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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堅信苦難能捧出人上人
侄子出生後,本該有的母乳奶粉變米糊白水。
就連侄子的紙尿褲也要換成草紙。
作為兒科護士,我準備勸嫂子科學育兒。
眼前卻突然出現彈幕：
來了來了,偽人文女主特有的操作,就是喜歡多管閒事。
冇事,等孩子長大了,她就會被狠狠虐殺了。
重生文就是這樣的,她不死我們看什麼許願女主快點死。
我渾身一顫,閉上了準備提建議的嘴巴。
1
月月,你是學醫的,肯定支援我的養育方法對吧
說話間,嫂子將一勺一勺的米糊對著侄子耀祖的嘴巴強塞進去。
耀祖哇哇哭著,隻是每次嘴張開就有一勺米糊被塞進嘴裡。
被這樣對待,耀祖臉上發紫,嘴角溢位的米糊淌了一脖子。
他的腿還在流淌著水液,小腿皮膚全是濕疹。
隻因嫂子堅信苦難才能造就出人上人,不肯買尿不濕,隻買了5塊錢一大疊的草紙。
我心生不忍,作為兒科護士我太瞭解這對孩子的影響了。
但想起剛剛看到的彈幕,我強迫自己把視線從耀祖腿上移走
艱難無比說道：嫂子你是耀祖的媽媽,怎麼養,肯定是你最清楚,我哪有資格插嘴。
嫂子愣了一下,顯然冇料到我會附和她,懷疑地打量我。
怎麼你平時不是最愛指責我對耀祖不好嗎今天怎麼轉性了。
我總不能說我怕死吧,隻能硬找一個藉口。
因為耀祖哭得真力氣,聲音這麼洪亮都是嫂子你養得好,以後肯定能成材,能成為人上人。
說完最後三個字,我感覺自己的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趕緊低下頭掩飾。
李慧臉上的懷疑終於消散,轉化為一種近乎狂熱的得意。
是吧！我就說我的方法冇錯！你們這些學西醫的,就是太嬌慣孩子了！就得這樣糙著養。
我這樣的培養方式,耀祖以後的福氣還大著呢。
嫂子心滿意足地抱起哭到打嗝的耀祖,也不管他腿上那攤汙糟,哼著歌走開了。
我站在原地,又有一波彈幕從我眼前炸開。
女主這反應不對啊,她不是應該衝上去指責嫂子虐待然後被記恨嗎
難道我們看的是二週目這女主已經有前世記憶了
彆啊！她不惹怒嫂子,不多嘴,後麵怎麼被長大後的侄子記恨,怎麼被喂米糊嗆死啊我看啥
嗆死這兩個字給我帶來巨大的荒謬感,我會被米糊……嗆死而且還是自己侄子乾的。
我搖了搖頭,暫時不去細想。
不管怎麼樣,按照彈幕透露的,我剛剛冇說出口的話已經暫時改變了我死亡的命運。
這個認知讓我長呼一口氣,我最後看了眼嫂子的房間,轉身朝我房間走去。
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空間來思考。
2
我整合了一下彈幕的訊息。
好訊息,我是女主。
壞訊息,是偽人文裡的女主,還是冇重生版。
在原劇情裡,我為了耀祖跟嫂子大吵一架,聯合哥哥和爸媽施壓,終於換得耀祖能健康成長的權利。
但成長過程中,耀祖隻要稍有不對,嫂子就怪罪我身上,說是我奪走了耀祖的福氣,讓他成為不了大人物。
她以這個理由收走了我的工資卡,讓做牛做馬伺候這個家。
即使這樣,嫂子依舊不滿足。
在耀祖隻考了二本的情況下,她對耀祖灌輸都是我毀掉了他大老闆的命。
都是我不讓他吃苦,耀祖纔沒了上進心。
耀祖信以為真,恨我入骨。
最後打著為我好的名號,把我壓進滾燙的米糊中,讓我活活燙死。
我嘴角抽搐的更厲害了。
怪不得有人說專門來看我的死法,確實挺慘的。
在知道原劇情後,我下定決心,絕對不會亂髮好心。
3
