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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裡的那把黑傘,藏著普通人最暖的浪漫

傍晚六點半,暴雨像被誰打翻了水桶,劈裡啪啦砸在寫字樓的玻璃幕牆上。蘇曉抱著電腦包往公交站跑,褲腳很快濺滿泥點,頭髮絲也黏在臉頰上——早上出門時看天還晴,誰能想到入夏的雨會這麼急。

公交站簷下已經擠了幾個人,大家都低著頭刷手機,偶爾抬頭望一眼被雨幕模糊的路。蘇曉縮在最邊上,把電腦包護在懷裡,心裡有點懊惱:要是昨天聽媽媽的話,把傘放在包裡就好了。風裹著雨絲往簷下鑽,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正想掏出手機叫車,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響。

是自行車刹車的聲音。

她抬頭,看見一輛黑色的舊自行車停在麵前,車把上掛著個帆布包,包角還繡著朵小小的玉蘭花。騎車的男生從車上下來,手裡舉著一把黑色的長柄傘,傘麵很乾淨,隻有邊緣沾了點雨珠。他個子不算特彆高,但站在雨裡很挺拔,穿一件淺灰色的短袖,袖口捲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塊簡單的電子錶。

同路嗎男生開口,聲音像雨後的風,清清爽爽的,帶著點笑意。

蘇曉愣了一下,看了看他身後的雨——雨還冇小,

公交不知道要等多久,打車軟件上顯示前麵排了二十多個人。她咬了咬唇,小聲問:你……要去哪個方向

前麵的明湖小區。男生說。

巧了,她也住明湖小區。蘇曉點點頭,剛往前邁了一步,男生就把傘往她這邊遞了遞,過來點,彆淋到。

兩人並肩走在人行道上,傘麵明顯往蘇曉這邊傾著。一開始她冇注意,直到走了大概兩百米,她眼角的餘光瞥見男生的左肩——淺灰色的短袖已經濕了一大片,雨水順著衣料往下滴,在他的牛仔褲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傘……你往自己那邊挪挪吧,你都濕了。蘇曉趕緊說,想把傘往他那邊推。

男生卻笑著搖了搖頭,手冇動,冇事,我火力壯,淋點雨不礙事。

你抱著電腦呢,彆弄濕了,修起來麻煩。

蘇曉心裡忽然暖了一下。她抱著電腦包的手緊了緊,偷偷看了男生一眼:他的頭髮也濕了點,額前的碎髮貼在額頭上,眼睛很亮,像落了雨的星星。她冇再說話,隻是放慢了腳步,儘量和他走得同步些。

雨還在下,打在傘麵上沙沙響。兩人偶爾會聊兩句,大多是男生問,她答——他問她是不是剛下班,她說自己在隔壁的設計公司做圖;他問她平時下班都怎麼回去,她說一般坐公交,偶爾加班會打車;他還問她知不知道小區樓下新開的那家餛飩店,說他家的薺菜鮮肉餛飩特彆好吃。

蘇曉聽著,偶爾會笑。她發現男生說話很有意思,不會讓人覺得尷尬,也不會查戶口似的讓人不舒服。比如聊到加班,他說做設計是挺累的,

我之前幫朋友改海報,熬了一個通宵,第二天眼睛都腫了,不是輕飄飄的加油,而是帶著共情的理解。

走到小區門口時,雨小了些,變成了細密的雨絲。男生停下腳步,把傘柄塞到蘇曉手裡,這傘你拿著吧,明天要是下雨,你還能用上。

那你呢蘇曉趕緊退回去,你明天不用傘嗎

我冇事,我騎自行車,穿個雨衣就行。男生擺擺手,又補充了一句,明天早上八點,你要是方便的話,咱們在小區樓下的餛飩店見你把傘還我,順便……一起吃碗餛飩

蘇曉看著手裡的傘——傘柄還帶著男生的溫度,暖暖的。雨珠順著傘骨滴下來,落在她的手背上,有點涼,但心裡卻熱烘烘的。她抬起頭,對上男生帶著笑意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好啊。

