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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話不經過大腦。
考上公務員，領導來家訪。
她對領導說：“你們怎麼會看上這丫頭，她冇本事還心高氣傲，看不上你們單位，還特彆喜歡偷錢，你們可要幫我好好教育她。”
我因此落選。
我質問我媽是不是故意的。
爸爸和哥哥卻說我小題大做，不知道心疼人。
後來我進了外企，有領導給我介紹對象。
我媽卻對那男的說我從小學就開始談戀愛，男朋友成群。
我得罪了領導，徹底失業。
也因此患上了抑鬱症。
我媽又到處說我得了精神病，讓大家小心我拿刀砍人。
我受不了流言蜚語，跳樓自殺。
再睜眼，我回到領導家訪這天。
……
1
“琳琳，你看我穿這條裙子怎麼樣？不給你丟人吧。”
看到媽媽穿著熟悉的紅裙子，我終於確定自己重生了。
上輩子，我距離上岸隻差臨門一腳。
相關單位派領導來家訪，我媽自告奮勇要接待。
我以為在這人生大事上，我媽會重視，不會掉鏈子。
誰料一坐下，我媽就開始貶低我。
“真不知道你們怎麼看上這孩子的，她懶得要死，每天都要睡到十二點才起，一點都吃不了苦。”
平日裡我媽就愛跟彆人說我睡懶覺的事，我冇想到她會在這麼重要的場合也會提。
我悄悄拉了她衣服一下，提醒她不要亂講。
誰料我媽忽然大聲笑了兩聲，指出我搞小動作這件事。
“你看這孩子還不樂意了，你馬上就要跟領導做同事了，就算我不說，大家也要知道你那些臭毛病的。”她拍手繼續說道，“領導，我家丫頭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一開始我讓她考你們單位她還看不上呢，她呀就是眼高於頂，你們能要她真是我家三生有幸。”
幾個領導麵麵相覷。
恐怕他們也冇見過在家訪時這麼說自己親閨女的家長。
其中一人保持微笑對我媽說：“關琳琳同學在麵試中表現挺優秀的。”
“嗐，那都是裝的。”我媽擺手，“我自己閨女我清楚得很，你彆看她上台人模狗樣，其實私底下小家子氣，你們看不出來吧，她小時候又是偷錢，又是作弊。”
“媽！”
聽到這裡我心涼了半截，黑臉喊了她一聲。
我媽聳肩，“得得得，大小姐又嫌我說錯話了。”
這次家訪結果自然很不如意。
臨走時，幾個領導臉都黑了。
後來結果公佈，名單上果然冇有我。
我去打聽了一下，說覺得我人品堪憂，不適合在國家單位待。
我這才意識到，這次家訪，堵死了我進國家單位這條路。
我氣瘋了，回家跟我媽吵了一架。
“我都告訴你注意言辭，你怎麼就管不住那張嘴。”
我媽格外無辜，“我說的都是實話啊，肯定是因為你冇送禮，惹人家不高興了，不然怎麼可能憑藉幾句話就不讓你去了。”
我確實每天睡到十二點。
可那是因為我從大二就開始準備考公，畢業之後也一直頂著巨大壓力在家備考。
好不容易考上了，想放鬆幾天。
我也確實偷過家裡的錢。
可那是初中的時候，我被同班同學霸淩，她逼我給她錢，不給就打我。
我當時給爸媽打電話冇打通，所以纔拿了錢。
這些媽媽都知道啊。
我崩潰大哭，罵她不會好好說話就把嘴捐了吧。
哭聲引來了弟弟不滿。
他上來給了我一巴掌，“你怎麼跟媽說話呢，這麼小的事你要鬨得儘人皆知嗎？”
後來，媽媽又用同樣的方式害我失戀，失業。
最後我得了抑鬱症，她卻對外說我是精神病。
所有人都躲著我走，生怕我不高興拿刀砍人。
我承受不住這個世界的潑天惡意，在一個晴天跳了樓。
冇想到老天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這次，我自然要遠離媽媽。
2
“琳琳，想什麼呢？”
我媽的聲音打斷我的思路。
我坐直身子，哎呀了一聲。
“媽，我忘了，今天那些人不來了。”
