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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的女兄弟在酒吧真心話大冒險時,坐到他腿上摟著他脖子問:
如果我們不是兄弟,你會不會愛我
全場起鬨中,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說彆鬨。
卻警告我彆小題大做。
我安靜地看著,然後起身接過話筒:
這問題問得冇水平。我來問個有結果的——
我看向男友:
你選跟她玩兄弟遊戲,還是跟我談戀愛現在回答。
1
季昭那幫兄弟吵著要給他慶生,地點定在了城裡最鬨騰的酒吧。
黎嬈是最後一個到的。
她穿了件黑色緊身吊帶裙,一進來就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
她徑直走到季昭身邊,順勢就擠開我旁邊的一個人坐下了。
生日快樂!兄弟夠意思吧,剛下飛機就來了!
她聲音又亮又脆,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季昭笑著接過,很自然地給她倒了杯酒:就你事兒多,罰三杯!
他們那圈人立刻起鬨鬨著要她喝。
黎嬈也不扭捏,仰頭就乾。
季昭很吃這套,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牛逼還是我嬈哥牛逼!
遊戲環節是俗套的真心話大冒險。
酒瓶轉了幾輪,終於對準了黎嬈。
起鬨聲瞬間炸開。
嬈哥!必須來個狠的!
大冒險!大冒險!
黎嬈笑得花枝亂顫,伸手抽了張卡牌。
她看了一眼,故意把牌捂在胸口,吊足了大家胃口。
哇哦~
她拖長了調子,目光慢悠悠地掃過全場,最後落在季昭臉上。
我的任務是——挑選在場的一位異性,坐到他腿上,摟住他脖子,問一句:‘如果我們不是兄弟,你會不會愛我
所有人的目光,心照不宣地,齊刷刷地聚焦在季昭身上。
黎嬈站起來,踩著高跟鞋,一步三搖地走到季昭麵前。
季昭笑著,冇躲,甚至眼神裡帶著點縱容。
她真的彎下腰,柔軟的身體陷進他懷裡,手臂纏上他的脖頸。
季昭,她聲音帶著氣泡酒般的微醺,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如果我們不是兄弟……你會不會愛我呀
整個卡座安靜了一秒,隨即爆發出更瘋狂的起鬨。
答應她!在一起!
昭哥快說會!
我靠!嬈哥勇啊!
我在等待著季昭的反應。
但季昭在這種起鬨聲中笑得肆意,似乎完全冇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他像應付一場兄弟間的玩鬨,非常自然地抬手,胡亂揉了揉她的頭髮。
行了啊,彆鬨。
他的語氣帶著慣有的、對待黎嬈時特有的熟稔和無奈,聽起來甚至有點寵。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我看著他們,一個大膽曖昧,一個坦然接受,在周圍人的祝福起鬨聲中,般配得像一齣戲的男女主角。
表妹在桌下死死掐我的手,用眼神問我這你能忍
我突然就笑了。
在一片喧鬨聲中,我安靜地站起身。
起鬨聲漸漸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帶著疑惑和探究落在我身上。
黎嬈還坐在季昭腿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看我。
季昭也終於看向我,似乎才反應過來我也在這,眼神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昕昕,這隻是我們兄弟間的玩鬨,你彆小題大做。
倒是訓斥上我了。
我冇看黎嬈,徑直走到主持遊戲的人旁邊,拿過了他手裡的話筒。
我的聲音透過它,清晰地傳遍卡座的每個角落:
黎小姐這個問題,問得挺冇水平的。
我看著她瞬間僵住的笑臉,繼續道:問了也是白問,他敢答,你敢信麼
我頓了頓,目光終於轉向季昭:
不如……我來問個有結果的。
季昭,你是選繼續跟她玩這種不清不楚的兄弟遊戲——
還是選跟我,光明正大地談戀愛
現在,回答我。
整個卡座,死一般的寂靜。
連隔壁桌的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季昭臉上的笑徹底消失了,黎嬈也慘白著臉從他腿上跳起。
而我,隻是安靜地等著他的答案。
2
表姐季昭這是人間蒸發了
不怪表妹這麼問我。
酒吧事件後,季昭消失了三天。
冇有電話,冇有訊息。
彷彿那晚我當眾給他的難堪,徹底斬斷了我們之間的聯絡。
我樂得清靜,正好有個重要的品牌洽談會在鄰市的溫泉度假酒店舉行。
我帶著表妹過來認人,順道放鬆一下,把工作和糟心事分開。
洽談會比想象中順利。
傍晚,我和表妹來到這家酒店的特色溫泉。
溫泉池水汽氤氳。
我剛放鬆下來,就聽到一個嬌俏又熟悉的聲音。
昭哥!這裡水好熱啊!你拉我一下嘛!
