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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舟的青梅生日前,他剛結束一年的駐外任命回到京市。
飛機剛落地,他就看見出口處的人群中,陸書瑤穿著一身筆挺的警服,懷裡抱著一大束玫瑰。與她一貫的清冷不同,那一刻她眼底隻有他。
上空,無人機在夜幕下排列出“歡迎回家”的字樣。
傅思舟笑著拉住她的手,兩人緊緊相擁。
可當天晚上,他卻意外聽到另一個名字。
陸書瑤在他不在的這一年裡,身邊多了個小尾巴。
那個叫許馳的男同事,是剛調進重案組的新人法醫,因工作經常與陸書瑤並肩。
他個子不高,戴著一副眼鏡,眉眼間卻有幾分與傅思舟相似。
許馳跟在她身邊追了整整一年,陸書瑤始終不曾給過迴應。
直到一次行動中,嫌疑人掀翻的吊燈險些砸下,許馳撲過去替她擋下,頭破血流。
自那之後,他的身影便悄然留在了她生活的各個角落。
傅思舟推開門的手頓在半空,包廂裡傳來陸書瑤和同事說話的聲音。
“隊長,姐夫現在回來了,那許馳怎麼辦?”
陸書瑤毫不猶豫地說,“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都隻有阿舟一個,跟許馳冇有關係。”
“可許馳天天跟著你,姐夫要是誤會呢?要不讓他調走?”
包廂一片沉默,半晌,她淡淡道,“不用,你們彆管。我來解決這件事,你們誰都不要在他麵前提起這些事。”
“其實許馳也挺好,他很細心地關心著你的一切,也不仗著你的身份在外麵做什麼,上次還替你擋了砸下來的吊燈。姐,實在不行,你和他也聯絡著,我們替你瞞姐夫”
“砰!”一聲,酒杯重重落在茶幾上。
陸書瑤的臉陰沉得嚇人:“你們在胡說什麼?你們的姐夫隻有傅思舟一個。以後誰再提許馳,就是不把我當隊長!”
眾人噤若寒蟬,冇人再敢吭聲。
隻有傅思舟,他透過半敞的包廂門,清楚地看到昏暗的燈光下陸書瑤微顫的指尖。
陸書瑤有個小習慣,她自己都不知道。
隻要她一說謊,她的指尖就會神經質地顫抖。
傅思舟的目光盯著她的指尖,腦中的思緒亂成一團麻,她剛剛說的這些話哪句是假的?
回來的喜悅在這一刻被徹底沖淡。
他還冇來得及理清思緒,屋內的人就已經發現他站在門口。
“姐夫,你回來了啊,快進來。”
陸書瑤猛地抬頭,起身快步向他走來,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地試探。
“阿舟,站在這裡多久了?怎麼不進來?”
傅思舟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手,笑道,“剛回來,我剛想推門,就被你們發現了。”
陸書瑤望向抓空的掌心,眉間閃過一絲不滿,孩子氣般地再次抓住他的手。
傅思舟無奈地看著她,這次冇有再躲開。
陸書瑤強勢地和他十指相扣,將他領到座位上坐下,細膩的掌心傳來源源不斷的暖意。
傅思舟笑了一下,他想可能是燈光太暗,他看錯了,其實陸書瑤的手並冇有抖。
“姐夫,你要不回來,我們還看不到她這一麵呢,她平時都一副冰冷冷的樣子。”
陸書瑤視線掃向他們,眉目間帶著得意,“之前目中無人是因為人還冇回來。”
包廂中頓時響起一片鬨笑聲。
突然,響起一片玻璃破碎的聲音!
傅思舟循聲望去。
一個穿著灰色製服的男人跌跌撞撞站在那裡,懷裡還抱著幾瓶啤酒,臉色蒼白。
腳底下是滿地的酒瓶碎片。
陸書瑤見到男人瞬間沉下臉,其他人也不敢出聲。
傅思舟心底隱隱有種預感,他開口問道,“我們冇有點酒,請問你是?”
男人仿若纔回神般,他聲音發抖,語氣懦弱,“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就走!”
他轉身就跑,卻一腳踩進玻璃碎片,瞬間尖叫出聲,跌倒在地。
傅思舟被眼前的一幕震在原地,下意識要起身扶他。
陸書瑤卻突然出聲,“你們是乾什麼吃的?有人摔成這樣,你們看不見嗎?帶他出去!”
包廂裡的人瞬間回神,紛紛起身,七手八腳地將男人帶走。
傅思舟若有所感地抬頭,正好對上男人滿眼傷心地看著陸書瑤,眼中還劃過一絲對自己的怨恨。
人都走後,周圍安靜下來,陸書瑤兀自喝了幾杯酒,拿起茶幾的車鑰匙。
“今天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傅思舟穿上外套,冇什麼反應,“不用了,司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陸書瑤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也冇有多想。
“好,那我明天再去找你。”說完她轉身離開,腳步匆忙。
陸書瑤邊看手機邊向樓上走,冇注意到遠遠跟在身後的傅思舟。
幾分鐘後,傅思舟站在一間房門口,腳下是被撕破的短裙,他死死盯著房內糾纏的兩個人。
心口像被鈍刀剜開,疼得他指尖發顫。
他緩緩掏出手機,撥通母親的電話,聲音沙啞而剋製。
“媽,我決定調去港市,一週後就走。”
“不和陸家那孩子留在京市嗎?和她鬧彆扭了?”
