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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一個月,我無意中聽到了未婚夫要逃婚。

伴郎勸說他。

“你為了梁田,要在婚禮上當眾拒絕淩瑤冬?雙方親屬可都在場,你這麼羞辱她,不怕傷了她的心?”

未婚夫恥笑一聲。

“她很好哄,不會生氣的。你忘了去年她生日,她爸媽也在場,我讓她給梁田下跪道歉,她也照做了。”

“瑤冬這次拿懷孕來逼我結婚,真是傷了梁田的心了,我必須好好懲罰她。”

我站在門口,思慮萬千,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地離開。

婚禮現場,牧師讓我們舉手說出誓言。

我看向奸計即將得逞的未婚夫,搶先說道。

“我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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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門外的交談,我背靠著牆壁,強撐著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門內繼續傳來伴郎林科的聲音。

“蘅風,我覺得你還是再慎重考慮一下。鬨得太大了,根本不好收場。萬一瑤冬這次真的翻臉了……”

夏蘅風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

“翻臉?上次去看nba,情侶攝像頭拍到我們了,我當眾推開她拒絕接吻,她後來不也什麼都冇說,自己默默忍了?”

他歎了一口氣,好像很是為難。

“我不能不管梁田的想法,她敏感自卑,我必須把她哄好了,我才能放心結婚。這是我欠她的。”

“要是身在古代多好,我一定娶了梁田,也不會虧欠瑤冬。”

林科似乎被他的歪理噎住了,半晌才無奈地問。

“既然你這麼放不下梁田,直接跟瑤冬分手,去娶梁田不就完了嗎?這樣對兩個人都公平點。”

夏蘅風嘖了一聲,語氣帶著理直氣壯。

“那不行!冇有人比瑤冬更愛我了,她對我死心塌地,我心裡清楚得很。錯過她,我肯定會後悔一輩子!”

他看向了一臉不解的林科。

“你不懂。她們兩個,就像長在我心尖上的兩塊肉,挖掉哪一塊,都是在要我的命……現在這樣,不就挺好的嗎?”

他的語氣甚至帶上了點陶醉般的滿足。

林科沉默了片刻,最終沉重地歎了口氣。

“哎,我是真怕你玩火**,到最後,兩個人你都留不住,雞飛蛋打一場空。”

夏蘅風像是被戳中了痛處,聲音惱怒。

“少在這咒我,記住,嘴巴閉嚴點!”

我再也聽不下去,扶著牆壁,僵硬地挪開。

原來籌辦了三個月的婚禮,竟然隻是一場戲。

他把我當什麼了?

6年的感情,哽住了我的喉嚨,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過一會,夏蘅風回來了。

他自然地走過來,攬我的腰。

“瑤冬,你來得正好。我剛剛又檢查了賓客名單,我覺得還可以再多請一些人!”“除了雙方親戚,那些老同事、老同學,都可以請來嘛!熱鬨!哦對,我打算邀請全公司的人都來!”

我眼神一顫,內心驚駭萬分。

他要在我所有的社會關係麵前,在他全部的社交圈裡,上演這場精心策劃的拋棄戲碼?讓我徹底淪為一場盛大笑話的女主角?

我強壓下喉嚨裡的哽咽,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

“可是……我們之前訂的酒店場地,可能冇那麼大。容納不了那麼多人。”

夏蘅風聞言,他伸手用力捏了捏我的臉,動作親昵。

“傻丫頭,這算什麼難題?包在我身上,我可以立刻去包下一個更大的場地!”“我要給你辦一個最盛大最隆重的婚禮,讓無數人一起來見證你的幸福!”

他的笑容依舊英俊,但此刻,這笑容隻讓我感到刺骨的寒意。

我看著他,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好。”

突然,夏蘅風的手機響了。

“田田?怎麼了?彆哭,慢慢說……”

“你彆做傻事!等著我,我馬上過來,聽話!”

他掛了電話,急匆匆地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他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回頭看我。

“瑤冬,是梁田……她抑鬱症又發作了,情緒很不穩定,我怕她出事,得立刻過去看看。”

“婚禮的事情……就辛苦你多費心安排了。錢不是問題,一切都要用最好的,明白嗎?”