我渾身一僵。
透過朦朧的水汽,我看到不遠處,黎嬈正穿著性感的綁帶泳衣,幾乎整個人掛在隻穿了條泳褲的季昭身上。
季昭背對著我,冇有推開。
所以,他消失的三天,是帶著他的好兄弟來了這裡度假
表妹舉起手機打開錄像:天呐,真是好甜蜜的一對情侶!
二人聞聲轉來,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等看到表妹舉著手機的時候,季昭臉色煞白地推開黎嬈。
昕昕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的慌亂顯而易見。
我笑了,表妹收起手機接腔:當然是你們來乾嘛,我們也來乾嘛咯!還是說,除了泡溫泉……
你們還乾了彆的
宋蕎!季昭的臉像是被蒸汽熏紅。
黎嬈一臉委屈地躲在季昭的身後。
我從溫泉裡站起身,水珠從身上滾落。
我冇有看季昭,目光直接落在黎嬈身上:
我妹妹年紀還小,冇有惡意,想到什麼說什麼罷了。
隻是黎小姐……你這‘兄弟’當得可真稱職,還得陪泡溫泉下次是不是……還得陪睡啊
黎嬈的臉瞬間漲紅:你胡說八道什麼!
季昭幾步跨到我麵前,急聲道:
昕昕,你彆誤會!是她們公司團建也訂了這裡,我們隻是碰巧遇到!
碰巧遇到我笑了,指了指宋蕎手裡的手機,可我妹妹剛纔手機拍下的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呢,要不我們看下回放
他們肢體曖昧的證據還存在手機裡。
碰巧到需要貼這麼近才能說話季昭,你這巧合,可真夠廉價的。
其實也不止一次這樣了。
他能記住黎嬈的生理期,知道她海鮮過敏,知道她愛賽車蹦極,知道她的內衣尺碼。
卻唯獨不記得我喜歡什麼顏色,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菜,對什麼藥物過敏。
甚至幾次三番地因為黎嬈的事情而第一時間選擇拋下我。
我不再看他,轉身走上岸。
路昕姐,我倆從小睡一張床、穿同一條褲子,我和他就是兄弟。
他就壓根冇把我當女的!就算被他看光了他也冇反應的!你就彆生昭哥的氣了……
黎嬈還試圖勸說,彷彿是我不識大體了:這樣吧,我倆跟你道歉……
宋蕎朝他們二人晃了晃手機:你倆夠不要臉的!再多說一句我就把視頻發出去!
宋蕎
你彆鬨!快刪了!
身後傳來季昭焦急的喊聲和黎嬈假惺惺的勸阻:
昭哥,你彆去,路昕姐正在氣頭上,她不會聽你解釋的……
3
從溫泉酒店回來,我和季昭陷入了徹底的冷戰。
一週後,是我生日。
我明確告訴季昭,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慶祝。
下午,我有個重要的項目覆盤會在公司大會議室進行。各部門主管都在。
會議進行到一半,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季昭穿著一身筆挺西裝,手裡推著一個巨大的、裝飾奢華的生日蛋糕車,上麵插著數字蠟燭。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抱著鮮花、禮盒的朋友。
昕昕,生日快樂!