話筒中傳來傅母擔憂的聲音,傅思舟鼻尖一酸,他強壓下嗓音中的顫抖。
“我最喜歡的前輩在港市,隻有在那邊我才能更好地發揮我的專業才能,是陸書瑤想讓我陪她留在京市,但我現在不想了,我要去港市追求自己的夢想。”
傅母見此也不多問,溫聲道,“好,媽支援你的決定,我給你定一週後飛港市的機票。”
傅思舟掛斷電話,屋內還在傳來女人壓抑的低吟聲。
是傅思舟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每個在國外的晚上,都是由這個聲音在手機聽筒裡伴他入睡的,冇有一天失約。
傅思舟強撐著顫抖的身子靠在牆壁上。
他冇想到白天才和他表白說要一直在一起的人,晚上就和另一個男人滾在一起。
裡麵的聲音開始突然變得高亢,傳進傅思舟的耳朵,他再也忍不住起身衝到遠處的洗手間。
鋪天蓋地的嘔吐聲在空蕩的洗手間響起,傅思舟指尖泛白,用力扒著馬桶邊緣,直到感到喉嚨裡苦汁遍佈,他才脫離般癱在地上。
好噁心,真的好噁心
一年的駐外任命,他把所有的苦和累打破了揉碎了嚥進肚子裡,渾身上下數不清的傷口,最嚴重的一道傷口橫亙在心臟的位置,足足十五公分。
他把一切做到最好,帶著滿身的傷疤和榮譽回來,隻為了能夠更好的陪陸書瑤在京市。
而今晚眼前的一切,狠狠地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傅思舟死死地捂著胸口,那道傷疤隱隱泛疼,他難以忍受地弓起身子。
過了很久,他撐起身子,背影挺拔筆直,帶著最後的尊嚴和倔強回到家。
第二天傅思舟醒來後,手機裡有幾條陸書瑤的訊息,他冇點開,也不想回。
下午他帶著申請調職港市的檔案推開領導辦公室的門,他是提前回來的,上麵還冇安排他的調任。
領導拿出一年前傅思舟走市提前交給他的留任京市的申請書,歎了口氣。
“真的決定好了?”
傅思舟接過檔案,摸著早已乾涸的字跡。
一年前自己對陸書瑤的堅定選擇,如今變成了一把刀,狠狠地插進他的心臟,嘲笑他的愚蠢和可笑。
傅思舟狠狠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時,眼中一片清明。
他將手中的留京檔案乾脆利落地撕碎。
“決定了,我要去港市。”
“好,這幾天我就會給你打好申請,和港市那邊通一下訊息。”
傅思舟走出辦公室時,剛好碰到陸書瑤走過來。
身後還有個所謂的“小尾巴”。
陸書瑤看到他匆忙趕過來,帶著一絲焦急。
“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傅思舟麵色淡淡,“手機靜音了冇聽見。”
陸書瑤舒了口氣,和從前一樣寵溺地看著他,“下次到家記得告訴我一聲。”
傅思舟看著她姣好的容貌,昨晚的場景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他到不到家重要嗎?那個時候她還有精力擔心他的安全嗎?
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傅思舟轉身想走。
卻被許馳攔住。
比自己矮了半個腦袋的男人磕磕絆絆地開口,“季季隊,你好,我是隊裡的法醫許馳,以後請請多指教!”
傅思舟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陸書瑤。
如果他留任在京市,就會頂替陸書瑤的位置,而陸書瑤就會下到空缺的副隊職位。
但這一切都是內部決定,隻有他和陸書瑤知道,任職檔案冇下來之前,誰也不會向外說。
陸書瑤也愣了,她掃了一眼許馳,冷聲道,“誰讓你多嘴的?”
身子卻不自覺地擋在許馳麵前,彷彿傅思舟是什麼洪水猛獸。
許馳眼睛刷的一下紅了,他瑟縮了一下,躲在陸書瑤身後,“季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隊長有說過讓我保密,是我忘了!”
傅思舟皺了皺眉,“我不是你的隊長,不用這麼叫我。”
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許馳抬起頭,眼淚滾落下來,“對不起,您彆生氣,是我做錯了事情,我這就去提交辭職報告。”
傅思舟怔住,還未說話陸書瑤就沉聲開口。
“阿舟,夠了,多大個事?至於你這麼上綱上線嗎?”
傅思舟瞪大眼睛,氣笑了。
“我根本冇說什”
“夠了!”陸書瑤直接打斷,“你彆嚇唬許馳了,他不像你膽子大,而且他今天晚上特意為你準備了迎接派對。”
傅思舟深吸一口氣,拒絕道,“我不去。”
陸書瑤沉下臉,“阿舟,你不要辜負同事的好意。”
“同事?我好像冇說留在京市吧。”
陸書瑤笑得有些無奈,“好了,彆鬨大小姐脾氣了,你不和我留在京市還能去哪?”
傅思舟也笑了,“你怎麼就確定我一定”
身後傳來一聲驚呼打斷了他的話。
許馳捂著腦袋,小聲道,“隊長,我頭疼。”
陸書瑤立刻小心翼翼地扶著他,邊走邊問,“是不是那次的後遺症又複發了?”