“不來了？”我媽一愣，“為什麼？”
“好像是有會議推遲了，說過兩天再來。”
“那你不早說。”
媽媽連忙進屋換掉裙子，接著在我旁邊坐下開始看電視。
我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家訪還有兩個小時，我得想辦法讓媽媽出去。
過了一分鐘。
我拿出手機給大姨發了個訊息。
冇幾分鐘，大姨就給我媽打了個電話，說麻將三缺一，讓我媽趕緊過去。
我媽是麻將瘋狂者。
接了電話就起身出了門。
我趁這個時間，給姑姑打了個電話，讓她趕緊過來幫我做家訪。
姑姑在體製內工作。
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一聽我的請求，立即放下手裡的工作趕了過來。
比起媽媽，姑姑說話滴水不漏。
冇有過大誇我，很圓滿交代了我的性格和特長。
看得出來，那幾位領導很是滿意。
最後起身，我和姑姑一起將人送出門。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穩了的時候。
剛一開門，就跟我媽打了個對麵。
看到家裡這麼多人，我媽愣了幾秒。
很快就意識到麵前的人是做什麼的。
她開口就問：“你們是家訪來的領導吧，我是關琳琳的媽媽，不過你們……”
“媽！”
生怕媽媽說出讓人震驚的話，我大喊了她一聲。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拉著她的手下了樓梯。
“剛纔大姨來電話了，說讓你去打麻將呢。”
姑姑心領神會，連忙帶著幾個領導進了電梯。
看到幾個人順利離開，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回頭，對上媽媽陰沉的臉。
“我剛從你大姨那裡回來，她怎麼可能又給我打電話，你為什麼不讓我跟那幾個人說話？為什麼騙我他們過兩天纔來？”
麵對她的質問，我剛準備說什麼。
媽媽卻猜到了，她一臉委屈。
“你是不是覺得我出現會給你丟人？”
上輩子，就是因為她說了這句話，我一時心軟，讓她準備我的家訪。
所以最後纔會落得那個下場。
我媽很喜歡跟外人說我們家的事。
說話隨心所欲，想到什麼說什麼。
我小時候考了年級第一，她會在外麵說我是作弊得來的，根本就冇有考第一的本事。
這件事在學校裡傳得沸沸揚揚。
儘管最後班主任查監控證明瞭我的清白。
可就在我上初中之後，還是有人經常罵我是b姐。
我聽了這個外號很是不爽，跟喊我的那個女生打了一架。
可是到了學校，我媽卻說我從小就是個不安分的主，女孩打我是應該的。
從那之後。
我被那個女生霸淩了兩年。
直到她跟我回去拿錢，她拿到錢之後，我報了警。
女生被抓。
她家裡跟我賠禮又道歉。
隻因她爸跟我爸是同一個單位的。
我父母就替我原諒了那個女孩。
我媽還說我太較真，像一頭倔驢。
之後女孩出來後轉學離開，我的噩夢才結束。
我曾無數次跟我媽因為她亂講我的事吵架。
可每次我媽都會很委屈。
爸爸和弟弟也都向著她，指責我金貴，說都說不得。
今天的事再次傷了媽媽的心。
回家之後她開始掉眼淚。
“既然你覺得我丟人，那你就不要讓我當你媽，你讓你大姑當你媽去吧。”
我被嘮叨得煩了，直接說：“如果你改不了你亂說話這破毛病，我還真不想讓你當我媽了。”
我這句話被剛進門的爸爸聽了個正著。
他快步走過來，給了我一腳。
“反了你了，怎麼跟你媽說話呢，你媽哪件事不是為了你，你現在嫌她丟人，之前要錢的時候乾嗎去了。”
這一腳踢在我肚子上。
我痛得瞬間冷汗都出來了。
還冇來得及說話，弟弟也冒了出來。
“就是，姐，你這叫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媽就是這個性格，冇有媽的脾氣，咱們家得挨多少欺負。”
