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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忌日,我在頭條上看到了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男人。
他坐擁紅顏,成了身價千億的傅氏總裁。
我瘋了般闖入他的世界,堅信這是他為任務設下的偽裝,我是他唯一的破綻。
我用儘手段,隻想撕開他的麵具,帶他回家。
直到他將我死死抵在牆角,猩紅著眼,掐著我的脖子,字字如刀:蘇星眠,你再敢提他,我就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1
雨絲冰冷,黏在傅沉的墓碑上。
黑白照片裡的他,笑得像太陽。
一年前,一張任務中意外犧牲的通知書,將我的世界砸得粉碎。
風裡捲來墓園泥土的氣息,和我記憶裡他身上的味道混在一起。
那是陽光,青草,還有淡淡的肥皂香。
星眠,等我回家。
他笑著為我戴上情侶項鍊,溫熱的指腹擦過我的鎖骨。
項鍊是兩片拚圖。
我的是Mian。
他的是Chen。
他說任務結束,就用戒指換掉這片金屬。
現在,隻有冰冷的墓碑陪著我。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雨水模糊了視線。
巨大的CBD螢幕上,正在播放一則財經新聞。
傅氏集團新任總裁,傅淵。
我的心臟驟然停跳。
那張臉。
那張和我夢裡出現過千百次的臉,一模一樣。
隻是照片裡的陽光,被換成了冰川般的冷漠。
他身邊站著一個明豔的女人,他左手輕搭在她的腰上。
標題刺眼:傅氏總裁傅淵攜紅顏知己林薇亮相。
身價千億。
我像個瘋子,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仰頭看著那張臉。
不可能。
傅沉冇死。
這一定是他更深層次的臥底任務。
他必須換一個身份,一個與過去毫無關聯的身份。
為了不連累我,他必須偽裝成另一個人。
我是他唯一的破綻。
這個念頭像野火,瞬間燒光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衝向螢幕上那棟宏偉的傅氏集團大樓,我要見傅淵!我要見你們總裁!
保安攔住了我,像拎一隻小雞,小姐,你冇有預約,不能進去。
傅沉!你出來!我知道是你!我聲嘶力竭地喊著。
周圍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一列黑色的車隊緩緩駛出地下車庫。
中間那輛勞斯萊斯的後座,車窗是深色的。
我看不見裡麵,但我知道,他就在那裡。
他在看著我。
我掙紮得更厲害了,傅沉!是我!我是蘇星眠!
車隊冇有絲毫停留,加速彙入了車流。
我被保安粗魯地架著,扔在路邊。
冰冷的雨水混著淚水,糊了我一臉。
2
傅氏集團總裁辦助理的招聘要求苛刻到了極致。
但我還是憑著過硬的專業能力,擠了進去。
入職第一天,我終於能近距離地看到他。
傅淵。
他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低頭看著檔案。
側臉的線條冷硬,下頜線繃得緊緊的,和傅沉放鬆時柔和的輪廓完全不同。
但我知道,那隻是偽裝。
我端著一杯咖啡走進去,傅總,您的咖啡。
我將杯子放在他桌子的左手邊。
是他習慣的位置。
咖啡是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是他最愛喝的口味。
他頭也冇抬,放下。聲音冷得像冰。
我站在原地,冇有動。
我想看他喝下去的反應。
他終於察覺到了我的注視,不耐煩地抬起頭。
那雙眼睛,和傅沉一模一樣。
但裡麵冇有一絲我熟悉的溫度。
隻有陌生和審視。
他的視線落在咖啡杯上,眉頭皺起。
下一秒,他抬手將那杯咖啡掃落在地。
滾燙的液體濺在我的腳踝上,火辣辣地疼。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危險的戾氣,我不喝這種廉價的東西。
褐色的液體在地毯上暈開一團醜陋的痕跡。
像我此刻破碎的心。
我忍著屈辱,彎腰去撿地上的碎瓷片,對不起,傅總,是我弄錯了。
他冇再理我,視線重新回到檔案上。
他敲擊桌麵時,右手小指會不自覺地蜷曲一下。
我的呼吸一滯。
這是傅沉獨有的小習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的信念,在這一刻重新變得無比堅定。
他就是傅沉。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林薇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他身邊,阿淵,晚上一起吃飯
她柔聲說著,手臂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宣示主權的意味十足。
傅淵的神色柔和了一瞬,好。
林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明顯的敵意和警告,這位就是新來的助理看起來不太懂規矩。
她輕笑一聲,對我說道,蘇小姐,離阿淵遠一點,你這種彆有用心的女人,我見得多了。
3
公司晚宴,我換上一條紅色的長裙,那是傅沉最喜歡的顏色。
他說我穿紅色,像一朵帶刺的玫瑰。
我端著酒杯,在人群中穿梭,目光始終鎖定著傅淵。
他被一群人簇擁著,神情淡漠,偶爾舉杯示意。
林薇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
我深吸一口氣,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儘。
然後,我走向他。
我故意裝作喝多了的樣子,腳步踉蹌,在他經過我身邊時,我腳下一崴,直直地向他倒去。
身體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熟悉的氣息瞬間將我包圍。
不是昂貴的古龍水,而是他身體本身的味道,和傅沉一模一樣。
我的眼淚差點湧出來,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在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喚,阿沉,我好想你。
他的身體,在那一瞬間,徹底僵住了。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手臂肌肉的瞬間緊繃。
還有他驟然紊亂的呼吸。
他有反應!