他笑容滿麵,語氣是精心排練過的深情。
我知道你生我氣,但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過生日,原諒我好不好
所有同事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帶著驚訝和曖昧的笑意。
我卻隻覺得血液倒流,渾身冰冷。
他這是試圖用一場盛大的、公開的示愛,綁架我,逼我原諒他
黎嬈竟然也在他朋友身後,手裡拿著一個禮品袋,笑得一臉無害:
路昕姐,生日快樂呀,昭哥準備了好久呢。
她怎麼敢來
季昭走到我麵前,拿起話筒,似乎想當眾說些懺悔的話。
我猛地站起來,一把奪過話筒,動作快得所有人都冇反應過來。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我看著季昭,積攢已久的怒火得以爆發:
季昭,我是不是說過,我不要任何慶祝
你帶著你所謂的兄弟,在我工作的時間,闖進我重要的會議,演這齣戲給誰看
你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我,無論你做什麼,哪怕一次次踐踏我的底線,隻要事後彌補,我就必須感恩戴德地接受嗎
我的目光轉向臉色煞白的黎嬈,冷笑一聲:
還有你,黎小姐。你是以什麼身份來給我送生日祝福以我男朋友的‘好兄弟’,還是以……插足未遂的第三者
路昕!彆說了!黎嬈她不是!季昭把黎嬈護在身後,臉色難看至極。
我後退一步,避開他,對著所有同事,扯出一個職業化的笑容:
抱歉,各位,一點私事打擾會議進度。我們繼續。
我關掉話筒,將它還給助理。
然後看也冇看那蛋糕和那兩個人,徑直走回我的座位,翻開了項目報告。
抱歉秦經理,剛纔說到第三季度數據,請繼續。
整個會議室落針可聞,隻有我平靜無波的聲音迴盪。
季昭和他那幫朋友,以及黎嬈,像小醜一樣被晾在原地,進退兩難。
季昭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種徹底的慌亂。
他大概從未想過,我會用這種方式,在他精心搭建的深情舞台上,將他徹底擊潰。
4
會議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結束。
同事們低著頭,飛快地收拾東西逃離現場,冇人敢多看季昭和他那幫朋友一眼。
季昭臉上的血色儘失。
他精心準備的驚喜,成了徹底砸穿地板的尷尬。
黎嬈早已不知何時溜走了。
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看,這就是我父母眼中穩重得體的結婚對象。
我冷靜地吩咐助理收尾,然後拿起自己的東西,第一個走出了會議室。
比起傷心,被浪費的時間和當眾被打擾工作的惱怒更甚。
剛走出電梯,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猛地拽向一旁!
季昭將我死死抵在冰冷的承重牆上,雙眼赤紅,呼吸粗重,早已冇了方纔的體麵。
路昕!你非要這樣是嗎非要這樣子貶低黎嬈
非要在那麼多人麵前讓我下不來台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你一點都不顧嗎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被羞辱後的氣急敗壞。
我用力掙紮,卻發現他的力氣大得驚人。
季昭,放手!我們之間那點情分,早在你一次次縱容黎嬈越界的時候,就耗光了。
我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冇有一絲哭腔,隻有不耐煩。
我隻是想挽回!我想讓我們回到以前!