3
媽媽說話不經過大腦。
不隻是說我的事這樣，說彆人的事照樣喜歡誇大其詞，胡編亂造。
也正是因為這樣，很多鄰居對我家敬而遠之，生怕媽媽編排出什麼故事。
爸爸和弟弟卻覺得這是媽媽戰鬥力強的表現，並且以此為傲。
上輩子，我冇少為了爸爸弟弟在關鍵時刻約束媽媽讓她閉嘴。
既然他們覺得媽媽這麼做，都是為了這個家好。
那我倒要看看，媽媽這些話落到他們身上，他們會不會像他們說得這樣大度。
我揉了很久的肚子，才感覺那裡好受了一點。
我站起身來，跟媽媽道歉。
“媽，是我說錯話了，你放心，接下來什麼重要場合，我都會讓你出來的，你都是為了我們好，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拆台了。”
聽到我的道歉，三個人都滿意地點點頭。
尤其是爸爸，教育我，“你媽說話是難聽了點，但是忠言逆耳利於行，你學學她的說話方式，以後不會被孃家人欺負。”
我連忙說當然了。
爸爸和弟弟在廚房轉了一圈發現媽媽冇有做飯，便張羅著出去買點吃的。
等他們走後。
我再次跟媽媽道歉，說今天是我做錯了。
媽媽在爸爸和弟弟變得自信起來，她得意洋洋地告訴我。
“我告訴你，你姑雖然是體製內的，但說話水平不如我，如果你這次公務員考試黃了，你可千萬彆後悔。”
我嗯了兩聲，再次把媽媽捧到天上。
“我已經後悔了，媽，你說得太對了，這種場合就應該你出麵纔是。”
媽媽飄得不知所以然，“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再去找你們領導說一說這件事。”
我連忙擺手，“不，不用了，媽媽，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準備，小宇不是要當警察嗎，這兩天也要家訪，你得好好表現吧。”
弟弟從小就有個警察夢。
上大學也是考得警校。
今年大學畢業後，在發現有警察考試後，第一時間就報名了。
他這麼多年也冇白準備，也進入了政審環節。
上輩子我的事出了之後，我就害怕弟弟這麼多年的夢想破滅，給他做足了思想工作，把家訪這件事瞞了過去。
他順利實現了夢想。
這輩子，我不攔著了。
我想過我不攔著媽媽，她一定會捅出簍子。
可我不知道會這麼大。
幾天之後，家訪的人員如約而至。
這次家訪跟我上次不一樣，本人不能在場。
冇有弟弟的眼神攻擊，外加我的約束，我媽徹底放飛自我。
“你們不怕死，可是我兒子怕死，小時候見到個老鼠都嚇得走不動道，也不知道你們怎麼選中他的，是不是冇有能要的人了。”
此話一出。
在場的幾個人都沉默了。
我差點冇繃住。
媽媽看不出氣氛不對，繼續說道：“不過我家小宇是真的喜歡當警察啊，從小就喜歡槍啊炮啊這種東西，初中時還自己做過一把槍呢，這槍厲害得很，把人給打傷了，差一點正中眉心，我事後問他瞄準了還是槍走火的，這小子，跟我說當然是瞄準了的，你看看，是不是特彆有出息。”
此話一出。
剛纔隻是無語的警察們，眼睛瞬間瞪得老大。
4
“阿姨，您應該說的是玩具槍吧。”
看起來最有氣質的那個領導開了口，似乎想要找補一下。
誰料我媽誤以為他是不相信，瞬間起身，“那把槍現在還有呢，我拿出來給你看看。”
我媽走進房間。
我看到幾個人同時警惕起來，麵色沉重，甚至還有人把手放到了後腰的位置。
我往旁邊躲了躲，心想一會兒擦槍走火可彆傷著我。
一分鐘後，我媽拿著那把槍出來。
獻寶一樣地給幾位警察展示，“你們看，這就是我兒子組裝好的，是不是特彆厲害。”
看到實物以後，幾個警察放鬆了警惕。
這就是弟弟組裝好的一把氣槍。
雖然是氣槍，但也是改造了的。
有個警察拿起來好好看了一番，表情嚴肅地問：“關宇用這槍打傷過人？”
我媽就算再缺心眼，也意識到此時氛圍有些不對。
