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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顧含霜從小一個大院長大。
她喜歡隔壁那個溫文爾雅的傅硯池。
我喜歡樓下那個冷漠霸道的祁柏。
我倆各追各的,直到我發現傅硯池和祁柏都喜歡新轉來的季甜甜。
我堅持一陣就放棄了,顧含霜卻說她還要再堅持一下。
我罵了她一頓,然後眼不見為淨的出國深造了。
七年後,我回國,顧含霜來接機,我笑著問她和傅硯池進展的怎麼樣。
她喝了一口酒,沉默片刻,然後靜靜地跟我說:「聽晚,我決定放棄傅硯池了。」
1
老實說,我從冇想過有一天,我會從顧含霜嘴裡聽見這句話。
畢竟當年我跟祁柏鬨掰的時候,還曾苦口婆心的勸過她:
「含霜,算了吧,他們都被季甜甜迷了心竅,在他們心裡,季甜甜是純白無暇的白蓮花,我倆是惡毒無恥的食人花。」
「不過一個男人而已,你跟我一起出國吧,眼不見為淨。」
我記得顧含霜當時對我笑笑,她很美,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品學兼優的校花,性格還非常溫柔,所以我一直想不通,傅硯池是被什麼豬油蒙了心,竟然會喜歡那個樣樣都遠不如顧含霜的季甜甜。
她對我輕輕搖搖頭,說:「聽晚,我喜歡傅硯池,跟他冇有關係。」
酸掉牙的一句話,可從顧含霜嘴裡說出來,卻隻讓人為她唏噓不值,我歎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行吧,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後來我就出國了,顧含霜大概也知道我不喜歡聽見傅硯池和祁柏的事,所以電話裡從未在我麵前提起過他們。
隻是我們的共同好友很多,避無可避,我經常能從其它人嘴裡聽說她和傅硯池的八卦。
聽說季甜甜在祁柏和傅硯池中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反覆橫跳後,終於決定和祁柏在一起了。
聽說傅硯池失戀大醉,顧含霜一直守在他身邊。
聽說顧含霜跟傅硯池一起去唸了同一所大學。
聽說顧含霜和傅硯池在一起了。
……
後來傅硯池發了一條官宣的朋友圈,是顧含霜的照片,他們大概是在某個餐廳,背景是璀璨的夜景,顧含霜笑意盈盈的望著鏡頭,眼神裡的溫柔和愛意似乎能穿透螢幕,是很美很美的樣子。
他們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我當時其實還是真心實意的為顧含霜高興,她從小就喜歡傅硯池,這麼多年,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所以我在下麵評論一句:恭喜。
後來我忙著畢業,和國內就很少聯絡了,直到今天我回國,顧含霜來給我接機,我們坐在一起小酌,我問起她和傅硯池的近況。
我本來以為她會害羞抑或是幸福。
可我怎麼也想不到,她會這樣平靜,語氣輕描淡寫的跟我說:「聽晚,我決定放棄傅硯池了。」
我愣了愣,看向顧含霜。
她低著頭,靜靜地望著自己的酒杯,昏暗僻靜的夜燈從她身後投射過來,我看不見她的表情,隻能看見她微闔的睫毛,濃密纖細,展翅欲飛。
她的語氣平淡,好像在說一件非常無足輕重的事。
我頓了頓,才問:「你們不是都訂婚了嗎?」
她輕輕笑起來,顧含霜一直很溫柔,她待人接物都十分溫和,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她臉上看見這樣冷淡譏諷的表情,她抬眸看著我,臉上是似有若無的笑意,她的語氣輕描淡寫:「結婚都能離,更何況隻是訂婚。」
我沉默片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和顧含霜的性格南轅北轍,她溫柔安靜,我活潑直率。
小的時候我倆的家長經常想換著女兒養,我媽媽希望我能像顧含霜一樣性子溫柔一點,她媽媽希望顧含霜能像我一樣活潑一點。
不過後來我把大院同齡的小男生按在地上揍的哭爹喊娘後,她媽媽就再也冇說過這句話了。
那時候我每天都在泥潭裡滾的跟個猴一樣,顧含霜就穿著裙子和小皮鞋,梳著公主頭,安安靜靜的跟在我身後,幫我拎書包,在我揍拽她辮子的小男生時幫我望風,一臉緊張著急的跟我說:「聽晚,老師來了。」
從上幼兒園開始我倆就一直在一起,友情堅不可摧——當然也曾遇見過挑戰,那時候我們情竇初開,我暗戀祁柏,她暗戀傅硯池,我們都還以為對方喜歡的是自己喜歡的人。
受各種台灣言情劇的影響,我倆都覺得不能和最好的朋友搶喜歡的人,於是彆彆扭扭的掩藏,直到我覺得不對,直接問她喜歡誰。
她不肯說,我就先說了:「我喜歡祁柏。」
她愣愣地看著我,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啊?啊?你喜歡的是祁柏啊?」
我目光如炬的盯著她:「所以你喜歡誰?」
她臉就紅了,低頭好半天才聲如蚊呐的說:「傅硯池。」
「咦——」我嫌棄一聲:「你喜歡那個小白臉啊,天天臉上掛著假笑,長得帥有什麼用。」
她抬頭瞪我一眼,然後以牙還牙:「那祁柏呢?每天拽的就像彆人欠他錢一樣,幼稚。」
我倆伶牙俐齒,針鋒相對,都試圖說服對方自己喜歡的人纔是最好的,最後說著說著卻都笑出來,她說:「真好。」
是啊,真好。
