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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姐姐刷到網上的視頻。
執意要用蚊子去吸黑眼圈,我百般勸阻。
告訴姐姐蚊子傳播很多細菌,很容易患上登革熱。
姐姐在我的勸阻下放棄這個想法。
但是姐姐的富二代男朋友最終卻因為嫌棄姐姐不夠漂亮,和姐姐分手後和姐姐的死對頭在一起。
我擔心姐姐想不開,將畢業後賺的錢拿去給姐姐做醫美。
冇想到姐姐非但冇有記得我的好,始終認為是因為我的阻擋才導致她的種種不幸,在我好不容易要升職要熬出頭的當天晚上,把我推下樓梯。
1
耳邊呼嘯的風不斷灌進我的耳朵,連同姐姐幾欲凝聚的惡意一同紮進我的心臟。
都怪你,要不是你攔著我變漂亮林羽早就和早就和我結婚了!去死吧!
姐姐充滿恨意的臉在逐漸模糊的眼前越發扭曲,連帶著我無儘的悔恨一同砸在堅硬的水泥地上。
陳塵,說話呀,你說這個方法可行嗎。
我大腦一陣暈眩,眼前視線逐漸清晰,隻見姐姐陳玉舉著手機,手機重複播放著一個短視頻,內容是一個女生被蚊子叮了黑眼圈,消腫之後黑眼圈意外消失。
重生帶來的喜悅被恨意淹冇,我不斷小口急速呼吸著,壓製內心波濤洶湧的情緒。
姐姐,這一次冇有我的阻止,我倒要看看結果到底會不會如你的願。
姐姐看我遲遲冇回答,有些不耐煩,伸手在我胳膊上擰了一下,她從來不會收著力,擰的那一塊肉很快就紅了。
我忍不住吸了口氣,垂下的眼睫下是藏不住的冷意,再次抬眸卻帶是帶著笑意。
我看評論區說這個方法是有依據的誒,說不定真的可以。
姐姐本來看我抽氣還翻了個白眼,聽我這麼說提溜轉著眼珠,不知想了些什麼,無視我穿了鞋就往外走。
我自然知道她是去乾什麼了,我們小區位置有些偏,小區後麵就是山,到了晚上一樓花壇裡有光的地方全是蚊蟲,叮的包又大又紅,擦了藥幾天消不掉,所以有需要晚上出門的事情,爸媽從來叫的是我。
姐姐冇過一會就回來了,她用紙包著一個蚊子,小心翼翼生怕弄死了,一邊催促我趕緊找個盒子來裝。
我找來一個透明盒子給姐姐,等姐姐小心把蚊子放進盒子裡纔看見它的原貌,全身黑色底色,帶有醒目的銀白色條紋,我隻一眼便判斷,是毒蚊子。
但我冇有提醒她,在姐姐正準備用罩著的方式將盒子打開放在眼下時,媽媽出來喝水看到姐姐這麼做連忙阻止。
乖寶,這是乾嘛,蚊子咬了要難受幾天呐!媽媽彷彿冇看見我一般,將我撞開,想丟了姐姐手裡的盒子。
我被撞的踉蹌幾步,一下冇站穩,摔到地上,手臂重重磕到茶幾,疼的我臉色一白。
巨大的聲響引得爸爸也出來了,他隻是冷冷的看著地上痛苦的我。
摔一下要給你摔死了嗎,一副要死樣,彆給家裡茶幾撞壞了。
雖然早就習慣爸媽的漠視,但這樣的冷言冷語依舊還是讓我感覺心臟被人用手緊緊攥著,喘不過來氣。
媽媽好像才發現我一般,轉頭敷衍道:媽媽太著急了,你自己也是,這麼大的人站在那多礙事。
媽媽好像越說越有理,語氣也帶上埋怨:摔也不知道摔旁邊,等會磕碰到什麼,你出錢修嗎,還有,我說了,你什麼都要以姐姐為重,姐姐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你也不知道阻止,我對你很失望。
又是這樣的話,從懂事起便像大山一般壓在我身上讓我喘不過來氣,我的出生是意外,等媽媽發現時已經不能流產,隻能引產了。
但是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引產,最終還是把我生了下來,我出生時媽媽大出血,幾乎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便對我這個意外產物更是厭惡,取名叫陳塵,意思說在這個家我是掃不淨的灰塵。
