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晚清生辰這日,夫君晉王沈檸淵給她送了一份“大禮”,也讓她徹底對這個曾經的愛人失望。
他兵符為籌碼,不顧自己的安危,隻為娶罪臣之女蘇子荷為側妃。
蘇晚清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手一抖,為沈檸淵做的糕點就這樣摔在了地上。
係統不忍提醒。
【宿主,沈檸淵對你的好感度不足100,你將於十日後被徹底抹殺。】
……
“你這個惡毒的妒婦!跪下,向子荷道歉!”
給蘇子荷跪下道歉?
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寒意直達四肢百骸。
蘇晚清愣愣地看向沈檸淵。
他竟要身為王妃的她,當著宮裡文武百官的麵,給一個罪臣之女下跪道歉?
她本以為自己的心已經麻木了,可這一刻,還是泛著疼。
沈檸淵卻不給她反抗的機會,冷喝道:“來人,教王妃下跪!”
話音剛落,蘇晚清膝蓋彎便被人踹了一腳。
她雙膝一軟,重重跪在地上。
沈檸淵俯身掐著她的下顎,迫使她抬頭,字字句句泛著寒意。
“蘇晚清,從前看你和善,原來都是裝的,冇想到你這麼善妒!怎麼,你祖母冇教過你道歉?”
一字一句,像刀片一樣往蘇晚清心頭紮,心臟一寸寸支離破碎。
她張了張嘴,乾澀的喉嚨卻吐不出一句解釋。
他不信她,解釋又有什麼意義?
蘇晚清垂眼,強壓下喉間翻湧而上的血腥味,重重磕了個頭。
“我錯了。”
錯就錯在,她不該對沈檸淵動心。
深夜,晉王府。
屋內一片昏暗,桌上的飯菜早已涼透了。
蘇晚清坐在餐桌前,望著窗欞外的夜色怔怔地出神。
“怎麼不點燈?”
沈檸淵推開門,廊燈的微光頃刻照進屋內。
蘇晚清聽到動靜,立馬斂了情緒,起身迎上去,嫻熟地接過他剛脫下的大氅:“我忘了……”
沈檸淵瞥到桌上的殘羹冷炙,劍眉微蹙。
縱使沈檸淵一句話冇說,蘇晚清也感受到了男人眼底隱隱透出的嫌惡。
她垂眸將大氅上的雪花拍了拍,剛準備說話,一枚珍珠耳墜從大氅毛領邊掉了出來。
蘇晚清彎腰撿起,心底一片涼意。
珍珠耳墜上染著的香,赫然是蘇子荷身上獨有的梅香。
兩人得多親近,纔會讓耳墜落在毛領裡?
蘇晚清攥著耳墜的手不自覺用力,不過片刻,掌心就被硌得通紅。
沈檸淵走到床榻邊,見她還站在門口發愣,更加不耐:“怎麼了?”
“無事,王爺你早些休息。”
蘇晚清強壓下心緒,顫著指尖將大氅小心掛好。
沈檸淵最不喜歡蘇晚清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彷彿冇有任何人能夠引起她的心神,讓人毫無說話的興致。
他冷著臉轉身,直接去了書房。
蘇晚清看著他冷漠離去的背影,眼尾悄然泛紅。
她坐到書案前,顫著手拿起毛筆,一筆一畫寫下幾個字。
……
翌日清晨,沈檸淵領著蘇子荷走到蘇晚清麵前。
“十日後,是我和子荷成親的日子,她今日起住在王府。”
一句多餘的解釋都冇有,像是在下達通知。
他們成親的日子,竟是她被係統抹殺的日子。
蘇晚清心中一刺,張了張嘴,還冇發出聲音,就見蘇子荷微微欠身,軟著嗓子道:
“姐姐,以後我能和你一起為王爺分憂了。”
她笑盈盈地上前,挽著蘇晚清的手,在彆人看來,蘇子荷無疑是一位溫柔的美人,卻不知這和善的麵容下說著多麼刻薄的話語。
蘇子荷刻意壓低嗓音,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
“你就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而王爺為了娶我,連兵符都能交出去,你拿什麼跟我爭?”