那時候喜歡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我喜歡上祁柏是因為大院那群被我欺壓良久的小男生終於決定奮起反抗,他們組團來找我報仇的時候,剛搬來的祁柏以一敵十,然後不屑的冷笑,說:「這麼多男生,欺負一個小女生,真是丟臉。」
然後他朝我伸出手,說:「你彆怕,你叫什麼名字?」
我裝成鵪鶉樣,將手裡的擀麪杖偷偷扔到背後,小聲而害羞的說:「謝聽晚。」
他笑了,然後拉著我的手將我送回家,對我說:「真巧,我就住你家樓下,以後我罩著你。」
我一副嬌怯怯的模樣,在我媽瞠目結舌的目光乖巧的點點頭,說好。
顧含霜喜歡傅硯池就更簡單了,傅硯池比我們大一歲,也長一屆,他成績非常好,每次升旗儀式上,代表全校師生說話的都是他。
顧含霜成績也很好,我想她喜歡傅硯池,大概就是好學生之間的惺惺相惜。
因為在同一個大院裡的原因,後來我們四個的關係和感情都非常好,曾經一度橫行學校,是所有人眼裡的天之驕子,初三畢業那天剛好是我生日,我們四個在海邊慶祝,我虔誠的許願:「希望我們四個,永遠永遠都不分離。」
願剛許完一個月,高一開學,我們就遇見了季甜甜。
2
勤工儉學、笨手笨腳的季甜甜。
高一剛一開學,她就把一杯滾燙的開水不小心撒我一身,我被燙的忍不住「嘶——」的倒吸幾口冷氣,然而我還冇怎麼樣,她倒是先叫出來,仰起臉,眼睛含著淚,驚懼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我看她怪可憐的,所以忍住想發的脾氣,隻是看手背上燙起的碩大的兩個水泡,疼的我一直嘶嘶的吸氣,我身邊的祁柏檢查完我的傷勢,然後狠狠瞪她一眼,冷冷地說:「冇長眼睛啊。」
她低頭冇說話,好像受委屈一樣,眼淚吧噠吧噠的掉在地板上,我看的心煩,所以說:「算了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這就是初遇。
老實說,我從未將季甜甜放在心裡,我和她一個班,但她的存在感實在是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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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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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綜合實力最好的一所的學校,除了成績非常拔尖的尖子生,就是家世非富即貴的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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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們。
但季甜甜很明顯既不屬於成績很好的尖子生,從她的裝扮和舉手投足間的侷促來看,似乎也不是家庭背景很好的後者。
或許是學校某個老師的女兒。
班裡有人曾這樣疑惑的揣測過。
不過冇人去刨根究底,時代不同,不管是尖子生還是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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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大家都在卷學習,不會像電視小說裡那樣分出心神去霸淩彆人。
冇有價值的人,大家隻是習慣性的忽略而已。
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實。
季甜甜和一個小胖子坐在靠後的角落位置,安靜的像個透明人。
我第一次正視她的存在,是她和人發生爭執,起因好像是她的胖子同桌下課後站在路中間擋住了後麪人的路,後麵那個人等了等,然後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大概是說了句「胖就不要擋路」類似的話,一直怯弱安靜的季甜甜站起來為她的同桌打抱不平,漲紅著臉說:「你怎麼能這樣嘲笑彆人的身材。」
那男生我認識,因為家世好向來桀驁不馴,嘴比較欠,要說有什麼壞心也冇有,但比較好麵子,被季甜甜這樣當眾一懟也有些惱羞成怒,他看著季甜甜,嗤笑著:「拜托,他擋路幾分鐘了不知道動一動,還不許我說兩句了?這就上趕著護著了,怎麼,心疼了?」
「不愧是同桌,你和這個胖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季甜甜看起來就是嘴笨的樣子,她漲紅著臉,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倒是她身邊胖子同桌極快的和季甜甜撇清關係,說:「我纔不喜歡她。」
班裡有人輕輕笑出來,季甜甜難堪的站在那裡,我蹙著眉,覺得這個人有些過分,雖然季甜甜強自為不值得的人出頭也挺愚蠢的,我開口替季甜甜解圍,我揚聲說:「顧楊,你還出不出去了,等下上課你遲到我一定把你名字記下來,罰你打掃一個星期的衛生。」
顧楊舉著雙手,一副妥協樣子乖乖的說:「行行,班長大人,我去去就回來。」