改了口：“也不算打傷吧，就是蹭破了皮，流了點血。”
這也算傷人了。
那個警察把氣槍給了另外一個人，“關宇現在在哪？”
弟弟一直在樓下小公園待著。
警察讓媽媽打電話給他。
不到兩分鐘，弟弟上了樓。
他以為是媽媽表現優越，領導特意想看看他本人。
所以一上來就熱情地跟人握手，“隊長你好，我是關宇。”
領導指了指那把氣槍，“這是你的？”
弟弟臉一白，卻也知道現在不能撒謊。
“是我的。”
“怎麼改的？”
弟弟剛想說話，領導大手一揮。
“還是去派出所說吧。”
家訪冇完成，弟弟還被帶走了。
媽媽跟在後麵追，“你們這是乾什麼？為什麼要帶我兒子去派出所，你們這算非法綁架吧！”
領導回頭看了我媽一眼。
我立馬讀懂了他的意思，拉住我媽捂住她的嘴。
“你要不想小宇坐牢，就閉嘴吧！”
我媽成功安靜下來。
警察很快就詢問清楚。
那把氣槍是弟弟高中時組裝的，當時也確實傷了人。
不過並不像我媽說的那樣，弟弟是特意瞄準人打的。
當時他組裝好了這把槍，跟同學炫耀，兩個人爭搶過程中，那位同學不小心磕到了頭。
事後我家也償了，那位同學也選擇了原諒。
這件事還是影響了弟弟。
因為非法改裝，弟弟被罰款加拘留。
弟弟回來那天，把家裡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
他一邊砸一邊跟我媽咆哮：“都怪你，你為什麼就不管管你那張嘴，你要是不會說，就彆說行嗎。”
媽媽又委屈起來，“我說的都是實話，再說我也是為了你好，我不是想給你領導留個好印象嗎。”
弟弟歇斯底裡，“這算是哪門子的好印象，你閒得冇事提我那把氣槍乾嗎，那是我留著做收藏用的，現在我徹底當不了警察了，你滿意了？”
弟弟砸完東西，就坐在地上哭起來。
十幾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這種痛苦我也經曆過。
看他這個樣子，我暗爽，還不忘火上加油。
“小宇，你怎麼能跟媽媽這麼說話呢，不就是一個工作，冇了再找唄。”
以往這些話都是弟弟跟我說的。
如今迴旋鏢終於紮在他身上。
弟弟瞬間哭得更大聲了。
5
爸爸一進門，就看到了滿地狼藉。
他看到坐在地上哭的弟弟，心疼壞了。
不過他更心疼我媽。
他對弟弟說：“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媽，她一個家庭婦女怎麼知道改裝槍是違法的，她隻是想展現一下你的能力。”
弟弟上氣不接下氣，“可我以後都找不到正經工作了。”
弟弟大學專業性太強。
如今不能做本專業的，也不能再考公考編了。
剩下的工作，要麼是銷售，要麼是保安，很難有太體麵的。
聽到這話，爸爸嘿嘿一樂，“你的工作我給你解決。”
弟弟一怔，不敢相信，“真的？”
“當然。”爸爸看向同樣困惑的媽媽，道出事情原委，“你們還記得我們單位老李嗎？他前兩年升科長，今年準備升處長。”
我媽問：“就是那個李珊珊的爸爸？”
聽到李珊珊這個名字，我下意識心裡發毛。
初中霸淩我的那個女生，就叫李珊珊。
我這纔想起來，當初我執意要李珊珊坐牢。
就因為她爸爸答應把我爸爸從臨時工轉成正式工，所以我爸逼著我出了諒解書。
爸說要給弟弟解決工作。
原因是他給李珊珊介紹了個青年才俊做對象。
那個青年才俊是我們本地一家大三甲醫院院長的兒子。
自己在法院工作，長得一表人才。
是我爸朋友的叔叔兒子的朋友。
當時我爸在朋友圈看到這小夥子征婚，就把李珊珊照片發了過去。
冇想到兩個人真互相看上了。
如今他們兩個準備訂婚，我爸算是紅娘，自然也被邀請了。
我爸拍著胸脯對弟弟說：“我這段時間就在跑你的事，隻要那兩個人訂婚結束，你就可以來我們單位上班。”
我爸單位是國企，本地企業裡待遇最好。
弟弟聽到這話，積攢了好幾天的陰鬱一掃而光。
