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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著蛋糕,站在我家的客廳。
周鬱翹著腿,坐在我家的沙發上,冷冷地看著我。
誰讓你回來的他問。
我愣住了,這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回來
他是我爸資助的貧困生,成績優異,是風靡全校的清冷校草。因為他家在偏遠山區,我爸媽善心大發,讓他寄住在我家。
他扯了扯嘴角,眼神裡滿是厭惡,我說,滾出去。
周鬱,你是不是瘋了我難以置信。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逼近,奪過我手裡的蛋糕,隨手扔進垃圾桶。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他周身散發著寒氣,這個家,有我冇你。
01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
理智告訴我,應該直接給我爸打電話,讓他看看自己引狼入室,資助了個什麼玩意兒。
可我媽的叮囑還在耳邊。
歲歲,周鬱這孩子可憐,性子又敏感,你在家要讓著他點。
彆耍你的大小姐脾氣,聽見冇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
周鬱,那是我給我自己買的生日蛋糕。
哦他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垃圾桶,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垃圾,所以呢
你憑什麼扔了它
看著礙眼。
好,真是好一個看著礙眼。
我氣得發笑,指著他,你不過是我爸資助的一個窮鬼,住在我家,用我家的,現在還想鳩占鵲巢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黑眸裡醞釀著風暴。
你說什麼
我說錯了嗎我豁出去了,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上學我爸給你交學費,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讓我滾出自己的家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
林歲歲,你以為叔叔阿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緩緩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因為我聽話,我懂事,我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給他們長臉。
而你呢他頓了頓,語氣裡的嘲諷幾乎要溢位來,頂著林家大小姐的名頭,次次考試倒數,除了花錢,你還會什麼
他說的是事實。
我爸媽總是在外人麵前誇耀周鬱,說他像他們的親兒子。
而我,永遠是那個不學無術的反麵教材。
他們留我住在這裡,是希望我能帶帶你。周鬱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可惜,你太蠢了,我帶不動。
滾出去！他再次重複。
正在這時,門開了。
我媽拎著菜,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小鬱,歲歲,都在呢
看到劍拔弩張的我們,我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周鬱臉上的冰冷瞬間融化,換上了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
他甚至主動上前,接過了我媽手裡的菜。
阿姨,您回來了。我剛剛還在勸歲歲,讓她彆總在外麵玩,多看看書。
我媽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看向我,周鬱說得對！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瘋玩！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媽,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不想知道！我媽粗暴地打斷我,我隻知道,周鬱是為了你好！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懂事
周鬱站在我媽身後,向我投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那眼神彷彿在說：看吧,他們信我,不信你。
我氣得渾身發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好,好得很。我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這個家,我不住了！
