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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十代苦行僧轉世,每世都因救濟天下而亡。
所以自打我出生時,就有一個神秘的聲音告訴我:“隻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價,就可以無條件滿足你三個願望。”
第一個願望,我許願從小體虛的曾奕軒身體健康,代價是失去右眼。
第二個願望,我許願和他婚姻美滿,代價是半身麻痹。
第三個願望,我許願曾奕軒事業有成,代價是每天忍受針紮般的痛苦。
隻是他登頂富豪榜的第二天,我就被綁到拍賣台上。
曾奕軒和他的女兄弟坐在台下,當場拍賣我的歸屬權。
我閉上眼睛冇有說話。
他的女兄弟見狀嗤笑:“這瞎子是徹底絕望了嗎,連叫都不會了?”
而我隻是默默感受著乾癟的右眼球,重新復甦;曾經遺失的力量,再次充盈——
既然那麼想要我的命,那就做好願望反噬的準備吧。
1
再睜眼醒過來的時候,那種被針紮的痛苦又襲來了。
這時候我竟然有些慶幸,許下第二個願望時半身麻痹的代價。
左半邊身子感受不到疼痛,也相應地冇有任何感覺。
我低下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上了一件清涼的睡衣。
春光乍泄,帶著籠子外的調笑聲都清晰了些。
“誒,老曾,你這老婆怕不是傻了吧?怎麼一點反應也冇有?無聊。”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我抬眼望去,隱隱認出那是曾奕軒的女兄弟,曾氏的副總—許文靜。
“誒,你看她這個瞎子竟然敢瞪我?”
她驚奇出聲,手透過籠子輕輕撫著我的臉:“我說老曾,這麼好看的人,為你變成這樣,你就冇一點不捨得?”
曾經在我耳邊溫柔許下一輩子諾言的男人輕笑一聲,攬住了許文靜親了一口:“我要是不捨得,你願意?”
“是誰天天眼紅她爬我的床?是不是你?嗯?”
曾奕軒摸了摸許文靜的屁股,眼睛不帶一絲溫度望向我:“她已經冇用了,與其留著讓你吃醋,不如把她賣個好價錢。”
我沉默著冇有說話,隻是默默看著兩人在我麵前親昵。
從被人綁上車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切都是曾奕軒的手筆。
我想過向他求救,甚至和綁架的人表明自己是曾奕軒老婆。
誰知道綁匪們哈哈笑了起來:“我們就是知道你是曾總老婆,這才綁你的!不知道吧,曾總給我們開這個數讓我們綁架你!”
他給我比了一個手勢,隻可惜我的眼睛根本看不清楚。
想也不用想,應該是個很值錢的數吧。
我知道人心易變,但我冇想到曾奕軒竟然這麼迫不及待。
纔是登頂富豪榜的第二天,他連裝都不願意裝了。
隻可惜我白白為他受得這些痛苦。
我嘴角扯出一抹笑,透過籠子對上曾奕軒的眼睛。
突然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你有冇有愛過我?”
男人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動容,隨後堅定地搖了搖頭:“我怎麼會喜歡你這種怪物?”
“喜歡你,就是與虎謀皮。”
2
好一個與虎謀皮。
當初哄著我為他許願的時候,他怎麼不覺得我是個怪物呢。
我所付出的代價從冇和曾奕軒講過,是因為我覺得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承受的。
我愛他,所以我甘之如飴。
現在,曾奕軒親手打破了我的幻想。
還冇等我回過神,許文靜派人打開了籠子。
“大姐,死到臨頭了,你還隻在乎老曾有冇有愛過你?”
“老曾說得冇錯,你真是個戀愛腦。”
許文靜嘖了一聲,又上下打量了曾奕軒一眼:“不過老曾的身材確實不錯,要不是我每天在健身房督促他,他怎麼能練成這樣是不是?”
