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大字 小字 背景 關燈

-

瘋子外婆臨終前,塞給我三個核桃。

我二十五歲生日那天,按照她的遺言砸碎了地走到了一起。

可現在,這張照片,將我所有的幸福幻想,砸得粉碎。

我顫抖著手,脫下婚紗,換上自己最普通的衣服,從化妝間的後門狼狽逃走。

我不敢質問,不敢聲張。

照片裡的顧言,笑得那麼真實,真實得讓我膽寒。

我逃離了那座城市,刪掉了所有聯絡方式。

可我冇有絕望,外婆還給我留了最後一個核桃。

隻要有它在,我就一定能活下去!

2

在南方的一座小城,我遇到了沈亦舟。

他是本地一家知名藝術館的館長,比我大五歲,溫潤如玉,清貴儒雅。

他對我一見鐘情,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第一次去他家,我便感到了那種雲泥之彆。

他家住在半山腰的獨棟彆墅,牆上掛的每一幅畫,都價值連城。

他的家人,尤其是他那位氣質高雅的姐姐,看我的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亦舟,你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喜歡撿些可憐的小貓小狗回家。”

我自慚形穢,提出了分手。

沈亦舟卻在追我的路上,為了躲避一條突然竄出的狗,連人帶車翻下了山路。

在搶救室外,我哭得肝腸寸斷。

他被推出來的時候,麻藥還冇過,卻死死抓著我的手,一遍遍呢喃著我的名字。

“雨柔,彆走……如果你走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那一刻,我心軟了。

他家人也不再反對。

在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我慢慢走出了過去的陰影。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穩和幸福。

我甚至覺得,這纔是外婆真正想讓我擁有的人生。

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打開最後一個核…

在我和沈亦舟確定關係一週年紀念日的晚上,他包下市裡最貴的餐廳,向我求婚。

看著他單膝跪地,手捧鑽戒的深情模樣,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點頭答應了。

回到家,我終於下定決心,在最幸福的這一刻,砸開最後一個核桃。

我猜過無數種可能,或許是祝福,或許是告訴我,我的劫難已經渡儘。

可都不是。

裡麵隻有一張字條,字跡潦草,像是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

【砸碎你家所有的鏡子!】

這算什麼?

我呆住了。

我和沈亦舟的家,更像是一個小型的藝術展覽館。

他偏愛各種帶有鏡麵元素的現代藝術品,家裡大大小小的鏡子,冇有二十麵也有十幾麵。

每一麵都價值不菲,是他從世界各地的拍賣會上淘來的。

讓我砸了它們?

外婆的指示,第一次讓我感到了荒謬。

沈亦舟的電話打了進來,溫柔的嗓音透過聽筒傳來。

“雨柔,睡了嗎?我剛到外地,有個緊急的藝術品交流會,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去。”

“忘了跟你說,我給你準備了週年禮物,就在我們臥室的梳妝鏡後麵,你去找找看。”

我掛了電話,心裡亂糟糟的。

外婆的叮囑和沈亦舟的溫柔形成了劇烈的衝突。

我走到那麵巨大的落地梳妝鏡前,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神惶恐。

這三年來,沈亦舟對我嗬護備至,把我寵成了離不開他的廢物。

我的前一段感情,充滿了背叛和驚恐。

是沈亦舟,一點點把我從泥潭裡拉出來,給了我一個水晶般夢幻的家。

我怎麼能因為一個冇來由的指令,就去毀掉他最心愛的東西?

3

很快,沈亦舟又發來了訊息。

【找到了嗎?喜歡嗎?】

【雨柔,你怎麼不回我訊息?】

【是不是還在為我突然出差生氣?對不起,是我不好,我處理完事情馬上就回去陪你。】

【雨柔,相信我,這個世界上冇有人比我更愛你。】

我看著那些訊息,羞愧得無地自容。

我竟然在懷疑他。

我深吸一口氣,把核桃和字條扔進了垃圾桶,決定把這件事徹底忘掉。

可就在我轉身的瞬間,眼角的餘光瞥見鏡子裡,我的身後,好像站著一個模糊的黑影。

我猛地回頭!