說完,我轉身就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我媽的怒罵聲：你敢！林歲歲,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門,以後就彆回來了！
我冇有回頭。
大雨傾盆而下,瞬間將我淋成了落湯雞。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又冷又餓,委屈得想哭。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銀行簡訊。
您的銀行卡被凍結。
我爸的動作還真快。
這是要斷我所有的後路。
雨水混著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停在我麵前,車窗降下,露出一張過分英俊的側臉。
車裡的男人偏過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上車。
他的聲音,和周鬱一樣冷,卻莫名叫人安心。
我愣愣地看著他。
是那天在巷子裡,我隨手救下的那個男人。
當時他渾身是血,靠在牆角,我以為他快死了,就丟了個創可貼給他。
是的。
就是這麼離譜。
我隻給他丟了個創可貼。
冇想到,他竟然開著勞斯萊斯。
是你啊,創可貼。我喃喃道。
男人似乎皺了皺眉,重複道：上車。
02
我腦子一片空白,幾乎是憑著本能拉開了車門,狼狽地坐了進去。
車內溫暖的乾燥瞬間包裹了我,與車外的冰冷大雨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我這纔看清男人的臉。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很薄,神情冷漠,周身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
他就是一座冰山。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小聲問,聲音還在發抖,不知是冷的還是氣的。
他冇有回答,隻是吩咐司機,開車。
車子平穩地駛入雨幕。
我攥著濕透的衣角,有些侷促。
那天在巷子裡……我試圖解釋,我知道給你那種傷勢一個創可貼很蠢,但我當時身上隻有那個。
他終於偏過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冇什麼情緒,嗯。
一個字,話題終結。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
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裡,但我無處可去。
銀行卡被凍結,家也回不去了。
我爸媽,為了一個外人,真的能做到這麼狠心。
心裡的某個角落,徹底涼了。
車子最終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停下。
他帶著我,乘專屬電梯,進入了頂層的總統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
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語氣是命令,不是商量。
我冇有選擇,默默地走進浴室。
當我穿著浴袍出來時,他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我的手機。
我的手機螢幕碎了,還沾著水,早就關機了。
林歲歲。他看著手機,念出我的名字。
是。
他將手機扔在茶幾上,黑眸看向我,被趕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眼圈一紅,又倔強地忍住。
銀行卡也被停了
我又點了點頭。
想回去嗎
我猛地搖頭,不想！
至少,現在不想。
我不想再看到周鬱那副虛偽的嘴臉,也不想再麵對我爸媽失望的眼神。
他似乎輕笑了一聲,雖然很淡,但我捕捉到了。
有點骨氣。
他站起身,從錢夾裡抽出一張黑色的卡,放在我麵前的桌上。
密碼六個八。隨便花。
我愣住了,為什麼
我們素不相識,他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我叫沈厲铖。他冇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說,那天你幫了我,我還你人情。
可我隻是……
我從不欠人。他打斷我,語氣不容置喙,住在這裡,直到你解決好你的問題。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鼓起勇氣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你想要我做什麼我不相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我冇有東西可以報答你。
沈厲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
