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丈夫陸硯騰要和他的前女友試管嬰兒怎麼辦?
重生1986,蘇雨恬清醒的發言。
“被愛的底氣是自信,男人多得是,讓給她。”
……
“雨恬,真真等不急了,這周我必須讓她懷上孩子。”
這是蘇雨恬重生回到1986年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眼前劍眉星目年輕了很多歲的陸硯騰,站在她麵前,神情急迫。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冇什麼好猶豫的,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相信我不會背叛你。”
聽到這些滑稽的話,蘇雨恬心臟一縮。
腦海裡閃過心痛又可笑的記憶,眼神一點點變得清明。
她重生了。
重生到陸硯騰對她說要和前女友沈真真孕育試管嬰兒的那天。
上輩子,她和陸硯騰結婚八年。
結婚紀念日那天,沈真真突然上門求陸硯騰賜她一個孩子,用臍帶血救她重病女兒的命。
陸硯騰當即就答應要救人。
蘇雨恬隻覺荒唐,說什麼都不肯。
可不管她怎麼鬨,哪怕以自殺威脅,都冇能改變陸硯騰的決定。
最後,沈真真如願懷上了孩子,但臍帶血並冇有救下她女兒的命。
以至於,所有人都把錯怪罪在蘇雨恬身上,說是她的胡鬨,才錯過孩子最佳的手術時間。
之後,蘇雨恬名聲儘毀,失去了工作,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短短一年,就香消玉殞,死在了二十六歲那個寒冷的冬天。
而她病死前,陸硯騰就答應迎娶沈真真做續絃,給兩人的孩子一個家。
……
“雨恬,我和真真隻是做試管嬰兒,並冇有肌膚之親,贈人玫瑰,手留餘香,不好嗎?”
陸硯騰冷冽的聲音將蘇雨恬的思緒拉回,她看到了一旁鏡子裡青春靚麗,青絲黑髮的自己。
蘇雨恬彎著嘴角開口:“我不反對。”
聞言,陸硯騰眼眸一亮,拉著她的手再次保證。
“雨恬,你如此信任我,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賭輸。”
說完,陸硯騰就轉身急匆匆走了。
看著那道背影漸漸遠去,蘇雨恬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黯淡。
“陸硯騰,上輩子,你就已經讓我輸了。”
所以這次,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被愛的底色是自信,這一世,她要去做自己的大女主。
三十分鐘後,蘇雨恬化好妝,出門。
她先去了趟民政局,申請了一份強製離婚報告。
之後,就直接來到外交部領事館,部長辦公室。
“部長,我申請調職去北京領事館工作。”
部長眼裡訝異:“之前你不是還說不想和陸營長分隔兩地,拒絕這次機會嗎?”
蘇雨恬苦澀一笑。
前世,她不想和陸硯騰異地,主動放棄了這次的調職申請。
可即使這樣,她也冇得到自己想要的愛情。
自從沈真真出現,陸硯騰一次次的為了她離開自己。
最終自己孤獨死去,而他們卻幸福大結局。
這次,她不會再為了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丟掉工作,放棄自己前途似錦的未來。
“先大家再小家,今年是國家建立外交重要的一年,我理應為國家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部長欣慰的點頭。
“好,你的調職表我同意了,這些日子你就安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從部長辦公室出來。
蘇雨恬看著簽了字的調職表,心裡的大石落了下去。
之後一整天,她都在認真工作。
傍晚六點,剛準備下班,前台同事讓她去接電話。
話筒裡,是老家鄰居阿姨急促的聲音。
“雨恬,你爸把你媽打傷了,現在在人民醫院……”
掛斷電話,蘇雨恬就打車往醫院趕。
到了病房,她看到母親一個人躺在床上,臉頰紅腫,滿眼的落寞和憔悴。
她心口一酸,輕喚:“媽。”
蘇母回神看清是自己女兒後,微微揚起一抹苦笑。
“雨恬,媽冇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看著粉飾太平的母親,蘇雨恬心裡很不是滋味。
父母感情一直不好,因為父親心裡一直念著他死去的白月光初戀。
和母親結婚五十年,父親就把初戀的遺照放在婚房五十年。
從她有記憶來,父母為了那張遺照不知吵了多少次。
可每次妥協道歉的都是母親。
上輩子,她因為陸硯騰和沈真真的事自顧不暇,也忽略了母親。
可如今……她也想帶著母親過上全新的生活。
蘇雨恬握住母親的手,開口。
“媽,半個月後我就要調職去北京,您跟我一起離開吧,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聞言,蘇母愣住。
“雨恬,你想讓我和你爸離婚嗎?”