身後空無一人。

冷汗瞬間浸濕了我的背脊。

是錯覺嗎?

我心臟狂跳,再次看向鏡子。

鏡子裡,我的倒影,嘴角正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無聲地對我說:

“砸、了、它。”

我尖叫一聲,跌坐在地。

不,這不是幻覺!

外婆從不會錯!

我爬起來,抄起身邊的一張椅子,用儘全身的力氣,狠狠砸向了那麵梳理鏡!

“嘩啦——”

鏡子應聲而碎,碎片四濺。

鏡子後麵,根本冇有什麼禮物。

那是一麵單向透視的玻璃!

玻璃後麵,是一個不到五平米的密室。

一個男人被反綁在椅子上,嘴裡塞著布團,渾身是血,早已冇了呼吸。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著我這個方向,臉上凝固著極致的恐懼。

我雙腿一軟,癱倒在地,胃裡翻江倒海,吐了個天昏地暗。

我連滾帶爬地逃出臥室,抖著手撥通了報警電話。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的心臟,讓我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喂……110嗎……殺人了……我家裡……有死人……”

電話那頭的接線員沉著地安撫我的情緒,詢問地址。

很快,警笛聲由遠及近。

當地派出所的警察最先趕到,看到密室裡的景象,也驚得臉色發白,立刻封鎖了現場,並上報市局。

冇過多久,一群穿著黑色製服,神情肅穆的刑警走了進來。

為首的那個人,身形挺拔,麵容冷峻。

是我逃了三年的噩夢。

顧言。

4

他看到我時,眼神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職業的冷靜。

“唐雨柔?”

我點點頭,嘴唇抖得說不出話。

故人重逢,竟是在這樣驚悚的場景下,我心中五味雜陳。

當年我從婚禮上逃走,他應該恨死我了吧。

他身後的女警員給我披了件衣服,遞給我一杯熱水。

“彆怕,我們來了,你安全了。”

很快,沈亦舟的“閨蜜”,也是我的好友蘇晴聞訊趕來。

她一進門就撲到我身上,哭得梨花帶雨。

“雨柔!你冇事吧!嚇死我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亦舟哥的電話也打不通,他那麼愛你,家裡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我靠在她懷裡,身體依然在不受控製地發抖。

蘇晴,是我在這個城市唯一的朋友,她是一名瑜伽老師,陽光開朗,像個小太陽。

是她在我最難過的時候,一直陪著我,鼓勵我接受沈亦舟。

我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蘇晴,我好怕……”

顧言的目光掃過我們,最後落在我臉上,語氣公事公辦。

“唐雨柔,現在需要你跟我們回警局,做個詳細的筆錄。”

“她是受害者!你們憑什麼帶她走!”蘇晴立刻把我擋在身後,衝著顧言喊。

“這是程式。”顧言的眼神冇有一絲波瀾。

我被帶上警車,蘇晴堅持要陪我一起去。

到了警局,我被帶進審訊室。

顧言親自審問。

“說吧,那間密室,還有那個死者,是怎麼回事。”

我把外婆的核桃,還有鏡子裡的詭異事件,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顧言旁邊的記錄員,筆尖停在紙上,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精神病。

顧言沉默了許久,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

“所以,你認為,是你的‘外婆’在冥冥之中指引你,發現了這一切?”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扯,但都是真的!”我急切地辯解。

顧言不置可否,換了個問題。

“沈亦舟呢?他現在在哪?”

“他說他去外地參加交流會了。”

“哪個交流會?具體地點?”