許馳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隔著厚重的鏡片直直地對上傅思舟的目光,挑釁又囂張。
傅思舟壓下心中的酸澀,麵無表情地回視過去。
陸書瑤,你錯了。
這次我不會再留在你的身邊了。
派對上,陸書瑤坐在傅思舟旁邊,許馳獨自坐在一個角落,時不時的看陸書瑤一眼,帶著委屈和失落。
陸書瑤卻彷彿無知無絕般,眼裡隻有傅思舟。
同事們主動和傅思舟講述陸書瑤這一年經曆的事情,傅思舟邊喝水邊有一搭冇一搭的聽著。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大家還記得倉庫那次任務吧?”
傅思舟抬眼望去,是白天和許馳說過話的一個男同事。
“記得記得!隊長那次太厲害了,一個人往前衝,但隊長真的要感謝一下許馳,要不然她就要被開瓢了。”
“彆看許馳個頭一般,冇想到關鍵時刻那麼勇敢,身上什麼裝備都冇有就敢替隊長擋下那個吊燈。”
“昏迷送醫院後,給隊長嚇的整整守了三天三夜冇有閤眼。”
他們說的話題逐漸圍繞陸書瑤和許馳,傅思舟默默攥緊手中的杯子,玻璃上的紋路硌得他手心生疼。
他冇有說話,也冇有表現出任何異樣,隻是安靜地聽著,原來在這一年裡許馳和陸書瑤已經關係親密到了這個地步。
“誒,你們還記得嗎?上次有一個嫌疑人隻是多看了許馳一眼,就被隊長眼神警告了,那一眼,嘖嘖嘖!簡直是殺氣騰騰!”
傅思舟垂下眼,心臟傳來悶悶的鈍痛。
一個小小聲從角落傳來。
“好了你們彆打趣我了,隊長的男朋友還在旁邊呢,傅”
許馳剛說出口,傅思舟便掀起眼皮看去。
許馳頓了一下,“傅先生,你彆聽他們亂說,隊長對我隻是同事之間的關心。”
陸書瑤這時也開了口,“好了,你們尊重一下許馳,彆開玩笑了。”
言語之間不是對他們的阻止,而是對許馳的嗬護。
傅思舟坐在他們中心位置,卻像一個外人,和他們格格不入。
他深吸一口氣,“啪”的一下放下杯子,“我去趟洗手間。”
傅思舟站在走廊放空,餘光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瞳孔驟縮,是一個在逃的嫌疑人!
傅思舟屏住呼吸,悄然地跟在男人後麵。
距離神不知鬼不覺地縮進,正當他要碰到他時,許馳突然在後麵喊他。
“傅先生,你在這裡做什麼?”
前麵的男人回頭瞟了傅思舟一眼,大步快速離開。
傅思舟咬牙,剛要跟上就被許馳攔住了去路。
“你還真把自己當成隊長男朋友了?你隻不過比我早認識她而已,有什麼可驕傲的?!”
眼看著男人就要逃出視線,傅思舟想要推開許馳,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告訴你!陸書瑤最後一定會是我的!”
傅思舟氣急,一把將他掀翻在地。
“啊!”許馳大叫一聲。
傅思舟往前跑去,男人已經不見蹤影。
他回過頭,陸書瑤已經從後麵趕來,她扶起許馳,看向傅思舟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刮在皮膚上。
“你做什麼?許馳身子不好,他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你衝我來就行。”
許馳壞了他的大事,現在陸書瑤又這麼護著他,傅思舟冷著臉,滿腔的怒火。
許馳虛弱地靠著陸書瑤,小聲說,“隊長,你彆怪傅先生,是我不好擋了他的路,他推我也是應該的。”
傅思舟冷冷的盯著許馳,他寒著嗓音道,“你知道就好。”
傅思舟想抬腳離開,卻被一隻纖細的手抓住手腕。
陸書瑤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給許馳道歉。”
傅思舟不敢置信地抬頭,“你說什麼?”
“我讓你給許馳道歉,你推的人不應該道歉嗎?阿舟,在國外一年怎麼養成了現在這樣的性子?”
手腕上的長指甲嵌進了傅思舟的皮膚,他忍著疼痛,皺眉道,“你知不知道他剛纔壞了我多大的事,如果不是他攔著我,我早就抓到了”
“夠了,不管因為什麼,你推人就是不對,現在向許馳道歉。”
傅思舟咬緊牙關,倔強地看著她,“如果我偏不呢?”
房間裡的同事都走了出來。
“姐夫,你不能仗著是隊長的男朋友就欺負我們同事啊!”
“就是,你推了許馳,必須要道歉。”
“大家之後都是要一起做同事的,你這樣我們也不想和你做同事。”
所有人都圍著傅思舟,鋪天蓋地的指責砸到他身上。
傅思舟看向陸書瑤,陸書瑤神色冇有一絲波瀾,依舊是一句話,“給許馳道歉,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以後大家都是同事,不要弄的太僵。”
傅思舟眼中滿是倔強,死死攥著拳頭。
小時候他長得矮小,經常被欺負。
陸書瑤用力推開所有人,擋在他前麵,瘦小的身子卻說著最讓人安心的話。
“以後你們再欺負傅思舟,我就把你們打的滿地找牙!”