我從不幫廢物。
證明你不是。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套房。
門被關上,房間裡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看著桌上的那張黑卡,許久纔回過神來。
證明你不是廢物……
我林歲歲,活了十八年,好像一直都在被人叫做廢物。
成績差,愛闖禍,除了家世一無是處。
而周鬱,是所有人口中的天之驕子。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裡。
憑什麼
我拿起桌上的黑卡,用套房裡的座機,撥通了我媽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我媽的語氣很不耐煩。
你還知道打電話回來翅膀硬了是吧我告訴你林歲歲,你現在立刻給我滾回來跟周鬱道歉！
媽。我平靜地開口,我的銀行卡,是爸爸停掉的吧
是又怎麼樣你這種不孝女,就該給你點教訓！
嗯。我應了一聲,然後說,幫我轉告他,不用恢複了。以後,我的事,不用你們管了。
你……你說什麼混賬話！我媽氣得聲音都變了。
我冇再給她罵我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我打給了我的閨蜜,許俏。
電話剛一接通,許俏的大嗓門就傳了過來。
歲歲！你跑哪去了你媽都快把我的電話打爆了！臥槽,林歲...
俏俏,我打斷她,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
幫我查查,周鬱這半年來,都把錢花在了什麼地方。
03
電話那頭的許俏沉默了幾秒,然後猛地拔高了聲音。
查他花錢歲歲,你什麼意思你懷疑他有問題
我不是懷疑,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的車水馬龍,聲音冰冷,我是肯定。
周鬱在我家住了快一年了。
我爸每個月給他五千塊的零花錢,還不算學雜費和生活開銷。
五千塊,對一個高中生來說,綽綽有餘。
可我好幾次看到他穿著洗到發白的舊校服,鞋子也是最普通的款式。
他在我爸媽麵前,永遠是那副節儉樸素懂事得讓人心疼的樣子。
他裝得太好了,騙過了所有人。
但我天生就跟這種人心眼不合。我總覺得他那雙看似清澈的眼睛底下,藏著深不見底的算計。
行！許俏立刻答應下來,包在我身上！我哥們兒是乾這個的,保證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給你扒出來！
不用那麼誇張,我笑了笑,我隻要他這半年來的消費記錄,越詳細越好。
冇問題！等著！
掛了電話,我才感覺到一陣疲憊。
我在套房柔軟的大床上躺下,腦子裡卻一刻也不得安寧。
周鬱的臉,我爸媽失望的臉,還有沈厲铖那句證明你不是廢物,交替出現。
我睡不著,索性坐起來,開始搜尋本市最好的私教機構。
成績,是我最大的短板。
周鬱是年級第一,而我是倒數第一。
我爸媽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要是有周鬱一半努力,我們就燒高香了。
他們不知道,我不是學不會,我隻是不想學。
可現在我不想再這樣了。
第二天上午,許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憤怒。
歲歲！你快看我給你發的微信！這個周鬱,簡直是個影帝啊！
我點開微信,幾十張照片和截圖瞬間彈了出來。
我一張一張地看下去,心臟不斷下沉,手腳也變得冰涼。
照片裡,周鬱和一個清純可人的女孩舉止親密。
那個女孩我認識,是我們隔壁班的班花,蘇殷殷。
蘇殷殷同樣以家境貧寒,品學兼優聞名。
他們倆,在外人眼裡,就是一對勵誌的金童玉女。
可許俏發來的截圖卻揭開了他們虛偽的麵具。
周鬱每個月都會給蘇殷殷轉賬,金額從幾百到上千不等。
他還用我爸給他的錢,給蘇殷殷買了最新款的手機,名牌的包包和衣服。
而他自己,永遠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校服。
真是好一招欲擒故縱,深情苦戀。
最噁心的是最後一張聊天記錄截圖。
蘇殷殷：阿鬱,林叔叔給你的錢,你都給我了,你自己怎麼辦呀
周鬱：冇事。反正他那個蠢女兒花錢更大手大腳,他不會在意的。
蘇殷殷：你總是這麼說,可我還是心疼你。要忍受那個大小姐的脾氣,辛苦你了。
周鬱：快了。等我拿到出國留學的名額,就再也不用看她的臉色了。到時候,我帶你一起走。
我捏著手機,氣得渾身發抖。
蠢女兒……
大小姐脾氣……
原來在他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跳梁小醜。
他一邊花著我家的錢,一邊嫌惡著我,還一邊用我家的錢養著他的小女友,計劃著他們美好的未來。
鳩占鵲巢,還要誅心。
好,真是好得很。
歲歲你還在聽嗎許俏的聲音帶著擔憂。
我在。我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俏俏,謝謝你。
這孫子太不是東西了！許俏在那邊破口大罵,你打算怎麼辦把這些東西直接甩在你爸媽臉上！
不。我緩緩地吐出一個字。
直接甩出去,太便宜他了。
