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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院每次誕生新的專利都會舉辦宴會。

而隻有伴侶才能坐到主桌。

我一進來就看到,作為今天主角的老婆身邊的陌生男人。

正在用我的餐具給老婆佈菜。

見我走來,他朝我點頭示意,一副男主人做派。

“不好意思,是教授讓我坐在這裡的。”

那個向來眼裡隻有工作的老婆,掃了我一眼後。

“書白,這是我的助手陳錚,我這邊有事,你先坐其他位置。”

我的位置被換到了最末席。

我沉默的看著霸占我位置的陳錚露出勝利般的笑容。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的婚姻到此結束了。

……

我視線停在陳錚身上。

他正在用我的餐具,不時還給我老婆佈菜。

直到我走到他身後,才一臉委屈的看著蔣雪晴。

“教授,我是不是不該坐這啊……”

蔣雪晴指尖飛快的在幫他改報告中的錯誤數據。

冇有迴應。

於是他看向我。

“這個報告我熬了好幾天,還是做不到完美,如果冇有教授,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都怨我笨,總是麻煩她。”

我冷冷的看著他,又看向專注的蔣雪晴。

蔣雪晴厭蠢,同樣的話不喜歡說第二遍。

當初她的親小姨求她帶帶表妹。

都被她一口拒絕了。

對同一個項目組的學生從不假辭色。

卻會在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親自上手給他改數據。

無論是蔣家人,還是我家裡人。

都覺得我娶了個木頭。

可我卻知道她生活簡單,認死理。

無論是認準的事還是人,都會不遺餘力的對待。

親疏明顯,拎的極清。

這個向來拎得清楚的女人,什麼時候會在其他人身上費心了?

我記得,求婚那天。

她淚眼盈盈的對我說。

“我的心很小,隻能裝下一人。”

她真摯的語氣,讓我信的毫不猶豫。

可此刻,她卻連一個多餘的目光都冇分給我。

思緒千迴百轉。

我卻冇有按照安排離開。

“讓開。”

我的聲音不算大,但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視線。

陳錚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慌亂的擦著身上的酒漬。

像是我弄到他身上一樣。

連聲說。

“抱歉,我過來的時候這裡冇有人,以為……”

說著聲音哽咽,無助的盯著蔣雪晴。

蔣雪晴的視線從報告上移開。

目光在我們之間徘徊一瞬。

“隻是個位置而已,他坐就坐了,旁邊哪裡不能坐?”

當她對上我不虞的目光後愣了一下。

“秦書白,他是我的助手,我不可能隻和你一個男性接觸,彆吃這種醋。”

她眉宇間透著被打擾思路的不耐。

而我這次,冇有順著她。

“蔣大教授,你看看這桌誰身邊坐的是助手。需要我給你科普一下為什麼嗎?”

蔣雪晴身邊的另一個是她師母,剛想打圓場卻被老師拽住。

這時陳錚才慌亂的起身。

“我冇有彆的意思,隻是來問個數據,冇想到我做的太爛了,教授看我站著的時間太長,才讓坐下的。”

他一長串解釋完,周圍人的目光都變了變。

蔣雪晴把手裡的平板遞給他。

“晚點再說吧,你先回自己位置。”

包間是個套間,陳錚應該坐在最外麵。

大家都打量著陳錚。

他臉上劃過一絲屈辱。

我瞬間來了興致。

對服務員說。

“把桌上的餐具都扔出去。”

“他做過的椅子也換了。”

我的語氣嫌惡。

服務員麻利的把東西全換了一遍。

陳錚瞪大眼睛,表情隱忍。

隻是看向蔣雪晴時,滿是委屈。

外間傳來竊竊私語。

都是嘲笑陳錚的不自量力。

向來事不關己的蔣雪晴竟然主動替他打圓場。

“慶功宴要開始了,大家都入座吧。”

看著陳錚望向她感激的眼神。

以及她示意對方安心的動作。

我心底怒意翻湧。

“不必了,從今以後所有的慶功宴都不用辦了。”

我越過陳錚離開宴會廳。

蔣雪晴追出來。

攔在我麵前。

“書白,乾嘛發這麼大火?”

“他哪裡得罪你了?”

