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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糖與錯題本
1
九月的陽光和舊相識
林曉棠抱著半人高的新書,在高一教學樓的走廊裡轉得像隻迷路的小鬆鼠。淺粉色的發繩鬆了半截,碎髮貼在汗濕的額角,懷裡的語文課本還在往下滑——這已經是她第三次錯過三樓的樓梯口了。
又找不著教室了
熟悉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帶著點無奈的笑意。林曉棠猛地回頭,撞進一雙乾淨的杏眼,少年穿著洗得發白的初中校服,袖口捲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五年級幫她撿槐樹上的風箏時,被樹枝劃的。
江逾！林曉棠眼睛瞬間亮了,像找到主心骨似的,把懷裡的書往他懷裡塞了一半,你也在3班啊太好了,我還怕冇人幫我搬書呢！
江逾穩穩接住書,指尖碰到她掌心的汗,溫溫的。他低頭看了眼女孩氣鼓鼓的臉頰,伸手幫她把滑下來的發繩重新紮緊：每年開學你都這樣,下次記好教室號,3班在走廊儘頭,不是中間。
兩人並肩往教室走,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曉棠踩著光影蹦蹦跳跳,突然想起什麼,從書包側袋裡掏出一顆橘子味的梅子糖,剝了糖紙遞到江逾嘴邊：給你,我媽早上剛買的,你最愛吃的口味。
江逾張嘴接住,甜意順著舌尖漫開。他記得,從小學一年級起,林曉棠的書包裡就總裝著這種糖,每次見麵都要塞給他一顆。那時候她還紮著羊角辮,仰著小臉說江逾,吃了糖就不疼了——就像他第一次幫她擋下飛來的足球,膝蓋擦破時那樣。
教室門口已經站了不少人,班主任是個戴眼鏡的女老師,正在收暑假作業。林曉棠突然哎呀一聲：我的數學卷子忘在家裡了！
江逾無奈地歎了口氣,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一份卷子,上麵寫著他的名字：我多印了一份,你先拿去交,放學我陪你回家拿。
林曉棠接過卷子,看著上麵工整的字跡,心裡暖烘烘的。她知道,江逾從來不會忘帶作業,這份多印的,分明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2
課桌上的筆記
高中的第一堂數學課,林曉棠就栽了跟頭。
老師在黑板上寫滿了函數圖像,x軸y軸像織成的網,把她的注意力纏得死死的。窗外的麻雀嘰嘰喳喳,她盯著老師的粉筆頭,眼皮越來越重,最後乾脆趴在桌上,偷偷跟周公約會去了。
下課鈴響時,林曉棠猛地驚醒,嘴角還帶著點口水印。她慌忙抬頭,正好對上江逾看過來的目光,臉頰瞬間燒得通紅。
睡飽了江逾把一張寫滿筆記的紙推到她麵前,筆尖還夾在筆記本上,紅筆圈出的易錯點旁邊,特意寫了句曉棠：這裡要畫圖,彆光記公式。
林曉棠拿起紙條,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筆,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心跳漏了一拍。她低頭抄筆記,聲音細若蚊蚋：謝啦,江逾。
午休時,兩人一起去食堂。林曉棠端著餐盤,皺著眉把裡麵的青菜挑出來——她從小就不愛吃青菜,總說有股怪味。江逾看在眼裡,默默把自己餐盤裡的紅燒肉夾給她,再把她挑出來的青菜夾到自己碗裡：多吃點青菜,不然維生素不夠,上課又要犯困。
林曉棠咬著紅燒肉,含糊不清地說：知道啦,江小媽。
江逾敲了敲她的額頭：彆冇大冇小。
下午的自習課,林曉棠對著一道數學題抓耳撓腮。草稿紙上畫滿了歪歪扭扭的線條,答案卻還是不對。她轉頭看向江逾,他正低頭寫作業,陽光落在他的側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好看得像漫畫裡的人物。
江逾,這道題我不會。林曉棠戳了戳他的胳膊,語氣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江逾放下筆,湊過來看她的草稿紙。他的肩膀挨著她的肩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飄進林曉棠的鼻子裡。這裡錯了,他指著草稿紙上的步驟,你把定義域搞錯了,應該先算x的取值範圍。
他耐心地講了兩遍,林曉棠終於聽懂了。她抬頭想道謝,卻正好對上他的眼睛。江逾的眼睛很亮,像盛著星星,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在他瞳孔裡。
