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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黑道老婆的電話我一概不接,資訊看完就刪。
整日跟好兄弟泡在酒吧,身邊圍著一群女模搖頭擺尾。
當我第八次宿醉,衣衫不整踉蹌回到家門口時,
秦梔堵在大門前:\"今晚請你喝酒的那個女人碰了你哪裡?\"
我吃吃地笑,醉眼矇矓:\"手啊,不然呢?骰盅又不會自己搖。\"
她眼底驟起風暴,對身後手下吩咐:\"去,找到那人,把手剁了。\"
我嗤笑一聲,徑自往裡走:\"隨便你咯!\"
上一世,我與她結婚八年。
被人稱為\"千術之王\"的我為她贏回迦南地下賭場,
陪她從亡命徒一路走到地下無冕之王的寶座。
可她卻在功成名就後,迷戀上賭場新來的發牌員。
男孩叫沈顧庭,被人像貨物一樣賣進賭場,乾淨柔弱得像張白紙。
秦梔把男孩安置在發牌室,親自教他發牌、看碼。
直到我在賭場核心成員的內部係統裡發現,我的身份狀態被改為離異。
秦梔卻漫不經心無視我的質問:
\"顧庭無依無靠,有了名分就不會再被欺負。\"
\"你是圈子裡公認的姐夫,還計較這些乾什麼?\"
我崩潰地衝進發牌室,當眾甩了沈顧庭一記耳光。
當晚,我為秦梔賣命的親妹妹顧小連就被抓回來。
當著我的麵被打斷雙腿,扔在賭場後巷。
\"清讓,這是你碰顧庭的教訓!\"
我跪在地上求她停手,直到妹妹臉上再無血色,活生生死在我麵前。
我感覺身下一團熱流湧出,胃部撕裂疼痛,最終眼前一黑。
再睜眼,我回到發現身份被更改的那天。
這次我不再哭鬨質問,暗中變賣了自己的所有資產,買了機票。
我隻想帶著妹妹,逃出這座名為秦梔的魔窟。
發現身份狀態異常後,我拿了戶口本到民政局覈實。
\"顧先生,係統顯示您的婚姻狀態是離異。\"
聽到工作人員的聲音,我才確定前世的一切是真實發生的。
辦理日期正是我生日那天。
體諒秦梔每天忙碌,我那天提前包下迦南最高的旋轉餐廳,還訂好了煙花。
結果從日落等到次日淩晨,她也冇有出現。
原來她忙著在另一張紙上簽下名字,徹底抹掉我的存在。
我從回憶中掙脫,回到賭場時,在大門口看見秦梔的黑色邁巴赫停在路邊。
上一世的我崩潰衝上前質問。
秦梔怕被沈顧庭看見,冇等副駕駛的男孩下車,一腳狠狠將我踹進角落。
此刻我立刻閃身,躲進廊柱的陰影裡。
車門打開,秦梔率先下來。
她繞到副駕,親自拉開車門,動作是從未有過的耐心細緻。
一個穿著淡藍色襯衫的男孩怯生生地下車。
手足無措地站在那流光溢彩的車旁,格格不入。
是沈顧庭。
秦梔脫下外套,披在他單薄的肩上,牽著他的手往賭場大門走。
\"梔姐\"
沈顧庭略顯猶豫停下腳步:\"我什麼都冇有,隻剩你了我真的賭不起\"
秦梔側身將他緊緊摟進懷裡,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篤定和溫柔:
\"怕什麼?以後你就是這裡的男主人,除了你,誰都冇這個資格!\"
\"若是你不喜歡這裡,將來我給你找個清靜地方,建個度假區玩\"
賭場以前跟在我身後畢恭畢敬喊大哥的馬仔,此刻紛紛朝著沈顧庭彎腰,聲音響亮又諂媚:
\"姐夫好!\"
他們簇擁著彷彿受驚小鹿般的男孩,走進金碧輝煌的魔窟。
我死死按著胃部,直到他們都進去,才踉蹌著走出來。
抹掉眼淚,眼底隻剩下冰冷的決絕。我獨自去了醫院,預約了胃癌手術。
醫生看著胃鏡螢幕,眉頭皺緊:
\"顧先生,你胃部狀況特殊,之前七年都冇能徹底治癒,如果這次做手術,很有可能下不來手術檯……\"
我自嘲一笑:\"我已經離婚了,不想以後成為彆人的拖累。\"
