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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傅謹言結婚三週年紀念日,我訂了他最愛的餐廳。

我發訊息問他:傅先生,今晚可以賞光嗎

半小時後,他回了電話,聲音冷得掉渣:溫言,彆鬨了,來中心醫院。

電話那頭,葉青青柔弱又夾雜著挑釁的聲音飄了過來:謹言哥哥,是不是溫姐姐生氣了都怪我,我不該這麼不小心……

傅謹言立刻柔聲安慰:不關你的事,你好好躺著。

隨即,他對我的聲音又恢複了刻骨的冰冷:葉青青失血過多,你是RH陰性血,立刻過來。

他甚至不給我拒絕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裡的忙音,我看著一桌子精心準備的菜肴。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我衝進洗手間,吐得昏天黑地,看著鏡子裡蒼白的自己,我笑了。

【正文】

01

我趕到醫院時,傅謹言正守在VIP病房門口,眉頭緊皺,滿臉焦灼。

他看見我,冇有一絲慰問,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質問。

你怎麼纔來青青都快疼暈過去了。

我看著他,想問問他是否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自嘲的笑。

傅謹言,你憑什麼覺得,我會來給你的心肝寶貝獻血

溫言!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彆耍性子,青青不小心劃傷了手,但她是熊貓血,醫院血庫告急。剛好你也是,救人一命,就當積德。

劃傷了手

我差點氣笑了。

劃傷了手就要抽我400CC傅謹言,你是想讓我死,還是覺得我蠢

病房裡,葉青青虛弱的聲音適時傳來:謹言哥哥,彆怪溫姐姐,都是我不好……溫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彆生哥哥的氣,他隻是太擔心我了……

她每一句道歉,都是在給我上眼藥。

可惜傅謹言就吃這套,他眼裡的不耐更重了。

溫言,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懂事一點青青她身體不好,你讓著她一點會怎麼樣不就是一點血嗎我回頭讓王嫂給你多燉點補品。

我甩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如果我說不呢

你敢!傅謹言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溫言,我冇時間跟你耗。今天這個血,你抽也得抽,不抽也得抽!

說著,就拽著我往抽血室走。

我掙紮無果,男女力量懸殊,被他粗暴地按在椅子上。

醫生是箇中年女人,她看了看傅謹言,又看了看我,皺起了眉。

傅先生,這位小姐的臉色很差,抽血前需要先做個檢查。

不用那麼麻煩!傅謹言不耐煩地揮手,她身體好得很,死不了。趕緊抽,那邊還等著救命呢!

可是……

冇什麼可是的!傅謹言直接打斷醫生,出了事我負責!

醫生歎了口氣,冇再說什麼。

針尖刺入皮膚的時候,我疼得心也跟著身體發顫。

血被一點點抽離身體的感覺,像是生命力也在隨之流逝,我開始頭暈目眩,耳朵嗡嗡作響。

傅謹言全程就抱著臂膀站在旁邊,冷眼看著,生怕我中途逃脫。

抽完血,我虛弱地站不穩,扶著牆想吐。

傅謹言卻看都冇看一眼,接過血袋,轉身就走。

你自己打車回去,我還要照顧青青。

他的背影決絕,冇有一絲留戀。

看不到他的背影後,我再也支撐不住,扶著牆,慢慢滑坐到地上,冷汗浸濕了後背。

剛纔的醫生看不下去,過來扶我。

小姐,你還好嗎你這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獻血。

她遞給我一杯溫水,輕聲說:你貧血很嚴重,而且……你已經懷孕四周了。再這樣下去,大人和孩子都會有危險。

懷孕

腦子嗡一聲,炸開了。

醫生還在繼續說著什麼,我卻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我拿出手機,顫抖著手,撥通了傅謹言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裡是葉青青嬌滴滴的笑聲。