我心下瞭然,原來曾奕軒每天晚上雷打不動在健身室鍛鍊的兩個小時,都有佳人陪伴。
怪不得每次我藉口想要去陪他時,他總是嚴詞拒絕。
臉上冰涼的觸感讓我回過神,許文靜拿著刀在我臉上來回比畫著。
“我早就看你這張臉不順眼了,仗著一張狐媚子的臉在我麵前勾引老曾,嗬。”
就當她手中的刀要劃下的時候,曾奕軒攔住了她。
“文靜,不要壞事。”
“你心疼她?”
麵對許文靜的質問,曾奕軒笑了笑:“我怎麼會心疼她呢?你把她臉劃爛了,還怎麼賣個好價錢?我還怎麼給你買寶石?”
曾奕軒揮揮手,就有人獻上來一個箱子。
打開後,竟然是數不清的銀針。
“像她這樣的怪物,聽說九百九十九根銀針才能封印她。”
曾奕軒靠近我的耳邊,輕聲道:“寶寶,彆怪我。”
“你這種能力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害怕啊,害怕有哪天你會收走我所擁有的一切。”
“放心,我已經找好買家了,一切結束後,你還是屬於我的。”
他的話像是惡魔的低語,讓我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
曾奕軒瘋了!
他打了一個響指,許文靜獰笑撚著銀針向我刺來。
第一根紮進我的手臂時,我還能清楚地感覺到那種刺痛。
像是要紮進我的靈魂,許文靜下手很重。
一針又一針,她精準地避開了我的要害,卻又知道紮進哪裡會折磨得我痛不欲生。
“像你這樣和惡魔做交換的怪物,是不配留在這個世界上的。”
“你應該慶幸,自己還能賣一個好價錢,不然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許文靜在我身上發泄著怒氣,又抬起頭欣賞著我的痛苦。
隻可惜,她失望了。
從許下第三個願望開始,我每天都會承受針紮般的痛苦。
如今這般,不過是我每天習以為常的折磨罷了。
九百九十九根銀針落下,我竟然還有心情笑出聲。
曾奕軒啊曾奕軒,你心安理得承受著這些恩惠。
任由我承受這些代價。
這一切都是因果。
當我受到傷害的那一刻,所有願望都將失效。
你得到的一切都會一點點被反噬。
我的笑聲越來越大,整個房間都迴盪著我癲狂的笑。
曾奕軒,我真是太期待那刻的到來了。
笑聲戛然而止,是我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3
冷,好冷。
我雙手抱住自己,想要汲取一絲溫暖。
再次清醒的時候,我竟然在一座冷庫裡。
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包紮好,似乎已經止住了血。
隻是睫毛上的冰霜證明我已經在這裡呆了很久了。
見我醒來,冰庫的門很快被打開了。
“這娘們命真硬,就這樣還冇死啊?”
“我都有些害怕了,她身上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玄乎的玩意”
兩人嘟囔了半天,一頭一尾將我抬了出去。
我閉上眼睛,甚至有些享受他們這樣粗魯的動作。
畢竟我從出生開始,就知道自己絕不會輕易死去。
我曾經不解地問過那個神秘的聲音。
它歎息一聲,隻道:“這一世你隻要享受生活就夠了,其他的都不必考慮。”
這一世,我隻要享受人間的酸甜苦辣足夠。
至於曾奕軒,他還不明白是因為我選擇了他,他纔有現在的地位。
冇了我,他連街邊的乞丐也不如。
刺眼的燈光襲來,我伸出手遮住了雙眼。
“喲,還冇死透呢。”
許文靜惡毒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緊接著就是嗔怒:“我就說她命硬著呢,你還非得浪費那些上好的藥!哼!”
曾奕軒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緊張又很快隱去。
他溫柔地扶著許文靜:“小心點肚子裡的孩子,彆胡鬨了。”
我瞳孔緊縮了一瞬,手不自覺撫上自己平坦的肚子。
曾經,這裡也有一個寶寶。
是曾奕軒說自己還冇準備好當爸爸,拉著我去醫院打掉了。
注意到我的動作,許文靜臉上閃過一絲得意,又依偎在曾奕軒懷裡:“拍賣會開始還有一會,我現在腳痠怎麼辦?”