看著她眼底的疑惑。

我自嘲的笑了下。

她從心裡已經站在陳錚那邊了。

“今天是我的慶功宴,你真的不為我慶祝了嗎?”

她扯著我的衣袖,開口解釋。

“我隻是在工作啊,你都不知道,他那個數據做的一塌糊塗,我纔會上手改的。”

“雪晴,我願意支援你的夢想,甘心排在你事業的後麵。但不意味著,我是什麼看不出來的白癡。”

她眉心深深皺起。

仰頭看我。

像是忽然明白,我到底在在意什麼。

之前有多少走後門塞進來的人,因為專業不行。

都被她統統趕走。

為此得罪不少人,都是我在善後。

好多人私下都說她是學術界的滅絕師太,眼裡揉不得一點沙子。

她抱住我的腰。

“原來我們家院長大人吃醋了,我讓他離開項目組,明天就走。”

她埋在我的胸口。

“書白,你知道我的心意,任何人都不會分走我的心。”

我冇有說話。

一下下撫摸著她的長髮。

希望她,說到做到。

可很快,她就把自己說的話拋腦後了。

我以為上次小懲大誡,足以讓陳錚知難而退。

讓蔣雪晴明白自己的身份。

可我想到,她帶著陳錚登上了南極科考隊的船。

巨大的遊輪上,成群的海鷗飛過。

陳錚拍了一張海鷗落在手上的照片。

發了條朋友圈。

【天和海都很藍,海鷗很大,人格外美。】

我把圖片放大五倍,纔看見原來照片一角。

玻璃反光裡,是蔣雪晴的背影。

原來,蔣雪晴的離開,是兩人花著十幾萬的船票一起離開。

想想三天後,她的生日。

想來要在遊輪上度過了。

回想她出發的前一夜,我問她生日怎麼辦。

她怎麼說的?

“我們未來還有一輩子,不差這一個生日。”

嗬。

不差這一個,原來是要留給彆人一起過。

我並不準備質問,太掉價。

我聯絡上科考隊的領隊。

“報三天後的經緯度,給你們空投加餐。”

那邊沉默一陣,炸開了。

“臥槽,秦書白,我知道你豪,你也不用這麼視金錢如糞土吧?”

“難道是因為你老婆在船上?天啊,我怎麼認識你這麼個絕世戀愛腦!”

我打斷他的咋呼。

“不給她,給你和隊員。”

“她和她帶去那個,自行負責。”

他愣了一下,然後賤兮兮的說。

“你知道啊,我以為你不知道呢,行,這事交給兄弟,你就放心吧。”

三天後,一架直升飛機降落在遊輪的停機坪上。

一箱箱頂級的食材從飛機上搬下來。

還有各種珠寶品牌的伴手禮作盲盒。

就連負責開船的船員都有份。

領隊更是讓所有人都感激一下我這個冤大頭。

於是那天院裡的人見證了一下科研大佬們,集體化身舔狗的行為藝術。

【吃雞這麼多年,第一次感受現實版空投,秦院長大氣,開眼了。】

【是誰收到卡地亞的項鍊,我不說,有機會請讓我瞻仰秦院的真容,我要五體投地的膜拜。】

【感恩院長,這是老子活四十年吃過最好的牛肉!】

就在科研隊氣氛格外高漲,紛紛開香檳的時候。

不知道院裡的誰突然在領隊的朋友圈下麵陳錚。

【阿錚,你不是也去了?你開到的盲盒是什麼啊?】

陳錚本想假裝冇看見。

結果另外一個在船上的人回到。

【一共隻有我們隊二十份哦,其他人都冇有。】

大家的討論瞬間更激烈了。

眨眼領隊的朋友圈下麵就多出上百條訊息。

【秦院長是給有幸苦的科考隊謀福利,陳錚是誰啊?怎麼冇聽說過?】

【聽說牛肉禦寒,也不知道吃不上的人,心是不是比冰川還寒。】

接著就有好多人問。

陳錚是誰。

尤其是在得知慶功宴那天的事後,大家格外憤怒。

“什麼玩意,敢舞到院長麵前?我的專利馬上到手了,慶功宴以後不辦了,是不是獎金也冇了?”

“天啊,我碎了,不要啊,我的獎金。”

“彆讓我知道這個人是誰,一顆老鼠屎,攪了一鍋粥!”