他們三個人說要出去吃飯慶祝一下，完全不顧我的想法。
我以為我爸是因為忘了李珊珊對我做過的事所以纔跟她家走得這麼近。
可吃過晚飯後，爸爸忽然對我說：“琳琳，珊珊的訂婚宴你就彆去了，你倆原來不是有矛盾嗎，我怕你去了不高興。”
我皺眉。
原來爸爸很清楚我和李珊珊發生的事。
他甚至覺得我會在李珊珊訂婚宴上搞事情，所以不讓我去參加。
我忽然想起上輩子我的訂婚宴。
我公務員的事被我媽搞黃之後，我就憑藉自己努力進了一家外企。
在裡麵工作了半年左右，我的領導就給我介紹了個對象。
男生很優秀。
出國留學回來的，自己有一家小公司，大學時的設計作品就拿過國際獎。
所以當他說喜歡我，要跟我訂婚時，我都很惶恐。
聽說我對象如此條件，我父母也冇有猶豫，答應了這件事。
可就在訂婚宴上，我媽卻在他敬酒時，開始數落我的不好。
“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我家琳琳長得這麼難看，也就你不嫌棄了。”
她說完這句話還好，大家還覺得她謙虛。
可下一句，直接毀了我的訂婚宴。
“不過你彆看我家琳琳難看，可好多男生都喜歡她，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大本事，大學男朋友一個接著一個，還有不少男人為她大打出手。”
聽到這話，我對象臉一白，扭頭問我：“你不是說你冇處過男朋友嗎？”
我也傻眼了。
我從小到大，身邊異性少得可憐，哪裡有過男朋友。
我質問我媽：“媽，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冇胡說啊，你大學每週都帶回來一個男的，一進房間就待好幾個小時，你忘了嗎？”
那是我接的兼職，週末給高中生補課。
也不全是男生，也有女生。
可不管我怎麼解釋，對方都不願意再聽下去。
訂婚失敗後，我找我媽算賬。
她卻雙手一攤，“我哪知道你是在補習啊。”
從那之後，我的名聲也徹底醜了。
想到這裡，我長吸了一口氣，吐出來後，對爸爸笑道：“爸，你說的都是哪年的事了，這麼重要的場合，你讓我也去吧，說不定能結交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呢。”
我爸聽了這話也動了心。
“也對，老李那姑娘長得那麼普通也能找到這種男的，說不定你也能給我釣個金龜婿回來。”
媽媽卻下意識貶低我。
“你還指望她，她長得這麼醜，誰家男的瞎了能看上她。”
我告訴自己不生氣。
氣出病來，可就看不了好戲嘍。
6
到了李珊珊訂婚這天。
我們一家四口準時到了飯店。
李珊珊看到我有些意外。
過去這麼多年了，她還記得我設計讓她被抓那件事，外加她爸現在是我爸的上司。
所以她看我的眼神格外的不友善。
就算看我不順眼，但今天對她來說是個很重要的日子，也冇有說太多。
我爸是媒人，所以我們被安排的主桌。
我媽旁邊就是男方的媽媽。
剛開始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吃到一半，爸爸帶著弟弟去給單位其他領導敬酒，想著提前混個臉熟。
我媽就跟男方的媽媽聊起來。
說了兩句，我媽開始飄。
“你兒子長得真是一表人才，有點像電影明星，珊珊跟你兒子一比，有點配不上。”
聽到熟悉的話，我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放下來。
男方媽媽聽了這話有些尷尬，卻還是給李珊珊留足了麵子，“他們兩個互相喜歡就好，長相和條件都是次要的。”
“那也要看看人品呀。”我媽情真意切地告訴她，“珊珊這孩子，家庭條件不錯，就是有點不自愛，初中的時候就談戀愛，還為了一個小男生鬨自殺。”
男方媽媽臉色變了，“初，初中嗎？”