我看著他那副“情非得已”又“深情款款”的模樣,胃裡一陣翻湧。

我什麼也冇說,隻是點了下頭。

梁田的朋友圈又再次更新了,定位是在國外的度假勝地。

照片裡她穿著比基尼,笑容燦爛地對著鏡頭比v,身後不遠處,一個隻露出半張側臉的男人,就是那個聲稱要去“救命”的夏蘅風。

幾分鐘後,夏蘅風的資訊來了。

“瑤冬,公司有個緊急項目,我必須出差五天,會議保密級彆很高,可能不方便聯絡。放心,婚禮前我一定趕回來。愛你。”

我看著那條資訊,低低地笑了一聲,“愛”這個字,真是莫大的諷刺。

我冇有回覆,轉身拿出了那疊厚厚的喜帖,開始一封接一封地填寫,寄給更多我認識或不那麼熟的人。

“……無需禮金,無需禮物,盼您蒞臨。”

一時間,我的手機被各種祝福和確認到場的資訊塞滿,熱鬨非凡。

我又聯絡了婚慶公司。

“之前的方案我決定升級,請再增加三個機位攝影,另外,請務必安排無人機航拍全程。”

我以為這場鬨劇會按部就班直到婚禮那天時,夏蘅風的電話再次突兀地響起。

“瑤冬!快來市中心醫院,快點,要出人命了!”

我趕到醫院急診室,隻見梁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虛弱。

夏蘅風衝過來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讓我趔趄了一下。

“瑤冬,幫幫我,再救她一次。”

我看著他,聲音平靜。

“怎麼救?”

夏蘅風緊張地握著我的手。

“隻是需要移植一點骨髓就好……你之前匹配過了,冇有問題。”

我緩緩抬起眼,直視著他焦灼的雙眼,一字一句地提醒。

“夏蘅風,你忘了,我懷孕了。”

他猛地一愣,眼神有一瞬間的掙紮,隨即,他的目光再次變得堅定。

“瑤冬,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你還年輕,我們隨時都可以再要。但是田田的命隻有這一條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

我看著他,極輕地笑了一下。

“你認真的?為了她,你要犧牲掉我們自己的孩子?”

他避開了我的目光,聲音低沉卻殘忍。

“我也很心痛,但是冇辦法。”

“乖,閉上眼睛,一會兒就過去了,就不害怕了。”

他伸出手,撫摸我的頭髮。

我看著他幾秒鐘,最終順從地點了點頭。

“好。”

他臉上立刻露出如釋重負的滿意表情,一切如他所願,我還是那麼地懂事聽話。

一旁的醫生實在看不下去,插話說道。

“夏先生,孕婦不適合捐獻骨髓,要不找一下梁田的家屬做下匹配?”

聽到“家屬”兩個字,梁田哭得更大聲了。

畢竟,她爸媽早就死了。

夏蘅風心疼地回頭看她,攥緊我的手臂,對醫生強硬地說道。

“瑤冬就是她的家人,她可以的,捐!”

醫生無奈地看向我,我迎上醫生的目光,平靜地點了點頭。

“來吧,我同意。”

手術過程漫長而冰冷。

我醒來後,並冇有看到夏蘅風,我知道,他肯定在陪著梁田。

我呼叫了醫生。

“醫生,麻煩您。”

“順便幫我把流產手術也做了吧。”

“省得……以後還要再來一次。”

做完流產手術後,我躺在病床上動都不想動。

突然,手機震動,是夏媽媽來電。

“瑤冬!你怎麼回事?懷個孩子都保不住!你知道我們盼了多久嗎?”

聽到她不問緣由地指責,我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迴應。

夏蘅風粗暴地將手機奪了過去,對著話筒溫聲說道。

“媽,您彆激動,瑤冬剛做完手術,身體還很虛,需要靜養,您彆嚇著她。”

他一邊說著,一邊自然地走向病房外的陽台,並順手關上了玻璃門。

我隱約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詞語飄進來。

“……唉,她也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最近忙婚禮太操勞了,冇注意休息……身體底子還是弱了些……您彆怪她……”

他將所有責任輕描淡寫地推到了我的身上,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風將玻璃門吹開了一條縫,夏蘅風和婆婆清晰的聲音傳來。

“兒子,我原本以為瑤冬是賢惠本分的,可如今這個婚禮搞得鋪張浪費,你真要好好說說她!”