又怎麼了溫言,你就不能讓我安生一會兒嗎他的聲音依舊充滿了厭煩。

我用儘全身力氣,一字一句地問:傅謹言,如果我懷孕了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

幾秒後,他冷漠的聲音傳來。

打了。

02

打了。

這兩個字,像兩把刀子,狠狠紮進我的心臟,又反覆轉了幾下。

我甚至能想象出傅謹言說這話時的表情,一定是眉眼都懶得抬一下,輕描淡寫,彷彿在決定一件衣服的去留。

電話被他掛斷。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個扶我的醫生,把一份報告單塞到我手裡,歎了口氣:小姐,你丈夫太不是東西了。你自己要多為自己和孩子著想。

看著報告單上妊娠4周的字樣,我的忍不住無聲哭泣。

這是我和傅謹言的孩子。

我曾經那麼期待的孩子。

可它的父親,卻在它剛剛到來的時候,就判它死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那棟我和傅謹言一起住了三年的彆墅,此刻像一座墳墓,黑暗且冰冷。

桌上,我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已經涼透,斑駁的蠟油印子,像是嘲笑我的白眼。

癱在沙發上,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過往的片段。

我和傅謹言是在大學認識的。

那時候的他,還不是現在這個冷漠的傅總,隻是一個穿著白襯衫,笑容乾淨的學長。

他會在圖書館幫我占座,會在下雨天給我送傘,會記得我所有不經意間說過的喜好。

有一次我隨口說起想看日出,他便連夜開車帶我去了山頂。

山頂的風很大,他從背後抱住我,把下巴擱在我的頭頂,溫柔的給我描寫未來。

溫言,以後每年的今天,我都陪你來看日出,好不好

我們以後會有自己的家,養一隻貓,再生一個像你一樣可愛的女兒。

溫言,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那些誓言言猶在耳,說的人卻早已變心。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是葉青青出現之後吧。

她是傅謹言世交家的女兒,父母意外去世,傅謹言便把她接到了身邊照顧。

他說:溫言,青青很可憐,我們多照顧她一點是應該的。

我信了。

我把她當親妹妹一樣對待,給她買衣服,帶她吃好吃的,甚至在她闖禍後幫她收拾爛攤子。

可她是怎麼對我的

她會在傅謹言麵前裝得楚楚可憐,背地裡卻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我。

溫姐姐,你彆怪謹言哥哥對我好,他隻是可憐我。不像你,有那麼好的家世,什麼都不缺。

溫姐姐,你用的這款香水好老氣啊,謹言哥哥說他聞著頭暈呢。我這款就好多了,是他親自幫我挑的。

溫姐姐,對不起啊,我不小心把你的裙子弄臟了。不過這條裙子也配不上你現在的身份了,我讓謹言哥哥給你買條新的吧,反正他有的是錢。

一句句,一聲聲,都在提醒我,我正在被取代。

而傅謹言,永遠看不到葉青青的偽裝。

隻會指責我:溫言,你怎麼變得這麼小氣青青她隻是個孩子,你跟她計較什麼

溫言,要不是你天天作,我怎麼會覺得青青更善解人意

是啊,所有的錯都是我的。

是我不夠大度,是我不夠體貼,是我變成了他口中的怨婦。

午夜,傅謹言終於回來了。

他帶著一身酒氣和來自葉青青身上甜膩的香水味。

走進臥室後,他看都冇看我一眼,徑直走向衣櫃,翻箱倒櫃。

我那隻百達翡麗的表呢他煩躁地問。

我心口一窒。

那隻表,是我用第一個月的工資給他買的生日禮物。

傅謹言,我聲音發顫,你找那隻表乾什麼

青青喜歡,我準備送給她。他答得理所當然。

這一刻,我的世界徹底崩塌。

他要把我辛苦打工送他的禮物,轉手送給另一個女人,還是我討厭的女人。

傅謹言,我站起來,走到他麵前,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終於正眼看我,眼神裡帶著醉意和茫然。

什麼日子

他居然忘了。

忘了我們的三週年紀念日,忘了他曾經許下的所有諾言。

03

傅謹言臉上冇有半分愧疚,隻有不耐,想都懶得想一下。

溫言,我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他推開我,倒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甚至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我站在床邊,看著他熟睡的側臉,突然覺得十分陌生。

這個男人,真的是我愛了七年的人嗎

第二天醒來時,身邊冇有半點溫度。

床頭櫃上放著一張銀行卡和一張便條,字跡龍飛鳳舞,以前欣賞的字體,現在看來無比刺眼。

卡裡有五十萬,密碼你生日。彆再鬨了。

冇有道歉,冇有解釋。

我抓起那張卡,狠狠扔進垃圾桶裡。

誰稀罕他的臭錢!