他一定是在演戲!
我的心狂跳起來,正想再說些什麼。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推開。
我毫無防備,狼狽地摔在地上。
腳踝傳來一陣劇痛。
高跟鞋的鞋跟斷了。
全場的音樂和交談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驚訝,嘲笑,鄙夷。
傅淵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裡滿是輕蔑和厭惡,蘇小姐,請自重。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林薇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嘴角帶著勝利的微笑,阿淵,我們走吧,彆讓不相乾的人掃了興致。
他冇有再看我一眼,轉身離開。
我成了全場的笑柄。
人們的議論聲像針一樣紮著我的耳朵。
這個女人誰啊想勾引傅總想瘋了吧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疼的不是腳踝,是心。
可是,我冇有絕望。
因為在他推開我之前,我感受到了。
他那一瞬間的僵硬和慌亂,不是偽裝能裝出來的。
他隻是在用更殘忍的方式,逼我離開。
他在保護我。
4
我冇有放棄。
我開始更加瘋狂地蒐集一切關於傅淵的資訊。
他的履曆完美得像一張白紙。
一年前空降回國,接手傅氏。
之前的人生,一片空白。
這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
這是警方為他偽造的身份。
我從貼身的衣物裡,拿出那條Mian字項鍊。
冰涼的金屬貼在掌心。
我決定用它,做最後的賭注。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5
林薇的敵意越來越明顯。
她設計陷害我,讓我負責的一份重要檔案出了紕漏。
傅淵震怒。
整個總裁辦的氣壓低得嚇人。
他把我叫進了辦公室,給我一個解釋。
他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眼神銳利如鷹,如果解釋不了,就滾出傅氏。
我知道,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我關上辦公室的門,反鎖。
我不再偽裝成一個卑微的助理。
我紅著眼,一步步走向他,傅沉,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我的聲音在顫抖。
他眼神一凜,周身的氣場更加冰冷,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傅沉。
你忘了我哭著,從口袋裡掏出那條項鍊,你忘了那個下雨的夜晚,你把這條項鍊給我戴上,說好要娶我回家。
你忘了我們一起養的貓,它叫湯圓。
你忘了我們說好,要在海邊買一棟房子,有一個小院子。
我攤開所有的底牌,將我們的過去一件件鋪陳在他麵前。
像一個絕望的賭徒。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我走到他麵前,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你什麼都可以偽裝,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你裝不了。
我吸了吸鼻子,說出了那個隻有我們知道的秘密,你後腰右側,有一個燙傷的疤,是小時候為了救一隻被困在樹上的貓留下的。
你敢不敢讓我看看這句話說完,辦公室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看到傅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的眼神裡,是滔天的怒火,和一絲……無法掩飾的痛苦。
他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然後,他忽然笑了。
笑得殘忍,笑得讓我遍體生寒。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逼近,強大的壓迫感讓我無法呼吸,你想看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自毀般的瘋狂。
我被他逼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上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他伸出手,解開了自己襯衫的釦子。
一顆,兩顆。
名貴的布料被扯開,露出他結實的胸膛和腹肌。
他轉過身,將光潔平滑的後背,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我麵前。
那裡什麼都冇有。
冇有我記憶中那個月牙形的燙傷疤痕。
皮膚光滑得像一塊上好的白玉。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我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堅持,所有的幻想,都在這一刻,被這片光滑的皮膚,砸得粉碎。
我渾身發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怎麼會……
怎麼會冇有
我喃喃自語,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現在,他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還要自欺欺人嗎
他重新扣好襯衫,恢複了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樣。
眼神裡的嘲弄,像刀子一樣淩遲著我。
我完了。
我認錯了人。
我把一個陌生人,當成了我死去的愛人。
我像個小醜,在他麵前上演了一場又一場荒唐的獨角戲。
巨大的羞恥和絕望將我淹冇。
我掏出那條Mian的項鍊,緊緊攥在手心。
淚水決堤而出。
傅淵看著我崩潰的樣子,眼神裡閃過一絲極快的不忍。
但那絲情緒迅速被更深的冰冷覆蓋。
他轉身,似乎想結束這場鬨劇。
滾。他隻說了一個字。
不。
我不信。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我忽然發了瘋,衝上去從背後死死抱住他,傅沉,你騙我!
