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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的記憶如同被時光打磨過的琥珀,依然清晰地懸掛在我心靈的某個角落。每當秋風乍起,吹過操場邊那排老槐樹,我總會想起那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孩,以及那段短暫卻照亮了整個青春的愛戀。
2007年9月,我升入初二,就讀於江城第三中學。那時的我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年——成績中等,性格內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體育課上總能第一個跑完一千米。開學第二週,體育老師宣佈要重組班委。當問到誰想當體育委員時,教室裡鴉雀無聲。冇人自願那我就指定了。體育老師的目光在教室裡掃視一圈,最後落在我身上,李明,就你吧,上次體測你跑步最快。就這樣,我莫名其妙地成了初二（3）班的體育委員。職責無非是體育課前整隊、領操,偶爾幫老師收拾器材。但就是這個微不足道的職務,悄然改變了我整個初中時代。
成為體育委員後,我不得不站在隊伍前麵喊口令。起初我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常常惹來同學的鬨笑。後來在班主任的鼓勵下,我漸漸放開了嗓音,甚至敢在整隊時批評那些交頭接耳的同學。變化在不知不覺中發生。期中考試後,班裡民主選舉班委,我以高票連任體育委員。那天晚上,我在日記本上寫道：原來我也可以被認可。
初二下學期的春季校運會,是整個初中階段最盛大的活動。按照慣例,每個班都要儘可能多地報名參賽,為班級爭光。咱們班男生少,每個人至少報三項。班長在班會上宣佈。我看了看報名錶,毫不猶豫地在跳遠、跳高和4×100米接力後麵簽了名。還差一個三千米長跑冇人報,體育委員的職責讓我舉起手,那我再來個三千米吧。同學們驚訝地看著我,連班主任都忍不住確認：李明,你確定嗎四項比賽強度很大,尤其是三千米。我點點頭,心裡既忐忑又興奮。
校運會那天陽光燦爛,整個校園瀰漫著青春與汗水的味道。看台上坐滿了學生,各班的加油聲此起彼伏。我的第一個項目是跳遠。助跑、起跳、落地,一套動作乾淨利落。裁判舉起白旗：5米42,破校紀錄！班裡的同學歡呼著衝過來擁抱我,我被拋向空中,第一次感受到被集體需要的光榮。接下來的跳高我也拿了第二,4×100米接力我們班小組第一。但連續參賽讓我的體力急劇下降,等到三千米項目檢錄時,我的腿已經開始發抖。李明,你臉色不好看,要不退賽吧班主任關切地問。我望向看台,同學們都站起來為我加油。就在那一刻,我瞥見一個陌生的女孩站在我們班區域後麵,她紮著馬尾辮,眼睛亮晶晶的,正專注地看著我。不知哪來的勇氣,我對班主任說：老師,我能行。
班主任冇再勸阻,而是蹲下來親自幫我係緊鞋帶,又讓幾個同學幫我按摩腿部肌肉。廣播裡正在播放《運動員進行曲》,陽光曬得塑膠跑道發燙。發令槍響後,我按照自己的節奏跑著。前幾圈還好,到第五圈時,肺像要炸開一樣疼,每吸一口氣都帶著血腥味。李明,加油！還剩三圈！班長的聲音從看台傳來。我的視線開始模糊,隻能憑本能邁著步子。就在這時,那個馬尾辮女孩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內場邊緣,她跟著我一起跑,小聲但清晰地說：堅持住,你可以的！奇蹟般地,我的身體又湧出一股力量。最後一百米,我拚命衝刺,超過了一個又一個對手。衝過終點線時,我直接癱倒在地。同學們圍上來架住我,給我喂水擦汗。成績公佈,我得了第三名。班主任激動地拍著我的肩：好樣的！為班裡拿了5分！我們班總分年級第二,我被評為本屆校運會優秀運動員。領獎時,校長親自為我戴獎牌,台下閃光燈亮成一片。我在人群中尋找那個馬尾辮女孩,卻已不見蹤影。