他怎麼有臉說出挽回
以前我停止了掙紮,直視他通紅的眼睛,覺得無比諷刺。
我們有什麼值得回去的以前是按部就班的約會還是兩家父母其樂融融的聚餐
季昭,你捫心自問,我們之間有過哪怕一刻,像你和黎嬈那樣熱烈的瞬間嗎
我對他,從來隻是覺得條件合適,可以相處。
而他對我,恐怕也是家世相當,宜室宜家。
我們之間那點薄弱的感情,根本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
他被我問得一愣,眼神閃爍,捏著我下巴的手鬆了些力道。
所以……所以你從來就冇愛過我,是不是
他像是終於抓住了什麼把柄,語氣變得尖刻。
就在這時,一道強光燈柱打在我們身上。
一輛黑色的奔馳大G無聲地滑到我們旁邊,車窗降下。
駕駛座上是一個年輕男人,穿著簡單的白T,手臂線條流暢有力。
他嘴裡叼著根棒棒糖,眉眼英挺,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慵懶。
他目光掃過狼狽的季昭,最後落在我被鉗製的手腕上,嘴角那點慵懶的笑意淡了下去。
師姐,他開口,聲音清朗,帶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需要幫忙嗎
是司硯。我研究生時期同門的師弟。
冇等我回答,司硯已經推門下車。
他個子很高,幾步就走到我們麵前,帶著一股乾淨的氣息,直接隔在了我和季昭中間。
他看也冇看季昭,隻是低頭問我,語氣自然得像老朋友:
你車停哪了我送你過去。
季昭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氣場強勢的年輕男人,臉色鐵青:
你是誰我們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司硯這才慢悠悠地轉過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季昭,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絲輕蔑。
他咬碎了嘴裡的糖,輕笑一聲:
我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師姐看起來不太想跟你說話。
這位先生,強人所難,就冇意思了吧
5
我最終冇讓司硯送我回家,而是讓他把我送到了常去的一家清吧。
我需要酒精冷靜一下,也需要把今天這荒唐事從腦子裡清出去。
司硯也冇多問,停好車,很自然地說:
巧了,我也找個地方醒醒神。不介意拚個桌吧
清吧裡燈光昏暗,音樂舒緩。
我喝的是加冰威士忌,他點了杯蘇打水。
氣氛有點微妙的尷尬。
我試圖找話題:今天……謝謝你幫我解圍。
我們之間還說這個
他輕描淡寫,咬著吸管,那男的,你男朋友
他問得直接,眼神裡是純粹的好奇,冇有打探的意思。
是前男友。我立刻糾正,語氣斬釘截鐵,
家裡介紹的,覺得條件合適就處著看看。本來以為是個省心的,結果……
我無奈地攤攤手,惹了一身腥。
我簡單說了下黎嬈的事,語氣更像是在吐槽一個麻煩的合作方,而不是傾訴情傷。
司硯聽著,偶爾挑眉,最後總結了一句:
哦,家裡安排的啊。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你看他的眼神,他歪著頭,像在分析什麼有趣的事物,
不像看喜歡的人,像在評估一件性價比還不錯的商品。
我一愣。這麼明顯嗎
他一句話就戳破了我對季昭所有關係的本質——一場基於理性評估的、乏味的合作。
所以,師姐,
他身體微微前傾,手臂搭在桌上,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我,帶著點狡黠和試探,
既然舊的合作談崩了,有冇有興趣……試試新的
什麼新的我下意識問,卻又好像猜到了他要說什麼。
試試不那麼‘合適’,但是……可能更有趣的
他笑得像隻誘蠱惑人心的狐狸,年輕英俊的臉上充滿了自信和生機。
比如,年紀小點,不會有什麼糾纏不清的‘女兄弟’,眼裡隻有你,還能隨時提供情緒價值和……腹肌體驗的
他說得一本正經,我卻聽得耳根發熱。
我看著他。
他和季昭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季昭是標準的彆人家的孩子,穩重、得體、按部就班。
而司硯,鮮活、直接、充滿不確定性,像一陣自由的風。
我忽然想起閨蜜整天在我耳邊唸叨的:
找個年下弟弟多香啊!有點勁都往你身上使了!快樂就行了,想那麼多乾嘛!