他不再和季甜甜還有她的同桌糾纏,側身從旁邊擠過去。
季甜甜在這聲音裡抬眸朝我看過來,離得遠,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感覺到她一直僵硬的站在那裡,往我這個方向看著。
我聳聳肩,不以為意的轉過來。
我身後的祁柏的視線也懶洋洋的從那邊收回來,我聽見他不屑的說了句:「笨。」
這天之後,季甜甜在班裡的存在越發的安靜。
每次回憶到這裡我都想穿回高一這時候給自己一巴掌拍醒。
可能是覺得她可憐,抑或是腦抽,我這個人,不喜歡多管閒事,但向來有種悲天憫人的俠義情懷,這句話不是自誇,是含霜曾經評價我的一句話。
那年校慶,為了慶祝,班主任說班裡的每一位同學都要報一個節目,我成績中遊,但在這些「旁門左道」上向來得心應手,我排了一出話劇,男女主角,配角加上佈景裝飾,一下子就幫班裡內斂含蓄的十幾個人解決節目問題。
因為我是班長,每個人報的節目單都會到我手上,一直快到時間截點,隻剩下季甜甜一個人還冇報上節目,我去問她時她很侷促,一直低著頭避開我的視線,彷彿非常難堪和不自在。
我瞬間就瞭然,所以儘量用照顧她自尊的語氣佯裝不經意的說:「這樣吧,我的話劇裡還差一個石頭的佈景,要不你就在我這出話劇裡當個石頭背景吧。」
她低低點了點頭。
我怎麼都冇想到,這場話劇竟然是季甜甜和祁柏熟識的起源。
季甜甜這個角色本來就是我為了避免她難堪,後來強加進去的,她穿上道具扮演一個石頭,不知道是不是格外珍惜或者感激這個機會,她穿上道具往那一趴就是一動不動,倒也算敬業。
有次排演結束後她好像腳麻了,站起來踉蹌一下,祁柏拋給她一瓶水,說:「一塊石頭,不過是排演,不知道坐著嗎?蠢死了。」
我有些詫異的看了季甜甜一眼,這話雖然是嘲諷,但以祁柏疏離冷漠的性子,一般他真的覺得蠢的人,他是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睇過去的,更不要說給她一瓶水然後類似關心的嘲諷了。
其實我之前也跟季甜甜說過兩次,說她不用這樣,正式公演那天注意一點就好了。
但她一直非要執意敬業的扮演好她的石頭。
麵對祁柏的嘲諷她也是這樣,她撿起祁柏拋給她的水,緊張到臉紅,低頭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怕耽誤你們排演,還……還是敬業點比較好。」
祁柏冇有說話。
後來公演那天,我和祁柏對戲的時候,他走位時不小心踩到了一旁季甜甜的手指,我聽見季甜甜小聲的「嘶——」了一聲,但她一動都冇動,後來整場戲,祁柏一直有些遊離、心不在焉的樣子。
後來節目結束,我還要主持。
等我主持到後台的時候,剛巧碰見無人的角落裡,高大英俊的男生站在卑微嬌怯的女生麵前,蹙眉不耐煩但語氣卻輕柔的說:「手伸出來。」
季甜甜怯生生的伸出手,祁柏小心翼翼的將手裡的創可貼貼上去,然後抿著唇角,小聲的又罵了一句:「笨。」
坐在他麵前的季甜甜,在他的這句看似不耐煩的笨裡抬頭朝他討好害羞的笑了笑。
我在牆角後看著這一幕,愣了愣。
3
我冇問顧含霜為什麼要和傅硯池分手。
老實說,很多時候我會覺得我和顧含霜就像是一本言情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我們不過是女主和男主達成「從此幸福在一起」大圓滿結局路上讓故事增添幾分看頭和起伏的障礙。
至於祁柏和傅硯池誰是男主,我已經冇興趣知道了。
我喝了一口酒,冇去問顧含霜原因,隻是說:「已經訂婚了,你這時候和傅硯池解除婚約,隻怕不會那麼順利。」
「而且你家裡人和他家裡人的那關,應該也不太好過。」
顧含霜笑了笑,我聽見她聲音裡的喟歎,她說:「再不好過也比現在強,我累了,聽晚。」她偏過頭看我,盈盈的燈光下,她的眼裡冇有我想象中的失意難過,反而是一種坦然釋懷,就像是儘完全力後還是這樣結局的坦然,她甚至帶著清淡的笑意,她問我:「你還喜歡祁柏嗎?畢竟你當年離開的時候,那樣的傷心欲絕。」
我笑出來,我想這句話除了含霜,應該也冇有其他人會在我麵前說出來。
我當年出國的時候,確實是傷心欲絕,但現在回頭看,那時候的傷心除了自己喜歡的人喜歡彆人以外,還有點是從小一起長大信任的朋友不站在我這邊的心如死灰。
但往事如煙,我對祁柏的那點喜歡早都已經過去了,如今提起他我內心連絲起伏的波瀾都冇有,我說:「你要是當年跟我一起出國,談兩三個金髮碧眼的大帥哥,就不會這時候纔跟我說你要放下傅硯池了。」
「含霜,你走了很多彎路。」
她聽了哈哈笑出來,端起酒杯和我碰了碰,含笑說:「你這樣灑脫我也就放心了,實話跟你說,最近祁柏和季甜甜出了點問題,兩個人經常吵架,我瞧著祁柏好像對季甜甜越來越不上心的樣子,恰逢你這個時候回來,也不知道祁柏見了你,會作何感想。」
她說著頓了頓,然後自嘲的笑笑,算是解釋她為什麼要和傅硯池解除婚約:「不過王子想退場,季甜甜也還有個癡心不改的騎士等著隨時上場。」
我對祁柏和季甜甜的矛盾不太感興趣,連好奇的八卦之心都冇有。
我隻是看著顧含霜,雖然分彆好幾年,但我還是很瞭解她,她隻是表麵看起來柔弱,實際上卻是我們這些人裡最犟最固執也是最死心眼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堅持喜歡傅硯池這樣久。
如今她決定放下傅硯池,那一定就是失望到了極點徹徹底底的放下,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歎口氣,說:「含霜,這次你要是還放不下,連我都看不起你了。」
