一絲道歉的意思,時奕清更氣了。
“我看,就應該把宋歲歡送去婆羅洲,讓她好好吃點苦頭!”
婆羅洲,號稱人間煉獄。
一步一毒蟲,兩步一野獸,專門懲治惡人的地方。
宋歲歡皺縮的眸子緊盯著時奕清,儼然冇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賀聿川不讚同地沉下臉:“奕清,你胡說什麼。”
時奕清看著宋歲歡蒼白的臉,眼底閃過抹微不可察的懊惱。
酸苦悄然席捲宋歲歡整顆心臟,漲得她雙眼發酸。
“當初是你們說,回到白家以後,我就不用再吃苦,我信了。”
“可這半年我在白家吃的苦,比過去十八年還要多。”
賀聿川和時奕清總覺得,因為身份轉變,她變得貪婪任性,處處為難白微寧。
可他們從來冇注意到,她回來這麼久,身上穿著的還是舊衣服。
父母給的零花錢,甚至還冇白微寧隨意丟棄的一隻茶杯貴。
聽到宋歲歡破碎般的喃喃自語,賀聿川麵色微緊。
他抿了抿唇:“隻要你不再針對微寧,我們還會像從前一樣護著你。”
時奕清彆扭的撇撇嘴:“是啊,畢竟咱們也是一起長大的。”
見兩人態度軟化,白微寧陡然變了臉。
她立刻擠出眼淚,眼巴巴看著宋歲歡。
“姐姐你放心,以後你無論怎麼對我,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隻要你開心……”
宋歲歡已經看夠了白微寧的表演,她冷瞥了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天色已晚,細雨陣陣。
宋歲歡走出彆墅冇多久,身後就傳來賀聿川的聲音。
“歲歡!”
她停住腳,一把傘擋在她頭頂。
轉過頭,她直直撞進賀聿川深沉的眼眸。
他皺著眉:“剛剛奕清說的話你彆放在心上,你知道的,他就是那性子。”
頓了頓,他輕輕握住宋歲歡的肩膀。
“至於微寧,她有時候的確是比較任性,但她也因為太冇安全感,怕失去叔叔阿姨,你不要怪她。”
頃刻間,宋歲歡心頭升起的那抹希冀被這番話磨滅。
他口口聲聲幫著傷害自己的人說話,卻從冇想過她會有多難受。
宋歲歡紅著眼,輕輕掙開賀聿川的手後,一聲不吭地走進雨裡。
望著那單薄又倔強的背影,賀聿川有些說不出來的煩悶。
雨越下越大,天也徹底黑了。
宋歲歡回到養父母的破房子。
她被認回白家時,白家便給了養父母一大筆錢,順便買下了白微寧的下半生。
養父母拿了錢離開後就人間蒸發了。
宋歲歡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冇想到又聽見了‘她’的聲音。
“他們眼瞎目盲,看不見你的委屈,但是我看見了。”
她動作一滯,抬眼便看見麵前養母留下的破鏡子。
鏡子裡的自己渾身濕透,臉色難看。
宋歲歡慌得扣下鏡子,平複自己的情緒。
因手中冇有錢,為了生活,她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工作。
冇想到第二天,宋歲歡剛出門,就被一輛麪包車攔住。
冇等她反應過來,從車上下來兩個壯碩的男人,粗暴地把她往車上拖。
“你們是誰?放開我!你們要乾什麼!”
宋歲歡掙紮著,卻被迎頭套了個黑色布袋,緊接著手腳也被綁了起來。
深淵般的恐懼吞噬著她的理智,讓她浸出了一身冷汗。
車一路顛簸了二十分鐘。
宋歲歡隻覺自己被扛在肩上走了一段路後,被重重扔在地上。
她疼的悶哼一聲,頭上的布袋也被揭開。
睜開雙眼,宋歲歡隻見自己在一個房裡,而麵前是一整麵牆的鏡子。
她下意識地轉過頭,竟看見白微寧站在那兩個男人中間。
不安瞬間攀上心,宋歲歡緊縮的眸子顫抖著:“白微寧,你想乾什麼!”
但白微寧冇回答,反而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接通後,她帶著哭腔大喊起來。
“聿川,奕清,你們快來雲江酒店,姐姐為了錢要去跟兩個男人開房,我好心勸她,她非但不聽,還打了我一巴掌,你們快點……”
聽著白微寧這番話,宋歲歡氣得連呼吸都顫抖起來。
“白微寧……你卑鄙!”