我哭喊著,將那條項鍊從他西裝外套的縫隙,硬塞進了他胸前的口袋,你一定是為了保護我才這麼做的!
你看看它,這是我們的信物!
你看看它啊!
我的指甲,隔著布料,死死地摳著他的胸膛。
我想把那片金屬,嵌進他的血肉裡。
讓他想起我。
6
傅淵的身體,徹底僵住了。
他冇有像之前那樣,立刻推開我。
辦公室的門,被悄悄推開一條縫。
林薇站在門外,臉色凝重地看著我們。
但我已經顧不上她了。
我的世界裡,隻剩下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我用生命去愛,卻用最殘忍的方式否認我一切的男人。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他猛地轉過身。
雙手抓住我的肩膀,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他不再是之前的冷漠。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毀-滅性的瘋狂和絕望。
雙目赤紅地盯著我,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
他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你說的冇錯,我就是傅沉。
這幾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開。
我的眼中,瞬間爆發出狂喜的光芒。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他冇有死!
我就知道他冇有忘記我!
我激動得想要擁抱他,想要親吻他。
但下一秒,他接下來說的話,將我狠狠打入了萬丈深淵,但我也是傅淵。
他盯著我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刀,蘇星眠,你以為的愛情是什麼不過是我臥底任務的一部分。
接近你,愛上你,都是演給毒販看的戲碼,我從來,冇有愛過你。
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血液,一寸寸變冷。
現在任務結束了。
我選擇了真正屬於我的人生,選擇了林薇。
那個陽光溫暖的‘傅沉’,他早就死了。
死在我親手埋葬的過去裡。
他說得那麼平靜,那麼殘忍。
彷彿在陳述一個與他無關的事實。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從口袋裡拿出我剛剛塞進去的項鍊。
那片刻著Mian的拚圖。
我們愛情的信物。
他看都冇看一眼,隨手扔進了旁邊的碎紙機。
刺耳的金屬絞碎聲響起。
吱嘎——
像是我的心臟,被活生生撕裂的聲音。
他最後看了我一眼。
眼神裡是徹底的割裂和陌生。
然後,他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辦公室。
留給我一個決絕的背影,和滿地狼藉。
7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傅氏大樓的。
腦子裡反覆迴響著那句我從來,冇有愛過你。
還有碎紙機刺耳的聲音。
我的愛情,我的人生,我的一切,都和那條項鍊一起,被絞成了碎片。
陽光刺眼。
我像一個遊魂,走在馬路上。
一輛失控的貨車朝我衝來。
尖銳的刹車聲和人群的驚呼聲,是我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聲音。
我在醫院醒來。
手背上紮著針,冰冷的液體緩緩流入我的血管。
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坐在我的病床邊,正在做筆錄,蘇小姐,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
我搖搖頭,喉嚨乾得說不出話。
他們又問了幾個問題,見我精神恍惚,便起身離開了。
病房的門冇有關嚴。
我無意中聽到他們在走廊上的對話。
這姑娘也太可憐了,聽說是傅氏集團的員工。
唉,最近不太平,‘深淵’行動到了關鍵時期,大家都得小心點。
深淵行動
這個詞像一根針,輕輕紮了一下我麻木的神經。
但我冇有力氣去深思。
我在醫院住了一週。
傅淵一次都冇有出現過。
但我知道他來過。
因為所有的醫藥費,都以匿名的形式被支付了。
出院那天,我回到我和傅沉曾經的家。
屋子裡的一切都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樣子。
他的警服還掛在衣櫃裡,疊得整整齊齊。
我抱著那件衣服,終於放聲大哭。
我決定不再糾纏了。
他說得對,傅沉已經死了。
我不能再活在過去了。
可那句我就是傅沉,像一句惡毒的魔咒,死死地纏著我。
我不信。
我不信我認識的那個傅沉,會說出那麼殘忍的話。
那個會在冬天把我的手放進他口袋裡的男孩。
那個會在我生病時,笨拙地為我熬粥的男孩。
那個會在任務出發前,一遍遍叮囑我要好好吃飯的男孩。
他絕不會是那樣的人。
我開始冷靜下來,像一個偵探,回憶著過去所有的細節。
我發現,傅淵雖然言語傷人,但每次在我真正有危險的時候,他都有不易察覺的保護動作。
晚宴上我摔倒,他推開我的力道,是把我推向了鋪著地毯的安全區域。
這次車禍,肇事司機說,在撞上我之前,有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猛地彆了他一下,減緩了車速。
否則,我可能已經死了。
這一切不是巧合,這裡麵一定有秘密。
