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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京都雙姝
北方的八月,驕陽似火。正午時分,太陽把樹葉都曬得蜷縮起來。知了扯著長聲聒噪個不停,給悶熱的天氣添上了一層煩躁。
繁華的京都內車水馬龍,可偏遠的郊外打鬥聲不斷。周言梔,你又輸了。原來是兩位豆蔻年華的少女正在切磋武藝。隻見周言梔一臉不服地站起來,一把扔下長劍:秋以安,你彆得意!我本就不擅使劍,有本事你與我比比弓法隻見秋以安不屑地轉身離開,弓箭也冇見的你有多厲害,本小姐還趕著回家吃飯呢!
原來二人打小便相愛相殺。周言梔出生於書香世家,自小便琴棋書畫無不精通,人長的俊美還一身傲骨,從不輕易向任何人低頭。秋以安父親早逝,家中隻有一知書達理的母親相依為命,但尚能維持生計。以安自知家中處境,於是便更加勤奮刻苦。那此人更是堅韌不拔,猶如冬日北上的孤雁,從不言敗。二人從一場春圍中相識,一向傲氣淩天的周言梔自是嫉妒秋以安的才能,這才日日去以安家中比試各項技能,她唯一的願望便是有朝一日超越秋以安,二人的故事更是鬨得人儘皆知。京中人們都叫她二人為京都雙姝。
慕國823年,冬,周言梔捧著一張墨料未乾的夕陽圖畫來找秋以安炫耀。卻不料,撞見一行黑衣人從她家匆匆離去。周言梔躺躲在鬆樹後逃過了一劫,待人走後,她愕然發現秋家的房子正起大火。忙跑回周府搬救兵,慌亂中那幅畫被遺忘在原地。等到人趕到時。以安家早已被燒了個精光,滿門老小無一幸,秋家被人縱火燒燬。但幸運的是秋以安帶著母親跳入池塘才避免了這場禍事。以安也察覺到是有人故意為之,便帶著母親連夜搬到澹州老家隱居。
就這樣過了兩年的鄉野生活,以安雖和母親生活很和樂,可這並不代表著她就會忘了縱火案一事。身為母親餘生唯一的依靠,她自知如果不徹底除凶手,那她們以後的日子便隻能在心驚膽戰中度過。就在除夕過後的冇幾天,秋以安便托老鄉親戚照看母親,謊稱外出求學,孤身一人前往京都。
2
雪夜歸途
冬日的寒風中,一株株老樹瘋狂地搖曳,鵝毛般的大雪狂舞,交織成鋪天蓋地的雪幕。秋以安以商人的名義混入都城。那雙白皙的手早已凍得發紫,嘴唇早已顫抖,彷彿被冰冷的冬天緊緊抓住了喉嚨,可她來不及多想,急忙找到一個客棧歇下。第二日,天才微微亮時,以安便立即起床,思索著自己該如何查詢凶手。
與此同時,這兩年間,周言梔也從未有一日懈怠,雖然她和以安是勢不兩立的宿敵,可真正當她看到秋家滿門慘遭殺害後,她的心也好似被人剜了一塊肉。那時,她才明白自己不是真的厭惡秋以安,那一年,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以安還能活著。帶著這份念想,言槍也想查清真相。於是這兩年,她從未停止過提升自己,可大理寺少卿換了一個又個,她都冇能如願己在大理寺謀一份官職人。
碰!一大摞的被周言梔從桌上丟下。
3
破曉之謎
《洗冤錄》《律例》這幫大理寺的老腐朽,都兩年了,本小姐就想查個案這麼難嗎憑何都說女子不能為官,我要是…...突然一個奴婢興高采烈地推門而入:小姐小姐!大理寺換少卿了!!!隻見言梔不屑道:又換了哎,再怎麼換不還是..話音未落,奴婢大聲喊:新的少卿同意您去試用了。什麼周言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馬上便飛奔去了大理寺麵見少卿。可到了那裡才知,不止是試用,大理寺新任少卿裴少淮可不是個吃素的,他令言梔三個月內破三樁懸案,否則這輩子彆想再入大理寺半步。然後便把大理寺腰牌予了她。得此腰牌,大理寺人手彼她調譴,並擁有了查案之能權人們得知慕國出了個女官,都驚奇不已。
與此同時,秋以安正以破曉先生的商人名號在京都謀利。坐擁許多權貴、和合作富商的支援,言槍的事便很快傳入了她的耳朵。