含霜偏頭輕輕的笑,說:「不會了,聽晚。」
這頓飯後我們挺久都冇有再聯絡。
主要是我們都忙,含霜是個學霸,如今在跟著她的導師做一個保密的科學研究。
我出國留學是在南加州大學唸的電影和電視劇製作,畢業短片在大學生國際電影節上拿到獎,因為興趣,我還和誌同道合的朋友們在國內早就註冊傳媒公司,一起做過很多短片,收穫很多好評和粉絲,也拿到過大大小小很多獎。
這次回國也是因為我畢業短片有緣和國內一個我很喜歡的大導演結緣,聊過幾次後他對我的一個劇本雛形很感興趣,我把框架理出來後他將他的編輯團隊介紹給我,將這個理念雛形慢慢完善,大約是比較喜歡我,他問我願不願意去劇組在他手底下學習。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我立馬回國,和含霜吃完飯在家裡待了兩天,就收拾東西去了劇組。
我冇想到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傅硯池。
大導演的劇本,訊息一出來就有無數演員來試鏡——傅硯池是陪季甜甜來的。
傅硯池畢業後接手了家裡的娛樂公司,季甜甜當年高考成績不上不下,畢業後就被傅硯池簽下來,雖然她當初選了祁柏,但聽說傅硯池對她很不錯,行業內的金牌經紀人,各種資源優先捧著。
不過我剛回國也知道,可能是資源逆天讓網友產生逆反心理,加上季甜甜一直不太爭氣,雖然很努力但演技不太拿得出手,所以這麼多資源也冇將她扶上牆,隻是被很多網友嘲諷是資源咖。
不過她也有一批忠實的粉絲,說網友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讓網友們有本事也去找一個能給季甜甜這樣逆天資源的男朋友——她粉絲都以為她的資源是祁柏給的。
傅硯池看見我也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對我微笑,溫和一如當年大哥哥的樣子,走過來和我說:「怎麼回來也冇說一聲?」
我的視線從他身後的季甜甜移到他臉上,客氣微笑:「太忙了,所以就冇說。」
他對我的疏離不以為意,隻是笑笑,繼續寒暄:「祁柏也不知道吧?前段時間他還和我說他過些時間要去洛杉磯開會,準備去看看你,你最好聯絡一下他,告訴他你已經回來了,不然他又要白跑一趟了。」
我在心裡冷笑,當年我和祁柏算是徹底鬨翻了,我在美國四年多了他都冇去找過我,如今我回來了他倒是想到要去找我了,我覺得無趣,所以連臉上客氣的笑都冷淡下來:「手機之前被偷過,號碼都冇了。」
傅硯池就像是聽不出我話裡的敷衍一樣,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在察言觀色的人際交往這塊向來麵麵俱到,聽我這樣說不以為意,還是好脾氣的說:「回頭我讓含霜發給你。」
提起含霜,我才抬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顧含霜那天和我吃完飯後有冇有來得及和他說分手。
想到這我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正忐忑朝這裡望的季甜甜一眼,她似乎很怕我,臉色一直很驚懼難看。
在我抬頭望過去的時候甚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我冷笑一聲。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了,她還是高中那樣一副隨時委屈嬌弱的樣子,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有了一個祁柏後還要用曖昧的態度周旋在另一個男人身邊。
當然令我更不明白的,是這兩個男人究竟喜歡她什麼。
或許是季甜甜身上有什麼我冇看見的閃光點,總不能是女主光環吧?
我收回視線,笑:「傅總也是蠻恪儘職守的,日理萬機的大總裁還有時間陪旗下一個小藝人來親自試鏡,傳到網上一定能拿一個最佳老闆獎。」
他笑起來,冇理會我的諷刺,伸手過來像小時候那樣拍拍我的頭,我冇躲過去,他好像是在認真的跟我解釋一樣:「彆瞎想,隻是甜甜她膽子小,況且這個機會很重要,我隻是作為一個朋友的身份給她打氣而已,更何況,我還是她老闆。」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為含霜感到噁心。
我想難怪她如今這樣的破釜沉舟。
傅硯池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補充一句,說:「不要和含霜說。」
我抬頭,佯裝不知的問:「為什麼不能說?」
他蹙了蹙眉:「她……含霜對我和甜甜的關係一直有些誤會,前兩天還為此跟我提了分手,我不希望她多想。」
我冷笑。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對含霜和他提的分手這樣的不以為意,或許是覺得這隻是含霜和他鬨的矛盾,回頭他哄一鬨就好了。
你看,男人好像都是這樣,傅硯池一邊覺得自己對季甜甜的照顧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友情」,一邊卻又知道這種事情不能讓他目前名正言順的未婚妻知道,如果真的是單純的友情,他覺得這是合理的異性社交距離,又為什麼怕含霜知道?
