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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平凡的我以女兄弟的名義和顧鈞相處十年。
在我暗戀他的第十一年,我有幸等到了一個假扮他女朋友的機會:
「天天催相親煩死了,你幫我應付下家裡唄。」
答應他的那晚,我和他睡在了一起。
半夜醒來,廁所傳來他得意的聲音:
「我都說了符光暗戀我。我輕輕一暗示,她就從了我。你新買的跑車可歸我了。」
原來他早看穿我的演技,卻對我的感情視而不見。
原來十年相處,不過是一場遊戲的賭注。
我捂住耳朵,收回自己所有的妄想。
第二天早上,我在顧鈞懷裡醒來。
他玩著我的手說:「本少爺的第一次可就交代在你手上了。技術如何,給個使用反饋?不滿意的地方我下次改進。」
我擦掉眼角乾涸的淚痕,狠狠踹了他一腳:
「滾滾滾,我好心幫你應付爸媽,你倒好,連吃帶拿上了。技術爛死了。昨天的事,我就當冇發生過,假扮女朋友的事,你另請高明吧。」
(1)
顧鈞鐵青著臉起身,沉默地把地上的衣服扔到洗衣機裡,套上乾淨的衣服就出門了。
房門被他摔得震天響。
這個小少爺,恨不得全天下都圍著他轉,一句話讓他不高興就甩臉色。
看著床頭的手機,我猶豫了再三,還是冇有撥通他的電話。
最後一層窗戶紙已經捅破,今後該如何和顧鈞相處,我需要好好想想了。
回憶起近一年我藉著兄弟的名義,攪黃他好幾段相親的事蹟,我忍不住反思自己:人真的是一種貪得無厭的生物。
明明一開始隻是想近距離欣賞他的美色,後來是看中了他的多金又好哄,怎麼最後心生妄念,竟希望顧鈞一輩子不戀愛不結婚,就和我黏在一起呢。
我走到電競房,打開csgo,在遊戲裡殺了個痛快。
(2)
中午的時候,我接到了林渡的電話,他問我:[顧鈞抽什麼瘋啊,直接朋友圈公開征友。你昨晚不是剛和顧鈞…]
他突然住嘴。
我點開朋友圈,冇滑幾下就刷到了顧鈞的動態:「誠招女友,以結婚為目的,長相如圖所示,個人資產大於a10。」
照片裡的他格外英俊,是我上個月拍的。
當時我出差回來,剛出接機口,就看到他戴著金絲鏡框,穿著襯衫西服。
那副斯文敗類的樣子,完全踩在了我的xp之上。
我忍不住拿起手機連拍了好幾張照片,結果被他當場抓包。
朋友圈下麵密密麻麻全是評論。
他那群損友彷彿在團建:「我草,顧哥這張照片好騷啊。」
「你小子,視力好得能去麵試飛行員,戴個眼鏡在這裡裝起斯文了。」
「這什麼裝扮,平時冇看你穿過啊。」
「你個人資產怎麼才a10啊,顧少你行不行啊。」
眾多評論中,有一條特彆刺眼,來自顧鈞曾經的相親對象白芷薇:「想去新西蘭滑雪,聽說顧哥你有教練證,可不可以教教我?」
顧鈞回覆她:「好。下週五出發?」
我對白芷薇的印象很深。
在我攪黃了她和顧鈞兩次約會後,她還堅持不懈地約顧鈞第三次,直到看到我和顧鈞擠在單人沙發裡,貼在一起打遊戲才放棄。
這還隻是公開勾搭顧鈞的,私下給他發訊息的,又有多少人呢?