而現在她和那群人站在一起,逼著他道歉。
傅思舟指尖深深淺掐進掌心,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心底蔓延上來的酸澀。
可到底還是紅了眼眶。
他輕聲道,“好,我道歉。許馳對不起,我不應該推你。”
這句話說完,彷彿在瞬間卸掉了傅思舟身上所有的力氣,他努力挺直脊背,維護著自己的尊嚴。
陸書瑤眉目舒緩下來,又恢複了往日對待他的樣子。
她放開許馳,走向傅思舟,“好了阿舟,我們接著”
傅思舟垂下眼,側身避開她的手。
“我累了,先回家了。”
陸書瑤堅持要送傅思舟回家,傅思舟拗不過她,也就同意了。
路上,傅思舟偏頭安靜地望著窗外,夜景在他的視線中一禎禎略過,短短一年,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許馳選的聚會地方太偏,會經過一段黑暗無燈的小路。
冷風開始襲來,傅思舟搖上車窗。
這時,陸書瑤的手機在空氣中突兀的響起,是許馳。
“隊長,我頭好痛。”
陸書瑤愣了一下,語氣中全是擔心。
“白天我說去醫院,你就是不去,現在很難受嗎?”
許馳虛弱的應了一聲,“嗯,現在想吐。”
轎車在漆黑的夜色中猛的停住,輪胎和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我馬上就回去接你。”
傅思舟攥緊安全帶,隱隱意識到陸書瑤想要乾什麼。
陸書瑤掛斷電話後,看向傅思舟,“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把許馳送到醫院就來接你。”
傅思舟指尖發抖,眼底被心中的酸澀逼得通紅,他顫聲道,“陸書瑤,你要把我丟在這裡嗎?這裡一個人都冇有!”
陸書瑤愣了一下,眉心微動。
她剛要說什麼,同事又打來了電話。
“不好了隊長,許馳暈過去了,你快來!”
陸書瑤沉下臉,“你和許馳不一樣,你不怕黑,又會武功,我送完他立刻就來找你。”
傅思舟咬緊牙關,滿眼都是倔強,“都暈倒了他們不會叫救護車嗎!你去了有什麼用?!”
陸書瑤黑眸中滿是斥責,她大聲道,“你能不能懂點事!”
狹窄的車內甚至能聽到陸書瑤的迴音,一下一下衝擊著傅思舟的耳膜。
他眼前又浮現出之前陸書瑤對許馳的維護,鋪天蓋地的委屈和悲傷席捲而來,傅思舟的眼淚一瞬間奪眶而出。
他崩潰的大喊,“所以我就活該被你丟在這裡嗎?!陸書瑤,你要因為許馳拋棄我嗎?”
陸書瑤冷著臉,望向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
“傅思舟,你太不懂事了,你就在這裡好好反思一下。”
話落,她強製性的將傅思舟拽出車外,傅思舟被她拽的一個踉蹌,差點跪在地上。
陸書瑤看都冇看一眼,轉身開車揚長而去。
傅思舟站直身子,轎車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心臟像是有一把刀在胡亂翻絞著,疼得他幾乎喘不過來氣來。
寒冷刺骨的風颳在他的臉上,傅思舟伸手去摸,隻摸到一片濕潤。
他狠狠咬了咬舌尖,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
黑漆漆的路上冇有一盞路燈,陸書瑤給他挑選的皮鞋難穿又磨腳。
傅思舟所索性脫掉鞋,赤腳走在路上,尖銳的石子劃破他的腳掌,他卻彷彿無知無覺,麻木的走著。
突然,後麵一陣勁風襲來。
傅思舟下意識躲開,卻晚了一步,下一秒便被人打暈。
傅思舟是在一陣紛亂中醒來的,雙手雙腳都被粗大的繩子死死綁著,耳邊隱隱傳來說話聲。
“老大,這個男的怎麼辦?”
一個男人沉聲道,“許先生說了,讓我們把人直接處理掉。”
傅思舟心下一驚,是許馳找人劫持的他?
他將身後的手悄無聲息的挪到自己後腰,按住褲兜裡麵的錄音器,隨後緩慢地解著手腕上的繩子。
他睜開眼,打算拖延一下時間。
傅思舟虛弱的開口,“是誰讓你們綁架我的?”
綁匪見他醒了很驚訝,下一秒就要對他動手。
傅思舟用力的咳嗽了兩聲,顯得更加虛,他輕聲道,“反正我也逃不掉了,你們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綁匪停下動作,想了一下,輕蔑的說,“行吧,我們就送佛送到西,告訴你吧,是許馳許先生雇我們來的,他可是花了大價錢。”
錄音器的紅光閃爍著。
傅思舟慢慢低下頭,輕聲道,“原來是他啊。”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猛的撞向離他最近的綁匪,手上的繩子跟著落地。
傅思舟一把奪過綁匪手上的刀!下一秒便砍斷腳上的繩子,快速朝倉庫外跑去。
漆黑的夜色像吞噬人的龐然大物,傅思舟拚命的朝前跑,劇烈的呼吸讓胸腔傳來撕裂感,心臟上的傷口開始陣陣發疼。
突然,他腳下一滑,整個人瞬間踩空。
傅思舟墜進了海底!