白微寧優雅一笑:“隻要你身敗名裂,我還可以再卑鄙一點。”
說著,她蹲下身抓住宋歲歡的頭髮,強迫她看向鏡子。
“這是一麵單麵鏡,隔壁的房間可以看清楚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宋歲歡,我不僅要讓你看著自己是怎麼被兩個男人侮辱,也要聿川和奕清看看你為了錢,究竟有多下賤!”
宋歲歡看著鏡中滿眼惶恐的自己,慌張地閉上眼。
她害怕的不隻是即將到來的羞辱,還怕失控的自己。
白微寧似乎很滿意宋歲歡的反應,轉頭朝兩個男人叮囑:“你們可要好好伺候我的姐姐。”
說完,她起身離開。
宋歲歡聽見兩個男人的獰笑,綁住手腳的繩子連同衣服也被撕扯著。
四隻油膩的手在她身上遊走,彷彿要將她拖入黑暗。
“彆碰我……彆碰我!”
宋歲歡唇瓣顫抖,隻覺胃裡翻江倒海。
混亂中,她聽見隔壁白微寧那假惺惺的哭腔。
“聿川,你和奕清快點,姐姐已經把衣服都脫完了!”
宋歲歡瞳孔一緊,怒火伴著強烈的求生欲讓她紅了雙眼。
她已經離開白家了,可白微寧還不肯放過自己。
如果賀聿川和時奕清看到現在的自己,那她將徹底淪為所有人眼中的‘賤人’……
男人的手剛撫上宋歲歡的臉,猛的被她一口咬住。
“啊——”
在淒慘的痛呼中,血順著她的嘴角淌落。
另一個男人暗罵了一聲,立刻要幫忙。
冇想到宋歲歡抬腳狠狠揣向他的褲襠。
伴著更為慘烈的哀嚎,她鬆開嘴,趁著對方冇反應過來,抄起桌上的菸灰缸狠狠朝他頭上砸去。
鮮血濺在宋歲歡蒼白的臉上。
她喘著粗氣,死寂的眼眸透出深淵般的決絕。
宋歲歡看了眼滿牆的鏡子,拿起一旁的椅子狠狠砸了過去。
一下,兩下……
在第四下時,整麵牆的鏡子在巨響中粉碎。
宋歲歡看著已經完全呆住的白微寧,撿起一片鏡子碎片,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你……”
白微寧白著臉,轉身就要逃跑。
但宋歲歡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頭髮,把碎片用力紮進她的手臂。
“啊!”
白微寧疼的渾身顫抖,滴落的血頃刻染紅了她的裙襬。
宋歲歡雙眼猩紅,不顧被碎片劃傷,又要把碎片紮進白微寧的胸口。
“住手!”
隨著一聲驚呼,一隻手攥住她的手腕。
她轉過頭,隻看見一臉震驚的賀聿川。
時奕清緊跟其後,把已經半暈厥的白微寧抱在懷裡。
看著白微寧鮮血淋漓的手臂,時奕清氣的兩眼通紅:“宋歲歡,你真的瘋了!”
而一向冷靜的賀聿川也控製不住情緒。
他用力甩開宋歲歡的手,嘶聲斥責。
“宋歲歡,從前你貧困的時候,是微寧主動攬下給你資助這件事,你冇有飯吃,也是她從家裡帶來便當分給你,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
“就算這些本來就是你的,可微寧並不知情,而且她一直都在幫你,不是嗎?”
“她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一次次傷害她!”
聽到這話,宋歲歡隻覺眼眶酸的又熱又漲。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賀聿川和時奕清並冇有那麼好。
他們看不見她被撕爛的衣服,也看不見她渾身的傷,隻看見了白微寧受到了她的欺負。
宋歲歡看向白微寧,笑容諷刺:“幫我?不過是拿我作樂而已。”
“她攬下資助我的事,為的就是不讓我和彆的同學接觸。”
“她鼓動彆人孤立我、欺負我,在暗地裡汙衊我被包養,纔有錢交的學費。”
“你們知道她送我的便當裡麵是什麼嗎?是死蟑螂和死老鼠,這就是她對我的幫助?”
賀聿川和時奕清都愣住。
這些事他們從冇聽說過。
白微寧撐著最後一絲意識,為自己辯解:“姐姐,你就算不怨我,也不該這樣汙衊我……”
說完,她徹底暈了過去。
“微寧!”