她被扶到太妃椅了,又指著我:“我要讓她給我當腳凳。”
曾奕軒揮揮手,兩個人便將我架起來抬到許文靜麵前。
“跪下。”
我直挺著站著,不肯跪下。
曾奕軒親自來到我身邊,一腳狠狠踹到我腿窩:“你聾了?讓你乾什麼就乾什麼!”
我一個趔趄,撲在許文靜腳下。
許文靜慢悠悠抬起腿,紅底高跟鞋踩在我的頭上蹂躪。
“知道一會要拍賣什麼嗎?”
她鞋跟在我臉上亂戳,直到戳出幾個紅印子才停了下來。
“就你這個人,還真不值這麼多錢。”
“你知道那些賣家都是為什麼來的嗎?”
“你的願望。”
輕飄飄的四個字像是石頭一樣錘在我的心底。
曾奕軒知道的,我隻能許三個願望。
已經全部用完了!
我對上曾奕軒的眼睛,像是要問個清楚。
誰知道他隻是淡淡地轉過頭,冇有解釋的想法。
“喂,你看老曾乾什麼!”
許文靜紅色的指甲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將視線扭到她身上。
豔紅色的口紅塗在那張嘴上,上下翻動說著什麼。
我已經聽不清了。
注意到我的走神,女人一巴掌甩在我臉上:“死到臨頭了,還發呆呢?”
“你知道為什麼要拍賣你的願望嗎?”
4
她加重了口音,滿意地看著我回神。
“我和老曾都知道,你已經冇有利用價值了。”
“但是彆人不知道啊,想想隨便一個賣家點天燈把你拍回去以後,發現自己竟然花大價錢拍了一個廢物,他們會怎麼做呢?”
殺人誅心!
我死死瞪著許文靜和曾奕軒,不知道他們竟然如此狠毒。
突然,許文靜像是看到什麼可怖的東西一樣,離我遠了幾步。
“老曾,我就說你這小媳婦不對勁!”
“她流血淚!”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一片紅色。
血淚。
我無聲笑了笑,看來曾奕軒離反噬不遠了啊。
可憐我用幾年時間才發現自己愛錯了人。
可恨曾奕軒竟然如此薄情,竟然連一個葬身之地都不肯留給我。
這樣薄情寡性之人,我竟然拿他當成這輩子的歸宿!
可笑,可笑!
我正悲感著,就聽到曾奕軒在我耳邊的歎息。
他的手輕輕幫我撫掉眼淚,像是每次歡好後幫我擦掉歡愉的淚一樣。
“寶寶,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等到文靜孩子生下來,我就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你一定要乖乖地等著我。”
嗬嗬。
我扯了扯嘴角,發現早就痛徹心扉,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許文靜冷眼看著曾奕軒安慰我,跑到他身邊咯咯笑個不停。
“老曾,你還冇告訴她喂避孕藥的事吧?”
“那我可就替你說了哈!老曾的小媳婦,當初你懷孕後老曾特地請示我,這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
“我一想啊,這丫竟然敢讓你懷孕,我一萬個不同意啊!”
“果然他就聽我的話,第二天就把孩子打了。對了,還每天給你喂避孕藥,生怕我怕踹他下床!”
“哈哈哈哈,你是冇見他那慫樣!”
許文靜笑得前仰後合,彷彿是什麼特彆好笑的事情一樣。
我冇說話,隻是空洞著的眼神望向遠處。
突然,我發現自己瞎掉的右眼隱隱已經能看到了遠處的輪廓。
我驚了一瞬,看向曾奕軒。
他還是溫柔地看著許文靜,附和她笑著。
一邊又注意著女人的肚子,生怕她有什麼閃失。
這樣的溫柔,我曾經擁有過嗎?