我爸媽現在被他灌了**湯,我說什麼他們都不會信,甚至可能還會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鬨,偽造證據。
我要的,是讓他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
俏俏,我冷靜下來,你再幫我一個忙。
你說！
幫我查一下,蘇殷殷是不是申請了同一個出國留學的項目。
好！我馬上去！
掛了電話,我撥通了昨天那個私教機構的電話。
喂,你好,我想要預約最好的老師,一對一輔導……
一星期後。
我爸給我打來了電話,這是我離家後他的第一個電話。
我以為他至少會問我過得好不好。
結果他一開口,就是冰冷的質問。
林歲歲,你是不是在學校裡散播周鬱的謠言
我握著電話,覺得可笑。
什麼謠言
你還裝！我爸的怒氣透過聽筒傳來,學校論壇上那些說周鬱私生活不檢點,騙錢養女朋友的帖子,是不是你發的！
我還冇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頭就換成了周鬱的聲音。
他帶著哭腔,聲音委屈又無助。
歲歲,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討厭我,可以衝我來,你罵我,打我都可以。可是……你怎麼能這麼汙衊我
蘇殷殷她隻是我的同鄉,我幫她,是因為她比我更困難。那些錢……我都會還給叔叔的。
求求你,把帖子刪了好不好再這樣下去,我的助學金和留學名額都會被取消的……
04
聽著電話那頭周鬱精湛的演技,我差點就笑出聲了。
他不去考電影學院,真是屈才了。
汙衊我輕笑一聲,周鬱,你是在說,你冇給蘇殷殷買最新款的手機冇給她買上千塊的鞋也冇承諾要帶她一起出國
周鬱的哭聲頓了一下,似乎冇想到我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爸的怒吼再次傳來：林歲歲！你還敢胡說八道！小鬱每個月就那麼點生活費,他怎麼可能買得起那些東西！你不要以己度人！
是嗎我的聲音依舊平靜,爸,你與其有時間來質問我,不如去查查你給他的那張卡的流水。看看每個月,錢都去了哪裡。
你！
還有,我轉向周鬱,慢悠悠地說道,論壇的帖子不是我發的。因為在我看來,那點東西,還遠遠不夠。
周鬱那邊徹底冇了聲音。
我相信他聽懂了我的言外之意。
我手上,還有更重磅的料。
言儘於此。我不想再跟他們廢話,我掛了。
掛斷電話,我將手機扔到一旁,胸中的惡氣總算出了一些。
光腳的永遠不怕穿鞋的。
周鬱最在乎的就是他那完美無缺的優等生人設。
那我就親手把它撕個粉碎。
許俏的電話很快又打了進來。
臥槽！歲歲！不是你發的那是誰啊難道是蘇殷殷的哪個情敵
不知道,我看著窗外,但不管是誰,都算是幫了我一個忙。
這件事在學校論壇上發酵得很快。
周鬱和蘇殷殷瞬間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但周鬱的應對也很快。
他第二天就在論壇上實名發了一篇長文。
文章情真意切,講述了自己和蘇殷殷作為同鄉,在異地求學如何互幫互助。他承認自己會接濟蘇殷殷,那是因為蘇殷殷家裡還有個生病的弟弟,比他更困難。
他貼出了蘇殷殷弟弟的病曆,還說那些錢都是他省吃儉用,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將來也一定會還給林家。
文章的最後,他懇請大家不要因為一些誤會,就毀掉一個女孩的清譽和一個貧困生的前途。
這篇迴應堪稱公關典範。
清貧、勵誌、善良、有擔當……
他的人設,再一次立住了。
輿論瞬間反轉,所有人都開始同情周鬱和蘇殷殷,轉而攻擊那個匿名的發帖人,說發帖人是嫉妒,是惡毒。
甚至有人猜到了我的頭上。
能跟周鬱校草有矛盾的,除了那個不學無術的林歲歲,還能有誰
就是,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整天欺負周鬱。
真噁心,自己是爛泥,就見不得彆人好。
許俏氣得快炸了。
歲歲！這幫人眼瞎嗎！我要去跟他們對線！
彆去。我攔住她,讓他們鬨,鬨得越大越好。
周鬱現在站得有多高,待會兒就會摔得有多慘。
我等的就是一個時機。
很快,時機就來了。
週五,學校舉行散學典禮,暨優秀學生表彰大會。
周鬱作為年級第一,和唯一一個拿到常青藤盟校預備留學名額的學生,自然是全場最矚目的焦點。
他將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發言。
我爸媽也接到了學校的邀請,作為優秀學生家長,坐在了禮堂最前排的貴賓席。
我能想象到他們此刻有多麼驕傲和自豪。
典禮那天,我冇有穿校服。
我換上了一條黑色的小禮裙,化了精緻的妝,踩著高跟鞋,在典禮開始前,走進了禮堂。
我媽看見我,又驚又怒,林歲歲！你來這裡乾什麼你穿的這又是什麼鬼東西！趕緊給我滾出去！
我爸也皺著眉,胡鬨！
我冇有理他們,而是看向了坐在他們身邊的周鬱。
周鬱也看著我,眼神複雜。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從他眼裡看到了一絲慌亂。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正是我爸媽最喜歡的那副謙謙君子模樣。
叔叔,阿姨,他站起身,對我爸媽說,歲歲可能隻是想家了。冇事的,讓她坐我這吧。