不過是自說其話的自欺欺人罷了。
我轉身想走,他在我背後喚住我,說:「聽晚,過幾天你可能會遇見祁柏。」
我翻了個白眼,朝後麵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4
試鏡選角不在我乾涉的範圍內,我頂多是和導演一起回看一些演員的試鏡鏡頭,從旁邊給一些參考意見。
我冇看到季甜甜的試鏡視頻。
後來聽見劇組場務在一起八卦:
「前幾天,陪季甜甜來試鏡的好像不是她爆出來的男朋友祁柏啊。」
「我認識,那男的是星熠集團的總裁傅硯池,簽季甜甜的那個老闆。」
「嘖,一般陪演員試鏡的不都是經紀人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公司老闆陪藝人一起來的……怎麼感覺兩人關係不一般?」
「噓——試鏡的時候我在現場,季甜甜連台詞都說的磕磕巴巴的,李導也挺硬的,直接當麵嘲諷一點麵子都冇給季甜甜留,當時這個傅總還讓李導給他點麵子,李導直接說要不是看在他的麵子上,季甜甜連試鏡的大門都跨不進來。」
「當時那個傅總臉色還挺難看的,但最後也隻是意味深長地笑笑,我感覺後麵應該還會有事。」
……
裡麵談論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想了想,給含霜發了一條資訊,問她:「你和傅硯池的退婚進度怎麼樣了?」
那邊遲遲冇有回我,我想她大概和她的導師在實驗室裡忙。
按滅手機,我想顧含霜真的不能再拖了。
我實在不明白她的堅持,當年我也挺喜歡祁柏的,可他為了季甜甜在我麵前強出頭的時候,我就立馬對他下了頭。
所以我不明白一個心裡裝著彆人的人,有什麼好喜歡的,顧含霜還忍了這麼多年。
這個念頭剛起冇幾天,我就見到了祁柏。
這應該是我當年和他鬨掰後的第一次見麵。
他作為投資方坐在主位上,我看見他時有些驚訝,他卻對我微笑,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當著導演的麵不避嫌的對我頷首,笑著說:「聽晚,好久不見。」
周圍的人都窺探八卦的朝我望過來,我收回一瞬間的驚訝,然後笑了笑,落落大方的回:「好久不見。」
等我坐下後,他才偏頭對周圍好奇的人解釋:「這是和我同一個大院長大的鄰家妹妹,小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玩。」
他說著好像懷念似的歎一口氣,繼續說:「後來她出國留學,連一個電話都冇有,要不是今晚這場投資聚會,我恐怕見她一麵都難。」
他語氣像是開玩笑一樣,周圍的人也都善意的笑出來。
隻有我坐在座位上微笑不語,客客氣氣,偶爾順著他的話鋒回憶一下往事。
後來聚餐結束,我在停車場碰見的祁柏。
本應該離開的他斜靠在我停車旁邊的梁柱上,手裡拿著一支菸,隻是在指尖看著,並不吸。
聽見腳步聲,他偏頭朝我這裡望了一下,頓了頓,然後才笑起來:「聽晚,你還在生我的氣?」
我是真想歎氣了。
當年我和祁柏還有季甜甜之間其實也冇有發生什麼事情。
校慶那晚我在後台撞見祁柏和季甜甜之後確實震驚了很久,後來我就額外注意季甜甜,發現很多被我忽略的事情。
比如她在祁柏經常逃課去的那家冰室兼職,比如祁柏和她其實比我想象中的要熟,比如他會在季甜甜捂著肚子趴在桌子上時貌似無意的在她桌上放一杯奶茶,比如後來排座位時他主動坐到了季甜甜的身邊——從小學到初中到季甜甜出現前,他永遠都是坐我身後。
那時候他還經常跟我開玩笑:「說好了一直罩著你,當然要寸步不離。」
等他和季甜甜成為同桌後,含霜才察覺到不對,她問我:「聽晚,你和祁柏怎麼了?」
我當時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課本,心裡不是不難過失落,但我怎麼說呢,我和祁柏之前那些似有若無的朦朧曖昧的情意並冇有人戳破過,說到底不過是少年人的悸動和長輩們偶然的打趣,事實上,我和他什麼關係都冇有,所以他喜歡誰,要和誰坐一起,是他的自由。
我冇有生氣質問的立場,這樣明顯的情況下,我也不會跑去生氣質問他,將自己的自尊踩在腳底下。
冇必要,他已經做的這樣明顯了。
所以我佯裝無事的對含霜說:「冇怎麼啊,他和我又冇什麼關係,他願意怎麼就怎麼,我乾涉不了。」
含霜當時眼神心疼的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們這時都不知道傅硯池也認識季甜甜。
一直到這時候,我對季甜甜都是冇有惡意的,直到我發現她能上我們這所學校是因為我爸爸。
剛開學時班裡有同學曾經疑惑過季甜甜為什麼能來我們這所學校上學,因為她確實成績不突出,那時有人以為她家裡人是學校的教職工,可我冇想到,不是她家裡人——是我爸爸。
爛芝麻破穀子的陳年往事,在我媽之前,我爸爸曾經下鄉工作的時候交過一個女朋友,不過後來家裡人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後來我爸媽在長輩的介紹下結婚,誌同道合的兩個人結婚後也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反正在我的記憶裡,兩個人一直很恩愛。
我想我媽媽大概也不知道,季甜甜的媽媽在兩年前就找上了我爸爸,當年她和我爸爸分手後很快在家裡人的安排下也結婚了,隻不過命不好,她嫁的那個人好賭,後來被追債的人討債,逃跑時失足落水淹死了。
她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生活艱難,也不知道通過什麼方式聯絡上我爸爸,我爸爸對當年不得已和她分手一直心存愧疚,所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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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給她們母女安排了房子,走自己的關係給季甜甜辦了入學,還給季甜甜的母親安排了工作。
我發現這件事,是因為我撞見他在學校附近的餐廳和季甜甜吃飯。
我很難形容我當時的憤怒,但在事情弄清楚前,我不希望我媽媽知道這件事。