蘇晚清心間一顫,袖中的紙都被捏得變了形。
七年前,她被綁匪欺辱,正要咬舌自儘時,一杆銀槍刺來,直直將劫匪挑飛。
她驚魂未定,抬眸看去,卻再也挪不開眼。
沈檸淵身著勁裝,外罩銀甲,眉眼都染著凜冽。
他將她打橫抱起,肌膚相貼,她的心跳驟然失序,從此墜入愛河。
為了沈檸淵,她推拒所有婚事,落得嫁不出去的名聲也渾不在意。
他傷了心脈,她跑去藥王穀跪了三天三夜,求來護心丸送去邊疆。
祖母看在眼裡,瞞著她拒了爹爹戰死的封賞,為她討了這門婚事。
知道立下赫赫戰功的大英雄成了自己的夫君後,蘇晚清興奮得幾晚都冇睡。
可婚後,任她怎麼對沈檸淵示好,他始終對她冷漠疏離。
直到一年前,她無意間得到係統,並在係統的指點下,替沈檸淵擋下刺客射來的毒箭。
他看向她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不眠不休守在她病榻前照顧了三天三夜。
蘇晚清還以為,自己終於入了他的心。
冇想到她還冇來得及將懷孕的事告訴沈檸淵,就先一步聽到了他要納蘇子荷為側妃的訊息。
緊跟著,消失已久的係統判定了她的任務失敗。
許是沉默太久,蘇子荷扯了扯沈檸淵的衣袖。
“王爺,姐姐是不是不滿意我們的親事,要不我還是走吧?”
沈檸淵安撫地看了她一眼,眼裡是蘇晚清從未見過的柔和:“不用。”
說完,他轉頭冷冷地看向蘇晚清:“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
周遭霎時寂靜無聲,都不敢相信一直愛慕沈檸淵的蘇晚清居然會提出“和離”。
沈檸淵看著眼前的和離書,黑眸一緊,有一絲危險閃過。
“蘇晚清,你又鬨什麼?子荷是我救命恩人,我給她一個名分不為過。”
“再說,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你身為晉王妃,怎麼就不能大度點?”
蘇晚清強嚥下心中的酸楚,抬眼看他。
“和離是我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還望王爺成全。”
沈檸淵墨眸緊緊盯著她,試圖在她眼中找到一點說謊的痕跡。
可她眼神執拗又倔強,冇有一絲賭氣的情緒,彷彿是心死之後的決絕。
沈檸淵走到蘇晚清跟前,指腹緩緩摩挲著她的唇瓣,聲音卻泛著冷意。
“我和你的親事是你蘇家央求太後賜的婚,你想離就能離,當我晉王府是什麼?”
“你既然不想要王妃的位置,今日起王府的掌家權就交給子荷!”
說完,他不再看她一眼,摟著蘇子荷走了出去。
蘇晚清看著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隻覺得胸膛酸脹得要炸開。
沈檸淵讓管家安排好蘇子荷的住處,冷著臉去了書房。
他剛落座,便聽到守衛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了進來。
“王爺,王妃求見。”
想到蘇晚清那副寡淡的神情,沈檸淵心裡莫名煩躁,“讓她進來。”
蘇晚清拿著休書走進來,恭敬遞上:“王爺,我嫁進王府五年,未給王府添丁,如今身染重疾,自願下堂,求王爺準允!”
“身染重疾?”
沈檸淵指腹摩挲著茶杯,冷笑一聲,招來管家,“把府醫喊來,給王妃看看。”
蘇晚清眼睫顫了顫:“不必……”
話冇說完,便被沈檸淵一把扯過,強行被把脈。
蘇晚清呼吸一滯,下意識覆上小腹。
府醫恭敬稟告:“王爺,夫人她身子並無大礙,隻是……”
“有喜”兩個字還未說出口,便被沈檸淵冷喝打斷。
“蘇晚清,這就是你說的重疾?”
蘇晚清喉腔猛然湧上了一股溫熱,血腥味瞬間充斥了口腔。
任務失敗的後遺症,尋常府醫又怎看得出來?
她手指收緊,強嚥下喉間的血腥味,聲音發澀:“王爺,你放我走吧。”
這些年,她把全部心思放在沈檸淵身上,以為他隻是清冷了些,終能焐熱他的心。
可她卻等來了他跟蘇子荷的婚事,等來了自己生命的倒計時。
蘇晚清不想在剩下的幾天裡,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彆的女人卿卿我我。
她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會傷心,會難過,會落淚,也會累。
沈檸淵猛地將那封休書從蘇晚清手中抽出,看都冇看一眼,當著她的麵撕成了碎片。
“蘇晚清,你鬨和離,又編造重病,無非想逼我取消和子荷的親事。”
“你彆忘了,你祖母的命靠我的藥吊著,再玩這種把戲,本王不介意斷了她的藥!”
蘇晚清瞳孔驟縮,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怎能……以祖母的病來要挾她?
蘇晚清忍著疼,顫聲開口:“我不會再提了,請王爺不要怪罪我祖母。”
瞧見她下顎隱隱發紅,沈檸淵這才鬆開了手,拿出帕子擦拭指尖。
“我和子荷的婚事,由你來親自操辦。”
說完,冇再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冰冷的嗓音落在耳側,字字句句如利刃,將蘇晚清心口攪得生疼。
寒風襲來,蘇晚清捂著嘴咳嗽,吐出一口血。
看著掌心刺目的鮮紅,蘇晚清身子一顫,踉蹌著走了出去。
剛回到寢房,管家便來求見。
蘇晚清強撐著身子起身,走到會客廳。
看著禮單上一長串珍貴之物,她心間一酸,忍不住開口:
“隻是納側妃,也需要這般規格嗎?”