冰冷的液體推進血管,我的意識逐漸抽離。
恍惚間,我看到曾經的秦梔用耳朵緊貼我的胸口,笑著說這胃病一定要好好養,以後每天給我煲湯。
她打電話給養生大師,說要給我找最好的調理方案。
還摟著我承諾,等她找到接班人,就帶我和妹妹離開賭場,一家三口環球旅行
最後,所有的溫情都在她對沈顧庭說出\"隻有你配做賭場的男主人\"時,碎裂成塵埃。
恢複意識後,我拖著被掏空的身體,走進妹妹顧小連的病房。
好在妹妹這次出門辦事隻是受了輕傷,很快就能恢複。
上一世,妹妹在我麵前活活被打死,這一世我不再糊塗。
我聯絡黑市的人,高價買了兩張三天後飛往第三國的機票。
走正規渠道,恐怕秦梔立刻就會察覺。
又打電話給唯一的心腹,塞給他一筆錢,讓他秘密幫妹妹辦理出院。
做完這一切,我終於放鬆心情,攔了輛出租車報了離彆墅還有一段距離的地址。
這是我一向的習慣,賭場樹敵極多,以防被人發現精確住址。
誰知我剛下車,就被一個男人從背後死死捂住嘴,將我向後拖!
我拚命掙出鉗製,還冇跑幾步,又被另一人用銳器狠狠揮在背上!
劇痛瞬間炸開,溫熱的血浸透了衣衫。
不用猜也知道,是秦梔的仇家。
賭場吞併了那麼多地盤,想讓她和她身邊人死的,能從這裡排到碼頭。
我試圖去摸包裡的防身刀,卻被人反擰住胳膊,手機也被搶出來砸得粉碎。
\"媽的,老實點!\"掐著我脖子的人拖著我往路邊的麪包車跑去。
就在我幾乎絕望時,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從主路拐了進來。
是秦梔的車!
我爆發出最後的力氣,嘶聲尖叫,奮力扭動想要引起車上人的注意。
車子明顯頓了一下,速度慢了下來。
她看見我了!
然而下一秒,邁巴赫毫不猶豫地加速,飛快駛離了路口。
透過車窗,我看到秦梔將副駕的沈顧庭攬進懷裡,不讓他的眼睛注視到這邊。
彷彿窗外不是她即將被拖走虐殺的丈夫,隻是一場不值得玷汙他目光的肮臟鬨劇。
所有的掙紮和希望瞬間抽離體外。
劇痛和冰冷席捲而來,黑暗吞噬了我最後一絲意識。醒來時,我躺在私人病房裡。
門冇關嚴,門口低低的談話聲漏進來。
\"梔姐,先生這次傷得不輕,要是再讓他知道沈先生的存在\"
是秦梔的私人醫生阿坤。
話冇說完,就被秦梔冷厲的聲音打斷:
\"管好你的嘴,你的任務是治好先生,彆多事!\"
\"清讓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什麼陰狠手段冇見過?他自己就是箇中高手。\"
\"顧庭跟他不一樣,乾淨得像張白紙,鬥不過他的。\"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
\"等他醒了要是鬨,就去把他妹妹弄過來,他隻剩這麼個親人了,不可能不管。\"
我攥緊床單,牙齒咬破下唇,腥甜味在嘴裡蔓延開。
當年我幫她拿下迦南最大賭場的那晚,她對我承諾:
\"清讓,從今往後,迦南地下,冇人能動你分毫。\"
同樣的話,同樣的保護,隻是她要護著的人,已經換了。
曾經被她視若珍寶的我,成了她口中心思歹毒、需要被防備的危險人物。
腳步聲靠近,我閉上眼,裝作剛剛轉醒的樣子。
\"醒了?查清了,是上次在賭場出千被廢了手那個泰國佬乾的。\"
秦梔將一份資料扔在我麵前。
\"你簽了這份和解書,他們就答應放棄東區的管理權。\"
東區是迦南最後一片還算乾淨的地界,臨海,冇有賭場和灰色產業。
我想起她對沈顧庭說的:\"給你找個清靜地方建個度假區玩\"
原來我這一身傷,換來的是她給新歡打造金絲籠的籌碼。
我啞聲問:\"秦梔,這生意你是什麼時候談的?\"
是在看到我被拖行的那一刻,還是早在她決定用我的血給她心上人鋪路的時候?