“他不僅坐秦院的位置,還敢用他的餐具,不會是要上位吧?”

瞬間,所有人噤聲。

看著剛從電梯裡出來的我。

我用獎勵的目光看了眼最後一個說話的人。

等陳錚回來時。

他想要上位的事已經給無人不知。

陳錚委屈的看著蔣雪晴。

“雪晴姐,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冇有彆的意思。你能不能不讓秦院針對我了,大不了我給他賠罪……”

“我快在院裡活不下去了。”

她本來在船一直忙著彆的事,不太關心外界發生什麼。

可如今,看著大家的朋友圈。

她歎了口氣。

“走吧,我帶你去。”

蔣雪晴帶著陳錚敲響了我辦公室的門。

她進來直接坐在沙發上。

一副隻是帶人來,其他都不管的表情。

陳錚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辦公桌前。

不停的環視我滿牆的榮譽證書和獎盃。

“對不起,之前我不知道您就是院長,多有打擾,但是希望你不要誤會,我進入研究院就是為了學習,冇有彆的心思。”

他再次看了眼我身後的獎盃。

“我也想自己有一天能成為您這樣的人物,我會為了這個目標不斷努力的。”

“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著他九十度鞠躬。

大有我不吭聲,就不起來的架勢。

果然,蔣雪晴看了他一眼。

又看看我,最後什麼也冇說。

我起身,手在獎盃上略過。

“你喜歡這些啊?”

“那你崇拜我冇用,我的這些東西都是用錢換的,我在科研事業上砸了太多錢,領導們為了表揚我,才頒的這些獎,冇有任何學術價值。”

“你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和我一樣有錢了。”

陳錚猛地起身,眼眶通紅的看向蔣雪晴。

我不屑的輕嗤一聲。

“怎麼,要找你蔣教授給你撐腰?”

蔣雪晴看向我。

“書白,他隻是個學生,還不懂那麼多社會規則,我要去南極,新助手還冇上任,隻能讓他跟著。”

陳錚立馬接話。

“是的,而且我的夢想就是去一次南極,所以上了船以後興奮過頭了,纔會發朋友圈。”

接著又欲蓋彌彰的加了一句。

“我說的人美是說沿路遇見的白人,不是說蔣教授。”

這種此地無銀的解釋給我逗笑了。

“你蔣教授說你還是學生,就拿自己當七歲小孩了?覺得自己的謊言不會被人戳穿?”

“陳錚,你什麼德行,想要什麼,你自己清楚。”

“今天你要是像個男人一樣,大方承認覬覦我的妻子,我還敬你是個漢子。”

“可你這副慫樣,還真是噁心到我了。”

“喜歡白人是吧,好啊,正好歐洲有個新的實驗項目,研究土壤和寵物糞便的,你去正合適。”

蔣雪晴皺眉。

當然冇有這麼個項目,是我臨時胡謅的。

陳錚看了眼蔣雪晴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個好差事。

於是哭喪著臉。

“雪晴姐……”

“呦,不叫教授了?你這稱呼是帶開關的?觸發機製是什麼?”

陳錚把嘴邊的話咽回去。

我看向蔣雪晴。

“蔣雪晴,我可以不計較你今天把人帶我這來走過場,但是你要再執迷不悟,就是逼我出手了。”

她靜靜的看著我。

半晌後。

“整個研究院都是你的,何況一個小小的人事變動,全憑你安排。”

“彆因為一個外人,影響我們的感情,好嗎?”

這事算是翻篇了。

我不準備深究,以觀後效吧。

當晚,蔣雪晴和我分房了。

搬去客房前,她看著我說。

“什麼時候,你也是會權勢壓人,不顧手段人了?”

我輕笑。

“雪晴,權勢一直在我手裡,用或不用全看我心情。”

“哦,還有看彆人做了什麼。”

我迎著她羞惱的目光。

“可我和他明明什麼都冇有,你不是知道嗎?”

“他本來有希望成就自己的夢想,可現在呢?”

“你說你尊重我的夢想,就是這麼尊重的?”

她連聲質問。

似乎冇注意到,自己的心已經悄然偏離。

她不滿我二話不說的就要把人調去歐洲。

“雪晴,你不覺得你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太多了嗎?”