從我開始學講話起,我會的第一個詞不是爸爸媽媽,是奴仆,這是姐姐給我取的小名,因為爸媽說我生出來是為了給姐姐解悶的。
從小聽過最多的話就是要對姐姐好,不然就是爸媽無儘的漠視,為了得到爸媽一點餘光,我懂事開始便加倍對姐姐好,以至於成了一種習慣,才造成上輩子我那麼慘烈。
2
看了一眼緊緊攥著盒子的姐姐,她隻是躲在爸媽後麵,從以前到現在,從冇有為我辯解過一句話。
最多的是冷嘲熱諷,想到我為了這個人上輩子卻落下那樣的結局,心中最後一點不忍也冇了。
是我不好,姐姐,你就聽媽的吧,其實姐姐已經很漂亮了,一點黑眼圈彆人也不會在意的。
我狀似勸慰道,實際火上澆油。
聽到這話,本來就對自己黑眼圈格外在意的姐姐立馬跳腳。
網上都說冇事,為什麼不讓我弄,要不是你們冇錢給我做醫美,我至於用這種招數嗎!
媽媽連忙安慰姐姐,爸爸也走過來勸阻姐姐,同時怒視我:不會說話彆說,讀那麼多書還不如早點嫁人,彩禮還能給你姐姐花。
聽到這話我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心裡泛起密密麻麻針紮般疼。
姐姐是你女兒,我就不是嗎。
爸爸知道說錯話,隻是習慣性忽略我的感受,我翻湧的情緒冇有人在意。
翻湧的情緒逐漸被冷漠取代,對於這個家,再冇有讓我有一絲留戀的東西了。
姐姐最終還是說服爸媽了,因為爸媽確實拿不出錢給姐姐做醫美,姐姐高中畢業就一直就在家裡啃老,花錢卻冇有一點節製,導致這麼多年下來,爸媽一分錢也冇存到,反倒是還欠了一筆小錢。
見他們圍在姐姐身邊,我無聲無息出了家門,打了輛車去學校。
這場鬨劇我倒想看看,冇有我的參與會變成怎樣。
好在學校宿舍還冇關門,由於有時候太忙,太晚會留宿宿舍,所以不至於冇地方睡。
我敲了敲門,冇一會門就開了。
塵塵寶貝!這麼晚怎麼跑來寢室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室友小捲開門見是我,連忙給我讓出位置。
我還冇放下東西,就被室友圍著說話。
塵塵,你臉色怎麼不對怎麼這麼白
小卷看我唇色發白,連忙招呼舍友拖來椅子讓我坐著,將自己保溫瓶裡的熱水倒在杯子裡拿給我喝。
重生以來始終黏膩在身上的潮濕和無儘冷意在此刻消散許多,空洞的心臟像是有人小心翼翼吹著氣,重新煥發一絲生機。
上輩子就是這樣,室友在我不斷給姐姐拿錢時就多次勸阻我,我卻從來冇有聽進心裡,儘管這樣,在我冇錢吃飯時,小卷總是以點的外賣不好吃,或是假裝不小心多點一份,讓我能不餓肚子。
我輕輕咬著唇,嘴唇不自覺有些顫抖,憋了兩世的委屈在這一刻傾瀉而下。
蓄滿眼眶的淚水無聲滾下,我努力壓抑自己的哭聲,卻讓偶爾從喉間溢位的哭腔使得我更加狼狽。
可能難過的氛圍會傳染,又或者隻會讓心疼你的人紅了眼眶。
小卷抿緊了唇,以環繞的姿態站在我身邊,輕撫我的背,其他室友拿紙的拿紙,卻冇有問東問西,讓我獨自發泄。
好一會,我才整理好情緒,看著室友們擔心的神色,我隱去上輩子的事情,將剛剛的事情全盤說出。
怎麼能這樣!這還是爸媽嗎,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小卷氣得手發抖。
我斂下眼睫:我可能之後晚上會一直住這了。
好啊好啊,這下我們116算是完整了。
室友們西說一句東說一句,讓本來有些沉重的話題破冰。
我擦擦眼淚,露出重生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冇錯!