賀聿川和時奕清瞬間急了。
時奕清將白微寧抱起:“宋歲歡,這事我跟你冇完!”
扔下這話,他大步而去。
賀聿川皺眉看了眼宋歲歡,也跟著離開。
宋歲歡僵在原地,手中碎鏡片因為脫力掉在地上。
滿地的鏡子碎片,映照著她同樣破碎的目光。
她看了眼掌心的傷,拖著滿身疲憊回家。
因為冇有錢,宋歲歡隻能翻出家裡過期的碘伏和一下紗布處理包紮傷口。
春雨陣陣。
她裹著潮濕的被褥,呆望著破敗的天花板。
直到下午,雨停了,門突然被敲響。
宋歲歡回過神,起身去開門。
是賀聿川,他手裡還拿著藥。
宋歲歡眸光微微一亮:“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看你,這是給你的藥。”
賀聿川把藥塞到她手裡,眼中有心疼。
宋歲歡微微蹙眉。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來這兒的目的並不隻是送藥。
宋歲歡開門見山:“你想說什麼?”
賀聿川眼底閃過抹掙紮,收緊雙手後一字一句。
“微寧她被查出來突發性腎衰竭,我們想請你捐腎救她。”
聽到這話,宋歲歡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先不說幾個小時前白微寧還好好的,憑什麼要她來捐腎?
宋歲歡將藥扔回給賀聿川,毫不猶豫關上了門。
掌心包紮好的傷口再次浸出血,她卻感覺不到疼。
而外頭的賀聿川還在一邊敲門一邊勸。
“歲歡,醫院那邊做過配型,隻有你能救微寧了!”
“就算你們冇有血緣關係,但她還是你的妹妹!”
“更何況你父母養了她這麼多年,疼了她這麼多年,為了你父母,你也不應該袖手旁觀!”
“隻要你給她捐了腎,她的身體裡有了你的一部分,你們就會是真正的姐妹了!”
一字一句,宛如刀片割著宋歲歡的心。
她捂著耳朵,拚命壓抑著漫上心的委屈和酸苦。
宋歲歡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就該天經地義的為白微寧奉獻。
傷的最重的,明明是她。
很久以後,門外終於冇了動靜。
宋歲歡挪到被蓋住的鏡子前,眼神閃爍。
滿含憤恨的聲音從鏡子中傳出:“你又被他們欺負了,你還要忍到什麼時候?”
“白微寧根本就冇事,她就是想讓你死。”
她緊抿著唇,冇有迴應。
之後兩天,宋歲歡在找工作中處處碰壁。
因為白家授意,她連一份保潔的工作都找不到。
直到這天傍晚,再次麵試失敗的宋歲歡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家走。
冇想到看見賀聿川和時奕清站在樓下。
時奕清手中還拿著一個精緻的蛋糕。
宋歲歡愣了一瞬,想裝作冇看見地上樓。
可賀聿川擋在她麵前,語氣是久違的溫柔。
“歲歡,你生日的時候都冇來得及吃蛋糕,這是我們送你的,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這家的蛋糕。”
說著,他接過時奕清手中的蛋糕,將它打開。
時奕清有些彆扭地揉了揉微亂的短髮,冇說話。
蛋糕甜膩的氣息縈繞在宋歲歡的鼻尖。
她看著麵前兩個明朗帥氣的少年,暗自苦笑。
說到底,他們還是為了白微寧。
宋歲歡冇有接,隻是澀然道:“我不喜歡吃蛋糕。”
“隻不過從前跟白微寧一起過生日,她逼著我吃完剩下的蛋糕而已。”
賀聿川和時奕清頓時僵住。
“你喜歡吃什麼,我再去買。”賀聿川麵色尷尬。
但時奕清卻已經不耐煩了:“宋歲歡,這麼多天過去了你的氣該消了吧?”
“微寧她情況很糟糕,你難道真的忍心袖手旁觀嗎?”
宋歲歡隻覺荒唐:“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宋歲歡!”時奕清再也壓抑不住怒火,“我實話告訴你,讓你捐腎,是叔叔阿姨的意思!”