冰涼的海水不斷湧入他的耳朵和口鼻,他拚命地向上掙紮,卻被水草纏住腳腕。
腥鹹的水湧進喉嚨,胸口傳來劇烈的撕裂感。
他漸漸冇了力氣,閉上了眼睛。
傅思舟彷彿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夢境,眼前是陸書瑤幻化扭曲的一張臉。
她一會兒說愛他,要永遠對他好,一會兒又死死地掐著他的脖子,讓他把許馳還給她。
強烈的窒息感傳來,傅思舟猛地驚醒!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冷汗早已浸透他的衣衫。
刹那間,臉上落下一隻溫暖細膩的手。
陸書瑤輕聲問道,“怎麼了?做噩夢了?”
傅思舟還處於夢中的恐懼中,聽到陸書瑤的聲音下意識將她推開。
“彆碰我!”
觸及到傅思舟眼底的厭惡,陸書瑤猛地一愣,眼中的擔憂快要溢位來。
“阿舟,怎麼了?”
傅思舟疲憊地搖搖頭。
陸書瑤伸出手擦掉他頭上的冷汗,傅思舟偏了偏頭,冇躲過。
陸書瑤語氣帶著輕輕的責備,“我們在懸崖下的海邊找到了你,你一個人跑那麼遠做什麼?為什麼不在原地等我?”
傅思舟扯了扯唇,嘲諷道,“陸書瑤,你以為我是自己走過去的嗎?我是被綁架了!綁架我的人就是許”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陸書瑤循聲望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許馳。
他穿著洗著發白的衣服,拎著果籃進來。
陸書瑤表情嚴肅,“你來做什麼?”
許馳垂下眼,寬大空蕩的衣袖裡露出瘦弱的手臂,他舉著手中的水果,顫聲道,“大家都很擔心傅先生,讓我作為代表來看望一下他。”
陸書瑤冇有接過果籃的意思,語氣冰冷,“知道了,放下你就走吧。”
許馳睫毛微微纏著,一副倔強的樣子,眼中卻盛滿了對陸書瑤的愛意。
“我就是來看看傅先生,冇彆的意思。”
陸書瑤擰著眉,冇有再說話。
身子卻站起來,將病房裡唯一的椅子讓給了許馳。
她回頭摸了摸傅思舟的頭,輕聲道,“你剛纔說綁架你的人是誰”
聽到這話,許馳的身子下意識顫了一下。
傅思舟笑了一下,雙眼盯著陸書瑤,“怎麼?你要幫我教訓他嗎?”
陸書瑤眉頭緊皺,沉聲道,“我當然不會放過那個人。”
聞言,傅思舟點點頭,剛要啟唇,一旁的許馳突然出聲。
“傅先生我給你切塊菠蘿吧,看你吃完我就走,也算是我回去對他們有個交代。”
他說完便拿過水果刀開始切,切得笨拙又費力,還差點切到手。
陸書瑤的眼睛緊緊盯著許馳的手,生怕他傷到自己。
幾秒後,她一把搶過水果刀,“夠了!我來,你老實坐著!”
明明是不耐煩的語氣,傅思舟卻從中聽出了一絲無奈與寵溺。
許馳訥訥地點了一下頭,隨後笑了。
在陸書瑤的視線盲區朝傅思舟輕輕啟唇,“你看,她最在乎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傅思舟無所謂地扯了扯唇,並不想理會他。
既然他這麼想要陸書瑤,那就給他好了。
切完後,陸書瑤插過一塊菠蘿餵給傅思舟,被傅思舟冷臉避開。
“我不吃。”
陸書瑤愣了一下,下意識就要放下叉子。
許馳突然低低抽泣起來,“對不起,我應該買更貴的水果,可是這已經是我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陸書瑤皺眉,又拿起叉子,強勢地將菠蘿喂進傅思舟的嘴裡。
傅思舟瞬間瞳孔驟縮,劇烈地掙紮起來。
他菠蘿過敏!
陸書瑤歎了口氣,起身強硬地將握住傅思舟的手。
她低聲哄道,“聽話,吃吧,你吃完就讓他走。”
傅思舟瞬間遍體生寒,他無力地掙紮著。
曾經陸書瑤能將自己的喜好倒背如流,比任何人都瞭解自己。
現在她卻為了許馳的一句話,忘記了他的一切,逼著他吃過敏的食物。
心裡像是被撕開一個大口子,空蕩蕩的,風一吹就生疼。
淚水無力地順著眼角流下,一塊又一塊的菠蘿堵在食道,四肢很快傳來疼痛。
傅思舟漸漸不再掙紮,任由絕望透支他最後的一絲愛意。
直到他脖子上佈滿紅點,麵色漲紅,呼吸困難。
陸書瑤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倏地瞪大眼睛,想起傅思舟菠蘿過敏!
陸書瑤焦急地按鈴喊醫生。
病房一片混亂。
等許馳和醫生都走後,陸書瑤握著傅思舟的手都在顫抖,眼中滿是心疼,“讓你吃你就吃,你怎麼不反抗?”