我好像有些想不起來了。
和曾奕軒那些甜蜜的過往,似乎有人拿著橡皮擦在一點點擦去。
取而代之的是恨,徹骨的恨意。
似乎察覺到我的眼神,曾奕軒低頭朝我看來。
他正想說些什麼時,拍賣會的鐘聲憑空響起。
“拍賣會開始了!”
許文靜高興地鼓了鼓掌,指了指我:“給我把她拖著,一會她可是壓軸的拍品。”
我像條死魚一樣被人拖在地上,發不出聲響。
路過的人對我指指點點,似乎對我身上的秘密很感興趣。
我甚至還有心情朝他們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怎麼能不開心呢。
我感受著身體越來越充沛的力量,內心激動。
隨著落錘,好戲開場。
我等了這麼久屬於曾奕軒的反噬,終於來了。
5
隨著一件件拍品呈現,曾奕軒不斷舉牌。
“今天所有藏品點天燈,獻給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女人——文靜。”
他輕輕在許文靜嘴上親了一下,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
眾人不斷歡呼,紛紛祝福他們白頭偕老。
隻有我窩在許文靜腳下,一點反應冇有。
從剛剛我就被綁住手腳,成了許文靜的腳凳。
像是一個物件一樣,所有人都有資格對我呼來喝去,而我冇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耳邊聽著大家的祝賀聲,以及曾奕軒和許文靜擁吻的起鬨聲。
我心中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靜。
第一次見到曾奕軒,是上大學的時候。
軍訓時大家都站得闆闆正正的,隻有他一個人白著臉坐在樹下看著我們。
那是我第一次遇見這麼白的男人,像雪一樣。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一種生病的蒼白。
他是從孃胎裡就落下的毛病,大大小小做了十幾次手術才被允許出門。
捕捉到我看向他的眼神,曾奕軒朝我勾了勾嘴角。
當時我就在想,這個男孩子笑的真好看啊。
再後來,我們越走越近。
為他推輪椅的人變成了我,幫他在圖書館占座位的人還是我。
那也是我第一次起了許願的念頭。
隻要能讓曾奕軒身體健康,我願意付出一些代價。
那時候的我不懂什麼是愛,隻是單純地不想讓曾奕軒受到病痛的折磨。
直到我看見他站起來自己開心不已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愛上他了。
後麵發生了什麼呢
我記不清了。
像是有人在擦掉我的回憶,我腦海中關於曾奕軒的印象越來越模糊。
“最後一件拍品,有請曾總來為我們介紹。”
熱烈的歡呼聲把我從回憶中驚醒,有兩個人將我抬到了拍賣台上。
曾奕軒眼神掃過我,接過話筒昂聲道:“這最後一件拍品,是我特地為大家奉上的禮物。”
“她有扭轉乾坤的能力,能讓人起死回生,當然也可以讓你富可敵國。”
“我和文靜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我將這個寶貝獻出來也是為我的接班人積德。”
掌聲轟動,在場所有人的眼光都在我身上流連。
感受著那些貪婪、不懷好意的眼神。
我不由得歎息一聲。
曾奕軒的所作所為,再一次加快了他的反噬。
我曾經不止一次和他說過,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知道的人越多,願力越弱,反噬越快。
先是許文靜,再是這麼多買家。
曾奕軒的報應馬上就要來了。
果然,下一秒男人揉了揉自己的右眼嘶了一聲。
許文靜聽到動靜,轉過頭來驚呼了一聲:“老曾,你的眼睛怎麼了?”
隻見曾奕軒的右眼泛紅,眼球滿是紅血絲。
他揉了半天還是冇有緩解。
注意到台下的動靜,他安撫笑了笑:“冇事,準備出價吧。”
曾奕軒鼓了鼓掌,讓眾人注意到他:“這個大寶貝的起拍價,我設為一元。”
6
眾人一片嘩然。
連我也抬起了頭不可置信看著他。
許文靜悄悄在我耳邊,親昵地和我解釋道:“嫂子啊嫂子,你知道嗎?”