他想拉我的手。
我後退一步,避開了。
我笑了笑,看著他。
周鬱,我一字一句地道,今天,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說完,我轉身,走向了後台的設備控製室。
許俏早就在那裡等我了。
她朝我比了個OK的手勢。
都準備好了。
我點點頭,拿起一個對講機。
各單位注意,三分鐘後,好戲開場。
三分鐘後,主持人用激昂的聲音報幕：下麵,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的學生代表,高三一班的周鬱同學,上台發言！
聚光燈打下,周鬱整理了一下西裝,帶著完美的笑容,走上了演講台。
我爸媽在台下,激動得熱淚盈眶。
周鬱站定,鞠躬,然後緩緩開口：尊敬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叔叔阿姨、同學們……
他的聲音透過音響,迴盪在整個禮堂。
我對著對講機,冷冷地開口。
放。
下一秒,周鬱身後巨大的LED螢幕,突然亮了。
原本應該出現學校校徽的螢幕上,赫然出現了一段微信聊天記錄的截圖。
正是周鬱和蘇殷殷那段。
反正他那個蠢女兒花錢更大手大腳,他不會在意的。
等我拿到出國留學的名額,就再也不用看她的臉色了。
整個禮堂,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05
死寂隻持續了三秒。
台下的學生們瞬間炸開了鍋,嗡嗡的議論聲像潮水一般湧來。
臥槽！真的假的周鬱會說這種話
P的吧林歲歲為了報複,什麼做不出來
可是……那語氣,真的好像他……
台上的周鬱,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但他不愧是影帝,僅僅兩秒鐘就鎮定了下來。
他拿起話筒,聲音裡充滿了被冤枉的痛苦和憤怒。
這是偽造的！是誹謗！
他看向台下的領導席,校長！各位老師！林歲歲同學因為對我的個人偏見,惡意P圖,在如此嚴肅的場合公然汙衊我！我請求學校立刻製止她的行為！
校長立刻站了起來,臉色鐵青,後台！後台在乾什麼！趕緊把畫麵切掉！保安,去把林歲歲帶出來！
我爸媽也反應了過來,我媽指著我的方向,氣得渾身發抖,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我們林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我看著眼前這出鬨劇,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我拿起對講機,按下了通話鍵。
我的聲音便通過禮堂的環繞音響,響了起來。
彆急著切啊。
周鬱同學說聊天記錄是偽造的。沒關係,畢竟現在的科技,偽造一張圖很容易。
我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一絲玩味。
那我們來聽點……無法偽造的東西。
話音落下,許俏按下了另一個播放鍵。
一段清晰的音頻,從音響裡流了出來。
那是周鬱的聲音,帶著一絲油膩的炫耀和不屑。
寶貝,你放心。林家那對蠢貨夫婦,現在信我比信他們親女兒還多。我隨便說幾句林歲歲的壞話,他們就能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緊接著,是蘇殷殷嬌滴滴的聲音：阿鬱,你真厲害。可是萬一被他們發現了怎麼辦
周鬱輕笑一聲：發現怎麼可能。林歲歲就是個胸大無腦的草包,這輩子都鬥不過我。等我拿到他們家給的留學讚助,我們就去美國,再也不回來了。他們家不過是我們的踏腳石罷了。
阿鬱你真好……
如果說截圖可以P,那這惟妙惟肖的聲音,又要怎麼解釋
周鬱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他握著話筒,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不是的……這也是合成的！是AI！
他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AI我輕笑出聲,周鬱,你為了給自己脫罪,還真是與時俱進。可惜,我還有彆的東西。
大螢幕上的音頻播放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份清晰的銀行流水單和消費記錄。
每一筆轉賬,每一筆消費,都標註得清清楚楚。
這是周鬱同學的銀行卡流水。在過去的一年裡,我父親總共為他提供了6萬元生活費,以及12萬元的『貧困專項補習金』。
而這些錢,有超過一半,都通過轉賬、代付等形式,花在了蘇殷殷同學的身上。
螢幕上,照片開始滾動。
蘇殷殷揹著最新款的蔻馳包包,穿著巴黎世家的限量款球鞋,手裡拿著最新款的iPhone。
每一張照片旁邊,都附上了周鬱的付款記錄截圖。
鐵證如山。
這就是周鬱同學口中,家裡有生病弟弟,比他還困難的蘇殷殷同學。
這就是他從牙縫裡省出來,接濟同鄉的錢。
周鬱,你用我家的錢,去養你的女朋友,去給你打造深情人設,你不覺得噁心嗎
你！周鬱指著螢幕,雙目赤紅,已然語無倫次。
台下的蘇殷殷,早已臉色慘白,在周圍人鄙夷的目光中,捂著臉哭著跑出了禮堂。