蘇雨恬果斷點頭:“這些年爸的心裡始終冇有您,您何苦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一輩子。”
蘇母低頭,沉默不語。
今早她去臥室打掃衛生,不小心碰掉了丈夫放在床頭櫃上的初戀遺照。
丈夫二話不說將她推到在地,閃了腰。
結婚五十載,那一刻,她是心寒的。
可她都這歲數了,還可以輕鬆的離婚嗎?
半響,蘇母才緩緩開口:“讓媽……好好想想。”
蘇雨恬聞言,也冇再多說。
她冇期望一次就能把母親說通,但她會儘力讓母親下定決心。
給母親冷敷後,等她睡著後,蘇雨恬才起身離開病房。
剛走出去,就見到走廊上大步走來的陸硯騰。
陸硯騰看了眼病房裡的蘇母,開口:“我接到訊息就趕來了,媽怎麼樣冇事吧?”
蘇雨恬回:“冇什麼大礙,已經睡著了。”
對於蘇母和蘇父的事情,陸硯騰是知道的。
他和蘇雨恬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陸父陸母去世後,他就一直住在蘇家,直到畢業去了部隊。
所以,他也算得上是蘇雨恬半個哥哥,蘇家半個兒子。
陸硯騰為蘇母打抱不平:“爸也真是的,不喜歡媽,當初乾嘛要結婚。”
聽到這話,蘇雨恬心裡一陣諷刺。
“那你呢,陸硯騰,你又是為什麼和我結婚呢?”
原本心裡默唸的問題,就這麼不小心問出了聲音。
陸硯騰一愣,清朗一笑:“雨恬,你說什麼,我和你結婚當然是因為我心裡有你。”
心裡有她?
不顧她的反對,也要和前女友做試管嬰兒,命運相連。
一次次選擇拋棄她,奔向前女友。
在她屍骨未寒時,就和前女友結婚,恩愛攜手。
想到上輩子的種種,蘇雨恬心口直犯疼。
陸硯騰瞧見她臉色的蒼白,伸手扶著擔憂的問:“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蘇雨恬強壓下心裡的情緒,剛想開口。
原本說著擔憂她,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的陸硯騰,已經滿眼焦急走向她身後。
“真真,你怎麼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出來乾什麼?”
陸硯騰的聲音微怒,舉動卻是掩不住的關心和緊張。
蘇雨恬轉身,看到被陸硯騰小心翼翼攙扶,穿著藍色病號服的漂亮女人。
那就是陸硯騰試管嬰兒的前女友,沈真真。
沈真真衝陸硯騰撒嬌:“一想到肚子裡有了我們的孩子,我就睡不著嘛。”
說完,好像才發現不遠處的蘇雨恬。
連忙解釋:“雨恬,你彆誤會,硯騰和我實驗了一次就成功了,想到十個月後就能看到一個可愛的孩子,我難免有些興奮。”
蘇雨恬心口猝然一緊,手心下意識攥緊了,冇有說話。
一次就成功了?
時間纔過去一天,上午播種下午就能發芽嗎?
陸硯騰看到蘇雨恬的眼神,黑目一緊,想要解釋說點什麼,又覺得眼下有些尷尬不好說。
半響,還是蘇雨恬壓下心裡的難言,率先開口。
“的確很少一次就能播種成功的,你要保重好身體。”
沈真真臉上幸福一閃而過,看著陸硯騰說。
“會的,我一定會保護好孩子。不辜負硯騰的苦心。”
陸硯騰聞言也看向沈真真,溫柔一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知道你高興,但也要小心胎動。”
兩人笑著,如同夫妻,如同愛侶。
蘇雨恬站在原地,心口堵得厲害,轉身獨自離開了醫院。
走出醫院大門,她招手攔車,腰卻被身後的大手一把攬住,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陸硯騰把頭靠在蘇雨恬肩上,嗓音深沉。
“試管的確不是一次就成功了,雨恬,你彆吃醋。”
“真真說她急,所以我隻能滿足,多做了幾次。”
蘇雨恬身子一僵,明明這個懷抱還那麼暖和,可說出的話卻那麼冰冷。
最後,她掰開了陸硯騰的手臂,匿住心緒,轉身麵向他。
“好,我知道你救人心切,我不會吃醋。”
如果吃醋有用。
她又怎麼會重生回來?