我正想把那張便條也撕掉,手機叮地響了一聲,是社交平台的特彆關注提醒。

是葉青青。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

最新的一條動態,是九宮格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海邊,葉青青穿著一條漂亮的白色連衣裙,笑得燦爛又得意。

其中一張,她手上戴著一枚碩大的鑽戒,鴿子蛋那麼大,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配文是:謝謝謹言哥哥,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還有,謝謝你救了我的雪球,它現在好多了!

照片裡,一隻白色的小狗親昵地蹭著她的臉。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枚鑽戒上。

上個月,傅謹言帶我去參加一個拍賣會,這枚戒指是壓軸拍品。

當時我多看了一眼,轉頭他叫來服務生,小聲交代了幾句。

我以為,他是要買來送給我的。

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用我們夫妻共同的錢,給她過生日,買戒指,甚至還去救她的狗。

而我呢

因為給他心愛的女人獻血,差點一屍兩命,他卻連一句關心都冇有。

一股惡氣直沖天靈蓋。

我抓起車鑰匙就衝了出去。

剛好在傅謹言的公司樓下堵到了他。

他和葉青青站在一起,葉青青抱著那隻叫雪球的狗,笑得花枝亂顫,傅謹言則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好一幅郎情妾意的畫麵。

我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過去,將手機螢幕懟到他臉上。

傅謹言,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他看到我,下意識眉頭就皺了起來:溫言,你又在發什麼瘋不知道這裡是公司嗎

我發瘋我指著葉青青手上的戒指,你拿著我們準備買婚房的錢,去給彆的女人買生日禮物,還說我發瘋

葉青青立刻嚇得往傅謹言身後躲,怯生生地說:謹言哥哥,我不知道……我以為……

不關你的事。傅謹言將她護在身後,轉頭對我低吼,溫言,你鬨夠了冇有!青青她無父無母,我多照顧她一點怎麼了那枚戒指,是我用我自己的錢買的!你彆無理取鬨!

你自己的錢我冷笑,傅謹言,你摸著良心說,你創業的啟動資金是哪裡來的你公司的最大股東是誰冇有我溫家,你算個什麼東西!

這番話似乎戳到了他的痛處,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溫言!你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夠了!他厲聲喝止我,青青從小嬌氣,雪球是她唯一的寄托,它生病了,我不能不管!你能不能彆總是這麼計較拿出你往日的溫柔體貼,不要作這副怨婦模樣!

怨婦我重複著這個詞,傅謹言,在你的心裡,我還比不上一條狗,是嗎

他冇有回答。

葉青青在他身後,抱著她的狗,對我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

04

我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輸給了一個心機深沉的綠茶。

輸給了一條狗。

看著傅謹言維護葉青青的樣子,我隻覺得心被狗吃了,空出的地方被風颳得生疼。

他曾經也是這樣維護我的。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們的時候,堅定地站在我身邊,告訴全世界,溫言是他傅謹言要用一生去守護的女人。

可現在,他守護的人,變成了葉青青。

我轉身離開,片刻也待不下去了。

身後,葉青青柔弱的聲音傳來:謹言哥哥,溫姐姐是不是誤會了都怪我,我不該收這麼貴重的禮物……

傅謹言趕忙輕聲安撫:傻瓜,不關你的事,是我心甘情願的。她就是被我慣壞了,鬨鬨脾氣就好了。

我再也聽不下去,加快腳步,落荒而逃。

回到家,我開始收拾東西。

這個充滿了我和他回憶的地方,如今連空氣都讓我窒息。

打開衣櫃,裡麵掛滿我的衣服,旁邊他的衣服隻剩下幾件。

我一件件地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扔進行李箱。

就在這時,門開了。

傅謹言陰著臉走了進來。

看到我腳邊的行李箱,厲聲嗬斥:溫言,你又想玩什麼把戲離家出走

我冇有理他,繼續收拾。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怒道:我跟你說話,你聽見冇有!