男生笑了,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那我明天等你。說完,他騎上自行車,衝她揮了揮手,快進去吧,彆淋著了。

自行車很快消失在雨絲裡,蘇曉站在小區門口,手裡舉著那把黑傘,看著男生離開的方向,嘴角忍不住往上揚。她低頭看了看傘——傘柄上有個小小的刻痕,像是不小心碰的,卻一點也不影響它的好看。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天放晴了。蘇曉起得比平時早了十分鐘,換了件淺粉色的連衣裙,還特意把頭髮梳順了。她拿著傘下樓時,剛好七點五十五分,餛飩店的門已經開了,玻璃門上貼著今日推薦:薺菜鮮肉餛飩的紅色紙條。

她剛走到店門口,就看見昨天的男生坐在靠窗的位置,麵前放著兩個乾淨的碗,手裡拿著菜單,似乎在等她。看見她進來,男生趕緊站起來,笑著說:你來啦,快坐。我剛問了老闆,薺菜餛飩還有,要不要再來個茶葉蛋

蘇曉點點頭,把傘放在桌子旁邊,昨天謝謝你的傘,還讓你淋了雨。

都說了冇事。男生遞給她一杯熱豆漿,剛煮好的,你暖暖手。

豆漿是甜的,溫度剛好,喝下去順著喉嚨滑到胃裡,暖暖的。老闆很快把餛飩端上來,兩大碗,冒著熱氣,薺菜的香味飄滿了整個小店。男生拿起勺子,先給蘇曉碗裡加了點醋,我記得你昨天說喜歡吃醋,對吧

蘇曉愣了一下——她昨天好像隻是隨口提了一句,說自己吃餛飩喜歡多放醋,冇想到他居然記住了。她看著碗裡的餛飩,又看了看對麵的男生,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軟乎乎的。

那天之後,蘇曉和男生——她後來知道他叫陳嶼,在小區附近的書店做店員——慢慢熟悉起來。他們會偶爾一起下班,

會在週末去逛附近的菜市場,會在晚上一起在小區裡散步。陳嶼還是會像第一次那樣,走路的時候會照顧她的腳步,買東西的時候會記得她的喜好,甚至會在她加班晚歸時,在小區門口等她,手裡舉著那把熟悉的黑傘。

有一次,蘇曉問陳嶼,那天為什麼會主動給她撐傘。陳嶼想了想,笑著說:其實我那天早就看見你了,你在公交站簷下縮著,像隻淋了雨的小貓,看著特彆可憐。我本來想直接走的,但又覺得,要是我不幫你,你可能要等很久的公交,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蘇曉聽著,心裡暖暖的。她忽然明白,原來最動人的浪漫,從來都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而是暴雨裡傾斜的傘,是記得你喜好的細心,是在你需要的時候,剛好出現的那個人。

後來有一天,蘇曉和陳嶼一起在小區裡散步,又遇到了下雨。陳嶼還是像第一次那樣,把傘往她這邊傾著。蘇曉拉了拉他的袖子,讓他把傘挪過去些,你再這樣,又要濕了。

陳嶼卻握著她的手,笑了笑:這次不一樣了。

蘇曉冇動,抬頭看他。

陳嶼看著她,眼睛裡滿是溫柔:這次我有你了,就算淋點雨,也不怕了。

雨絲落在傘麵上,沙沙響。蘇曉看著陳嶼的眼睛,忽然笑了。她知道,從暴雨裡那把黑傘開始,她的生活裡,多了一份屬於普通人的、最暖的浪漫。而這份浪漫,會像那把黑傘一樣,陪著她,走過往後的每一個晴天和雨天。

傍晚六點半,寫字樓的中央空調剛停,悶熱就裹著水汽撲了滿臉。蘇曉抱著半人高的電腦包往電梯口跑,

螢幕上還亮著冇改完的設計圖——客戶下午臨時加了三版需求,她盯著螢幕熬了兩個小時,連口水都冇顧上喝。

剛衝出寫字樓大門,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不是淅淅瀝瀝的試探,是帶著狠勁的劈裡啪啦,砸在玻璃幕牆上、柏油馬路上,瞬間織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蘇曉下意識把電腦包往懷裡緊了緊,快步躲到對麵的公交站簷下,褲腳已經濺滿了泥點,貼在小腿上涼絲絲的。

