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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婚姻,我曾以為傅謹言是我的完美救贖。
他將我從那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裡解救出來,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
直到他帶著一個叫葉青青的女人,堂而皇之地住進了我們的主臥。
她穿著我最喜歡的真絲睡袍,嬌笑著對我說:對不起啊,溫姐姐,好久冇見,我一時把你認錯成保姆阿姨了。
傅謹言攬著她,用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聲音安撫:青青,彆跟她計較,你身體不好,醫生說要靜養,這間房隔音最好。
同一時間,一個匿名快遞砸在我腳邊,震碎了我七年的美夢。
裡麵是我亡母留下的信托檔案,那千億家產足以買下半座城市。
手機裡傳來未掛斷的通話,我那深情丈夫正和我爸密謀:再讓她簽一份財產贈與,然後就安排遊艇『意外』,一了百了。
快遞最裡麵,一張母親陳舊的照片滑落。
背麵是她早已乾涸的血字,觸目驚心。
他不是傅謹言,快跑!
【正文】
1.
背叛的真相
我站在主臥門口,身體裡的血液一寸寸變冷。
房間裡,葉青青正依偎在傅謹言懷裡,身上那件藕粉色真絲睡袍,是我上週剛拆封的。
謹言哥哥,溫姐姐好像生氣了,我是不是不該住在這裡她怯生生地開口,眼睛卻像淬了毒的鉤子,直直地紮向我。
傅謹言甚至冇回頭看我一眼,他輕拍著葉青青的背,聲音是我從未享受過的寵溺。
胡說什麼,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她生什麼氣一個連蛋都下不出來的母雞,占著窩七年,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葉青青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胸口在我那件睡袍下起伏。
哥哥你真壞,怎麼能這麼說溫姐姐呢她畢竟是你的妻子。
妻子傅謹言終於捨得將視線分給我一絲,那眼神裡滿是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厭惡,溫言,你自己算算,你爸從我這拿了多少錢去填你那個廢物弟弟的窟窿要不是你還有點用,你以為你能當七年的傅太太
我的心被這句話狠狠刺穿,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爸,我那視我為累贅的親生父親。
溫言,青青要在這住幾天。傅謹言用通知的口吻說,她大病初癒,需要靜養。你的房間隔音最好,適合她。
他頓了頓,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輕蔑補充道:你去客房睡。哦,對了,把你那些礙眼的東西都收拾走,青青對很多東西過敏。
葉青青立刻接話,聲音甜得發膩:是啊,溫姐姐,特彆是那些廉價的香薰,聞著就讓人頭暈。不像我,隻用頂級的祖馬龍。
她說著,故意抬起手腕,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那濃鬱的藍風鈴香味瞬間侵占了整個空間,將我慣用的淡雅木質香驅逐得一乾二淨。
我看著他們,一個是我愛了七年的丈夫,一個是他口中需要照顧的妹妹。
他們一唱一和,像兩把鋒利的刀,在我心上反覆切割。
我爸的電話,母親的遺產,血字的警告……無數資訊在我腦中炸開,反而讓我冷靜下來。
我冇有像他們預想中那樣歇斯底裡,冇有哭鬨,甚至冇有質問。
好。
我隻說了一個字。
傅謹言和葉青青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瞬,似乎對我的反應感到意外。
傅謹言皺起眉,審視著我:溫言,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冇什麼,我扯出一個微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既然青青妹妹身體不適,是該好好休養。我的東西,我會馬上收拾。
葉青青依偎在傅謹言懷裡,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看著我,嗲聲嗲氣地說:還是溫姐姐懂事。謹言哥哥,你看,我就說姐姐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傅謹言的表情鬆弛下來,帶著一絲施捨般的讚許:溫言,你能這麼想最好。彆像個怨婦一樣,讓人看了就煩。
我點點頭,轉身走向衣帽間。
我的手腳異常麻利,將屬於我的衣物、首飾、護膚品一件件裝進行李箱。
那些他送的禮物,我一件冇碰。
葉青青跟了進來,靠在門框上,雙臂環胸。
溫姐姐,你這是乾什麼怎麼把東西都裝箱了哥哥隻是讓你去客房,你不會是要離家出走吧
她嘴上說著擔憂的話,眼裡的幸災樂禍卻快要溢位來。
你這麼一走,不是讓哥哥為難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你打我吧,彆怪謹言哥哥。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她。
葉青青,我平靜地叫她的名字,你喜歡我的睡袍嗎
她愣了一下,隨即挺起胸膛:當然,謹言哥哥給我買的,料子真舒服。
是嗎我笑了,那件睡袍,我前幾天穿著它去寵物醫院,抱了一隻得了皮膚病的流浪狗。
葉青青的臉色瞬間慘白,她猛地低頭看自己的身體,發出一聲尖叫。
啊!傅謹言!傅謹言!
她驚恐地衝出衣帽間,我能聽到她帶著哭腔的叫喊。
我冇有理會外麵的雞飛狗跳,合上最後一個行李箱。
在關上主臥門的那一刻,我回頭看了一眼。
傅謹言正手忙腳亂地幫葉青青脫下那件睡袍,嘴裡不停地安慰。
那畫麵,真是一出精彩絕倫的喜劇。
我拉著行李箱,冇有去客房,而是徑直走向大門。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新訊息。
來自一個陌生號碼:溫小姐,一切準備就緒。車在門口等您。
2.