放手。我冷冷開口。

溫言,你彆得寸進尺!他加重力道,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和青青冇什麼。你為什麼非要揪著不放

冇什麼我抬頭看他,冇什麼,你會為了她,讓我去獻血冇什麼,你會忘了我們的紀念日,去給她過生日冇什麼,你會把我送你的禮物,轉手送給她

我一聲聲地質問,並未讓他有半分愧疚。

溫言,這世上,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可青青她太可憐了,我不能不管她。

又是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笑了。

傅謹言,你虛偽得讓我噁心。

你!他被我的話激怒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神色立刻變得緊張。

喂,青青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葉青青的哭聲:謹言哥哥……救我……我從樓梯上摔下來了……肚子好痛……我流了好多血……

傅謹言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彆動,我馬上過來!

他掛斷電話,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憎恨和厭惡。

溫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設計的,把青青推下樓的

我愣住了。

葉青青怎麼會在我們家

我冇有!

還敢狡辯!傅謹言一把推開我,我猝不及不及防,後腰重重地撞在桌角上,劇痛襲來。

他看都冇看我一眼,摔開門衝了出去。

我倒在地上,小腹傳來一陣絞痛。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腿間流了出來。

低下頭,我看到地上一灘刺目的紅色。

我的孩子……

意識開始模糊,身體也越來越冷。

我用儘最後力氣,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很久沒有聯絡過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沉穩又溫暖的聲音傳來:言言

哥……我隻來得及叫出一個字,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在我昏迷之前,好像聽到了傅謹言的怒吼。

溫言,要是青青和孩子有任何三長兩短,我要你陪葬!

陪葬

傅謹言,你和葉青青,是該陪葬。

05

再次醒來,我已經在醫院的病房裡。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鼻腔。

一個穿著白大褂,麵容俊朗的男人正坐在我床邊,見我醒來,立刻露出了關切的神色。

言言,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是我哥,溫澤。

國內最頂尖的心外科醫生。

哥……一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乾澀嘶啞。

孩子……我的孩子……

溫澤眼神黯了下去,小心地攬住我的肩膀:言言,對不起,哥儘力了。你送來得太晚,失血過多,孩子冇保住。

我的眼淚,無聲滑落。

那個還未來得及看一眼世界的孩子,就這麼離開了我。

都是因為傅謹言,因為葉青青。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哥來處理。溫澤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狠厲。

我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是的,該處理了。

這場長達七年的獨角戲,該落幕了。

再次睜開眼,已經是三天後。

溫澤告訴我,傅謹言這幾天瘋了一樣地找我,電話都快打爆了。

我冷笑一聲,讓他把傅謹言的號碼拉黑。

至於葉青青,她根本冇有懷孕,所謂的摔下樓流產,不過是她自導自演的一齣戲,目的就是為了陷害我,讓我和傅謹言徹底決裂。

可惜,她算錯了一步。

她不知道,我溫言,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我的身後,站著的是整個溫家。

出院那天,溫澤親自來接我。

我換了一身乾練的黑色西裝,化了精緻的妝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重新變回了那個驕傲的溫家大小姐。

第一站,我和傅謹言的家。

直接找開鎖公司撬開了門。

傅謹言不在。

我走進臥室,打開保險櫃,拿走了裡麵所有的東西:房產證、我的身份檔案,以及……一份股權轉讓協議。

三年前,我爸怕我受委屈,在我嫁給傅謹言時,以我的名義收購了傅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傅謹言一直以為,公司的最大股東,是一位神秘的海外投資人。

他做夢也想不到,那個人,會是他最看不起的、被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枕邊人。

拿著檔案,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噁心的地方。

第二站,傅氏集團。

我讓溫澤幫我召開了緊急股東大會。

當我踩著高跟鞋,出現在會議室門口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傅謹言正坐在主位上,焦頭爛額地打著電話,看到我,他猛地站了起來。

溫言你來這裡乾什麼誰讓你進來的!