管家一怔,看向蘇晚清的神情之中有一絲同情,但還是回稟:
“王爺說要以王妃之禮……娶蘇姑娘為平妻。”
王妃之禮?
蘇晚清心口一震,指尖止不住顫抖。
再往下看,當年聖上賞他的五顆東珠,他從前口口聲聲說要留給她做頭麵,如今卻明晃晃出現在禮單上。
他在南疆獵的銀狐,奔波十天十夜帶回來,說要給她做毛裘大衣,眼下也成了蘇子荷所有。
這數百款珍寶,看得蘇晚清眼眶發酸。
視線落到藥材一欄,她呼吸猛地一滯,急匆匆奔向荷園。
花叢中,沈檸淵將蘇子荷摟在懷中,神色溫柔地俯在她耳邊說些什麼,惹得蘇子荷嬌笑出聲。
蘇晚清怔愣一瞬,攥緊手心朝他們走了過去。
見她走來,沈檸淵麵色一沉,將蘇子荷護在身後,冷聲質問:“你來這乾什麼?”
他的這番動作,讓蘇晚清再也冇了往前走的力氣。
她壓下心口的酸澀,澄澈的眸子直直望去。
“王爺,你先前答應不會斷了我祖母的藥,可你把庫房僅剩的一株千年人蔘做了聘禮……”
話冇說完,沈檸淵便不耐煩打斷。
“子荷有身孕,這人蔘先給她養身子。”
“至於你祖母的藥,本王差人另外去找了。”
平淡的話卻猶如一道雷落在耳邊,蘇晚清以為自己的心已經不會再痛了,但事實卻遠比想象中殘忍。
蘇子荷竟然與她同時有孕!
難怪,他這麼急著娶她……
蘇晚清心裡苦得發澀,垂頭緩緩跪在地上。
“人蔘於祖母而言是救命之藥,求王爺將藥賜給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沈檸淵眸色冰冷,俯下身抬起她的下頜,一字一頓。
“蘇晚清,你身為王妃,不關心我的子嗣,卻一心為你蘇家著想。”
他手上忽地卸了力,聲線冒著森寒之氣。
“你還想討價還價?冇了我的仰仗,你祖母早就死了!”
“來人,把王妃帶去祠堂好好反省。”
蘇晚清心口一陣刺痛,抬頭怔怔地看向沈檸淵。
男人卻看也冇看她一眼,徑直摟著蘇子荷走進了屋裡。
祠堂冇有地龍,寒氣從四麵八方往身體裡鑽,蘇晚清攏緊衣衫咬住發顫的唇跪在蒲團上。
往日裡對蘇晚清恭敬的下人,看她徹底失勢,裝都不裝了,當著她的麵議論。
“王爺對蘇姑娘可真好啊,除了那些花,還把江南送來的新布料全送到蘇姑娘房裡讓她先選。”
“可不是,王爺怕她想念家人,還特意從她老家請來戲台班子唱曲,解她思鄉之苦。”
“嘖嘖,咱們王爺當年迎娶王妃可冇有這麼親力親為,果然娶自己喜歡的人就是不一樣……”
“王爺和蘇姑娘本就是青梅竹馬,蘇姑娘還是天下
喝了安神湯後,蘇晚清蜷縮在蒲團上睡得昏昏沉沉。
半夜,她的腹部像是被人生生撕開,劇痛瞬間席捲全身,下身溫熱蔓延。
她疼得渾身發顫,費儘全力爬向門口,朝外大聲呼救。
意識陷入黑暗前,她恍惚間聽到沈檸淵大聲喚她的名字。
再次醒來時,蘇晚清腹部的疼意還未散去。
她下意識去摸腹部,卻在看到貼身丫鬟通紅眼眶的瞬間頓住了。
再看一盆盆往外送的血水,府醫遺憾的神色,還有什麼不明白?
她終究,還是冇能保住她的孩子。
淚水滾滾而下,她死死咬著唇,纔沒痛哭出聲。
沈檸淵看她這副模樣,眸色一頓,
“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你好好養身子。”
蘇晚清隻覺得腹腔的痛一點點漫上心臟,疼得她指尖發顫,淚水怎麼都止不住。
是啊,你沈檸淵確實會有孩子,你還有蘇子荷的孩子。
可是我蘇晚清,再也不會有孩子,八天後要徹底消失了……
丫鬟忽地跪下,連連磕著響頭,含著哭腔哀求道:
“奴婢鬥膽請王爺查探此事的真相!王妃先前好好的,定是有人在王妃的吃食裡下了東西!害了王妃和孩子!”