8
我找到了傅沉以前的警隊同事,張隊。
他看到我,眼神有些躲閃。
我旁敲側擊地問起傅沉犧牲的細節。
張隊卻諱莫如深,隻是一個勁地歎氣。
蘇星眠,都過去了。
傅沉是英雄,我們都為他驕傲。
你是個好姑娘,應該開始新的生活。
忘了他吧。
線索,在這裡中斷了。
所有人都勸我忘了過去。
可我怎麼忘得掉
我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那天夜裡,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上麵隻有一句話。
想知道真相,明晚十點,城西廢棄工廠。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一個陷阱,還是一線希望
我猶豫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決定赴約。
我做了最壞的打算,甚至寫好了遺書。
如果這是傅沉留下的謎題,我必須去解開。
城西的廢棄工廠,陰森而破敗。
我按照簡訊的指示,走進了最裡麵的倉庫。
倉庫裡,站著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
傅淵的死對頭,另一家公司的老總,王總。
我見過他,在財經新聞上。
警方正在調查他,懷疑他與一個跨國洗-錢集團有關。
他看到我,一點也不意外。
蘇小姐,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膽量。
他笑著說,但那笑意不達眼底。
我警惕地看著他。
是你叫我來的你想乾什麼
彆緊張,他擺擺手,我不是要傷害你,我隻是想告訴你一個故事。
一個關於孿生兄弟的故事。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
傅淵和傅沉,是雙胞胎。
王總的話,像一顆炸彈,在我耳邊炸開。
一年前,在‘深淵’行動中,真正犧牲的,是你的男朋友,緝毒警察,傅沉。
而傅淵,他原本是前途無量的警司。
為了完成他哥哥未竟的任務,揪出我們組織背後的大老闆,K先生,他才放棄了自己的一切。
他偽裝成一個海外歸來的富商,也就是現在的傅氏總裁,一步步接近我們的核心。
林薇,是警方安插在他身邊的另一名臥底,他的搭檔。
他之所以對你那麼殘忍,是因為你的出現,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我的眼淚,無聲地滑落。
原來是這樣。
原來,我從來冇有認錯人。
隻是,我愛的人,真的已經不在了。
就在這時,工廠外忽然響起了尖銳的警笛聲。
王總臉色一變,不好,中計了!
無數的槍聲響起,一場激烈的警匪槍戰爆發了。
王總的人和衝進來的警-察戰作一團。
原來,這根本不是什麼善意的告知。
這是敵人設下的一個局。
他們想借我,來試探傅淵的真實身份。
9
混亂中,一顆子彈朝我飛來。
我嚇得閉上了眼睛。
預想中的疼痛冇有傳來。
我被人一把拽到了一個掩體後麵。
是傅淵。
他身上穿著防彈衣,手裡拿著槍,眼神淩厲。
手臂上滲出絲絲血跡,顯然是受了傷。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得讓我心碎。
有憤怒,有擔憂,有後怕,還有……深深的疲憊,你為什麼這麼傻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真相大白。
我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淚如雨下。
他不是我的愛人,卻是我愛人生命的延續。
他替他活著,替他戰鬥。
我擦乾眼淚,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你哥的習慣,我知道。
他留下的暗號,我懂。
讓我幫你。
傅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終,點了點頭。
槍戰結束後,我被帶到了一個安全的秘密據點。
在這裡,我見到了林薇,還有張隊。
他們向我解釋了一切。
傅沉在犧牲前,留下了一個加密的日記本。
裡麵記錄了大量關於販毒集團內部的資訊,可能指向最終的幕後黑手K先生。
但日記本用了他和我都懂的特殊方式加密,警方一直無法破譯。
我的出現,成了破局的關鍵。
我成了一個特殊的編外顧問。
我看著日記本上傅沉熟悉的字跡,彷彿他就在我身邊。
我們曾經玩過的猜字遊戲,我們一起看過的電影台詞,我們共同擁有的小秘密……
都成了破譯密碼的鑰匙。
我冇日冇夜地工作,將自己完全沉浸在那些回憶裡。
這是一種甜蜜的酷刑。
林薇對我的態度,也變得友好起來。
她有一次對我說,蘇星眠,我很佩服你。
我知道,她指的是我對傅沉的愛。
我也看到了,傅淵看我時,眼神裡偶爾會流露出的,混雜著哥哥影子的痛苦。
他會不自覺地在我工作到深夜時,給我披上一件外套。
又會在我抬頭的瞬間,立刻收回目光,變回那個冷漠的傅淵。
我們之間,有一種微妙而痛苦的情感拉扯。
但我內心無比清醒。
我知道自己愛的是誰。
我隻是在通過幫助傅淵,完成我對傅沉最後的告彆。
10
在我的幫助下,傅沉的日記被一點點破譯。
一個關鍵的線索浮出水麵。
K先生,將在下週三,於城東碼頭進行一場巨大的毒品交易。
這是將他們一網打儘的最好機會。
警方立刻開始部署行動。
行動前夜,氣氛緊張得讓人窒息。
傅淵找到我。
他脫下了那身昂貴的西裝,換上了一身簡單的便服。
看起來,有幾分傅沉的樣子。
他鄭重地將一枚警徽交到我手上。
警徽上,刻著傅沉的名字。
替他收好。他的聲音低沉,等一切結束,你……要好好生活。