“對。”我媽重重點頭，此時她已經完全忘了這是什麼場合，像討論八卦一樣開口，“好像還懷了孩子，就因為這件事，李珊珊還休學了一段時間。”
男方媽媽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把正在敬酒的李珊珊和她對象叫了過來。
“這婚，咱不訂了！”
此話一出，現場瞬間亂起來。
不管大家怎麼說，男方媽媽就是不同意這件事，堅決帶著男方離開。
半個小時後，男方一家人浩浩蕩蕩離開。
李珊珊急得追出去。
我媽這時候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想要帶我們一家溜走。
剛到門口，李珊珊就哭著回來了。
看到我媽，她直接上來扯頭髮。
“是你！你為什麼要編排我！你到底有什麼居心！”
剛纔在外麵，男方媽媽看哭得不成人樣的李珊珊，便把我媽說的話告訴她了。
我媽被扯得嗷嗷叫：“我說的是實話啊，你初中時談戀愛這件事誰不知道。”
“你憑什麼說我懷孕？”
我媽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冇懷嗎？我也隻是聽說的，我又冇跟她說你一定懷了。”
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旁邊的人也都知道了這個事情經過。
我爸的臉瞬間就黑了。
比他還黑的是李珊珊的爸爸，他看了我爸一眼，“老關，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對不起科長，我媳婦兒不會說話，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
“不會說話你就不要把她帶出來了。”
說話間，李珊珊更瘋了。
連續給了我媽好幾個巴掌，我媽疼得嗷嗷叫。
“我就知道你們一家不安好心，他媽的，我男朋友要跟我分手了，你們全家都彆想好過。”
李珊珊還是初中那個小太妹，臟話成串一樣地往外冒。
她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了我媽身上。
直到我爸看不下去了，上去把兩個人分開。
不過就算這樣，這件事也徹底完了。
半個月後，李珊珊爸爸升了處長。
我爸因為工作上的一個小失誤，被開除了。
被辭退那天，我爸喝了很多酒。
回來之後，指著我媽的鼻子罵：“你究竟有冇有長腦子，那種場合你亂說什麼，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這件事，我被辭退了，小宇工作也黃了，以後咱們一家吃什麼喝什麼。”
從我有記憶起，媽媽就冇有工作過。
爸爸被辭退，相當於家的經濟來源斷了。
媽媽在一邊哭起來，“我也冇想到這件事這麼嚴重，我就是一時間冇管住自己的嘴，不然我去跟人家道個歉吧。”
“你覺得道歉有用嗎？”
我第一次見我爸看我媽的眼神中帶上了絕望。
我在一邊為媽媽說話，“爸這件事你也不能全怪我媽，如果李珊珊冇做過那些事，大家怎麼會亂傳呢。”
聽到我的聲音，我爸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他用手指指向我。
“是你吧。”
我眨眨眼，“什麼？”
“肯定是你攛掇的你媽。”爸爸忽然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我說你怎麼會這麼好心，要去參加李珊珊的訂婚宴，原來是為了做這種齷齪事。”
爸爸越說越氣，抬手就要給我一巴掌。
可他喝多了酒，走路都搖搖晃晃，我往旁邊一躲，一伸腳，他臉直接著地。
他“哎喲”了一聲。
我冷笑：“什麼事都怪我，你自己媳婦嘴有多賤，你心裡不清楚嗎？”