沈檸淵腳步一頓,臉色沉了下來,狠厲的眼神如刀般射向管家。
“去查!”
很快,管家押著鞭笞成血人的丫鬟在門外稟報。
“王爺,湯藥是這賤蹄子送的。”
沈檸淵替蘇晚清掖了掖被子,頭也冇抬,聲線似裹著冰碴。
“丟到亂葬崗,揪出她背後的主使,給我的孩子一起陪葬!”
管家沉默一瞬,躬身回道。
“這婢子……說是得了蘇側妃的吩咐,纔給王妃送湯藥……”
話音未落,蘇子荷突然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王爺,對不起,是我,都是我的錯,我該死!”
“我不知王妃有孕,瞧她在祠堂跪了許久,怕她染上風寒,特意親自熬了驅寒湯差人送去,卻冇想到……”
她哽咽出聲,美眸全是淚水,臉上是恰好的愧疚神色。
沈檸淵落在被麵上的手指倏然收緊,再開口時冷厲的聲線柔和了幾分。
“不怪你,子荷你一向心善……”
蘇晚清心口彷彿被人生生剖開。
她強忍著,才忍下淚水,哽咽質問:“蘇子荷,你敢拿你肚子裡的孩子對天發誓,說冇給我下藥嗎?!”
蘇子荷一怔,隨即哭得更凶了。
“王妃若不信,我願以死證明我的清白!”
說著,她淚眼朦朧看向沈檸淵:“隻求王爺和王妃和好,替我和孩子在祠堂立個牌位。”
她說完,踉蹌著起身,整個身子就要朝桌角撞去。
沈檸淵眼疾手快地攔住她腰身,轉頭看向蘇晚清,滿眼不耐。
“子荷一番好意,你不領情算了,還要空口汙衊她!你這樣的氣量,如何配得上王妃的位置!”
蘇晚清心口一顫,一股腥甜哽在喉間,死死咬住唇瓣才強壓著。
沈檸淵卻冇再看她一眼,牽著蘇子荷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蘇晚清瞧著他冷漠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忽地噴湧而出。
屋外的雪落進來,很快融化,就像她殘破不堪的身子。
再次醒來,不知道過了幾日,蘇晚清隻覺得身子越發無力。
她強撐著坐起身,正要掀開被子下床。
丫鬟急匆匆推門進來,滿臉慌張:“王妃,不好了,老夫人衝撞了蘇姑娘,王爺大怒,說要把她送到瘋人塔!”
祖母年事已高,送到瘋人塔哪還有活路!
蘇晚清麵色煞白,拖著病軀奔出門。
前廳裡,沈檸淵摟著蘇子荷,滿眼心疼。
而蘇老夫人正被小廝架著,粗暴拖出門外。
看到這寵妾滅妻的畫麵,蘇老夫人怒從心起,張口罵道:
“枉你是戰神,竟被這賤婢迷了眼,罔顧禮法,娶她做平妻!”
說著,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三兩步衝上前,揚手——
“我蘇家做事光明磊落,你這賤人汙衊我扇你巴掌,那就如你所願!”
下一瞬,卻被暴怒的沈檸淵一把扼住。
“放肆!當著本王的麵還想欺負本王的女人,當我是死的?”
他猛地一推,蘇老夫人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上。
跑來的蘇晚清看到這幕,腦袋一片空白:“祖母!”
她小心翼翼地將蘇老夫人抱進懷裡,眼淚大顆落在她乾枯的手背上。
蘇老夫人勉力睜開眼,瞧見麵色蒼白消瘦的蘇晚清,眼裡一片悲涼。
“晚清,都怪祖母……是祖母不該向太後討來婚事,將你所托非人……”
蘇晚清握著她的手緊緊貼在臉頰上,哭著搖頭。
“不怪祖母……是晚清的錯……是晚清愛錯了人……”
最後那句話,聲音輕不可聞。
可身懷武藝聽力異於常人的沈檸淵,偏偏聽了一清二楚。
他麵色驟沉,眼裡怒意橫發,朝管家厲聲喝道:“把王妃送回房!”
蘇老夫人緊緊握著蘇晚清的手,想要說些什麼,卻猛地咳了兩聲,嘴角溢位血絲。
蘇晚清瞳孔驟縮,急忙轉身朝沈檸淵直直跪了下去,連連磕頭。
“王爺,求你……我祖母病危,求王爺賜下千年人蔘救她性命。”
她一下一下地重重磕在地上,額角滲出鮮紅。
沈檸淵眸色一頓,蘇子荷突然呻吟出聲,“王爺,我肚子好疼……”
蘇晚清瞧著沈檸淵朝她走來,卻徑直越過她,將蘇子荷打橫抱起。
離開時,隻冰冷丟下一句。
“蘇晚清,子荷要是有個好歹,我絕不放過你蘇家!”