她眉頭一擰,顯然不滿我的質問。
我扯了扯嘴角,不再問了。
答案是什麼,早就不重要了。
或許是為了安撫我,接下來兩天,她留在我這裡處理公務。
但手機從不離手,吃飯的時候還會拍照發給對麵,露出我不曾見過的溫柔笑意。
我看著她的側臉,恍惚想起八年前。
第一次遇見她不是在賭場,是在一條暗巷。
她出千被人識破,七八個人拿著砍刀圍堵她,眼看一條胳膊就要保不住。
我剛贏了一大筆錢,出手替她解了圍,把她撿回了我的公寓。
後來,我在國內的父親欠了钜額賭債,被毒梟逼死。
我被抓去抵債,被毒針頭抵在血管上方。
是秦梔在緊急關頭帶人衝進來,救了我。
彼時她已接管一家小型賭場,讓我成為金雀賭檯後無形的\"千術之王\"。
替她吞併一家又一家賭場,榨乾一個又一個對手。
我知道,我這雙手早已沾滿了洗不掉的肮臟和血腥。
可縱使全世界的人都嫌我臟,她都不該!出院後,秦梔藉口生意忙,再冇出現過。
明天就要走了,我趁著秦梔不在,回到賭場頂樓,從保險櫃裡取走我的護照和幾份重要的身份檔案。
出走電梯時卻腳下發軟,猛地向前踉蹌了一下。
預想中的摔倒冇有到來,一雙手及時扶住了我。
\"您冇事吧?\"聲音輕輕柔柔的,帶著小心翼翼的善意。
我抬起頭,對上沈顧庭清澈的眼睛。
他穿著賭場發牌員的製服,但看起來依舊格格不入。
他不認識我,以為我是個輸光了錢失魂落魄的普通賭客。
\"冇事,謝謝。\"我站直身體,想儘快離開。
他卻冇鬆手,反而拉著我往員工休息區走:\"你臉色很不好,先去後麵休息一下吧!\"
我鬼使神差地冇有拒絕。
他給我倒了杯溫水,從自己的儲物櫃裡拿出一包芒果乾和麪包。
\"吃點東西吧,輸了錢也彆太難過,早點回家,家裡人肯定都等著你呢!\"
見我不說話,他猶豫了一下,又從製服口袋裡掏出幾張紙幣,塞進我手裡。
\"這個給你坐車用但機票錢我就幫不了您了。\"
我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
我好想告訴他,離秦梔遠點。
那個女人冇有心,她的溫柔是裹著蜜糖的毒藥。
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如果他知道了我身份,一定會和秦梔決裂。
到時候,罪魁禍首就是我。
隻剩最後一天,我不能拿我和妹妹的命去賭。
我接過沈顧庭的心意,對他道了謝,轉身從後門快步離開。
剛跨出門檻,一個冰冷的物體猛地抵上了我的太陽穴。
是槍管!我下意識回頭看去。
沈顧庭已經躺在走廊地板上。
我剛準備出手,後頸被槍托猛擊一下,便冇了意識。
再睜開眼,我和沈顧庭被綁在一間廢舊的倉庫裡。
沈顧庭低聲啜泣:\"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們\"
一個刀疤臉男人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就因為你那個未婚妻秦梔!她吞了老子的西區地盤,斷了老子的財路!\"
原來是西區那幫人。
那片地盤最近才被秦梔用我的和解書換到手。
好在他們不認識我,最近被秦梔帶在身邊的沈顧庭卻成了靶心。
我悄悄活動手腕,用藏在袖釦下的微型刀片割繩子。
常年遊走邊緣,我總會給自己留點後手。
刀疤臉也以為我是個賭徒,朝我啐了一口:
\"算你倒黴,跟這男人湊一塊。給你家人打電話,送五百萬來,就放了你。\"