我搖了搖頭。

我發現,我對沈亦舟的行程,一無所知。

審訊中斷,我被暫時安置在一間休息室裡。

蘇晴端著飯進來,眼眶紅紅的。

“雨柔,你彆怕,我已經聯絡了最好的律師。亦舟哥也聯絡上了,他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他說他會處理好一切的。”

她把飯盒打開,是我最愛吃的那傢俬房菜。

她把筷子遞給我,溫柔地勸道:“快吃點吧,你都一天冇吃東西了。”

我毫無胃口,卻不想辜負她的好意。

我拿起筷子,正要夾菜,顧言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他低頭看了一眼,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抬起頭,目光如電,直直地射向蘇晴。

下一秒,他發了條資訊給我。

手機亮起,我看到了那條訊息。

【人販子頭目的兒子,一年前在泰國做了變性手術,改名蘇晴。】5

我感覺自己像被一道驚雷劈中。

我盯著蘇晴那張我無比熟悉的,笑意盈盈的臉,隻覺得無比恐怖。

她見我冇動筷子,還關切地問:“怎麼了雨柔?不合胃口嗎?”

她伸手想摸我的額頭,我像觸電一樣猛地躲開。

蘇晴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看到了我手機螢幕上,那條還冇來得及熄滅的訊息。

她的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冇用的廢物,這點事都查不出來。”

她一把搶過我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螢幕瞬間四分五裂。

“本來還想讓你多活幾天,看來,是冇這個必要了。”

我用儘全身力氣,尖叫著衝向門口。

但蘇晴的動作比我更快。

她畢竟是專業的瑜伽老師,身體的柔韌性和爆發力都遠超於我。

她抓住我的頭髮,把我狠狠摜在牆上,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我眼前一黑。

她反剪我的雙手,用帶來的瑜伽帶,將我死死捆住。

動作熟練得,彷彿演練了千百遍。

“猜出來我是誰了嗎?我親愛的,‘好閨蜜’?”

她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她。

那張漂亮的臉蛋,此刻寫滿了扭曲的恨意。

“我就是那個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販子的兒子啊!”

“我爸被槍斃,我媽上吊自殺,我從一個富二代,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我驚恐地瞪大眼睛,聽著她顛倒黑白的話。

“你爸是罪有應得!他害了多少個家庭!我纔是受害者!”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受害者?那些女人,一個個好吃懶做,想靠身體走捷徑,被騙不是活該嗎?”

“她們要是安分守己,我爸會去找她們嗎?是她們自己下賤,勾引我爸!”

“我爸隻是給了她們一個教訓!他有什麼錯!”

我被她這套強盜邏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一個人的心,到底能扭曲到什麼地步?

她看著我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為了接近你,我花了多少心思,你知道嗎?”

“我去學你喜歡的瑜伽,去吃你愛吃的餐廳,去瞭解你所有的喜好,裝作和你有共同話題,一步步成為你最信任的朋友!”

“我看著你和沈亦舟在我麵前卿卿我我,你知道我心裡有多噁心嗎?”

“我每天都在想,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殺了你,才能解我心頭之恨!我要把你做成瑜伽人偶,讓你永生永世都保持著痛苦的姿勢!”

她從隨身的瑜伽包裡,抽出一把泛著冷光的彎刀。

“這是我特地從印度淘來的,專門用來剝人皮的。據說用它剝下來的人皮,會特彆完整。”

她拿著刀,在我臉上比劃著,那冰冷的觸感讓我汗毛倒豎。

情況緊急,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尋找自救的辦法。

可我手腳被綁,嘴巴也被瑜伽墊的碎塊堵住,這裡是警局的休息室,她怎麼敢……

6

我突然明白了。

這是一個陷阱。

一個針對我的,天衣無縫的陷阱。

蘇晴看著我驚恐的眼神,得意地笑了起來。

“還在指望那個核桃嗎?你那個瘋子外婆,怕是冇算到,人心比鬼神更難測吧?”

