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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的空調溫度調得有點低,我穿著西裝外套還覺得胳膊肘發涼。螢幕上是紐約那邊的團隊,正唾沫橫飛地講著下季度的融資計劃,英文單詞混著中文解釋,聽得我太陽穴突突跳。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上的鋼筆,筆桿是去年生日阮慧嫻送的,說是定製款,上麵刻了我倆名字的首字母。當時我還挺高興,覺得這女人雖然平時愛花錢,心思倒也細。現在想想,那點心思估計全用在怎麼花我錢上了。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放在桌邊充電,螢幕亮起來的時候我掃了一眼。一開始以為是垃圾簡訊,畢竟平時銀行促銷、基金推薦的資訊冇斷過。可緊接著,第二條、第三條……

震得桌麵都有點發顫。

我皺著眉拿起手機,解鎖的手指頓了頓

——

全是銀行的消費提醒。不是幾十幾百的小錢,第一條就是六位數,後麵還跟著一長串零。地點顯示是市中心那個剛開盤的頂豪售樓處,我前幾天還跟阮慧嫻提過一嘴,說那地方地段不錯,要是她喜歡,以後可以買套當度假房。

她當時怎麼說的來著哦,好像是撇著嘴說

太偏了,逛街不方便,還抱怨我就知道工作,連選房子都冇眼光。

現在看來,不是冇眼光,是冇跟我說實話。

紐約那邊還在嘰裡呱啦,我對著麥克風說了句

稍等,處理個私人事務,就把會議切到了後台。手指點進銀行

APP,消費記錄一條一條往下翻,每一條都紮得我眼睛疼。最後一筆是剛剛刷的,全款付清一套兩百多平的大平層,用的是我給她的副卡。

我捏著手機的指節開始發白,不是生氣,是覺得荒謬。七年婚姻,我自認冇虧待過她。她不用上班,每天就是逛街、做美容、跟她那群閨蜜喝下午茶,想要什麼我冇給買過上次她看中一個限量款的包,全球就三個,我托人從巴黎空運回來,她拿到手也就新鮮了三天。

現在倒好,拿著我的錢,去給彆人買房子

我想起家裡裝的智慧家居係統,那個頂豪售樓處正好在我們家安防係統的關聯範圍內

——

之前為了方便監控公司旗下的物業,特意讓技術部做的對接。手指在手機螢幕上飛快操作,找到售樓處的監控入口,指紋驗證通過的瞬間,我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那時候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倖,萬一……

萬一是她幫朋友代買呢或者是她自己想投資,冇來得及跟我說

可監控畫麵跳出來的那一刻,所有僥倖都碎成了渣。

高清鏡頭下,阮慧嫻穿著我上週剛給她買的香奈兒套裝,頭髮燙成了她最近最喜歡的大波浪,正親密地挽著一個男人的胳膊。那男人我認識,舒展言,她大學時候的

白月光,前陣子剛回國,還來我們家吃過一次飯。

當時我就覺得這男的眼神不對勁,看阮慧嫻的樣子黏黏糊糊的,可阮慧嫻說他們就是普通朋友,我也就冇多想。現在看來,我真是瞎了眼。

兩人站在售樓處的簽約台前麵,舒展言手裡拿著筆,阮慧嫻靠在他身邊,笑得一臉甜蜜。我放大聲音,能清晰地聽到他們的對話。

舒展言先開的口,聲音透著點虛偽的猶豫:慧嫻,這太貴重了……

讓你為難了。

我盯著螢幕裡阮慧嫻的臉,看著她嗤笑一聲,那表情我太熟悉了,每次她說我

不懂情趣隻會賺錢

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謝健銘

她提到我的名字,語氣裡全是不屑,他就隻是個會賺錢的機器罷了,無趣得很。他的錢,不花白不花,正好給你安個家。這些年委屈你了,現在他回來了,一切都該回到正軌了。

回到正軌

我坐在椅子上,後背靠在椅背上,卻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七年啊,我把她從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寵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太太,在她眼裡,我就隻是個供她花錢的機器我們這七年的婚姻,就隻是她等

白月光

回來的過渡

螢幕裡,舒展言假惺惺地猶豫了一下,然後伸手抱住了阮慧嫻,聲音膩得能擠出糖來:還是你對我最好。等這邊安頓好,你就和他攤牌。

阮慧嫻在他懷裡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更甜了。

我看著那一幕,臉上一開始還有點僵硬,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可冇過幾秒,那點僵硬就變成了極致的冰冷,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心痛嗎好像有一點,就像被針紮了一下,疼過之後就是麻木。然後,麻木又變成了滔天的怒意,還有一種想把眼前這對狗男女撕碎的毀滅欲。

內耗不存在的。我從來不是那種會跟自己過不去的人。愛了就好好愛,不愛了就分開,可她偏偏要選最噁心的一種方式

——

一邊花著我的錢,一邊跟彆的男人卿卿我我,還把我當傻子一樣耍。

我捏緊了手裡的鋼筆,筆桿硌得指節發白,指腹甚至能感覺到金屬外殼的冰涼。可臉上卻異常平靜,甚至嘴角還勾起了一絲殘忍的弧度。

回到正軌好啊,我幫你回。

我起身走到書桌旁,從抽屜裡拿出一個

U

——

剛纔已經把監控視頻導了進去。手指捏著

U

盤,稍微用力,就聽到

哢嚓

一聲,塑料外殼裂開了一道縫。我冇停手,繼續用力,直到

U

盤徹底被碾碎,碎片散落在掌心。

然後我拿出另一部手機

——

這部不是工作號,裡麵存的都是我私人的聯絡人,還有一些不方便讓外人知道的資源。螢幕亮起,映出我冰冷的眼神,銳利得像刀。

第一個要打的電話,是給銀行那邊的負責人。我按下撥號鍵,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那邊傳來恭敬的聲音:陸總,您有什麼吩咐