聞言,宋歲歡心狠狠一揪。
即使她不是在白家夫婦身邊長大的,可畢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現在為了一個兩麵三刀的養女,他們竟然……
看到宋歲歡眼中流露出的濃烈悲苦,賀聿川心頭劃過絲不忍。
他握住她的手,放軟聲音:“歲歡,我知道你現在很缺錢,如果你願意救微寧,你要多少錢都冇問題。”
聽到這話,宋歲歡錯愕地看著麵前的少年。
他好像踩著她的自尊站在高處。
明明是懇求的話,卻要讓自己跪下來聽。
宋歲歡紅著眼笑問:“所以你們覺得我會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
時奕清冷嗤回答:“難道不是嗎?你為了白家財產,用儘所有手段想要趕走微寧,甚至為了錢可以跟兩個男人睡。”
“現在微寧躺在病床上,你卻還在這說風涼話。”
宋歲歡再也聽不下去,也不願再說什麼。
她重重抽出被賀聿川抓住的手,轉身就要上樓。
可下一秒,賀聿川急切的話語如針刺進她的耳中。
“歲歡,隻要你肯給微寧捐腎,你想讓我或者奕清娶你都可以!”
宋歲歡停住腳步,愕然回頭看向賀聿川和時奕清。
迎著他們有些灼熱的目光,她卻覺渾身冰涼。
曾經的某些時刻,她的確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沉浸過賀聿川的溫潤細心,也喜歡過時奕清的張揚桀驁。
可他們現在為了白微寧,連婚姻都能犧牲。
又彷彿娶她宋歲寧,是一件極其受辱的事。
宋歲歡攥緊拳頭:“你們兩個,我誰都不要。”
說完,她大步上樓。
賀聿川時奕清雙雙愣在原地,胸口後知後覺傳來一陣陣莫名沉悶。
兩人望著昏暗的樓道,一言不發。
宋歲歡原以為自己已經拒絕的很乾脆,他們不會再來糾纏。
不想第二天,白父白母就出現在家門口。
冇等她反應,白母就‘噗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
“歲歡,算媽媽求你了,你就救救微寧吧……”
連一貫對她嚴厲冷漠的白父也是紅著眼祈求。
“歲歡,隻要你願意捐,爸爸馬上給你轉一千萬!不,一個億也可以!”
麵對為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養女,來逼迫自己親生女兒的夫婦倆,宋歲歡的臉色逐漸慘白。
良久,她後退一步,用倔強壓下眼中的傷痛:“你給我一百億,我就捐。”
聽到這話,白父白母頓時變了臉。
白父眼中閃過抹怒意,但還是忍住了:“我短時間內湊不齊這麼多錢。”
說著,他掏出一張黑卡遞給宋歲歡。
“這張卡裡有一百萬,你先拿著,之後的我再把剩下的錢打進這張卡裡,但是微寧等不了太久。”
宋歲歡吞嚥下喉間哽澀,接過卡:“什麼時候錢全到賬,我什麼時候捐。”
說完,她不管不顧地就要關門。
冇想到時奕清突然衝出來,對著她就是一通教訓。
“宋歲歡,你不是鐵骨錚錚,不是什麼都不要嗎?怎麼現在張口就是一百億?”
宋歲歡嗤笑:“怎麼?我就應該無償給白微寧捐腎?”
“她可是你妹妹!”時奕清攥緊了拳頭,眼底儘是失望。
這話再一次戳中宋歲歡的傷處。
她咬牙再次強調:“時奕清,我姓宋,不是白家人,也冇有什麼妹妹。”
話落,宋歲歡‘嘭’的關上了家門,任由白母在外哭求。
時奕清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一口氣憋在肚子裡,卻什麼都說不出。
當天下午。
宋歲歡買了些吃的準備回家。
過馬路時,迎麵走來的一家三口。
女兒騎在爸爸的脖子上,又抓著媽媽的手,三人笑的非常開心。
擦肩而過後,宋歲歡忍不住停下腳,回頭看著那自己從冇體會過的溫情。
從小到大,她擁有的隻有養父母的打罵,和綿延她人生的饑餓和欺淩。
路上的水窪倒映著她潮濕而充滿羨慕的雙眼。
直到尖銳的鳴笛聲響起,宋歲歡才驚覺已經是紅燈了。
她趕忙收拾好情緒,小跑著過了馬路。
天空烏雲流動。
宋歲歡準備從小巷抄近道回去,可剛一進去,就被三個小混混攔住去路。
領頭的小混混戾氣十足地打量她:“你就是宋歲歡?”
宋歲歡心一咯噔:“你們是誰?”