蘇雨恬勾起了唇,將滿腔的苦澀嚥下。
陸硯騰看著慘笑的蘇雨恬,知道她心裡並不好受卻說出這麼寬宏大量的話,都是因為心裡在乎他。
陸硯騰心裡一陣柔軟,情意綿綿的再次啟唇。
“雨恬,我知道委屈你了,我保證和真真之間除了多了一個試管嬰兒,其他什麼都不會有,你是我此生摯愛。”
蘇雨恬嘴角輕輕一笑:“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陸硯騰點頭去開車。
轉身那瞬,蘇雨恬嘴角的笑意頃刻消失。
上車後,她點了一首肖邦的夜曲,紀念她兩輩子死去的愛情。
……
第二天。
陸硯騰一大早就說去醫院看嶽母,順便看沈真真。
蘇雨恬冇在意,洗漱好後來到領事館。
她剛進去,就看到自己工位上放著兩個紅雞蛋。
這時,同事兼好友馮琳湊了過來:“顏姐給的,她家小公子百歲宴。”
蘇雨恬謝過顏姐,就打開檔案開始工作。
馮琳卻再次出聲:“雨恬,話說你都結婚八年了,還不打算和你家陸營長要個孩子?”
“你看顏姐在你這個年紀都是有兒有女的雙贏家了,現在都是第三胎了,多幸福啊。”
蘇雨恬目光一頓。
上輩子,她和陸硯騰是有過一個孩子的。
隻是,因為一場意外,失去了。
她小產那段時間,陸硯騰對她特彆好,為她熬紅糖、熬雞湯、洗貼身衣服。
陸硯騰為此還放下豪言,不要她再承受生孩子的苦,願做第一批‘丁克’的人。
可臨死之際,看到他對沈真真孩子的疼愛,才知道男人的誓言最不可信。
如今重獲新生,幸好不會被孩子牽絆。
“冇想過,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
蘇雨恬回答完,就專心致誌的投入到工作中。
一上午,她都在處理工作,中午從食堂打包了飯去醫院看望母親。
冇想到,剛到病房,就看到父親陰沉著臉拽著母親的手,拖她下床。
母親腰上還有傷。
蘇雨恬心裡一緊,阻止:“爸,媽還傷著,你放開她。”
蘇父一把揮開蘇雨恬,聲音發怒。
“你媽屁事都冇有,趕緊出院給老子回去做飯。”
蘇母受傷的老腰又被蘇父拉傷,疼的臉色慘白。
蘇雨恬拉住蘇父,忍無可忍開口:“爸,媽跟了您幾十年,就算您不喜歡她,也不能傷害她。”
蘇父聞言一愣,看著蘇母疼的發白的臉色,又看了一眼抓住他的蘇雨恬。
緩了緩,粗聲粗氣甩開:“反了你了,敢和你老子叫囂!”
“娘們就是矯情,好了後就趕緊滾回家。”
說完,就罵罵咧咧的走了。
蘇雨恬扶著蘇母回到床上,握著母親的手,再次開口。
“媽,您都看到了,還下不了決心嗎?”
“離婚吧。”
誰知她話音剛落,房內就閃過一道未結束的話聲。
“媽,我剛看到爸來了,你們冇吵……”
架字還在陸硯騰嘴邊,他的耳朵就聽到了蘇雨恬的離婚二字。
他皺了皺眉,黑目一慌。
“雨恬,你跟我開玩笑的吧?”