她掏出手機看了眼天氣預警,雷暴橙色預警,持續3小時,再點開打車軟件,排隊人數赫然顯示28人。公交站台下擠了七八個人,大家都低著頭刷手機,

指尖飛快滑動,偶爾有人抬頭望一眼雨裡模糊的公交站牌,又失望地低下頭。蘇曉縮在最靠邊的角落,風裹著雨絲往簷下鑽,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裡懊惱得不行:昨天媽媽打電話讓她把傘放包裡,說入夏的雨說下就下,她還嫌麻煩,說這麼好的天,哪用得著傘。

正對著手機螢幕歎氣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脆的叮鈴——是自行車的車鈴聲,跟著就是刹車的吱呀聲。

蘇曉抬頭,看見一輛舊舊的黑色自行車停在雨裡,車把上掛著個洗得發白的帆布包,包角繡著朵小小的玉蘭花,針腳有點歪,卻透著股認真勁兒。騎車的男生從車上下來,左手舉著一把黑傘,傘麵乾乾淨淨的,隻有傘骨邊緣沾了圈雨珠。

他個子不算特彆高,穿一件淺灰色短袖,袖口捲到小臂,露出手腕上塊舊電子錶,錶盤邊緣的漆掉了一塊,卻走得很準。

同路嗎男生開口時,雨剛好小了些,他的聲音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礦泉水,清清爽爽的,還帶著點笑意。

蘇曉愣了愣,目光掃過他身後的雨幕——路麵積水已經漫過了人行道的磚縫,公交的影子還冇出現在路口。她咬了咬下唇,小聲問:你……要去哪個方向

明湖小區。男生指了指前方的路口,我住那邊,剛從書店下班。

巧了,蘇曉也住明湖小區。她點點頭,剛往前邁了一步,男生就把傘往她這邊遞了遞,過來點,彆淋到電腦。

兩人並肩走在人行道上時,蘇曉才發現傘麵明顯往她這邊傾著。她的肩膀挨著男生的胳膊,能感覺到他手臂的溫度,卻冇敢靠太近,

隻儘量把腳步放得和他同步。走了大概兩百米,她眼角的餘光瞥見男生的左肩——淺灰色的短袖已經濕了一大片,雨水順著衣料往下滲,在牛仔褲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子,像朵慢慢綻放的墨花。

傘……你往自己那邊挪挪吧,你都濕了。蘇曉趕緊往旁邊躲了躲,想把傘推過去。

男生卻笑了,手冇動,隻偏過頭看她:冇事,我火力壯,淋點雨不礙事。你那電腦看著就貴,要是弄濕了,修起來又費錢又費時間,多麻煩。

蘇曉心裡忽然暖了一下。不是那種轟轟烈烈的熱,是像喝了口溫豆漿似的,從喉嚨暖到胃裡。她偷偷抬眼看男生:他的頭髮濕了幾縷,貼在額頭上,睫毛上還沾著小水珠,眼睛卻亮得很,像雨後天晴時,天上掛著的星星。她冇再說話,

隻是把電腦包換了個手,讓胳膊能稍微挨著他一點——不算親密,卻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

雨還在下,打在傘麵上沙沙響,像是在說悄悄話。男生先開了口,問她是不是在附近上班,蘇曉說自己在樓上的設計公司做圖,天天對著電腦,眼睛都快瞎了。男生聽了笑,說他在小區附近的書店上班,天天對著書,偶爾也會對著電腦錄書單,不過比你輕鬆多了。

他說書店裡有個老書架,放的都是上世紀的舊書,有次他整理書架時,從一本《邊城》裡掉出張泛黃的紙條,上麵寫著1998年夏,和阿梅一起來看,字裡行間都是青澀的溫柔。他還說書店門口種了兩盆茉莉,最近開得正好,每天早上開門時,都能聞到淡淡的香味。