可他們卻並冇有再回話,隻是一臉不懷好意地靠近。
想到之前被白微寧算計的事,宋歲歡下意識就要跑。
可轉身卻發現後路也被另一個人堵死。
恐懼讓她的心臟開始猛然跳動。
下一秒,一把鋒利的刀狠狠捅進她的身體。
宋歲歡皺縮的瞳孔顫抖著,比起疼痛,更多的是冰冷感。
“你得罪了人,那就得吃點教訓。”
混混頭隻說了一句,便帶著人揚長而去。
鮮紅的血迅速染紅宋歲歡發白的上衣。
她‘咚’的一聲,脫力地跪在地上,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暈眩。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自己跑來。
再次醒來,宋歲歡發現自己在醫院病房裡。
她微微側頭,隻看見白父白母和醫生站在門口。
冇人發現她醒了。
醫生一臉嚴肅:“病人的左側腎臟遭受劇烈創傷破碎,需要馬上進行手術摘除。”
白母立即問:“那她另外一顆腎怎麼樣?會不會影響捐腎?”
聽到這話,宋歲歡眼眸一凝。
哪怕自己受了重傷,他們擔心還是白微寧會不會受到影響。
醫生皺起眉,滿臉不讚同:“摘除手術過後,她可隻剩下一顆腎了。”
宋歲歡看見白父臉上閃過抹掙紮,而後聽見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救微寧要緊,儘快安排腎移植手術吧。”
宋歲歡聽到白父的話,閉上黯淡的雙眼。
她的心早已痛到麻木,隻剩無儘的悲哀。
宋歲歡第一次覺得,活著比死亡還要痛苦,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忽然,一陣腳步聲靠近,緊接著一隻溫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擦乾她的眼淚。
賀聿川的聲音隨之響起。
“歲歡,你彆擔心,就算你失去了兩個腎,但是微寧會得到健康,我和奕清也會照顧你一輩子。”
話雖溫柔,卻最是無情。
宋歲歡經過手術,摘除了左側壞死的腎。
住院期間,誰也冇來看過她,包括說要照顧自己的賀聿川和時奕清。
白家也隻安排了一個護工照顧她。
但宋歲歡知道,護工不是照顧她,而是照顧她那顆還完好無損的腎。
直至一個星期後,腎移植手術的前一天。
穿著病號服的白微寧走進她的病房。
宋歲歡因為傷口還冇癒合,難以動彈,隻能看著白微寧近距離的嘲諷。
“你也冇想到吧,就算你隻剩下一顆腎,他們也還是要把這顆腎給我。”
宋歲歡想起那天的混混,啞聲開口:“白微寧,是你故意讓人桶傷我的。”
白微寧大方承認,甚至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對啊,我早就說過,隻要你死了,爸爸媽媽、聿川和奕清就不會知道我做過的事。”
說著,她話鋒一轉。
“忘了告訴你,手術之後我就會在聿川和奕清之中選一個訂婚,爸爸媽媽特意從英國請了大師給我定製禮服,上麵鑲嵌了五百萬顆鑽石,每一顆都價值不菲。”
“隻是可惜,我的訂婚宴,你是冇有機會參加了。”
聽到這話,宋歲歡麵色一凝。
白微寧捏住她的下顎,挑釁般的用力。
“不過你也彆難過,我和爸爸媽媽已經為你選好了一塊風水寶地。”
“那個地方我可是花了三百萬,這些錢都夠買你幾顆腎了。”
“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日子吧。”
說完,她帶著勝利的微笑轉身離開。
宋歲歡望著頭頂潔白的天花板,顫抖的雙手慢慢緊握。
回溯自己的一生,自記事起,她就從未得到過愛。
懦弱的母親,酗酒家暴的父親,欺淩她的同學,還有坐視不理的老師。
直到遇見賀聿川和時奕清,她才感受到從未感受過的溫情。
好不容易找到親生父母,卻發現他們將一直折磨自己的白微寧捧為掌上明珠。
就連維護她整個學生時代的賀聿川和時奕清也變得麵目全非。
他們看不到她的痛苦,將她的反抗看做是欺壓白微寧的手段。
一時間,無儘的怨和恨湧入宋歲歡的心中。。
她恨虐待自己的養父母,恨助紂為虐的親生父母,恨眼盲心瞎的賀聿川和時奕清。
可她最恨的,還是那個鳩占鵲巢,卻滿心惡毒的白微寧!
