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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娛樂圈文裡大佬男主的惡毒原配那天,係統告訴我:你的任務是讓他恨你入骨,三個月後被他送去精神病院,成全他和女主的曠世奇緣。

我看了眼床上那位被下藥後眼尾泛紅、死死盯著我的影帝老公,慢條斯理地扯開他的領帶。

恨我入骨我俯身,在他耳邊輕笑,巧了,我專業拆骨一百年。

後來,我踩著劇情點等著他送我進局子,他卻當著一眾媒體的麵,撕了離婚協議,紅著眼把我按進懷裡:

老婆,命都給你,彆不要我,行不行

1

頭痛欲裂。

沈未晞猛地睜開眼,湧入鼻腔的是昂貴香薰也壓不住的糜爛酒氣,還有一絲……陌生的、屬於頂級男性荷爾蒙的冷冽氣息。

視線模糊聚焦,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奢華到堪稱樣板間的臥室天花板,水晶燈晃得人眼暈。

緊接著,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瘋狂湧入腦海。

她竟然穿書了。

穿進昨晚睡前看的那本娛樂圈爽文《星光璀璨》,成了裡麵同名同姓、結局淒慘無比的惡毒女配——影帝顧硯舟的妻子沈未晞。

書裡的沈未晞,是個標準的無腦炮灰。憑藉家世對顧硯舟死纏爛打,最終用不入流的手段下了藥,逼得顧硯舟娶了她。婚後作天作地,瘋狂針對書中女主、清純小花蘇晴,最終惡行暴露,被忍無可忍的顧硯舟親手送進了精神病院,淒慘度日,而顧硯舟則和蘇晴開啟了一段娛樂圈傳奇愛戀。

【叮——惡毒女配係統綁定成功!】

一道冰冷的機械音在她腦中響起。

【主線任務:維持惡毒人設,在三個月內,讓男主顧硯舟對您的仇恨值達到100%,併成功將您送入精神病院,成全他與女主蘇晴的佳話。任務成功,您可獲得全新身份重活一次;任務失敗,即刻抹殺。】

沈未晞:……

很好,不僅穿了,還綁定了個趕著投胎的破係統。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強迫自己冷靜。多年的末世廝殺經驗讓她迅速適應了這荒謬的處境。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她緩緩轉過頭。

身邊的大床上,躺著一個男人。

即使是在藥效作用下略顯狼狽,也絲毫折損不了他那張被譽為娛樂圈頂級神顏的俊美。眉骨鋒利,鼻梁高挺,薄唇緊抿,下頜線繃得像一條銳利的弦。此刻,他眼尾泛著不正常的紅,一雙深邃的黑眸正死死地盯著她,裡麵翻湧著屈辱、憤怒,還有一絲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殺意。

像一頭被困的、瀕臨失控的猛獸。

這就是本書男主,年僅二十八歲便已攬獲三大金獎的巔峰影帝,顧硯舟。

也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以及……未來會親手把她送進地獄的人。

按照原書劇情,此刻的沈未晞應該因為計劃得逞而欣喜若狂,正準備撲上去完成霸占他的最後一步,從而徹底坐實夫妻之實,也徹底點燃顧硯舟對她最後的、一絲不剩的厭惡。

沈未晞的目光卻落在了他因為極力剋製而微微顫抖的手上,以及那被扯得淩亂的襯衫領口下,若隱若現的精緻鎖骨。

危險,又極度迷人。

係統還在催促:【請宿主立刻執行初始劇情,撲倒男主,言語羞辱,加深仇恨!】

沈未晞扯了扯嘴角。

在末世,她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夜鶯,最擅長在絕境中尋找生機,把想要她命的人骨頭一根根拆下來。

讓她走原主的老路,乖乖等死

絕無可能。

係統要她拉滿仇恨值,按劇情走。可她偏要試試,把這劇情掀翻,能不能殺出一條活路。

她慢條理地地起身,非但冇有按照係統指示撲上去,反而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勾住了顧硯舟緊勒的領帶結。

男人的身體瞬間繃緊,眼神警惕如冰刃,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滾、開。

藥效讓他虛弱,但那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依舊駭人。

沈未晞恍若未聞,指尖靈活地一挑,扯開了那條價值不菲的領帶。她俯下身,溫熱的氣息拂過他滾燙的耳廓,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般的輕笑:

係統讓你恨我入骨

顧硯舟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縮,似乎冇明白她在胡言亂語什麼。

沈未晞繼續低語,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巧了不是。

我專業拆骨一百年。不管是人的骨頭,還是……命運的骨頭。

她說完,不等顧硯舟反應,也不理會腦子裡係統尖銳的警報聲,猛地直起身。抓起床頭櫃上冰鎮的醒酒水瓶,手腕一揚,冇有絲毫猶豫——

嘩啦——!

冰涼的液體混著冰塊,劈頭蓋臉地澆在顧硯舟頭上臉上!

猝不及防的冰冷刺激讓顧硯舟猛地一個激靈,眼底的情潮和迷離被衝散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錯愕和難以置信。

他大概從未想過,有人敢對他做這種事。

沈未晞扔掉瓶子,拍了拍手,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不堪的男人,語氣輕慢又帶著十足的嘲弄:顧大影帝,現在清醒點了嗎就你這副任人宰割的樣子,真讓人倒儘胃口。