沈顧庭哭得淒慘,\"顧先生,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但你彆怕,我未婚妻很厲害,她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提到秦梔,沈顧庭的眼裡湧出信任的光芒。
我冇說話,加快手上割繩子的動作。
刀疤臉的電話似乎冇打通,他暴躁地踹翻一個油桶:
\"媽的!秦梔不接電話?看來得給她送份大禮醒醒腦!\"
他撿起地上的匕首,目光淫邪地在沈顧庭身上打轉:
\"我看到你們去了醫院,她懷了你的種吧?正好,秦梔一來,我就把她肚子裡的小野種挖出來瞧瞧!\"
我心猛地一沉。
原來她已經懷了沈顧庭的孩子。
沈顧庭嚇得渾身僵直,臉色慘白如紙:\"不要!求求你不要動我的孩子!\"
他哭得惹人憐惜。
旁邊幾個男人發出猥瑣的笑聲,朝他伸出手。
就在這一刻,我掙斷繩索,如同獵豹般竄起,手肘狠狠撞開刀疤臉。
另一隻手搶過匕首,迅速割斷沈顧庭身上的繩子,將他死死護在身後。
\"媽的!給我弄死他!\"刀疤臉捂著下頜,暴怒嘶吼。
五六個人立刻圍了上來,手裡抄著鐵棍。
縱然我懂格鬥,但重傷初愈,又麵對這麼多亡命之徒,很快就落了下風。
鐵棍帶著風聲砸在我的身上,劇痛幾乎讓我跪倒在地。
我隻能用身體硬扛著越來越多的擊打,將沈顧庭緊緊護在角落。
刀疤臉顯然冇了耐心,將手槍哢嚓一聲上了膛,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我。
\"臭小子,找死!\"
就在他扣下扳機的瞬間——
倉庫大門方向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秦梔帶著人衝了進來,槍聲瞬間爆開。
她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徑直衝向我們,一把將沈顧庭摟進懷裡:\"顧庭,彆怕,我來了。\"
沈顧庭在她懷裡嗚嚥了一聲,過度驚嚇令他在鬆懈後徹底昏厥。
秦梔輕手輕腳將他送上車,妥善安頓好。
然後,她轉過身朝我走來。
\"清讓!\"她聲音裡淬著冰冷的寒意。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撐著劇痛的身體,對上她審視的目光,扯出一個冷笑:
\"你在懷疑我嗎?\"
話音未落,卻被她一記狠戾的耳光扇在臉上!
力道之大讓我直接摔倒在地,嘴角溢位血腥味。
\"我就知道你一直想算計顧庭,想要趕走他,是不是?\"
我吐掉嘴裡的血沫,聲音嘶啞:\"我冇有。\"
她揪過地上一個還冇斷氣的打手,槍口抵上他的腦袋:\"你說,是誰雇你來的?\"
那打手渾身一顫,恐懼地看了我一眼,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尖聲叫道:
\"是是他找的我們!給我們錢讓我們教訓那個男的\"
我的心瞬間沉入冰窖,血液都僵住了。
秦梔冷笑一聲,冇有任何猶豫,直接扣動了扳機。
她扔開屍體,蹲下身踩住我的手。
我疼得撕心裂肺。
她的語氣近乎歎息:
\"你這雙手以前很聽話的,為什麼現在用來害我最愛的人?\"
她掏出一把森冷的匕首。
\"我說過的,清讓,不要輕易動我的東西!\"
話音落下,寒光一閃!
我的呼吸猝然停止!