我的心頭湧起一陣酸澀。
顧鈞終究不會看上我,我隻是藉著兄弟的名義,偷來了幾年時光。
昨天的片刻歡愉,也隻是因為賭約。
電話那頭又傳來林渡的聲音:「顧哥不是說找你做他的女朋友嗎?」
我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微笑回答:「怎麼?他找我我就要答應嗎?我還想找你做我的男朋友呢,你要不要從了我啊?」
林渡那邊傳來物品落地的聲音。
林渡訕幾聲:[哈哈,符姐你真會開玩笑。]匆忙掛掉了電話。
被這麼一攪和,我冇了遊戲的興致。
環顧四周,電競房所有的設備都是顧鈞置辦的,csgo是他帶我玩的,皮膚是他給我買的。
對於我來說,有冇有皮膚都一個樣,打起來誰有空注意這些。
顧鈞卻不這麼想,他沉迷開箱無法自拔。自己開到了什麼稀有皮膚,就要給我號也裝備上。
我當時試圖阻止,他卻說:「我們是好兄弟啊,有我一份,就有你的一份。」
仔細看看,這個賬號的價值都要超過百萬了。
把鼠標扔到一旁,我腦海中蹦出一個想法:「要不把這個賬號裡的皮膚都賣了吧。」
(2)
心情不好,我喊了小魚陪我去逛街。
買了些新衣服,又買了新鞋,我突然看到曾和顧鈞一起去過的雪具店。
當時就是在這裡,他幫我購置了全套裝備。
我戴上新款頭盔、雪鏡在鏡子麵前看效果,卻聽到旁邊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顧哥,我都不太會滑,你到時候可不能嫌棄我笨。」
「顧哥,我記得你也有件這個款式的雪服,我想和你穿情侶款。」
我轉過身,看到了旁邊的顧鈞和白芷薇。
顧鈞的神色有些不耐煩,但承諾自己一定耐心教,還答應了穿情侶款的要求。
白芷薇又一臉興奮地跑到了雪板處:「顧哥我還想跟你用同款板,你是哪一塊啊?」
我不想看她們郎情妾意的樣子,摘下雪鏡向店外走去,卻被小魚叫破了身份:「符光,不買新雪鏡了嗎?」
一回頭,我對上了顧鈞和白芷薇的視線:「好巧。」
白芷薇見了我很是得意:「這不是顧哥的那個兄弟嗎?」
「過幾天顧哥要陪我去新西蘭。到時候不管你是發燒了還是出車禍了,他都趕不回來哦。希望你能堅強一點,學會獨立行走。」
我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好的,多謝告知。」
顧鈞冇有參與我們之間的對話,而是拿起我剛放下的雪鏡:「看上這個了?我幫你買了吧。還有什麼想要的,隨便選,我買單。」
[顧哥!]白芷薇恨恨地叫了一聲:[不是說好了給我買裝備。]
顧鈞衝我笑了一下:「就當我昨天的賠罪禮了。以後還是好兄弟。」
我定定地看著顧鈞,隻覺滿腹的屈辱湧上心頭。
顧鈞把我當成什麼?出來賣的嗎?
興致來了,就讓我假扮他女友,隨意地把我拉上床;
興致走了,就去和其他女人相親,送點東西給我就算把事情抹了過去。
我拉著小魚離開了這裡。冇有看到顧鈞和白芷薇發生爭執,也冇看到顧鈞生氣地離開,把白芷薇一個人留在店裡。
(4)
小魚帶著我去了酒吧,還叫來了一排男生,站在麵前讓我挑選。
我讓每個人都說了一句話,然後留下了聲音最像顧鈞的那個。
小魚把我拉到了一旁:「不是吧,你還真留了一個啊。要是被顧鈞知道了……」
我打開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不是你讓我找的嗎?怎麼我真把人留下來,你還不樂意了。」
小魚按住我的手:「你和顧鈞真的冇可能了嗎?也許他隻是故意跟你賭氣?你不是說這也是他的第一次。」
我不想告訴小魚賭注的事情,舉起酒杯一飲而儘:「彆想了,他和白芷薇郎才女貌、門當戶對,有我這種小醜什麼事情。男女主角成功步入正軌,惡毒心機女配再不主動點下線,可是冇有好下場的。」
光喝酒太過苦悶,我問留下來的男生:「會唱歌嗎?幫我點首《原諒我》。」
你的永遠,已不屬於我……
我能感受到,他比我更適合……
伴隨著歌聲,我喝下一杯又一杯。
顧鈞,聽過他唱的這首歌,就當你向我道歉了吧。
恍惚間,我彷彿看到了顧鈞的身影:他把我抱出了酒吧,把我放到了床上,蓋好了被子。
然而,從宿醉中醒來,我和小魚七歪八扭地躺在臥室的地毯上。
我頂著發昏的頭,開始編輯自己的辭職信。
(5)
週一到了公司,林姐慌慌張張地問我:「小符,你是不是跟顧總吵架了啊?」
我一臉懵逼:「啊?怎麼這麼問?」
林姐一臉焦急:「上個星期五冇來得及簽那個合同,顧總公司采購突然說金額大於200萬,要公開招標。」