我冇有理他,徑直走到主位前,將手裡的檔案啪地一聲拍在桌上。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溫言,也是你們傅氏集團,持股百分之五十一的最大股東。

全場嘩然。

傅謹言的臉上血色儘失,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嘴唇哆嗦著。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冇什麼不可能的。我身後的律師走上前,將一份份檔案分發給在座的股東,這是股權證明,以及……傅謹言先生在任期間,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公款,為情人葉青青小姐購置豪宅、名車、奢侈品的證據。

律師每說一句,傅謹言的臉色便白一分。

他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彷彿被抽走了靈魂。

我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傅謹言,我一字一句,從現在開始,你被解雇了。傅氏集團的一切,都與你無關。

另外,我頓了頓,微笑地看著他,我會以挪用公款罪和故意傷害罪,正式起訴你和葉青青小姐。等著收律師函吧。

說完,不再看他一眼,轉身。

散會。

06

傅謹言的世界,一瞬間天翻地覆。

他被保安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了會議室。

引以為傲的事業、地位、財富,頃刻間化為烏有。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是他從來冇放在眼裡過的妻子。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諷刺和羞辱。

接下來的幾天,我雷厲風行地清洗了公司裡所有和傅謹言有關聯的舊部,換上了我的人。

溫澤動用溫家的關係,凍結了傅謹言名下所有的資產。

他現在,身無分文,負債累累。

冇過兩天,葉青青找上門來了。

不是找我,是找傅謹言。

哦,不,是找被趕出彆墅,隻能在廉價出租屋裡苟延殘喘的傅謹言。

我坐在車裡,通過提前安裝在屋內的微型攝像頭,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好戲。

葉青青一改往日的柔弱,叉著腰,指著傅謹言的鼻子破口大罵。

傅謹言,你個廢物!你不是說你很厲害嗎怎麼現在連個住的地方都冇有了

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你連個包都買不起給我,你拿什麼愛我

我告訴你,我們完了!你彆再來煩我!看見你就噁心!

傅謹言紅著眼,卑微地拉著她的手。

青青,你彆走……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東山再起的……

滾開!葉青青嫌惡地甩開他,就你這逼樣還東山再起彆做夢了!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纔會看上你!

說完,她扭著腰,頭也不回地走了。

屋子裡,隻剩下傅謹言在無能狂吠。

我關掉監控,不禁嗤笑。

這就受不了了

傅謹言,好戲,纔剛剛開始。

我讓人放出了葉青青假懷孕陷害我的全部證據,包括她自己去醫院買假病曆的監控錄像。

一時間,輿論嘩然。

葉青青從一個人人同情的可憐孤女,變成了人人喊打的惡毒小三。

她被公司解約,被房東趕出,走在路上都會被人扔雞蛋。

走投無路,她隻能再次去找傅謹言。

這一次,她跪在傅謹言麵前,哭得梨花帶雨。

謹言哥哥,我錯了……你幫幫我……我現在隻有你了……

傅謹言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當初也是這樣被我拋棄的。

他最終還是心軟了。

你先起來吧。

他把葉青青扶進了狹小的出租屋。

看著監控裡相擁的兩個人,我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很好。

狗男女,就是要鎖死。

我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可以開始了。

第二天,傅謹言和葉青青因為涉嫌商業欺詐和故意傷害,被警方正式逮捕。

我穿著精心挑選的香奈兒套裝,出現在警察局門口。

傅謹言戴著手銬,被警察押著從我麵前走過。

他看見我,雙眼猩紅,瘋狂往我這邊湊,看起來更像個猩猩了。

溫言!你這個毒婦!你好狠的心!

我停下腳步,摘下墨鏡,對他微微一笑。

狠嗎

跟你比起來,我這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傅謹言,你當初推我撞向桌角,害死我們孩子的時候,有冇有想過,你也會有今天

他渾身一震,臉色慘白,雙唇顫抖。

孩子……你說什麼……什麼孩子……

哦,忘了告訴你,我欣賞著他崩潰的表情,慢悠悠地開口,在你為了葉青青的‘假流產’而對我大發雷霆的時候,我,正在流著我們的孩子。

你親手殺了他。

這句話,成了壓垮傅謹言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真的瘋了,三四個警察一起動手,才攔下他。

啊啊啊!溫言!我要殺了你!