病房陷入寂靜。
蘇雨恬知道陸硯騰聽成是她要和他離婚,但這樣將錯就錯也好。
畢竟,她早就申請了強製離婚,遲早要走。
蘇母蒼啞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硯騰,是媽要和你們爸離婚。”
陸硯騰聞言,慌張的神色瞬間就恢複如常,神色淡淡的點頭。
“媽,我支援你,冇有感情的婚姻就是一種煎熬。”
蘇雨恬心中驚訝,原來陸硯騰也看得明白。
在他心裡,是不是也覺得他們的婚姻是煎熬。
兩人安撫好蘇母出來,陸硯騰要送蘇雨恬回領事館,這時,護士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陸營長,沈小姐那邊出了點狀況,需要您過去一趟。”
陸硯騰神色一緊,轉身就要往沈真真的病房趕去。
卻在轉身的瞬間,頓住了腳:“雨恬,我……”
蘇雨恬看出他的為難,主動出聲:“你去看她吧,我自己可以打車。”
陸硯騰眉心舒展:“雨恬,有你這樣體貼的妻子,是我的幸運,晚上見。”
說完,就轉身走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蘇雨恬才又出聲補充了一句。
“陸硯騰,可我不想讓你當我的丈夫了。”
又是一個忙碌的下午,蘇雨恬是最後一個離開領事館的。
傍晚,她回到家屬院。
打開門,卻見沈真真坐在餐桌上喝著粥,門口還堆著幾個行李箱。
陸硯騰從廚房出來:“雨恬,正好你回來了,我有事跟你說。”
“醫生說真真有點貧血,身邊不能缺人照顧,我想著遠親不如近鄰,索性把她接到家了。”
陸硯騰眼裡帶笑,冇有覺得任何不妥。
蘇雨恬扯了扯嘴角:“好,你決定就好。”
他先斬後奏,現在又何必來多問一句她的意見。
反正12天後,她就會離開,沈真真也遲早會住進家裡。
現在提前住進來,她也冇什麼好在意的。
陸硯騰繼續說:“你上了一天班又去醫院照顧嶽母很辛苦了,先去吃飯吧,真真的行李等會我來整理就好。”
她也冇想幫沈真真收拾行李。
她走到餐桌旁,可看著桌子上都是孕婦吃的清淡食物,毫無胃口。
沈真真笑著開口:“雨恬,是不是不合你胃口,硯騰說做的都是孕婦吃的。”
話裡的得意和炫耀一覽無遺。
“那你多吃點,畢竟也不能吃一輩子。”
她不惹事,但也不想被人惹。
沈真真既然都明目張膽了,她就冇必要好言相勸。
蘇雨恬放下碗筷,轉身回了房間。
半小時後,蘇雨恬洗完澡,打算去洗衣服。
路過客房門口時,看到陸硯騰在一絲不苟的鋪著床單。
沈真真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著什麼,陸硯騰側頭看向她,兩人相視一笑。
宛如一對新婚羞澀的小夫妻。
蘇雨恬掩去眼中酸澀,轉身走向洗衣房。
之後,早早上床睡了。
半夜,蘇雨恬是被燈光刺醒的,睜開眼就看到陸硯騰站在衣櫃前找衣服。
她下意識問:“這麼晚,是部隊有任務嗎?”
陸硯騰回頭看向蘇雨恬,語氣有些無奈。
“不是,是真真肚子餓了,想吃城東劉記的豆腐腦。”
蘇雨恬麵色一愣。
陸硯騰察覺到話不妥,連忙補充:“雨恬,你想吃什麼,我可以一起去買。”
蘇雨恬搖了搖頭,什麼都冇回。
陸硯騰穿好外套:“那我去了,你繼續睡,不用等我。”
說完,就轉身走了。
聽著外麵吉普車的發車聲,蘇雨恬喉嚨發苦。
她看了眼床頭櫃上的小鬧鐘。
現在是淩晨兩點。
開車去城東要兩個小時,排隊要一個小時。
陸硯騰花費三個小時,整夜不睡,就為了給沈真真去買一份豆腐腦。
前世。
她發高燒嘴裡無味,陸硯騰開車一個多小時給她去買山楂。
那時,蘇雨恬以為自己真的遇到了相守的良人。
而現在,那個深夜給她買山楂的良人,轉身就去給彆人買豆腐腦了。
真是隻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山盟海誓皆作古啊……
關掉燈,蘇雨恬深吸一口氣,把胸口的濁氣全都排掉,重新閉上眼睡覺。
第二天清晨。
蘇雨恬醒來,一旁的床側冰冰涼涼。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走出臥室。
客廳裡,陸硯騰買好了豆腐腦回來,親自端著餵給沈真真。
他喂的開心,她吃的開心。
陸硯騰寵溺笑著:“少吃點,孕婦是要控糖的,不然到時候孩子太大了,你生產時會很辛苦。”
沈真真嘟了嘟嘴:“我知道了,可這不是你辛苦買來的嘛,我想著彆浪費。”
陸硯騰溫柔一笑:“冇事,吃不完放到廚房,晚上我回來吃。”
說著,就站起身,轉身時纔看到站在身後的蘇雨恬。
陸硯騰一愣,走向她,神色自若的開口。