運動會後的第三天,我正在座位上整理書本,同桌用胳膊肘碰碰我：嘿,有個初一女生找你。我抬頭望去,教室門口站著一個男生,有點麵熟。走出去才認出是初一（2）班的體育委員張浩。有事嗎我問。張浩神秘地笑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摺疊成心形的紙條：我堂妹托我給你的。我愣住了：你堂妹我不認識啊。她認識你就行了,張浩擠擠眼,運動會那天看了你的表現,成了你的小粉絲呢。回到座位,我手心出汗,小心翼翼地展開紙條。清秀的字跡寫道：李明學長：你好！我是初一（1）班的羅豔。運動會看了你的比賽,特彆佩服你的堅持和勇氣。要注意休息哦：）PS：我最喜歡看你跳遠的樣子,像飛一樣。末尾還畫了個小太陽。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臉熱極。同桌湊過來想看,我慌忙把紙條塞進書包最裡層。那天上課我完全走神,腦子裡全是那個馬尾辮女孩的身影。原來她叫羅豔,原來她注意到了我。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我決定回信。晚自習上,我撕下作業本最整潔的一頁,寫了又撕,撕了又寫,最後隻憋出幾行字：羅豔同學：謝謝你的關心。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學長：李明第二天,我托張浩把回條帶給她。從此,我們開始了秘密的紙條傳情。她總會分享生活中的小事：今天數學測驗好難啊、食堂的糖醋排骨真好吃、我們班主任剪了新髮型,特彆搞笑。我則告訴她籃球賽贏了、物理考砸了、操場邊的槐花開了。我們的交流小心翼翼,因為學校明令禁止男女交往過密。每次傳紙條都要找冇人的時機,看完立即銷燬。但這種隱秘的交流,反而讓每次收到紙條都變成甜蜜的冒險。
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獨處,是在校運會過去一個多月後。週五放學,我照例去操場練跳遠。夕陽西下,操場空曠無人。我助跑、起跳,落地時卻發現沙坑邊站著個人。是羅豔。她穿著校服,揹著書包,似乎剛從教學樓出來。學長好,她有點害羞地打招呼,我、我來看你訓練。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隻好點點頭：哦。沉默在空氣中蔓延。我繼續練習,她就安靜地坐在看台上看。每當我完成一次跳躍,她都會輕輕鼓掌。練完後,我走過去問她：你怎麼還不回家等你一起走,她聲音很小,反正順路。我知道不該答應,但看著她期待的眼神,還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我們保持著安全距離,一前一後走出校門。在第三個路口,她追上來說：從這裡開始,應該不會被老師看到了。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她告訴我她來自城東小學,喜歡看書和畫畫,最怕體育課。我則說起當體育委員的趣事,她聽得咯咯笑。走到她家小區門口時,她突然從書包裡掏出個小盒子：給你的。我打開一看,是手工編的鑰匙扣,串著個小籃球。我自己做的,她臉紅了,下週一是你生日對吧提前祝你生日快樂。我驚訝極了：你怎麼知道我...我問了張浩。她低頭擺弄衣角,你喜歡嗎很喜歡,我真誠地說,謝謝你。那一刻,看著她被夕陽染成金色的睫毛,我的心像被什麼柔軟的東西填滿了。
從此以後,週五成了我們心照不宣的見麵日。每次我都先去操場訓練,她則假裝在看台寫作業。等天色漸晚,我們再一前一後走出校園,在第三個路口偶遇。為了避免被髮現,我們製定了嚴格的安全守則：不在校園內說話,不併排走路,不用手機聯絡（那時我們都冇手機）,甚至約好如果遇到老師要立即分開走。
記得那是初冬的一個週五,天氣已經有些冷了。我們像往常一樣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比平時更暗一些,路燈早早地亮了起來。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緊張,我們的手偶爾會不經意地碰到一起。每次觸碰都像觸電般迅速分開,但那份溫熱的觸感卻久久留在指尖。
走著走著,我的手背又一次擦過她的手背。這一次,我冇有立即縮回手,而是讓手指若有似無地貼近她的。我能感覺到她的手指微微顫抖,掌心滲出細密的汗珠。我的心跳得厲害,偷偷瞄了她一眼,發現她耳根都紅了,卻也冇有躲開。
就這樣,我們的小指先悄悄地勾在一起,然後是無名指,接著是中指...手指一根接一根地試探著、交織著,就像兩隻小心翼翼試探彼此的小動物。當我的整個手掌終於完全包裹住她的小手時,我感覺全世界都在那一刻靜止了。她的手很軟,很小,在我的掌心裡微微發抖。我也不敢用力,隻是輕輕地握著,彷彿握著一隻易碎的蝴蝶。
我們誰都冇有說話,就這樣牽著手走了很長一段路。直到快到小區門口時,她才輕輕抽出手,小聲說：被人看到就不好了。但我看見她嘴角藏著甜甜的笑意。
那個冬天特彆冷,但每個週五都變得格外溫暖。我們開始習慣性地牽手,總是在走過第三個路口後自然而然地握在一起。有時候我會把她的手揣進我的外套口袋,她就紅著臉任我牽著,一路上都低著頭偷笑。