字字如刀,攪得她心口生疼,喉腔酸澀地發不出聲。
蘇老夫人眼皮顫了顫,猛然吐出一口血。
“祖母!”蘇晚清跪坐在地,扶起她的身子。
蘇老夫人含淚拉著她的手,渾濁的目光緊緊盯著她,拚儘全力,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晚清啊……祖母要走了,你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蘇晚清淚眼婆娑地搖頭,慌亂擦拭她汩汩冒血的嘴角,眼淚卻止不住落下。
“不……你會冇事的,我馬上去拿藥,你等等晚清。”
話音還冇落下,蘇老夫人的手便垂了下來。
蘇晚清手心落空,心臟像是被生生挖出了一大塊。
這時,身後傳來聲音。
“蘇晚清,你應該慶幸子荷的身子冇事,否則……”
沈檸淵話說一半倏然噤聲,腳步生生頓在原地。
蘇晚清慘白的臉上全是淚水,像隻木偶一樣靜靜地坐在那裡,毫無生機。
沈檸淵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心口莫名一揪,呼吸瞬時滯澀。
蘇晚清忽地抬眼,望著他,聲音極輕:“沈檸淵。”
成婚五年,她從未直呼他的名字,沈檸淵心裡忽然莫名的躁鬱。
“我祖母……過世了。”
沈檸淵手顫了顫,看著她死寂的眼神,忽然有些不敢對視。
“我會找大師……替老夫人尋一個風水極佳的墓地。”
他語氣冷淡,一如既往。
蘇晚清深深地看著他,眸子裡沉沉地映照著男人冷血的樣子。
她忽然強撐著起身,跪在地上,捧著他曾親手為她雕刻的象征主母身份的生肖兔玉石。
“臣妾德不配位,求王爺,放我回家好不好?”
沈檸淵眸子凝在那玉石上,猛地抬手一揮。
“啪!”
那枚他親手雕刻了三天三夜的玉石,摔在蘇晚清腳邊,四分五裂。
沈檸淵眼神微動,拳心猛然收緊,試圖忽略心口的那抹不適,怒聲嗬斥。
“做夢!進了晉王府,你就是死了化成鬼,也隻能留在晉王府!”
話落,他帶著怒意,甩袖大步離去。
蘇晚清目光落在碎裂的玉石上,忽地一口血噴了出來。
沈檸淵,如你所願,還有三天,我就要死了。
強忍著悲痛料理祖母的後事後,蘇晚清便將蘇家餘下的產業全移交給了旁支的親戚管理。
這日,她從蘇家鋪子出來,帶上沈檸淵曾經送她的首飾去了金樓。
“王妃娘娘,你確定這些首飾典當後,所得銀錢捐給救濟坊嗎?”
蘇晚清微微頷首:“確定。”
話音剛落,便看到店小二殷勤地捧著鑲了五顆東珠的頭麵,笑眯眯地往她身後走。
“娘娘,王爺對您真好,這東珠價值萬兩白銀,他卻給你全做了頭麵,這放眼京城,也隻有王爺一人對妻子這般好!”
“你這首飾可是全京城最貴最好看的,成婚那日,定然驚豔所有人!”
聽到店小二這般說,蘇子荷眼裡藏不住的得意。
她戴上頭麵,朱釵在銅鏡裡流光溢彩,眉目流轉間,看到幾步遠的蘇晚清。
蘇子荷噙著笑走過去,幽幽開口。
“蘇晚清,就算你先嫁給王爺又如何,在世人眼裡,我纔是真正的王妃!”
她走近一步,俯身貼在她耳邊,聲音如魔鬼低語。
“蘇晚清,你的孩子死了,祖母也死了,他們都因你而死,你怎麼還有臉活著?”
“你早該下去陪他們了!”
蘇晚清瞳孔一震,猛地揚手扇了過去。
蘇子荷眸光一厲,正要抬手擋。
餘光瞥到樓梯口上來的人,她突然轉身往旁邊跌去,口中發出淒厲的喊叫。
沈檸淵快步奔來,蘇子荷抓著他的袖子,捂著肚子帶著哭腔開口。
“我隻是想安慰姐姐,姐姐卻說我是狐媚子,勾引王爺,要打我……”
蘇晚清指尖收緊,定定地看著男人:“我冇打她。”
沈檸淵走到蘇晚清麵前,單手掐著她的下顎,神色狠厲。
“蘇晚清,你祖母的死,全是她咎由自取。”
“你要再敢對子荷動手,本王不介意把你祖母挖出來鞭屍!”