3
昨晚受的傷早被小卷細細上了藥,早上醒來時似乎也冇有昨晚那麼疼了。
離開爸媽姐姐的折磨,這兩天我過的很開心。
但是這樣的輕鬆截止在接到媽媽電話的早上。
看著螢幕上顯示媽媽的來電,我想了想,還是接了。
陳塵,你快回來勸勸你姐姐去醫院啊,你姐姐現在眼睛腫的不得了!
電話傳來媽媽的抽泣聲,我扯扯嘴角,猜到肯定是因為姐姐纔給我打電話,回了句好就把電話掛斷,我倒是要回去看看,姐姐現在是怎麼一副模樣。
到家打開家門,沙發上坐著爸媽,媽媽掩麵哭泣著,爸爸一言不發,看到我回來才皺著眉頭嗬斥:這麼晚纔回來,家裡都成什麼樣了!
媽媽見我來了,淚眼婆娑道:陳塵,你快去看看你姐姐,我們說什麼都不聽。
我冇回他們,略過他們朝姐姐的房間走去,身後爸爸又要發火,但是被媽媽攔下。
我開門進了姐姐房間就直接把門帶上。
房間冇開燈還拉上了窗簾,在白天也黑漆漆的。
讓你進來了嗎出去!你也是來勸我的我告訴你,這方法有用!隻是現在要一個過程罷了,隻是要一個過程......
姐姐有些神經質的重複著話,黑暗中我隻能看見蜷縮在床邊的一小團輪廓。
我直接把燈打開,姐姐像是受了驚,手忙腳亂要縮到被子裡,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
賤人,誰叫你開燈了!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我拉住姐姐拽被子的手,強行將姐姐的臉抬起來,乍一看姐姐的臉也讓我有些心驚。
姐姐眼睛腫到看不見,眼角流著膿液,露出的皮膚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臉也燒的發紅。
我狀似擔心:姐姐,你看著有些嚴重,爸媽要我一定要讓你去看看。
頓了頓,我又不經意補了一句:不過姐姐,你黑眼圈果真消失了。
姐姐聽見我的話,本就偏執的她直接把我推出去,把門也鎖住,隔著門也能聽見她絮絮叨叨的話:有用的,果然有用的,再過幾天,我就會越來越漂亮,他一定會喜歡我的,一定會......
媽媽見我出來。姐姐冇出來,反而還把門鎖住了,一時有些崩潰,不斷推搡著我。
滾出去!滾出去!你就是喪門星!!都怪你,都怪你,為什麼不阻止你姐姐!
我被推得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尖酸刻薄的話不斷從我這位生理意義上的母親嘴裡吐出。
我什麼話冇說,甩開還想推我的手,轉身出了門。
身後是越來越難聽的咒罵,還有爸爸的怒吼,叫我出去了就彆再回來。
我深吸一口氣,胸口不免還是因為他們的話有些沉悶。
回到宿舍,小卷見我回來,鬧鬨哄的和我講話,看著小卷明媚的笑容,淤堵的鬱氣才散開些。
但是第二天,我再次被叫回去,這次地點卻是醫院。
原來昨天我走後冇多久,姐姐房間傳來物體摔倒在地的聲音,爸爸直接把門踹開,才發現姐姐已經燒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病床上姐姐整個臉腫成豬頭,手上吊著藥水,不斷髮出細細的哭聲。
媽媽心疼極了,拉著姐姐另一隻手,眼眶發紅。
姐姐見我進來,大罵道:賤人,你來乾什麼!醫生說有可能會有後遺症,要是毀容了我一定要殺了你!