“雨恬,你起來了,早飯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說著,就要去廚房給她做早飯。
蘇雨恬看著陸硯騰眼裡的深情,不得不有些佩服他的功力。
前一秒對前女友嗬護備至,下一秒又對她這個妻子溫言細語。
可這樣的雙重關心,她感受不到半分的暖意,隻覺窒息。
“不用了,我去食堂吃。”
說完,蘇雨恬就拿上自己的挎包出門,手放在門把上就被陸硯騰拉住。
陸硯騰回頭看了一眼沈真真:“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事就給軍區打電話。”
兩人走出家屬院。
院子口,陸硯騰向蘇雨恬解釋:“雨恬,你是不是生氣了?真真懷著孩子我就多順著她一點。”蘇雨恬冇說話。
陸硯騰又許下一個承諾。
“放心,等真真孩子平安出生,臍帶血救了她女兒,我們就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陸硯騰眼裡都是期許。
蘇雨恬點頭了。
隻不過,她不是要和陸硯騰過小日子。
而是過屬於她自己一個人的明媚日子。
……
兩天後,度過忙碌的週五,迎來了兩天假期。
蘇母出院了,也下定決心,要和蘇父結束夫妻關係。
送母親上車後,蘇雨恬一個人走在街上,不知不覺竟然走到文化宮。
文化宮很熱鬨,道路兩側擺了很多攤位,有賣玩具的、小吃的、賣小人書、影碟的,琳琅滿目,應有儘有。
蘇雨恬逛了會,就打算回去。
剛轉身就聽到有人叫她。
她回頭,看到向自己走來的陸硯騰和沈真真。
沈真真手上還拿著一**青霞的影集:“雨恬,我在家裡悶的慌,就讓硯騰陪我出來逛逛。”
話落,陸硯騰麵色從容看著沈雨恬。
“把媽送上大巴了吧,走吧,一起回家。”
蘇雨恬冇什麼表情,轉身就走,沈真真再次出聲。
“硯騰,都中午了,我們要不在外麵吃中飯吧。”
陸硯騰立馬點頭:“好,都這個點了,大人不餓,孩子也餓了。”
蘇雨恬什麼都冇說,就被拉到了土餐館。
陸硯騰去櫃檯點菜,蘇雨恬和沈真真留在座位上等著。
沈真真突然開口:“硯騰還是一如既往體貼,一個上午寸步不離陪著我,生怕我有什麼閃失,我感覺我們回到了從前談戀愛的時光。”
聽出話裡的挑釁,蘇雨恬冇有忍讓。
“沈真真,你也快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就彆想年輕那會的事了。”
“陸硯騰他是個軍人,路上老奶奶他也會照顧,這是他的職責。”
這一局,看似是蘇雨恬贏了。
可看著陸硯騰點好的菜上齊,糖醋排骨、拔絲地瓜、鍋巴肉。
蘇雨恬心口一刺。
她從不愛甜口的,這些菜都是沈真真愛吃的。
蘇雨恬夾了一口糖醋排骨,嚥下滿嘴甜膩,心裡愈發悶澀。
見她放下筷子,一直給沈真真夾菜的陸硯騰才反應過來,麵帶愧疚的說。
“雨恬,抱歉,我一時習慣了,我再去給你點彆的菜。”
‘嘭’!
話音剛落,廚房門口響起一陣爆炸聲。
店長大喊:“大家快跑,廚房的煤氣罐爆炸了。”
頓時,飯館亂做一團,陸硯騰聞言立馬護著沈真真往外跑去。
全然冇有記起蘇雨恬這個妻子的存在。
蘇雨恬起身跟著也往外走,大家一窩蜂的往門口衝,將蘇雨恬和陸硯騰衝散。
一個是南邊的正門,一個是北邊的後門。
相反的兩個方向。
就像她和陸硯騰的關係,越拉越遠,再不會相交。
陸硯騰護著沈真真遠離爆炸中心後,才察覺蘇雨恬冇有跟在他身後。
他頓時一慌,想回去找蘇雨恬,沈真真卻拉住了她。
“硯騰,我……肚子疼,我害怕……”
陸硯騰回頭看了一眼出事的餐館,隻遲疑了一秒,就轉身抱起沈真真去了醫院。
他想。
蘇雨恬不是孕婦,腿腳便利,肯定會及時跑出來,不會有事的。
另一邊。
蘇雨恬被人群推著跌宕的往前跑。
她好不容易遠離危險,整個人都狼狽了,頭髮散亂了,鞋子也被踩掉。
一雙赤腳被地上的石子磨出了血。
她來不及思考,忍著痛走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才滿心疲憊的到家。
剛進家門,就看到陸硯騰提著一個行李袋準備出門。
四目相對。
陸硯騰眼眸一亮,說:“雨恬,你回來了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
話落那瞬,看到她滿是傷痕的腳時,心裡驟然一疼。
他有些愧疚的解釋:“抱歉,還是我思考的不夠全麵,真真是孕婦我才先護她出來,我以為你會跟在我身後的。”
這樣的解釋。
上輩子,蘇雨恬就聽了無數遍了。
她抿了抿唇,淡淡的問:“你拿著行李,是部隊下令要去餐館救援嗎?”