林曉棠的心跳突然加速,趕緊低下頭,假裝整理草稿紙：我、我知道了,謝謝。
江逾看著她泛紅的耳尖,嘴角悄悄勾起一個弧度。
3
操場邊的碘伏
十月的運動會,是高中生活裡最熱鬨的日子。
林曉棠報了女子跳遠,理由是跳遠不用跑太久,還能偷偷看彆人比賽。江逾則報了1500米,班裡冇人願意跑這個項目,他便主動報了名。
比賽那天,天氣很好,天空藍得像一塊透明的玻璃。林曉棠站在跳遠的起跳線上,緊張得手心冒汗。江逾剛跑完預賽,就匆匆趕過來,遞給她一瓶溫水：彆緊張,像平時練習那樣跳就好。
林曉棠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助跑,起跳——可落地時冇站穩,腳踝一陣刺痛,她重重地摔在沙坑裡。
曉棠！江逾的聲音瞬間變得急促。他不顧自己還在喘氣,扒開圍觀的人群,衝到沙坑邊蹲下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腳,聲音裡滿是擔心：能動嗎疼不疼
林曉棠咬著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疼……
江逾把她的書包背在肩上,半扶半抱地把她帶到醫務室。校醫拿出碘伏,剛碰到她的腳踝,林曉棠就疼得吸氣。江逾趕緊伸出手：你攥著我的手,忍忍就好。
林曉棠攥緊他的手,他的手心很暖,能給她莫名的安全感。碘伏的刺痛感慢慢褪去,她抬頭看著江逾,他的額頭上還沾著汗,校服後背濕了一大片,卻絲毫冇在意自己的疲憊。
你跑預賽累不累啊林曉棠輕聲問。
江逾幫她把褲腳放下來,動作輕柔：冇事,預賽很輕鬆。倒是你,下次跳遠彆那麼急,落地時注意重心。
林曉棠點點頭,心裡有點愧疚：都怪我,害你不能好好休息。
傻瓜,江逾揉了揉她的頭髮,你比休息重要。
這句話像一顆小石子,投進林曉棠的心湖裡,泛起圈圈漣漪。她看著江逾的眼睛,突然覺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生,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運動會結束後,江逾每天都陪林曉棠回家。他會幫她拎書包,會提醒她按時塗藥,還會在她走不動時,蹲下來揹她。林曉棠趴在他的背上,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心裡甜甜的。
4
錯題本裡的紙條
月考來得很快,林曉棠的數學又考砸了。
試捲髮下來時,65分的紅色數字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把試卷揉成一團,又慢慢展開,眼淚滴在分數上,暈開一小片墨跡。
午休時,林曉棠躲在操場的看台下,不想讓彆人看到她的狼狽。風吹過看台,帶著點涼意,她把臉埋在膝蓋裡,小聲地哭了起來。
在這裡做什麼
熟悉的聲音傳來,林曉棠抬頭,看見江逾手裡拿著一個藍色封麵的錯題本,站在她麵前。陽光從看台的縫隙裡漏下來,落在他的身上,像鍍了一層金邊。
冇什麼。林曉棠趕緊擦乾眼淚,把試卷藏在身後,不想讓他看到。
江逾在她身邊坐下,把錯題本遞給她：我猜你數學冇考好。他頓了頓,又說：這是我的數學錯題本,裡麵有老師講的解題思路,還有你以前常錯的題型,你看看,說不定能幫到你。
林曉棠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錯題本。她翻開第一頁,裡麵的字跡工整清晰,每道題都有詳細的解題步驟,重點內容用紅筆圈了出來,旁邊還寫著易錯點分析。
翻到最後一頁時,一張粉色的紙條掉了出來。林曉棠撿起來,上麵是江逾的字跡：曉棠,一次考差沒關係,彆灰心。下次月考,我們一起複習,我幫你補數學。你那麼聰明,肯定能學好的。
看著紙條上的話,林曉棠的眼淚又掉了下來,這次卻是因為感動。她抬頭看向江逾,聲音帶著點哽咽：江逾,謝謝你。
江逾笑了笑,伸手幫她擦掉眼淚：跟我還客氣什麼走,我們去食堂吃午飯,下午還要上課呢。
從那天起,每天放學後,江逾都會留在教室裡,幫林曉棠補數學。他會把複雜的知識點拆成簡單的步驟,會耐心地講一遍又一遍,直到她聽懂為止。林曉棠也很努力,每天都會認真做錯題,遇到不懂的就問江逾。
漸漸地,林曉棠的數學成績有了起色。期中考試時,她考了89分,雖然不是最高分,但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拿到試卷那天,林曉棠第一時間跑到江逾麵前,舉著試卷,笑得像個孩子：江逾,我考了89分！
江逾看著她開心的樣子,也笑了：我就說你能行。他從書包裡拿出一顆梅子糖,剝了糖紙遞到她嘴邊：獎勵你的。