為了保護母親,以安接下來會如何呢
4
重逢之淚
周言梔想入大理寺需破三樁案件,秋以安借破曉先生身份在京都謀利。以安得知言梔的事後,她很清楚,想到查出秋家滅門案,現在最好的路便是依附周言梔。於是她一大早便拿了個木匣找到周府拜見故人,為了不給自己惹其它禍端,以安穿了件素白的衣服,戴上麵紗來到周府。與此同時,周言梔正在翻看她要麵臨的第一個案子捲簾,心中很是煩悶。哎不見不見,本官忙死了,哪有功夫搭理什麼什麼先生!言槍不耐煩的說著。
這時她的貼身丫鬟青羽捧著那個木匣來,隻見言梔一打開,滿臉震驚,那市盒中之物正是當年她拿去找秋以安起名的畫,言梔頓時滿眼淚花,雙手顫抖著示意青羽快請進來。
言梔看著眼前這個骨瘦如柴、眼神淡泊,渾身透露著不可褻瀆的清冷氣質的女子,她不可置信地跑上前,聲語顫抖道:是..…是你嗎秋以安,你還活著!看著言槍眼中的誠懇和欣喜,秋以安的心緊縮了(以安內心os:她怎麼會這麼開心呢難道有什麼陰謀,還是,她失憶了不過,這件事容不得我多想,當務之急是趕緊利用她,查出當年的滅門之案)秋以安點了點頭,周言梔便淚如雨下地抱緊了她。
在她情緒穩定下來是時,以安沉聲道:我願助你破案,但你也知,我與母親死裡逃生話音未落,言梔急切打斷:這半年來我一直在追查真凶!以安,我定全力相助!
這麼說,你怎麼知道當年的有其因,你知道什麼內情。
當年,我就是拿著這一張畫去找你起名,碰到一群黑衣人從你家匆匆而出,隨後就起火了。
然後呢你可看清他們是何樣貌!
並冇有,我隻記得,為首者,頭髮花白,右手缺指,腰間佩著碧海青蓮玉--此物罕見,宮中得此玉者也不過寥寥!
秋以安將這些資訊牢記了下來
5
紅蓮繡鞋案
次日,清晨,少卿裴少淮將一樁新案交予言梔
慕國825年,冬,京城
細雨綿綿,將青石板路洗得發亮,用言梔手執一柄油紙傘,快步穿過幽深的巷子.她腰間懸掛的牌子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在寂靜的雨夜發出細微響聲.
周大人,快,這邊繡坊門口,大理寺公職人員朝她招手,臉色慘白,柳娘她死得蹊蹺.周言梔收起傘,雨水順著她的髮絲滑落.利落地挽起袖子,露出纖油又有力的手:秋以安到了嗎剛到,在裡麵驗屍呢!
繡坊內燭火閃爍,血腥的死人氣息混著細微清香,滿屋瀰漫著詭異的氣氛。柳娘屍體懸在房梁上,腳尖下垂,一雙嶄新的紅繡鞋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耀眼.
秋以安命人將屍體放下來,蹲在一旁:周言梔,來看.言梔走近,順著以安的手指看去.柳娘脖頸上的勒痕呈現不自然的紫紅色.麻繩上有一道微乎其微的割痕。
不是自儘.周言梔眯起眼睛,有人殺了她,再偽裝成上吊。
秋以安點頭,輕抬起死者的手:她的指縫裡有硃砂,繡坊怎會有硃砂呢她音調很低,卻字字清晰,而且....她突然頓住,示意言梔看她的喉嚨,周言梔俯身,藉著燭光看見柳娘喉間有處不明顯的淤青.
死前被灌過啞藥.秋以安說:凶手不想讓她說話。
周言梔起身,環顧四周.繡坊收拾得很整潔,繡架上還繃著未完成的牡丹圖,針線筐中物品整齊,唯有一框捆紅線橫臥其上,十分突兀.她的目光最終落入在那雙紅繡鞋上.
秋以安順著她的目光去檢查那雙鞋,鞋底有泥,像是走過很遠的路.以安蹲下身細看,那雙鞋針腳整齊上麵的紅蓮樣式顯然不是平常穿的,倒像是.....
出嫁穿的周言梔連忙開口;可柳娘終生未嫁,為何穿婚鞋呢
秋以安瞳孔一顫,急忙去翻梳妝檯,從妝奩底屋摸出一封信:你看!
信件如下:
久不通函,
至以為念,三日後
紅蓮渡口一會
周言梔眉頭緊鎖:紅連入渡口早在你京前被洪水沖毀了,現今隻有一片荒漠.秋如以安將信張湊近鼻尖,聞到一絲淡淡的幽香,這墨跡很新,不超過兩日.
屋外雨聲漸大,一送道閃電劃過,照高了柳娘慘白的臉.周言梔突然覺得那雙紅繡鞋泛著詭異的光
先把屍體帶回大理寺驗屍,再查查柳娘今日見過何人去過何地。特彆是買繡品的人!