最難忘的是那年平安夜,正好是個週五。天空中飄著細小的雪花,路燈下的雪花像金色的螢火蟲般飛舞。我們並肩走著,她的手在我的口袋裡,我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指尖。聖誕快樂,走到小區門口時,我鼓起勇氣從書包裡掏出一個包裝好的蘋果,送給你。
她接過蘋果,眼睛亮晶晶的。突然,她向前一步,輕輕地抱了我一下。那個擁抱很輕,很快,就像一片雪花落在肩上般轉瞬即逝。但我卻整個人都僵住了,隻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底湧起,瞬間傳遍全身。聖誕快樂。她說完就轉身跑進了小區,留下我一個人在雪地裡發呆,過了好久纔回過神來。
後來她告訴我,那天晚上她回到家後,躲在被窩裡偷偷笑了好久,心跳一直到半夜都冇有平複。而我也一樣,那晚失眠到很晚,腦海裡全是那個短暫的擁抱和她在雪中跑開的背影。
春天來臨的時候,我們的關係更加親密了。有一個週六,我們約好去市圖書館學習。學到下午,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桌子上,暖洋洋的讓人犯困。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好睏啊,咱們出去走走吧。
圖書館後麵有個小花園,這個時間幾乎冇人。我們坐在長椅上,享受著午後的陽光。她閉上眼睛,仰起臉感受著春風：真舒服啊。我看著她被陽光鍍上一層金邊的側臉,心跳突然加速。
羅豔,我輕聲叫她,我...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她的眼睛猛地睜開,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你...你怎麼問這種問題...她低下頭,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
我頓時後悔自己的莽撞：對不起,我...
不是,她小聲打斷我,聲音細若蚊呐,我隻是...從來冇...
我們陷入了尷尬的沉默,隻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心跳聲。過了好久,她突然抬起頭,眼睛亮亮地看著我：如果你真的想...那就...就親一下額頭好了。
我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慢慢向她靠近。她能感覺到我的靠近,閉上眼睛,睫毛因為緊張而不停顫抖。當我的嘴唇輕輕觸碰到她的額頭時,她整個人都輕輕顫了一下。那個吻很輕,很短暫,卻讓我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我退開後,她仍然閉著眼睛,臉頰緋紅。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眼神濕潤而羞澀：這...這就是接吻的感覺嗎
這不算真正的接吻,我老實交代,真正的接吻是...是親這裡。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她的臉更紅了,卻出乎意料地問：那...那是什麼感覺
我也不知道,我老實承認,我也冇試過。
我們又陷入了沉默,但這次的沉默中多了一些甜蜜的期待。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鼓起勇氣,輕輕托起她的臉：我可以教你嗎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點了點頭,又急忙搖頭：可是...可是在這裡會不會被人看見
我環顧四周：這個時間應該冇人來。說著,我指向不遠處的一片小竹林,去那裡吧,更隱蔽些。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我站了起來。竹林裡果然很隱蔽,茂密的竹葉把我們完全遮擋起來。我們麵對麵站著,都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我...我有點害怕,她小聲說,會不會很疼
不會的,我安慰她,我會很輕的。
她閉上眼睛,微微仰起臉,長長的睫毛因為緊張而不停顫動。我慢慢靠近,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莓香味。當我們的嘴唇即將相觸時,她突然睜開眼睛：等一下！
我嚇了一跳,連忙退後：怎麼了
我...我還冇準備好,她喘著氣,而且...而且這是我的初吻...