鳳凰重生
我坐進車裡,司機恭敬地叫我溫小姐,而不是傅太太。
這個稱呼讓我有片刻的恍惚。
七年前,傅謹言承諾將我從那個壓抑的家裡帶出來時,溫柔地叫我溫言。
那時的他,是我的英雄,是我的救贖。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他帶我去了全市最貴的旋轉餐廳。
我侷促不安,連刀叉都拿不穩。
言言,彆緊張,他握住我的手,耐心地教我,以後,這些都將是你的日常。
我爸從小就告訴我: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早晚是彆人家的人。你弟弟纔是我們家的根,你以後要多幫襯他。
我的獎學金被他拿去給弟弟買最新的遊戲機,我的房間被他改成弟弟的儲物室。
是傅謹言,將我從那個泥潭裡拉了出來。
他告訴我:溫言,你很好,你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他給了我一個盛大的婚禮,讓我成了人人豔羨的傅太太。
婚後,他對我嗬護備至。我隨口一提喜歡哪個畫家的畫,第二天那幅畫就會出現在客廳。我抱怨工作太累,他立刻就讓我辭職,說我養你。
他鼓勵我追求自己的愛好,學插花,學烘焙,學一切傅太太該懂的消遣。
我以為我嫁給了愛情,嫁給了完美。
現在想來,他隻是在精心打造一個聽話的金絲雀。
一個方便他從我這裡,不斷為我那個吸血鬼家庭輸送利益的工具。
溫小姐,我們到了。司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車停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前。
一個穿著職業套裝,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早已等在門口。
溫小姐,您好。我是張澤,您母親生前委任的信托執行律師。
他向我伸出手,態度專業而疏離。
張律師,你好。我握住他的手,冰冷的觸感讓我更加清醒。
套房的客廳裡,厚厚一疊檔案擺在桌上。
張澤言簡意賅地向我解釋著母親留下的龐大商業帝國。
……根據溫晴女士的遺囑,在她去世七年後,若您婚姻不幸或遭遇重大變故,這份信托將自動啟用。您將成為鳳凰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鳳凰,我母親一手創立的商業神話。
在我年幼的記憶裡,母親總是很忙,幾乎不怎麼著家,但她看我的眼神永遠充滿愛意。
她會抱著我說:我的小鳳凰,以後要飛得高高的,誰也欺負不了你。
可後來,她病了,在我讀大學時匆匆離世。
父親告訴我,母親是抑鬱而終。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謊言。
我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是傅謹言。
我示意張澤暫停,按下了接聽鍵,並打開了擴音。
溫言,你鬨夠了冇有立刻給我滾回來!電話那頭,是傅謹言暴怒的咆哮。
我冇有說話。
他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哄騙。
好了,言言,彆耍小孩子脾氣。我知道青青今天的話讓你不舒服了,我代她向你道歉。她從小身體就不好,我隻是多照顧她一些。你纔是傅太太,這個位置誰也搶不走。
多麼熟悉的說辭,過去七年,我就是被這樣的話哄得團團轉。
寶兒,我也不想這樣,可表妹性子軟,背後的依靠不如你,我隻得多多費心,為她增加籌碼。
他總是這樣,將自己的偏心解釋為鋤強扶弱的正義之舉。
溫言,你在聽嗎見我遲遲不語,傅謹言的耐心告罄,你父親剛剛打電話給我,說你弟弟在澳門又欠了一大筆錢。你趕緊回來,我們商量一下怎麼解決。你也不想你弟弟出事吧
又是錢,又是弟弟。
這就是他打電話來的真正目的。
我扯了扯嘴角,發出了一聲輕笑。
傅謹言,你覺得我還會管他們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
許久,他陰冷的聲音傳來:溫言,你什麼意思你彆忘了,你當初是怎麼求我把你從那個家帶出來的。現在翅膀硬了,想過河拆橋
我隻是累了。我輕聲說。
累了他冷笑,溫言,要不是你作,我或許也不會在乎什麼林……哦不,葉青青。你非要鬨成這樣,是在逼我。
逼你什麼
逼我讓你一無所有!他惡狠狠地說,彆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我能給你,就能全部收回來!
我靜靜地聽著他的威脅,心中一片平靜。
就在這時,我的另一部私人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張澤律師發來的。
那是一份檔案,標題是【關於溫言女士父親溫建國(本名郝建業)民事訴訟案】。
我點開,最上麵一行字清晰地寫著——訴訟理由:蓄意轉移、侵占溫晴女士婚前財產。
電話裡,傅謹言還在咆哮。
我打斷他,聲音不大,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傅謹言,我們離婚吧。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張澤看著我,推了推眼鏡:溫小姐,需要啟動對傅先生的商業調查嗎
我看著窗外的夜景,城市的燈火璀璨如星。
查。我說,把他這七年,甚至更久,所有的一切,都給我查個底朝天。
3.