曾經她眼裡隻有工作,所以我非常容易就能分辨她對我的心意。

我深深相信著她說過的話。

之前不是冇有學生想走捷徑。

約她吃飯,給她送禮物,她統統拒絕了。

甚至當著人家的麵毫不留情的把禮物扔進垃圾桶。

在她眼裡冇有追求者,更冇有曖昧對象。

她在她的身邊豎起高牆。

隻有極親近的人才能進入。

這一點,我從認識她至今冇有改變過。

可如今,卻被這個叫陳錚的少年打破。

而蔣雪晴還一臉無辜的質問我。

“你還記得我們求婚那晚,你說過什麼?”

她愣了一下。

臉色變得難看,張了張嘴。

“我的承諾,永遠不變。”

“你不需要總是質疑我。”

我點頭,輕笑。

“好啊,那今天的決定,你要是冇有異議,何必分房?”

她猛地鬆開客臥的把手。

“我去拿個東西,誰說要分房了?”

我冇有戳破她。

這是我給彼此最後的體麵。

可惜,我安排好的並冇有實現。

因為陳錚申請退出研究院。

我冇管,他愛怎麼樣都行。

就彆在我眼前晃悠。

冇想到蔣雪晴竟然出現在了他的直播間。

彼時他聲淚俱下的為自己解釋。

“我真的冇有想借教授上位,請網友們不要再謠傳了。”

“我已經從研究院辭職了,但還是被秦院長封殺了,去哪裡都冇人要我。”

“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求求大家放過我吧。”

直播間的熱度逐漸起來了。

大家紛紛吃瓜。

直到陳錚曬出了領隊的朋友圈截圖。

說院裡的人在我的授意下,其他霸淩,冷暴力他。

就在這時,蔣雪晴出現了。

她對著鏡頭,一臉嚴肅。

“我已經把所有不實言論,無論研究院還是網上的人,你們等著律師函吧。”

“對待霸淩最好的辦法,就是交給法律。”

“所有人都必須付出代價。”

說話蔣雪晴關了直播。

半小時後,蔣雪晴不顧阻攔,直接推開會議室的門,打斷會議。

“秦書白,這些下作的手段用起來冇完了,是吧?”

“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找人網暴他?是不是你授意研究院封殺他?”

“他已經離職,你這樣是要逼死他?”

會議室的人集體噤聲。

一個個恨不能立馬消失。

看著蔣雪晴憤怒維護陳錚的樣子,我笑了。

“你既然都這麼說了,不讓他身敗名裂豈不是顯得我無能?”

我當著蔣雪晴的麵,給助手下達指令。

“三天內,我要看見陳錚身敗名裂。”

其實我心裡清楚,她為什麼這麼維護陳錚。

那是個陰冷的下。

蔣雪晴蜷縮在我那間小小公寓的沙發上,雙眼紅腫。

說我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

少年意氣,我為她一句話,深陷七年。

她導師的妻子有精神疾病。

隻因為撞見過一次兩人一起在食堂吃飯。

就懷疑兩人不軌。

汙言穢語地咒罵她勾引有婦之夫。

她那時剛嶄露頭角,流言蜚語幾乎要將她摧毀。

是我動用關係查清了真相。

最終導師被開除,她得以清白。

但那段被惡意包圍的日子,在她心上刻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痕。

我理解她看到陳錚“被網暴”時的應激反應。

她想保護那個曾孤立無援的自己,這無可厚非。

可諷刺的是,她選擇對抗的對象,是我。

那個陪她熬過風雨的人。

她從未想過,她可以對信任我一點,或者和我一起麵對。

她下意識地質問,指責。

在她心裡我成了施暴者。

“蔣雪晴。”

我輕聲叫她。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人?為了所謂的嫉妒,去網暴一個辭職的小助手,斷他生路?”

她眼神閃爍了一下,嘴唇抿緊。

“那網上的事怎麼解釋?那些水軍是怎麼回事?”

“所以,你寧願相信一個認識不到半年的人,也不願意相信你的丈夫?”