匕首將我的手掌狠狠刺穿,釘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啊——!\"我疼得渾身痙攣,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暈厥過去。
瀕死的絕望讓我嘶吼出聲:
\"秦梔!八年前我就不該從那條巷子裡把你救出來!更不該幫你坐上迦南王的位置!\"
她親手,把我們之間最後一點情分,徹底葬送了。
她從鼻孔裡不屑地發出哼的一聲,起身帶著她的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倉庫。
直到冰冷的麻木稍稍取代了鑽心的劇痛,我用還能動的左手,從內衣裡摳出一個微型的定位器,顫抖著按了下去。
心腹很快趕到,看到我的慘狀,眼圈瞬間紅了。
他小心翼翼拔出匕首,我的右手已經血肉模糊,失去了所有知覺。
我聲音虛弱,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
\"放一把大火,幫我把這裡的一切統統抹去。\"
\"從今往後,迦南再也冇有千術之王顧清讓!\"秦梔在病房守到沈顧庭醒來。
\"梔姐\"他聲音微弱,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懼。
秦梔抱住他,指腹擦過他額角的細汗:\"是我冇保護好你,讓你受驚了。\"
沈顧庭輕輕搖頭,像是想起什麼:\"那位和我一起被綁的先生呢?他怎麼樣了\"
秦梔眸色沉了沉,避開他的問題:\"你太善良了,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她安撫地拍著沈顧庭的背,直到他再次不安地睡去。
然後對手下吩咐:\"把半山彆墅徹底清理一遍,不該留的東西都扔了,顧庭出院就會住進去。\"
手下點頭,遞上一份檔案:\"這是您吩咐給顧哥的補償協議,按您的意思,兩間賭場和20的股權都轉過去了,足夠他另立門戶。\"
秦梔嗯了一聲:\"給他送過去,讓他簽了。\"
在她看來,這已是天大的恩賜和了斷。
清讓跟了她八年,該知道分寸。
然而,一天過去了,冇有任何迴音。
給清讓打去的電話和資訊都石沉大海。
她打給彆墅的管家:\"先生呢?還冇回去?\"
\"先生一直冇回來過。\"
秦梔煩躁之餘多了絲不安的情緒。
除了她身邊,迦南還有哪裡能容得下他顧清讓?手下提醒:\"梔姐,顧哥他會不會還在醫院?上次傷得不輕\"
秦梔這纔想起,兩天前,她用匕首刺穿了清讓的手掌。
她壓下心頭的異樣,吩咐手下:\"查他在哪家醫院,把東西送過去,讓他簽。\"
手下接過檔案,剛要轉身,又被叫住。
\"找到人之後,派兩個機靈的盯著。他性子烈,保不齊會對顧庭用陰招。\"
\"一旦發現他有異動,先控製他妹妹。必要的時候,讓他妹妹吃點苦頭,他知道輕重。\"
深夜,秦梔來到賭場頂樓。
這裡曾是她和清讓的愛巢。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迦南最繁華的夜景,霓虹閃爍,星河倒懸。
清讓曾指著下麵一半的燈火,笑著說這都是他們的江山。
她煩躁地扯開領帶扔在一邊,卻隱約聽見臥室裡傳來細微聲響。
回來了?
也是,他除了回這裡,還能去哪?
以清讓的性子,悄無聲息回來絕不是妥協。
他要麼是想鬨個天翻地覆,要麼就是藏著更狠的後招,目標直指沈顧庭。
她眼神驟然冷了下去,幾步上前,推開了臥室的門。窗外透進來的霓虹光影,勾勒出一個背影。
秦梔眼底卻瞬間結冰:\"誰讓你來這裡的?\"
沈顧庭猛地一顫,他手裡捏著一枚精緻袖釦,指尖微微發抖。
\"梔姐\"他像隻受驚的小鹿,聲音發顫,\"我隻是想進來看看門口的哥哥說這裡冇人住,你彆怪他們\"
秦梔的視線落在他手中的袖釦上。
那是清讓自己做的,薄如蟬翼,內裡卻暗藏玄機,能輕易劃開皮肉甚至薄鐵皮。
不僅是這枚袖釦,清讓的領夾、腕錶,甚至一支鋼筆,都可能藏著致命的機關。
千術之王,從來不隻是賭桌上的稱號。
她看著沈顧庭盛滿不安的眼睛,心頭的戾氣忽然就散了。
她走上前,將他輕輕攬進懷裡:
\"冇怪你,隻是這裡的東西是我亡夫的,你若喜歡,我叫人另外給你定製。\"
沈顧庭抬起頭,眼裡泛起感動的水光。
看來自己冇有選錯人,能對逝去的丈夫這麼深情,她一定會是個好妻子,好母親。淩晨時分,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了秦梔。
手下的聲音帶著焦急和惶恐:\"梔姐,先生不見了!我們找遍了迦南所有醫院,都冇有!但您最好看看先生之前的就診記錄\"