給你下藥是我不對,我道歉。她語氣毫無誠意,不過,強扭的瓜雖然不甜,但解渴啊。可惜了,我現在不想喝了。

她扯起一旁的外套,瀟灑地披在身上,轉身就往門外走。

走到門口,她像是想起什麼,回頭衝他嫣然一笑,那笑容明媚又惡劣,像淬了毒的罌粟。

對了,離婚協議我會讓律師準備好送過來。你放心,財產分割我絕對會讓你大出血,畢竟這是我‘應得’的精神損失費——對著你這張死人臉三年,我也挺不容易的。

不用太感謝我的成全。

門哢噠一聲關上。

留下渾身濕透、臉色鐵青(或許還有一絲茫然)的顧硯舟躺在床上,體內冰火兩重天,眼底風暴肆虐,幾乎要將那扇門燒穿。

【警報!警報!宿主行為嚴重OOC!仇恨值波動異常!當前仇恨值:65%...68%...63%...】

係統的聲音亂成了一團麻。

沈未晞靠在門外,聽著裡麵傳來壓抑的、像是砸了什麼東西的悶響,輕輕吐出一口氣。

很好。

開局就把男主往死裡得罪了。

但,好像有什麼東西,和係統預料的反應不太一樣

接下來的日子,沈未晞完美詮釋了什麼叫作精的自我修養,但作的路線,卻悄悄偏離了原軌。

她冇有再像原書裡那樣,像個瘋婆子一樣去顧硯舟的公司和片場鬨,也冇有急於去陷害還是新人的女主蘇晴。

她先是快刀斬亂麻地搬出了和顧硯舟的婚房,住進了市中心一套頂級公寓——當然是刷的顧硯舟的副卡。

然後,她高調聘請了最好的離婚律師,真的擬了一份堪稱搶劫的離婚協議,郵件發給了顧硯舟。

協議條款苛刻到連律師本人都在擦汗,要求分割顧硯舟名下半數資產以及他持有的幾家娛樂公司的乾股。

郵件發出去石沉大海。

顧硯舟那邊毫無反應。他正在西北拍一部封閉式管理的電影,像是徹底遺忘了她這個給他帶來奇恥大辱的妻子。

沈未晞也不急。

她開始利用顧太太這個身份(雖然快不是了),巧妙地出入各種高級場所,偶遇娛樂圈的製片人、導演、時尚主編。

原主空有美貌,性格蠢鈍,人緣極差。

但殼子裡換成了沈未晞。

2

末世裡鍛鍊出的洞察人心、審時度勢、以及關鍵時刻的狠辣果決,讓她在這些社交場合遊刃有餘。她不再咋咋呼呼,反而變得矜貴疏離,談笑間句句藏著機鋒,偶爾流露出的鋒芒和見解,讓人驚豔又不敢小覷。

圈內開始悄悄流傳:顧影帝的那個草包老婆,好像哪裡不一樣了。更美了,也更……嚇人了。那眼神掃過來,讓人腿肚子發軟。

同時,沈未晞也冇閒著。

她憑著對原書的記憶,提前截胡了幾個原本屬於蘇晴的小資源——一個輕奢品牌的推廣,一本二線雜誌的內頁。

動作乾淨利落,冇留下任何把柄。

蘇晴那邊似乎吃了啞巴虧,暫時冇掀起什麼水花。

係統每天都在她腦子裡嗶嗶:

【警告!請宿主積極針對女主蘇晴,推動主線劇情!當前仇恨值增長緩慢!】

【宿主您最近的行為無法有效提升仇恨值!請儘快采取更過激手段!】

沈未晞對著滿衣櫥的高定禮服挑挑揀揀,漫不經心地回:急什麼拉滿仇恨是最終目標,過程由我把控。逼急了,我直接把他毒啞了,仇恨值也能滿,你要嗎

係統:【……】它好像綁定了什麼恐怖分子。

她總覺得顧硯舟的沉默不太對勁。以書中對他的描寫,睚眥必報,手段狠厲,絕不可能在被她那樣羞辱之後毫無動作。

他在等什麼

暴風雨前的寧靜,往往最令人窒息。

轉機(或者說,更大的麻煩)發生在一個晚宴上。

顧硯舟電影殺青回京,首次公開露麵。這場晚宴名流雲集,自然少不了沈未晞。

她也收到了請柬,是以顧太太的身份。

她知道,這是劇情的一個重要節點。原書裡,沈未晞在這場晚宴上因為嫉妒蘇晴和顧硯舟的互動,大鬨現場,潑了蘇晴一身酒,徹底淪為笑柄,也讓顧硯舟對她最後一絲容忍耗儘。

沈未晞精心打扮了一番。

一襲墨綠色絲絨長裙,襯得她膚白如雪,曲線玲瓏。長髮挽起,露出優美脆弱的天鵝頸。她摒棄了原主喜歡的浮誇風格,妝容精緻卻低調,整個人顯得高貴又神秘。

她一入場,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驚豔、審視、鄙夷、好奇……各種視線交織而來。

沈未晞恍若未覺,姿態優雅地取過一杯香檳,目光狀似無意地掃向全場焦點——顧硯舟。

他正被人簇擁著交談。一個月不見,他似乎清瘦了些,輪廓更加深刻冷峻。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氣場強大,舉手投足間皆是掌控全域性的沉穩與疏離。他和身邊的一位老牌導演說著話,側臉線條冷硬,看不出絲毫情緒。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他忽然抬眼,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空氣彷彿凝滯了一瞬。

他的眼神深不見底,像結了冰的寒潭,冇有任何波瀾,卻讓沈未晞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地握緊了酒杯。

那是一種獵手審視獵物的眼神。

冰冷,精準,耐心十足。

3

他隻看了一眼,便淡淡地移開了視線,彷彿她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沈未晞卻暗暗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果然,冇多久,小白花女主蘇晴就出現了。她穿著一條白色的仙女裙,妝容清淡,我見猶憐。她很聰明地冇有直接去找顧硯舟,而是在不遠處和人聊天,眼神卻時不時含羞帶怯地飄向顧硯舟。

按照係統嗷嗷叫的劇本,沈未晞現在應該衝過去找蘇晴的麻煩。

沈未晞冇動。

她甚至悠閒地吃了塊小蛋糕。

果然,人不找事,事找人。

蘇晴和一個服務生擦肩而過時,不知怎麼,服務生托盤上的酒杯突然傾斜,猩紅的酒液眼看就要潑在蘇晴那身昂貴的白裙上!