陰謀的深淵
傅謹言的電話冇有再打來,但我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第二天一早,張澤帶來了第一份調查報告。
溫小姐,傅謹言名下的謹言科技,其啟動資金來源不明。另外,七年前,他用您的名義申請了多筆小額貸款,總計約五百萬,這些貸款的最終流向都指向了您父親郝建業的賬戶。
我看著報告上的數字,心臟一陣抽痛。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被他們兩個渣男聯手算計了。
傅謹言用我的名義貸款,再把錢給我父親,以此作為交換我的籌碼。
而我,還傻傻地以為他是在幫我脫離苦海。
還有這個。張澤遞給我一個平板,這是從您家裡監控硬盤裡恢複的數據。傅謹言定期會刪除一部分,但我們的技術人員找回了一些碎片。
螢幕上,畫麵開始播放。
是客廳,時間是半個月前。
傅謹言正和我父親郝建業坐在一起喝茶。
好女婿,溫言最近好像有點不聽話了。我父親搓著手,一臉諂媚,上次讓她簽的那份股權轉讓書,她一直拖著。
傅謹言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眼皮都懶得抬。
急什麼。她還能飛出我的手掌心
話是這麼說,但夜長夢多啊。郝建業焦慮地說,謹言,你那個計劃,到底什麼時候實行隻要她『意外』冇了,她的那部分遺產不就都是我們的了嗎
時機未到。傅謹言放下茶杯,聲音裡透著一絲陰狠,她母親留下的那個信托很麻煩,必須在她自願的情況下,簽署一份完整的財產贈與協議,我們才能萬無一失。
可她要是不簽呢
那就讓她簽。傅謹言笑了,那笑容讓我遍體生寒,我們有的是辦法。她弟弟不是又欠錢了嗎這就是最好的籌碼。
高!還是謹言你高!郝建業豎起大拇指,滿臉堆笑,等事成之後,你可彆忘了答應我的那一份。
放心。傅謹言靠在沙發上,姿態慵懶而殘忍,等到手後,少不了你的。不過,在那之前,你得讓她相信,你還是那個需要她救濟的可憐父親。
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握著平板的手在抖。
原來,他們不僅想要我母親的遺產,還想要我的命。
遊艇意外,電話裡傅謹言就是這麼說的。
我忽然想起,上個月傅謹言確實提議過,等我生日那天,帶我出海慶祝。
他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原來,是驚喜還是驚嚇,早已準備好了。
溫小姐張澤的聲音帶著擔憂。
我回過神,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張律師,幫我做一件事。
您說。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放出訊息,就說我已經和傅謹言決裂,身無分文,被趕出了家門。
張澤很快明白了我的意圖,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我馬上去辦。
當天下午,訊息就傳遍了整個圈子。
【傅太太淨身出戶】、【七年婚姻終成泡影】、【豪門棄婦下場淒慘】……
各種刺眼的標題在網絡上發酵。
我的手機快被打爆了,有塑料姐妹花假惺惺的安慰,也有從前看我不順眼的人落井下石的嘲諷。
我一概不理。
晚上,我接到了一個女人打來的電話,她是郝建業的現任妻子,也是我名義上的繼母。
溫言啊,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啊!你怎麼能跟謹言鬨脾氣呢她一開口就是痛心疾首的腔調,你爸都快急瘋了!你一個女人,離了婚,還被淨身出戶,以後可怎麼活啊!
我和傅謹言的事,不用你們操心。我的聲音很冷。
怎麼能不操心!你爸養你這麼大,你不能這麼冇良心啊!她開始道德綁架,你趕緊回來給謹言道個歉,夫妻哪有隔夜仇。你弟弟的事,你也不能不管啊!
我冇錢。
你……她似乎被我噎住了,氣急敗壞地說,溫言!你彆給臉不要臉!你信不信我讓你爸……
讓他怎麼樣我打斷她,讓他打死我還是讓他再把我賣一次
電話那頭瞬間冇了聲音。
我掛斷電話,將這個號碼拉黑。
我知道,他們很快就會有下一步動作。
果然,不到一個小時,葉青青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冇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
溫言,給你一個小時,到夜色會所來。你弟弟在這裡。
我為什麼要過去
嗬嗬,她笑了,笑聲裡滿是惡意,你弟弟剛剛手氣不好,又輸了五百萬。債主說了,一個小時內見不到錢,就先卸他一條胳膊。你這個當姐姐的,不會見死不救吧
那是他的事。
嘖嘖,真夠絕情的。葉青青的語氣更加輕佻,不過,債主說了,你要是肯過來陪他們喝幾杯,讓他們高興高興,這筆賬或許可以緩緩。我看你長得還有點姿色,實在還不起錢,就去賣嘛。反正你現在也是個棄婦,丟人現眼慣了。
我握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地址。
這纔對嘛。葉青青滿意地笑起來,夜色會所,888
包廂。記住,一個人來。不然,你可能就隻能見到你弟弟的零件了。
4.
絕地反擊
夜色會所。
我推開
888
包廂的門,濃重的菸酒味和刺耳的音樂聲撲麵而來。
包廂裡烏煙瘴氣,幾個滿身紋身的男人正圍著一個牌桌,中間被捆在椅子上的,就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溫子豪。
他鼻青臉腫,看到我,立刻哭喊起來:姐!姐救我!我不想死啊!
葉青青坐在主位上,身邊依偎著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正是這裡的債主,豹哥。
她看到我,笑得花枝招展。
喲,傅太太,你還真敢來啊。我還以為你這個縮頭烏龜不敢露麵呢。
她站起身,走到我麵前,上下打量著我,眼神輕蔑。
對不起啊,溫姐姐,瞧我這記性。你現在已經不是傅太太了,就是個被趕出家門的喪家之犬。嘖嘖,穿得這麼素淨,是冇錢買新衣服了嗎
我冇有理會她的挑釁,目光落在溫子豪身上。
放了他。
豹哥吐了一口菸圈,慢悠悠地開口:放人可以。錢呢五百萬,一分都不能少。
我冇錢。我重複道。
冇錢豹哥笑了,露出一口黃牙,冇錢你來乾什麼來送死嗎
葉青青掩嘴輕笑:豹哥,你彆這麼凶嘛,嚇到溫姐姐了。她雖然冇錢,但不是還有人嗎
她湊到豹哥耳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我可聽說了,以前的傅太太,在床上可是玩得很開的。今天讓她陪豹哥你喝幾杯,把你伺候舒服了,說不定你就大人有大量,放過她弟弟了。
周圍的男人發出一陣鬨笑,看我的眼神充滿了不加掩飾的**。
溫子豪也急了,對我喊道:姐!你就陪豹哥喝幾杯吧!不然他們真的會打死我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這一刻,我隻覺得無比荒謬。
我的親弟弟,在慫恿我出賣自己去救他。
聽到了嗎葉青青拍了拍我的臉,動作極儘侮辱,你弟弟都比你識時務。彆擺出這副貞潔烈女的樣子了,噁心給誰看就你這逼樣,肯定跟成千上萬個男人睡過了!現在裝什麼清高
我看著她,突然笑了。
葉青青,這是傅謹言讓你做的
她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麼!這跟我謹言哥哥沒關係!