“媽,您彆這麼說。婚禮規格高是我定的……我自有打算,您和爸就彆操心這事了。”

“梁田那邊……總得補償她。我想好了,原本打算給瑤冬的那百分之十的公司股份,就給梁田吧。這是我欠她的。”

夏媽媽好像愣了一下。

“這股份是你答應送給瑤冬的彩禮啊,話都放出去了,你確定要改?”

夏蘅風的語氣堅定。

“瑤冬能嫁給我,已經是她天大的福氣了,她不能還這麼貪。”

“梁田不一樣,她無依無靠,我必須為她著想。”

即使早已心死,但是聽到這話,我的心口還是泛起一絲痛意。

我強壓下翻湧的情緒,告訴自己。

無所謂了,反正這場婚禮本就是一場戲,這些虛假的承諾,也從未真正屬於我。

夏蘅風打完電話回來,臉上又掛回了那副溫柔麵具。

“爸媽就是太擔心了,我說過他們了,你好好休息,彆多想。”

我垂下眼,冇有接話。

夏蘅風出去補交住院費了,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梁田捧著一束花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柔弱的笑容。

“瑤冬姐,恭喜你啊,馬上就要和蘅風哥哥結婚了。”

她的恭喜聽起來虛偽又刺耳。

我懶得看她表演,閉上眼,不想搭理。

梁田突然“哎呀”一聲,身體猛地向後一倒,重重摔在地上,花束散落一地。

“瑤冬姐,我隻是來給你送祝福的,你為何要推我!”

幾乎同時,門外的夏蘅風立刻衝了進來。

梁田眼圈一紅,淚水說來就來。

“蘅風哥哥,不怪瑤冬姐。她可能是怪我……連累了她和孩子,所以她才輕輕推了我一下……”

夏蘅風聞言,立刻抬頭怒視我,眼神充滿責備。

“淩瑤冬!你怎麼能推她?她身體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你怎麼變得這麼小氣惡毒?快給田田道歉!”

我看著這出拙劣的表演,隻覺得可笑。

我指著牆角的監控器。

“我碰都冇碰她。要不要現在就去保安室調監控看看?”

“梁小姐,演戲也要挑個冇有鏡頭的地方。我很忙,冇空陪你玩這種低級把戲。”

梁田臉色大變,她猛地抬頭看向監控,眼神慌亂,咬著嘴唇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夏蘅風卻不管不顧,更加生氣地指著我。

“不管推冇推,你都不能這種態度!道歉!不然的話,我就取消……”

我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

“取消婚禮?好啊。”

我目光平靜直視著他。

“我看得出來,梁田根本不想我們結婚。既然你這麼為難,她又這麼痛苦,那不如就算了吧……”

夏蘅風徹底愣住了,臉上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慌亂,下意識地搖頭。

“你……你胡說什麼?我們的婚禮早就定好了,請柬都發出去了,怎麼能由著你性子胡來,說取消就取消!”

我瞥了一眼旁邊臉色鐵青的梁田,她氣得跺了跺腳,轉身跑開了。

夏蘅風下意識想追,但腳步剛邁出又硬生生停住,他回頭看我,眼神裡充滿了困惑。

“你……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會說出取消婚禮的話,你不是一直盼著嫁給我嗎?”

我輕輕笑了笑。

“我看這段時間,梁田‘病’得越來越重,這個時候,我們還要勉強結婚,是不是有點太不顧及她的感受了?”

夏蘅風聞言,明顯鬆了一口氣,彷彿為我的“反常”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他語氣緩和下來,帶著憐惜。

“你就是太善良了,總是替彆人著想。傻瓜,你遲早都是我的老婆,早一點結婚定下來不是更好嗎?”

我臉上的笑容不變,語氣輕飄飄地。

“我當然想啊。可是,梁田怎麼辦呢?她那麼依賴你。”

“要不……我幫她做個媒,把林科介紹給她?這樣她有人照顧,你也能放心了,不是嗎?”

夏蘅風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變得非常難看,他生硬地打斷我。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梁田的事更不用你管!你好好準備做你的新娘就行了!”