我環抱手臂站在門口輕笑:我冇阻止你嗎,自己聽不進去毀容我也隻能說....
話還冇說完,伴隨著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大力使得我的臉偏向一旁。
耳朵嗡鳴聲讓我有些聽不真切爸爸的訓斥,我摸著臉上火辣辣的痛感,我突然不想再忍了。
4
我看向爸爸,眼裡是陰冷的寒意:打爽了嗎。
可能是我眼神太過冰冷,讓他一時有些心虛,後退一步,但反應過來被我嚇到便惱羞成怒,抬起手又要打過來。
這是和老子說話的態度嗎!
我輕巧躲開,爸爸卻因為力的慣性摔到地上,疼痛讓臉有些扭曲,顯得有些可笑。
媽媽趕忙來扶起爸爸,張口想罵我。
我打斷她的話:教訓我的話少說,我現在可不能保證我不會動手。
媽媽被我的話嗆到,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病房隻剩下姐姐尖銳的罵聲,不過在我看過去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一時沉默瀰漫在房間。
我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叫我過來就是為了撒氣就為了打我這一巴掌那你們真的有夠無聊的。
我也懶得再管他們叫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轉身就出了門。
可能是因為我第一次反抗一時讓他們也摸不透我到底怎麼想,這一個月倒也安分冇在找我。
當然生活費自然也冇發,我也不指望那每個月還不一定打來的幾百塊錢,我早就辦了助學貸款,再加上自己兼職,不用發給姐姐這筆錢完全夠我自己花。
這天才上完課,輔導員就叫我去辦公室,我隱約猜到是什麼事情,安撫想陪我一起的小卷,自己往辦公室走去。
輔導員坐在椅子上,也讓我坐下來,苦口婆心對我說:陳塵,我知道你因為覺得爸媽偏心不滿,但是再怎麼說也不能對爸媽動手呀,而且你姐姐也生了病,爸媽多關心她也是正常的,你爸媽這次打電話來,在電話裡還讓我傳達道歉,想讓你回家,說想你了。
我聽得一陣好笑,他們歪曲事實的能力還真有一手,讓輔導員來做說客,也虧他們想得出來。
但是他們會的招數難道我就不會嗎。
我假裝不經意露出手臂還未消散的淤青,垂著眼睛好不可憐的說:真的是這樣嗎,我就知道他們不是故意打我的。
說道著,我又急急忙忙看向輔導員,眼眶紅潤:我那天隻是被打的太痛了,
纔不小心推倒爸爸的,我爸爸冇事吧
輔導員被這反轉驚得一愣,但是我手上確實有不小的淤青,比起爸媽的口頭話,顯然還是對我更信任些。
纔出社會冇多久的年輕導員像是有著發散不完同情心和激昂的情緒,他為我打抱不平,甚至想打電話為我鳴不平,我連忙阻止他,我不想讓這位年輕的導員為了我有落人口舌的把柄。
冇和導員再聊,因為我倒是想回去看看他們又是要鬨什麼幺蛾子。
進門就聞到飯菜香,隻見媽媽還在廚房忙活,桌上已經有不少菜了。
爸爸坐在主位上,見我進來,難得主動叫我坐到位置上吃飯。
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我一時有些沉默,低頭戳著米飯。
媽媽端來最後一盤菜,雙手在圍裙上擦著,這個養育我二十年的母親,第一次在我麵前露出窘迫。
5
媽媽笑了笑:陳塵回來了呀,快坐下吃飯,我叫你姐姐也過來吃飯。
我冇抬頭,米飯被我戳出個小窩窩。
眼前餘光落下一個影子,我這才抬頭。
不得不說姐姐命大,臉上全然好了,黑眼圈也真的冇有了,再加上生病帶來的後遺症,臉色蒼白確實有幾分弱柳扶風,楚楚可憐之態,隻是在家裡頭頂突兀帶著一頂帽簷寬大的遮陽帽。
人齊很快就開飯了,媽媽不斷給我夾菜,臉上是從來冇有的小心翼翼和討好。
陳塵多吃點,看你瘦的,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矛盾是說不開的,對不對
我隻是將她給我夾的菜挑到一邊,吃底下冇沾到湯汁的米飯。
爸爸像是忍無可忍,重重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媽媽被嚇了一跳。
我隻是慢條斯理的把筷子放到桌上,看向他。
你媽從早上開始做菜忙活到現在,還不可以嗎!你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老子告訴你,你是老子的種,老子打死你也冇人管!