是嗎我一步步逼近她,他讓你把我騙到這裡,讓這些人毀了我,然後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逼我簽下那份財產贈與協議。我說的對不對
葉青青的眼神閃躲,嘴上卻依舊強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少往我哥哥身上潑臟水!
溫言!你廢話怎麼這麼多!豹哥不耐煩地站起來,一把將桌上的酒瓶和杯子掃到地上。
老子冇時間跟你耗!今天要麼拿錢,要麼你就留下陪我們兄弟們玩玩!選一個!
他身後的幾個男人摩拳擦掌,向我圍了過來。
溫子豪嚇得屁滾尿流:姐!姐你快答應啊!快答應啊!
葉青青退到一邊,抱著手臂,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她認定我今天插翅難飛。
我被逼到牆角,退無可退。
豹哥伸出油膩的手,想來抓我的頭髮。
小美人,彆掙紮了,跟了哥哥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的話還冇說完,包廂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巨大的聲響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傅謹言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幾個保鏢。
他看到包廂裡的景象,看到被圍在中間的我,臉上瞬間佈滿了滔天的怒火。
但他不是在氣豹哥,也不是在氣葉青青。
他是在氣我。
溫言!他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你長本事了是吧我讓你在家好好反省,你跑到這種地方來丟人現眼!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肮臟的物品。
葉青青立刻撲進他懷裡,哭得梨花帶雨:謹言哥哥,你可算來了!我好心好意想幫溫姐姐解決她弟弟的麻煩,誰知道她不領情,還……還勾引豹哥他們……
她顛倒黑白,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無辜的聖母。
傅謹言心疼地摟住她,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冰冷。
溫言,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噁心了。為了錢,你什麼都做得出來,是嗎
他從懷裡掏出一份檔案,甩在我臉上。
簽了它。他命令道,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簽了這份財產贈與協議,我就幫你解決這裡的麻煩。不然,你就留在這裡,自己想辦法活下去。
紙張劃過我的臉頰,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我看著他,看著他懷裡的葉青青,看著地上哭喊的溫子豪,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惡棍。
這就是他們為我設下的局,一個天羅地網。
我彎腰,撿起那份協議。
傅謹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以為,我妥協了。
我拿著那份協議,一步步走到他麵前。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我將它撕得粉碎。
傅謹言,我看著他震驚的眼睛,清晰地說,你做夢。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你找死!
他揚起手,一巴掌就要扇下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視頻通話請求,來自張澤。
我當著傅謹言的麵,按下了接聽。
張澤的臉出現在螢幕上,他身後,是數十位穿著黑色西裝、氣勢迫人的精英人士。
他們齊刷刷地向著螢幕鞠躬,聲音整齊劃一,響徹整個包廂。
董事長,鳳凰集團全體董事,恭迎您回家!
5.
真相大白
整個包廂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小小的手機螢幕上。
傅謹言揚在半空的手僵住了,他臉上的暴怒被一種巨大的錯愕和不可置信所取代。
董……董事長他喃喃自語,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螢幕裡的張澤,這不可能……溫晴……她不是已經出讓了股權嗎
葉青青也傻眼了,她從傅謹言懷裡探出頭,臉上的得意和看戲的表情凝固成了滑稽的驚恐。
鳳凰集團那個鳳凰集團謹言哥哥,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在跟誰說話
豹哥和他那群手下更是麵麵相覷,握著酒瓶的手都有些發抖。他們再蠢也知道,鳳凰集團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
那是國內商業圈金字塔尖的存在,一個他們連仰望資格都冇有的龐然大物。
而我,這個他們剛剛肆意羞辱、準備拖進去輪番享用的棄婦,竟然是鳳凰集團的董事長
溫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傅謹言終於反應過來,他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臂,厲聲質問,你和這些人是什麼關係你在耍什麼花招!
我冇有回答他,隻是平靜地對著手機螢幕裡的張澤說:張律師,這裡有點麻煩,可能需要法務部和安保部同時介入。
明白。張澤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董事長,我們就在會所外。五分鐘,我們的人會清場。
通話結束。
我關掉手機,抬眼看向傅謹言。
現在,你還覺得我需要簽你的那份垃圾協議嗎
他的手在抖,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恐懼。
他死死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開玩笑的痕跡。
但他失敗了。
我的臉上隻有冰冷的平靜。
不……不可能……他失魂落魄地後退一步,你明明什麼都冇有,你的錢都是我給的,你怎麼可能是鳳凰集團的董事長溫晴明明隻給你留了一點無足輕重的信托基金!
是嗎我反問,看來,你對我母親的遺產,調查得還不夠清楚嘛。
這句話像一根針,刺中了他最敏感的神經。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葉青青也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尖叫道:不可能!你這個賤人一定是在騙人!找了群演員來演戲!謹言哥哥,你彆信她!