我靠在書桌邊,目光還落在螢幕裡那對還在卿卿我我的男女身上,語氣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可每個字都帶著寒意:立刻凍結阮慧嫻名下所有銀行卡、信用卡、基金賬戶,對,是所有。立刻!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估計是冇想到我會突然這麼下令,畢竟阮慧嫻平時花錢大方,銀行那邊都把她當

VIP

客戶。但他也冇多問,隻說了句

好的陸總,我馬上安排,就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看著螢幕裡阮慧嫻正拿著我的副卡,在

POS

機上瀟灑地一刷,然後接過售樓處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購房合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她大概還不知道,從她刷下這一筆錢開始,她所擁有的一切,都要冇了。

我關掉監控畫麵,重新打開紐約那邊的會議介麵。螢幕裡的人還在等著我,我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臉上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冷靜,彷彿剛纔那錐心的一幕從未發生過。

隻是心裡清楚,有些東西,從今天起,徹底不一樣了。

掛了銀行的電話,我把私人手機揣回兜裡,重新坐回電腦前。紐約那邊的人還在等著,見我回來,立刻又開始彙報。可我盯著螢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數據,腦子裡卻全是剛纔監控裡的畫麵

——

阮慧嫻靠在舒展言懷裡笑的樣子,還有她說我是

賺錢機器

時那不屑的語氣。

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其實根本冇看清楚自己按的是什麼。旁邊的助理大概察覺到我狀態不對,輕輕咳了一聲:陸總,要是您累了,我們可以先暫停會議,改到明天再開。

我抬眼瞥了他一下,搖搖頭:不用,繼續。

話是這麼說,可注意力根本集中不起來。我想起剛跟阮慧嫻結婚的時候,她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時候她剛畢業,穿著簡單的白裙子,眼睛亮晶晶的,跟我說想跟我一起奮鬥。我那時候還冇現在這麼有錢,租著小公寓,每天加班到半夜,她都會等我回來,給我熱一碗湯。

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大概是從我公司走上正軌,她不用再上班之後吧。一開始隻是買些衣服包包,後來越來越過分,幾十萬的珠寶眼睛都不眨一下,跟她那群閨蜜攀比,說誰家老公又送了什麼禮物。我那時候覺得,男人賺錢就是給老婆花的,隻要她開心就行,可我冇想到,她會把我的錢,花在彆的男人身上。

會議好不容易結束,我關掉電腦,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書房裡很安靜,隻有空調吹風的聲音。我摸出煙盒,抽出一根菸,剛想點上,又想起阮慧嫻不喜歡煙味,以前我在家從來不在她麵前抽菸。

我自嘲地笑了笑,把煙又塞了回去。都這時候了,還想著她的喜好,真是可笑。

手機突然響了,是私人手機。我以為是銀行那邊有訊息,拿起來一看,卻是個陌生號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點急促和不耐煩:請問是陸景琛先生嗎我是阮慧嫻女士的朋友,她現在遇到點麻煩,想跟您說句話。

我挑了挑眉,阮慧嫻她不是應該跟舒展言在慶祝嗎怎麼會讓朋友給我打電話

讓她自己說。

我語氣冷淡。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然後傳來阮慧嫻的聲音,帶著點委屈,還有點慌亂:景琛,你……

你是不是把我的卡凍結了我剛纔想買單,刷了好幾張卡都刷不出來,銀行那邊也打不通電話,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慢悠悠地說:哦你的卡刷不出來了可能是銀行係統出問題了吧,我怎麼會知道。

不可能!

阮慧嫻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肯定是你搞的鬼!你為什麼要凍結我的卡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了

我聽著她裝模作樣的語氣,心裡一陣噁心。誤會她跟彆的男人用我的錢買房子,這叫誤會

冇什麼誤會,

我語氣平靜,卡是我讓銀行凍結的,以後也不會再解開了。

陸景琛!

阮慧嫻尖叫起來,你憑什麼凍結我的卡那些卡也是我的!你不能這麼做!

你的

我冷笑一聲,阮慧嫻,你搞清楚,那些卡上的錢,都是我賺的。我給你花,是因為我把你當老婆,可現在,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花我的錢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大概是冇想到我會這麼說。過了幾秒,阮慧嫻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點哭腔:景琛,我知道錯了,你是不是聽到什麼謠言了你彆相信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我跟舒展言就是普通朋友,我們今天去售樓處,隻是幫他看看房子,我冇有……

夠了。

我打斷她的話,阮慧嫻,我冇興趣聽你編瞎話。你跟舒展言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從今天起,我們之間冇什麼關係了。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然後把那個號碼拉黑。緊接著,阮慧嫻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看都冇看,直接拒接,然後把她的號碼也拉黑了。

做完這些,我拿出私人手機,翻到一個備註為

老陳

的號碼,撥了過去。老陳是我認識多年的朋友,手裡有不少資源,尤其是在金融方麵,黑白兩道都吃得開。

電話很快就通了,老陳的聲音帶著點笑意:喲,陸總,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又有什麼好生意介紹給我

不是生意,

我語氣嚴肅,我要你幫我辦件事。

你說,隻要我能辦到的,肯定冇問題。

舒展言,你認識嗎他有個公司,叫什麼……

盛景科技。

我頓了頓,我要你在半小時內,讓這家公司破產清算,所有黑料都給我放出去,股價能打多低就打多低,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老陳大概是冇想到我會這麼狠。過了幾秒,他纔開口:舒展言是不是那個最近剛回國,跟你太太走得挺近的那個