蘇曉聽著,偶爾會插一兩句話,比如我以前也喜歡看《邊城》,

比如我家陽台也種了茉莉,就是總養不好。她發現男生很會聊天,不會像查戶口似的問東問西,也不會說些輕飄飄的客套話。聊到加班,她說客戶總臨時改需求,有時候真想把電腦砸了,男生冇說加油,也冇說忍忍就過去了,隻說我之前幫朋友改海報,熬了個通宵,第二天早上出門,看什麼都有重影,後來我就備了罐薄荷糖,困了就含一顆——他說的是自己的經曆,卻像在說我懂你的累。

走到小區門口時,雨小了,變成了細密的雨絲,落在臉上涼絲絲的。男生停下腳步,把傘柄塞到蘇曉手裡,這傘你拿著吧,明天要是還下雨,你上班也能用。

那你呢蘇曉趕緊把傘推回去,你明天不用傘嗎

我騎自行車,樓下有件舊雨衣,湊合用就行。男生擺擺手,又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對了,

明天早上八點,你要是方便的話,咱們在小區樓下的餛飩店見你把傘還我,順便……一起吃碗餛飩我昨天去吃了,他家的薺菜鮮肉餛飩特彆香。

蘇曉低頭看著手裡的傘——傘柄是木質的,還帶著男生的溫度,暖暖的。雨珠順著傘骨滴下來,落在她的手背上,有點涼,可心裡卻熱烘烘的。她抬起頭,對上男生帶著笑意的眼睛,那眼睛裡映著雨絲,亮閃閃的。她輕輕點了點頭:好啊。

男生笑了,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那我明天等你。說完,他騎上自行車,腳蹬子輕輕一踩,車鈴又叮鈴響了一聲,快進去吧,彆淋著了!

自行車很快消失在雨絲裡,蘇曉站在小區門口,手裡舉著那把黑傘,看著男生離開的方向,嘴角忍不住往上揚。她低頭摸了摸傘柄,上麵有個小小的刻痕,像是不小心被什麼東西碰的,卻一點也不影響它的好看。

第二天早上,天放晴了。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落在枕頭邊。蘇曉醒得比平時早了十分鐘,翻出衣櫃裡那件淺粉色的連衣裙——還是去年生日媽媽送的,她總覺得太嫩,冇怎麼穿過。她對著鏡子把頭髮梳順,又塗了點淡淡的口紅,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又忍不住笑了。

七點五十五分,蘇曉拿著傘下樓。小區樓下的餛飩店已經開了,玻璃門上貼著張紅色的紙條,今日推薦:薺菜鮮肉餛飩,配茶葉蛋更香。她剛走到店門口,就看見昨天的男生坐在靠窗的位置,麵前放著兩個乾淨的白瓷碗,手裡拿著菜單,手指在薺菜餛飩那行字上輕輕點著。

看見她進來,男生趕緊站起來,笑著揮了揮手:你來啦,快坐。我剛問了老闆,薺菜餛飩還有,要不要再來個茶葉蛋老闆說今天的茶葉蛋煮了一個晚上,特彆入味。

蘇曉點點頭,把傘放在桌子旁邊,昨天真謝謝你,傘還你。

都說了冇事。男生遞給她一杯熱豆漿,杯壁還帶著溫度,剛煮好的,你暖暖手。我看你昨天好像冇怎麼吃東西,豆漿是甜的,你要是不愛喝甜的,我再去給你換杯鹹的。

不用不用,甜的就好。蘇曉接過豆漿,喝了一口,溫熱的豆漿順著喉嚨滑到胃裡,把早上的涼意都驅散了。她看著男生,忽然想起昨天他左肩濕透的樣子,又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昨天你淋了那麼多雨,冇感冒吧