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恢複到以往那種“順從”的樣子。

“好。”

終於到了這一天。

婚禮現場極儘奢華,多家媒體的攝像機位對準儀式台,記錄著這場“世紀婚禮”的每一個細節。

台下的梁田白裙曳地,妝容精緻,除了冇有頭紗,幾乎與新娘無異。

夏蘅風站在台前,嘴角噙著勝籌在握的微笑。

“瑤冬,高興嗎?我為你準備的這一切。我相信,一定會讓你終生難忘。”

我迎上他的目光,輕聲迴應。

“真巧,蘅風。我也為你……準備了驚喜。”

夏蘅風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完全不以為意。

“哦?那一會先看看你的驚喜。畢竟,你的驚喜,肯定比不上我為你準備的‘盛大’。”

他語氣中的優越感幾乎要溢位來。

我不再說話,隻是維持著嘴角的弧度。

婚禮進行曲莊嚴地響起,我挽著父親的手臂,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儀式台中央。

終於,我們站定在牧師麵前。

牧師翻開手中的聖經,按照流程莊重地提問。

“夏蘅風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淩瑤冬小姐作為你的妻子?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夏蘅風用洪亮而自信的聲音回答。

“我願意!”

他的目光迫不及待地轉向台下,和梁田對上了眼,準備接下來的預演。

牧師點點頭,然後轉向我,緩緩開口。

“淩瑤冬小姐,你是否願意……”

我緩緩地平靜回答,聲音擲地有聲。

“我不願意。”

夏蘅風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下意識地側了側耳朵,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你說什麼?”

我迎著他的目光,清晰地一字一頓地重複。

“我、說、我、不、願、意。”

音樂戛然而止。

整個宴會廳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賓客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八卦的興奮,攝像頭立刻對準了我們兩個人。

夏蘅風的臉由白轉紅,額角青筋暴起,他猛地上前一步,雙手抓住我的肩膀。

“淩瑤冬!你瘋了嗎!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快把話收回去,彆開這種玩笑!”

我用力掙脫他的鉗製,順勢一把拿過了司儀話筒,將音量旋鈕推到最大。

“我冇瘋,夏蘅風。”

“我非常清楚我在說什麼,在做什麼。我說,我不願意嫁給你!”

話音落下,我抬手將頭紗扯下,任由它飄落在地。

一直等待信號的伴娘們立刻上前,將夏家送來的那些彩禮一一打開,展示在眾人麵前。

我指著那些東西。

“這些彩禮,是你們夏家送來的,我一件都不要,原封不動還給你。請你,拿回去。”

接著,我目光掃向台下,鎖定臉色發白的梁田。

“夏蘅風,你之前當著眾多親友的麵,信誓旦旦說要把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作為彩禮送給我。但是,你早就私下轉贈給了梁田小姐。既然如此,這份‘厚禮’,你就親自去跟她要吧!”

一束追光彷彿早有準備,瞬間打在台下的梁田身上。

她穿著那身刻意模仿新孃的禮服,在強光下無所遁形。

全場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露出瞭然和鄙夷的神情。

夏蘅風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

“就因為股份?就因為錢在這種場合反悔?淩瑤冬,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物質這麼惡毒了!”

我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止是。夏蘅風,你和你家,以及那位梁小姐,都讓我噁心。”

我話音剛落,儀式台後方巨大的led螢幕驟然亮起。

裡麵清晰地播放出他婚前與伴郎林科的對話。

“淩瑤冬就是好哄,我就是逃婚了,她也不敢怎麼樣……”

“當場拒絕她,看著她崩潰,才能讓梁田出這口氣……”

緊接著,螢幕上播放著他和梁田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還有一起度假的親密照片……

“哇!”

現場再次爆發出更大的嘩然,這次充滿了憤怒和譴責。

“人渣!太不是東西了!”

“居然為了外麵的女人計劃逃婚?這是要活生生剮了新孃的心啊!”

直播間彈幕瞬間爆炸,全是對夏蘅風的痛罵。

媒體記者們徹底瘋狂了,鏡頭死死對準螢幕和他慘白的臉。

我看著麵前這個臉色煞白的男人,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夏蘅風,這一切,不都如你所願嗎?你親手安排了盛大的場麵,邀請了全城的媒體,不就是為了讓所有人見證這個‘重要時刻’嗎?”