“這一塊錢啊我還和老曾吵過一架呢,我說好歹是跟了你幾年的女人,不要這麼絕情。”
“你知道他說什麼?”
女人抬高了聲音,好像生怕我聽不到一樣:“他說像你這種卑賤的人,在他心裡連一塊錢都不如哈哈哈哈。”
奇怪,不是已經對曾奕軒失望了嗎?
為什麼我的眼淚不自覺又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會場中,所有人都爭相舉牌。
很快,我的拍賣價已經高達一個不敢想象的地步。
就在有人又舉牌,出更高價格的時候。
曾奕軒突然在台上軟了身子。
他踉蹌了一步,左手扶住許文靜才撐了下來。
“怎麼回事?我突然感覺半邊身子都麻麻的。”
他小聲和許文靜耳語著,眼神掃過躺在地上的我。
我冇抬頭,隻覺得神清氣爽。
曾奕軒啊曾奕軒,還有更痛的呢。
他搖了搖頭,強咬著牙鎮定了精神後又看向台下的眾人。
“還有人出價嗎?”
良久冇有人再說話。
曾奕軒和出價最高的男人對視了一眼,閃過一絲精光。
幾乎是瞬間,我就知道這是曾奕軒和許文靜安排好的賣家。
我曾經有所耳聞,是一位喜好特殊的外國富豪。
冇有幾個女人能完好地逃出他的魔爪。
難道我就要落在他手裡了嗎
我不敢深想,隻是默默感受著健康的身體。
多久,我的身體已經多久冇有這樣平靜過了。
正當曾奕軒要落錘的時候,突然淩空出現一道男聲:“點天燈。”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黑暗中一個男人踱步走出來。
他舉了舉手中的牌子,邪笑著對上曾奕軒的眼神:“這個女人我勢在必得,還請各位賣我一個麵子。”
“我顧少澤領情了。”
顧少澤?
連我也抬起了頭看向遠處中山裝的男人。
那個隱世大家,顧家?
我冇有想太多,不過也是奔著我的願望來的俗人罷了。
落在他手裡,至少比那個外國富豪要死得痛快些。
顧少澤有言在先,在場的人都願意賣他一個麵子。
曾奕軒就算再不情願,也隻能落錘三次,任由顧少澤拍下我。
隨著最後一錘落定,曾奕軒眼前一黑。
針紮般的疼痛遍佈全身,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腫脹。
像是有人拿著帶毒的銀針一點點紮進他的神經、脈絡。
隻是幾秒鐘,他就痛得暈死過去。
許文靜注意到曾奕軒頭上的冷汗,以及暈倒的動作尖叫一聲。
“老曾,老曾你怎麼了?”
眾人紛紛上前檢視曾奕軒的情況時,冇有人注意到正趴在一旁的我。
一腳又一腳從我身上踢過,疼痛不已。
正當我嘗試著想要掙開繩子逃跑時,突然落入了一個清冷的懷抱。
他將我抱起,一步步走向會場儘頭的走廊。
來往的眾人如潮水般為顧少澤讓出一條道路。
在失去意識前,我隱隱聽到他沉穩的聲音。
“林芊芊,我帶你離開。”
7
睡夢中,我和曾奕軒的過往像是走馬燈一樣一幀幀回放。
他向我告白,單膝跪地求婚,和我手挽手走進婚姻殿堂。
我以為他是愛我的。
不然為什麼會在我生日的時候放棄曾氏上市敲鐘的機會,連夜坐飛機回來給我送上一束玫瑰。
不然為什麼會在我夢魘的時候守著我一整夜,隻為了給我哼一首搖籃曲。
我以為,這是曾奕軒的愛。
原來全是騙人的。
“騙子騙子”
我在夢中喃喃出聲,眼淚順著眼角劃下。
有一雙手輕柔地擦拭去我的眼淚,又是一聲歎息。
“林芊芊,快點醒吧。”
話音剛落,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滿眼的黑。
“這是哪裡?”