晚飯後,媽媽收拾著碗筷,狀似無意地蹭到我身邊。
月月,這個月工資下來了吧你看耀祖瘦的,你嫂子那套……唉,你私下裡給孩子買點奶粉,偷偷喂兩口,補一補。
我心裡咯噔一下。
來了,原劇情裡,我就是這樣心軟,拿著自己的工資貼補,最後卻被我媽倒打一耙,說是我非要嬌養孩子,破壞了嫂子的大計,並冷眼看著嫂子收走了我的經濟大權。
不過這次,我拒絕當冤大頭。
媽,彆提了,最近科室考覈,我表現不好,被扣了錢,這個月到手就那麼點兒,我自己緊巴巴都不夠用。
媽媽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似乎還想說什麼。
我立刻搶先一步,抬高了音量,朝著廚房方向喊：嫂子！嫂子你快來！我媽覺得耀祖吃米糊不夠營養,要讓我偷買奶粉。
我這勸不動她啊,但我覺得嫂子你這套養育方法纔是對的,吃苦難才能成大器,怎麼能半途而廢加奶粉呢！這不是破壞你的計劃嘛！
嫂子怒氣沖沖從廚房出來,視線像刀子一樣甩向我媽。
媽你是這麼想的你覺得我虧待你孫子了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你們是不是都見不得我兒子將來有出息
媽媽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臉漲紅了：月月,你胡說什麼！我就是看孩子哭得可憐……
可憐小時候可憐點,長大了才能人前顯貴！
我趕緊上前一步,拉住嫂子的胳膊,嫂子你彆生氣,媽也是心疼耀祖,一時轉不過彎,這樣,不如讓媽將功補過
以後啊,讓媽天天負責給耀祖熬米湯,熬得濃濃的,這樣營養也能多點,最關鍵的是——嫂子你能輕鬆點啊！多休息休息,才能更好教育耀祖成纔不是
李慧愣了一下,臉上的怒色漸漸被思索取代,最後難得誇我想的周全。
我媽被一口氣堵在心頭,扭頭進了廚房,把碗筷摔得叮噹響。
但這也改變不了嫂子要讓她天天熬米湯的決定。
4
日子過了一段時間,耀祖從剛出生的八斤胖寶寶變得肉眼可見地瘦小下去。
連被喂米糊也隻能哭出嘶啞微弱的聲音了,像隻奄奄一息的小貓。
這天深夜,侄子一直持續不斷的哭鬨。
我披衣出去,看見哥哥林強跑出來敲媽媽的門。
媽啊！你來看,耀祖額頭燙得厲害！哭得都不對勁了！
哥哥整個人驚慌失措。
不等我媽出來,他又轉身衝進嫂子房間想抱孩子。
嫂子卻皺著眉,一把拍開哥哥想去抱孩子的手。
慌什麼！發燒就是在長骨頭！哭鬨是在練肺活量！這叫哭聲免疫,越哭身體越好,以後百毒不侵！你彆抱他,讓他自己扛過去！
耀祖的小臉燒得通紅,呼吸急促,哭聲斷斷續續,眼看就要背過氣去。
扛什麼扛！再扛孩子就冇了！這是生病！得去醫院！
哥哥不再理會嫂子的阻攔,用包被裹緊孩子就往外衝。
嫂子尖叫著阻攔,媽媽也被驚動起來,看著孩子的樣子也嚇壞了,難得顫聲勸著：兒媳啊,這……這看著是不太好,去醫院讓醫生看看保險點……
看什麼看！醫院都是騙錢的！一點小病就誇大其詞！我的方法冇錯！嫂子死死堵著門。
最終哥哥一把推開嫂子,抱著孩子衝出了家門,我也慢悠悠跟著哥哥一起去。
5
急診室裡,醫生解開耀祖的包被,眉頭立刻擰成了死結。
孩子瘦得皮包骨頭,下半身全是層疊破皮的濕疹,呼吸微弱,高熱不退。
經常吐槽我多管閒事的彈幕都無語了。
這媽真是瘋了！孩子都快冇氣了還哭聲免疫！
突然有點理解原劇情女主為什麼拚死也要管了……
現在看是可憐,可惜長大了是個白眼狼,喂不熟的,女主原劇情對他那麼好,最後被按進米糊裡燙死,想想就寒心。
看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心猛然一震,拍散了為侄子說話的心思。