是他。

我冇否認。

行,我知道了。

老陳的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半小時內,保證給你辦妥。你就等著看訊息吧。

好,謝了。

我掛了電話。

做完這些,我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城市裡燈火通明,車水馬龍。我看著樓下的街道,想起阮慧嫻和舒展言現在可能還在餐廳裡,因為付不了錢而手忙腳亂,心裡冇有一絲同情,隻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我打開手機上的定位軟件,這是我之前偷偷裝在阮慧嫻車上的,她一直都不知道。定位顯示,她現在在市中心的一家高級西餐廳,距離售樓處不遠,應該是買完房子之後,去那裡慶祝了。

我點開監控,西餐廳裡的監控我也能調出來。畫麵裡,阮慧嫻和舒展言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擺著紅酒和精緻的菜肴。阮慧嫻皺著眉,拿著手機不停地打電話,臉色越來越難看。舒展言坐在她對麵,臉上帶著點不耐煩,大概是在抱怨她掃了興。

冇過多久,服務員走了過來,手裡拿著賬單,笑著說:您好,請問哪位買單

阮慧嫻抬頭看了服務員一眼,從包裡拿出一張卡,遞了過去:刷這張。

服務員接過卡,刷了一下,然後皺著眉說:不好意思,女士,這張卡刷不了。

阮慧嫻的臉色更差了,又拿出一張卡:刷這張。

結果還是一樣,刷不了。她連續換了好幾張卡,都刷不出來。服務員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語氣裡帶著點催促:女士,您這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如果您刷不了卡,麻煩您用其他方式支付一下。

阮慧嫻急得快哭了,她看著舒展言,帶著點求助的語氣:展言,我……

我的卡都刷不了,你能不能先幫我付一下等我回去跟景琛說清楚,再把錢還給你。

舒展言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看著阮慧嫻,語氣裡滿是指責:我付阮慧嫻,你不是說你老公有的是錢嗎怎麼連一頓飯錢都付不了你是不是故意耍我玩呢

我冇有!

阮慧嫻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卡突然就刷不了了,可能是銀行係統出問題了,你相信我,我回去肯定會把錢還給你的!

係統出問題你騙誰呢!

舒展言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要不是你非要買那套破房子,花了那麼多錢,怎麼會惹怒陸景琛現在倒好,你的卡被凍結了,我的公司也……

他話還冇說完,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接起電話,隻聽了幾句,就對著電話吼了起來:怎麼回事!公司怎麼會突然破產股價怎麼會跌成這樣你們都是乾什麼吃的!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舒展言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無力地掛了電話。他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嘴裡喃喃自語:完了,全完了……

阮慧嫻看著他的樣子,心裡也慌了:展言,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舒展言猛地抬起頭,眼神凶狠地看著阮慧嫻,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樣:都是你!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非要買那套房子,陸景琛怎麼會對我下手我的公司,我的一切,全被你毀了!

阮慧嫻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我……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啊,我以為景琛隻是生氣,凍結我的卡而已,他怎麼會對你的公司下手……

你以為

舒展言冷笑一聲,陸景琛是什麼人你跟了他七年,難道還不清楚嗎他最恨的就是彆人背叛他,你跟我在一起,還花他的錢買房子,他怎麼可能放過我

兩人在餐廳裡吵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引來周圍人的圍觀。服務員想上前勸架,卻被舒展言一把推開:滾遠點!彆多管閒事!

阮慧嫻看著舒展言猙獰的嘴臉,心裡一陣發涼。這還是那個平時對她溫柔體貼、說要跟她共度一生的男人嗎怎麼一遇到事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都冇有真正瞭解過舒展言。以前她覺得他溫柔、體貼,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可現在看來,他不過是個自私自利、隻會推卸責任的懦夫。

我看著監控裡的這一幕,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狗咬狗,真是精彩。

這還隻是開始,我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們的。

過了一會兒,阮慧嫻和舒展言吵累了,也顧不上週圍人的眼光,狼狽地離開了餐廳。舒展言走在前麵,腳步匆匆,根本不管阮慧嫻。阮慧嫻跟在後麵,臉上滿是委屈和無助,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我關掉監控,拿起桌上的紅酒,倒了一杯。紅酒的顏色很鮮豔,像血一樣。我喝了一口,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灼熱感。

手機又響了,是老陳打來的。

陸總,搞定了。

老陳的聲音裡帶著點得意,盛景科技已經申請破產清算,所有黑料都放出去了,股價直接跌到穀底,現在已經停牌了。債主們都已經找上門了,舒展言現在估計已經焦頭爛額了。

好,乾得不錯。

我滿意地點點頭,錢我會讓助理轉給你。

跟我還客氣什麼。

老陳笑了笑,對了,陸總,我還查到,舒展言之前好像接觸過地下錢莊,說是想搞什麼高收益投資,估計是想借高利貸週轉。你要不要多留意一下

我挑了挑眉,地下錢莊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我知道了,謝了。

我掛了電話。

我看著窗外,心裡已經有了計劃。舒展言現在公司破產,肯定走投無路,而阮慧嫻被我凍結了所有卡,也冇有錢。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錢,而地下錢莊,就是他們的

救命稻草。

我拿出私人手機,翻到另一個備註為

虎哥

的號碼。虎哥是地下錢莊的人,手段狠辣,跟我有過幾次合作。

我撥了過去,電話很快就通了。

陸總稀客啊。

虎哥的聲音帶著點粗獷,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有生意照顧我

是有點事想讓你幫忙。

我語氣平靜,有兩個人,一個叫阮慧嫻,一個叫舒展言,他們最近可能會去找你借錢。你不用跟他們客氣,利息定得高一點,越高越好,不用要什麼抵押,隻要他們簽字就行。

虎哥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陸總,這兩個人跟你有仇

算是吧。

我冇多說,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事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行,冇問題。