我輕笑一聲:所以呢忙活一早上全做的你和妹妹愛吃的海鮮還有魚類我從小就對這些過敏,難道不知道也正常,這個家誰管我對什麼過敏。
爸爸一時啞炮,姐姐接到說:過敏而已,又死不了人,裝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我瞧了瞧姐姐異樣的帽子,假裝思考:也是,你這樣都冇死,過敏對你而言確實是小事。
你!姐姐氣得站起來,被爸爸一把拉下,儘管爸爸臉色臭的要死,卻難得忍了下來。
我嘲諷一笑,也懶得吃這冇味道的米飯,翹著二郎腿看著他們。
最後還是媽媽忍不住,開了話頭:陳塵,你也知道姐姐生了病,我們這段時間實在是冇錢,不然也不會不給你打生活費。
我敷衍嗯嗯兩聲。
媽媽以為我是聽進去了,麵色一喜,接著說道:但是你姐姐這病有後遺症,脫髮很嚴重。說著心疼的看向姐姐。
我看著姐姐的頭,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氣的姐姐又想站起來。
媽媽猶豫一下,說到:我們現在實在是冇錢了。但是你也不想看到你姐姐頂著這樣的頭髮出門對不對
她搓了搓圍裙,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在爸爸暗示和姐姐希望的目光下,還是接著說。
所以我想,你不是還有一筆助學貸款嗎,你先拿出來給你姐姐做頭髮,生活費我們肯定也會按時發你的。
我感到不可思議,甚至有些讓我發笑。
所以叫我回來就是為了我的助學貸款後麵還助學貸款你們還嗎。
姐姐擰著眉:你的助學貸款不是你還難道我們還彆廢話了,趕緊拿錢出來。
我被這理所應當的語氣給氣樂了,了當的說:想都彆想。
準備離開餐桌,爸爸像是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推倒餐桌,在一片乒鈴乓啷的聲音中,掄圓了巴掌又想朝我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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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拽起椅子砸向爸爸的手,在爸爸的痛呼聲中,我冷漠的說到:下一次還想打我的話,就不隻是椅子砸過來了。
滾滾!滾出我家!我就當冇你這個女兒!
我無所謂挑了下眉:我不早就是孤兒了嗎。
說完轉身就走,我也不想乾受氣,對於姐姐的事,我決定推波助瀾。
等出了小區,我拿出手機聯絡了一個前段時間剛加上的賬號。
‘如果想報複我姐,我可以幫你,xx學校咖啡廳見。’
訊息很快顯示已讀,對麵回了一句好。
我坐在靠窗裡邊的位置,位置比較隱蔽,很適合聊天。
很快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女人走了過來,她把東西放在桌上,開口第一句就是:你為什麼要幫我,那不是你姐嗎。
她可冇把我當妹,林霜,這不就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嗎,不然你也不會相信我來到這。
林霜冇說話,這確實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林霜就是姐姐的死對頭,也就是姐姐男朋友後麵娶的人,不過姐姐不知道的事,林霜早就和她男朋友在一起了,上輩子也隻是為了戲耍姐姐才和姐姐在一起,上輩子我之所以冇告訴姐姐真相是因為那個時候姐姐精神狀態已經很不正常了,我擔心這件事情再次刺激到姐姐,也就冇有說。
不過我很好奇,林霜到底和我姐姐什麼仇什麼怨,這麼想方設法折騰我姐。
我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
林霜沉默一會,將戴著的口罩取了下來。
看著她的樣子,確實讓我驚訝一瞬。
隻見她臉上有一個從耳後一直蔓延到下巴的疤,像一條醜陋的蜈蚣,將本來林霜豔麗的五官破壞了大半。
這是你姐弄的,就因為高中的時候她喜歡的男生喜歡我,故意在跑操的時候絆我,我摔倒草坪上,說來也倒黴,剛好就有塊石頭在那,一下從下巴劃到這,再往下一點,就劃到脖子了。
林霜嘴唇發抖,漂亮的眼睛佈滿血絲,恨意從嗓子擠出:我不該恨她嗎,要不是她,我至於這輩子都毀了嗎!我為了當主持人,辣的涼的從來不碰,生怕壞了嗓子,結果呢,我的臉毀了!冇有人要我,她就該死!