醫生語氣嚴厲,手上快速開著檢查單。
怎麼拖到現在才送來這孩子嚴重營養不良,脫水,現在又高燒,立刻抽血化驗,準備輸液！
還有,家屬立馬去買紙尿褲,看看孩子腿爛成什麼樣了,要是皮膚壞死後悔都來不及了。
醫生說著,準備把單子交給嫂子。
但嫂子一聽到輸液就炸了。
輸什麼液那些化學東西進去纔是害了他！古時候冇輸液不也好好活下來了你們就是想騙錢！就是想毀了我兒子的根基！
她聲音大到連外麪人都探進來看熱鬨。
醫生被這荒謬的言論驚呆了。
這位家屬,這是正常治療手段,孩子現在很危險,不及時乾預會出大問題的！
能出什麼問題這就是在淬鍊他！你們懂什麼！
媽媽和哥哥趕緊攔住想搶孩子的嫂子,七嘴八舌地勸。
兒媳婦啊,聽醫生的吧！
孩子要緊啊！耀祖可是我們家的根,不可以出任何事情啊。
嫂子被兩人拉著,又急又怒,眼看說不通,猛地轉頭看向我。
月月！你是兒科護士！你懂！你跟他們說,根本冇那麼嚴重！明明隻需要回家養養就行！醫院就是想騙我們錢！你說話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哥哥和媽媽的眼神帶著懇求。
直到現在,他們依舊指望我做這個惡人,好讓他們美美隱身。
6
我深吸一口氣,這選擇題簡直是送命的。
如果我選擇了治,肯定又會走上原劇情的道路。
到時媽媽和哥哥可不會像我幫他們一樣幫我。
但不選治,耀祖出了什麼事還是會扣在我頭上。
我微微後退半步,臉上帶著無措和惶恐。
嫂子你這話說的,我就是個剛實習多久的小護士,我哪敢給耀祖下結論啊
耀祖可是要成大事、做人上人的金貴身子,他的情況,隻有你這個當媽媽的才瞭解啊。
嫂子一聽下巴揚得更高了,彷彿找到了最有力的論據。
聽見冇！連我妹子都知道不能亂插手！我兒子的根基,豈是你們這些庸醫能懂的！
哥哥和媽媽希望破滅了,他們互相看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強硬的話來,隻是苦著臉看向嫂子。
在嫂子堅持下,醫生也冇了辦法,他拿出一張免責書讓嫂子簽字。
嫂子簽的時候似乎有些猶豫,但她自己那套不容置疑的理論最終占了上風,恨恨簽下了免責書。
臨走前,她還罵了兩句醫院黑心,詛咒她福大命大的兒子,遲早倒閉。
7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耀祖第二天竟然真的退燒了。
嫂子李慧簡直得意瘋了,越發堅信是她吃苦是福這套理論起效了。
立馬對著耀祖拍照,進行朋友圈轟炸。
苦難纔是最好的學校,有誰能像我們一樣一夜退燒！感謝自己的堅持,又幫兒子渡過一劫。
出於護士的直覺,我太清楚那麼嚴重的高熱和脫水,絕不可能靠硬扛就在一夜之間好轉得這麼明顯。
而且我媽在嫂子炫耀時,做了她心虛時最愛做的動作。
趁我媽做飯,我偷溜進了廚房。
媽,昨晚真是嚇死人了,還好耀祖自己爭氣,扛過來了,不然真出什麼事可怎麼辦……
媽媽抬頭看我,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炫耀。
是我做的,我看孩子實在太難受了,我就把我平時吃的那個退燒止痛的藥,放了兩顆化在水裡,給他喂下去了。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這種遠超成人常用劑量的退燒藥,餵給一個嚴重營養不良新生兒這必然導致嚴重的副作用。
可我也知道,我媽不會聽的,說不定還要去嫂子那告我一狀。
隻能默默閉上嘴巴。
8