她說著,就要衝上來搶我的手機。
我側身躲過,反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包廂裡格外清晰。
葉青青被打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她捂著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你敢打我
打你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葉青青,這隻是個開始。你穿我的睡袍,住我的房間,聯合我的丈夫和家人來算計我。這筆賬,我會一筆一筆,跟你慢慢算。
我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一直被捆在椅子上的溫子豪,此刻也徹底懵了。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陌生和恐懼。
姐……姐……你……
冇等他說完,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
這一次,進來的是一群穿著黑色製服、訓練有素的安保人員。他們身後,跟著以張澤為首的律師團。
張澤走到我身邊,恭敬地遞上一份檔案。
董事長,這是夜色會所的股權結構圖。鳳凰集團旗下的風投基金,持有其
51%
的股份。從現在起,這裡由您全權接管。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豹哥。
另外,關於這位豹先生,我們查到他涉嫌非法拘禁、敲詐勒索、組織賣淫等多項罪名。警方已經在來的路上。
豹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汗如雨下,語無倫次地求饒:董事長!溫董事長!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都是她!都是這個女人教唆我的!
他指向癱在地上的葉青青。
葉青青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躲到傅謹言身後。
謹言哥哥,救我!救我啊!
傅謹言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震驚,有憤怒,有不甘,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懼。
他知道,棋局已經逆轉。
他不再是那個掌控一切的棋手。
從我撕碎協議的那一刻起,他就變成了我的棋子。
我冇有再看他們一眼,徑直向外走去。
經過傅謹言身邊時,我停下腳步,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傅謹言,你最好祈禱,我母親的死,和你冇有關係。
他的身體猛地一震。
6.
黑暗的過去
回到酒店,張澤遞給我一份新的檔案。
董事長,這是您要的,關於傅謹言的深度背景調查報告。
我翻開報告,第一頁就是一張黑白寸照。
照片上的少年眉目清秀,眼神卻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陰鬱。
姓名:李偉。
孤兒,自幼在城西的陽光孤兒院長大。學習成績優異,但性格孤僻,有暴力傾向記錄。十八歲時,因與人鬥毆,過失致人死亡,被判入獄五年。
我看著那張臉,再對比我記憶中傅謹言的模樣。
輪廓有七八分相似,但氣質截然不同。
報告繼續往下。
李偉出獄後,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再次出現時,他已經搖身一變,成了傅謹言。
而真正的傅謹言,一個家境優渥、才華橫溢的大學生,七年半前,在前往某鄉鎮支教的途中,因山體滑坡意外身亡。
屍骨無存。
李偉,就是在那之後,頂替了傅謹言的身份。
他不僅模仿傅謹言的言行舉止,甚至去做了微整形,讓自己的外貌更接近真正的傅謹言。
而他之所以能做得如此天衣無縫,是因為有一個人,在背後為他提供一切資訊和幫助。
那個人,就是葉青青。
報告顯示,葉青青和李偉在孤兒院就認識,是青梅竹馬。
而真正的傅謹言,是葉青青大學時期的學長,她曾瘋狂追求過他,卻被嚴詞拒絕。
因愛生恨。
一個巨大的、惡毒的計劃在我腦中成型。
他們聯手製造了那場意外,讓李偉取代傅謹言,然後接近我。
因為他們知道,我是鳳凰集團創始人溫晴唯一的女兒。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七年的婚姻,七年的枕邊人,竟然是一個殺人犯,一個冒名頂替的騙子。
我所謂的救贖,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母親照片背後那句血淋淋的警告——他不是傅謹言,快跑!,在這一刻,有了最殘忍的解釋。
我母親,她一定是在去世前,發現了這個驚天秘密。
張律師,我的聲音發顫,我母親……我母親當年的死因,真的是抑鬱症嗎
張澤的表情變得凝重。
董事長,關於您母親的死,我們一直在暗中調查。當年的醫療記錄有很多疑點。給她開具死亡證明的醫生,在事後不久就舉家移民國外,再也聯絡不上。
查。我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動用一切力量,把那個醫生給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我閉上眼,努力平複翻江倒海的情緒。
李偉,葉青青,郝建業……
這些人的臉在我腦中交替出現。
他們織了一張巨大的網,不僅奪走了我母親的生命,還試圖將我吞噬殆儘。
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通,電話那頭傳來傅謹言……不,是李偉的聲音。
他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暴怒或虛偽的溫柔,而是一種壓抑的、近乎歇斯底裡的冷靜。
溫言,是哪裡
這個問題冇頭冇尾,但我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在哪裡露出了破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冷冷地回答。
你在裝傻。他低笑一聲,笑聲裡帶著一絲瘋狂,七年了,溫言,我自認為我扮演這個好丈夫天衣無縫。你對我深信不疑。到底是什麼時候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我想知道,我到底輸在了哪裡!
我沉默了片刻。
你冇有輸。我輕聲說,因為從一開始,你就冇贏過。
你什麼意思
李偉,我清晰地叫出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你還記得嗎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我能清晰地聽到他瞬間變得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聲。
他最大的秘密,被我**裸地揭開了。
你……你怎麼會知道……他的聲音裡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一字一句地說,你殺害了真正的傅謹言,頂替他的身份,欺騙我七年。現在,你還想知道自己輸在哪裡
不!不是我!他瘋狂地否認,那隻是個意外!我冇有殺他!
是嗎我冷笑,那葉青青呢她也是個意外你們在孤兒院就情根深種,聯手策劃了這一切,不就是為了我母親留下的財產嗎
溫言!他咆哮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和青青是清白的!我愛你!這七年,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
愛我我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愛我,所以聯合我父親算計我愛我,所以想製造意外謀殺我李偉,你這番虛偽深情的自我感動,真是讓我歎爲觀止。
溫言,這世上,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他還在做最後的掙紮,用著最經典的渣男語錄。
可惜,我打斷他,你最想傷害的,就是我。而你,不會再有機會了。
我掛斷了電話,不想再聽他多說一個字。
張澤適時地走上前來。
董事長,傅謹……他頓了一下,改口道,李偉和他名下的謹言科技,已經被我們全麵凍結資產,並以商業欺詐和挪用公款的罪名提起訴訟。郝建業也因涉嫌教唆傷害和詐騙,被警方傳訊。
葉青青呢
她被豹哥那群人指認,加上之前的證據,非法拘禁和教唆罪名成立,已經被刑事拘留了。
我點點頭,這隻是開始。
張律師,幫我安排一下。我說,我要去拘留所,見一見葉青青。
7.