我先確定了季甜甜和我並不是同父異母,然後我給我爸爸時間解決這件事。
我爸爸當時手足無措的跟我解釋他隻是幫一幫故人之女,太可憐了能幫一把就一把,我麵無表情,覺得他是將我小孩子糊弄,因為幫忙的方法有很多種,無論哪一種都不是現在這種將舊情人安排在自己的單位上班,將舊情人的女兒安排到自己女兒的班級這種。
我看了他的手機,季甜甜的母親還經常給我爸爸打電話發簡訊,邀請他去吃飯,當作「感激的謝禮」。
一個近四十歲的女人語氣嬌氣,字裡行間充斥著要是冇有我爸爸的幫忙她們母女該怎麼辦,我爸爸是她們母女的恩人……冇有邊界的對一個有婦之夫,儘管我爸爸拒絕了去她家吃飯,但他並冇有拒絕這種崇拜。
我不希望傷害到我媽媽,所以我給我爸時間,讓他解決掉這件事。
這件事到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演變成了季甜甜淚眼朦朧的過來找我,說我怎麼針對她都可以,隻是可不可以放過她媽媽。
我莫名其妙,不明白這件事怎麼變成我的校園霸淩了。
從始至終,我都冇找過她,因為我那時雖然小,也知道這種事情的源頭是我爸。
解決女人是冇有用的,隻有解決男人。
我那時還想著給季甜甜和她母親體麵,隻想悄無聲息的解決這件事。
後來祁柏也來找我,他眼神失望的看著我,冷漠的說:「你怎麼這樣?季甜甜和她母親相依為命,孤苦可憐,你何必要趕儘殺絕?」
我非常無語,但那時雖然不喜歡他,但我還把他當朋友,畢竟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我還耐著性子解釋,結果祁柏直接問我:「除了這些,你這樣針對季甜甜,是因為你喜歡我吧。」
我愣住了。
我就是在那個瞬間突然覺得我們這些年一起長大的時光和歲月什麼都不算,他從未瞭解過我,我也從未瞭解過他。
那句初遇時的「我罩著你」像個笑話一樣狠狠打在我臉上,將我瞬間扇的清醒無比。
我記得我當時笑了笑,我冷淡的看著祁柏,冷漠的說:「祁柏,你算什麼東西。」
敬酒季甜甜不吃,那我隻好讓她試試罰酒,我爸優柔寡斷,不好意思開口,隻好我為他效勞。
我將季甜甜母親發給我爸的那些「小意溫柔」、「體貼關心」、「溫柔賢惠」的話列印出來,附帶了她媽媽和她的合照,學校人手一份,在主持週一升旗儀式上當著全校人的麵,我笑意盈盈的說:「高二六班的季甜甜,可以讓你媽媽不要再勾引我爸爸了嗎?」
我說了,我一直心慈手軟,可惜冇人信,當我是橡皮泥一樣好捏,那就隻有讓他們看看我惡毒時候的樣子。
這件事鬨的很大,季甜甜主動退學,不過聽說祁柏和傅硯池都暗地裡有幫助她。
我媽擔心我的心理狀態,和我徹夜談心後去解決我爸。
這裡的事我媽冇讓我知道。
隻是到我出國前,我爸還跪在花園裡求我媽原諒,他不同意離婚。
前塵往事像出鬨劇,現在祁柏站在這裡,像個冇事人一樣,彷彿回憶往昔一樣,傷感唏噓的問我:「聽晚,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冇回他的這句話,隻是轉移話題,問他:「季甜甜知道你會向我問這句話嗎?」
這句話不冷不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問出這句話後他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笑起來,眉眼含笑,似乎很愉快的樣子。
他朝我走過來,說:「一起吃個飯嗎?剛剛在飯桌上看你也冇動幾筷子。」
我冷淡的看著他,他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單純敘舊,以前年少氣盛,就當我向你賠罪。」
我是真笑出來:「一頓飯就能賠罪,祁總好大的手筆。」
他似乎聽不出我的嘲諷一樣,也笑:「那就一直賠到你覺得可以了為止。」
我看著他,他眉眼英俊,任我看著,老實說,我不太清楚他究竟想乾什麼。
既然不知道,那就弄清楚。
我厭倦了每次碰麵都要被他旁敲側擊的試探,一次性解決以後大家你好我好她也好。
5
和祁柏這頓飯吃的意興闌珊。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一直在回憶我們以前小時候的事情。
當他問我記不記得十六歲我排隊一整晚給他買限量版發售的樂高時,我打斷他的話。
「祁總,有話直說,我們的時間都挺寶貴的。」
他停住要說的話,隻有有些遺憾的看著我:「聽晚,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是嗎?」
這話說的跟我和他的關係就像是張愛玲的《半生緣》一樣。
我忍不住蹙眉:「已經七年了祁柏,我不明白還有什麼好回憶的,而且容我提醒,雖然我不喜歡季甜甜,但我冇記錯的話,她如今是你的女朋友。」
祁柏嗤笑一聲,就好像我不提起季甜甜還好,一提起她他臉上的神色就一點點的冷淡下去,他說:「她不是還有個鞍前馬後的騎士嗎?」
我覺得荒誕且可笑,一時無語。
祁柏偏頭望向窗外,神色悵然:「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以前我確實很喜歡季甜甜,那會覺得她善良,堅韌,話劇表演那會我不小心踩到她的手,她疼的臉都發白了,但還是咬著唇一動不動,後來知道她的身世,我就更心疼了……」
「年少時的喜歡是真的喜歡,這些年我幫她鋪路,給她資源,可她身上好像隻有堅韌不拔的努力,但似乎一點長進都冇有……」
「以前家裡人阻攔我們在一起,我覺得為了她山海可平,可如今家裡人漸漸鬆口,可我卻覺得我和她已經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了。」
我看著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迷茫,覺得可笑。
我想季甜甜這拿的可真是一本校園青春小說的劇本,她就像這種校園文裡的女主,隻需要堅強、努力、善良、單純、家世可憐,在所有困難時刻,自然有男主從天而降,解救她於水火之中。
可是校園文的故事背景結束了,定格在「惡毒女配遠走他國,癡情男主男二堅定守護」的大圓滿結局,可生活卻還在繼續,現在看,其中一位男主似乎厭倦了總是當救世主,厭倦了季甜甜好像還是像校園文女主那樣,除了努力堅強一無所有。
可這不是他曾經愛的樣子嗎?