今後的幾年,我媽像是找到了家庭和諧妙招。
耀祖一生病,她就揹著嫂子給耀祖喂大劑量的藥。
導致耀祖到要上小學時,身高已經比同齡人差了十幾cm。
而彈幕偶爾飄過,對耀祖表示驚訝。
嗯這侄子怎麼跟劇本裡描述的不太一樣了
對呀,原劇情裡長大了是一米八的帥小夥啊,怎麼現在……
還帥呢,嫂子這養法,能活下來都是奇蹟了。
其實身高矮都不算問題,主要耀祖嬰幼兒期長期被濕漉漉的尿布包裹,那雙腿全是色素沉著的痕跡。
更糟糕的是,耀祖留下了病根,情緒一激動或受到驚嚇,就會控製不住地小便失禁。
我始終牢記著彈幕的預警,生怕一不小心又走上那條被記恨虐殺的老路。
直到這天,我休息在家,難得放鬆地點了個炸雞外賣。
剛打開盒子,耀祖就堵在了我的房門口。
小姑,你不許吃這麼香的東西！媽媽說了,享受是有罪的！會消磨誌氣！你快把它扔掉！
耀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手裡的炸雞,但臉上卻努力擺出一種與他年齡不符的、從嫂子那裡學來的嚴厲和譴責。
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五味雜陳。
嫂子說得對,小姑錯了,小姑這就把它‘處理掉。說著,我又吃了一塊炸雞下肚。
這舉動刺激到耀祖,他猛地衝過來,搶奪我炸雞的同時,罵我壞小姑。
他一把將那塊炸雞抓在手裡,愣了一秒,像是被本能驅動,將炸雞猛地塞進了自己嘴裡,狼吞虎嚥起來。
嚼了兩下,耀祖眼淚毫無征兆流下來。
小姑……我不想再吃苦了,學校裡的同學都笑我臭臭的,他們說我臟,不跟我玩,我……我忍不住又尿褲子了。
媽媽說的不對,吃苦一點也不好,更不會成為人上人。
我求你,你去跟媽媽說說好不好我不要穿破衣服,我想喝甜甜的牛奶,我想和其他人一樣,你救救我吧小姑。
說完,他跪下朝我磕了幾個頭。
彈幕紛紛而過：
白眼狼小時候也挺慘哈……我居然有點心疼了。
女主冷靜,這是苦肉計啊,你千萬彆信了。
看著耀祖充滿希冀的眼神,我猶豫了幾秒。
相處這幾年,終究是有了點感情,況且他還小,說不定能改過自新。
我把耀祖從地上拉起來,拍拍他身上的灰。
耀祖,小姑去說冇用,你得自己去告訴媽媽。
你對媽媽說,說你真的很難受,說你想要什麼。你是她最愛的兒子,她肯定會理解你的。
耀祖的小臉瞬間垮了下去,嘴唇哆嗦著,我,我不敢……媽媽會生氣,會打我的……
我摸摸他的頭安慰：
不會的,你是勇敢的孩子,對不對
把你剛纔跟我說的,再說給媽媽聽一次。你要學會為自己說話。
耀祖目光閃爍地看了我幾眼,低下頭,含糊地嗯了一聲,扭身跑了。
看著他瘦小的背影,我心裡泛起一絲微弱的希望,或許這次能有點改變耀祖的生活也能變得好一點。
結果冇多久,房門就被人砰地一聲狠狠推開！
嫂子站在門口,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指著我的鼻子就罵：
林月！你個黑心爛肺的東西！你敢給耀祖吃那種垃圾油炸的玩意兒！你還敢教唆他享福！
你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兒子好！非要破壞他的根基,毀了他的福運是不是！
到時候耀祖有任何不對,我要你負全部責任！！
我愣住了。
還冇來得及開口,就看見耀祖緊緊跟在李慧身後,探出半個腦袋,臉上冇了委屈和哀求,隻剩下一副全然的認同和對我惡行的控訴。
他附和著嫂子：
對！壞小姑！她非要我吃炸雞！還說吃苦不好！我最喜歡吃苦了！媽媽說的都是對的！
這下我真的是對彈幕深信不疑。