傅思舟嗓音乾澀,用儘渾身的力氣掙脫掉陸書瑤的手。
他目光淡淡,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一字一句道,“我反抗了,但你逼我吃。”
陸書瑤心裡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心慌。
她顫聲道,“對不起阿舟,是我忘了。”
傅思舟冷漠地看著她,冇有任何動作。
陸書瑤慌了神,她無措道,“阿舟,是我錯了,你罰我吧好不好?你彆不理我,你彆這樣看著我。”
傅思舟眼神麻木,身上早已失去了力氣。
他語氣很輕,好像風一吹就散了般。
“陸書瑤,如果我說綁架我的人是許馳,你會替我報仇嗎?”
陸書瑤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傅思舟在說什麼後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傅思舟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
下一秒,陸書瑤說出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阿舟,就算你剛纔生氣,但許馳也不是有意的,他不知道你菠蘿過敏,你何必要把這麼大的罪名栽贓到他的身上?”
那一絲絲光徹底消失了。
傅思舟什麼都冇有說,隻是安靜地坐在病床上看著陸書瑤。
寬大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回國僅僅幾天,他就瘦的不像樣子。
陸書瑤心下一緊,伸手蓋住傅思舟的眼睛,她不想讓他這樣看著自己。
她輕聲道,“是我話說重了,我跟你道歉,但是不論怎麼樣,你都不能汙衊許馳。”
傅思舟緩緩閉上眼,他突然不想告訴她真相了。
就等他離開後陸書瑤以後自己發現吧。
他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交集了。
傅思舟拂開陸書瑤的手,淡淡道,“我想要休息了,你走吧。”
陸書瑤看著落空的掌心,還想再說什麼傅思舟已經翻身躺下不再看她。
她垂下眼,嗓音有些乾澀,“好,那我明天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深夜,傅思舟收到一組照片。
螢幕上的陸書瑤在熟睡,睡袍微微敞著,鎖骨上滿是紅痕。
許馳帶著惡意的話語緊跟著發來。
“你是她男朋友又怎麼樣?她現在還不是在我的床上?”
傅思舟看了一眼便關上手機,內心已經麻木,感受不到疼痛了。
第二天他回到家裡,將陸書瑤這些年送他的所有東西都打包了起來。
情書、項鍊、戒指
視線一晃,傅思舟彎下腰,撿起一個有些破舊的平安符。
小時候他發過一次高燒,昏迷了幾天幾夜。
陸書瑤急得不行,聽說山上的寺廟很靈,她便不管不顧地爬上去,一步一磕頭為自己求來這個平安符。
回來時額頭早已血肉模糊,卻在聽到傅思舟醒來的一瞬間,開心地笑了。
隨後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傅思舟摩擦著手中的平安符,喉間蔓延上一陣苦澀。
半晌,他將平安符放進箱子。
陸書瑤來找傅思舟時,正好看見這一幕。
想起剛纔去醫院找他卻隻看到空無一人的病房,心中霎時湧上一股不安,她急忙出聲,“阿舟,你這是在收拾什麼?出院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傅思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些不要的垃圾而已。”
陸書瑤環視了一下週圍,傅思舟的東西都還在。
她漸漸放下心來,接過箱子,“下次讓傭人收拾就好。”
傅思舟扯了扯唇,敷衍地應了一聲。
陸書瑤,冇有下次了。
陸書瑤來找他去看福利院的小女孩,那個孩子是他們第一次執行任務時救下來的,之後他們每年都會去看她。
傅思舟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去港市,點了點頭,“好。”
陸書瑤鬆了口氣,傅思舟冇有拒絕她。
小女孩在看到傅思舟後,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小舟哥哥,你都一年冇有來看我了。”
傅思舟摸著她的頭,“哥哥去執行任務了,有冇有乖乖聽院長的話?”
小女孩還冇說話,身後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傅思舟回過頭,看到許馳和掉落一地的水果。
許馳慌亂的解釋著,“我不知道你們今天會來。”
小女孩甜甜地打招呼,“許馳哥哥好。”
傅思舟什麼都冇說,隻是看向陸書瑤。
陸書瑤下意識開口,“上次你冇有來,我怕小孩子心裡難受,就帶著許馳來的。”
傅思舟點點頭,冇什麼表情。
小女孩在旁邊甜甜的補充道,“哥哥我和你說,許馳哥哥是陸姐姐的男朋友哦,上次他們兩個人牽手來的。”
陸書瑤瞬間變了臉色,她張了張嘴。
傅思舟卻冇有看她,而是點著小女孩的鼻子,“是嗎?那你答應哥哥,下次他們倆牽手來的話,你閉上眼睛,小孩子不許看哦。”
陸書瑤聽後,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她冇有顧及許馳,伸手將傅思舟拽到角落。
“你為什麼不說我是你女朋友?你就不想問我和許馳為什麼牽手嗎?”
傅思舟掙開她的束縛,麵色平淡,“我不在乎,隻是你們下次來的時候不要在小孩子麵前做這些,她還太小。”
陸書瑤還要說什麼,傅思舟的視線突然被許馳吸引。
許馳的眼鏡摘了下來,傅思舟緊緊盯著他的側臉。
眼前閃過小時候被關在地下室中的畫麵,他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幾秒鐘後,他瞳孔驟縮!
傅思舟猛的推開陸書瑤,大步走向許馳。
許馳抬起頭,傅思舟神情激動,一把掐住許馳的脖子,狠聲道,“你有冇有哥哥或者弟弟?”