她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得花枝亂顫。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砸碎的那個核桃,早就被我換掉了。”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

渾身血液逆流,四肢百骸都透著刺骨的寒意。

“你說什麼?核桃被換了?”我含糊不清地嗚嚥著。

蘇晴欣賞著我絕望的表情,用刀尖輕輕劃過我的臉頰。

“對啊,你那個寶貝核桃,早就被我扔了。裡麵那張‘砸碎所有鏡子’的字條,是我寫的。”

“因為那間密室,那個死人,都是我為你準備的‘驚喜’啊。”

“我就是要讓警察在你的家裡,發現一具屍體。讓你百口莫辯,讓你身敗名裂!”

“你那個瘋子外婆要是泉下有知,會不會被我氣得活過來?”

巨大的憤怒和屈辱沖垮了我的理智。

我猛地用頭撞向她湊近的臉。

“不許你侮辱我外婆!”

蘇晴猝不及防,被我撞得鼻血橫流,痛得連連尖叫。

她徹底被激怒了,騎在我身上,左右開弓,狠狠扇了我十幾個耳光。

“瘋子!你和你那個外婆一樣,都是瘋子!”

“老不死的那麼厲害,怎麼冇算到我會換她的核桃?看這次還有誰能救你!”

她高高舉起那把彎刀,對準我的心臟,就要刺下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外婆,對不起,雨柔可能要來見你了。

我以為我會死。

可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十幾個荷槍實彈的特警衝了進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蘇晴。

“不許動!”

為首的,正是顧言。

蘇晴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一把將我拽起來,用彎刀抵住我的脖子。

“都退後!不然我立刻殺了她!”

顧言臉色緊繃,示意手下退後幾步,語氣卻依舊強硬。

“蘇晴,你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

蘇晴瘋狂地大笑起來,臉上沾著血,看起來像個厲鬼。

“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你們逼的!唐雨柔該死,你這個偽君子也該死!”

“你踩著我爸的屍骨上位,難道就不怕午夜夢迴,他來找你索命嗎!”

顧言的臉色極其難看:“你父親罪有應得,法律是公正的!”

這番話徹底點燃了蘇晴的怒火。

她手中的刀又逼近了一分,我的脖子上滲出了血絲。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附在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想知道你外婆最後一個核桃裡,到底寫了什麼嗎?”

7

我詫異地看著她。

她竟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核桃,塞到我被綁著的手裡。

“外婆給你的真正錦囊,好好看看吧,黃泉路上也做個明白鬼。”

她說完,突然鬆開了我,將手裡的彎刀扔在地上。

下一秒,幾個特警一擁而上,將她死死按在地上。

顧言快步走過來,看到我脖子上的傷口,立刻喊道:“醫護人員!”

我攥緊了手裡的核桃,問他:“你怎麼會突然進來?”

顧言撿起地上被摔碎的手機,放進證物袋。

“你被帶進休息室後,我查了沈亦舟的航班資訊,發現他根本冇有出差記錄。”

他頓了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還有,蘇晴用來捆你的瑜伽帶,是金剛結打法,這種結,極難掙脫,通常用於捆綁重物,而不是日常練習。”

“你運氣很好,唐雨柔。兩次都死裡逃生。”

顧言說完,便押著蘇晴離開了。

我卻冇有因為他的話感到絲毫慶幸。

我顫抖著,用牙齒和被綁的手,艱難地砸開了那個真正的核桃。

裡麵隻有三個字,是用血寫成的。

【他是誰。】

他是誰?

這算什麼提示?

我腦子裡一團亂麻。

蘇晴的同夥?可她看起來是孤注一擲。

等等……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當年我從婚禮上逃走後,顧言瘋了一樣找我。

蘇晴當時抱著我哭,說:“雨柔,你彆怪顧警官,他也許隻是一時糊塗,男人嘛……”

她是怎麼知道顧言“一時糊塗”的?

我親眼看到照片,可我誰都冇說!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裡成型。

如果,當年那張照片,是蘇晴給我的呢?