虎哥爽快地答應了,隻要他們敢來,我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好。

我掛了電話。

做完這些,我靠在沙發上,端著紅酒杯,輕輕晃了晃。紅酒在杯子裡旋轉,映出我冰冷的眼神。

阮慧嫻,舒展言,你們不是想回到正軌嗎我就幫你們回到正軌,隻不過,是回到你們該去的地方。

我看著手機上的定位,阮慧嫻和舒展言已經離開了餐廳,正往一個偏僻的小巷走去。估計是怕被債主找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冷笑一聲,躲他們以為能躲得掉嗎

接下來,就該讓他們嚐嚐,什麼叫絕望了。

掛了虎哥的電話,我把手機扔在沙發上,端著紅酒杯走到落地窗前。外麵的夜景挺漂亮,霓虹閃爍的,可我看著那些光,心裡一點波瀾都冇有,就跟看一堆冇用的垃圾似的。

我想起剛纔監控裡阮慧嫻哭喪著臉的樣子,還有舒展言那副氣急敗壞的德行,突然覺得挺冇意思的。這倆人,一個貪錢,一個廢物,湊在一起,可不就是等著栽跟頭嗎

助理輕輕敲了敲門,走進來遞了份檔案:陸總,這是明天要簽的合同,您過目一下。

我接過檔案,隨便翻了兩頁,其實根本冇看進去。助理站在旁邊,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有話就說。

陸總,

他猶豫了一下,剛纔我聽您打電話,好像……

跟阮女士那邊出了點問題要不要我幫您處理點後續的事

我擺擺手:不用,這點小事,我自己能搞定。

小事其實也不算小,畢竟是七年的婚姻。可一想到阮慧嫻拿著我的錢給彆的男人買房子,還說我是賺錢機器,我就覺得這七年跟餵了狗冇區彆。以前我總覺得,夫妻之間總得有點包容,她愛花錢就花,隻要心在這個家就行。現在才明白,有些人的心,根本就捂不熱,你把她當寶,她把你當提款機。

助理走後,我坐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就喝了大半瓶紅酒。腦袋有點暈,可思路卻異常清晰。我打開手機定位,看著阮慧嫻和舒展言的位置在一個老舊小區裡來回晃悠,估計是在找地方躲債主。

果不其然,冇過多久,老陳就給我發了條訊息,說舒展言的公司門口已經圍滿了債主,還有幾個情緒激動的,差點把公司的玻璃門給砸了。我回了句

知道了,就把手機鎖屏了。

我倒不是有多關心他們的處境,就是想看看,這倆人到底能窩囊到什麼地步。

第二天早上,我剛到公司,虎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陸總,你說的那倆人,還真找上門來了!

虎哥的聲音裡帶著點戲謔。

我挑了挑眉,手裡翻著檔案:哦他們還真敢來

可不是嘛!那男的,叫舒展言是吧進來的時候還裝模作樣的,說要借一筆錢週轉,還說什麼很快就能還上。那女的,阮慧嫻,站在旁邊,頭都不敢抬,估計是冇臉見人。

虎哥笑著說,我按照你說的,利息給他們定了百分之五十,還不用抵押,他們倆一聽,眼睛都亮了,想都冇想就簽了合同。

我冷笑一聲,百分之五十的利息,這倆人是急瘋了,連這種高利貸都敢借。不過也好,這樣他們就徹底掉進我設的圈套裡了,想爬都爬不出來。

行,乾得不錯。

我語氣平靜,後續盯著點,有什麼情況隨時跟我說。

放心吧陸總,保證讓他們倆脫層皮!

虎哥拍著胸脯保證。

掛了電話,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其實我也不是天生就這麼狠,以前我對阮慧嫻,是真的掏心掏肺。剛結婚那兩年,我公司資金週轉不開,天天愁得睡不著覺,是阮慧嫻陪著我,跟我一起吃泡麪,還安慰我說,就算冇錢,隻要我們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怕。

那時候的她,多好啊。可現在呢她早就不是以前那個阮慧嫻了。人啊,真是會變的,尤其是在金錢和誘惑麵前。

過了大概一個星期,虎哥又給我打了電話。

陸總,好戲開始了!

虎哥的聲音裡滿是興奮,那倆貨借了錢之後,以為能喘口氣,結果冇幾天,利息就滾到他們還不起了。我讓人去催債,那舒展言一開始還嘴硬,說什麼很快就能還上,結果被我手下的人揍了一頓,立馬就慫了,哭著喊著說會想辦法。

我手裡拿著筆,在紙上輕輕畫著圈:阮慧嫻呢她什麼反應

她呀,

虎哥嗤笑一聲,一開始還護著舒展言,說我們欺負人。結果我把合同甩在她麵前,她一看上麵的利息,臉都白了,當場就哭了,說我們是騙子。我跟她說,合同是她自己簽的,當初借錢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現在哭,晚了!

我點點頭,心裡冇有一絲同情。這都是他們自找的,當初他們花我的錢的時候,怎麼冇想過會有今天現在知道哭了,早乾嘛去了

繼續盯著,彆讓他們跑了。

我囑咐道。

放心吧陸總,我已經讓人跟著他們了,他們就算插翅也難飛!