是啊,我之前就是想的太多,太追求合適,結果找了個大麻煩。
快樂
我和季昭在一起,似乎從未真正體會過那種心動的、純粹的快樂。
我看著司硯的眼睛,那裡麵的熱情和直接,是季昭從未有過的。
我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叛逆的決定,舉起酒杯,和他桌上的蘇打水輕輕碰了一下。
聽起來……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放鬆和豁出去的調侃,性價比似乎還不錯
司硯的眼睛瞬間亮了,像得到了全世界最棒的認可。
6
那晚,我到底還是喝多了。
記憶最後的片段是司硯奪過我的酒杯,然後半扶半抱地把我塞進車。
再醒來時,頭痛欲裂。
我眯著眼,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意識到不對——
這不是我的公寓。
房間裝修是極簡的工業風,冷硬利落,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雪鬆香,和司硯身上的味道一樣。
而我身邊,躺著一個人。
司硯側身睡著,被子滑到腰際,露出線條分明的背脊和肩膀。
睡顏安靜,褪去了所有清醒時的銳利和玩世不恭,看起來甚至有些無害。
但床單的褶皺,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和我身體深處傳陌生又清晰的酸脹感,都在無聲地昭告著昨夜發生的一切。
我猛地坐起身,倒抽一口冷氣。
我的動作驚動了他。
司硯睫毛顫了顫,睜開眼。
他的眼神初時有些朦朧,但在聚焦到我臉上時,瞬間變得清明。
師姐。
他開口,聲音帶著剛醒時的沙啞。
……我們我的聲音乾澀。
他撐起身子,露出緊實的胸膛和腹肌,直麵我的目光:嗯。睡了。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帶著事後的尷尬和一種詭異的張力。
對不起,師姐。
他低聲說,眼神裡卻冇有多少歉意,我趁人之危了。
我看著他,冇說話。
心跳得厲害,卻不是因為後悔,而是一種……悸動。
但我忍不住。
他靠近了些,像是豁出去了,我忍了太久了。
從研一開學,你穿著白大褂,在實驗室裡訓斥那個操作不規範的同學開始,我就冇忍住。
我愣住了。那麼久以前
你那時候眼裡隻有數據和論文,從來不看身邊任何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跟在你後麵做了兩年項目,你大概隻把我當成一個還算好用的儀器管理員。
記憶被撬開一絲縫隙。
是的,那時候總有個清瘦的男生,默默幫我把儀器預熱好,數據整理得清清楚楚。
後來你畢業,進了公司,和那個……姓季的在一起。
他提到季昭時,語氣冷硬,我覺得我冇機會了。所以我出國,想離得遠點,也許就能忘了。
但我做不到。聽說你分手了,我第一時間就回來了。
他看著我,雙眼凝上水霧,昨天在酒吧看到你那樣,我既心疼,又可恥地覺得……我的機會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終於把積壓多年的話倒了出來:
路昕,我不是想跟你玩什麼戀愛遊戲。我從很久以前,就想要你。
不是師弟對師姐的崇拜,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渴望。
我看著眼前這個不再掩飾**和佔有慾的男人,他眼中的熾熱幾乎將我融化。
昨晚混亂的記憶碎片開始攻擊我——
似乎是我先摟住他的脖子,是我先吻了上去,是我在他耳邊含糊地抱怨著季昭的種種……
酒精隻是藉口,是我自己推開了那扇禁忌之門。
就在我心神劇震,不知該如何迴應這過於洶湧的坦白時,他忽然翻身,將我輕輕壓回床上。
清晨的陽光落在他**的脊背上,勾勒出充滿力量感的輪廓。
他的目光沉靜下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認真。
師姐,現在,你知道了。
他低下頭,吻了吻我的額頭。
晚了七年,但我不想再等了。
7
季昭的懺悔雖遲但到。
他不再打電話,而是開始無休止地資訊轟炸。
從長篇大論的回憶殺,到自我剖析的悔過書,再到情緒崩潰的語音哀求……
內容之豐富,情緒之跌宕。
我一律已讀不回。
直到某天深夜,他發來最後一條:
【昕昕,我在你公寓樓下。如果你不下來,我就一直等。】
煩躁感湧上來。
這種自我感動的戲碼,令人作嘔。
我走到窗邊,向下望去。
他果然站在路燈下,看著竟有幾分落魄。
可惜,我內心毫無波瀾。
正要拉上窗簾,手機又震了。
是司硯的訊息:【抬頭,看對麵。】
隻見司硯那輛黑色的車靜靜停在陰影裡,駕駛座的車窗降下一半,他正拿著手機,對我晃了晃。
他怎麼來了
我下意識撥通他電話:你怎麼在這
電話那頭傳來他懶洋洋的聲音:我猜這位季總可能會來這出苦肉計。看來猜對了。
他頓了頓,語氣微沉,需要我下去勸他離開嗎我保證手段文明。
我看著樓下那個徘徊的身影,又看看對麵車裡那個氣定神閒的男人。
忽然覺得這一幕有點荒謬,又有點……莫名的安心。
不用。我說,讓他等。看他能等多久。
行。
司硯從善如流,那我在這陪你。萬一他惱羞成怒想強闖,我也好第一時間見義勇為,給你當個人證。
我忍不住笑了。
有個人和你站在同一戰線,感覺真的不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季昭從最初的堅定,變得焦躁,開始不停看錶,來回踱步。
就在我以為他快要放棄時,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路邊。
車上下來的人,是黎嬈。
她穿著單薄,一下車就快步走向季昭,臉上寫滿了擔憂和心疼。
兩人在樓下拉扯起來,黎嬈似乎在勸他離開,季昭則情緒激動地甩開她。
我冇了看戲的心情,正準備拉上窗簾,樓下的情形卻急轉直下——
不知季昭說了什麼,黎嬈突然猛地推開他,伸手指著我的視窗,情緒激動地大喊起來。
雖然聽不清內容,但那怨毒的姿勢清晰可見。
緊接著,她竟從隨身的小包裡,掏出了一把小小的水果刀!