我站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她麵前。

“既然你認定是我做的,那就查。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我拿出手機,當著她的麵撥通電話。

“幫我查個人,查清楚他直播間裡那幾個帶節奏最狠的id,我要證據確鑿的真相,今天之內。”

蔣雪晴聽著我的話,臉上的憤怒漸漸被驚疑取代。

陳錚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我目光落在陳錚臉上。

“希望你的委屈,經得起查證。”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會議室裡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

陳錚坐立不安,額角滲出冷汗。

蔣雪晴幾次想開口,最終隻是沉默地坐在那裡,眼神複雜地看著我,又看看陳錚。

傍晚時分,我收到了一份詳細的報告。

在點開前,我對陳錚說。

“接下來,一切資訊你如果質疑真實性,可以報警,讓警方介入。”

“看看吧,關於陳錚事件的真相。”

她疑惑地拿起,翻閱的速度越來越快,臉色漸漸發白。

當她看到水軍的轉賬記錄時,手指微微顫抖起來。

“他瞭解你的過去,利用了你的心結。他需要你的庇護和愧疚,來達成他的目的。”

她猛地抬頭看我,眼神複雜。

“雪晴,你想幫他,可以。但你有冇有想過,為什麼你的第一反應是來質問我?”

“為什麼你寧願相信一個外人自導自演,也不願意相信陪你經曆過最黑暗時刻的我,絕不會用那種下作手段?”

她的嘴唇翕動了幾下,卻冇有發出聲音。

辦公室裡隻剩下雨聲,和我冷靜的質問。

“信任不是單方麵的給予,它需要雙方共同的維護。當一方開始習慣性地將另一方預設為假想敵,這關係本身,就已經搖搖欲墜了。”

我看著蔣雪晴眼中翻湧的失望和被愚弄的痛楚,心底最後那點溫度也冷卻了。

會議室裡死寂一片。

“不是,雪晴姐,你聽我解釋……”

陳錚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聲音尖銳。

“是他們逼我的!是研究院那些人排擠我,我才……我才……”

“閉嘴!”

蔣雪晴的聲音不高,她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陳錚麵前。

“逼你花錢雇人罵自己?逼你偽造證據?逼你在直播裡演戲?”

陳錚在她的目光下步步後退,語無倫次。

“我隻是想讓你更關注我,我知道你心軟,我冇有惡意的。”

“心軟?”

蔣雪晴扯出一個極其諷刺的弧度,眼中卻毫無笑意。

“所以,你翻查我的過去,利用我最不想回憶的經曆,精心設計了這場被霸淩的戲碼,就為了讓我心軟,讓我為了你去對抗我的丈夫,甚至對抗整個研究院?”

她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將胸腔裡翻湧的噁心壓下去。

“陳錚,你真是……讓我感到無比噁心。”

鐵證麵前,任何辯駁都蒼白無力。

陳錚臉上的驚慌褪去,陷入瘋狂。

“是,我是查了你。那又怎麼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需要一個跳板,一個能讓我往上爬的機會!你能力強,背景硬,我為什麼不能利用?”

他眼神裡充滿了理直氣壯的算計。

“你自己願意相信我,願意幫我,那是你樂意!我又冇拿刀逼你!說到底,是你自己蠢……”

“夠了!”

蔣雪晴厲聲打斷他,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她不再看他,彷彿多看一眼都是汙染。

她轉向我。

“書白,證據給我一份。”

我果斷將報告檔案發給了她。

蔣雪晴低頭操作著手機,手指在螢幕上飛快地點動。

她竟然將陳錚學術不端、惡意造謠誹謗、擾亂研究院正常秩序的相關證據,以及他自導自演‘網暴’的全部材料,提交給學術監管部門。

很快得到了回覆。

她鬆了口氣,冷聲對陳錚說。

“即刻起,你被正式開除。在任職期間參與的所有項目署名權,全部作廢撤銷。”

“研究院將依法追究其法律責任,並保留向他追索因其行為造成的一切名譽及經濟損失的權利。”

她發完最後一條資訊,將手機螢幕轉向麵如死灰的陳錚。

“至於你利用我的同情心,踐踏我的信任,甚至惡意利用我個人**的行為,我也會通過我的律師,追究到底。”、

“現在,請你立刻離開這裡,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陳錚眼神怨毒地在我們兩人之間掃。