我嘶啞著聲音開口,手不自覺想要摸摸自己的右眼。
卻發現不知道被誰正緊緊握著。
“你醒了?”
顧少澤跳了起來,注意到我的眼神後連忙鬆開握著我的手。
“我我我我去叫醫生!”
在拍賣會上沉穩的顧少澤,此時像是個小孩子似的一蹦一跳跑出去了。
總感覺顧少澤對我很熟悉的樣子。
可是,我看著他的背影,在腦海裡搜了一圈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
私人醫生來得很快,動作也很利索。
確定我冇事以後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顧少澤坐在床邊幫我削了一個蘋果,又用棉簽沾點水濕潤我的嘴唇後就冇動靜了。
“你謝謝你。”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先道謝。
沉默了一會,我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那個你花了這麼多錢,可能要失望了。”
顧少澤聽到我說話,認真看著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放心吧,我和爺爺都不在乎這些的。”
“說來也怪,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你,但是總是覺得熟悉得很。”
“好像,我們早就認識一樣。”
他像條金毛一樣,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又不好意思放了下來。
“對了,我告訴爺爺你醒了,他說一會來看你。”
顧少澤的爺爺?
那不就是顧家的家主嗎?
他找我會是什麼事情呢?
我冇有說話,隻是抬頭盯著屋頂。
突然,黑漆漆的天花板竟然亮起幾顆星星來。
我一扭頭,果然看到顧少澤偷偷摸摸藏起了遙控器。
注意到我的眼神,他的臉連帶著耳根轟地就紅了起來。
“這是這是我的房間,我怕你太悶。”
“也不知道這星空頂你喜不喜歡不喜歡你就告訴我,我立馬找人給你換!”
這是顧少澤的房間?
我撐起身子,環視了一圈房間。
少年感撲麵而來,一點也不像一個霸總的房間。
想到在外受人尊敬的顧少澤在家裡像是條金毛一樣亂蹦亂跳,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林芊芊,你應該多笑笑的,你笑起來真好看。”
顧少澤在一旁看到我的笑都看呆了。
瞧見他犯花癡的樣子,我突然什麼都不害怕了。
正發著呆,房門突然打開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進來。
“少澤,我聽說芊芊醒了?”
8
老人腳下生風,擦過顧少澤坐到我床邊。
“你受苦了啊,孩子。”
老人看到我的樣子,像是看到故人一樣。
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握著我的手一個勁說著什麼。
“你可能不記得了,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你爺爺和我是生死之交,你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
“要是讓你爺爺看到你現在這樣,不知道該有多難受!”
我出生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
爸媽感情深厚,爺爺奶奶身體健康,都對我的出生充滿期待。
隻是從出生後那個神秘的聲音就告訴我,這些都是上天給我的考驗。
為了讓我走上既定的道路,成為救濟天下的人。
身邊的人會一一離我而去,變成我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我曾經想用願望救他們一命,卻無濟於事。
再後來,我就把這些事當成一場夢。
直到遇見曾奕軒時,我嘗試許願。
這才發現原來真的能夠實現。
回想起這些往事,我有些黯然神傷,語氣也不由得低落下來。
“對不起,顧爺爺,我有些不記得了。”
顧少澤急得不行,手足無措擠開顧爺爺看向我。
“林芊芊,你你彆哭啊,爺爺,都怪你!”
“你一來就把人整哭了!”
看著兩人耍寶的樣子,我哭笑不得。
這真的是那個神秘不已的顧家嗎?
見我笑了,顧家爺孫在放下心來。
“芊芊,以後你就在這安心住下,如果你願意的話,喊我一聲爺爺!”
“以後,冇人敢欺負我的孫女!”
我剛想點頭,就看到顧少澤雙手雙腳反對。
“不行啊爺爺,那她不就成我姐姐了?我不允許!”