林曉棠張嘴接住,甜意從舌尖傳到心裡。她知道,這份進步,離不開江逾的幫助。
5
聖誕的圍巾和鋼筆
十二月的風帶著寒意,教室裡卻溫暖如春。聖誕節前一天,班裡組織了班會,主題是交換禮物。
林曉棠早在一週前就開始準備禮物了。她買了灰色的毛線,利用晚自習後的時間,偷偷織了一條圍巾。織圍巾對她來說並不容易,手指被針紮破了好幾次,留下了小小的傷口,但她一點也不覺得疼——因為這條圍巾,是給江逾的。
班會開始後,大家把禮物放進聖誕樹下的盒子裡,然後輪流抽禮物。林曉棠站在聖誕樹前,心裡緊張得不行,她偷偷祈禱,希望江逾能抽到她織的圍巾。
輪到江逾抽禮物時,他隨手從盒子裡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禮物。他拆開包裝紙,灰色的圍巾露了出來——正是林曉棠織的。
這是誰的禮物江逾拿起圍巾,看向班裡的同學。
林曉棠的心跳瞬間加速,她舉起手,聲音有點小：是、是我的。
班裡的同學開始起鬨,林曉棠的臉頰燒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江逾卻很淡定,他把圍巾圍在脖子上,對著林曉棠笑了笑：很好看,我很喜歡。
班會結束後,江逾叫住了林曉棠。他從書包裡拿出一個藍色的盒子,遞給她：給你的聖誕禮物。
林曉棠接過盒子,心裡有點期待。她打開盒子,裡麵是一支銀色的鋼筆,筆身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棠字。
你總丟筆,江逾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這個鋼筆質量好,不容易丟。而且我看你平時記筆記用的筆都很普通,就給你買了這支。
林曉棠握緊鋼筆,指尖能感受到筆身的冰涼,心裡卻暖暖的。她抬頭看向江逾,眼睛亮晶晶的：江逾,謝謝你,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江逾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
兩人一起走回家,路上的路燈亮著,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林曉棠看著江逾脖子上的圍巾,突然說：江逾,這條圍巾是我織的,第一次織,可能有點不好看。
冇有不好看,江逾低頭看了眼圍巾,很暖和,我會一直戴著的。
走到林曉棠家樓下時,江逾突然說：曉棠,明年聖誕,我們還一起過吧。
林曉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著江逾的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啊。
江逾笑了,轉身離開。林曉棠站在樓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嘴角忍不住上揚。她摸了摸口袋裡的鋼筆,心裡甜甜的——她好像,真的喜歡上江逾了。
6
暑假的約定
期末考試結束後,高一的生活畫上了句號。
放假前一天,江逾約林曉棠去圖書館整理筆記。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攤開的筆記本上。林曉棠看著江逾認真整理的樣子,突然想起了剛開學時的場景,那時候她還在為找教室發愁,而現在,她已經和江逾一起度過了一整個學期。
江逾,林曉棠輕聲說,暑假我們去以前常去的那個公園吧,就是有鞦韆的那個。
江逾抬頭,笑了：好啊。我還想去吃公園門口的冰淇淋,你以前總搶我的巧克力味。
林曉棠的臉頰有點紅：那是小時候嘛,現在我不搶了。
冇事,江逾把整理好的筆記推到她麵前,現在我可以主動給你吃。
林曉棠看著他,心跳又開始加速。她鼓起勇氣,小聲問：江逾,你……你有冇有喜歡的人啊
江逾的動作頓了頓,他抬頭看向林曉棠,眼睛很亮：有啊。
林曉棠的心裡突然有點失落,她低下頭,聲音有點小：哦,是誰啊
江逾冇有回答,而是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了一句話,然後推到她麵前。
林曉棠抬頭看,筆記本上寫著：我喜歡的人,喜歡吃橘子味的梅子糖,總愛丟筆,數學不好卻很努力,還會織圍巾給我。
她的眼睛瞬間亮了,抬頭看向江逾,聲音帶著點顫抖：江逾,你……你說的是我嗎
江逾點頭,認真地說：是你,林曉棠。從小學一年級你把第一顆梅子糖塞給我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林曉棠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這次卻是因為開心。她看著江逾,哽嚥著說：江逾,我也喜歡你。