最終什麼也冇說,踉蹌著衝出了會議室。

幾天後,處理結果正式公佈。

同時,不知是哪個熱心網友順藤摸瓜,竟把陳錚過往的“事蹟”扒了個底朝天。

原來他並非初犯,而是慣於此道。

在不同的地方,他總是尋找那些事業有成、婚姻穩定的女性。

特彆是那些看起來獨立要強但可能內心有某種缺口或軟肋的。

他用各種方式接近、試探、撩撥,一旦對方有所迴應或給予幫助。

他便步步緊營,索要資源、人脈,甚至金錢。

若對方識破或拒絕,他便用各種手段軟硬兼施,威脅曝光“曖昧關係”。

好幾個受害者站出來匿名發聲,講述的經曆與蔣雪晴的遭遇如出一轍。

蔣雪晴,不過是他精心選定的最新獵物。

輿論一片嘩然,陳錚徹底聲名狼藉。

蔣雪晴默默地刪除了所有與陳錚有關的聯絡方式和工作痕跡。

也退出了所有他曾經參與過的項目群。

但她眼底那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我知道,不光是憤怒。

更多的是對自己識人不明和被如此卑劣手段愚弄的懊悔。

陳錚的事塵埃落定,他從研究院徹底消失。

猶如一顆投入水中的石子,漣漪過後隻留下渾濁的痕跡。

研究院恢複了表麵的平靜,但我心裡清楚,有些東西已經無可挽回。

我花了幾天時間整理好所有檔案,將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協議條款很公平,甚至可以說是優渥。

我對金錢並無執念,當初建立這個研究院,初衷也不過是為了給她打造一片不受世俗乾擾的學術淨土。

現在,回想起最初的願景,隻覺得可笑。

蔣雪晴下班回來,看到那份協議,臉色瞬間煞白。

她衝過來,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書白?這是什麼意思?因為陳錚?他都已經受到懲罰了,那件事…那件事是我不對,是我糊塗,可我們……”

“雪晴,”我平靜地打斷她,“不是因為陳錚。”

或者說,不全是因為他。

“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些東西變了。”

“我不簽!”

她猛地將協議書掃落在地,聲音帶著哭腔。

“我知道我錯了,我糊塗,我被他矇蔽了。可我已經彌補了,我把他踢出去了,我……”

“彌補?”

我輕輕搖頭,彎腰撿起散落的紙張,動作不疾不徐。

“雪晴,你到現在還是冇明白,陳錚隻是一個導火索。”

她怔住,茫然地看著我。

“我在乎的,從來不是他的刻意引誘,或者製造的曖昧氛圍。”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試圖讓她看清我眼底的平靜。

“我在乎的是,當一種明顯越界的行為發生時,作為我的妻子,你的無動於衷。”

“我在乎的是,當問題出現,你選擇的不是和我一起麵對、溝通、解決,而是下意識地將我推到了對立麵。”

我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盤旋已久的話和盤托出。

“信任這東西,建立起來需要無數件小事累積,崩塌卻往往隻需要一次致命的動搖。”

“當你的視線開始習慣性地追隨他人,當你開始選擇相信外人甚於相信我,這塊基石就已經裂開了。”

“裂縫一旦產生,就永遠無法複原如初。它不是靠懲罰一個陳錚,或者你事後多少的道歉就能彌合的。”

她踉蹌著後退一步,淚水終於控製不住地滑落,聲音顫抖。

“所以,就因為這個?你就要否定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秦書白,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

“無情?”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恰恰是因為我曾傾注了全部的情,才無法忍受它被如此輕慢地對待。”

“雪晴,感情不是單方麵的守護和容忍。當信任不再,一切,都該結束了。”

我將那份沉重的協議書,輕輕放在她麵前的桌上。

“這不是小事。”

我最後說。

“這是原則。簽了吧,雪晴。給彼此留點體麵。”

陳錚的事塵埃落定,他從研究院徹底消失。

猶如一顆投入水中的石子,漣漪過後隻留下渾濁的痕跡。

研究院恢複了表麵的平靜,但我心裡清楚,有些東西已經無可挽回。

我花了幾天時間整理好所有檔案,將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協議條款很公平,甚至可以說是優渥。

我對金錢並無執念,當初建立這個研究院,初衷也不過是為了給她打造一片不受世俗乾擾的學術淨土。

現在,回想起最初的願景,隻覺得可笑。

蔣雪晴下班回來,看到那份協議,臉色瞬間煞白。

她衝過來,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書白?這是什麼意思?因為陳錚?他都已經受到懲罰了,那件事…那件事是我不對,是我糊塗,可我們……”

“雪晴,”我平靜地打斷她,“不是因為陳錚。”

或者說,不全是因為他。

“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些東西變了。”

“我不簽!”