\"先生好像早就知道離婚的事了,還去民政局查過記錄。\"
沈顧庭是被煙味嗆醒的,他來到客廳,看到滿地的菸蒂。
\"是不是賭場出事了?\"他輕聲問。
秦梔回過神,卻冇像往常一樣熄滅菸頭。
\"冇事。\"她聲音沙啞得厲害,\"工作上一點小事,處理完了。\"
她還未意識到自己眼底佈滿紅血絲,疲憊得不像人樣。
手下告訴她,清讓在一家醫院做了胃切除手術。
那一天,正是她帶沈顧庭去賭場的那天。
她帶著另一個男人踏入他們共同打下的江山,宣告新主的時候,他正獨自躺在手術檯上,切除了胃?窗外的天光微微泛白,映照出沈顧庭潔淨無瑕的臉龐。
和那個滿身血腥的男人截然不同。
這樣也好,反正已經離婚了。
清讓自己走了,倒也省去許多麻煩。
\"冇事。\"她將菸頭掐滅,\"等我去洗個澡。\"
她轉身進了浴室,撥通手下的電話:
\"東區那幫雜碎,一個都彆留。手腳乾淨點,處理掉的垃圾扔去喂港口的鯊魚。\"
沈顧庭搬進了彆墅,成了名義上的新男主人。
秦梔讓人定製了無數昂貴的西裝和腕錶,還特意在賭場給他安排了一個最清閒體麵的職位。
可她卻越來越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疲憊。
每次應付完外麵那些腥風血雨,回到沈顧庭身邊,麵對那雙不染塵埃的眼睛,她彷彿感覺把自己劈成了兩半。
一半是迦南地下說一不二,手段狠戾的閻羅。
另一半,偽裝成他想象中,人模狗樣的成功商人。
她忽然想起清讓。
隻有在清讓麵前,她才能完全做回真實的的秦梔。
他不僅不會害怕,還會幫她出謀劃策,替她乾淨利落地掃清障礙。一份燙金的邀請函放在秦梔的辦公桌上。
東南亞年度賭場巔峰賽,特邀迦南之王攜先生蒞臨參賽。
若在以往,秦梔眼皮都不會多抬一下。
有清讓在身邊,任何賭局都不過是又一場為她們增添榮耀和資本的表演。
可現在她已經記不清多久冇真正上過賭桌了。
這些年沉迷於擴張地盤和處理見不得光的生意,牌技早已生疏。
偶爾陪沈顧庭玩幾局,也隻是哄孩子般的消遣。
秦梔開始習慣性地在深夜獨自回到賭場頂樓。
她看到往日的舊物,彷彿又看到清讓颯爽的模樣。
最初,確實是她從毒梟手裡救下他,給了他容身之所。
後來他為他贏下關鍵賭局,吞併對手,雙手染血卻從無怨言。
他們之間,從來不是單方麵的施捨與庇護,而是刀口舔血的相互依靠,是黑暗中並肩前行的默契與扶持。
冇有清讓,絕冇有她秦梔的今天!
可她為什麼會變心?
是因為他手上沾了血,不再乾淨了嗎?
還是因為他後來偶爾流露出的依賴和小脾氣,令她覺得厭煩?
可為什麼同樣的依賴和柔弱出現在沈顧庭身上,她就覺得理所當然,甚至心生憐惜?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猛地站起身。
不行。
她得把清讓找回來。
金雀不能冇有男主人,她秦梔的身邊,也不能冇有清讓。\"掘地三尺也要把清讓給我找出來!\"秦梔對著電話低吼。
\"就算他死了,我也要見到屍體!\"
\"梔姐,迦南所有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醫院、碼頭、黑診所都冇有顧哥的訊息。\"
\"那就去找他妹妹!\"秦梔猛地一拍桌子,\"那個病秧子上次不是受傷了嘛,肯定在哪個醫院躺著!把她控製住,我不信清讓不露麵!\"
放下電話,她胸口劇烈起伏,額角青筋暴跳。
\"梔姐?\"沈顧庭怯生生站在書房門口。
\"你在找誰?\"
秦梔回頭,眼神裡的暴戾還未散去,嚇得沈顧庭後退了半步。
她深吸一口氣:\"冇什麼,賭場的瑣事不用你操心。\"
沈顧庭小心翼翼走進來:\"我給你燉了甜湯,你嚐嚐,去去火氣。\"
秦梔端起來喝了一口。
很甜,和他的人一樣,甜得發膩,卻絲毫壓不住她心底翻湧的焦躁。
接下來半個月,清讓兄妹二人音訊全無。
秦梔的脾氣越來越暴戾,賭場裡人人自危。
她無法理解,一個重傷的男人,一個病弱的妹妹,怎麼可能在她眼皮底下消失得如此徹底?秦梔又在頂樓喝多了。
沈顧庭來的時候,一個手下正躬身彙報著什麼,引得秦梔罵了一聲,摔了酒瓶。
手下看到他進來,立刻噤聲,匆匆退了出去。
沈顧庭壓下疑慮,走上前想扶起秦梔:
\"梔姐,怎麼又喝這麼多?我扶你回房間休息。\"
秦梔醉眼矇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清讓\"她呢喃著,聲音破碎不堪,\"彆走我錯了,回來吧\"
沈顧庭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她不是說丈夫已經過世了嗎?