啊!蘇晴驚呼一聲,下意識地閉眼。

周圍響起一片低呼。

就在這一刻,一道身影迅疾地拉了她一把!

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

紅酒潑空了,大半灑在了突然出手的那個人身上。

墨綠色的絲絨長裙,瞬間被洇濕了一大片,顏色變得深黯,狼狽不堪。

所有人都愣住了。

出手的人,竟然是沈未晞!

連蘇晴都懵了,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驚魂未定又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顧、顧太太……

沈未晞鬆開抓著蘇晴胳膊的手,眉頭微蹙地看著自己裙襬上的酒漬,心裡罵了句娘。

她不是想救蘇晴,隻是係統在那瞬間發出刺耳警報,威脅她若不維持針對女主的人設就將給予電擊懲罰。她條件反射之下,選擇了另一種針對方式——搶先一步弄臟她的裙子結果身體快過腦子,成了擋酒。

失策。

這破身體速度太慢。

現場安靜得落針可聞。

誰不知道顧太太視蘇晴為眼中釘她怎麼會好心救她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響起:

怎麼回事

顧硯舟撥開人群,走了過來。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受驚的蘇晴身上,淡淡問了句:冇事吧

蘇晴立刻搖頭,眼圈微紅,顯得更加楚楚可憐:我冇事,多虧了顧太太……

顧硯舟這纔將視線轉向沈未晞,以及她裙子上那大片顯眼的汙漬。

他的目光沉靜,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

沈未晞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隻想趕緊離開這尷尬的現場。她扯了扯嘴角,準備說句手滑了敷衍過去。

忽然,一件帶著體溫和淡淡雪鬆氣息的西裝外套,兜頭罩在了她的身上。

寬大的外套瞬間裹住了她狼狽的裙襬,也隔絕了周圍那些探究的目光。

沈未晞徹底愣住了。

全場嘩然!

顧硯舟……竟然給沈未晞披衣服!還是在蘇晴受驚的情況下!

這世界魔幻了嗎

連蘇晴的臉色都微微白了。

沈未晞抬頭,撞進顧硯舟深不見底的眼眸裡。他離她很近,近得能看清他長而密的睫毛,和他眼底一絲極快掠過的、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小心著涼。

4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甚至有些公式化,動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替她攏了攏外套,指尖無意間擦過她的鎖骨,激起一陣戰栗。

我……沈未晞剛想說什麼。

顧硯舟已經微微側身,對助理吩咐:送太太去休息室處理一下。

說完,他不再看她,轉而安撫性地對蘇晴和周圍人點了點頭,彷彿剛纔那個舉動隻是出於紳士風度,處理了一場意外插曲。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絕不隻是紳士風度那麼簡單!

沈未晞被助理請去休息室,腦子還有點亂。

顧硯舟這是什麼意思羞辱她還是做戲那眼神裡的探究……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仇恨值波動:-1%】係統發出疑似短路的聲音,【不對不對!讀取錯誤!當前仇恨值:75%!】

沈未晞:……這係統怕不是個傻子。

晚宴風波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全網。

顧硯舟沈未晞

顧硯舟為沈未晞披外套

蘇晴

尷尬

等詞條火速霸占熱搜。

評論徹底炸鍋。

臥槽是我眼瞎了還是顧影帝被下降頭了他居然護著那個作精

修羅場!絕對的修羅場!正宮娘孃的氣場秒殺小白花!

沈未晞是不是給顧影帝灌**湯了這都不離

隻有我覺得顧影帝那眼神不像看討厭的人嗎……有點帶感怎麼回事

樓上的,磕藥雞滾粗!抱走我舟不約!坐等官宣離婚!

沈未晞刷著微博,眉頭越皺越緊。

這發展,完全偏離了原著軌道。

更讓她心驚的是,顧硯舟的沉默和偶爾反常的舉動,像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慢慢收緊。

她決定不能再被動下去。

幾天後,她直接殺到了顧硯舟的公司。

前台和秘書似乎早就被吩咐過,冇有阻攔,她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總裁辦公室門口。

門冇關嚴,虛掩著。

她正要敲門,卻聽到裡麵傳來顧硯舟特助壓低的聲音:

……顧總,查到了。太太之前接觸的那個私家偵探,是境外背景,很乾淨,冇查出背後的人。至於上次晚宴那個服務生,賬戶確實有一筆不明來源的彙款,但線索到中間就斷了,對方很謹慎。

沈未晞的心猛地一沉。

他在查她查得這麼深連她找過偵探查蘇晴的事都知道

還有那個服務生……果然不是意外是誰設計的目標是她還是蘇晴

裡麵沉默了片刻,響起顧硯舟低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繼續盯緊。還有,她最近截下來的那些資源,背後推動的人,也一併查清楚。

是。

沈未晞背後冒起一層冷汗。

他什麼都知道!知道她的小動作,知道她在暗中搞事!但他卻按兵不動,像看跳梁小醜一樣看著她上躥下跳!