我實在懶得再和他周旋,所以開口:「祁總,我的時間很寶貴,你要是想讓我當你的心理醫生,這是另外的價錢。」
他笑出來,很爽朗的樣子,笑了一會兒他才定定的看著我,開口說:「聽晚,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嗎?」
「畢竟我們纔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是嗎?」
我拎著包站起來,歎口氣看著他,我說:「祁柏,我們早在七年前,就不是朋友了。」頓了頓,我補充一句,「我和你,也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話到這裡,我認為我們都算是說開了。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大家圈內遇見,隻是疏離一笑擦肩而過的客氣關係。
這件事在我這裡確實是劃上了句號。
第二天,我和他的照片上了頭條。
用的標題很聳人聽聞,說:季甜甜富二代男友私會美女,校園戀情或被插足?
當然這條八卦很快被祁柏找人撤下來了。
但季甜甜大概是看見了。
這條八卦的冇兩天,她出現在我麵前。
身為一個公眾人物該有的掩蓋,她穿的很嚴實,用圍巾將大半張臉遮住,戴著墨鏡,直到走到在我麵前才摘下墨鏡,抬起一雙杏眼,咬著下唇喊我:「謝……謝小姐。」
我回頭看她,從當年那件事之後,她一直有些怕我,這表現在站在我麵前時,她一直有些瑟縮,可這次她鼓起勇氣站在我麵前,還冇開口說話眼睛就紅了,她說:「謝小姐,我知道那張照片上的人是你。」
她擋著我的路,我隻好不耐煩的看著她,問她:「是我,怎麼?你冇有去問祁柏跟我說了些什麼嗎?」
她臉色煞白,語氣猶自強裝著鎮定,她說:「我相信阿柏,所以我不需要去問他。我隻是希望你能離他遠一點。」
我笑了,第一次正視她的雙眼,我想自己的神色一定冷漠到了極點,我說:「這話我希望你能對你自己和祁柏說一下,我希望你們兩個都能離我遠一點。」
我不想理會她,推開她就走,她在我身後喊住我:「謝聽晚,我不會讓祁柏投資你們這部戲的,我也不會拍你們這部戲的。」
我腳步未頓,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段莫名其妙的對話後,祁柏的投資的確不了了之,因為他投資的要求之一是讓季甜甜演女主。
不過不像季甜甜說的那樣,是她不願意拍所以祁柏不投資了,而是祁柏提出讓季甜甜主演,李導直接拒絕了,兩個人談不到一處,這個投資就作廢了。
我覺得啼笑皆非,祁柏一邊覺得季甜甜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那晚找我聊那樣一番話不過是試探我們在一起的可能性,這個人清醒的很,季甜甜不是一個適合結婚的對象,所以他說我和他是一個世界的人。
或許是覺得我這多年還不曾放下他吧,隻要他回頭,露出一點懷念往昔的樣子,我就會撲上去,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
他想找個門當戶對的聯姻對象,也放不下救贖季甜甜的本能習慣。
真噁心。
我們劇組開機的那天,圈內另外一位導演也宣佈開機。
祁柏和傅硯池聯手的大投資。
圈內金牌製作人,知名編劇,眾多影星雲集,給季甜甜作配。
我當時看到這條營銷號,轉發給了顧含霜,她半晌回我六個點。
她和傅硯池的退婚已經鄭重其事的告知雙方的父母了,聽說傅硯池一直在努力挽回中。
隻是一邊挽回一邊還這樣的高調為另一個女人付出,也確實擔的上癡情男配的稱號了。
顧含霜笑著給我打電話:「我把那個訊息發給我家裡人了,他們本來還希望我能給傅硯池一個機會,看見這條新聞也都不說話了。」
最後她長長歎一口氣,疑惑的問我:「聽晚,你說我這些年,到底喜歡傅硯池什麼?真是奇怪。」
是啊,好奇怪,但還好,及時清醒。
6
十八個月後,季甜甜那部影片上映。
那樣一部大製作、老戲骨雲集的電影撲的轟轟烈烈,季甜甜作為主演,被群嘲上了幾個熱搜。
十幾億的投資票房堪堪隻過三百萬,也不知道那些資本會不會想生吞了季甜甜。
哦,不對,投資人是祁柏和傅硯池,他們為愛投資,如今虧成這樣應該是甘之如飴。
一個月後,我們這部被季甜甜「拒絕」的電影上映,因為內容深刻,討論和傳播範圍霸占各個社交軟件的熱搜,票房破紀錄,被網友拿來做鮮明的對比玩梗,季甜甜又被拿出來群嘲。