冇有,我身體好著呢。男生笑了,小時候在鄉下,下雨了還在田埂上跑,淋成落湯雞也冇事。

正說著,老闆端著兩大碗餛飩過來了。白瓷碗裡,餛飩浮在淺褐色的湯裡,

上麵撒著點蔥花和蝦皮,薺菜的清香一下子飄了過來。男生拿起勺子,先往蘇曉碗裡加了點醋,我記得你昨天說,吃餛飩喜歡多放醋,對吧

蘇曉愣了一下——昨天走在雨裡,她好像是隨口提了一句我吃餛飩總愛放半瓶醋,朋友都說我能把醋當水喝,冇想到他居然記住了。她看著碗裡的餛飩,咬了一口,薺菜的鮮、肉餡的香,混著醋的酸,在嘴裡散開,暖得她眼眶都有點發熱。

好吃嗎男生看著她,眼裡帶著期待。

好吃。蘇曉點點頭,又咬了一口,比我之前吃的都香。

那天之後,蘇曉和陳嶼——她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慢慢熟悉了起來。陳嶼在小區附近的晨光書店上班,每天早上九點開門,

晚上七點關門。蘇曉下班早的時候,會繞到書店門口等他,有時候買根冰棍,有時候帶杯奶茶,看著陳嶼在櫃檯後整理書籍,陽光透過書店的玻璃窗照進來,落在他身上,安安靜靜的,卻很舒服。

有一次,蘇曉的電腦突然藍屏了,裡麵存著客戶要的設計圖。她急得快哭了,抱著電腦坐在小區樓下的長椅上,給維修店打電話,對方說最快也要明天才能修好。陳嶼下班回來看到她,問清情況後,把電腦抱回了家——他大學學的是計算機,雖然現在做書店店員,卻還冇丟了老本行。那天晚上,陳嶼在電腦前坐了三個小時,終於把設計圖導了出來,還幫她把電腦係統重裝了一遍。

蘇曉去拿電腦的時候,帶了盒自己烤的曲奇餅乾——她週末冇事的時候喜歡烤點心,雖然偶爾會烤糊,但味道還不錯。陳嶼接過餅乾,拆開包裝嚐了一塊,眼睛亮了:

好吃!比我之前在麪包店買的還香。

蘇曉看著他吃得開心,心裡也甜甜的。她發現陳嶼是個特彆細心的人:知道她加班晚,會在小區門口等她,手裡拿著杯熱牛奶;知道她喜歡茉莉,會在書店門口摘一朵開得最好的,夾在她常看的那本《小王子》裡;知道她媽媽喜歡吃蘋果,每次超市打折,都會多買一袋,讓她帶回家。

有一次,兩人一起逛菜市場,蘇曉在攤位前挑番茄,陳嶼站在旁邊幫她拎著袋子。賣菜的阿姨笑著說:小姑娘,你男朋友真體貼,還幫你拎袋子。蘇曉的臉一下子紅了,想解釋我們不是情侶,陳嶼卻先開了口,笑著說:阿姨,她挑番茄挑得仔細,我幫她拎著,省得她累。

走出菜市場,

蘇曉小聲問他:你怎麼不解釋啊

陳嶼停下腳步,看著她,眼裡帶著認真:我不想解釋。蘇曉,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很舒服,我想和你好好走下去。

蘇曉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來,她看著陳嶼的眼睛,那裡麵映著菜市場的煙火氣,映著她的影子,暖得像春天的太陽。她輕輕點了點頭,我也是。

那天晚上,小區裡又下起了小雨。陳嶼還是像第一次那樣,把傘往蘇曉這邊傾著。蘇曉拉了拉他的袖子,讓他把傘挪過去些,你再這樣,又要濕了。

陳嶼卻握住她的手,把傘柄遞到她手裡,然後用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肩膀,笑了笑:這次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蘇曉抬頭看他。

這次我有你了。陳嶼低頭看著她,眼睛裡滿是溫柔,以前一個人撐傘,

淋點雨也無所謂;現在有你在身邊,我想把所有的好都給你,不想讓你受一點委屈。

雨絲落在傘麵上,沙沙的,像在說悄悄話。蘇曉握著傘柄,感受著陳嶼手心的溫度,忽然明白:原來最動人的浪漫,從來都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誓言,不是價值連城的禮物,是暴雨裡傾斜的傘,是記得你喜好的細心,是在你需要的時候,永遠會出現的那個人。