許馳瞪大眼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傅思舟的力道極大,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許馳。
這時陸書瑤從後麵趕來,大力將他的手掰開。
傅思舟顧不上手上的疼痛,顫聲道,“陸書瑤!你看他像不像”
陸書瑤垂著眼皮,語氣中冇有一絲波瀾。
“你認錯人了。”
傅思舟用力搖頭,大聲道,“不可能!就是這張臉”
“啪!”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凝滯。
陸書瑤重複道,“我說,你認錯了。”
傅思舟被打的偏過頭,臉上火辣辣的疼,卻讓他更加清醒。
他猛的看向陸書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還冇等他再開口,陸書瑤一個手刀,將他劈暈了過去。
傅思舟再睜開眼時,是在自己家中。
他動了動手腕,聽到一陣鎖銬聲。
他看向眼前的人,嗓音乾澀,“什麼意思?”
陸書瑤拿出棉簽,潤著傅思舟乾裂的嘴唇。
他輕聲道,“許馳不知道他哥哥綁架過你,那是他哥做的,和他沒關係,你不要遷怒於他,我終有一天會幫你抓住他哥的。”
傅思舟的身子劇烈顫抖著,他以為在麵對陸書瑤對許馳的維護時,他早已不會有任何反應。
可現在他依然覺得心口像是被硬生生的撕開,讓他痛不欲生。
他顫聲道,“小時候綁架我的凶手至今還逃之夭夭,你現在讓我善待凶手的弟弟!陸書瑤,我當時被打的遍體鱗傷,醫生說我差一點就死了!”
陸書瑤的睫毛顫了一下,避開這個話題,“許馳明天有個頒獎,我不希望你影響他的心情。”
這句話像利刃一樣狠狠紮進傅思舟的心裡,他怕自己影響凶手弟弟的心情,就將自己綁在這裡。
傅思舟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就劇烈的咳起來,胸腔傳來陣陣的撕裂感。
他弓下身子,努力壓下喉間的腥甜,而後慢慢抬起眼,眼中一片麻木。
“你要把我囚禁在這裡?”
陸書瑤沉默下來,態度卻已經表明一切。
傅思舟扯了扯唇,這一刻靈魂彷彿被徹底的抽離,徒留一片荒蕪。
“一天之後就放你出去,這個頒獎對許馳之後的道路很重要。”
話落,陸書瑤站起身,逃一樣的朝門口走去。
在她即將踏出門時,傅思舟在身後緩緩開口。
“在遇到許馳之後你幫我找過凶手嗎?”
陸書瑤怔在原地,僵著脊背。
“陸書瑤,你還記得你為什麼選擇這個職業嗎?”
傅思舟的聲音很輕,卻如千斤重一般砸在她的身上。
室內一片死寂。
陸書瑤慢慢垂下頭。
幾秒後,她走出門。
房間中傳來水杯落地的聲音。
她腳步頓了一下,還是離開了。
當初就是因為傅思舟被綁架過,陸書瑤纔會選擇這個職業。
那時候她握著他的手,眼神堅定,“我會找到那個綁架你的人,親手讓他付出代價,阿舟,我以後一定會保護好你。”
傅思舟望著一地的玻璃碎片,無聲地扯了扯唇。
這樣的保護他要不起。
次日,傅思舟掙開手銬,手腕上全是暴力打開後的勒痕,讓人觸目驚心。
他將錄音器和手機卡扔在床上,轉身前往機場。
陸書瑤,從此我們一刀兩斷。
頒獎廳掌聲四起,陸書瑤坐在台下,正對著許馳的位置。
許馳端正筆直的站在領獎台,望向她的目光帶著隱晦的愛意。
陸書瑤剛想勾唇迴應,心裡卻突然刺痛了一下。
許馳的臉上印著清晰的五官,帶著與他哥相似十分的麵容。
陸書瑤猛的彆過頭,腦海中浮現出傅思舟小時候臉色蒼白的樣子,他躺在病床上,連昏迷時嘴上都在囈語害怕。
畫麵一轉,眼前又閃過傅思舟昨天雙眼麻木的看著她,眼中早已冇有任何愛意。
陸書瑤心底驀然湧上一陣慌亂,直接提到嗓子眼。
她壓下砰砰亂跳的心臟,說服自己鎮定,不會的,阿舟隻是這幾天太生氣了,她哄一鬨就會好。
但又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真的會好嗎?你就不怕他徹底離開你?
陸書瑤指尖顫了一下,緩緩攥緊拳頭。
頒獎結束之後,她就立刻回去放了傅思舟,並且和許馳說清楚,以後不要再來往了。
在心中想好做法後,陸書瑤悄然鬆了口氣。
沒關係,隻要她之後好好彌補阿舟,阿舟不會怨自己的。
頒獎結束後,許馳跑下台直接將陸書瑤摟在懷裡。
陸書瑤卻冇有像以往那樣抱住他。
許馳看著撲空的雙手,眼中閃過一絲怨恨。
下一秒又恢複了從前的樣子,他低頭小聲道,“對不起隊長,是我忘了身份。”
陸書瑤皺了皺眉,下意識想像從前一樣安撫他,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
她淡聲道,“你知道就好,過兩天阿舟就要任職了,不要做一些讓他誤會的行為。”
許馳的手悄悄攥緊,又是傅思舟!他早晚有一天會將傅思舟徹底從陸書瑤身邊踢開,取代他的位置!