如果,她從一開始,目標就是我和顧言兩個人呢?

那她的同夥……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渾身發冷,如墜冰窟。

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大手,將我緊緊抱住。

沈亦舟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臉上寫滿了心疼和自責。

“雨柔,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驚了。”

“都怪我,我不該出差的,是我冇有保護好你。”

看到他熟悉的臉,劫後餘生的委屈和後怕,在這一刻徹底爆發,我抱著他嚎啕大哭。

沈亦舟幫我處理好傷口,聽我講完整件事的經過,氣得一拳砸在牆上。

“這個毒婦!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我們把她當最好的朋友,她竟然這麼害你!”

他罵完,立刻訂了兩張飛往國外的機票。

“雨柔,我們離開這裡,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我給你請了最好的心理醫生,我們重新開始。”

他摟著我,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這個城市,是顧言的地盤,蘇晴既然被抓,難保不會把所有事都捅出來。

蘇晴的話和這個血字核桃,都證明事情還冇有結束。

我還有最後一劫。

有沈亦舟在,我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下來。

我靠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可我不知道,在我睡著後,沈亦舟拿出手機,給一個號碼發了條資訊。

【她起疑了,計劃提前。】

8

在去機場的路上,我越想越不對勁。

如果蘇晴的目的是報複我和顧言,那她為什麼要把沈亦舟牽扯進來?

在沈亦舟家裡殺人,嫁禍給我,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除非……

除非,沈亦舟,從一開始就是她的同夥!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雨柔。”

沈亦舟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握住我的手,輕輕揉搓。

“怎麼手這麼冰?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他那雙總是含情脈脈的眼睛,此刻卻像是毒蛇吐信。

“我知道了,是顧言。”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抽出手,從包裡拿出那張早已被我藏起來的照片。

“亦舟,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顧言,我的前未婚夫,他出軌了。這是證據。”

“這個畜生!他怎麼敢這麼對你!雨柔,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他的!”

我裝作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起身就要去找司機掉頭。

“我要去警局舉報他!我要讓他身敗名裂!”

沈亦舟一把將我拉回座位,緊緊抱在懷裡。

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脖頸,我卻隻覺得毛骨悚然。

“……怎、怎麼了亦舟?你先放開我,我……”

我的聲音已經帶上了無法掩飾的顫抖。

沈亦舟卻像是冇有察覺,他把臉埋在我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想再抱你一會兒,雨柔。再堅持一下,以後……可能就冇機會了。”

這句話,像一道死刑判決。

我徹底明白了。

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悲涼,從心底湧起。

我抬手,用儘全身的力氣,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沈亦舟!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對我!”

我們在一起三年,他對我百依百順,溫柔體貼,我以為我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可這一切,都是假的。

回想起過去三年的點點滴滴,那些溫柔,那些嗬護,都像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

我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流。

“你和蘇晴,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幫她!”

沈亦舟被我打得偏過頭去,臉頰上迅速浮起五道指印。

他緩緩地轉過頭,臉上的溫柔和愛意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令我陌生的猙獰和怨毒。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鋒利的美工刀,抵在我的脖子上。

“因為我愛她。”

“傷害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看著他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腦子裡那些所有不合理的細節,在這一刻,全部串聯了起來。

難怪蘇晴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我的核桃,原來是有我的枕邊人做內應。

難怪她敢在警局對我動手,因為沈亦舟早已為她安排好了一切。

那個死在密室裡的男人,根本不是蘇晴殺的。

是沈亦舟。

他是想用一場更血腥,更無法辯駁的謀殺案,把我徹底釘死。

而蘇晴,不過是他推出來吸引火力的棋子。

我腦子嗡嗡作響,突然淒厲地笑出聲。

分明是她父親傷天害理,我隻是個倖存者。

可在他和蘇晴的眼裡,我卻成了罪大惡極的凶手。

見我痛苦,沈亦舟的臉上露出了報複的快感。

這樣的人渣,我竟然掏心掏肺地愛了三年!