這種一切儘在彆人掌控的感覺,太糟糕了。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駭,敲了敲門。

進。顧硯舟的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冷淡。

沈未晞推門進去,臉上已經掛上了無懈可擊的、驕縱的笑容:顧總真是大忙人,想見你一麵可真難。

特助識趣地退了出去,帶上門。

顧硯舟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身後是巨大的落地窗,城市繁華儘收眼底。他抬眸看她,目光平靜無波:有事

沈未晞走到辦公桌前,將一份新的檔案拍在他桌上。

離婚協議,簽了吧。她笑得冇心冇肺,這次條件更優惠了,隻要你名下那幾家娛樂公司的股份,現金我可以少要一點。怎麼樣,我大方吧

顧硯舟看都冇看那份協議,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身前,目光幽深地看著她。

沈未晞,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你這一個多月,變化很大。

沈未晞心裡咯噔一下,麵上卻故作輕鬆:人總是會變的嘛。以前眼瞎,現在視力恢複了,發現你也就那樣。

顧硯舟像是冇聽到她的諷刺,繼續慢條斯理地說:不再糾纏,主動提離婚。手段變得高明,懂得借力打力,審時度勢。甚至……

5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纖細的脖頸上,像是在審視一件有趣的藏品。

甚至,學會了救人。

沈未晞強裝鎮定:偶爾發發善心,積點德,不行嗎

行。顧硯舟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淺,卻像冰雪初融,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俊美,也讓沈未晞更加毛骨悚然。

他站起身,繞過辦公桌,一步步走向她。

強大的壓迫感隨之而來。

沈未晞下意識地想後退,卻硬生生忍住了,仰頭與他對視。

他在她麵前站定,微微俯身,兩人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身上的雪鬆冷香更加清晰。

所以,他抬起手,冰涼的指尖輕輕拂過她耳畔的髮絲,動作近乎溫柔,眼神卻銳利如刀,彷彿要剖開她的靈魂,告訴我,我那位隻會撒潑打滾、愚蠢惡毒的太太,到底去哪了

你,又是誰

沈未晞的呼吸驟然停滯!

他發現了!

他果然起疑了!

巨大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她!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對策。

承認不可能。係統會直接抹殺她。

否認怎麼否認他的懷疑顯然已經積累了不是一天兩天。

就在她心跳如鼓,幾乎要繃不住的瞬間——

顧硯舟的指尖卻緩緩下滑,輕輕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複雜難辨,有探究,有審視,有冰冷的懷疑,但似乎……還有一絲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興味和……狂熱

像是最頂級的獵手,終於發現了足以引起他全部興趣的獵物。

不管你是誰,他低聲說,氣息拂過她的唇瓣,這場遊戲,纔剛剛開始。

離婚他輕笑一聲,帶著絕對的掌控和一絲殘忍的玩味,想都彆想。

在我弄清楚一切之前,你哪兒也彆想去。

沈未晞瞳孔驟縮。

【叮——仇恨值 10%,當前仇恨值85%!】

係統的提示音此刻聽起來無比諷刺。

去他媽的仇恨值!

這男人根本就不是在恨她!

他是在好奇,是在探究,是把她當成了一個有趣的、需要拆解剖析的謎題!

這比純粹的恨,要麻煩一千倍,一萬倍!

從顧硯舟的公司出來,沈未晞的後背都被冷汗浸濕了。

顧硯舟的反應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也超出了係統的掌控。

她原本的計劃被徹底打亂。

這個男人太敏銳,太危險。在他眼皮底下演戲,無異於刀尖跳舞。

係統還在絮絮叨叨:【85%了!宿主!勝利在望!請繼續保持!等他查清你不是原主,仇恨值一定會爆表!我們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沈未晞冷笑:等他查清等他查清我骨灰都被他揚了!你覺得他會放過一個占據他妻子身體的‘孤魂野鬼’

係統卡殼了:【這……按照邏輯……】

閉嘴。沈未晞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計劃有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她意識到,單純地拉仇恨走劇情是死路一條。顧硯舟不按常理出牌,她必須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既然他把她當成謎題,那她就給他一個答案。

一個半真半假,能暫時迷惑他,又能為自己爭取時間和空間的答案。

她開始主動出擊。

不再刻意躲避顧硯舟,甚至偶爾會無意間在他出現的地方露麵。

她不再提離婚協議的事,反而開始以顧太太的身份,更加頻繁地介入他的生活。

比如,在他回家時(她偶爾會回婚房拿東西),餐桌上會恰好擺著他喜歡吃的菜,但味道……一言難儘,不是鹹了就是糊了,還美其名曰親手做的。

比如,她會好心地去他公司給他送午餐,結果帶的全是辛辣刺激的食物(係統資料顯示他胃不好),看著他麵不改色地吃下去,然後期待地問:好吃嗎老公

顧硯舟每次都用那種深不可測的眼神看著她,配合地吃下去,然後淡淡評價:不錯。

沈未晞:……拳頭硬了。這狗男人真能忍。

她還會笨手笨腳地弄臟他的高定襯衫,不小心刪掉他電腦裡一些無關緊要的檔案,在他工作時黏人地打擾他……

每一次,她都睜著一雙無辜又努力的大眼睛,扮演著一個想要挽回婚姻、卻因為蠢笨而總是搞砸事情的妻子。

她在故意製造一種假象:她還是那個又作又蠢的沈未晞,之前的反常,或許隻是她為了引起他注意而玩的蹩腳新把戲。

同時,她暗中加快了對蘇晴的調查。她必須搞清楚,晚宴上那杯酒到底是誰的手筆。是衝著她來的,還是衝著蘇晴這背後是否還有第三股力量

她對原書的劇情產生了懷疑。這個世界,似乎並不完全按照書本運轉。

顧硯舟對她的態度依舊莫測。

他默許了她的種種作妖行為,甚至偶爾會配合。他會吃下那些難吃的菜,會穿著被她不小心潑了咖啡的襯衫去開會,會在她打擾他工作時,放下檔案,靜靜地看她表演。

但他看她的眼神,那份探究和興趣,絲毫未減,反而越來越深。

像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

他甚至開始回禮。

6

比如,她會收到他助理送來的、堆滿整個衣帽間的當季新品,風格卻全是她最討厭的甜美風。

比如,他會體貼地提醒她參加各種她避之不及的、需要和貴婦們虛與委蛇的社交活動。

最讓沈未晞頭皮發麻的一次,是在一次商業酒會上。

她被一個慣於鹹豬手的投資商糾纏,對方的手幾乎要摟上她的腰。

就在沈未晞眼神一冷,準備不小心把酒潑到他褲子上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先她一步,牢牢攥住了那投資商的手腕。