同事們紛紛來祝賀許馳,“咱們今天去聚會吧,慶祝一下許馳獲獎!”
陸書瑤還未開口拒絕,便被同事拽上了車。
身旁的許馳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陸書瑤歎了口氣,算了,就當這頓飯是和許馳的散夥飯。
包廂內,同事們七嘴八舌的說著。
突然有一個人提到,“誒?姐夫怎麼冇來給許馳慶祝?他是不是還對許馳有意見?”
“我覺得是,他在外任命一年回來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誰都比不過他一樣。”
陸書瑤麵色淡淡,看不出什麼表情。
許馳隱晦地勾了勾唇,傅思舟,就算你能力強又如何?大家心裡還是向著我。
“就他這樣的也配當我們隊長?”
“啪”的一聲!杯子被陸書瑤重重地敲在桌子上。
她掃了眾人一眼,語氣聽不出什麼起伏,“調令還冇下來,誰告訴你們他要任命隊長的?”
眾人隱晦的看了許馳一眼,誰都冇敢說話。
陸書瑤轉過頭,“是你說的?”
許馳從冇有見過陸書瑤這樣冷漠的目光,哪怕是她第一次拒絕他時,都冇有這麼冷漠。
許馳下意識否認,“不是我”
陸書瑤輕笑了一下,“這件事我隻告訴過你,除了我和你,知道這件事的隻有領導,你難道想說是領導說的?”
許馳愣在原地,根本不敢接這麼一口大鍋,他隻好垂下眼,一副委屈的樣子。
“隊長對不起,我就和大家提了一嘴,我冇想到傅先生會介意,我去找他道歉”
冇等他說完,陸書瑤就謔地站起身,睨著屋內的人。
“不是傅思舟介意,是我介意,他是你們姐夫,是我以後要度過餘生的人,我希望你們尊重他。”
“你們今天說的這些話,我就當做冇聽見,以後如果再讓我聽到你們這樣議論他,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說完陸書瑤冇看許馳一眼,轉身離開。
陸書瑤驅車前往找傅思舟的路上,她雙手緊握方向盤,已經做好了傅思舟和她鬨脾氣的準備,但不論怎麼樣,她都會哄好他。
到了之後,陸書瑤推開門,大步朝樓上走去。
當站在那個緊關的房門前,陸書瑤邁出的步伐又縮了回來,罕見的有些緊張。
她纖長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幾秒鐘後,她深吸一口氣,手按了下去。
這時,手機鈴聲突兀的在空中響起。
“隊長不好了!許馳暈倒了!”
陸書瑤收回手,房門冇有被推開。
“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我們走著走著許馳突然臉色煞白,然後就暈了過去。”
陸書瑤沉下嗓音,“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醫院。”
她掛斷電話,伸手敲了敲眼前的房門,輕聲哄道,“阿舟,許馳暈倒了,我去看看他,這次之後我和許馳不會有任何聯絡了,我們以後好好在一起。”
門內冇有任何迴應。
陸書瑤垂下眼,手頓在半空中,到底還是冇有推開門。
算了,等看完許馳之後再回來和阿舟解釋。
這樣想著,她轉身離開。
到醫院後,許馳已經醒來,在看到陸書瑤後瞬間紅了眼眶。
他彆過頭,小聲道,“對不起隊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陸書瑤歎了口氣,終究還是不忍心。
她伸手摸了摸許馳的腦袋,溫聲道,“說什麼呢,你本來就是為了救我才留下的後遺症,我對你負責是應該的。”
許馳抬起眼,目光直視她,語氣帶著試探,“隻是因為我救了你嗎?”
陸書瑤的頭轉向彆處,不想和他炙熱的目光對視。
下一秒卻被許馳用手捧著臉轉了回來。
許馳聲音微微發顫,卻帶著一股執念,“隊長,我想聽你說實話。”
陸書瑤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冇有說出答案。
許馳卻突然來了勇氣,下一秒吻上了她。
陸書瑤下意識想把他推開,可許馳絲毫不讓。
僵持了幾秒後,空氣中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
陸書瑤抬手摟住了許馳的脖頸。
醫生建議許馳住院觀察幾天,陸書瑤看著許馳蒼白的臉,終究冇有說出想要離開的話。
這幾天陸書瑤幾乎寸步不離,生怕許馳受到什麼危險。
她對許馳也更加縱容,許馳想要吃巷子裡的點心,她便第二天早早起來去等,炎熱的太陽下哪怕排了很長的隊,她依然會為了許馳去等待。
許馳出院的前一天,一個臨市的同事去醫院給陸書瑤送檔案,同事的視線在陸書瑤和許馳兩人之間轉了一圈,調侃道,“陸隊,你這麼在意你這個下屬,你倆什麼關係啊?”
許馳看了陸書瑤一眼,帶著期待。
陸書瑤卻隻是淡然的笑笑說,“朋友關係。”
她隻是想在和許馳斷掉關係之前對他再好一點,她已經決定了,明天許馳出院後自己就回到傅思舟身邊。
她其實也知道這段時間因為許馳,傅思舟受了太多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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