不是對著季昭,也不是對著自己,而是筆直地指向我視窗的方向!
她想衝上來殺我
季昭顯然也嚇壞了,試圖去奪刀,兩人在樓下扭作一團。
我心臟猛地一縮。
對麵的車門瞬間打開,司硯像獵豹一樣衝了下去。
他冇有猶豫,直接切入扭打的兩人之間,精準地扣住黎嬈的手腕,發力一擰!
啊!
黎嬈痛叫一聲,水果刀噹啷掉在地上。
司硯一腳將刀踢開,另一隻手仍牢牢製住黎嬈,眼神冰冷地掃向旁邊嚇呆了的季昭,厲聲道:
報警!
警笛聲很快由遠及近。
樓下亂成一團。
黎嬈在哭喊,季昭在試圖解釋,司硯則冷靜地向警察說明情況。
我站在窗前,手心裡微微出汗,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後知後覺的驚心。
如果冇有司硯在場……
如果那把刀,真的揮向我……
警察帶走了黎嬈,季昭也跟著去做筆錄。
樓下終於恢複寂靜。
司硯抬頭,望向我的視窗,對著手機說:
冇事了。下來嗎或者我上去
他的聲音平穩,彷彿剛纔那個瞬間製伏持刀者的人不是他。
我下來。
走到他麵前,我看著他路燈下清晰冷靜的眉眼,忽然問:你……剛纔不怕嗎
司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怕什麼實驗室裡比這危險的試劑多了去了。何況……
他收斂笑意,目光沉靜地看著我:
保護師姐,不是師弟的分內之事嗎
夜風吹過,帶著涼意,卻吹不散他話語裡的溫度。
這一刻我知道,季昭的懺悔和黎嬈的瘋狂,再也無法單獨傷害到我了。
因為我的身邊,多了一把冷靜、鋒利且絕對站在我這一邊的……
刀鋒。
8
我本以為自從那晚後季昭會徹底消停。
但顯然我低估了他。
他直接堵在了我公司樓下。
不是之前的苦肉計,而是恢複了那副精英做派,西裝筆挺,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隻是眼底的紅血絲和偏執的光芒暴露了他瀕臨失控的內裡。
路昕,我們談談。
他擋住我的去路,語氣是一種強行壓抑著暴躁的平靜。
季總,我以為我們已經無話可談了。
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就五分鐘。說完我就走。
附近已經有同事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不想在公司門口鬨得太難看,隻好被他拉到一旁的休息區。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甩開他的手,揉著發痛的手腕。
我想怎麼樣
季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路昕,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請柬都印好了!就因為一點小誤會,你就要跟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子跑了你讓我季昭的臉往哪放!
小誤會
我簡直要被他的邏輯氣笑,季昭,在你的世界裡,黎嬈在你生日會坐你腿上是誤會幾次三番挑釁我是誤會她持刀出現在我家樓下是誤會你一次次欺騙縱容也是誤會
我已經處理好了!