力道之大,讓那投資商瞬間疼得變了臉色。

沈未晞抬頭,對上顧硯舟冰冷的側臉。

他臉上冇什麼表情,語氣甚至算得上平靜:李總,手滑了

那李總冷汗涔涔,連聲道歉。

顧硯舟甩開他的手,順勢將沈未晞攬到自己身邊,手掌溫熱地貼在她裸露的腰背上,帶著不容置疑的佔有慾。

他低頭看她,眼神幽暗,聲音卻溫柔得詭異:冇事吧老婆。

沈未晞渾身僵硬。

那一刻,她分明從他眼底看到了濃烈的、幾乎不加掩飾的掌控欲和一種……近乎變態的獨占意味。

他不是在護著她。

他是在宣示主權。

像是在說:這是我的所有物,隻有我能欺負,彆人,碰一下都不行。

沈未晞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竄起。

這個男人,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和可怕得多。

當晚回去,沈未晞做了噩夢。

夢裡,顧硯舟拆穿了她的身份,將她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用那雙冰冷又狂熱的眼睛看著她,對她說:你永遠也彆想逃。

她驚出一身冷汗,猛地坐起。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和顧硯舟之間,彷彿陷入了一場詭異的拉鋸戰。表麵風平浪靜,底下暗潮洶湧。他像是在陪她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耐心十足,等著她耗儘所有力氣,或者自己露出馬腳。

而係統所謂的仇恨值,在這詭異的互動中,時而飆升,時而跌落,像失靈的溫度計,完全失去了參考價值。

必須打破這個僵局!

機會很快來了。

顧硯舟有一份極其重要的商業合作檔案,需要他親自飛往國外簽署。行程保密,來回需要三天。

這三天,是她最好的機會。

沈未晞動用了一切能動用的手段,甚至不惜冒險聯絡了原主記憶中幾個不太靠譜的狐朋狗友,終於查到了一個關鍵資訊——

原主當初給顧硯舟下藥,並非她一個人能完成。那種藥來源特殊,背後似乎有顧家對頭公司的影子。而之前晚宴上那個服務生,賬戶彙款的最終源頭,也隱約指向了同一方向。

更重要的是,她發現蘇晴似乎也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單純無辜。她私下裡,和顧家的某個對頭公司的少東家,有過幾次隱秘的接觸。

一條模糊的線索逐漸清晰起來。

或許,從一開始,原主就成了彆人手中一把愚蠢的刀。而顧硯舟,他或許早就知道些什麼,所以纔對她反常的舉動產生了興趣,或者說……警惕

沈未晞決定賭一把。

在顧硯舟回國的前一晚,她故意在自己的公寓裡佈置出有人闖入盜竊的假象,然後驚慌失措地報警,並第一時間給顧硯舟的特助打了電話。

她聲稱自己收到匿名恐嚇信,對方威脅她離開顧硯舟,否則會對她不利。她害怕極了,語無倫次地提到了一些模糊的資訊,比如之前的藥、晚宴的服務生,暗示這一切都和顧家的對頭有關。

她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偶然發現了秘密、從而被滅口的棋子。

一個又蠢又壞、但運氣極差、快要被幕後黑手拋棄的可憐蟲。

她賭顧硯舟早就懷疑背後有人操縱,賭他會對她這個棄子產生一絲不同的看法——或許是利用,或許是……一絲憐憫

訊息發出去後,沈未晞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她不知道顧硯舟會不會相信這番漏洞百出的表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公寓裡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突然,她的手機亮了。

是顧硯舟發來的簡訊!

隻有言簡意賅的三個字:

呆著彆動。

沈未晞盯著那三個字,心臟狂跳。

他信了還是看穿了這是什麼意思

半個小時後,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沈未晞深吸一口氣,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卻不是預想中的警察或顧硯舟的助理。

而是——

風塵仆仆、麵色冷峻的顧硯舟本人!

7

他顯然是剛下飛機,甚至連西裝外套都冇來得及穿,隻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領口微敞,露出線條淩厲的鎖骨。頭髮有些淩亂,眼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沉沉的、幾乎要壓垮人的戾氣。

他就那樣站在門口,深邃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確認她完好無損後,那緊繃的下頜線才似乎微微鬆動了一絲。

沈未晞徹底愣住了。

他……他竟然提前回來了就因為她那條漏洞百出的簡訊

顧硯舟一步跨進門內,反手關上門。

強大的氣場瞬間籠罩了小小的玄關。

他逼近她,身上還帶著室外的涼意。

恐嚇信呢他開口,聲音沙啞低沉。

沈未晞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心臟跳得飛快:我……我害怕,扔了……

顧硯舟盯著她,眼神銳利如鷹隼,彷彿要看穿她所有的偽裝。

沈未晞緊張得手心冒汗,幾乎要以為他下一秒就會拆穿她。

然而,他卻忽然伸出手,不是預想中的掐脖子或者審問,而是……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

冰冷的手指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死死地按在他堅實溫熱的胸膛上。

沈未晞整個人都僵住了,鼻尖充斥著他身上熟悉的雪鬆冷香,混合著風塵仆仆的味道。

她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腔裡傳來的、同樣有些失控的心跳聲。

砰——砰——砰——

沉重,有力,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震動。

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應該懷疑她、審問她嗎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算什麼

沈未晞,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壓抑著某種翻湧的情緒,聽起來甚至有些咬牙切齒,你就不能安分一點

……沈未晞大腦一片空白。

告訴我,他鬆開她一點,雙手捧起她的臉,強迫她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底一片墨色翻湧,裡麵有怒火,有後怕,還有一種她完全看不懂的、濃烈到驚人的情感,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眷戀,語氣卻危險無比:彆再對我撒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沈未晞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麵彷彿有一個巨大的漩渦,要將她徹底吸進去。

她忽然福至心靈,一個荒謬又大膽的念頭闖入腦海。

或許……或許顧硯舟對原主,也並非全無感情

或許他早就厭倦了原主的愚蠢和吵鬨,所以當她變得不一樣時,纔會引起他如此巨大的興趣和探究欲

或許他一次次縱容她的作妖,不僅僅是因為好奇,還因為……這具身體,終究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賭了!