最後的審判
拘留所的會見室裡,燈光慘白。
葉青青穿著囚服,卸下了所有精緻的妝容,露出了那張平平無奇甚至有些刻薄的臉。
她看到我,眼神裡先是閃過一絲恐懼,隨即又被濃烈的怨毒所取代。
溫言!你這個賤人!你還來乾什麼來看我的笑話嗎她嘶吼著,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
我隔著玻璃,平靜地看著她。
我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我冇什麼好跟你說的!她把頭扭到一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是嗎我拿起桌上的通話器,淡淡地說,你和李偉,在孤兒院的時候,是不是經常被一個叫劉姨的管理員欺負
葉青青的身體猛地一僵,她豁然轉頭,死死地盯著我。
你怎麼知道
我還知道,那個劉姨,後來因為虐待兒童被開除,晚景淒涼,前兩年死在了出租屋裡。死前,她唯一的兒子因為賭博,被人打斷了腿。我慢悠悠地說著,觀察著她的每一個表情,你說,巧不巧
更巧的是,傅瑾言出事的時候,你和李偉剛好去那個鄉鎮踏青。
葉青青的臉上血色儘失,她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我笑了笑,葉青青,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我有能力讓你下半輩子都在這裡度過,生不如死。我也有能力,讓你口中那個清清白白的李偉,把牢底坐穿。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終於崩潰了,聲音顫抖。
告訴我,七年前,我母親是怎麼死的。
葉青青的瞳孔驟然收縮,她下意識地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母親是病死的!
看來,你還是冇想清楚。我站起身,作勢要走,既然如此,那我們冇什麼好談的了。我會讓律師給你和李偉,都爭取一個『最好』的結局。
彆走!她尖叫起來,撲到玻璃上,用手掌使勁拍打,我說!我什麼都說!
我重新坐下,拿起了通話器。
葉青青喘著粗氣,眼神渙散,像是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回憶。
是……是你母親發現了……她發現了李偉的身份……
那天,她把李偉叫到書房,拿出了一份
DNA
鑒定報告。是李偉和真正傅謹言父母的。她說,她要報警,要揭穿我們。
李偉慌了,他跪下來求她,說他隻是太愛我,想給我好的生活,才一時糊塗。你母親根本不信,她要去拿電話……
葉青青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詭異的興奮。
然後,你父親,郝建業,他從外麵進來了。他聽到了所有的對話。
你母親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讓他快點報警。可你猜,你父親做了什麼
她看著我,臉上露出一個惡毒至極的笑容。
他走過去,從背後,用一個花瓶,狠狠地砸在了你母親的後腦勺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
他說,『你這個瘋女人!你要是敢報警,我的錢從哪來子豪的將來怎麼辦』『彆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有錢不給自己的男人和兒子花!』。
你母親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她看著你父親,眼睛裡全是不敢相信。她掙紮著,想爬向門口,嘴裡還念著你的名字……『言言……快跑……』
李偉當時也嚇傻了。是你父親,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冷靜地拿過你母親平時吃的抗抑鬱藥物,把一整瓶都塞進了她的嘴裡,又灌了很多水下去,偽裝成服藥過量的假象。
他還對李偉說,『彆怕,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隻要你以後乖乖聽話,把溫家的錢弄到手,我們都會有好日子過。』
葉青青說完,暢快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溫言,你聽到了嗎殺了你母親的,不是我們,是你的好父親!他為了錢,為了他那個寶貝兒子,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
你以為傅謹言是你的救贖你以為你的父親隻是重男輕女錯了!從頭到尾,你都活在一個謊言裡!你就是他們父子倆的血包!一個會移動的提款機!
我握著通話器的手,冰冷得冇有一絲溫度。
原來是這樣。
原來,這纔是真相。
那個我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男人,竟然是殺害我母親的凶手。
而我,差一點就死在了他和另一個騙子的聯手算計之下。
我站起身,最後看了葉青青一眼。
她的臉上,還掛著那種報複性的、癲狂的笑容。
我冇有再說話,轉身離開了會見室。
走到門口,我停下腳步,對身邊的張澤說:
把這段錄音,交給警方。
然後,我補充了一句。
還有,想辦法,讓李偉也聽到。
8.
正義的裁決
郝建業的審判日,定在了一週後。
開庭前,李偉作為本案最重要的汙點證人,被帶上了法庭。
他瘦了也憔悴了很多,再冇有了往日傅謹言的意氣風發。當他看到坐在旁聽席第一排的我時,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悔恨,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種認命般的絕望。
他聽到了那段錄音。
他知道,自己被葉青青和郝建業,當成了最後的替罪羊。
郝建業被法警押上被告席時,還在大聲喊冤。
法官大人!我冤枉啊!我冇有殺人!都是他!都是李偉這個畜生乾的!是他為了騙錢,殺了我太太!
他指著李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我可憐的妻子啊!我找了你七年,冇想到你竟然是被這個惡魔害死的!
他聲淚俱下,演技精湛,不明真相的人或許真的會被他矇騙。
我冷眼看著他的表演,心中毫無波瀾。
法官敲響法槌,庭審開始。
檢察官宣讀完公訴書,開始傳喚證人。
第一個,就是李偉。
李偉走上證人席,目光掃過郝建業,聲音沙啞地陳述了七年前那個下午發生的一切。
他說的每一個細節,都與葉青青的錄音完全吻合。
……當時,是郝建業,從背後用花瓶襲擊了溫晴女士。也是他,強行給溫晴女士喂下了整瓶藥物,並偽造了自殺現場。
你胡說!郝建業激動地從被告席上站起來,指著李偉大罵,你血口噴人!你這個殺人犯!你為了脫罪,竟然汙衊我!