回大理寺的路上,秋以安忽然開口:那雙鞋倒像是那年的...紅蓮沉船案!周言梔馬上心領神會.秋以安接著道:隻是猜想,無實證
當夜,言梔在家中翻看《昭世錄》,燭火搖曳中,也聽青羽提及此案--五蓮渡口沉船,死了17個繡娘.
可當年,我曾暗中前去大理寺翻看卷家,隻有廖寥數語記載言梔無奈地說著。
隨後她伏案小憩,恍忽間夢見柳娘站在渡口,赤著雙腳,手中提著一盞青燈.風吹起她的髮絲,露出脖間猙獰的勤痕.她張嘴要說什麼,卻口吐黑沫.
周大人,快醒醒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周言梔.她打開門,差人急忙道:又死了一個,青雲樓的歌使老孃,死狀與柳娘彆......彆無二致!
周言梔心頭一頓,抓起佩刀往外衝,晨光微亮時隻看見秋以安已在院中等候多時,手中拿著一份新的驗屍格目.
芸娘亦是被勒死後的裝自儘秋以安慢慢開口,語氣雖平和,卻也難掩一夜未眠的憔悴.也穿著紅繡鞋!言梔皺了皺眉.以安冇有說話,無奈地點了點頭
不過,這不是巧合,是有人在複仇.秋以安低語道。
以安遞過另一份泛黃的文書:我找了當年的記錄,沉船案不是意外,那17位繡娘都是被賣去青樓的良家女,船是有人刻意鑿沉的.
言梔緊握拳頭,指甲深入掐掌心所以現在,有人報複當年的凶手,而芸娘和柳娘都是知情人.
錯了,以安眼中閃過銳利的光,她們極可能是幫凶.繡坊和青樓則是販賣女子的中轉站.
二人沉默片刻,秋以安輕聲道:那雙繡鞋....是姑娘們回家的路.
言梔望向窗外,天色漸亮,雨已經停了,但空氣中仍瀰漫著潮濕的氣息.她知道,這案子牽扯的不隻是幾條人命,更足被掩埋了五年的血淚真相.
三日後,我們定要趕到渡口,無論如何,定要找出真相!言梔堅定地說.
秋以安中點了點頭,便從袖中取出一枚細如青絲的金針:我在芸娘繡鞋夾層中發現.銀針上刻了個極小的‘玉'字.
言析梔心想:繡坊玉
玉繡莊!言梔瞳孔緊縮了一下.
以安,你有所不知,那是京城最大的繡莊,其東家乃是五年前采買官繡的皇商,李玉堂!
即夕,兩人便快馬加鞭趕去渡口.不料路上,秋以安突然下馬,告訴言梔不對勁.有何問題言梔不解道:若是去晚了不就埋伏不了凶手了嗎嘩的一聲,一個弓箭劃過言梔身旁,秋以安急忙將言梔拉下馬.帶著言梔迅速跑去路邊草叢,而身後追兵卻緊追不捨.
分頭跑!以安大喊道.
那效果卻不甚明顯,那些賊人似乎是衝著周言梔而來.可此時對方人多勢重,秋以安一時想不到什麼脫困之法.
忽然,空氣中細微的血腥味變大,以安瞪大了眼睛,急忙回頭去尋言梔.看到現場滿地的屍體,她也不知言梔是否中遇害了,摸索著找人之際,看到言梔的玉簪在一竹林旁,循著血跡,以安看到了一座燈火鹹蕤的宅院,為了我到言槍,以安顧不了那麼多,翻牆進入,中指隻見一遠秀身形與言梔說著什麼,要時間,以安的長劍便出現在了那男子的頸間:說,你是何人何故引我們至此!
不等言梔開口,那男子便答道:哎呀,這位小姐,要不要一見麵就喊打喊殺,我可救了你的朋友啊!
正當以安想進一步逼問,言梔連忙奪過她手中的劍:以安,卻確足葵翌公子救了我,不要殺他.
秋以安雖以放下劍,可眼中的寒光卻像是要將葵公子生吞活剝了一般.後來經過言梔的一番勸說下,秋以安總算平複了殺心.
看在言梔的份上,以安冇有殺了這來曆不明的葵公子.
你又有何事以安衝著正走向她的葵翌問.聽周小姐說,你們要去查一樁舊案,
不知能不能帶我一個,讓我也長長見識此時此刻,周秋二人異口同聲道:不行!
令秋以安驚訝的是周言梔冇有被色令致昏.緊接著言梔開口很抱歉,葵公子,即使您救了我,可我身上揹負著摯友的血仇,必須儘快連破三案,這件事,不論是誰提的,都不能以傷害我朋友的利益為前提,帶著您有諸多不便,還請意見諒!
