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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可以重來,生活決不過成這種不想要的樣子,隻是人生的軌跡卻承載著前進的腳步,由不得你,一直向前。狄雲站在酒吧特定的唱台上,抬著話筒,空洞的眼睛望著坐上的酒客,酒客們眯著眼睛看著她,她的眼裡卻誰也冇有,一首歌接著一首歌,一口氣唱了十首,脖子有些沙啞,聽歌的又有多少呢,喝著酒的要麼看著唱台上的狄雲,要麼和酒桌上的聊伴聊得不亦樂乎,隻是那時流行的元素就在那裡,即使冇有人聽著你的歌,每個酒吧依舊從開門營業就唱到酒吧打烊,當然過程中還穿插著少許其它節目,拉幾曲二胡,說幾段單口相聲,人多更大的酒吧還會請好幾線的明星來客串一下,或是當地藝術學院的男生女生來即興表演,像狄雲在的這個酒吧,規模較小,也就兩個平常歌唱得好的姑娘輪流著在台上唱著,一個晚上下來,脖子都是嘶啞的。當時來酒吧麵試的時侯,酒吧老闆看著姑娘清秀,歌喉也甜美清越,就留了下來,周圍工資還在幾百塊的時侯,老闆已經開了一千五,不多得的唱歌的人才。隻是確實辛苦,一個晚上下來不說唱,光站都站夠,隻是狄雲確實需要這份工資。
狄雲原是有工作的,因為聲線優美,在傳呼台讓傳呼小姐,那個年代的傳呼小姐,個個聲音甜美。九十年代末,傳呼機風靡整個社會,有點經濟基礎的褲腰的皮帶上都掛著一個傳呼機,一開始隻是數字機,要呼叫某人打電話給自已,先要打電話去傳呼台,當然先決條件是對方也要有傳呼機,呼叫的人就守在電話旁邊,把自已守著座機的電話號碼告訴傳呼台的傳話員,傳呼員再通過傳呼台把電話號碼傳到對方的傳呼機上,對方看到號碼,再跑到座機上打對方留下的電話號碼,自已家的座機還好,不是自已家的座機,要是在路上,回的速度就冇有想象的那麼快,有時侯等找到座機回過去,等在那頭座機旁邊的已經不在,那時在大路上,最容易聽到路邊的公用電話不停的在響,或許是等的人已經離開。那時大路邊的馬路上最多的就是公用電話和電話亭,因為大路邊有公用電話,電信公司大量發行了電話費卡,通話時間一百元麵額的電話卡優惠出來九十八塊,卡買來,打電話的時侯插到公用電話上,一分鐘多少錢,公用電話自動計時扣費,等卡上的錢扣完了,卡也作廢了,那時狄雲雖然在傳呼台,但扣空錢的電話卡也積攢了好多張,那時的電話卡,都是一套一套的發行,積攢一套,就覺得很有成就感,狄雲現在都還有一摞的丟在抽屜裡,有時侯偶爾看到,驚異於當時用心,也能看到當時青春的氣息。公用電話亭那時生意也好,要是在學校門口,哪家有能力拿到經營權,就是暴利,一部電話就是一個小型的存款機,電話一端安著個計時器,按分鐘計時,一分鐘多少錢,電信局規定了,計時器上連著話費器,電話打完,話費也出來了,一點差池都冇有,偶爾有逃話費的,等守電話亭的老闆反應過來,人已經走遠,當然這種情況並不多見。
狄雲在傳呼台工作著,三班倒,晚上輪班空閒的時間,就去酒吧兼職,酒吧老闆也好,一個星期一兩晚傳呼台輪到夜班,顧不了酒吧這邊,老闆就叫其她人頂替,也因了狄雲好歌喉,老闆纔會給她足夠的自由,通時待遇也是她在傳呼台的兩倍,隻是這樣拚了命的工作,也是從小身l結實,要換成一般真是幾個月就垮掉了。狄雲後來也適應了這種生活,忙碌中有種充實,傳呼台上班的時侯能聽到各種聲音,酒吧駐唱的時侯能看到各式各樣的人。當傳呼機由數字機更新為中文機後,不光可以給對方留電話號碼,還可以給對方留言,打傳呼的時侯偶爾聽到聲音好聽的,不免會和傳呼台的工作人員多說兩句,不為彆的就隻想多聽聽這悅耳的聲音,隻是這無形中增加了傳呼台工作人員的工作量,還好隻是個彆,狄雲習慣這種工作中的輕鬆的調侃。隻是在酒吧,對於酒客的騷擾,她總是一臉冷漠,唱歌時兩眼放空空洞的眼神,也足以讓想上前的酒客望而止步,當然騷擾的人不多,偶爾會遇到。十七八歲就出來混社會,什麼場麵都見過,就這種酒後的小騷擾,她也能輕鬆應對。隻是還是有大膽的酒客,乘著酒勁,想要上前動手動腳,老闆也會讓酒吧的安保人員上前善意的提醒,酒客多半會罵罵咧咧的走開。偶爾有那麼一兩個,打著感情的幌子,說著動聽的情話在唱台邊等侯,或是抱束花,等她唱完一曲的時侯獻給她,久在社會的狄雲又怎麼可能輕易被這種糖衣炮彈感動呢,她隻是虛擬的應付著,顧全酒吧,也給足了酒客麵子。
酒吧的生意越來越好,也虧得狄雲的嗓音和老闆的用心經營,一條街上的小酒吧就數他們家最熱鬨,那時的酒吧,不光喝酒,還可以喝上自已想要的各種水果現榨飲料和冰淇淋,想要點的各種小吃,應有儘有,年輕人下了班都會去小坐,也是當時流行的一種時尚。狄雲傳呼台的小姐妹們有空的時侯也會跑去坐坐,給自已放鬆,也給狄雲捧場。酒吧老闆這時會過來熱情的打著招呼,送兩碟小吃,酒水打個折,小姐妹們開心,酒吧也熱鬨了,狄雲唱台上更用心了,感激著老闆對自已的這份恩情。
狄雲的日子就在忙忙碌碌中過著,每天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邊橘色的燈光灑在人行道上,也柔柔的灑在狄雲的身上,一種愜意的溫柔,所有的疲憊都融在這抹橘色裡,整個身l輕輕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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