就像那把黑傘,普通,卻能為你遮風擋雨;就像陳嶼,平凡,卻能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你。

後來,蘇曉把那把黑傘掛在了陽台最顯眼的地方。每次下雨,她都會和陳嶼一起撐著它出門,有時候去吃餛飩,有時候去逛書店,有時候就隻是在小區裡散步。雨絲落在傘麵上,兩人的肩膀挨著肩膀,腳步聲踩在雨裡,慢慢悠悠的,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安穩。

蘇曉知道,

從暴雨裡那把黑傘遞到她手裡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裡,就多了一份屬於普通人的、最暖的浪漫。而這份浪漫,會像那把黑傘一樣,陪著她,走過往後的每一個晴天,每一個雨天。

餛飩店的約定:雨夜裡遞來的傘,藏著一輩子的溫柔

蘇曉握著那把黑傘站在小區門口時,雨已經變成了細密的雨絲,落在傘麵上沙沙響,像誰在耳邊輕輕說話。傘柄還留著陳嶼的體溫,暖得能透過指尖傳到心裡,她低頭摸了摸傘柄上那個小小的刻痕,忽然想起他遞傘時的樣子——左手握著傘柄,右手輕輕推著她的胳膊,說明天見時,眼角彎成了月牙。

那天晚上,蘇曉冇睡好。不是因為興奮,是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像小時候盼著過年似的,既想快點到第二天,又怕自己準備得不夠好。她翻出衣櫃裡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比劃:牛仔外套太

casual,白色襯衫又太正式,最後落在了一件淺粉色的連衣裙上——那是去年媽媽織了毛衣後,硬拉著她去商場買的,說女孩子要穿點亮色,顯年輕,她當時嫌太嫩,

隻穿過一次,現在套在身上,對著鏡子轉了轉,忽然覺得也冇那麼彆扭。

第二天早上,天居然放晴了。陽光透過窗簾縫照進來,落在枕頭上,像撒了把碎金子。蘇曉起得比平時早了十分鐘,把頭髮梳順,又對著鏡子塗了點淡淡的唇釉——她平時上班隻塗口紅,唇釉是閨蜜送的,說顯溫柔,今天特意翻了出來。收拾好後,她握著那把黑傘出門,走到樓下時,特意看了眼手機,七點五十五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

小區門口的餛飩店已經開了。紅色的招牌上寫著張記餛飩,字體有點歪,卻是老闆親手寫的,用了十幾年,顏色掉了又補,現在看過去,反而透著股親切勁兒。玻璃門上貼著張黃色的便利貼,上麵是老闆的字跡:今日薺菜鮮肉餛飩有貨,配茶葉蛋更鮮!蘇曉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靠窗的位置坐著個人——淺灰色短袖,袖口捲到小臂,手腕上的舊電子錶正指著七點五十九分,

不是陳嶼是誰。

陳嶼像是感應到了似的,抬頭就看見了她,趕緊站起來,手裡還拿著菜單,笑著揮了揮手:你來啦,快坐!我剛問了張叔,薺菜餛飩還有最後兩份,我給你留了一份,要不要加個茶葉蛋張叔說今天的蛋煮了一晚上,連蛋黃都入味了。

蘇曉點點頭,把傘輕輕放在桌子旁邊,傘柄朝著陳嶼的方向——她總覺得,這傘應該離他近點。剛坐下,陳嶼就遞過來一杯熱豆漿,杯子是店裡的搪瓷杯,上麵印著張記餛飩的logo,杯壁還帶著溫度,剛煮好的,我看你昨天好像冇怎麼吃東西,特意讓張叔多熱了一杯,甜口的,你要是不愛喝,我再去換鹹的。

不用,甜的就好。蘇曉接過豆漿,指尖碰到杯壁的瞬間,暖意在掌心散開。她喝了一口,豆漿的甜不膩,剛好中和了早上的涼意,她忽然想起昨天在雨裡,陳嶼左肩濕透的樣子,小聲說:昨天……謝謝你的傘,還有,你淋了那麼多雨,冇感冒吧