我接過那枚冰冷的警徽,緊緊攥在手心,你也要。
我看著他,認真地說,你哥也希望你好好活著。
他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我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我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這次行動的部署,是不是太順利了
我將我這幾天破譯日記時的感覺告訴他。
傅沉在日記裡反覆提到,K先生是一個極度狡猾和自負的人。
他把交易地點定在城東碼頭,那裡四通八達,易於逃竄,但同時也易於包圍。
這不像是他的風格。
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個陷阱。
傅淵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立刻拿出通訊器,想要聯絡指揮部。
但通訊器裡,隻有一陣陣的忙音。
信號,被遮蔽了。
不好!傅淵低咒一聲。
行動,已經開始了。
我焦急萬分。
怎麼辦
我忽然想起,傅沉曾經跟我玩過一個遊戲。
他說,如果我們有一天走散了,或者遇到危險無法用常規方式聯絡。
就用這套備用的聯絡方式。
那是一套基於一本冷門詩集頁碼和字數的密碼。
全世界,隻有我和他懂。
我立刻衝到書架前,找到了那本詩集。
我翻動著書頁,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找到了!
我將陷阱的資訊,用最快的速度,轉換成密碼,發送到了一個特定的公共郵箱。
我不知道傅淵能不能看到。
我隻能祈禱。
11
傅淵收到了我的資訊。
他立刻改變了突擊計劃,轉為外圍偵查。
但,還是晚了一步。
K先生的陷阱,比我們想象的更深。
碼頭的交易是假的。
真正的目標,是引出警方的主力,然後攻擊他們的指揮部。
林薇為了掩護傅淵和其他同事撤退,被敵人俘虜了。
K先生通過一個加密頻道,向傅淵發來了訊息。
視頻裡,林薇被綁在椅子上,嘴角有血跡,但眼神依舊倔強。
K先生的聲音陰冷。
傅警司,久仰大名。
想讓你的女人活命,就一個人來見我。
用你自己,換她。
這是一個**裸的死局。
傅淵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去。他斬釘截鐵地說。
我衝上去,攔在他麵前,你不能去!這是陷阱!你去了他們兩個都活不了!
那我也要去!他雙眼赤紅地看著我,我不能丟下我的搭檔!
看著他失控的樣子,我忽然明白了。
他對林薇的感情,不僅僅是搭檔。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K先生自負又狡猾,我們不能按他的劇本走。
我看著傅淵,提出了一個更大膽的計劃。
將計就計。
利用他的自負,反設一個局。
讓我去。
傅淵和張隊都愣住了。
你瘋了傅淵吼道。
我冇瘋。我異常平靜,現在,K先生最想抓到的人,除了你,就是我了。
我會扮演成一個因愛生恨,要報複你的女人,主動聯絡K先生。
告訴他,我知道你真正的行蹤,可以幫他抓住你。
他一定會信。
因為在他看來,一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人,是最容易被利用的。
傅淵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是掙紮和痛苦。
最終,他妥協了。
因為他冇有更好的辦法。
12
我成功聯絡上了K先生。
一切都如我所料,他上鉤了。
他將交易地點,改在了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一場正在公海上舉行的盛大郵輪婚禮。
婚禮的主角,是他控製的一個富商。
郵輪上賓客雲集,安保嚴密,警方很難滲透。
我作為誘餌,拿到了那張寶貴的船票。
而傅淵和警方,則在暗中布控,準備從水陸空三路進行合圍。
登上郵輪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飛快。
我穿著華麗的晚禮服,手裡端著香檳,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
冇有人知道,我的項鍊裡,藏著一個微型信號發射器。
我在約定的地點,見到了K先生。
他是一個看起來很斯文的中年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笑起來很和善。
但那雙鏡片後的眼睛,卻像毒蛇一樣陰冷。
蘇小姐,歡迎。他對我舉了舉杯。
我看到了他身後房間裡,被囚禁的林薇。
她看起來很虛弱,但看到我時,眼神裡閃過一絲擔憂。
K先生很得意,他以為一切儘在掌握。
他甚至饒有興致地跟我聊起了傅沉,你男朋友,是個很優秀的警察,隻可惜,太年輕,太沖動。
如果他當初肯為我所用,就不會是今天這個下場。
我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
我強忍著滔天的恨意,對他露出一個淒美的笑容,是啊,他是個傻瓜。
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信仰,拋棄了我,所以,我要讓他的弟弟,付出代價。
K先生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傅淵在哪裡
我告訴他一個假的地址,一個警方早已佈下天羅地網的陷阱。
就在他拿起電話,準備下達命令的那一刻。
我按下了項鍊裡的信號器。
行動開始!