說到這,林霜深呼一口氣,她摁著因為情緒起伏過大而冒起青筋的太陽穴,接著說:莫羽很愛我,所以我讓他接近你姐,我知道,她會喜歡這種類型的,我就是要讓她也變成我這樣。
我給林霜倒了杯水,我能感覺到她情緒不太穩定。
會的,她會受到應有的報應的。
我平和的聲音逐漸穩定了林霜的情緒,接著說道:我有一個計劃,能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
聽見我條理清晰的計劃,林霜眼中閃出光芒。
就這麼辦!
回到寢室,我給家裡郵寄了幾個假髮的快遞,家裡冇錢給她植髮,而按照我的計劃,莫羽大後天就會約姐姐出來玩,這麼愛莫羽的姐姐絕對不會聚絕,到時候也隻能用假髮,想必我的計劃也能順利進行。
.....
再次看到姐姐是從林霜的視頻通話中,隻見鏡頭不遠不近的跟著兩人。
莫羽個子高,長得帥,體貼又溫柔,一雙桃花眼看狗都深情,難怪姐姐喜歡得不得了。
姐姐一頭烏髮黑而亮,有些病氣的臉輕輕掃了些腮紅,確實漂亮,兩人站在一起說得上一句般配。
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姐姐頭上戴的就是我選購的假髮,我選的假髮非常自然,但有個缺陷,就是不是很穩,容易往下掉,能看到姐姐總是不自在的往上扶自己的假髮。
7
視頻中兩人在遊樂園玩,莫羽不經意將姐姐引向大擺錘的方向,姐姐倒是一點冇發現,含情脈脈的看著莫羽。
等到了大擺錘底下,莫羽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我們去玩這個吧。
姐姐一抬頭髮現是大擺錘,臉色都有些發白,她猶豫一下還是說:算了吧,莫羽,我有些怕。
莫羽聽完一副失望的樣子,嘴角也耷拉下來,鬆開了牽著姐姐的手。
冇想到你這麼膽小,我以為你是和我誌同道合的伴侶呢,看來是我想多了。
姐姐一聽就慌了,輕輕拉著莫羽的衣角哄著他,但莫羽始終一副黑沉著臉的樣子,最後姐姐咬咬牙,同意了,莫羽這才臉色稍緩。
直到姐姐和莫羽坐上大擺錘,繫上安全扣,才發現安全扣十分影響活動,姐姐很難控製住假髮不讓它飛走,這才慌了。
莫羽,莫羽,我們不玩了好不好我們下去吧
但這時大擺錘已經開始運轉,莫羽安慰道:彆怕,這個一會就會結束了。
姐姐感受到大擺錘緩慢開始擺動,隻能儘力扶住假髮。
前幾圈還好,擺動幅度不大,姐姐還能勉強扶穩假髮,但是隨著幅度越來越大,身子幾乎盪到空中,假髮還是掉了,突然黑乎乎的長髮從空中掉下來引得大家發出尖叫。
因為出了意外,大擺錘很快停了下來,姐姐縮在椅子裡,崩潰的捂住頭頂稀疏到幾乎冇有的頭髮,莫羽看似圍在姐姐身旁擋住彆人的視線,可張開的手臂卻讓視頻清清楚楚的錄到了姐姐的樣子。
一個工作人員拿著假髮氣喘籲籲的跑來,假髮特地還拿了個袋子裝著,想把假髮送到姐姐手中。
姐姐卻不知道覺得丟臉還是什麼,一下子突然暴起,將工作人員重重推倒在地,抓起袋子就跑。
我看的樂出了聲,姐姐這會可是丟了個大臉,但是我的禮物還不止這些。
很快,姐姐的視頻被髮在了網上,由於過於抓馬,很快在網上爆火。
但是姐姐的風評可不是很好,我隨意的刷著視頻底下的評論,一條條對姐姐的討伐看得我樂不可支。
‘這女的賤不賤啊,工作人員好心幫她撿回假髮還這麼對她。’
‘心疼工作人員,這一下摔得可不輕,我看他手臂都擦出血了。’
‘自己地中海還非要玩,活該。’
......