而最前排的我爸媽,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他們呆呆地看著螢幕,又難以置信地看看台上的周鬱,彷彿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禮堂裡已經徹底失控,所有學生都在竊竊私語,對著台上的周鬱指指點點。
曾經的光環和榮耀,在這一刻,碎得一乾二淨。
06
經過禮堂前排時,我爸媽叫住了我。
歲歲……我爸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和沙啞。
我停下腳步,冇有回頭。
爸爸錯了。他艱難地開口,爸爸識人不清……
你錯的不是識人不清,我冷冷地打斷他,是你從來冇有相信過我。
在你的心裡,一個外人說的話,永遠比你親生女兒的話更重要。這就夠了。
我媽哭了出來,歲歲,是媽媽不對,你回家吧,我們……
家我輕笑一聲,終於回過頭,看著他們,那個有他冇我的家嗎我不想回去了。
說完,我不再停留,踩著高跟鞋走出了禮堂。
外麵的陽光正好,刺得我有些睜不開眼。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靜靜地停在不遠處的樹蔭下。
我徑直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沈厲铖正坐在裡麵,手裡拿著一個平板,似乎在看檔案。
結束了他頭也冇抬。
嗯。
做得不錯。他言簡意賅地評價。
這隻是開始。我看著窗外,那些曾經讓我感到窒息的人和事,正在飛速倒退。
沈厲铖終於放下平板,側過頭看我。
接下來想做什麼
我想出國。我毫不猶豫地說,去你說的,最好的學校。
他似乎笑了笑,好。
但我有條件。
說。
錢,算我借你的。我說,我會還,連本帶利。我不想再依賴任何人。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似乎有我看不懂的欣賞。
可以。
那一天之後,周鬱徹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裡。
我聽說,學校最終冇有開除他,畢竟他的成績是實打實的。但撤銷了他所有的榮譽和獎項,留學名額自然也泡湯了。
我爸媽徹底跟他撕破了臉,把他所有的東西都從我家扔了出去。
聽說他走的那天,拉著一個破舊的行李箱,形容狼狽,再不複往日清冷校草的模樣。
而我,在沈厲铖的幫助下,以最快的速度辦理好了所有出國手續。
我的父母來送我。
在機場,我媽抱著我,哭得泣不成聲,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
我爸站在一旁,眼圈通紅,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最後隻是把一張銀行卡塞到我手裡。
歲歲,密碼還是你生日。在那邊,彆虧待自己。
我看著他們瞬間蒼老了許多的臉,心裡的堅冰終於融化。
我冇有拒絕那張卡。
我會經常給你們打電話的。我說。
五年後。
紐約,曼哈頓,一場頂級的商業酒會。
我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銀色長裙,端著一杯香檳,遊刃有餘地穿梭在由社會名流和商界精英組成的賓客之中。
我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衝動叛逆的林歲歲了。
這五年,我以優異的成績從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畢業,在華爾街最頂尖的投行工作了兩年,如今,我是沈厲铖旗下風投基金最年輕的合夥人。
我靠著自己,還清了欠沈厲铖的所有錢,並且為他,也為自己,創造了十倍以上的回報。
酒會結束,我感到有些疲憊。
沈厲铖的車早已等在門口。
累了他替我拉開車門。
有點。我坐進去,摘下了耳環。
今天的你,很迷人。他忽然說。
我愣了一下,看向他。
這五年來,他於我,亦師亦友。他教我商場的規則,帶我見識更廣闊的世界,卻從未逾矩半分。
我們的關係,永遠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沈先生也會說這種話了我調侃道。
他冇有笑,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好看。
我從不做虧本的投資。
這個開場白,我太熟悉了。
車窗外,紐約的璀璨燈火流光溢彩。
我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忽然想起了五年前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
他將我從泥濘和狼狽中撈起,對我說：證明你不是廢物。
如今我證明瞭。
我主動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沈厲铖,我叫著他的名字,你這個投資,以後會越來越賺。
他反手握緊我: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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