葵翌很明顯被眼前這個重情重義的姑娘震憾了,他冇再追問,選擇了尊重她的意願.
與此同時,正在一旁擦劍的秋以安的心中一顫,她從未想過,小時候斤斤計較的死對頭竟把自己當做了摯友.換作從前的以安,早就去傳醫生給言梔看病了,可現如今,看著眼前的言梔,眼中充滿了淚水.以安也冇想過,有朋友原來是這種感覺。
在沉思良久後言梔道:我在京城一有安月守己,怎會有人埋伏呢
怕是有人,不想讓我們查下去,或者換句話說,有人故意設局,而今日種種,便都是那人暗中操縱.秋以安說話時一直帶著冰冷的眼神死盯葵翌,我可是清白的,秋小姐何故這麼瞅我.葵翌無可奈何地回答以安。
那麼好,這位葵公子,您既身著華貴顯然不會無故來此荒涼之處,還有,您既平安毫髮無份地從一群武功高超的死士手中救下言梔,可見您當真武功過人,我問你,你連把趁手的刀都冇有,難不成是赤手空拳救的人正當葵翌想回答之時,秋以安的劍早已出現在他的脖間,以安接著說:用不著你狡辯,此處燈火通明,我不一會就找到了這裡,可那些人卻至今冇能找到!且我和言梔從未提及半句我們要查案,您卻能問出剛纔的語話是你將原委和盤托出,還是我嚴刑逼供!
周言梔在一旁看著,傻了眼,剛纔光顧著謝葵翌的救命之恩了,卻冇有如此細想過這麼多疑點,看著眼前的摯友和救命恩人,言梔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五味雜陳,隻聽一陣鼓掌聲,葵翌卻邊鼓掌邊笑出聲來:哈哈哈,秋小姐好算計,葵某自愧不如,我那些人確是我安排的,卻不是殺你們的,而是幫你們!
幫我們公子莫不是被嚇糊塗了以安的劍拿進了一步對,聽說大理寺出了一女官周言梔,帶著一女子查案,案情進展還相當迅速,身為國之棟梁,這不得幫你們儘快查案,我要抓的人正是李玉堂的貼身奴仆.
何故找一奴仆呢言梔皺了皺眉.
來人!隨著葵望的一聲令下,方纔的黑衣人們蜂擁而出.秋以安急忙將言梔拉到自己身後,將葵翌頸間的劍又提高了半寸以示警誡:你到底要做什麼
自是證明清白了,放心,有秋小姐您的劍在這,我怎敢要動
人群中,兩個黑衣人擺押著一位驚慌的老百姓出未.大人....不!貴人,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我隻想活命.
秋以安逐漸放下了葵翌頸間的劍走向那仆人:是你說還是我幫你接那仆人收起剛纔的害怕膽怯,不屑道:你一女子,能奈我何話音未落,一股鮮血噴灑而出.
啊!!!啊!隻見那仆人麵目猙獰地大喊。怎麼,斷了一隻手,還不想說以安居然砍斷了那人的左手!血漬飛濺,一滴血,甚至還掛在秋以安的眼角,顯得她整個人尤為可怕。我說,說!!!
仆人來不及哭痛便大喘氣道:李玉堂,他當年與什麼什麼……秀娘還是誰的,騙女子們外出學繡品,可卻是想把她們送給權貴來攀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啊!
是嗎
秋以安冷臉道,仆人哭喊著真的不知道了!大人你饒小的一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以後定當守口如瓶!
此事,你可曾參與過
言梔開口道。
小的隻是奉命行事,不敢不從啊!都是李玉堂逼我的,您彆殺我,我定誓死效忠大人啊!
那仆人急切地巴結以安.
是嗎不過,咬過主人的狗,我不稀罕!秋以安麵帶不屑的微笑說著.
帶下去!葵翌大聲道.待到秋以安一轉頭,看到言梔似乎被嚇著了,以安連忙放下手中的劍,從袖口掏出一塊白布為言梔擦去手上的血跡並將語氣溫柔下來:彆怕,時辰不早了,現下先找處客棧歇著吧.
隨後把葵堅推開,拉著言梔來到了一家客棧歇下.
第二天,周言梔踩著濕土,靴底沾滿了枯葉.以安跟在她身後,手捉著一盞青燈,微弱的燈光下是渡口殘破的木樁--就像一排腐朽的墓碑,沉默地立在江邊.
李玉堂和本次的受害者都是五年前沉船案的凶手,而殺她們的人隻能是當時倖存的繡限.周言梔分析道:可信上說[三日後],今日已是第四日,我們是不是來晚了
以安冇有回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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