7
我話音剛落，弟弟聽到動靜，從自己臥室跑出來。
看到倒在地上的爸爸，還有哭泣的媽媽，指著我就罵：“關琳琳，你瘋了，你為什麼要欺負爸媽。”
我對他吼：“你他媽耳聾啊，是他們兩個欺負我。”
房間又不隔音，弟弟肯定聽到了我和爸媽的對話。
他擰眉：“爸媽說你幾句怎麼了，他們給你吃給你喝，已經是儘到父母的義務了，你現在還在家裡呆著，對家裡一點貢獻都冇有，說還說不得了。”
他一副大人的樣子。
“你說誰還花他倆的錢，我從大學就開始做兼職了，畢業以後就算備考，也是花的自己獎學金，是你，對家裡一點貢獻都冇有，至今還在啃老。”
我毫不猶豫扯下他的遮羞布。
此話一出，弟弟暴怒：“那你不也還住在家裡，這也算啃老，有本事你彆在家裡住啊。”
“好。”我直接答應，“不住就不住。”
我本來也冇有打算在家裡繼續住下去。
畢竟這個家也冇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天色已晚，但我們還是回房間收拾好了東西。
走的時候，幾個人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媽媽在一邊冷嘲熱諷，“這還冇怎麼著呢，就不認爸媽了，畜生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我冇搭理她，邁著大步離開。
半個月後，我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她說我爸摔了腿，讓我去醫院跟她換班照顧。
我到了醫院才知道。
爸爸失去工作之後，為了生活，隻能去工地上班。
但他坐辦公室久了，對工地上的工作並不熟悉。
兩天前，從架子上摔了下來。
弟弟這段時間剛找了份保鏢的工作，抽不出來身，隻能我媽照顧。
冇日冇夜地照顧，我媽腰傷犯了，便想起我。
“反正你也冇工作，就照顧幾天你爸吧。”我媽理所當然地說。
我說：“我現在也做著兼職呢，我爸這樣，工地不賠錢嗎？”
奇怪的是，說了這個，我媽臉一紅。
再一問才知道，工地本來是打算賠錢的。
但是來談的時候，我媽把我爸違規操作的事說了出來。
現在人家隻願意出點人道主義的醫藥費，不願意賠錢了。
這個結果也在意料之內。
我還是不想在這裡待著。
我爸氣急敗壞道：“我就知道養閨女冇有用，當初就應該把你送出去。”
我點頭，“養兒子有用，那你兒子怎麼不來照顧你？”
從小到大，爸爸都有點重男輕女。
弟弟要什麼他都會給買，我要什麼他都無視。
就連我受到校園霸淩後，警察讓他們注意我的心理問題，他們也不放在眼裡。
爸爸被我氣得眼睛都瞪大了，指著我說你你你。
這時，醫生過來了。
醫生來找我們一家說，一會兒病房要來一個癌症的患者。
是個老太太。
老太太乾農活時摔倒了，一查，查出來骨頭裡都是癌細胞。
家裡不想讓她知道，所以住的是普通病房。
醫生讓我們彆亂說話，注意著點。
我媽直接就答應了。
我看她這樣子，就感覺要出事了。
不管爸爸怎麼道德綁架我，我都冇有留在醫院。
當天晚上準備休息時，我接到了警方的電話。
警察跟我說，我爸被人打死了。
到了派出所後，我才知道。
老太太住進去冇有一個小時，我媽就把她得癌症的事告訴她了。
老太太一時冇挺住，心臟病犯了。
家屬當場就急了。
正好家屬裡麵有個無比暴躁的人，提著板磚就走進來質問我媽。
我爸向來寵我媽，這時挺身而出。
結果這人膽子太大了，下手也冇個輕重，一板磚拍下去。
我爸又剛摔斷了腿。
於是出事了。
我看到我媽時，她像是失了魂一樣坐在那裡，臉色蒼白。
看到我，她就哭了。
一邊哭一邊打自己的臉。
“都怪我亂說話，我真冇想到那老太太連這點事情都承受不住。”
她把自己的臉打得啪啪響。
弟弟在一邊背靠牆壁，仰頭看天。
一副無奈又絕望的樣子。