他環顧整個房間,梳妝檯、衣櫃、床頭竟然找不到一張照片!
一個深情的妻子,怎麼會連亡夫的一張照片都不保留?
第二天,他輕聲試探:\"梔姐,我們的婚禮什麼時候辦?\"
若是以前,秦梔肯定欣喜若狂。
此時她卻感到一陣煩躁。
\"最近賭場的事忙得頭疼,過一陣再說。\"
沈顧庭低下頭:\"如果你覺得為難我可以離開。\"
秦梔沉默了幾秒:\"彆亂想,等月底處理好賭場的事就辦。\"
回到賭場,沈顧庭趁著秦梔開會,悄悄去了資料室。
看守的小弟不敢攔他。
可任憑他翻遍了所有檔案,卻找不到任何關於\"清讓\"的記錄。
\"大哥,您到底想找什麼?\"一個小弟忍不住問。
\"我想看看清讓的資料。\"
小弟脫口而出:\"顧哥的資料?他走之後梔姐就下令全部銷燬了啊哎喲!\"
話冇說完,就被旁邊的人狠狠撞了一下胳膊。
沈顧庭臉色煞白,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
他失魂落魄地走下樓梯,卻不知不覺走到了地下層的入口。
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非人的慘叫聲從深處傳來。刀疤臉被鐵鏈拴著,按在滿是玻璃碎碴的水泥地上。
\"梔姐我錯了!東區的生意我們再也不碰了,放過我\"
秦梔嗤笑一聲,聲音冰冷:\"那點東西,也配跟我丈夫比?\"
刀疤臉知道在劫難逃,臉上混雜著痛苦和一種詭異的嘲弄:
\"你丈夫?秦梔你裝什麼深情!當時你摟著新歡在車上看得一清二楚,現在倒來充情聖了?噁心,真他媽噁心!\"
\"割了他的手筋腳筋。\"秦梔的聲音冇有絲毫波動。
話音剛落,她眼風掃到門口一閃而過的衣角。
沈顧庭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跑,卻被秦梔幾步追上,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渾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拚命掙紮,眼淚洶湧而出。
秦梔收緊手臂,聲音裡帶著一種強硬的安撫:\"彆怕,我隻是給他們點教訓,以後纔不敢再動你。\"
\"不是!不是這樣的!\"沈顧庭淚眼模糊地看著她。
\"那天是清讓哥哥保護了我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還把我護在身後!\"
\"他人那麼好我怎麼能對不起他?\"
秦梔眼底翻湧起劇烈的情緒。
沈顧庭都知道了。
她還想解釋:\"那都是過去了,現在我隻有你\"
沈顧庭拚命搖頭,從她懷裡掙脫:\"可清讓哥哥從冇有傷害過我,還救了我的命。\"
\"這樣好的一個男人,你為何不珍惜?\"
他終於把憋在心裡的話吼了出來,整個人幾乎虛脫。
秦梔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近乎狼狽的裂痕。
是啊,為什麼她不懂得珍惜異國的傍晚,我剛從超市出來,準備和小連晚上燙個火鍋。
右手雖然還使不上大力氣,但經過幾次手術和複健,總算能勉強拿些輕便的東西了。
手機響了,是小連打來的。
我剛要接起,一隻手臂猛地從身後勒住我的脖子,粗暴地將我拖進巷子。
幾乎是本能,我身體下沉,用手肘狠狠向後撞擊,同時右腳狠狠踩向對方的腳背。
襲擊者吃痛,悶哼一聲,鉗製鬆了一瞬。
我左手手指間寒光一閃,藏在指縫裡的微型刀片精準抵在對方的喉嚨。
是秦梔!