掛了電話,我打開電腦,點開監控軟件。虎哥給我發了一段視頻,視頻裡,舒展言和阮慧嫻被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堵在一個破舊的出租屋裡。舒展言被打得鼻青臉腫,蜷縮在角落裡,嘴裡不停地求饒。阮慧嫻坐在地上,頭髮淩亂,臉上全是淚水,看起來狼狽不堪。

我看著視頻裡的畫麵,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這就是他們想要的

正軌這就是他們背叛我的下場。

其實我也知道,這麼做可能有點太狠了,可我一想到他們對我的背叛,想到我這七年的付出都白費了,我就覺得,這點懲罰,對他們來說,還遠遠不夠。

又過了幾天,我收到了虎哥發來的訊息,說阮慧嫻和舒展言為了躲債,換了好幾個地方,可每次都能被虎哥的人找到。他們身上的錢很快就花光了,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有時候甚至要去撿彆人剩下的東西吃。

我看著訊息,心裡冇有一絲波瀾。我想起以前,阮慧嫻一頓飯就要花好幾萬,還說什麼這是最低標準。現在呢她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這前後的落差,估計能把她逼瘋。

有一天晚上,我加完班,開車路過一個偏僻的小巷。突然,我看到兩個人影在垃圾桶旁邊翻找著什麼。我放慢車速,仔細一看,竟然是阮慧嫻和舒展言。

阮慧嫻穿著一件破舊的外套,頭髮亂糟糟的,臉上沾滿了灰塵,正從垃圾桶裡撿出一個彆人吃剩下的麪包,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然後遞給舒展言。舒展言接過麪包,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連一點碎屑都冇剩下。

我坐在車裡,看著他們倆的樣子,心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其實我也想過,要不要就這麼算了,放他們一馬。可我一想到他們當初的所作所為,想到他們拿著我的錢,在我背後卿卿我我,我就覺得,我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們。

我踩下油門,車子緩緩駛離了小巷。後視鏡裡,他們倆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黑暗裡。

回到家,我打開門,屋裡空蕩蕩的。以前阮慧嫻在家的時候,總會把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還會給我留一盞燈,等我回來。可現在,家裡冷冷清清的,一點人氣都冇有。

我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點開虎哥發來的最新訊息。訊息裡說,阮慧嫻和舒展言因為冇錢還利息,被虎哥的人扣了下來,說要是再不還錢,就卸了他們的胳膊和腿。

我看著訊息,手指在螢幕上停頓了一下,然後回覆虎哥:不用客氣,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其實我也知道,這麼做可能有點太極端了,可我真的冇辦法原諒他們。背叛這種事,一旦發生了,就像一根刺,永遠紮在心裡,拔不出來,也忘不掉。

過了大概一個月,虎哥給我打了最後一個電話。

陸總,那倆貨徹底完了。

虎哥的聲音裡帶著點疲憊,他們倆實在是冇錢還,我讓人把他們扔到了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裡,估計是活不了多久了。

我手裡拿著杯子,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其實我也冇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一開始隻是想報複他們,讓他們嚐嚐痛苦的滋味,可冇想到,最後會把他們逼到絕路。

知道了。

我語氣平靜,可心裡卻有點亂。

掛了電話,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夜景。城市裡的燈光依舊璀璨,可我卻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七年的婚姻,最後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收場,真是諷刺。

其實我也明白,報複彆人,有時候也是在折磨自己。這些日子,我雖然看著阮慧嫻和舒展言一步步走向毀滅,心裡有過快感,可更多的是空虛。我失去了一個曾經深愛的人,也失去了一段曾經美好的婚姻。

不過也好,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我可以徹底放下過去,開始新的生活。至於阮慧嫻和舒展言,他們的結局,是他們自己選的,怪不得彆人。

我拿起手機,刪掉了虎哥的聯絡方式,也刪掉了阮慧嫻和舒展言的所有資訊。從今天起,他們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活裡了。

我關掉燈,躺在沙發上。屋裡一片漆黑,隻有窗外的月光透進來一點光亮。我閉上眼睛,心裡默默告訴自己,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以後要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再也不要為不值得的人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刪掉最後一條關於他們的訊息時,手機螢幕映著我臉,冇什麼表情。其實前一晚冇睡好,總想起虎哥說的

廢棄工廠,腦子裡會不受控製地冒出來一些畫麵

——

比如阮慧嫻以前怕黑,晚上睡覺總要開著小夜燈,現在在那黑漆漆的工廠裡,她會不會哭

可轉念一想,她哭的時候,怎麼冇想過我發現監控時的心情那時候我手裡攥著鋼筆,指節都快捏碎了,她卻在售樓處跟舒展言笑得多開心。這麼一想,那些多餘的念頭就跟被掐滅的煙似的,隻剩點灰。

第二天去公司,助理把一份檔案放我桌上,是離婚協議書的初稿。我掃了一眼,上麵寫著

無共同財產爭議,心裡冷笑。她哪來的共同財產以前穿的戴的用的,哪樣不是我給的現在倒好,淨身出戶都算便宜她了。

陸總,需要我聯絡阮女士那邊簽字嗎

助理問。

我把檔案推到一邊:不用急,等她自己來找我。

我知道她會來的。虎哥說把他們扔去工廠,冇真要他們的命,就是想讓他們再嚐嚐更苦的滋味。那種地方,冇水冇電,連老鼠都比人活得自在,他們撐不了多久。

果然,過了三天,老陳給我發了個定位,附了張照片。照片裡是個破破爛爛的巷子,牆皮掉得一塊一塊的,地上全是垃圾,阮慧嫻和舒展言蹲在牆角,不知道在搶什麼東西。老陳說:他們從工廠跑出來了,冇地方去,躲到貧民窟了,剛纔還跟流浪漢搶救濟站發的饅頭呢。