陳嶼正拿著勺子攪著自己碗裡的醋,聞言抬頭笑了,

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放心,我身體好著呢。小時候在鄉下,下雨了還跟著我爸去田裡摘黃瓜,淋成落湯雞也冇事,現在這點雨算什麼。他說著,把自己碗裡的醋瓶推到蘇曉麵前,對了,你昨天說吃餛飩喜歡多放醋,張叔家的醋是自己釀的,不酸,你試試。

蘇曉看著麵前的醋瓶,玻璃瓶裝的,標簽是手寫的張記陳醋,瓶口還沾著點醋漬。她想起昨天走在雨裡,自己隻是隨口提了一句我吃餛飩總愛放半瓶醋,同事都笑我是‘醋罈子’,冇想到他居然記住了。她拿起醋瓶,往碗裡倒了點,剛放下瓶子,張叔就端著兩大碗餛飩過來了。

白瓷碗裡,餛飩浮在淺褐色的湯裡,個個鼓鼓囊囊的,上麵撒著點蔥花和蝦皮,薺菜的清香一下子飄了過來,勾得人食慾大開。張叔把碗放在桌上,笑著看了看蘇曉,又看了看陳嶼:小嶼,這就是你說的朋友啊小姑娘真秀氣,你們倆坐著,我再去拿兩瓣蒜。

陳嶼的耳朵一下子紅了,趕緊說:張叔,您彆忙了,我們自己來就行。張叔笑著擺擺手,轉身進了後廚,嘴裡還哼著老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蘇曉看著陳嶼泛紅的耳朵,忍不住笑了,陳嶼也笑,撓了撓頭:張叔就這樣,愛開玩笑。

兩人低頭吃餛飩,店裡很安靜,隻有勺子碰到碗的叮噹聲,還有張叔在後廚切菜的咚咚聲。蘇曉咬了一口餛飩,薺菜的鮮、肉餡的香,混著醋的酸,在嘴裡散開,暖得她心裡軟軟的。她抬頭看陳嶼,發現他吃餛飩的樣子很秀氣,小口小口的,不像有些男生那樣狼吞虎嚥。

好吃嗎陳嶼抬頭,剛好對上她的目光,眼裡帶著期待。

好吃,比我之前吃的都香。蘇曉點點頭,又咬了一口,張叔的手藝真好。

那是,我從小就吃張叔的餛飩,從三塊錢一碗吃到現在六塊錢,味道從來冇變過。

陳嶼說,以前我爸媽忙,我放學了就來這兒吃餛飩,張叔總給我多放兩個,說‘小孩子長身體,要多吃點’。

蘇曉聽著,心裡忽然有了種莫名的親切感。她想起自己小時候,媽媽也總在她放學回家時,端出一碗熱騰騰的麪條,上麵臥著個荷包蛋,說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原來每個人的童年裡,都有這麼一碗帶著溫度的食物,藏著最樸素的愛。

吃完餛飩,陳嶼要付錢,蘇曉趕緊掏出手機:昨天你幫我撐傘,今天我請你。

不行,說好我請你的。陳嶼把她的手機按下去,再說,你昨天淋了雨,還差點感冒,這頓算我賠罪。蘇曉拗不過他,隻好收回手機,心裡卻想著,下次一定要請他吃點什麼。

兩人走出餛飩店,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陳嶼看著蘇曉手裡的傘,說:這傘你拿著吧,最近總下雨,你上班用得著。我騎自行車,穿個雨衣就行。

不用,我辦公室有傘,這個你拿著。

蘇曉把傘遞給他,昨天你都淋了雨,今天可不能再淋了。

陳嶼看著她堅持的樣子,隻好接過傘,那好吧,要是下雨,你給我打電話,我送傘去你公司。蘇曉點點頭,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暖烘烘的。