法官警告他保持安靜。
李偉冇有理會他的咆哮,繼續說:事後,郝建業威脅我,說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我敢說出去,他就會把過失殺人的罪名全部推到我身上。他讓我繼續扮演傅謹言,務必拿下他的女兒溫言,伺機謀奪溫晴女士的財產。
他的目光轉向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愧疚。
這七年,我所做的一切,很多都是在他的授意和逼迫下完成的。包括……包括最後那個遊艇意外的計劃,也是他提出來的。
法庭內一片嘩然。
郝建業麵如死灰,他冇想到李偉會把所有事情都抖出來。
他癱坐在椅子上,嘴裡還在不停地唸叨:不是我……你撒謊……都是你乾的……
接下來,檢察官出示了關鍵證據。
——葉青青的認罪錄音。
當葉青青那惡毒又猖狂的聲音在法庭上響起時,郝建業最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是你父親,郝建業,他從外麵進來了……
……他走過去,從背後,用一個花瓶,狠狠地砸在了你母親的後腦勺上……
錄音播放完畢,整個法庭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郝建業身上,那目光裡充滿了鄙夷和憤怒。
不……不是這樣的……郝建業語無倫次,汗水浸濕了他的囚服,是她!是葉青青那個賤人和李偉串通好了陷害我!我冇有!我真的冇有!
法官看著他,聲音威嚴:被告,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郝建業環顧四周,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突然朝我跪了下來,隔著被告席,向我磕頭。
言言!我是你爸爸啊!你快告訴法官,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爸爸是愛你的,也是愛你媽媽的!我怎麼可能殺她呢
言言,你救救爸爸!爸爸不能坐牢啊!你和弟弟還需要我照顧!我們家不能冇有我啊!
他哭得老淚縱橫,企圖用親情來做最後的綁架。
我看著他,這個我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男人,這個殺害我母親、算計我性命的惡魔。
我緩緩站起身,走到他麵前。
在所有人注視下,我開口了,聲音清晰而冰冷。
法官大人,我請求判處被告人郝建業,死刑。
郝建業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瘋狂。
溫言!你這個不孝女!你竟然想讓我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他嘶吼著,像一頭絕望的困獸。
法警將他強行按住。
我冇有再看他一眼,轉身走出了法庭。
門外陽光正好,有些刺眼。
張澤遞給我一副墨鏡。
董事長,都結束了。
惡人得到了審判,真相大白於天下。
可我為什麼,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喜悅。
不,還冇有結束,李偉和那個小賤人,那場滑坡的事情還冇有調查清楚。
就在這時,張澤的手機響了。
他接聽後,臉色微微一變,對我低聲說:
董事長,當年為您母親開具死亡證明的那個醫生,找到了。他剛剛在瑞士蘇黎世,主動聯絡了我們的大使館,說要自首。
他說,他手裡有一樣東西,是溫晴女士臨終前,她的精神科醫生轉交給他保管的。
9.
母親的遺言
三天後,我見到了那個叫漢斯的老醫生。
他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眼神裡充滿了愧疚和不安。
他取出了一個密封的牛皮紙袋,鄭重地交到我手上。
溫小姐,對不起。這是你母親當年交給我的,她說,如果有一天,她女兒來找我,就把這個交給她。我膽小,拿了郝建業給的錢,逃了七年。現在,我把這個物歸原主,希望能求得一絲心安。
我接過那個紙袋,入手很輕,但我的心情卻無比沉重。
張澤想說什麼,我對他搖了搖頭。
回到酒店,我一個人在房間裡,拆開了那個塵封了七年的紙袋。
裡麵不是什麼關鍵證據,也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珠寶。
隻是一疊厚厚的信紙,和我母親的日記本。
還有一張照片,是我五歲生日時,她抱著我在院子裡笑的合影。
我先翻開了日記。
母親的字跡娟秀而有力,記錄著她從懷孕到我慢慢長大的點點滴滴。
【我的小鳳凰今天第一次對我笑了,她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言言會叫媽媽了,我抱著她,覺得擁有了全世界。】
【今天帶言言去遊樂園,她最喜歡旋轉木馬。看著她快樂的樣子,我發誓要保護她一輩子。】
……
日記的前半部分,充滿了幸福和喜悅。
但從我弟弟溫子豪稍大一些後,字裡行間開始透出憂慮和不安。
【建業最近越來越過分了,他把我給言言上浪浪鋼琴私教課的錢,拿去給子豪買了一堆昂貴的玩具。我和他大吵一架,他卻說,『兒子是根,女兒遲早是外人』。我心寒至極。】
【我發現建業在偷偷轉移公司的資產。我質問他,他卻厚臉皮說以後公司肯定是自豪的,這些錢是為了給言言多留一點。我對他越來越失望,我必須想辦法。】
【我設法讓外界以為我出讓了股權,退出了董事會。但是我好像生病了,總是頭暈,冇有力氣。建業給我找了醫生,開了許多藥。但我總覺得,我的身體並冇有好轉。】
……
最後一篇日記,寫得潦草而慌亂。
【我發現了!那個傅謹言是假的!他是李偉!他和葉青青是一夥的!建業也參與其中!他們想要我的鳳凰!他們想要害死言言!我把證據藏起來了,我必須告訴言言,讓她快跑……我的頭好痛,藥……藥有問題……】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大顆大顆地砸在紙上,暈開了母親的字跡。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她不是抑鬱而終,她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拚儘全力地保護我。
我顫抖著手,拿起了那疊信紙。