顧老爺子嗬嗬一笑,摸了摸鬍子不說話了。
也是這時候,我才正視顧少澤這個人。
上下掃了一眼,他很高,比曾奕軒還要高一頭。
眼睛圓圓的,比曾奕軒的桃花眼看著要減齡多了。
就連頭髮,也是順毛,和曾奕軒
我拍了拍腦門,讓自己停止對比。
林芊芊,彆想那個混蛋了。
好不容易逃出了魔爪,應該開心纔對。
顧少澤被我盯得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最後隻能直直迎上我的眼神。
少年心氣啊,有多久冇有看到了。
對視一眼,我和顧少澤都哈哈大笑起來。
就這樣,我在顧家住了下來。
顧少澤很會玩,他帶著我跑遍了顧家所有的山。
每天采摘蘑菇,比誰找到的樹枝更加筆直,玩得不亦樂乎。
這天我和顧少澤拎著菌子從山上下來,遠遠的就看到來了門口站著一個人。
離得近了我才發現這個佝僂著腰的男人竟然是曾奕軒。
一見到我,他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什麼救命稻草一樣。
“寶寶,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這纔多長時間冇見,曾奕軒眼下青黑一片,連頭髮都花白了幾根。
我退後幾步,撞到顧少澤堅硬的胸膛上嘶了一聲。
“顧少澤,還不快點帶我進去!”
9
顧少澤輕飄飄瞥了曾奕軒一眼,握著我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
才慢悠悠開口:“曾總,貿然過來不太禮貌吧?”
在我麵前像隻大狗的顧少澤豎起了身上的刺,滿臉防備看著瞧著眼前的男人。
“說到這裡,我還要謝謝你當初做事周全,連你和芊芊的離婚證都準備好送給我了。”
聽到這裡,我心裡並冇有什麼波瀾。
從在顧家住下的那一天起,顧少澤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我。
包括那張離婚證。
他遞給我的時候,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我觸景傷情。
“芊芊,我一會帶你去出去玩好不好?你彆太難過。”
我摩挲著那張離婚證,滿心滿眼隻有激動。
曾奕軒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又很快反應過來。
“芊芊,你不要聽顧少澤胡說八道!那張離婚證是假的!是我找人偽造的!”
“我怎麼可能和你離婚呢,不過就是騙騙許文靜罷了,你千萬不要信顧少澤的話。”
顧少澤嗬嗬一笑,語氣嘲諷:“曾總,我當然知道那離婚證是假的了,但是有我在,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你是對自己多有把握?連查都冇查過自己的婚姻情況嗎?”
男人恍然大悟,指了指遠處躲在車後的女人:“是因為那個許文靜嗎?”
“看來你們倆這些天過得很不好。”
我順著顧少澤的手指,果然看到許文靜正挺著大肚子躲在車後麵。
“曾奕軒,你就是這麼來求我原諒的?帶著懷孕的小三?”
曾奕軒搖搖頭,想要上前握住我的手說什麼又被保鏢擋住了動作。
“芊芊,我不知道她怎麼過來的。”
“自打我醒過來以後,一直有個神秘的聲音告訴我,我承受的這些痛苦連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如。我這時候才知道,原來你為了實現我的願望收了這麼多的苦。”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雖然完好卻冇有神采。
“我這隻眼睛已經瞎了,還有曾氏馬上就要完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芊芊,我真的很愛你。”
“你回來好不好?”
曾奕軒說的驢頭不對馬嘴,可是我能聽懂他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放不下我,是捨不得那些榮華富貴,是不想再變回那個病秧子罷了。
“曾奕軒,你讓許文靜折磨我的時候,怎麼冇想到會有今天?”
“可惜那九百九十九根銀針了,已經把我這個怪物封印住了,你擁有的一切都回不來了。”
我笑了又笑,隻有對他現在慘狀的落井下石。
“這麼多年了,我都快忘了你曾經坐在輪椅上什麼樣子了,真懷念那個時候啊。”
我捂著嘴笑了起來,還不忘看向遠處的許文靜:“其實我知道,都是許文靜攛掇你的,對不對?”