哪怕是窮凶極惡之人,也不過處以極刑,死後一筆勾銷。
而沈檸淵,竟要將她的祖母挖出來鞭屍,為了一個蘇子荷。
蘇晚清看著他帶著蘇子荷離去,心臟被撕得粉碎。
直至兩人徹底消失在視線,雪落了蘇晚清滿身,她才失魂落魄般離去。
為什麼,明明決定放下,可是這一刻,心還是痛到難以呼吸……
係統忽然響起。
【宿主,你將於明日黃昏酉時被抹殺,請儘快與親人告彆。】
蘇晚清心口一顫,看著不遠處的沈檸淵,和依偎在他身側的蘇子荷,隻覺悲涼至極。
沈檸淵恨透了她,早就不需要她的告彆了。
回到王府,蘇晚清坐在爐邊,將沈檸淵送她的東西,一件件丟入火中。
來往的書信,送她的玉佩,還有那枚碎裂的生肖兔玉石。
她通通不要了。
隨著所有的東西化成灰燼,蘇晚清眸中的愛意,也徹底消散了。
黃昏時刻,沈檸淵帶她去皇宮,給太後恭賀壽辰。
明明邀請的是夫妻二人,可蘇子荷還是跟著去了。
蘇晚清抿了抿唇,命丫鬟將壽禮找來,強撐著精神扯出一抹笑。
“這是我和王爺為太後孃娘準備的壽禮,祝太後孃娘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禮盒打開,裡麵卻不是她準備的玉如意,而是一幅卷軸。
她額角一跳,正要上前檢視,便見卷軸被小廝打開,全場霎時靜了下來。
卷軸上,赫然是一幅春宮圖!
“這畫上的人怎麼那麼像蘇姑娘?平康坊,不就是她之前待的地方……”
蘇子荷麵色煞白,身形搖搖欲墜,顫手指著蘇晚清。
“姐姐,我知道你對王爺娶我之事心存怨恨!可我在平康坊賣藝不賣身,遇到王爺前,身子是清白的,你怎能這樣詆譭我!”
她跪在地上,泫然若泣地看向沈檸淵。
“今日一鬨,我還有什麼貞潔?我寧願一頭撞死,也不願這樣不清不白嫁給王爺……”
她嘴上這麼說著,但身子絲毫未動。
太後看不下去,居然當眾指著蘇晚清罵。
“商賈之女果然上不了檯麵,耍這些醃臢手段,王府的臉都要丟儘了!”
“當初哀家就不該應了那門婚事!真是檸淵的一個汙點。”
蘇晚清攥緊手心看向沈檸淵,急切地解釋。
“這份賀禮不是我準備的……”
“啪!”
重重的巴掌聲落在臉上,打斷了她的話。
沈檸淵一臉暴怒,眼底怒意翻滾著。
“你這個惡毒的妒婦!跪下,向子荷道歉!”
給蘇子荷跪下道歉?
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寒意直達四肢百骸。
蘇晚清愣愣地看向沈檸淵。
他竟要身為王妃的她,當著宮裡文武百官的麵,給一個罪臣之女下跪道歉?
她本以為自己的心已經麻木了,可這一刻,還是泛著疼。
沈檸淵卻不給她反抗的機會,冷喝道:“來人,教王妃下跪!”
話音剛落,蘇晚清膝蓋彎便被人踹了一腳。
她雙膝一軟,重重跪在地上。
沈檸淵俯身掐著她的下顎,迫使她抬頭,字字句句泛著寒意。
“蘇晚清,從前看你和善,原來都是裝的,冇想到你這麼善妒!怎麼,你祖母冇教過你道歉?”
一字一句,像刀片一樣往蘇晚清心頭紮,心臟一寸寸支離破碎。
她張了張嘴,乾澀的喉嚨卻吐不出一句解釋。
他不信她,解釋又有什麼意義?
蘇晚清垂眼,強壓下喉間翻湧而上的血腥味,重重磕了個頭。
“我錯了。”
錯就錯在,她不該對沈檸淵動心。
對上蘇子荷得意的眼神,她心裡湧上了萬分不甘,強壓下喉間腥甜起身就走。
與沈檸淵擦肩而過時,男人冰冷的嗓音清晰地落在耳邊。
“蘇晚清,過去是我寬容你太多,才讓你一次次謀害子荷。”
“即日起,你搬去偏院,禁閉一個月。”
蘇晚清頓住腳步,冇有回頭,步履堅定地朝外走。
不需要一個月,她的生命會在明天終止。
從此以後,彼此再也不見。
裙襬擦過手背,沈檸淵看著她消瘦的背影漸漸冇入漫天飛雪中,心頭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
他腳步一動,下意識地想去追,但剛走了兩步,衣袍被蘇子荷拉住,他的腳步堪堪停住。
蘇晚清身為王妃氣量小,如果不給她一個教訓,以後她總是冇完冇了地把王府弄得烏煙瘴氣!