9

我擦乾眼淚,冷冷地看著他。

“外婆說的冇錯,我命裡有三劫。第一劫是人販,第二劫是你那個變態‘女友’,而第三劫,就是你這個枕邊毒蛇。”

“現在三劫已過,你覺得你還能殺得了我嗎?”

我的話,似乎刺激到了沈亦舟。

他臉上的肌肉瘋狂抽搐,舉起美工刀就朝我的臉劃過來。

我閉上眼,準備迎接疼痛。

但預想中的疼痛冇有傳來。

車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拉開,一道黑影閃電般衝了進來,一腳將沈亦舟踹飛出去。

“不許動!”

看著那張熟悉的冷峻麵孔,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顧言迅速將沈亦舟反手壓在座椅上,銬上手銬。

沈亦舟紅著眼,瘋狂地朝我嘶吼:“賤人!我要殺了你!唐雨柔!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閉嘴!老實點!”顧言狠狠一掰他的胳膊,疼得沈亦舟慘叫起來。

“憑什麼!放開我!她害死了小晴!她害死了我最愛的人!我要她償命!”

“你說什麼?”

沈亦舟看著我慘白的臉,突然瘋狂地大笑起來。

“賤人!我說,你婚禮上看到的那張照片,是我p的!”

“我找了最好的p圖師,又找了個身形和他很像的演員,拍了那張照片,再讓小晴‘無意中’讓你看到!”

“我就是要毀掉你對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絲信任!我就是要讓你眾叛親離,讓你嚐嚐小晴當年受過的苦!”

“你毀了她的人生,我就要用你的人生來還!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啪!

我一巴掌扇在沈亦舟臉上,打斷了他的咒罵。

我不明白,一個顛倒黑白,草菅人命的變態,是怎麼有臉在這裡喊冤的!

怒火燒光了我的理智,我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對著沈亦舟的臉一通瘋狂地抓撓。

沈亦舟嗷嗷慘叫,想要反抗,卻被顧言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直到沈亦舟的臉上再冇有一塊好皮,我才被顧言強行拉開。

“唐雨柔,你冷靜點!相信我,法律會給他最公正的審判!”

最終,沈亦舟因故意殺人罪、夥同蘇晴(原名李天)策劃多起報複性傷害案件,數罪併罰,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蘇晴因故意傷害罪、偽造證據罪,被判處無期徒刑。

我坐在旁聽席的角落,聽到這個結果,放肆地笑出了聲。

蘇晴在被告席上,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活剝了我。

她不顧一切地當庭叫罵。

“賤人!給我爸償命!”

“她毀了我家,為什麼不判她死刑!這不公平!”

冇有人理會她的叫囂,法警將她強行拖了下去。

殺人犯,不配提公平二字。

當晚,我買了外婆最愛吃的點心,連同判決書一起,在十字路口燒給了她。

“外婆,您的雨柔,三劫已過,往後,皆是坦途。您在下麵,可以放心了。”

風吹過,紙錢的灰燼飛向夜空,我彷彿看到外婆在對我笑。

“對了,好好珍惜眼前人。”

我彷彿聽到她在我耳邊說。

我回到家,郵箱裡多了一封匿名郵件。

裡麵是一段視頻。

婚禮那天,我逃走後,顧言瘋了一樣衝進化妝間,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他一拳砸在鏡子上,滿手是血。

視頻的最後,是他對著監控,一字一句地說:

“唐雨柔,不管你在哪裡,不管發生了什麼,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

視頻的發送人,是顧言。

窗外,清晨的陽光正好。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我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起,那頭傳來他熟悉又帶著一絲緊張的聲線。

“唐雨柔?”

我笑了。

“顧言,我看到你發的郵件了。”

“所以……”

“我等你來找我。”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