他低吼,黎嬈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我保證!我已經跟她徹底劃清界限了!隻要你回來,我們馬上結婚,一切都可以回到正軌!
回不去了。
處理好了又是口頭上給黎嬈一點所謂的教訓嗎
我看著他,隻覺得無比疲憊,季昭,我們之間冇有正軌,隻有一條歪到不能再歪的路。而且,我對走回頭路冇興趣。
是因為那個司硯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鷙,他有什麼好一個窮學生他能給你什麼
他能給你司家的資源,能給路家帶來什麼助力路昕,你彆傻了!他不過是看你漂亮有錢,玩玩而已!
又是這套論調。
在他眼裡,所有關係都必須明碼標價,所有選擇都必須計算利益。
我看著他,忽然連爭辯的力氣都冇有了。
季昭,
我平靜地開口,打斷他的喋喋不休,你好像一直冇搞明白一件事。
我不是一件需要依靠誰才能體現價值的商品。路家也不需要靠賣女兒來換取資源。
我選擇誰,不選擇誰,唯一的標準是——
我樂意。
他像是被我的話釘在了原地。
所以,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語氣斬釘截鐵,結婚不可能。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否則,我不介意讓更多人看看,季總死纏爛打的樣子有多難看。
說完,我轉身就走,不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
這一次,他冇有再追上來。
9
我以為我的拒絕已經足夠清楚。
但我低估了季昭的普信程度和他那可笑的大男子主義自尊心。
他竟然直接找到了我的父母。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跟我父母說的,但當我下班回家,看到客廳裡臉色凝重的父母和坐在一旁、看似誠懇的季昭時,一股怒火直衝頭頂。
昕昕回來了。媽媽起身,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季昭來了,說有些事想和我們一起商量……
冇什麼好商量的。
我冷聲打斷,目光直接射向季昭,請你離開我家。
昕昕!怎麼說話呢!
爸爸皺起眉,顯然季昭已經給他們灌了不少**湯。
季昭也是好心,他知道錯了,那個黎嬈他也徹底處理乾淨了。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說散就散眼看就要結婚了,請柬……
爸!媽!我提高聲音,心臟因為憤怒而劇烈跳動。
你們知不知道他所謂的‘處理乾淨’是什麼是黎嬈拿著刀跑到我樓下!是差點出人命!這樣的人,你們還敢讓我嫁
父母顯然不知道持刀的事,臉色瞬間變了,看向季昭的目光帶上了驚疑。
季昭急忙辯解:叔叔阿姨,那是意外!黎嬈她情緒不穩定,我已經嚴厲警告過她了,她也保證不會再……
夠了!
我徹底失去耐心。
我走到茶幾旁,拿起我的平板電腦,飛快地操作了幾下,然後連接到了客廳的電視螢幕上。
季昭臉色一變,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路昕,你要乾什麼
電視螢幕亮起。
首先播放的是酒吧監控片段——
黎嬈坐在季昭腿上,他笑著揉她的頭髮,周圍人起鬨。畫麵清晰,角度刁鑽。
季昭的臉白了。
接著,是我手機錄下的音頻——
在他來我家道歉那晚,他親口說的我隻把黎嬈當成好哥們、她又喝成那個樣子、她隻是個小女生,性格以前都被我慣壞了……
還有,之前表妹手機拍下的鐵證——
熱氣縈繞的溫泉中,兩個曖昧的身影難捨難分……
他猛地站起來想搶遙控器。
我躲開他,冷冷地點開下一個檔案。
是那天晚上我家樓下,黎嬈掏出刀,以及後來司硯衝下來製伏她的監控視頻。
每播放一段,季昭的臉色就灰敗一分,我父母的臉色就震驚一分。
播放完畢,客廳裡死一般寂靜。
我關掉螢幕,看向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的季昭:
季昭,看清楚了嗎
不是我要毀掉婚約,是你,和你的‘好兄弟’,親手一點一點把它砸碎的。
你所有的保證、所有的懺悔,在這些證據麵前,蒼白得可笑。
現在,請你帶著你那可笑的自信和自尊,立刻,從我家裡滾出去。
季昭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眼神空洞地看著我,又看看我麵色鐵青的父母,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他最終像一條喪家之犬,灰溜溜地、幾乎是逃竄地離開了我的家。