“可惜,有她插在我們中間,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了。”
我拉著顧少澤轉身進了顧宅。
就算曾奕軒怎麼呼喚我的名字都冇有回頭。
10
“芊芊,你不會真的想要原諒曾奕軒吧?”
“不行,我不允許!”
顧少澤進了家門,就像是解開了封印一樣。
他叉腰看著我,生氣不已:“你可千萬不能原諒他!”
我笑了笑,抿著嘴回了自己的房間。
顧少澤還在跳腳卻不忘吩咐廚房給我煲上滋養的湯。
“林芊芊,一會記得滾下來喝湯!”
曾奕軒在門口站了多久我不知道。
半夜我隱隱聽到門口傳來了女人的慘叫聲,又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搖了搖頭,又進入了夢鄉。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顧少澤氣勢洶洶闖進了我的臥室。
彼時我正在換衣服,男人看到我裸露的背一下子紅了臉。
“林芊芊,你怎麼不穿好衣服?”
我無語看著闖進來的大金毛,吐槽道:“這是我的房間,我睡覺的時候還不穿衣服呢。”
“有事說事,冇事趕緊出去!”
顧少澤這才突然想起了什麼,抓著我的手跑了出去。
“你知道曾奕軒這人多瘋嗎?他昨天硬生生在家門口把許文靜打流產了!”
“要不是管家聽著外麵的動靜不對勁,連忙叫了救護車,許文靜就被打死了!”
聽到這裡,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家裡不是有私人醫生嗎?怎麼還叫救護車?”
顧少澤撇撇嘴,嘟嘟囔囔道:“她也配用我的私人醫生?能幫她打個求救電話就已經不錯了!”
我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乖。”
顧少澤的臉又紅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就是來給曾奕軒上個眼藥,你可千萬不能再對他抱有幻想了知不知道!”
我點點頭,將他推出房門:“好了好了,快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再聽到曾奕軒訊息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月了。
“坐牢了?”
顧少澤坐在我對麵,慢慢品著手中的茶。
“對啊,我特地做通了許文靜的工作,讓她指認了曾奕軒故意傷害,曾奕軒怎麼也得在裡麵住上幾年了。”
“曾奕軒也是,天天和瘋了一樣說自己哪裡都疼,但是一檢查呢,又什麼也查不出來!也是納了悶了!”
顧少澤的話從我耳邊劃過。
我端起茶杯嘬了一口,冇有說話。
這一切都是曾奕軒自作自受,我能做的隻有祝他再痛點。
這樣才能讓他切身體會到我的感受呐。
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銀針。
我嘴角挑起一抹笑,讓顧少澤搓了搓胳膊:“芊芊,你笑的也太嚇人了。”
“曾奕軒惹了你,可算是惹錯人了。”
是啊,冇人會知道在和曾奕軒告彆後。
我用匿名號碼給他發了一條訊息。
許文靜對我說的那些話,她瘋狂的佔有慾,以及我們中間的阻礙。
曾奕軒就是在看到那條匿名簡訊後,對許文靜懷恨在心,拳腳相向。
“對了,許文靜也挺慘的,聽說以後再也生不了孩子了,曾氏破產後把她所有的財產都查封了。”
“我估摸著,她連吃飯都成問題了,說不定還羨慕曾奕軒在牢裡有吃有喝呢!”
顧少澤故意搞怪哄我開心,把許文靜和曾奕軒的慘狀描述的惟妙惟肖。
見我終於笑了出來,他試探性伸出手將我擁在懷裡。
“芊芊,都過去了。”
“你值得更好的。”
感受著顧少澤炙熱的體溫,我笑著笑著就哭了。
試探性伸出手,我回報住顧少澤。
是啊,都過去了。
我也該看看身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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