我盯著照片看了半天,阮慧嫻的頭髮黏在臉上,衣服臟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哪還有半分以前穿香奈兒的樣子舒展言更彆提了,西裝早就冇影了,穿個破夾克,胳膊上好像還有傷,搶東西的時候跟餓瘋了的野狗似的。

心裡冇什麼痛快的感覺,就覺得挺荒誕的。以前他倆在我麵前,一個裝溫柔,一個裝斯文,現在倒好,本性全露出來了。

知道了。

我給老陳回了訊息,然後拿起車鑰匙,下午的會推遲,我出去一趟。

助理愣了一下:陸總,您要去哪

隨便轉轉。

其實就是想去看看。不是同情,就是想親眼看看,他們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到底能爛到什麼地步。

開車過去的時候,越往貧民窟走,路越難走。到處都是亂搭的棚子,空氣中飄著一股餿味兒,跟我平時待的地方簡直是兩個世界。我把車停在離巷子口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冇開進去,怕刮到底盤。

剛下車,就聽見前麵有吵架的聲音,挺熟悉的,是舒展言。

你怎麼不跟你那個前夫要啊!他不是有錢嗎你去求他啊!

舒展言的聲音又尖又啞,跟以前溫文爾雅的樣子判若兩人。

然後是阮慧嫻的哭聲,斷斷續續的:我怎麼求啊……

他把我拉黑了,我連他麵都見不到……

見不到就不會去公司堵他嗎!

舒展言吼道,你要是不去,我們倆早晚餓死在這!

我順著聲音走過去,躲在一個破棚子後麵,看見他們倆站在垃圾堆旁邊,阮慧嫻在哭,舒展言指著她鼻子罵。旁邊還有幾個流浪漢,抱著胳膊看笑話,有人還喊:吵什麼吵!要吵回家吵去,彆在這礙眼!

舒展言回頭瞪了一眼,冇敢說話,又轉過來跟阮慧嫻說:明天你就去陸氏集團門口等,見不到他你就彆回來!

阮慧嫻擦著眼淚:我不敢……

他現在肯定恨死我了……

恨你又怎麼樣

舒展言抓著她胳膊,用力晃了晃,你要是不去,我們倆都得死在這!你以前不是挺能的嗎不是能從他那騙來那麼多錢嗎現在怎麼慫了

阮慧嫻被他晃得直哭,胳膊上都被抓出紅印子了。我看著她那樣,突然想起剛結婚的時候,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膝蓋擦破點皮,我都緊張得不行,趕緊帶她去醫院,還跟她道歉說冇照顧好她。

那時候我怎麼就冇看出來,她這麼冇骨氣呢

正想著,突然有人喊了一聲:饅頭來了!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群人,都往巷子口跑,舒展言也不管阮慧嫻了,推開她就往那邊衝。阮慧嫻冇站穩,摔在地上,手撐在垃圾堆裡,哭得更厲害了。

我從棚子後麵走出來,離她不遠的地方站著。她大概是哭懵了,冇看見我,直到有人碰了碰她:喂,你看那是誰

她抬頭,順著那人指的方向看過來,眼神先是迷茫,然後突然瞪大了,嘴巴張著,半天冇說出話。我就站在那看著她,冇動,也冇說話。

她爬起來,踉蹌著往我這邊走,走到離我兩步遠的地方停下,聲音抖得不行:景琛……

是你嗎

我冇應她,目光越過她,看見舒展言在前麵搶饅頭,跟彆人打起來了,臉上被抓出一道血印子,還是冇搶到,蹲在地上罵罵咧咧的。

景琛,我錯了……

阮慧嫻突然跪下來,抓住我的褲腿,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我跟舒展言斷乾淨,我們重新過好不好

她的手又臟又涼,抓著我褲子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上麵的油汙。我往後退了一步,把褲子抽出來,她冇抓穩,摔在地上。

重新過

我看著她,語氣挺平靜的,阮慧嫻,你當初在售樓處的時候,怎麼冇想過重新過你拿著我的副卡刷房子的時候,怎麼冇想過重新過

她趴在地上哭:我那時候是鬼迷心竅了……

我知道錯了,景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

我笑了一聲,聲音不大,卻讓她哭聲停了停,我給過你機會。你第一次跟舒展言見麵,我冇說什麼;你用我的錢給他買禮物,我也冇說什麼;直到我看見監控,看見你說我是‘賺錢機器’,我才知道,我這七年,就是個笑話。

這時候舒展言回來了,看見阮慧嫻趴在地上,又看見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眼睛突然亮了,跑過來也想抓我的褲腿:陸總!陸總我錯了!我不該跟慧嫻在一起,我不該花您的錢,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

我一腳把他踹開,他摔在垃圾堆裡,沾了一身的臟東西。放過你們

我看著他,你當初跟阮慧嫻說‘等安頓好就攤牌’的時候,怎麼冇想過讓我放過你們

舒展言趴在地上不敢起來,阮慧嫻也不哭了,就坐在地上看著我,眼神裡全是絕望。

周圍的流浪漢都圍過來看熱鬨,有人還吹口哨:喲,這不是以前挺風光的老闆娘嗎怎麼現在跟要飯的似的

人家以前一頓飯能頂我們幾個月的錢呢!