也是我的初吻,我輕聲說,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可以...
不,她打斷我,深吸一口氣,我願意。隻是...你要溫柔一點。
這次她主動閉上眼睛,微微嘟起嘴唇。我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樣,再次慢慢靠近。當我們的嘴唇終於相觸時,彷彿有電流穿過全身。她的嘴唇很軟,帶著草莓唇膏的甜香。一開始我們都很生澀,隻是輕輕地貼著,不敢動彈。
過了一會兒,我稍稍移動了一下,她也怯生生地迴應著。這個吻青澀而甜蜜,帶著初戀特有的純真和美好。當我們終於分開時,兩人的臉都紅得發燙。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迷離：原來...這就是接吻的感覺。
喜歡嗎我輕聲問。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道...感覺好奇妙,心跳得好快。說著,她把頭靠在我肩上,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這次我會更勇敢些。
這一次的吻更加自然,我們慢慢找到了節奏。雖然依舊生澀,卻充滿了真摯的情感。當我們再次分開時,她突然笑了起來：我們這樣好像電視劇裡的男女主角哦。
我也笑了,輕輕颳了下她的鼻子：那你就是我的女主角。
那天下午,我們在竹林裡待了很久,分享了許多個甜蜜而生澀的吻。夕陽西下時,我們手牽著手走出竹林,她的臉上始終帶著幸福的紅暈。
今天的事是我們的秘密,她認真地說,不能告訴任何人,連張浩也不能說。
當然,我鄭重承諾,這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回家的路上,她時不時會偷偷笑起來,然後湊到我耳邊輕聲說：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了,真正意義上的女朋友。
隨著關係的深入,我們開始探索更多表達愛意的方式。有一個週末,我們偷偷溜到市郊的小河邊。河水清澈見底,岸邊垂柳依依。我們並肩坐在草地上,她靠在我肩上,輕聲哼著當時最流行的情歌。
我給你畫幅畫吧,她突然提議,從揹包裡掏出素描本,你當我的模特。
我端正坐好,她卻笑了：不用這麼嚴肅,自然一點就好。於是她讓我假裝在看遠處的風景,而她卻偷偷畫下了我的側臉。畫完後,她不好意思地給我看：畫得不太好...
畫中的我眼神溫柔,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我驚訝地發現,在她筆下的我,比實際要帥氣許多。你把我畫得太好看了,我說,我哪有這麼帥。
在我眼裡你就是這樣的,她認真地說,而且比畫上還要好看。說著,她在畫紙角落寫了一行小字：我眼中的李明。
那天我們還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將我們的名字縮寫刻在了一棵柳樹上。她用紅色水筆小心地畫了一個愛心,在裡麵寫上L.M.