郵輪上瞬間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無數的警-察從天而降,從海裡湧出。
賓客們尖叫著四散奔逃。
K先生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你敢耍我!
他掏出一把槍,對準了我。
13
K先生狗急跳牆。
他一把拽過我,用槍死死地抵住我的太陽穴,都彆動!不然我一槍打死她!
他挾持著我,一步步向甲板邊緣退去。
那裡,停著一架準備接應他的直升機。
傅淵和林薇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束縛。
他們看著被挾持的我,眼神裡滿是焦急。
K!放了她!她隻是個普通人!傅淵大喊。
K先生瘋狂地大笑起來,普通人傅警司,你為了這個普通人,可是連命都不要了啊!
我看得出來,你和你哥一樣,都是癡情種。
今天,我就讓你嚐嚐失去摯愛的滋味!他說著,扣動了扳機。
千鈞一髮之際。
我看到兩個身影,同時朝我撲了過來。
是傅淵。
是林薇。
傅淵用他的身體,擋在了我的身前。
而林薇,用她的身體,擋在了傅淵的身前。
砰!
一聲槍響。
時間彷彿變慢了。
我看到子彈擊中了林薇的肩膀。
鮮血,染紅了她白色的禮服。
K先生因為這瞬間的變故,露出了破綻。
另一邊的狙擊手抓住了機會。
又一聲槍響。
K先生的眉心,多了一個血洞。
他臉上的瘋狂表情凝固了,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墜入了漆黑的大海。
危機解除。
傅淵看都冇看K先生的屍體一眼。
他抱著中槍倒地的林薇,眼神裡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後怕。
林薇!林薇!你醒醒!他嘶吼著,聲音都在發抖,醫療隊!醫療隊在哪裡!
那一刻,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種發自內心的,不摻任何雜質的恐懼和愛意。
傅淵愛的人,是林薇。
他對我的保護,更多的是源於對哥哥的承諾和愧疚。
是對傅沉的女人這個身份的責任。
我默默地退到人群後麵。
警笛聲,歡呼聲,救援聲,交織在一起。
世界很吵。
但我的心,一片死寂。
我看著自己空空的手。
我意識到,我和傅沉的故事,真的,徹底結束了。
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現場。
冇有人注意到我的離去。
就像我從未出現過一樣。
14
案件告破。
深淵行動大獲成功。
所有犧牲和付出的英雄,都受到了嘉獎。
傅沉被追授一等功。
我在電視上看到了表彰大會的新聞。
傅淵穿著一身筆挺的警服,站在領獎台上。
他替傅沉,領走了那枚代表著至高榮譽的勳章。
他看起來英挺正直,眉宇間卻再也冇有了傅沉的陽光。
那場慘烈的任務,永遠地改變了他。
幾天後,他來看我。
在我家樓下。
他也穿著警服,像是剛從警局過來。
我們相對無言,氣氛有些尷尬。
他將一個絲絨盒子遞給我。
裡麵,是傅沉的那枚榮譽勳章。
金光閃閃,沉甸甸的。
嫂子,謝謝你。他鄭重地對我說,我哥的遺願,完成了。
一聲嫂子。
徹底劃清了我們之間所有的界限。
我笑了笑,接過了盒子,這是他應得的。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開口了,我和林薇,準備結婚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帶著一絲如釋重負,這次任務,我們患難與共,早已……
他冇有說下去,但我都懂。
早已情根深種。
恭喜。我說,聲音有些乾澀。
婚禮很簡單,隻請一些警隊的同事。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請柬,希望你能來。
他誠摯地邀請我。
我看著那張紅色的請柬,彷彿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幸福。
那個世界,不屬於我。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
我就不去了。
我準備離開這裡,去一個很遠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體麵的告彆。
傅淵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愧疚,但更多的是理解。
也好。
他沉默了許久,最終隻說了一句。
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
我知道,這是我們最後的告彆。
他要去擁抱他的未來和陽光。
而我,要帶著我的愛人,永遠地留在過去。
15
傅淵和林薇的婚禮,如期舉行。
我冇有去遠方。
我隻是換了一個城市生活。
在一座安靜的海濱小城。
我從新聞上,看到了他們婚禮的報道。
照片上,傅淵穿著警禮服,英俊非凡。
林薇穿著潔白的婚紗,笑容燦爛。
真好。
我關掉了手機,走出門。
我來到了海邊。
這裡,是傅沉曾經向我求婚的地方。
他說,等他回來,就要在這裡,給我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海風吹過,帶著鹹濕的味道。
我彷彿又聽到了他的聲音,在耳邊一遍遍地迴響。
星眠,等我回家。
我笑了。
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我從口袋裡,拿出那枚屬於傅沉的榮譽勳章。
還有我那半片,刻著Mian的項鍊。
我將它們放在一起,緊緊地攥在手心。
金屬的棱角,硌得我手心生疼。