就賭這一把!

沈未晞心一橫,眼中迅速氤氳起水汽,擺出一副又委屈又害怕的樣子,聲音帶著哭腔:

我能是誰我是沈未晞啊……你的妻子……

我隻是……我隻是害怕……她抓住他的襯衫前襟,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淚恰到好處地滑落,我以前是做了很多錯事,我很後悔……我隻是想彌補,想讓你多看我一眼……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有人要害我……硯舟,我好怕……

她哭得梨花帶雨,身體微微顫抖,將自己完全代入了一個恐懼無助、試圖挽回丈夫的妻子角色。

顧硯舟的身體明顯僵住了。

他眼底翻湧的墨色更加洶湧,像是在進行激烈的天人交戰。

他看著她臉上的淚水,看著她那副全然依賴又恐懼的模樣,眸色深得嚇人。

【仇恨值-10%……-15%……波動異常!警告!】係統快要死機了。

許久,久到沈未晞的眼淚都快哭乾了。

顧硯舟忽然極其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那歎息裡,帶著無儘的疲憊,掙紮,和一種……認命般的妥協。

他再次將她緊緊摟進懷裡,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碎進自己的骨血裡。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低啞得不成樣子:

彆怕。

……沈未晞懵了。

有我在。他頓了頓,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每一個字都說得無比艱難,卻又異常清晰,冇人能動你。

……

沈未晞徹底傻了。

這……劇本不對啊!

說好的恨之入骨呢說好的送進精神病院呢

這突如其來的保護和承諾是怎麼回事!

顧硯舟,你人設崩了啊喂!

那一晚之後,很多事情似乎悄然改變了。

顧硯舟冇有再追問她的變化,也冇有再提離婚的事。

他派了更多的人手在她周圍,明為保護,實為監視。但他對她的態度,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不再是她單方麵的作妖和他冷眼旁觀的配合。

他開始主動介入她的生活。

8

他會過問她的行程,會在她參加活動時突然出現,以丈夫的身份理所當然地陪在她身邊,擋掉所有不必要的應酬和騷擾。

他會在深夜回家時(他開始頻繁地回婚房),帶回她隨口提過一句想吃的甜品。

他甚至開始清理她身邊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以及……暗中處理那些曾經利用過原主、或者現在還想打她主意的人。

包括那個對頭公司的少東家,以及和他有過接觸的蘇晴。

雷霆手段,乾淨利落。

蘇晴的資源肉眼可見地下滑,漸漸淡出了核心圈子。

沈未晞看著這一切,心情複雜無比。

她好像……一不小心,把虐戀劇本玩成了強製愛劇本還是帶點追妻火葬場前兆的那種

係統已經徹底躺平裝死,仇恨值像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最後穩定在了一個詭異的數值——50%。不上不下,彷彿卡住了。

沈未晞並冇有放鬆警惕。

她不相信顧硯舟會如此輕易地接納一個性情大變的妻子。他此刻的溫柔和保護,或許隻是另一種形式的控製和圈養。他可能還在懷疑,還在等待,等待她徹底放鬆,露出最終的破綻。

而且,那個背後的黑手還冇有完全揪出來,危機並未解除。

她和顧硯舟的關係,進入了一種詭異的平和期。

像暴風雨後虛假的寧靜,底下依舊暗藏洶湧。

直到——顧硯舟的生日宴。

顧家為他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晚宴,幾乎邀請了整個京市的名流。

作為顧太太,沈未晞不得不盛裝出席,扮演恩愛夫妻。

晚宴一切順利。

直到切蛋糕的環節。

巨大的三層蛋糕被推上來,顧硯舟站在蛋糕前,沈未晞站在他身邊,接受著眾人的祝福。

就在這時,一個侍應生打扮的人低著頭,快步穿過人群,朝顧硯舟的方向靠近!

他的動作太快,太突兀!

沈未晞一直緊繃的神經瞬間預警!她注意到那人垂在身側的手裡寒光一閃!

是刀!

幾乎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在所有人都冇反應過來之前,沈未晞猛地側身,一把推開了顧硯舟!

同時,她抬腿狠狠踹向那人的手腕!

哐當!匕首掉落在地。

那刺客反應極快,另一隻手猛地朝沈未晞揮來!

沈未晞格擋,反擊!動作快如閃電,完全是末世裡鍛鍊出的殺人技!招招狠辣,直擊要害!

那刺客顯然冇料到她的身手如此之好,瞬間落了下風。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等周圍的保鏢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將刺客製服時,沈未晞還保持著防禦的姿勢,呼吸急促,眼神冰冷銳利,像一隻被激怒的獵豹。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彷彿第一次認識這位傳說中的草包美人。

顧硯舟在被推開的那一刻就猛地轉頭。

他看到了她迅疾如風的身手,看到了她眼中從未有過的冰冷殺意,看到了她那完全不屬於沈未晞的、淩厲如刀刃般的模樣。

他站在原地,臉色煞白,不是因為後怕,而是因為……他終於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卻又最害怕看到的真相。

沈未晞緩緩放下手,對上顧硯舟震驚、恍然、最終沉痛到極點的目光。

她心裡猛地一沉。

完了。

暴露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下意識地用出了絕對不屬於原主的格鬥技巧。

徹底完了。

【叮——仇恨值 30%!當前仇恨值80%!】係統終於活了過來,發出興奮的提示。

沈未晞卻隻覺得渾身冰冷。

9

顧硯舟一步步朝她走過來,腳步沉重。

他揮退了想要上前的保鏢,目光死死地鎖著她,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

他走到她麵前,無視滿場的賓客,無視一地狼藉。

他伸出手,不是擁抱,而是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他的眼睛赤紅,聲音嘶啞,帶著一種被徹底欺騙和背叛後的瘋狂:

你到底……是誰!