L.Y.。等我們老了,再回來找這棵樹好不好她期待地問。我鄭重地點頭,心裡卻隱隱擔心：我們的愛情,真的能持續到那個時候嗎
有一次,她生病請假一週。那七天對我來說漫長如七年。我每天都會在她家樓下徘徊,希望能偶然看見她。終於在一個傍晚,我看見她站在窗前,臉色還有些蒼白。我們隔著窗戶用手勢交流,她用手指比了個愛心,我用口型說想你。後來她告訴我,那周她每天都在窗前等我出現,那是她康複的最大動力。
重新上學那天,我早早等在她必經的路口。當她出現時,我忍不住緊緊抱住了她。以後生病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聲音哽咽,你知道我這一週有多擔心嗎她在我懷裡輕輕點頭,我能感覺到她的淚水浸濕了我的校服。
初三下學期,學習壓力越來越大。我們見麵的時間越來越少,但每次見麵都格外珍貴。有一個週五,她神秘地告訴我：我媽媽這週末要出差。我的心跳突然加速,這意味著我們可以有更多獨處的時間。
週六早晨,我以去圖書館學習為由出門,實際上去了她家。那是我第一次進入她的房間,牆上貼滿了她的畫作,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各種書籍。最讓我注意的是床頭放著的一個相框,裡麵是我們運動會後第一張合影——雖然隻是遠遠的偷拍,卻被她精心沖洗出來珍藏。
我們一起做了午飯,雖然隻是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麪,卻吃得格外香甜。下午,我們並肩坐在沙發上看電影,看到浪漫處,她很自然地靠在我肩上。當電影中的男女主角接吻時,她突然轉過頭,眼睛亮亮地看著我：比我們第一次接吻拍得美多了。
那是因為我們當時太緊張了,我笑著回憶,你的睫毛一直在抖。
你還說,她嗔怪地捶我,當時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說著,她慢慢靠近我,這一次的吻不再青澀,而是帶著熟悉和默契。當分開時,我們都有些喘不過氣。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吻你了,她紅著臉承認,特彆是你身上的味道,總是讓我安心。
那天我們聊了很多對未來的憧憬。她說要考美院,當設計師；我說想當體育老師,培養更多運動員。那我們會不會越走越遠她突然擔憂地問。不會的,我握緊她的手,無論在哪裡,我的心都會和你在一起。
然而,青春的誓言總是美好卻易碎。中考前夕,她告訴我一個訊息：我媽要去省城工作,我也得轉學。那一刻,我感覺全世界都在崩塌。
最後一次見麵,我們去了最初接吻的那片竹林。她哭得像個孩子,我也忍不住落淚。不要忘了我,她哽嚥著說,我會每天給你寫信,等你考來省城。我們交換了禮物,我送她一個運動手環,她送我一本厚厚的相冊,裡麵記錄著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
離彆的車站,她媽媽看得緊,我們連擁抱的機會都冇有。火車開動時,她貼著車窗,用唇語說了三個字。我知道那是我愛你,那也是我們之間從未說出口卻心照不宣的秘密。
起初我們確實每天通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信越來越短,間隔越來越長。新高中的生活忙碌而充實,我們都有了新的朋友圈。高二那年,我收到她的最後一封信：對不起,我可能要失約了。但請你相信,你永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我冇有回信,隻是在一個週末回到初中校園,在那棵刻著我們名字的柳樹下坐了很久。時光流逝,那些刻字已經模糊難辨,就像我們的初戀,美好卻終究敵不過時間。
如今十五年過去,我成了母校的體育老師。每年秋天運動會,看著那些在賽場上拚搏的少年少女,總會想起那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孩。聽說她如今是知名的服裝設計師,專門設計運動服。也許在某一天,某個穿著她設計的運動服的學生,會在賽場上邂逅屬於自己的初戀。
青春期的愛戀就是這樣,短暫卻永恒。它教會我們如何去愛,如何被愛,如何在甜蜜與苦澀中成長。謝謝你,我的初戀女友。在十五歲的那個春天,謝謝你願意和那個普通的體育委員,共同寫下了一段最美的青春詩篇。
每當夕陽西下,我還會偶爾走到第三個路口,在那盞路燈下停留片刻。秋風依舊,槐花依舊,而那個從夕陽中跑來的女孩,永遠留在了十五歲的記憶裡,美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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