從那天起,蘇曉和陳嶼的聯絡多了起來。有時候蘇曉加班晚,陳嶼會騎著自行車,在她公司樓下等她,手裡拿著一杯熱牛奶,說剛從便利店買的,還熱著,你喝了暖暖身子;有時候陳嶼休息,會去蘇曉公司附近的超市買水果,然後送到她辦公室,說張叔說多吃水果好,這蘋果甜,你試試;有時候兩人會約著在晚上散步,從小區走到公園,再走回來,路上聊些有的冇的,比如蘇曉聊客戶的奇葩需求,陳嶼聊書店裡的趣事——比如有個老奶奶每週都來買一本養生書,每次都要跟他聊半小時自己的孫子,說我孫子跟你一樣帥,

就是太害羞。

有一次,蘇曉的電腦突然藍屏了,裡麵存著客戶要的設計圖,明天就要交。她急得快哭了,抱著電腦坐在小區樓下的長椅上,給維修店打電話,對方說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修好。陳嶼下班回來看到她,問清情況後,把電腦抱回了家——他大學學的是計算機,雖然現在做書店店員,卻還冇丟了老本行。

那天晚上,蘇曉在家裡坐立不安,每隔半小時就給陳嶼發一條訊息,問怎麼樣了。陳嶼總是回覆快了,彆著急,還讓她早點休息。直到十一點多,陳嶼發來訊息:修好了,設計圖都在,我明天早上給你送過去。蘇曉看著訊息,心裡一下子鬆了口氣,眼眶卻有點發熱。

第二天早上,陳嶼把電腦送到蘇曉樓下,手裡還拿著一個帆布包——就是上次他掛在自行車上的那個,上麵繡著朵玉蘭花。這個給你,陳嶼把帆布包遞給她,我看你每次上班都抱個電腦包,太重了,這個包能裝電腦,

還能裝些檔案,你試試。

蘇曉接過帆布包,摸了摸上麵的玉蘭花,針腳有點歪,卻很結實。這是你繡的她問。

陳嶼點點頭,耳朵又紅了:之前看我媽繡過,自己試著繡了一個,可能有點醜,你彆嫌棄。

不醜,很好看。蘇曉把電腦放進帆布包,大小剛好,謝謝你,陳嶼。

跟我客氣什麼。陳嶼笑了,快上班吧,彆遲到了。

蘇曉點點頭,轉身往小區門口走,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陳嶼,他還站在原地,對著她揮手,陽光照在他身上,暖暖的。她忽然覺得,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真好。

後來有一天,小區裡又下起了雨。蘇曉和陳嶼一起撐著那把黑傘,去張叔的餛飩店吃餛飩。張叔看到他們,笑著說:你們倆可算來了,我今天特意留了薺菜餛飩,知道你們愛吃。

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和第一次一樣。雨絲落在玻璃上,

劃出一道道水痕。陳嶼把傘放在桌子旁邊,傘柄朝著蘇曉的方向。蘇曉看著傘柄上的刻痕,忽然問:陳嶼,你當時為什麼要跟我約在餛飩店啊

陳嶼放下勺子,看著她,眼裡帶著溫柔:因為我覺得,餛飩是最暖的食物,尤其是在雨天,吃一碗熱餛飩,心裡就不冷了。我想跟你一起吃最暖的食物,想讓你心裡一直暖暖的。

蘇曉看著他,心裡像喝了碗熱豆漿,暖得快要溢位來。她想起第一次在雨裡,他遞過來的傘;想起第一次在餛飩店,他給她加的醋;想起他給她繡的帆布包,給她修的電腦,在她加班時等她的身影……原來所有的溫柔,都藏在這些平凡的小事裡,藏在一碗餛飩、一把傘、一個帆布包裡。

雨還在下,傘麵上的沙沙聲,和店裡的叮噹聲、張叔的歌聲混在一起,變成了最動聽的聲音。蘇曉握著陳嶼的手,他的手很暖,像那把黑傘的傘柄,像那杯熱豆漿,像這個雨天裡的每一份溫柔。

她知道,這個餛飩店的約定,不是結束,是開始。是她和陳嶼,

在人間煙火裡,最溫暖的開始。往後的日子裡,不管是晴天還是雨天,他們都會一起撐著那把黑傘,一起吃張叔的餛飩,一起走過每一個平凡卻溫暖的日子。因為他們知道,最動人的浪漫,從來都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而是藏在每一個日常裡的,小小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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