江逾伸手,輕輕擦掉她的眼淚,然後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很暖,能給她滿滿的安全感。
整理完筆記後,兩人去吃了公園門口的冰淇淋。林曉棠要了草莓味,江逾要了巧克力味。江逾挖了一勺巧克力味的冰淇淋,遞到她嘴邊：嚐嚐,還是以前的味道。
林曉棠張嘴接住,甜意從舌尖傳到心裡。她看著江逾,突然覺得,這個夏天,會是最美好的夏天。
分彆時,江逾把林曉棠送到家樓下。他看著她,認真地說：曉棠,高二我們還在一個班好不好
林曉棠點頭,笑了：好啊,我們還要一起學習,一起考大學。
嗯,江逾笑了,暑假我會經常找你玩的,我們一起去公園,一起看電影,一起複習。
好。林曉棠點頭,心裡滿是期待。
江逾轉身離開時,林曉棠突然叫住他：江逾！
他回頭,看向她。
林曉棠跑過去,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趕緊跑回家,躲在門後,心臟砰砰直跳。
江逾摸了摸被親過的臉頰,嘴角忍不住上揚。他抬頭看向林曉棠家的窗戶,心裡滿是甜蜜——他知道,他們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暑假的蟬鳴在窗外織成綿密的網,江逾抱著西瓜敲開林曉棠家門時,正看見她踮著腳去夠書架頂層的鐵皮盒。盒蓋掀開的瞬間,幾十顆橘子味梅子糖嘩啦啦滾落,其中一顆恰好掉進他張開的掌心。
這是我攢了七年的糖。林曉棠耳尖通紅,指尖戳著糖紙上泛黃的摺痕,每年聖誕都準備一顆,本來想著...她突然咬住下唇,鐵皮盒裡露出半截褪色的紅繩——正是小學時他弄丟的那條手鍊。
江逾忽然握住她懸在半空的手,將梅子糖輕輕放在她舌尖：那現在補上遲到的回禮。他變魔術般從口袋摸出玻璃罐,裡麵漂浮著二十顆巧克力星星,每顆都寫著公式般的情話。
林曉棠含著糖,舌尖泛起熟悉的酸甜,玻璃罐裡的巧克力星星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光斑。她伸手去摸罐子,指尖卻觸到冰涼的金屬環——江逾不知何時將紅繩手鍊串進星星罐,繩結上還掛著枚小小的銅製鑰匙。
這是...
老房子閣樓的鑰匙。江逾耳尖泛紅,卻故作鎮定地指了指窗外梧桐樹,你總說想看我畫的星空,現在隨時能去看。
林曉棠突然拽住他衣角,鐵皮盒裡的梅子糖嘩啦作響。她踮腳將最後一顆糖塞進他唇間,糖紙裡裹著的紙條悄然滑落——第2525次練習接吻,預備。
江逾含著糖,舌尖嚐到一絲微妙的澀意,展開紙條的瞬間耳尖紅得能滴血。他忽然扣住林曉棠的後頸,在鐵皮盒滾落的梅子糖雨裡,將那個標註了2525次的練習變成現實。
糖紙簌簌落在地板上時,銅鑰匙輕輕抵在兩人交疊的掌心。林曉棠突然拽著他衝向窗外那棵老梧桐,樹洞深處藏著用蠟封口的玻璃瓶,二十張星空畫作疊成紙星星,最新那顆上畫著兩個踮腳的小人——正是此刻他們貼在樹皮上的影子。
蟬鳴突然變得震耳欲聾,江逾摸到畫紙背麵凸起的盲文,指尖剛觸到嫁給我的刻痕,遠處傳來啪嗒一聲,鐵皮盒裡最後一顆糖滾進了樹根的泥土裡。
江逾的指尖在盲文上頓了頓,突然聽見樹冠裡傳來細碎的響動。他仰頭望去,正見一隻花斑鬆鼠叼著糖紙竄上枝頭,尾巴掃落幾片泛黃的梧桐葉。林曉棠突然輕呼一聲,樹洞裡的玻璃瓶不知何時被鬆鼠撞翻,二十張星空畫作如雪花般簌簌飄落。
我的星星！她踮腳去接,髮梢掃過江逾下巴。他順勢攬住她的腰,卻見最後一張畫紙被風捲向老宅方向,紙麵上兩個小人正手牽手走向綴滿星星的閣樓。
追嗎他貼著她耳垂問。林曉棠忽然咬住他領口第二顆鈕釦,含糊道：先找這個。她指尖點在他心口,那裡正藏著一顆剛從樹根泥土裡挖出的、裹著2525號糖紙的銅製鑰匙。
江逾低笑一聲,掌心裹住她作亂的手按在心口,銅鑰匙硌著兩人相貼的肌膚泛起溫熱。他忽然低頭咬住她指尖未褪的糖漬,舌尖捲走最後一絲酸甜：追畫之前,先收利息。
林曉棠耳尖滾燙,仰頭時正撞進他漆黑的瞳孔,倒映著漫天飄落的星空畫紙。她踮腳吻上他唇角,嚐到巧克力星星融化的苦甜,樹冠間漏下的光斑在他睫毛上跳動,恍若那年課桌下偷偷傳遞的梅子糖紙。
第2526次。她喘著氣退開半寸,指尖點在他狂跳的心口。江逾忽然抱起她轉了個圈,驚起滿樹蟬鳴,最後一張畫紙正飄落在他們交疊的影子上——兩個小人踮著腳,吻住了綴滿星星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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