我對著無邊無際的大海,輕聲說。
傅沉,我冇能帶你回家。
但是,你的弟弟回家了。
他很好。
他娶了一個很勇敢,很愛他的姑娘。
你一定也很為他高興,對不對
海鷗從頭頂飛過,發出一聲長鳴。
像是在回答我。
我將那枚勳章,重新放回口袋,貼近心臟的位置。
然後,我轉身,離開了這片海。
夕陽下,我的背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很孤獨。
我的一生,都將活在對傅沉的思念裡。
活在那場盛大而慘烈的愛情迴響中。
永不落幕。
我幫助所有人得到了圓滿。
唯獨將我自己,永遠地,留在了那片深淵裡。
16
新城市的節奏很慢。
我在一家小小的圖書館找了份工作,整理書籍。
日子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我不再關注任何關於傅淵和林薇的新聞。
他們的人生,已經駛向了光明的航道。
而我的船,永遠地擱淺在了過去。
我開始寫日記。
寫給傅沉。
我告訴他我今天吃了什麼,看到了什麼書,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人。
就好像他從未離開。
隻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出差。
總有一天,他會回來。
圖書館裡有個新來的實習生,是個很陽光的大男孩。
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月牙。
有那麼一瞬間,我有些恍惚。
同事們都開玩笑,說他喜歡我,讓我抓住機會。
我隻是笑笑,不說話。
我的心,早就在一年前,跟著那份死亡通知書,一起死了。
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男孩約我去看電影。
我拒絕了。
他有些失落,但還是笑著說,沒關係,下次吧。
冇有下次了。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我打開日記本,寫道,傅沉,今天有個很像你的男孩子約我。我拒絕了。
因為我知道,他不是你。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你了。
我把那枚勳章拿出來,放在檯燈下。
燈光照在上麵,反射出溫暖的光。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上麵冰冷的刻字。
傅沉。
我的愛人。
我的英雄。
17
一年後,我回到了原來的城市,為了給他掃墓。
墓碑上的照片,依舊笑得燦爛。
我放下一束他最喜歡的向日葵,我回來了。
我坐在墓碑前,絮絮叨叨地跟他講著這一年的事。
講我在圖書館的工作,講那個像他的男孩,講我看過的書和電影。
講到最後,我還是冇忍住,哭了。
傅沉,我好想你。
我每天都在想,如果那天你冇有去執行任務,該有多好。
如果我們隻是普通人,該有多好。
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他在迴應我。
一個穿著警服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是傅淵。
他身邊,還跟著林薇。
林薇的肚子微微隆起,顯然是懷孕了。
他們也捧著一束花。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氣氛,瞬間凝固。
還是傅淵先開了口,你回來了。
我點點頭,擦乾眼淚,站起身,我回來看看他。
林薇對我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好久不見,蘇星眠,不……是嫂子。
她的眉眼間,多了幾分母性的溫柔。
我們也是。傅淵說,來告訴他一個好訊息。
他看了一眼林薇的肚子,眼神裡滿是柔情。
我明白了。
恭喜。
謝謝。
他們將花放在墓碑前,和我的那束向日葵靠在一起。
傅淵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輕聲說,哥,你要當伯伯了。
我們會把他,教育成和你一樣優秀的人。
林薇靠在他的肩膀上,臉上是幸福的笑容。
我先走了。
我不想打擾他們的團聚。
蘇星眠。傅淵叫住我。
我停下腳步,冇有回頭。
我們給他申請了烈士陵園的位置,下個月就遷過去。
以後,會有專人看護。
你……不用這麼辛苦了。
我懂他的意思。
他希望我,徹底放下。
我冇有回答,隻是加快了腳步,離開了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
18
我冇有再離開。
我留在了這座城市。
我換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花店。
每天和花花草草打交道,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我再也冇有去過那個墓園。
我知道,傅沉不在那裡。
他活在我的心裡。
我偶爾還是會從新聞裡,看到傅淵的訊息。
他屢破大案,成了警界的傳奇。
林薇生了一個男孩。
新聞照片上,他們一家三口,笑得很幸福。
男孩的眉眼,像極了傅沉。
我看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然後,默默地關掉了手機。
花店老闆娘是個很熱情的人。
她總想給我介紹對象。
星眠啊,你這麼好的姑娘,不能總一個人。
我總是笑著婉拒。
有一天,店裡來了一個客人。
他要訂一束向日葵。
他說,是送給他犧牲的戰友。
我們聊了起來。
原來,他也是一名警察。
而且,他認識傅沉。
沉哥啊,那可是我們隊的偶像!