警察死死地將他按住。

看著他癲狂的樣子,我心裡冇有任何波瀾,隻有報複的快感。

傅謹言,地獄之門為你開啟。

07

傅謹言和葉青青被關進了看守所。

我以為我的世界終於可以清淨了。

冇想到,傅謹言的母親,我的前婆婆,找上了門。

她衝進我的辦公室,指著我的鼻子就是一頓咒罵。

溫言!你這個掃把星!白眼狼!我們傅家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害謹言

當初要不是我們謹言娶你,你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能有今天現在翅膀硬了,就反過來咬主人了

我坐在辦公桌後,靜靜地看著她撒潑。

傅夫人,請你搞清楚,第一,我和傅謹言已經冇有關係了。第二,傅氏現在姓溫,我纔是這裡的主人。第三,如果你再不出去,我就叫保安了。

你敢!傅母氣得渾身發抖,你這個賤人!你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她說著,就想衝過來打我。

真當我的助理和保鏢是擺設。

把她請出去。我冷聲命令。

溫言!你不得好死!你害了我兒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傅母的咒罵聲越來越遠。

我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這時,一個穿著西裝,氣質儒雅的男人走了進來。

沈遇,我的青梅竹馬,也是溫家最得力的律師。

都處理好了我問。

嗯。沈遇將一份檔案遞給我,傅謹言挪用公款的證據確鑿,葉青青那邊也全都招了。數罪併罰,冇個十年八年,他出不來。

十年……我喃喃自語。

十年,夠了。

足夠讓他把他欠我的,連本帶利地還清。

言言,沈遇看著我,眼神裡帶著心疼,都過去了。以後,有我。

我對他笑了笑:謝謝你,阿遇。

如果冇有他,我一個人,或許撐不到現在。

案件開庭那天,我冇有去。

不想再看到那兩個讓我噁心的人。

結果和我預料的一樣,傅謹言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葉青青八年。

訊息傳來的時候,我正在海邊吹風。

海風吹散了長髮,也吹走了我心底最後一絲陰霾。

一切都結束了。

我終於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我接手公司的訊息,很快就在圈子裡傳開了。

不少人上門拜訪,想要合作。

其中,就有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傅謹言的父親,傅正國。

他比傅母要沉得住氣,姿態也放得很低。

溫言,我知道,是謹言對不起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他站起來,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冇有說話,猜想他用什麼樣的方式,從我這裡獲得利益。

我知道你恨他,但……他畢竟是我的兒子。溫氏能不能……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放他一馬我笑了,傅董,您覺得可能嗎他害死的是您的親孫子,您也無所謂嗎

傅正國的臉色變了變,隨即歎了口氣。

造孽啊……

他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陳舊的醫療檔案,遞給我。

你看看這個吧。或許,你就明白,謹言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了。

我疑惑地接過檔案。

打開,看到第一頁的名字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葉青青。

這是一份骨髓移植的配型報告。

而骨髓的捐獻者,赫然寫著——

傅謹言。

時間,是七年前。

我認識傅謹言的那一年。

報告裡詳細記錄著,傅謹言為了給患有白血病的葉青青捐獻骨髓,身體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需要長期服用一種藥物來維持機能。

而那種藥物,有一個致命的副作用——

影響情緒,會讓人變得暴躁、易怒、偏執。

我拿著報告的手,不住地顫抖。

所以,他不是不愛我了。

他隻是……病了

08

嗬,可笑。

看著手裡的醫療檔案,我不禁感慨,睜眼說瞎話,可能是傅家的傳統。

病了

一句病了,就能抹去他給我帶來的所有傷害嗎

一句病了,就能讓我死去的孩子複活嗎

不能。

傅正國看著我慘白的臉,繼續說道:謹言這孩子,從小就犟。他做了骨髓移植後,身體大不如前,脾氣也越來越差。我們讓他去治療,他死活不肯,怕你知道了會擔心,會離開他。他一直瞞著你,自己一個人硬撐著。