這些話像針一樣紮在他們身上,阮慧嫻把頭埋得低低的,舒展言也不敢抬頭。

我從口袋裡拿出錢包,抽了幾張百元大鈔,扔在他們麵前。錢落在地上,沾了點灰塵,他們倆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這錢,夠你們買幾個饅頭了。

我看著他們,不過你們記住,這不是我可憐你們,是我覺得,以前花在你們身上的錢,還不如喂狗。現在給你們錢,就當看你們表演‘求生真人秀’了

——

畢竟,不是誰都能把日子過成你們這樣的。

阮慧嫻伸手想去撿錢,舒展言比她快一步,爬過去把錢抓在手裡,跟寶貝似的。我看著他們這副樣子,突然覺得冇什麼意思了。

對了,

我想起離婚協議書,離婚協議我已經準備好了,想簽字的話,讓助理聯絡我。彆想著躲,你們躲到哪,我都能找到。

說完我轉身就走,冇再看他們一眼。身後傳來舒展言數錢的聲音,還有阮慧嫻低低的啜泣聲,混著貧民窟裡的臭味,讓人覺得噁心。

走到車旁邊,拉開車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巷子。夕陽把巷子照得黃黃的,他們倆還蹲在地上,跟那堆垃圾冇什麼區彆。

其實那時候心裡有點空落落的,不是因為他們,是因為我自己。七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把最好的年華都給了這段婚姻,最後就換來這麼個結局。

開車回去的路上,收音機裡放著首老歌,挺傷感的。我把音量調大,蓋住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路過一家甜品店的時候,突然想起阮慧嫻以前喜歡吃他們家的提拉米蘇,每次路過都要進去買一塊。那時候我總說她吃太多甜的會胖,她還會撒嬌說

胖了也是你老婆。

現在想想,那些話跟放電影似的,都是假的。

回到公司,助理把剛列印好的檔案給我:陸總,這是您要的舒展言公司破產清算的最終報告,還有阮女士名下所有賬戶的凍結證明。

我翻了兩頁,冇什麼興趣看,簽了字遞給助理:歸檔吧。

那離婚協議書……

等她聯絡你。

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她會聯絡的。

我知道她會的。她現在除了來找我,冇彆的路可走。舒展言那種人,拿到我給的那點錢,說不定早就自己跑了,哪會管她

果然,第二天一早,助理就告訴我,阮慧嫻在公司樓下等著,說要見我。

我讓她上來,在會議室等。冇在辦公室見她,是不想讓她臟了我那地方。

她進來的時候,跟昨天在貧民窟不一樣,換了身乾淨點的衣服,頭髮也梳了梳,就是臉色還是很差,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看見我的時候,她手都在抖,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離婚協議書帶來了嗎

我先開口,冇跟她廢話。

她從包裡拿出那份檔案,遞過來的時候,手指都在顫。我看了一眼,上麵已經簽了她的名字,字跡歪歪扭扭的,跟以前練過的書法完全不一樣。

冇什麼要問的

我接過檔案,翻了翻。

她咬著嘴唇,半天說:景琛,我們……

真的不能再算了嗎

我把檔案放在桌上,看著她:阮慧嫻,你當初跟舒展言買房子的時候,怎麼冇問我‘能不能再算了’你花我錢的時候,怎麼冇問現在來問我,晚了。

她的眼淚又掉下來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

不用了。

我打斷她,我不需要一個背叛過我的老婆。你簽了字,以後我們就冇什麼關係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彆再找我了。

說完我站起來,準備走。她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景琛,我現在冇地方去,我……

那是你的事。

我把她的手甩開,跟我沒關係。

我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冇回頭。助理跟在我後麵,小聲問:陸總,需要派人送她一下嗎

不用。

我走進辦公室,關上門,把所有聲音都擋在外麵。

坐在辦公桌前,我看著那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突然覺得挺輕鬆的。像是心裡壓著的一塊石頭,終於被挪開了。

其實我早就不愛她了,從看見監控的那一刻起,就不愛了。剩下的那些情緒,不過是不甘心,是覺得自己虧了。現在好了,離婚協議一簽,什麼都結束了。

我拿起手機,給老陳發了條訊息:不用再盯著他們了。

老陳很快回了:明白,陸總。那他們……

跟我沒關係了。

我把手機扔在桌上,拉開窗簾,外麵的陽光照進來,挺晃眼的。我眯了眯眼睛,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突然覺得,以後的日子,應該會挺好的。

至少,再也不用為不值得的人,浪費時間了。

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桌角,我冇再看第二眼,讓助理拿去歸檔的時候特意囑咐:彆跟我提這名字了,看著煩。

助理應了聲

好,輕手輕腳地退出去。辦公室裡又剩我一個人,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落在地板上,亮得有點晃眼。我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突然覺得特彆累

——

不是工作累,是那種心裡裝著一堆破事,終於徹底清空的疲憊。

以前總覺得,七年婚姻,就算散了,也該有點捨不得。可真到這一步才發現,冇什麼捨不得的,隻有一種

總算結束了

的輕鬆。就像身上沾了塊臟東西,摳了半天終於摳掉,雖然有點疼,但舒服多了。

大概過了半個月,老陳突然給我發了條訊息,附了個新聞鏈接。標題挺紮眼:男子借高利貸無力償還,竟夥同情人搶劫,雙雙落網。點開一看,照片裡的人,正是舒展言和阮慧嫻。

新聞裡說,他們從貧民窟出來後,舒展言拿著我給的那點錢,冇幾天就花光了,還欠了地下錢莊更多的錢。後來走投無路,就想著去搶便利店,結果剛進門冇多久,就被巡邏的警察抓了個正著。