「這批貨她們采購那裡催得急,說兩家公司已經合作很久了,隻是走內部流程需要時間,讓我們先開工。」
「現在原料也定了,生產線也開工了,突然說重新招標。剛纔方總和法務都來問我,為什麼不按流程辦事。」
我點點頭:「我去問下,可能是他們公司采購程式有所調整。林姐你先聯絡供應商和生產線那邊,把進度拖一拖。」
我給顧鈞發了好幾條訊息,又打了兩個電話。
然而他訊息不回,電話不接。
我隻好聯絡他秘書,說我中午去他公司,跟他一起吃午飯。
中午十二點半,我帶著從桂滿閣打包的飯菜踏入顧鈞的辦公室,和站在門口的白芷薇撞了個正著。
她一臉警惕地看著我:[你怎麼在這裡?還…帶著桂滿閣的飯?你不會又想破壞我和顧哥的約會吧。]
我把打包袋放在桌子上,坐了下來:「破壞約會?你可能對我有偏見,我隻是找我兄弟吃個飯,順便聊下工作的事罷了。」
冇過一會,顧鈞回到了辦公室。
他將電腦放在了打包袋旁邊,又拿起沙發上一個女士手提包,對白芷薇說:「不好意思,會議上討論的事情有點多,約你吃飯還辛苦你等我了。」
白芷薇夾著嗓子說了句:[沒關係,我願意等你。]又指著我說:[你朋友好像幫你打包了飯,你冇跟她說我們要約會嗎?]
顧鈞彷彿此刻才發現我的身影:「符光,你怎麼在這裡。」
「我不是讓王秘跟你說中午我有約會嗎?」
「哎,看我這個腦子,忙忘了,冇有跟王秘說。」
「是想找我聊公司采購的事情嗎?你去會議室等我吧。我和白芷薇吃好飯,回來跟你說這個。」
他把王秘叫了過來:「以後彆讓符光直接進我辦公室了,畢竟不是我們公司的,萬一哪天公司機密泄露出去,我怕其他人懷疑她。」
我拎起打包袋,走出了顧鈞辦公室。
真的到了退場的時候了。
等解決完訂單的事。
(6)
從中午十二點等到下午七點,顧鈞都冇有回來。
王秘敲了敲會議室的門:「要不您給顧總髮個訊息?都下班半個小時了。」
我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去大廳等他吧。」
王秘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訕笑著把我送到了公司大堂:「不好意思,家裡臨時有事要我處理……」
我點點頭,體麵地和王秘演完這場戲,目送曾經淩晨一點給我送胃藥的王秘離開。
晚上九點,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終於等到了顧鈞的身影:
「符光,你怎麼在……哎呀,對不起對不起,陪芷薇逛街可太麻煩了,差不多的衣服,來來回回試,每件還要點評。我人都累麻了,忘了你在公司等我。走吧,我送你回家。」
「訂單那事,采購今天早上就跟我說了。但公司剛定的新規矩,我也不能插手得太直接。不然以後新規都不好推行了。」
這件事,隻能辛苦你們自己去競標了。條件差不多,采購肯定還是優先選你們家的。
顧鈞一句接一句地說了很多,完全冇給我說話的空間。
我沉默地跟著他走到了地下停車場,坐上了顧鈞的車。
一上車,我就發現了不尋常之處:多了個車載冰箱。
我忍不住伸手去開冰箱的門。
顧鈞按住了我的手:「芷薇鬨著要買的,裡麵放的都是她愛喝的椰子汁,冇什麼好看的。」
我突然回憶起上週,我坐在副駕駛跟顧鈞抱怨:「天氣也太熱了,我放車裡的氣泡水都被曬熱了,你買個車載冰箱唄。」
當時他說的什麼?
好像是:「熱的好啊。冰的喝多了容易肚子疼,還要麻煩我去給你煮薑茶。」
當時我還有過幻想,猜測他是不是心疼我,不想讓我疼,畢竟一個車載冰箱才幾個錢。
可原來,他是真的覺得麻煩啊。
買冰箱,麻煩;
煮薑茶,麻煩;
應付我,麻煩。
我扯出了一直掛在胸口的小瓶子:「顧鈞,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顧鈞的臉上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當然可以,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你,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我將掛著瓶子的吊墜摘下,放在他的手中:「我請求你,把那個訂單簽給我們公司,我們就算兩清了。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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