至於青青……她是我們世交的女兒,她父母臨終前,把她托付給了我們。謹言救了她的命,對她,更多的是一種責任。

溫言,我知道他對你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但是……他也是個可憐人。他愛你,勝過愛他自己。

愛我

居然還想拿這些冠冕堂皇的話PUA我,真當我還是之前的戀愛腦

傅董,您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我將那份檔案,推回到他麵前。

如果愛,是把我當成一個予取予求的血袋,是把我的尊嚴踩在腳下,是親手殺死我們的孩子……那這種愛,我承受不起。

路是他自己選的,苦果,也該他自己嘗。

我站起身,下了逐客令。

傅董,慢走,不送。

傅正國看著我決絕的樣子,最終隻能長歎一聲,帶著檔案離開了。

他走後,我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坐了很久。

沈遇推門進來,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擔憂地問:言言,怎麼了傅正國跟你說什麼了

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

沈遇聽完,沉默了片刻,走到我身邊,輕輕抱住我。

言言,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我順勢把頭埋在他懷裡,聲音悶悶的,我隻是覺得……很可笑。

我曾經以為的深情不渝,不過是一場被藥物控製的騙局。

我曾經恨之入骨的背叛,背後卻藏著這樣荒唐的理由。

可那又怎麼樣呢

傷害已經造成,再也無法挽回。

我溫言,不是聖母。

做不到原諒。

從傅謹言親口說出打了那兩個字開始,我們之間,就再無可能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用最短的時間,徹底掌控了傅氏,不,現在應該叫溫氏集團。

大刀闊斧地改革,砍掉所有不盈利的項目,帶領公司開拓新的市場。

在我的帶領下,溫氏的股價一路飆升,業績再創新高。

我成了商界人人稱讚的女強人,是無數人仰望的存在。

而傅謹言,早已被世人遺忘在角落裡。

聽說,他在監獄裡過得很不好。

情緒不穩定,經常和人打架,被關了好幾次禁閉。

身體也越來越差,需要靠藥物維持。

傅家想給他辦保外就醫,都被我壓了下來,然後托關係把藥品送進去。

我要他活著待在裡麵。

活著,在無儘的悔恨和痛苦中,贖他犯下的罪。

這天,我正在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沈遇是我的男伴。

他現在是我的得力助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們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溫總和沈律師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是啊,聽說兩家馬上就要聯姻了。

我聽著周圍的議論,淡然一笑。

晚宴進行到一半,我出去透氣。

在走廊的儘頭,我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傅謹言。

他瘦了,也憔悴了,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頭髮亂糟糟的,眼窩深陷,和我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傅總,判若兩人。

他是怎麼從監獄裡出來的

看到我,她眼睛瞬間亮了,踉蹌著朝我跑過來。

言言!

他想抓我的手,被我身後的保鏢攔住了。

言言,你聽我解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語無倫次,一副要哭了的樣子,我病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他卑微地祈求著,像一條喪家之犬。

09

看著傅謹言卑微祈求的樣子,我在心裡想:當年眼睛是有多瞎,纔會看上他。

原諒

重新開始

他憑什麼覺得,他還有這個資格

傅謹言,我看著他,眼神冷得像冰,你病了,不是你傷害我的理由。

你所謂的愛,讓我受儘了折磨和羞辱。

你所謂的責任,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現在,你一無所有了,跑來跟我說你錯了晚了。

他想說什麼,卻被我打斷。

彆再來找我了。看見你,我隻會覺得噁心。

我轉身就走,沈遇適時地走了過來,自然地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言言,冇事吧

冇事。我對他搖了搖頭。

傅謹言看到沈遇,居然抽起瘋來。

溫言,就是因為他,對不對你就是因為他,才這麼對我!他指著沈遇,歇斯底裡地吼道。

你離開我,就是為了和他在一起!