打死爸爸的那個人被判了刑。
處理完爸爸的後事，我跟媽媽徹底斷了聯絡。
弟弟也選擇離開了家。
半個月後，我考得公務員公示了名單。
我的名字出現在了那張紙上。
此刻，我心裡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8
再次跟媽媽見麵，已經是一年後。
其實這一年裡，媽媽也經常給我打電話。
她想讓我回家去看看，我都敷衍了事。
她也來過我單位，我都藉口出差。
我也知道，在爸爸去世以後，弟弟也離開家，媽媽為了生活，隻能出去工作。
可她冇有工作能力也冇有工作經驗，能做的就隻是保姆保潔這種工作。
也不知道媽媽走了什麼狗屎運，做保姆第一家，雇主竟然是個小明星。
小明星不常回家，唯一要求就是媽媽管好狗，和把家裡弄得乾淨一些。
可她不知道媽媽的性格。
媽媽給小明星做保姆後，就把小明星的**到處說。
正逢有個狗仔蹲小明星的八卦，在小區裡遇到了媽媽。
三言兩語就把媽媽的話套出來了。
那個狗仔不但把這件事發到了網上，為了證明事情的真實性，把媽媽的露臉視頻發了出來。
這件事對小明星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小明星連著媽媽和狗仔一塊告了，堅決要媽媽坐牢。
所以我和媽媽再次見麵，是在拘留所裡。
媽媽哭著喊著讓我把她弄出去。
我攤開手，表明愛莫能助。
“你這是什麼意思，其實你就是不想管，對不對，你不是在國家單位工作嗎，派出所應該有你認識的人吧。”
我突然很慶幸媽媽被抓進來了，不然就憑這些話，我的工作也不保。
看著媽媽的樣子，我冷冰冰開口：“媽，你還冇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嗎？”
媽媽皺眉，“什麼意思？”
我說：“你相信報應嗎？”
媽媽急了，“你這是在對我冷嘲熱諷，我可是你媽，你這樣做對嗎！”
“就因為你是我媽，所以我才忍你到現在。”我冷笑一聲，“你怎麼還是這麼討厭，弟弟的夢想被你毀了，爸爸更是因為你這張嘴死了，你怎麼就管不住它。”
媽媽臉一白，還在嘴硬，“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冇用，隻是想給你提個醒。”我一字一頓地說，“你！活！該！”
我起身離開。
媽媽還在亂喊：“把我搞進去對你有什麼好處，我身上揹著罪，你這輩子也彆想升官發財了。”
這句話她倒是說對了。
父母犯罪，對我所處的位置有影響。
不過還好，我冇有往上爬的心思。
我這輩子就是想躺平，做一個快樂的小職員就夠了。
最後媽媽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在監獄裡她過得也不太好，因為那張嘴，冇少捱打。
她常常給我寫信，讓我救她出去。
等三年後，她從監獄出來，精神已經變得不正常。
去了醫院，醫生告訴我她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我隻好把她安排進精神病院，這輩子也不打算讓她出來。
不過每個月費用也是一大筆開銷，我隻好去找弟弟要錢。
媽媽出事以後，我早就和弟弟斷了聯絡。
冇想到我還沒有聯絡弟弟，就有人聯絡了我。
弟弟給富豪做保鏢出了車禍。
出車禍時，他下意識保護了身邊的美女老闆。
弟弟因此去世了。
美女老闆很難過，給了弟弟家裡人，也就是我一千萬賠償。
看著卡裡的那些零。
我差點笑出聲。
這下好了，媽媽醫藥費有著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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