這段間間,莫羽並冇有離開姐姐,因為網上的事情導致不敢出門的姐姐,對莫羽依賴越來越嚴重,到了偏執的地步,隻要莫羽一下冇回訊息,就電話轟炸。
我看時機差不多了,給林霜發去訊息。
可以了,叫莫羽結束吧。
林霜馬上回了訊息:好。
在吃晚飯時,林霜就告訴了我後續,由於莫羽直接提了分手,姐姐不斷髮訊息轟炸,態度之卑微,是在家裡從來冇有見過的。
莫羽不用再假裝,也懶得和姐姐糾纏,直接把姐姐拉黑了。
我以為這件事情至少會讓姐姐消停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冇想到我還是低估她了。
8
這天下完課,我準備出門兼職,卻看見大門口鬧鬨哄的,直覺告訴我不要去看,所以我打算轉身就走,卻被熟悉的聲音叫住。
陳塵!
我停住腳步,麵無表情回頭看去。
果不其然,是媽媽。
快一個月冇見,她蒼老很多,往日打理乾淨的黑髮冒出很多白髮,姐姐的事情看來給家裡帶來不少麻煩。
媽媽知道,你在家受委屈了,但是我們是一家人啊,有什麼不能說開的呢。
媽媽滿臉悲慼,眼淚不斷從臉頰滑落,周圍學生一臉譴責,不少同學朝我投來鄙夷的目光。
看來我這位好媽媽冇少說我的好話。
我聽見同學們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這就是那個係部第一的陳塵吧,我看過她的照片,貼在榮譽牆上,冇想到真不是個東西。
成績好有什麼用,人品爛啊,她媽都哭成這樣了,家裡那麼大打擊也不回家,嘖嘖嘖。
我靜靜的聽著,不做評價。
媽媽像是找到觀眾的演員,更加賣力的表演,哭到悲傷的地方,一副要昏倒的樣子,更是冇想到,姐姐都來了,她從人群中衝出來,接住媽媽。
轉頭看向我,彷彿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惡人:媽媽都這樣了,你還要刺激媽媽嗎!
我像是聽到什麼可笑的話:我做什麼了,一句話冇說,怎麼,演激動了暈倒這種爛把術也用上了
姐姐擠出淚水,配上冇什麼血色的臉比起我冷漠的樣子激得同學們為她打抱不平。
你們就這麼想毀掉我嗎。我有些疑惑,想讓我在學校待不下去,早點打工為姐姐賺錢
像是戳中她們心事,為了掩飾心虛,媽媽裝做悠悠轉醒的樣子,輕輕握著姐姐的手:算了,是我們不好,不怪你妹。
兩人淒淒慘慘坐地上,周圍對我不好的聲音越來越大,我深感無力,毀掉我就這麼讓她們開心嗎。
這時,背後傳來小卷有力的聲音:閉嘴吧你們,不瞭解事情全部就不要隨便講話。
小卷把我攔在後麵。
陽光下她的髮絲都跳著金光,不算強壯的身軀卻想為我擋住這些流言蜚語。
其他室友也來了,她們站在我的身邊,靠在一起的肌膚傳遞熱量。
我從鑽到牛角尖的淤泥中掙脫,不再思考有的冇的,直接放了一段錄音。
錄音中傳出媽媽的講話聲:你不是有筆助學貸款嗎,你先拿出來給你姐姐做頭髮.....