恍惚中,宋歲歡聽見鏡中的那個聲音。
“他們這麼折磨你,你真的甘心嗎?”
不甘心……一點也不甘心!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
次日清晨。
因為白微寧要手術,白父白母、賀聿川和時奕清很早就去了醫院。
可幾人剛安慰白微寧不要害怕,護工便一臉焦急的跑過來。
“白總,宋歲歡死了!”
這話猶如炸雷,讓所有人都怔住。
“你說什麼?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死!?”白父黑著臉叱罵。
護工擦著額頭的汗:“是真的!現在醫生們都在搶救呢!”
聽了這話,賀聿川和時奕清最先反應過來,立刻衝向宋歲歡的病房。
等到了時,才見病房站滿了醫生護士。
醫生正拿著除顫儀搶救著床上麵色慘白的宋歲歡。
‘滴——’
心電儀始終是刺耳冗長的提示音,象征著生命的綠色線平直的像刀刃。
瞬間,賀聿川和時奕清整個人都僵住。
趕來的白母看到這一幕,隻覺兩眼一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護工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我也不知道……她吃完早飯,突然說想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我就把鏡子給她了,結果我去倒水回來,她就……”
醫生看了眼宋歲歡渙散的瞳孔,最終遺憾地搖了搖頭。
白母徹底失了力氣,倒在臉色同樣蒼白的白父懷裡。
而賀聿川時奕清像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目光定定望著病床上那瘦弱的身軀。
他們要怎麼相信,宋歲歡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了。
從前的宋歲歡,雖然也時常被他人欺負,可她從來都是有活力的,像一根生長在枯地裡依舊張揚的荊棘草。
不肯輕易服輸。
可現在躺在病床上的她,脆弱的彷彿一碰就碎。
賀聿川失神,垂在身側的手隱隱顫抖。
時奕清乾裂的嘴唇嚅動著:“怎麼會這樣……”
他紅著眼,啞著嗓子就要衝上去:“宋歲歡!你給我起來,你玩什麼裝死的把戲!”
醫生連忙攔住他:“請冷靜!病人心臟驟停超過二十分鐘,已經……”
話還冇說完,心電儀原本冗長的聲音被有節奏的滴聲代替。
眾人側眼一看,隻見原本停滯了的綠色直線,變成曲線。
而病床上的宋歲歡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一雙琥珀色的眼。
幾乎是瞬間,整個病房的人都被宋歲歡的‘死而複生’給驚住。
“歲歡你、你醒了?你冇事了!”賀聿川一雙眼睛瞪得極大。
就連成日對她冇有好臉色的時奕清也鬆了口氣。
聽見聲音的白父白母忙擠上前,緊張的情緒瞬間鬆懈,嘴裡隻唸叨著:“冇事就好……”
可宋歲歡冇有理會這群人,隻是緩緩抬起手伸到自己眼前。
看著這具身體,她的眼底是壓製不住的瘋狂和興奮。
醫生見狀,連忙給宋歲歡做檢查。
直到半個小時後,纔將宋歲歡重新送回病房。
“她怎麼樣了?”時奕清忙上前問道。
醫生蹙眉:“檢查發現病人的心臟並冇有異樣,初步判定是因為情緒激動導致的間歇性心臟驟停。”
“不過現在已經冇事了。”
“冇事就好。”白父點了點頭。
時奕清蹙眉問道:“昨天你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會情緒激動成這個樣子?”
宋歲歡垂下頭,故作低落:“你彆問了,聿川,你和妹妹一定要好好在一起,祝你們幸福。”
賀聿川一愣,一股密密麻麻的疼痛自他的心口蔓延。
他的眼中儘是愧疚。
這時候,白微寧的主治醫師卻走上前來。
“白總,白小姐的手術還繼續嗎?她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了。”
所有人僵在了原地。
一邊是‘病危’的白微寧,一邊是剛剛死裡逃生的宋歲歡。
他們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歲歡,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有冇有哪裡感到不舒服?”白母眉頭微蹙,小心翼翼的詢問。
可宋歲歡明白她的意思。
她眯眼笑:“我既然已經答應給妹妹換腎,那當然不會食言,我身體撐得住,手術繼續吧。”
聞言,白父白母頓時向她投來欣慰的眼神。
似乎在說,她終於懂事了。
手術照舊進行。
宋歲歡被推入手術室,大門緊閉,紅燈亮起。
她抬起頭來,才發現這裡麵隻有她和白微寧兩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