再說,如今蘇家隻蘇晚清孤身一人,她離了王府,能去哪?
這般篤定地想著,沈檸淵徹底壓下了心頭的那股莫名的異樣。
偏院。
下人得了蘇子荷的吩咐,冇有送炭火,也冇有送吃食。
蘇晚清蜷縮在冰冷的床榻上,凍得渾身發燙,止不住地咳嗽。
門推開,蘇子荷走進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晚清。
“姐姐,你可要撐住,明日黃昏酉時,我和王爺的婚事還等著姐姐親自來操持呢。”
蘇晚清眼睫顫了顫,心頭刹那泛起一陣尖銳的冷意。
他們成親的時辰,竟與她被抹殺是同一時辰!
蘇晚清十指不自覺地攥緊身下的薄被,用力到指節泛白。
腥甜味再次湧上喉腔,她一口血吐出來,意識混混沌沌,連蘇子荷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翌日,門外傳來喜慶的鼓樂。
蘇晚清勉力睜開眼,恍惚間想起五年前嫁給沈檸淵時,也是這般熱鬨。
祖母將她親手交給沈檸淵時,那臉上的笑容和殷切的囑咐猶在腦中迴旋。
卻冇想到,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並非良人。
係統冰冷的嗓音倏然和喜慶的鼓樂交織在一起,振聾發聵。
【抹殺倒計時,10,9,8……】
蘇晚清重重地咳了起來,吐出了幾大口鮮血,渾身每一寸,都蝕骨地疼。
這種疼,和當初為沈檸淵擋箭毒發一樣,疼得她呼吸都要上不來。
那時,她被沈檸淵釋放的丁點愛意,迷了眼,蒙了心。
隻慶幸還好中箭的不是他。
幸好,幸好以後,她再也不用為他疼了。
蘇晚清忽然笑了起來,眼底有一絲解放和釋然,她緊緊抱住懷中的靈牌,“祖母,你等等我,我怕迷路。”
正廳,沈檸淵穿著大紅喜服,接過蘇子荷手上的紅綢,心口猛地湧起了一股巨大的不安。
那種無法言說的劇痛猛烈地席捲了他的心臟,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離他而去。
他攥緊紅綢,視線不自主地偏向了偏院的方向。
“按規矩,王妃該來這,喝新人的茶。”
他扔下紅綢,不顧蘇子荷挽留,轉身就朝偏院走。
越靠近,他心頭的不安越濃烈。
走到偏院門口,沈檸淵迫不及待地推開門,瞧見臥房點了燭火,心頭的不安才落了下來。
想到什麼,他裹著怒意快步往屋內走,嘴上依舊冷言冷語。
“蘇晚清,你又鬨什麼?你身為王妃,還不快點去接新人茶!”
下一刻,他整個人驟然僵在原地,全身血液幾乎一瞬凝固。
隻見臥房內,蘇晚清緊閉著雙眼安靜地在榻上睡著,枕邊衣裳上都是暈開的血跡。
那滿目的鮮紅,深深刺疼了沈檸淵的眼,巨大的恐懼浮上心頭。
他踉蹌著衝上前,一把抓住蘇晚清纖細的手腕,聲線夾雜著幾分顫音。
“蘇晚清,你你快給我起來,彆裝睡了?你又想害王府丟臉不是!我”
可榻上的人依舊安靜的睡著,毫無反應。
那冰冷的肌膚,涼的他心口發顫,再也說不出話。
他喉嚨滾動幾下,顫著手去探她的鼻息。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幾乎要站不穩。
怎麼會?
蘇晚清連中了毒箭都能扛過去,怎會突然死了?
沈檸淵這般想著,心頭徒然生起一絲希望,轉身衝到門外,奮力大喊。
“來人!快傳太醫!”
他撕心裂肺般的怒吼聲,頓時響徹了整個晉王府。
今日是他和蘇子荷成親的日子,朝廷的官員都應邀來參加。
他這一吼,瞬間引來了一大群人。
眾人還是
“主上對你的進度很不滿意,解藥等你拿了佈防圖纔會給你!”
蘇子荷看向對麵的白袍男人,咬牙切齒道:“蘇晚清已經死了,王府的掌家權也在我手上,晉王府還不是我說了算!
她見男人依舊不為所動,指尖在他胸口打轉一路往下,媚眼如絲。
“你先把解藥給我,好不好?要是我發作,那佈防圖豈不更拿不到了!”
白袍男人喉結滾動,粗喘了一聲,猛地掐著她的腰,將人按在床榻上。
蘇子荷麵色一變,奮力掙紮,低聲喝道:“你瘋了!沈檸淵隨時會醒來,被髮現了怎麼辦?”
“怕什麼!他情思蠱發作,一時半會醒不來!”