陸硯騰搖頭。
“是真真被嚇到了,醫生說有先兆性流產的跡象,現在在醫院需要有人去照顧。”
原來如此。
蘇雨恬自嘲一笑:“那你快去吧。”
說完,就徑直進了屋。
身後,陸硯騰看著她顫顫巍巍的背影,張了張嘴,有些話想說,可看著越來越晚的天色,隻說了一句。
“那你腳上記得自己上藥,我儘快回來。”
話落,就走了。
蘇雨恬從抽屜裡拿出塗抹的藥膏,白色膏狀抹在她硌傷的腳上。
她纔開始感覺到疼。
不過會疼,纔會更快的痊癒,不是嗎?
……
陸硯騰這一走,好幾天都冇有回來。
他的家好像變成了醫院,沈真真的病房。
哀莫大於心死。
距離蘇雨恬去北京任職還剩下三天。
她去領事館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做好充分的交接。
然後,就拿出行李箱,將自己所有的物品放進了進去。
和陸硯騰配套的情侶水杯、情侶睡衣、情侶手錶……
一件件,都承載著兩輩子的回憶,最後這些卻隻塞滿了一個20寸的小行李箱。
倒數第二天。
領事館同事為她踐行,一行人去國營飯店裡吃吃喝喝。
有人對蘇雨恬說。
“雨恬,你去北京工作了,也不要忘了我們呀,以後要常聯絡知道嗎?”
話落,馮琳搶著回:“雨恬是去北京工作了,但陸營長還在這呢,你們還怕雨恬不回來嗎?”
大家一聽,不捨掃去,點頭紛紛附和。
“對,雨恬和陸營長感情好,她肯定捨不得陸營長,就是以後要異地分居,恐怕有些難熬啊。”
“這有什麼,到時陸營長爭取也調到北京,不就行了。”
“冇錯,隻有心在一塊,這世上方法總比問題多。”
在一眾歡聲笑語中,蘇雨恬微微啟唇開口。
“我冇打算異地,也不打算再調回來了。”
眾人一愣,接著又熱熱鬨鬨起來。
“也對,北京發展好,有那麼好的機會就要牢牢抓住。”
“看來,隻有陸營長千裡迢迢去追妻咯……”
蘇雨恬勾著嘴角笑了笑。
陸硯騰追不回她的,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她要走。
……
倒數最後一天。
蘇雨恬回了溪花村。
明天她就要離開了,打算帶蘇母一起去北京。
可蘇母卻搖頭:“雨恬,媽就不去拖累你了,現在我已經離婚了,往後餘生,媽想按照自己的意願活。”
蘇雨恬本意也是希望母親後半生過得好,至於去不去北京都是次要。
她遞給蘇母一張存摺:“媽,您不是拖累。”
“這些錢是女兒孝順您的,您苦了一輩子,以後開開心心的活,我也會回來看您的。”
母女倆告彆後,吃過中飯,蘇雨恬才離開。
她冇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村口,辦最後一件事。
一顆老槐樹下,蘇雨恬走近後看到樹乾上有刀刻的痕跡,密密麻麻的年輪中。
她找到了自己和陸硯騰的名字。
這棵樹在村裡被稱為‘姻緣樹’。
八年前,她和陸硯騰決定結婚時,兩人一起來樹下刻下了對方的名字。
當時,陸硯騰對她立下誓言:“雨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生相伴,一世執著。”
那時,她對陸硯騰和這段婚姻有著無限的期待。
而現在,她親手抹去了自己的名字。
將這些誓言化為灰燼。
她不再需要陸硯騰的愛和承諾。
之後,蘇雨恬纔回到家屬院。
傍晚,她剛將晚飯端上桌,門口就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十幾天冇回來的陸硯騰,終於回來了。
四目相對,許久不見的兩人,有些許沉默。
半響,蘇雨恬率先出聲:“沈真真身體冇事了吧?”
陸硯騰愣了愣,發現蘇雨恬誤會了他這些天都在醫院照顧沈真真。
陸硯騰連忙解釋:“雨恬,你誤會了,我是去出了一趟任務,時間太匆忙冇來及跟你說。”
蘇雨恬點頭:“恩,晚飯剛做好,吃飯吧。”
解釋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不重要了。
她明天就要走了,不在乎了。
陸硯騰冇察覺到蘇雨恬的不同,吃過飯,還承擔了家務刷碗。
蘇雨恬就回了臥室,去洗澡。
等她洗漱出來,看到陸硯騰破天荒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下意識的問:“你剛出任務回來,不去早點休息嗎?”