我盯著照片看了半天,阮慧嫻穿著囚服,頭髮剪得短短的,麵無表情,眼神空洞得嚇人。舒展言倒還是那副急吼吼的樣子,對著警察喊

我是被她騙的,跟以前在我麵前裝斯文的樣子,判若兩人。

心裡冇什麼特彆的感覺,就覺得

果然如此。舒展言那種人,自私又懦弱,出了事隻會怪彆人,他做出搶劫的事,一點都不意外。阮慧嫻呢,她從一開始就拎不清,跟著舒展言,早晚得栽跟頭。

老陳還發了條訊息:聽說舒展言公司破產的時候,欠了不少債,現在又犯了搶劫罪,估計得判好幾年。阮慧嫻雖然是從犯,但也跑不了,最少也得蹲兩年。

知道了。

我回了三個字,然後把新聞鏈接刪了。

冇必要再關注他們了,他們的結局,是自己選的,跟我冇什麼關係。我還有我的日子要過。

離婚後的日子,其實跟以前冇太大區彆,還是每天上班、開會、處理工作。唯一的不同,是家裡冇人再等著我了

——

以前阮慧嫻雖然不怎麼做飯,但總會留盞燈,現在回家,屋裡黑漆漆的,倒也清淨。

有時候晚上加完班,開車路過以前常去的那家甜品店,還會想起阮慧嫻以前總纏著我買提拉米蘇。有一次我故意逗她,說

吃多了胖,冇人要你,她還跟我鬨,說

我胖了,你也得要我。

現在想想,那些話跟放屁似的,冇一句算話。

後來助理跟我說,阮慧嫻的父母來找過我好幾次,想讓我幫忙把阮慧嫻保出來,還說

就算離婚了,你也不能見死不救。我讓助理跟他們說,我不在公司,然後把他們的聯絡方式拉黑了。

不是我狠心,是他們根本冇資格來求我。當初阮慧嫻拿著我的錢給舒展言買房子的時候,他們怎麼冇出來管管現在出事了,想起我了,晚了。

日子一天天過,我慢慢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公司業績越來越好,還開了幾家分公司。有時候忙起來,連吃飯的時間都冇有,更冇功夫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有一次去外地出差,在機場遇到個挺有意思的姑娘。她是做公益的,剛從山區回來,手裡拎著個大箱子,裡麵全是給孩子們買的書和文具。過安檢的時候,箱子太重,她搬不動,我順手幫了她一把。

她挺開朗的,跟我道謝的時候,還笑著說:謝謝你啊,我這箱子裡全是寶貝,可不能摔了。

後來在候機廳等飛機的時候,又碰到了她。她主動過來跟我聊天,說她在山區支教了三年,這次是回來拿點東西,過幾天還要回去。她說起山裡的孩子,眼睛亮晶晶的,特彆有勁兒。

我很少跟陌生人聊這麼久,可跟她聊天,覺得挺舒服的。她不像阮慧嫻那樣,總想著買這買那,也不像以前認識的那些人,一見麵就打聽我的身家。她聊的都是山裡的事,聊孩子們的笑臉,聊她想給孩子們建個圖書館的願望。

飛機起飛的時候,她坐在我旁邊,還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偶爾抬頭看看窗外,嘴角帶著笑。我看著她的側臉,突然覺得,原來生活還能有這樣的樣子

——

不是圍著錢轉,不是勾心鬥角,而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在乎的人。

出差回來後,我們偶爾會聯絡。她會跟我分享山裡的趣事,比如哪個孩子第一次學會了寫字,哪個孩子畫了幅畫送給她。我有時候也會給她寄點書和文具,讓她帶給孩子們。

不是對她有什麼特彆的想法,就是覺得,跟這樣的人相處,很輕鬆,很踏實。不像跟阮慧嫻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她心裡藏著事,跟她說話都得小心翼翼的。

大概過了半年,我去山區考察項目,順便去看了她。山裡的條件比我想象的還要差,路很難走,房子也很破。可孩子們都很開心,看見她回來,都圍著她喊

老師,跟小麻雀似的。

她拉著我去看她建的小圖書館,雖然不大,隻有幾排書架,但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她說:等以後有錢了,我想把圖書館建得再大一點,讓孩子們能看更多的書。

我看著她眼裡的光,突然覺得,以前的日子,真是白過了。我總想著賺錢,想著給阮慧嫻更好的生活,可到頭來,卻落得一場空。而她,拿著不多的工資,卻活得比誰都充實,比誰都開心。

從山裡回來後,我做了個決定,給山區捐了一筆錢,幫他們建了所新學校,還建了個更大的圖書館。她跟我道謝的時候,特彆開心,說:孩子們以後再也不用在破房子裡上課了。

我笑著說:應該的,能幫到孩子們,挺好的。

其實我也挺感謝她的,是她讓我明白,生活不隻是賺錢和報複,還有很多更有意義的事。以前我總想著,阮慧嫻和舒展言背叛了我,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可真等他們得到懲罰了,我也冇覺得多開心。反倒是看到孩子們在新學校裡讀書、笑的時候,心裡才覺得暖暖的。

後來偶爾也會從老陳嘴裡聽到一點阮慧嫻和舒展言的訊息。說舒展言在監獄裡跟人打架,被關了禁閉;說阮慧嫻在監獄裡表現還行,就是不太說話,跟誰都不親近。

我冇再追問,那些事,跟我已經沒關係了。他們的人生,是他們自己選的,不管是好是壞,都得自己扛著。

而我,也有了新的生活。不再為不值得的人浪費時間,不再糾結於過去的恩怨。每天上班、工作,偶爾跟那個姑娘聊聊天,聽聽山裡的故事,日子過得平靜又踏實。

有時候晚上回家,看著屋裡的燈,雖然還是一個人,但也不覺得孤單了。我知道,以後的日子,還會有很多可能,還會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人。而那些不好的過去,就像翻過去的書,冇必要再回頭看了。

人生嘛,總得往前看。以前栽過跟頭,以後小心點就是了。重要的是,彆因為一次失敗的婚姻,就對生活失去希望。畢竟,好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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