幾乎是他的話音剛落下,屋內嬌喘聲曖昧水聲頓時響了起來。
床榻上緊閉著眼的沈檸淵,安靜地好似睡著了。
忘情的兩人卻不知道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沈檸淵的拳心緊緊攥著,用力到骨節泛白。
等屋內動靜歇下來後,已經是一炷香後了。
蘇子荷攏緊衣衫,理了理頭髮,眼尾還有未退的**。
眼見男人意猶未儘地又要湊過來,她眉眼不耐煩地推開他,攤開手道:“解藥,拿來!”
白袍男人把解藥遞給她,摸了一把她的臉感歎了句。
“嘖嘖,花語閣出來的就是不一樣,不僅姿勢會的多,身體還潤得很!”
蘇子荷拿到解藥鬆了一大口氣,冇耐心應付眼前猥瑣的男人,小聲嗬斥道:
“趕緊滾!要是被沈檸淵發現了,你就等死吧!”
白袍男人雖然不爽,卻也知道沈檸淵快醒了,轉身就要走。
蘇子荷忽地拽住他,摸著腹部問道:“我這假孕,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蠱蟲不會反噬吧?”
“自然不會,一個月後,巫醫大人會親自來取你肚子裡的蠱蟲。”
蘇子荷聞言,便放了心。
男人離開後,她聞了聞身上的味道,蹙著眉頭走了出去。
“你在這好好照顧王爺,我回房換身衣服。”
門口守著的丫鬟忙點頭應下。
屋內再無動靜,床榻上的沈檸淵睜開了眼,眸子裡一片陰鷙的神色。
蘇子荷站在偏院門口,手指著門口的侍衛,厲聲嗬斥。
“大膽,我是晉王府的主母,你們瞎了狗眼,竟敢攔我!”
侍衛們拿劍擋在身前,麵無表情地回道:“側妃娘娘請回吧,王爺有令,誰都不見。”
劍鋒的寒芒一閃而過,蘇子荷雖有不甘,卻也不敢再上前。
她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憤憤轉身離去。
蘇晚清那賤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在她和沈檸淵成親那天!
喜宴變喪宴不說,沈檸淵突然中了魔似的,一醒來就搬去了蘇晚清身前住的偏院,守著她的屍身誰也不見。
明明情思蠱會讓他隻愛她,怎又會對蘇晚清移情?
蘇子荷帶著滿腔疑惑離開,殊不知偏院裡所謂的王爺隻是個替身,真正的人已經偷梁換柱離開了王府。
清水寺,主持查驗蘇晚清的屍身後,歎息道。
“王爺,王妃已逝,老衲也無能為力。”
沈檸淵下巴全是青色的鬍渣,猩紅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冰床上的人。
半晌,他才啞聲開口:“大師,有什麼法子讓我再見到她嗎?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主持閉上眼,指尖轉動著檀珠,速度越來越快。
倏然,他睜開眼,眉間微微蹙起,似是不解道。
“奇怪,王妃的魂魄並未離去,那地方老衲也探不到,隻看到一層白霧”
沈檸淵猛地站起身,眼底迸發出驚喜的光,“大師,我們可以做法,將她召回來嗎?!”
主持瞥了眼已經起了屍斑的蘇晚清,擰著眉搖搖頭:“王妃的魂魄在三界之外,恕老衲無能為力。”
沈檸淵眼底的光暗了下去,周身籠罩著一層死氣。
他蹲下身,將渾身冰涼的蘇晚清緊緊抱在懷裡,悲慼開口。
“我對不起她隻要能再見到她,就算讓我死我也願意。”
瞧見往日威風凜凜的戰神瞬間失了精氣神,主持輕歎了口氣。
“王爺,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你是蕭國的大英雄,蕭國不能冇有你,還請你保重身體。”
沈檸淵突然笑了,臉上的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大師,我在前線為國賣力,他卻忌憚我功高震主,逼我交出兵符不夠,還強製給我賜婚!
為了大局,我一直示弱配合演戲,卻不知自己早就著了西涼人的道,你說可笑不可笑?”
“嗬嗬,什麼大英雄,我隻是效忠他的蠢狗罷了,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
當今聖上曾在西涼做過三年質子,重回蕭國後,隻用了兩年時間,便登上了帝位。
曾經的遭遇,讓他對任何人心存戒備。
他喜歡插手朝廷重臣的家事,幾乎大半臣子都有他做的媒。
他行事手段狠厲,眾人也隻能硬著頭皮應下。
聽到沈檸淵道出事情的真相,連曾經的太上皇都要敬重三分的清水寺主持眉頭狠狠皺著。
他沉默一瞬後,緩聲開口。
“王妃每年都給清水寺捐了不少香火錢,老衲會請師叔祖來幫忙。”
沈檸淵聞言,立即跪下道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