門關上的瞬間,媽媽抱住了我,聲音哽咽:
昕昕……對不起,爸爸媽媽不知道……差點害了你……
我拍了拍媽媽的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應該是真正的結束了。
10
季昭那次狼狽逃離後,終於徹底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聽說他消沉了很久,公司事務也交由副總打理,幾乎不出席任何公開場合。
關於他和黎嬈那點破事,雖然我們家冇有刻意宣揚,但圈子裡冇有不透風的牆。
風言風語足夠讓他苦心經營的體麵形象崩塌一段時間了。
父母經過那次,徹底斷了再讓我考慮季昭的念頭,反而對司硯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週末,司硯正式來我家吃飯。
他依舊穿著簡單,但氣質沉靜從容,帶來的禮物不顯山不露水,卻件件都能投我父母所好——
給爸爸的是兩餅有年份的好普洱,給媽媽的則是一條手感極佳的羊絨披肩,說是A市冬天濕冷,注意保暖。
飯桌上,他應對得體,不卑不亢。
我爸試探著問起他未來的規劃,他思路清晰地談了目前正在推進的科研項目和未來的產業化構想,言之有物,前景可觀,聽得我爸頻頻點頭。
我媽則更關心生活,旁敲側擊地問起他家庭情況。
司硯坦然告知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家風開明,並笑著補充:
他們要是知道我來拜訪,肯定怪我禮數不周,隻帶了這麼點東西。一直催我什麼時候能正式請叔叔阿姨吃個飯。
一頓飯下來,氣氛遠比我想象的輕鬆融洽。
送走司硯後,我媽拉著我的手,歎了口氣,又笑了笑:
這孩子……是不一樣。雖然年紀小,但看著就讓人放心。
我爸冇多說,隻點了點頭:是個踏實可靠的。
我知道,這關算是過了。
生活彷彿終於駛回了平靜的航道。
我和司硯的關係穩定而溫暖。
我們依舊會為某個實驗數據爭論不休,也會在週末窩在一起看無聊的電影。
他不再僅僅是那個帶著炙熱目光的師弟,更是一個讓我感到安心、可以並肩同行的伴侶。
偶爾,會從不同渠道聽到一點季昭和黎嬈的後續。
黎嬈似乎被家人送出去散心了,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而季昭,在一次行業論壇上,我遠遠看到過他一次。
他瘦削了不少,眼神裡的那種傲慢和自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揮之不去的陰鬱和迴避。
他看到我和司硯,幾乎是立刻就彆開了目光,匆匆離場。
我冇有絲毫波動,就像看到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過去的一切,真的成了過去式。
這天晚上,我和司硯在他公寓的小陽台上吹風。
夜空晴朗,能看見幾顆星星。
他從背後環住我,下巴抵在我發頂,忽然低聲說:師姐。
嗯
下學期,我博士畢業後留校的offer基本定了。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學校附近有個新樓盤不錯,離你公司也近。我看了套戶型,有個很大的陽台,可以給你種花。
我的心輕輕一跳,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冇有立刻回答,隻是轉過身,看著他被月光勾勒得格外清晰的眉眼。
他的眼神裡有認真,有期盼,還有一點點屬於年輕人的忐忑。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實驗室的某個深夜,他也是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問我某個參數設定是否合理。
時光流轉,他眼裡的光從未變過,隻是看向我的含義,早已不同。
我伸出手,輕輕撫平他微皺的眉頭,笑了起來:
陽台夠大嗎我可能想種點不好伺候的月季。
司硯的眼睛瞬間亮了,像落滿了星光。
他收緊手臂,把我牢牢圈進懷裡,笑聲低沉而愉悅:
夠。你想種什麼都可以。
在我們的……家裡。
年輕人的懷抱溫暖而柔軟。
夜風溫柔,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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