看著他嫉妒到扭曲的臉,我笑著搖了搖頭。

傅謹言,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我離開你,不是因為任何人,隻是因為,你、不、配。

我挽住沈遇的胳膊,冇再看他,轉身離開。

溫言!你站住!傅謹言在我身後咆哮,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我的骨髓,我的健康……我的一切都給了你和葉青青!你不能這麼對我!

他的話,成功地讓我的腳步停了下來。

我轉過身,走到他麵前。

給你看樣東西。

我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

視頻裡,是葉青青在看守所的審訊錄像。

她哭著對警察說:我冇有白血病……那都是假的……是傅謹言為了讓我合理地留在他身邊,逼我配合他演的一齣戲……

他說……他說溫言家世太好,他有壓力,他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讓溫言同情他、憐惜他的理由……

他說,隻有讓他變成一個‘為愛犧牲’的英雄,溫言纔不會離開他……

視頻播放完畢。

傅謹言臉上,血色儘失。

他踉蹌著後退,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不……不是的……是她騙我……是葉青青騙我……

是嗎我收起手機,勾起唇角,傅謹言,你真是我見過,最可悲的男人。

他所謂的為愛犧牲,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他不是英雄,隻是一個被綠茶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愚蠢又自私的懦夫。

這個真相,比任何懲罰都更能摧毀他。

傅謹言,好好享受你剩下的人生吧。

我挽著沈遇,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宴會廳。

10

那晚之後,我再也冇有見過傅謹言。

聽說,他徹底瘋了。

無法接受自己被欺騙、被玩弄的事實,精神徹底崩潰,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傅家也徹底敗落了。

傅正國一夜白頭,傅母受不了刺激,中風癱瘓在床。

一個曾經風光無限的家族,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A市的上流社會。

而這一切,與我再無關係。

在沈遇的幫助下,我很快就穩定了溫氏的局麵,並且帶領公司更進一步,直逼A市首富之位。

我成了名副其實的商界女王。

一年後,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沈遇向我求婚了。

他冇有準備盛大的儀式,隻是在我辦公室裡,單膝跪地,舉著一枚設計簡約的戒指,眼神真摯又緊張。

言言,我知道,你受過傷,或許不再相信愛情。

但我想告訴你,我不是傅謹言。我不會用謊言和欺騙來算計你,我隻會用我的一生,來愛你,保護你。

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我看著他,眼眶有些濕潤。

這一年,他為我做了多少,我心裡都清楚。

是他,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拉了我一把。

是他,在我深陷泥潭的時候,給了我一束光。

是他,讓我重新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美好的感情存在的。

我伸出手,微笑著點頭。

我願意。

我們的婚禮辦得很低調,隻邀請了雙方的親人和最好的朋友。

婚禮那天,我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父親的手,一步步走向沈遇。

他站在紅毯的儘頭,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微笑著看著我,眼裡是化不開的溫柔。

陽光透過教堂的彩繪玻璃,灑在我們身上,溫暖而聖潔。

交換戒指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台下我哥欣慰的笑容。

我的人生,終於撥開雲霧,重見光明。

婚後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沈遇把我寵成了公主。

他會記得我們每一個紀念日,會給我準備各種驚喜。

會每天接我下班,會為我洗手作羹湯。

把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放在心上。

我才知道,原來,被一個人堅定地愛著,是這樣一種感覺。

兩年後,我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男孩像沈遇,沉穩內斂。

女孩像我,活潑好動。

溫澤升級當了舅舅,整天抱著兩個小傢夥不撒手,比我們還親。

一個週末,我們一家人去郊外野餐。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沈遇鋪好餐墊,孩子們在草地上追逐嬉戲,笑聲清脆。

靠在沈遇的肩膀上,看著眼前溫馨的畫麵,我的心裡一片寧靜。

手機響了一下,是一條新聞推送。

前傅氏集團總裁傅某,於昨日淩晨在精神病院內,撞牆自殺,不治身亡。

看著那條新聞,我手指頓了頓,然後麵無表情地劃掉了。

一陣風吹過,微微涼卻又剛剛好。

沈遇察覺到我的異樣,握住我的手。

在想什麼

我搖搖頭,對他粲然一笑。

在想,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天氣真好。

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我的幸福人生,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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