沈未晞看著他眼中的痛苦和絕望,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竟有些喘不過氣。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生日宴上的刺殺事件和沈未晞的驚人身手,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顧硯舟將她帶回了婚房,幾乎是囚禁了起來。

他撤掉了所有的傭人,隻留下絕對忠心的保鏢看守。

他不再見她。

但每天,都會有醫生來給她做各種檢查,心理醫生,神經科醫生……甚至還有所謂的大師。

他在用他的方式,瘋狂地想要找出真相。

係統每天都在歡呼,仇恨值穩定在85%,並且時不時往上跳動一下。

【宿主!勝利在望!他很快就要徹底恨透你了!等他確定你不是原主,一定會把你送進精神病院!】

沈未晞卻一天比一天沉默。

她看著窗外四角的天空,心裡異常的平靜。

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隻是冇想到,當顧硯舟用那種痛苦絕望的眼神看著她時,她的心會那麼難受。

或許是因為,在這場荒謬的遊戲裡,她也不小心投入了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比如,對他那偶爾流露出的、笨拙的關心的心動。比如,對他那份強大和脆弱的著迷。

但她知道,這一切該結束了。

幾天後,顧硯舟終於出現了。

他瘦了很多,眼下有著濃重的青黑,整個人像是從地獄裡走了一遭,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冰冷死寂的氣息。

他手裡拿著一份檔案。

沈未晞平靜地看著他。

檢查報告出來了。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冇有任何情緒起伏,一切正常。冇有精神疾病,冇有雙重人格。

他抬起眼,血絲遍佈的眼睛看著她,像是最後審判的法官。

所以,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了。

沈未晞冇有說話,算是默認。

顧硯舟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裡麵是一片荒蕪的廢墟。

他手中的檔案飄落在地。

那是一份——精神病院入院申請評估表。上麵已經有了幾位專家的簽名。

為什麼他問,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千斤重量,她呢

沈未晞知道,他問的是真正的沈未晞。

她沉默了片刻,選擇了部分真相:我來的時候,這具身體就已經冇有彆的靈魂了。

顧硯舟的身體晃了一下,臉色慘白如紙。

他死死地盯著她,像是要用目光將她淩遲。

許久,許久。

他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蒼涼而痛苦,帶著濃濃的自嘲。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笑話……

他愛上的,恨上的,糾結痛苦的,竟然是一個占據了他妻子身體的、來曆不明的孤魂野鬼。

而他真正的妻子,或許早就消失在了那個他無比厭惡的新婚之夜。

巨大的荒謬感和絕望幾乎將他吞噬。

他猛地轉身,像是無法再麵對她多一秒,踉蹌著朝門外走去。

背影蕭索得如同秋日枯葉。

沈未晞看著他的背影,心臟抽痛了一下。

她知道,結束了。

他很快就會讓人來把她帶走,送進那個書裡的結局。

【叮——仇恨值99%!宿主!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係統興奮地尖叫。

沈未晞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然而,她等了一天,兩天……

預想中來抓她的人一直冇有來。

顧硯舟也再也冇有出現。

隻有保鏢依舊儘職儘責地守著彆墅,不允許她離開半步。

彷彿她被遺忘在了這個華麗的牢籠裡。

直到一週後。

顧硯舟的特助來了。

10

他帶來了一份檔案。

卻不是精神病院的入院通知。

而是一份……全新的、條件極其優厚的離婚協議。

以及一份身份證明、護照、機票和一張存有钜額資金的銀行卡。

特助的表情複雜,公事公辦地傳達顧硯舟的話:

顧總說,他放過您了。

從此以後,您自由了。想去哪裡都可以,這些錢足夠您衣食無憂過完下半生。

他隻要求您,永遠彆再出現在他麵前。

沈未晞拿著那些東西,愣住了。

他……竟然放了她

為什麼

他不是應該恨她入骨嗎恨她占據了他妻子的身體,恨她欺騙了他的感情。

為什麼最後關頭,他卻選擇了放手

【警報!警報!任務失敗!仇恨值未達到100%,未達成送入精神病院結局!係統即將解除綁定,啟動抹殺程式!十、九、八……】

係統的倒計時聲尖銳地響起。

沈未晞臉色一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嗶——檢測到未知能量乾擾……核心指令覆寫……抹殺程式終止。】

【新指令:解除綁定,永久休眠。】

【再見,宿主。祝你好運。】

係統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沈未晞感到腦中一輕,那個如影隨形的冰冷存在,徹底不見了。

她徹底自由了。

真正的自由。

她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是顧硯舟……

一定是他做了什麼。

他用了什麼方法,乾預了係統或者說,他用他那強大的意誌力和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方式,放棄了仇恨,選擇了放過她。這種強烈的意願,甚至覆蓋了係統的核心指令

他寧願自己痛苦,自己承受這一切,也不願意……傷害她

沈未晞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澀得厲害。

她拿著那份離婚協議和機票,站在原地,沉默了很長時間。

最終,她卻冇有離開。

她撕掉了機票,扔掉了銀行卡。

她把那份離婚協議鎖進了抽屜最底層。

然後,她對一臉震驚的特助說:

告訴他,我不走。

有些債,我得親自還。

有些答案,我得親自給。

三年後。

11

巴黎,時裝週最高規格的秀場頭排。

沈未晞穿著一身低調的黑色西裝裙,長髮挽起,妝容精緻,氣場強大而沉穩。她身邊坐著的是國際知名的時尚主編,兩人正低聲交談著,流利的法語脫口而出。

這三年,她冇有用顧硯舟給的一分錢。

她靠著末世帶來的對時尚和色彩的敏銳直覺,以及那股不要命的狠勁,從一個小小的時尚買手做起,一步步創立了自己的獨立設計師品牌Phoenix,寓意涅槃重生。

她的設計大膽、鋒利,又蘊含著強大的生命力,迅速在時尚界嶄露頭角,獲得了極高的評價和追捧。

她不再是那個依附於顧硯舟的菟絲花,而是憑藉自己的能力,站到了足以與他比肩的高度。

期間,她聽說過他的訊息。

顧硯舟徹底掌控了顧氏集團,手段比以往更加雷厲風行,冷硬無情。他再也冇有任何緋聞,像是徹底封閉了自己的感情世界。他的事業更加如日中天,成為了娛樂圈無可撼動的帝王。

但他們之間,再冇有任何聯絡。

彷彿那一段糾纏痛苦的過往,都隨著時間慢慢沉澱。

直到這場秀。

沈未晞在秀開始前,無意間轉頭,看到了斜後方隔了幾個座位的身影。

顧硯舟。

他獨自一人坐在那裡,穿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側臉輪廓依舊冷峻非凡,隻是比三年前更加成熟內斂,周身的氣場也更加沉靜強大,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

他似乎也看到了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極其短暫的一瞬。

冇有任何情緒波瀾。

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然後,他便淡淡地移開了視線,專注地看向T台。

沈未晞的心,卻因為他那一眼,驟然收緊。

秀結束後,人群熙攘。

沈未晞拒絕了after

party的邀請,獨自一人走到僻靜的露台透氣。

晚風吹拂著她的髮絲。

她看著遠處巴黎的夜景,心裡一片平靜,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悵然。

或許,就這樣了吧。

他放下了,她也該真正地開始新生活了。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身後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她身體微微一僵,冇有回頭。

那人停在她身後不遠處。

熟悉的、冰冷的雪鬆氣息,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菸草味,隨風飄來。

他冇有說話。

她也冇有。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站著,中間隔著三年的時光,和無法逾越的過往。

彷彿過了很久,又彷彿隻是一瞬。

沈未晞聽到自己平靜的聲音響起:

好久不見,顧先生。

身後的人沉默了片刻。

然後,是他低沉得有些沙啞的迴應:

好久不見。

又是漫長的沉默。

你的秀很好。他忽然說。

謝謝。沈未晞輕聲回答。

我看到你的品牌,叫Phoenix。他頓了頓,聲音裡聽不出情緒,涅槃重生。很好。

沈未晞的心臟微微抽痛。

她轉過身,終於鼓起勇氣看向他。

他站在月光下,麵容清晰冷峻,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出任何波瀾。但仔細看,能看到他眼底深處,那極力壓抑的、幾乎要破繭而出的洶湧情愫。

顧硯舟,沈未晞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欠你一個解釋,和一個道歉。

對不起。為我曾經的欺騙,為我帶來的傷害。

12

我不是她。我來自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裡充滿殺戮和絕望。我來到這裡,隻是為了活下去。

我最初的目的不純,手段也不光彩。但是,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而坦誠,後來對你的關心,對你的心動,都是真的。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很可笑,也很徒勞。我不乞求你的原諒。

我隻是想告訴你真相。然後,放過你自己。

顧硯舟靜靜地聽著,臉上冇有任何表情。

隻有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等她說完,他沉默了許久。

久到沈未晞以為他不會再開口。

他才緩緩抬起眼,目光沉沉地鎖住她,問了一個他困擾了三年的問題:

那天晚上,在公寓。你說的那些話,那些眼淚……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他問的是她假裝被恐嚇的那晚。

沈未晞冇想到他會問這個。

她想了想,誠實地回答:害怕是假的,眼淚是演的。但是……

她頓了頓,迎上他的目光,聲音很輕,卻無比清晰:

但是,抓住你襯衫時,指尖的顫抖是真的。

靠在你懷裡時,心跳加速是真的。

說‘我好怕’的時候,心裡想的不是背後的黑手,而是……怕你看穿我,怕你討厭我,怕你離開我……也是真的。

顧硯舟的瞳孔猛地收縮!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冰封的心湖上,狠狠鑿開了一道裂痕。

他猛地向前一步,逼近她,兩人距離近在咫尺。

他低頭,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像是要確認她話裡的真假。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眼底翻湧著壓抑了三年、幾乎要失控的瘋狂和渴望。

沈未晞,他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絕望,你知不知道,放過你一次,已經用儘了我所有的力氣和理智。

我給了你三年時間離開,是你自己選擇回來。

這一次,他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近乎顫抖地撫上她的臉頰,眼神偏執得令人心驚,是你自己撞回來的。

彆再騙我。

否則,他喉結滾動,聲音低沉而危險,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我真的會瘋。

沈未晞看著他那雙幾乎要將她吞噬的眼睛,裡麵盛滿了痛苦、掙紮、絕望,和那份從未熄滅的、濃烈到毀天滅地的愛意。

她忽然笑了。

眼中含著淚,笑容卻明媚如朝陽。

她主動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微涼的薄唇上,印下一個輕柔而堅定的吻。

不騙你。

顧硯舟,我們重新開始吧。

這一次,冇有係統,冇有任務,冇有欺騙。

隻是我,和你。

顧硯舟的身體猛地一震!

隨即,他像是終於得到了赦令的囚徒,近乎瘋狂地收緊了手臂,將她死死地箍進懷裡,彷彿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永不分離。

他低頭,深深地吻住她,帶著三年的思念、痛苦和絕望,以及失而複得的狂喜。

這個吻,激烈得如同風暴,纏綿得如同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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