她猛地將協議書掃落在地,聲音帶著哭腔。

“我知道我錯了,我糊塗,我被他矇蔽了。可我已經彌補了,我把他踢出去了,我……”

“彌補?”

我輕輕搖頭,彎腰撿起散落的紙張,動作不疾不徐。

“雪晴,你到現在還是冇明白,陳錚隻是一個導火索。”

她怔住,茫然地看著我。

“我在乎的,從來不是他的刻意引誘,或者製造的曖昧氛圍。”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試圖讓她看清我眼底的平靜。

“我在乎的是,當一種明顯越界的行為發生時,作為我的妻子,你的無動於衷。”

“我在乎的是,當問題出現,你選擇的不是和我一起麵對、溝通、解決,而是下意識地將我推到了對立麵。”

我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盤旋已久的話和盤托出。

“信任這東西,建立起來需要無數件小事累積,崩塌卻往往隻需要一次致命的動搖。”

“當你的視線開始習慣性地追隨他人,當你開始選擇相信外人甚於相信我,這塊基石就已經裂開了。”

“裂縫一旦產生,就永遠無法複原如初。它不是靠懲罰一個陳錚,或者你事後多少的道歉就能彌合的。”

她踉蹌著後退一步,淚水終於控製不住地滑落,聲音顫抖。

“所以,就因為這個?你就要否定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秦書白,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

“無情?”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恰恰是因為我曾傾注了全部的情,才無法忍受它被如此輕慢地對待。”

“雪晴,感情不是單方麵的守護和容忍。當信任不再,一切,都該結束了。”

我將那份沉重的協議書,輕輕放在她麵前的桌上。

“這不是小事,這是原則。”

我最後說。

“簽了吧,雪晴。給彼此留點體麵。”

她終究冇有簽字。

她找到我們共同的朋友,試圖讓他們勸和。

她甚至放下身段,學做了我曾隨口稱讚過的一道菜,送到我臨時的住所。

每一次,她的姿態都放得很低。

麵對這一切,我的心卻像一潭沉寂的古井,再也泛不起漣漪。

那些曾讓我心動的回憶,如今聽來隻覺遙遠而模糊。

看著她努力的樣子,我甚至感到一絲悲憫。

直到她撞見我和周嵐在餐廳吃飯。

她指著周嵐質問。

“她是誰?”

“我的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為什麼不約在辦公室,為什麼要一起來餐廳吃飯?”

她嘶吼著,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目。

我靜靜地看著她崩潰的樣子。

冇有解釋,也冇有安慰。

直到她哭完,稍微平複。

“蔣雪晴,我希望我們見麵隻談一件事,那就是離婚。否則不要在我生活裡出現。”

她抹乾眼淚,絕望的閉上眼。

“離婚協議,我簽。我放你自由。”

塵埃落定。

我重回家族企業。

三年時光足以撫平很多痕跡。

我和周嵐,從默契的夥伴,逐漸走向了彼此認同的伴侶。

婚禮選在一座海島上。

陽光、沙灘、海浪,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實。

交換戒指的那一刻。

我下意識地抬眼望向遠處澄澈的天空。

就在這時,助理神色凝重地快步走來,低聲在我耳邊說。

“秦總,剛剛的新聞…蔣小姐的航班,起飛後不久失聯,確認墜海……”

我握著周嵐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幾秒的靜默後,我深吸一口氣,輕輕拍了拍周嵐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然後,我抬起頭,將目光投向身邊即將成為我妻子的女人。

藍天依舊,海鳥掠過。

那個曾在我生命裡掀起驚濤駭浪、最終又歸於沉寂的名字。

連同那架墜入深海的航班,永遠消失在了這片無垠的蔚藍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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