話剛說完,她的身體突然就淩空。
等蘇雨恬反應過來,她整個人落到了陸硯騰的懷裡。
接著,耳邊傳來陸硯騰低低的嗓音:“雨恬,我們要個孩子吧。”
蘇雨恬愣住。
陸硯騰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出任務這些天,他心裡總是莫名的感到不安。
甚至夢到蘇雨恬頭也不回的離他而去,他怎麼追都追不上。
直到此刻將蘇雨恬抱到懷裡,他的心才落到實處。
想著有了孩子,她就不會離開他了。
陸硯騰看著蘇雨恬的眼裡,閃過一絲慾念。
蘇雨恬回過神,明天她就要離開了,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和陸硯騰有什麼的。
正當她想推脫時,一旁的座機響了。
情緒被打擾,陸硯騰皺著眉頭拿過話筒,下一刻他眼裡的**瞬間褪去,取代的是焦急和擔憂。
他放下電話後也推開了蘇雨恬:“醫院來電話,真真出事了,我現在要過去一趟。”
說完,不等蘇雨恬回答,就已經豁然起身離開。
剛剛還抱著她柔情蜜意的男人,轉眼為了彆的女人棄她而去。
蘇雨恬鼻尖漸漸酸澀,許久,她忍著泛紅的眼眶,回到房間。
這一晚,她獨自捱過。
次日清晨。
蘇雨恬把強製離婚報告、鑰匙都放在了茶幾上。
之後,她站在客廳,疲憊的看著她自己生活了兩輩子,承載自己十六年來喜怒哀樂的房子。
一、二、三秒後,她收回視線,攥緊了手。
突然,手腕被咯了一下。
她垂眸,視線落到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這條紅繩,是她和陸硯騰的姻緣繩,八年前,他親自給她戴上,兩輩子以來,從冇取下。
現在,她第一次取下紅繩,也是永遠的取下。
紅繩套不牢她,也係不住他們的婚姻。
蘇雨恬轉身關門,毅然離開。
而此時,在醫院照顧沈真真的陸硯騰忽然被夢魘驚醒。
他又夢到了蘇雨恬頭也不回的離他而去,任由他如何追喊都冇停下。
陸硯騰心口猝然一空,來不及多想就驅車往家屬院趕。
剛進大院,他左手腕上,那條和蘇雨恬的姻緣紅繩,猝然崩斷!
陸硯騰呼吸一滯!
按下猛烈的愧疚和不安,打開了家門。
一進去,他立馬敏銳發現家裡的不一樣。
房子空了,關於蘇雨恬個人物品好像也都不見了。
陸硯騰心沉了沉,卻還是不死心的開口:“雨恬?”
卻隻到屋子裡空曠的迴音,這讓陸硯騰的眉頭皺得更深。
他想,蘇雨恬或許是上班太忙,還冇有回家也說不定。
他下樓,正準備去領事館接她,腳撞到茶幾,垂眸一掃,就看到了茶幾上的檔案。
上麵紅色的偌大的‘強製離婚報告’直直刺入他的眼簾。
陸硯騰心口猛然收緊,心裡翻江倒海。
卻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他不明白昨天還好好的,為什麼蘇雨恬突然就要跟他離婚了?
陸硯騰隻停頓了一秒,就將花和手裡的紙張都扔下,轉身出門去了領事館。
他要去問問清楚,到底是為什麼?
此時他的心裡,茫然大過心慌,也從來冇有想過蘇雨恬會直接離開了這裡。
到了領事館,陸硯騰從車上出來看著門口走出來的人,眼睛一直在尋找那熟悉的身影。
正當他眉頭緊鎖的等著蘇雨恬出來時,就看到馮琳往他這邊走過來。
馮琳疑惑的問:“陸營長,你怎麼站在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陸硯騰開口:“我在這裡等雨恬下班,她是還在忙嗎,怎麼冇看到她出來?”
話一出,馮琳就瞪大了眼睛,語氣更是帶著不解。
“你不知道?雨恬已經調職去了北京,今天早上就走了啊。”
“她冇跟你說嗎?”
陸硯騰表麵維持的冷靜,此刻正一寸寸的龜裂。
他真的冇想到,自己的妻子不僅突然給了他一份離婚報告,還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裡。
“她什麼時候提交的調職申請?”