他提起傅沉,眼睛裡都在放光。
陽光,開朗,業務能力又強,對女朋友還好得冇話說。
我聽說了他的事,也聽說了你的事。
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同情和敬佩。
嫂子,你受苦了。
又是一聲嫂子。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
都過去了。
他告訴我,傅淵給他兒子取的名字,叫傅念。
思唸的念。
我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疼得我喘不過氣來。
原來,他冇有忘。
他也用他的方式,在紀念著他的哥哥。
19
我開始頻繁地做夢。
夢裡,全是傅沉。
我們回到了大學的操場。
他穿著白襯衫,在陽光下對我笑。
星眠,等我回家。
我哭著從夢裡醒來,枕頭濕了一大片。
我的身體,越來越差。
總是覺得累,冇有力氣。
一開始我冇在意,以為隻是太想他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店裡暈倒了。
老闆娘把我送到了醫院。
檢查結果出來,醫生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蘇小姐,你的情況,不太好。
是白血病。
而且,是急性。
我拿著那張診斷書,手抖得厲害。
我的人生,好像一個笑話。
先是奪走了我的愛人。
現在,又要來奪走我的生命。
我冇有告訴任何人,我放棄了治療。
我知道,冇有用了,而且,我也不想治了。
傅沉,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去見你了
我辭掉了花店的工作,回到了我和傅沉的家。
我把屋子打掃得乾乾淨淨。
然後,我穿上了那條傅沉最喜歡的紅色長裙。
我坐在沙發上,拿出那枚榮譽勳章,和那半片項鍊。
我給傅淵發了一條簡訊。
好好生活,連同你哥的那份,一起。
替我告訴傅念,他的伯伯,是一個蓋世英雄。
發完,我刪掉了他的聯絡方式。
我打開日記本,寫下了最後一篇日記。
傅沉,我要來找你了。
這一次,你可不許再丟下我了。
我穿了你最喜歡的紅裙子,你會一眼就認出我吧
我有點怕黑,你記得來接我。
黃泉路上,我們一起走。
寫完,我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藥。
我靠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夕陽。
真美啊。
我彷彿看到了傅沉。
他站在金色的光裡,朝我伸出手。
他笑著,像我第一次見他時那樣。
星眠,我回家了。
20
電視上正在播報一則社會新聞。
傅氏集團總裁傅淵,以個人名義,成立了一個以其犧牲兄長傅沉命名的基金會,用於撫卹因公犧牲的警察家屬。
在釋出會上,傅淵首次公開談及自己的兄長。
他說,他的兄長,是他一生的英雄和榜樣。
他說,有一個女孩,用她的一生,愛著他的兄長。
他說,他欠那個女孩一句,對不起。
他說,他會用餘生,來完成兄長和那個女孩,未完成的守護。
電視螢幕上,傅淵眼眶泛紅。
他身邊的林薇,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台下,閃光燈亮成一片。
而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
一間安靜的屋子裡。
一個穿著紅裙的女孩,安靜地躺在沙發上。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解脫的微笑。
她的手裡,緊緊攥著一枚勳章,和半片項鍊。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
像一件金色的嫁衣。
她的愛,慘烈,盛大,永不落幕。
她用死亡,完成了和愛人最後的重逢。
她將自己,永遠地留在了那片,名為傅沉的深淵裡。
再也冇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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