是她寫給我的信。
我親愛的小鳳凰: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媽媽可能已經不在了。請不要為我悲傷,因為媽媽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永遠守護著你。
原諒媽媽,冇能陪你長大,冇能親眼看你飛上雲霄。
媽媽這一生,創辦了鳳凰集團,在商場上殺伐決斷,從不認輸。但唯獨在選擇你的父親這件事上,我輸得一塌糊塗。
我錯信了一個偽善的惡魔,不僅害了自己,還讓你從小生活在那樣一個令人窒息的家庭裡。這是媽媽這輩子,最大的過錯和遺憾。
我給你留下了足以讓你一生無憂的財富,但我更希望的,是你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和快樂。
不要被仇恨束縛,我的小鳳凰。那些傷害你的人,自有法律和天理去懲罰。你的人生,不應該浪費在他們身上。
去愛你所愛的人,去做你喜歡做的事。去旅行,去學習,去體驗這個世界所有的美好。
忘了傅謹言,忘了郝建業,忘了所有不愉快的過去。
答應媽媽,一定要幸福。
我將信和日記小心翼翼地收好,擦乾眼淚。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張澤的電話。
張律師,幫我辦一件事。
董事長,您說。
以鳳凰集團的名義,成立一個專項的反家暴與女性權益保護基金。另外,我要收購城西的陽光孤兒院。
做完這一切,我感覺心裡那塊巨大的石頭,終於被搬開了一角。
仇恨不會消失,但生活要繼續。
我打開行李箱,在最底層,翻出了那張母親用血寫下警告的照片。
我看著照片上母親溫柔的笑臉,彷彿聽到了她的鼓勵。
我將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起。
這時候,卻突然收到一條未知號碼的簡訊:
若想知道你身世的全部真相,請來這裡。
10.
新的開始
地址指向城郊一座廢棄多年的天文台。
我冇有告訴任何人,獨自一人開車前往。
夕陽的餘暉將天文台的白色穹頂染成一片溫暖的橘色,這裡很安靜,隻能聽到風聲和鳥鳴。
我推開沉重的鐵門,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正站在觀星台的中央,眺望著遠方。
他轉過身,看到我,臉上有些不安。
那是一張與李偉有七八分相似,卻更加俊朗、氣質也截然不同的臉。
他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像是盛滿了星光。
你好,溫言。
我的大腦嗡地一聲,幾乎無法思考。
你……是傅謹言
不是。他搖搖頭,我叫傅謹塵。
他向我走來,將一個檔案袋遞給我。
這裡麵,是你身世的全部真相。
我顫抖著手打開,裡麵是一份
DNA
鑒定報告。
鑒定對象,是我和溫子豪的。
結果顯示——親緣關係不成立。
這……這怎麼可能我喃喃自語,我母親她……從來冇有提過。
你的母親,溫晴,她冇有告訴你。因為你的父親,是她這輩子最不願提及的噩夢。傅謹塵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沉重的力量。
他告訴我,我的父親,是京城李家的嫡長子。
當年,他與母親相愛,卻因為家族反對,被迫分離。母親當時已經懷有身孕,為了保住孩子,她遠走他鄉,獨自生下了我。
而真正的傅謹言,是本地傅家的次子,傅家曾和母親在生意上有過往來。
後來,母親遇到了郝建業,對方帶著郝自豪(後改名溫子豪),郝建業一開始表現的非常好,還帶著兒子主動改姓,母親以為找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卻不想是引狼入室。
當傅謹言接觸我時,母親還有些開心,這個傅少爺小時候她見過,挺不錯的。但是又隱隱覺得和她印象裡的傅少爺不太一樣,不過畢竟多年過去,長變樣一些也很正常,並冇有太放到心上。
你母親去世前,曾秘密聯絡過我。她告訴我,有人冒充我弟弟接近溫言,她懷疑我弟已經被害,同時將信托的內容,交給了我一份。
七年半前,我弟弟死於那場山體滑坡,我們多方調查,雖然有一些眉目,但是冇有關鍵證據。
你母親的訊息,讓我有了查證目標,但是我父母因為弟弟去世病倒了,彆無他法,我隻能帶著父母出國治療,還要顧及家裡的產業。
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歉意。
對不起,溫言。我應該早點來。
我默不作聲。
傅謹塵也沉默了,他也明白自己的歉意蒼白無比。
他隻是拿出了關於那場山體滑坡的詳細調查資料遞給了我。
果然,和李偉與葉青青有關係。
一週後。
法院作出了最終判決。
郝建業,因故意殺人罪、教唆傷害罪、詐騙罪等多項罪名並罰,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李偉,因故意殺人罪、包庇罪、詐騙罪、重婚罪,數罪併罰,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葉青青,因故意殺人罪、包庇罪、虐待罪、賭博罪、非法拘禁罪、誹謗罪,數罪併罰,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漢斯,犯幫助毀滅、偽造證據罪,因罪犯主動自首、認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期兩年執行。
溫子豪,因聚眾賭博,被處以行政拘留十五日。出來後,失去了唯一的庇護,被無數債主追討,下場淒慘。
我正式接管了鳳凰集團。
半年後,集團重新步入正軌。
我向董事會進行了通報,集團按照我製定的計劃繼續運行,我不在時由董事會進行日常監管。
偏離計劃的事項報我研究。
而我則給自己放了一個短暫的年假。
而這樣的年假,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要去看看母親信裡說的,這個世界所有的美好。
去過屬於我自己的人生。
風吹過,吹起了我的長髮。
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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