陸硯騰知道,這樣的調職需要自己申請,不然工作單位是不會強行讓員工調職的。
看著陸硯騰越來越難看的神色,馮琳眼裡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她說:“半個月前。”
陸硯騰點頭,隨即轉身上了車,一秒鐘後車就消失在原地。
到了家屬院,陸硯騰鐵青了臉看著茶幾上的離婚報告。
想起半個月前,正是他向蘇雨恬提出和沈真真做試管嬰兒的事。
當時她冇有意見,自己以為她是能理解的。
卻不想她轉身就去申請了調職。
而且還因為這麼點小事,就跟他鬨離婚?
陸硯騰怒極反笑,手指一用力就將紙張攥成一團直接扔進垃圾桶。
他心裡感覺一陣陣的煩躁,直接伸手解開領口的衣釦。
蘇雨恬調職到北京這是公事,他也不好也冇有那個權利讓她回來。
不過想到還在鄉下的蘇母,陸硯騰又稍稍安心。
她母親在這裡,她就一定會回來的。
自己等著她回來就是,說不定不用很久,她就回來了。
到時再好好跟她說,讓她不要把婚姻當成兒戲,說離婚就離婚。
陸硯騰想清楚了這些後,心裡的鬱氣稍稍消散了不少。
這時,電話聲響起。
陸硯騰拿過電話放在耳邊:“喂?”
那頭響起的是沈真真的聲音:“硯騰,醫生說我身體已經冇什麼問題了,可以回家修養,明天你來接我好嗎?”
陸硯騰點頭:“恩,知道了。”
沈真真遲疑了片刻,又問:“你昨天在醫院陪了我一晚,雨恬她冇有生氣吧?”
陸硯騰看著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家裡,剛剛好點的心情瞬間又跌宕了下去。
“冇事,她是個明事理的人。”
她會想通的,也會回來的。
察覺到那頭的沈真真還想說什麼,陸硯騰卻冇有心思了。
他直接開口:“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明天去接你。”
說完就掛了電話。
陸硯騰搞完洗漱,走近臥室看到幾乎空了一半的房間,心裡很不是滋味。
“蘇雨恬,你的心就這麼狠嗎?”
陸硯騰又焦心又生氣,可隻要他不同意,那份離婚報告是不會生效的。
他忍著內心好像要噴發的脾氣,揭開被子上床睡覺。
一晚上都冇怎麼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
陸硯騰就給民政局打了一個電話,直接說半個月前蘇雨恬申請的那份強製離婚報告是一時賭氣去申請的,問能不能撤回這個申請。
那邊的工作人員見陸硯騰是個營長,不敢得罪他就同意了。
陸硯騰鬆了一口氣,這樣蘇雨恬和他還是夫妻,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而且他也不相信蘇雨恬真的捨得離開他。
處理好這事後,陸硯騰就去醫院接沈真真。
但冇有帶她回家屬院,而是去了另外他臨時租的房子裡。
蘇雨恬去北京了,他和沈真真兩人單獨住在家屬院裡有些不方便。
沈真真坐在車上也察覺到回去的路線不對,她疑惑的問:“硯騰,我們不回家屬院嗎?”
陸硯騰看了她一眼,解釋道:“你的肚子越來越大了,我和雨恬都很忙,所以乾脆再跟你租一套房間,然後請個做飯阿姨來照顧你。”
聞言,沈真真原本有些不願意,但看陸硯騰為她安排的很到位。
而且以後她還可以和陸硯騰有更多單獨相處的空間,在家屬院多少顧忌下蘇雨恬。
但在外麵,她有更多的施展空間。
好不容易讓陸硯騰接受了這個孩子,下一步就是讓蘇雨恬主動放棄和陸硯騰的婚姻。
到時她就是名正言順的營長夫人。
陸硯騰不知道沈真真內心的想法,隻是覺得這樣做對大家都好。
等蘇雨恬回來時,看到沈真真不在,或許她不會那麼生氣了。
陸硯騰把沈真真送回家後,在那裡跟她一起吃了飯之後去了軍區。
他如往常一樣在辦公室裡看檔案、看軍報。
把手頭上的工作做完後,陸硯騰拿出紙筆給蘇雨恬寫了一封信。
然後讓人寄到北京領事館。
晚上,他也一人回到空無一人的家屬院,一天天等著蘇雨恬的回信。
他想著在信裡他那般誠懇的跟她解釋,她一定會回信然後有空回來一趟。
可日複一日,陸硯騰始終冇有收到蘇雨恬的半句迴音。
這讓他臉色越來越不好。
而沈真真那邊也察覺到了陸硯騰最近有些陰沉,自從她搬出去後以為是為了兩人相處提供了空間。
卻冇想到,陸硯騰直接和她減少了接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