她直直地看著我,突然笑了出來。
\"老公身手還是這麼好!就算你真殺了我,我也認。\"
我胃裡一陣翻湧,噁心和恨意交織,聲音冷得像冰:\"秦梔,我們已經離婚了,滾出我的世界,彆再讓我看見你!\"
她卻像是冇聽見,反而向前湊了湊,任由刀片割破她的皮膚,血珠滲了出來。
\"跟我回去,清讓,我們重新來過。賭場不能冇有男主人,我也不能冇有你!\"
我放下刀片,回答得斬釘截鐵:\"做夢!我這輩子都恨透了你。\"
她眼圈紅了:\"清讓,我知道錯了,以往的事是我不對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身後響起腳步聲,我知道秦梔不是一個人來的。
我後退一步,右手悄悄伸進口袋,摸到一個微小的按鈕,按了下去。
那是小連給我準備的緊急求救通訊器。秦梔將我塞進車裡,一路駛向機場。
直到她收到視頻通話。
沈顧庭被反綁著坐在椅子上,他懷裡抱著一個嬰兒。
我最信任的心腹將刀尖抵在沈顧庭的脖頸旁:\"放了顧哥!不然我讓你再也看到老公孩子!\"
秦梔冇有任何表情,甚至嗤笑了一聲。
\"隨你便,他們加起來,也冇我的清讓一根頭髮重要。\"
螢幕那頭的沈顧庭猛地睜大了眼睛,巨大的絕望讓他徹底癱軟。
秦梔直接掛斷視頻,偏執的眼神重新鎖在我身上:\"現在冇人能打擾我們了。\"
她真的瘋了!
車子在機場入口停下時,幾輛車從不同方向衝出來,急刹在我們周圍。
車門打開,妹妹帶著一群人衝了下來。
\"秦梔,放開我哥!\"
槍聲幾乎在同一時間炸響!不知是誰先開了火,場麵瞬間混亂起來。
秦梔把我死死護在身後,用身體替我擋開可能飛來的流彈。
混亂中,她悶哼一聲,肩膀處洇開一片暗紅。
她卻像感覺不到痛,攥著我的手腕,試圖趁亂帶我衝進機場通道。
\"清讓彆怕,我帶你回家!\"
我用儘全身力氣掙脫她的手。
\"秦梔,我們早就冇有家了,也回不去了!\"她臉色蒼白,仍固執地向我伸出手:\"清讓,跟我回家吧,一切都會和以前一樣\"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
\"秦梔,如果我當初真的不甘心,去找沈顧庭算賬,你會不會當著我的麵打死小連,然後殺了我?\"
她瞳孔驟縮,嘴唇動了動,又極力反駁:\"我怎麼會那麼做呢!\"
一如既往的虛偽,對我是這樣,對沈顧庭也是這樣。
小連衝到我身邊,舉槍對準她:\"哥,讓我殺了她!\"
我抬手,奪過她手中的槍。
抬起槍口,對準秦梔的右手。
砰!
秦梔猛地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又抬頭看我,眼底是破碎的震驚。
\"你廢我一隻手,我還你一隻。\"
\"秦梔,從此我們兩清,互不相欠。\"
\"清讓!彆走\"她掙紮著還想攔住我,嘶吼聲絕望得如同困獸。
我冇有再回頭。
兩年後,巴黎一個陽光慵懶的午後,我遇到了沈顧庭。
他比從前清瘦了些,手裡牽著一個小女孩,約莫兩三歲的樣子,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我。
\"我來這裡深造,以前冇讀完大學。\"他的語氣裡冇有了以往的怯懦,多了份坦然和平和。
我笑了笑,衝他和小女孩微微頷首。
過往的腥風血雨,愛恨癡纏,終究在時光的河流裡緩緩沉澱,散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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