完整錄音播放完,媽媽和姐姐臉色徹底白下來。
姐姐知道毀我名聲的事情失敗,眼神怨恨:我這樣子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她一把把假髮扯掉,光禿禿的頭頂暴露在眾人麵前,不少人認出姐姐是誰,又開始竊竊私語。
我冇阻止你你一意孤行帶來的代價隻有自己承受。
姐姐像是發了狂,眼睛佈滿紅血絲,猛的從口袋抽出一把摺疊水果刀朝我刺過來,我連忙將擋在我身前的小卷拉到身後,眼睜睜看著刀尖離我越來越近。
9
這時趕來的保安衝過來用長叉子叉住姐姐,因為疼痛,姐姐手被迫鬆開,刀子掉在地上,我不免被嚇到,額頭出現薄汗,匆匆趕過來的輔導員招呼保安製止姐姐,以防她跑掉。
彆怕,我已經報警了。
導員喘著氣,卻還是第一時間安慰我。
我笑了笑,因為上輩子的經驗,我心理素質強大很多,這時已經緩過來了,我說:謝謝導員及時叫保安,不然我凶多吉少。
導員緩口氣,擺擺手:冇事冇事,你們冇事就好。
小卷也被嚇到,手腳發冷,卻還是不斷翻看我有冇有受傷。
我有些好笑,真的冇事,我安安全全呢。
警車很快就來了,把姐姐還有一旁傻住的媽媽一起押製帶上車子,同時做了筆錄。
等人都快散開,導員把我叫到辦公室。
他從抽屜拿出一個表,上麵寫著交換生填寫表。
陳塵,去外麵看看吧,學校會出你的學費並且承擔你交換時間的大部分開支,你很聰明,我想,你離開這邊亂七八糟的家庭會對你有好處的。
我拿著這張輕飄飄的紙,卻覺得十分沉重,我知道這個名額有多難拿到,哪怕我成績不錯,這個名額也很難落到我的手上,不知道導員為了我的事情想了多久,又花了多少時間才獲得這個名額。
我一時覺得眼眶濕潤,喉嚨像是被哽住一般,半天才說了一句:謝謝。
準備離開的時間裡,小卷為我感到高興,風風火火的幫我收拾東西,又帶我到處去玩,想要在這邊多創造一些美好的記憶。
她說:到了那邊以後想到這邊,我希望你想到的都是我們一起開心的事情,不要再想之前不好的事情啦,我們陳塵要記得想我,放假了要回來找我玩哦。
我笑著同意,以前沉悶得透不過氣的日子已經過去,迎接我的是新生。
爸爸給我打過電話,可惜我早就把他們全部拉黑了,警察那邊我早就說好了,不接受調解,該怎麼判怎麼判。
交換生的地方在意大利,每天都很忙很充實,儘管有時差,但是我和小卷時常保持聯絡。
從她口中我知道姐姐被關了幾個月就放出來了,聽說最後不知道從哪湊了錢,去了一家三流醫院做了植髮手術,結果導致頭皮壞死,徹底見不了人,我爸媽吵架也越發多,鄰裡鄰居時常能聽見家裡傳來吵架聲和哭泣聲。
我心裡冇有太大波動,對於我來說,這一家人和我最後的聯絡也會有那點血緣關係了。
交換生的三年讓我學會了很多,回到祖國那天,天氣明朗,在機場,我看見小卷激動朝我揮手。
我過去熱情擁抱住她。
摯友,新生,我未來的每一天都像今天的天氣一樣,陽光萬裡,勃勃生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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