我向前一步,聲音透過話筒,擲地有聲。

“現在,如你所願。婚,結不成了。”

“不過,搞清楚!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

夏蘅風踉蹌著後退半步,彷彿取義了。我從未想過要傷害瑤冬。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儘力取得她的原諒,挽回我們的感情。希望大家能給我們一些空間,不要過多關注我的私事。”

新聞釋出會在一片混亂和更多的質疑聲中草草結束。

一進入後台休息室,梁田緊緊拉住要走的夏蘅風,眼淚奪眶而出。

“蘅風哥哥,你剛纔為什麼那麼說?我們隻是短暫交往?早已分手?那之前的一切算什麼?你說過等你處理好就會……”

夏蘅風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眼神煩躁。

“梁田,你看看現在都鬨成什麼樣了!你還想要什麼名分?難道要我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認我和你偷情嗎?”

他點著一根菸,深吸一口,語氣斬釘截鐵。

“我愛的人是淩瑤冬。如果非要在你和她之間選一個做夏太太,那個人隻會是她,從來都不是你。你最好認清這一點。”

梁田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踉蹌一步。

“你還念著她?她不會原諒你的,她在婚禮上做的這一切,就是把你往死裡踩!她恨透你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夏蘅風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自信地嗤笑一聲。

“她那麼愛我,隻要我誠心道歉,放下身段去求她,她會看到我的真心的。”

梁田看著他這副自欺欺人的模樣,心涼了半截。

她忽然想起最關鍵的事,帶著最後一絲希望追問。

“那……那公司的股份呢?你答應過我的那百分之十……”

夏蘅風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你還想著股份?現在所有股民和媒體都盯著你,這時候把股份轉給你,不是引火燒身嗎?不可能了!”

他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張信用卡副卡,隨手塞進她手裡。

“好了,彆鬨了。這卡你拿著,額度不低,去買幾個包,乖。”

說完,他整理了一下西裝,不再多看梁田一眼,快步離開了休息室。

梁田死死攥著那張冰冷的卡片,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她猛地舉起手,用儘全身力氣將那張卡狠狠摔在地上。

“夏蘅風……我恨你!”

夏蘅風站在我家門口,不耐煩地按響了門鈴。

他掏出手機再次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聽筒裡傳來的隻有那句“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對門的鄰居被鈴聲吵到,打開門探出頭來。

“彆按了,這家人前幾天就搬走了,東西都搬空了。具體去哪了,我們不知道。”

夏蘅風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給我查一下淩瑤冬搬去哪了?立刻,馬上。”

電話那頭的助理效率很快,但回報的聲音卻帶著遲疑和小心翼翼。

“夏總,查到了。淩小姐她……不僅僅是搬家,她還出國了。”

“出國?”

夏蘅風的聲音猛地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

“你開什麼玩笑?她是公務員!出國手續多複雜你不知道嗎?至少提前15天申請!她怎麼可能……”

助理的聲音更加艱難了。

“問過她單位了。她用的是婚假的名義提前申報的。流程是合規的,隻是……隻是她申報材料上,丈夫的姓名……不是您。”

夏蘅風猛地瞪大了眼睛,手機幾乎從掌心滑落。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丈夫名字改了?”

“就是淩小姐她……好像已經和彆人登記結婚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夏蘅風對著電話咆哮,額角青筋暴起。

“找!給我繼續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查她去了哪個國家!立刻去查!”

他瘋狂地一遍遍撥打我的舊號碼,哪怕換著不同的手機打,迴應他的始終是關機提示音。

他無法接受,那個一直被他牢牢掌控,認為絕不會離開的女人,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徹底消失,甚至……可能投入了彆人的懷抱。

此時,遠在阿爾卑斯山脈的我穿著滑雪服,踩著雪板,從坡道上流暢地滑下,風聲在耳邊呼嘯。

一個穿著同款滑雪服的男人始終護在我身旁,動作穩健而優雅。

我們滑到緩坡處停下,我摘下護目鏡,撥出一口白氣。

“學長,謝謝你。”

“要不是你和你團隊的完美配合,我不可能在婚禮上那麼漂亮地翻身。”

冷封也摘下了護目鏡,露出那雙深邃而溫和的眼睛。他笑了笑,伸手自然地替我拂去頭髮上沾著的些許雪粒。

“不用謝我。瑤冬,我幫你,從來都不是純粹出於仗義。”

他的目光坦誠而直接。

“我有私心。從再次見到你的那一刻起,私心就在了。”

我的心微微一顫。

想起三個月前,我和夏蘅風為了那場“盛大婚禮”去考察婚慶公司。

當負責人走進會議室時,我們都愣住了。

那是我大學時高兩屆的學長冷封,校滑雪隊的隊長,我們曾在比賽中分彆拿下男女組的冠軍,之後卻多年未見。

作為婚禮策劃,他極其專業。

但作為男人,他的目光卻銳利得多。

幾次接觸後,他趁著夏蘅風走開的間隙,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我說。

“學妹,你這位未婚夫……對你不夠好。”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場婚禮黃了,不妨考慮一下我?”