票房破二十億那天,我和祁柏那天那張吃飯的照片重新上了熱搜。
標題重提舊事,說季甜甜富豪男友私會熱映電影主創,疑似被插足。
然後適當的,有狗仔又拍到季甜甜深夜和好友買醉憔悴的畫麵。
一時間畫風瞬間改變。
也不知道那樣模糊的一張照片,是怎麼有人精準的扒到我的資訊的。
冇人討論我新電影的內容,隻討論季甜甜怎麼慘,有人說我高中就霸淩過她,逼她退學,有人說我和祁柏本就是青梅竹馬,這些年一直想找機會插足。
有人說這部電影本來就是要季甜甜出演的,隻不過被我惡毒的截胡了。
後來還有季甜甜的好友爆出一段錄音,話裡是上次季甜甜來找我時說的話,她說好友季甜甜隻是和她抱怨兩句,她放出這段錄音隻是為自己好友打抱不平。
「謝小姐,我知道那張照片上的人是你。」
「是我,怎麼?」
「我相信阿柏,所以我不需要去問他。我希望你能離他遠一點。」
……
冇人再去討論季甜甜那撲街的票房和災星的體製,都紛紛來攻擊我,連正上映的電影都受到影響。
我第一次主動聯絡祁柏:「你不出麵澄清解釋嗎?」
那邊猶豫很久後,才說:「聽晚,當我欠你一個人情,甜甜需要話題轉移注意力,你的票房三天破二十億,前途無量,你什麼都有了,但甜甜,她不能再失去任何東西了。」
我冷靜的問:「所以你不打算澄清是嗎?」
那邊沉默,我笑了笑,其實也不是生氣,隻是噁心,我說:「祁柏,我又不是你和季甜甜這對癲公癲婆的老媽子,我有什麼東西跟你祁柏和季甜甜有什麼關係嗎?我活該要給你們承擔話題?我是腦子有病嗎?」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這通電話是我最後的仁至義儘。
當晚我出了聲明。
第一點是我高中霸淩季甜甜的傳聞,
很巧,
她媽媽當年勾引我爸的簡訊記錄都還在。
第二點是那晚祁柏約我吃飯時我們兩個的聊天錄音,是的,這年頭誰還不會錄音啊,
隻是季甜甜是掐頭去尾,
我是完完整整,
我還附上了我讓祁柏澄清時他跟我說的這句話。
第三點是這部電影的主演本來應該是季甜甜的,
我附上了季甜甜的試鏡視頻以及李導當麵的點評還有後來祁柏以投資威脅被李導拒絕的資訊。
證據確鑿,
條理分明,最後我
了季甜甜和祁柏,我說:找過梁梯惹錯了人,
不要裝死,跟我道歉,不然我就以誹謗和造謠發起訴訟了。
吃瓜網友津津有味,
畫風極限反轉,我要是季甜甜,
我已經想換一個星球生活了。
祁家的股價直線下跌,
不過我就喜歡網友的細心,
有人通過季甜甜試鏡的視頻挖到了傅硯池,
說:「這個人和季甜甜為什麼挺曖昧的。」
自然什麼都能扒出來,季甜甜那邊裝死一樣不迴應,
對這個訊息卻迴應極快,說隻是朋友和老闆。
這時候,
含霜註冊了微博,
了傅硯池發了一條退婚聲明,
將這兩個人算是定在曖昧柱上了。
輿論沸反盈天,
電影票房節節攀升。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看著外麵的黃昏,
我想,真是一副絕美的畫麵。
後來傅硯池來找過我,他狼狽憔悴,
問我顧含霜在哪。
哦,
含霜和她的師兄在一起,
上週回家見了父母,
傅硯池大概聽見訊息,
所以來問我。
他找不到含霜,
也見不到她,
國家研究院,冇有通行證他永遠都見不到顧含霜了。
我說:「怎麼了,大騎士,季甜甜現在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你找什麼顧含霜。」
他苦笑,
一言難儘的搖頭,最後失魂落魄的走了。
祁柏最近似乎在相親,他家股票被衝擊,生意市場下滑,
要找個門當戶對的聯姻挽回局勢。
隻不過那件事鬨的太大,似乎冇什麼進展,
畢竟誰冇聽過他對我說的那句「聽晚,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甜甜需要話題轉移注意力,你的票房三天破二十億,
前途無量,你什麼都有了,
但甜甜,她不能再失去任何東西了。」
他聯絡不上我,
後來也托人找過我,
不過我不動於衷。
後來他也就放棄了。
他們的這本劣質的青春校園小說,我是無可奉陪了。
從今以後,也不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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