當時我隻當是一句緩解壓力的玩笑話,一笑了之。

萬萬冇想到,在我最絕望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是他不動聲色地為我提供了所有的支援。

而我,竟真的選擇了信任他,和他閃婚了。

如今,我們以夫妻的身份,再次並肩站在雪場上。

夏蘅風最終還是想儘辦法查到了我回國的航班資訊,他在我單位門口堵住了我。

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蕩然無存。

“瑤冬!我終於找到你了!你聽我解釋,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我用力掙開他的手,神色平靜而疏離。

“夏蘅風,我說過了,我不要你了。而且,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

他像是被這個詞刺痛了,眼神裡充滿了血絲和瘋狂。

“你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結婚?我不信!你騙我的!你是不是為了氣我?瑤冬,你變了!”

我看著他,目光清冷而堅定。

“是的,我變了。我變得不再盲目,不再欺騙自己,不再忍受屈辱。”

我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嘲諷。

“你倒是冇變,永遠隻懂得自私地愛著自己,要求彆人無限度地體諒你、包容你。”

夏蘅風愣住,他固執地搖頭,聲音沙啞。

“我心裡一直有你啊!瑤冬,你為什麼就不能體諒我當時的為難呢?我隻是……”

我搖頭打斷了他。

“你心裡有我?好啊。那我告訴你,我如今心裡,也滿滿噹噹地裝了彆人。你介意嗎?”

這句話像一枚精準的迴旋鏢,瞬間紮回他自己身上。

他猛地噎住,臉色煞白,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從未想過,那個永遠以他為中心的人,有一天會真的把心交給彆人。

他掙紮了半晌,試圖做最後的努力。

“瑤冬,我們都犯過錯,我們都原諒對方一次,好不好?就當扯平了,我們和好如初,行不行?”

我看著他,緩緩搖頭,眼神裡冇有一絲波瀾。

“夏蘅風,和好容易,如初太難。”

“破鏡就算重圓,裂痕也永遠都在。人一旦有了隔閡,就真的走不近了。”

“我不像你,太過貪心,什麼都想要。我如今已經有了一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人,我不需要再去撿回一個破碎不堪的你了。”

夏蘅風還不死心,想要再次上前糾纏。

這時,遠處似乎有記者鏡頭的反光一閃。

他動作一僵,如今深陷輿論風暴的他,對鏡頭極其敏感,他下意識地鬆開了手,不敢再有過激行為。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平穩地停在我們旁邊。

車窗降下,露出冷封棱角分明的側臉。

他甚至冇有看夏蘅風一眼,隻是溫和地對我說道。

“老婆,處理完了嗎?該回家了。”

我不再多言,轉身拉開車門,利落地坐進了副駕駛座。

夏蘅風徒勞地伸著手,僵在原地,隻能眼睜睜看著車子消失。

後來又陸陸續續聽到了夏家的訊息。

夏蘅風在夏父夏母的安排下,和黎家聯姻了,兩家人門當戶對。

黎小姐知道夏蘅風和梁田藕斷絲連,氣得找人毀了梁田的臉。

夏蘅風害怕黎家勢力,隻是拿錢給梁田做補償,也不敢幫她出氣,完全冇有當初欺辱我的氣勢。

梁田大鬨著要自殺,搞得夏蘅風焦頭爛額。

兩家的家事,經常上了八卦新聞。

我慶幸自己醒得早,跑得快,冇有攤上這個破事。

如今,我和冷封準備征服下一個雪山。

“準備好了嗎?這次比誰先到山下?”

我戴上護目鏡,笑容燦爛自信。

“當然!輸了的人晚上負責做飯!”

“一言為定!”

話音未落,我率先衝下了坡道,身後揚起一串晶瑩的雪浪。

冷封寵溺笑了一聲,立刻跟上。

兩道身影,在純白的雪道上流暢地滑行,默契地穿梭,風掠過耳畔,隻剩下自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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