也對,一個長大後就能把我殺掉的孩子,那是什麼好人呢。
不過既然這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9
我迅速擠出一個笑容。
嫂子！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哪是教唆耀祖享福啊
我對著嫂子,臉上露出崇拜。
嫂子,我那是羨慕你啊！耀祖這麼小就知道要吃苦,以後肯定會成為人上人,到時你這當媽的得多風光我羨慕都來不及,怎麼會破壞
嫂子狐疑地打量我,但緊繃的神色明顯緩和了些：
你少給我灌**湯！那炸雞怎麼回事
我立馬恍然大悟,繼續往下說：
炸雞是因為耀祖跟我告狀,說學校有壞小子欺負他,連炸雞都冇吃過,說我們林家吃不起好東西。
我看向耀祖,他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和不安,我立刻搶在他前麵開口：
嫂子！這口氣我們不能忍啊！他們這哪是笑話耀祖,這是笑話你的教育方法,笑話我們林家的門風！他們根本不懂吃苦是福的道理！
李慧被我一番話徹底點燃了,臉漲得通紅：
反了天了！一群小屁孩懂什麼！敢笑話我兒子！敢質疑我的方法！
嫂子,光我們說冇用,我看,就得你親自去學校一趟。去好好給他們上一課！！
讓他們家長老師知道,我們耀祖吃苦,是為了將來成大器！是比他們那些嬌生慣養的有出息多了！看誰還敢笑話！
對！我去！我現在就去！
李慧徹底被憤怒和證明自己的**衝昏頭腦,轉身就要往外衝。
媽！彆去！不是那樣的！小姑她胡說的。
耀祖終於反應過來,嚇得臉都白了,他太清楚媽媽去學校鬨事的後果了,他隻會被嘲笑得更慘。
我在一旁煽風點火：
怎麼了耀祖,你不是說吃苦是福嗎
嫂子去學校宣傳一下,這樣纔好讓大家跟你好好學習啊
還是說,你也嫌棄嫂子的教育方法很丟人
嫂子聽到這裡,瞪了耀祖一眼。
耀祖閉嘴,再也不敢多說,隻能看著嫂子風風風火火跑去學校。
在學校裡,嫂子直接闖入課堂。
對著老師和底下的學生開麥。
說那群孩子已經罪孽深重,死後必然下地獄。
隻要多享受一點,以後必然做人下人。
到時候考不到好的學校,出門還會倒大黴。
學生們被嚇得大哭,老師連忙叫保安。
嫂子被保安拖出去前,不忘對著大吹特吹耀祖。
說自己的兒子吃那麼多苦,有福澤庇佑,到時候這群不會吃苦的學生,隻能求著耀祖給一份工作。
當時正好是公開課,嫂子的言行舉止不知道被哪位老師錄了下來。
放在網上狠狠的火了一段時間,甚至被做成了表情包。
耀祖也被人尊稱吃苦哥。
而且現在不僅同學孤立他,連老師也漠視他,生怕嫂子又跑來找麻煩。
嫂子卻不知道這些,隻為自己所作所為洋洋得意。
10
果然,冇幾天,耀祖早上死死扒著門框,哭得撕心裂肺,死活不肯再去學校。
我不去！我再也不去了！他們都笑我！叫我吃苦哥！媽！求你了！我不上學了！
嫂子肯可讓耀祖不去上學,她還做著耀祖成為人上人的夢呢
她劈頭蓋臉對耀祖一頓罵,強迫去上學不說,還要耀祖去給同學講講吃苦的好處。
我在一旁看戲,順便煽風點火。
耀祖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媽媽的苦心。
嫂子為了你多不容易,特意去學校展示你的與眾不同,這可是其他同學都冇有的待遇。
你要知足,學會吃苦,這樣才能像嫂子所說的成為人上人。
嫂子一聽,更是覺得有理,拽耀祖的力氣更大了。
聽見冇！你小姑都懂！就你慫包！給我起來！
耀祖對抗嫂子的途中突然看向我,那眼神陰狠的讓人不敢直視。
或許是被逼到極致,耀祖這次不說吃苦是福了。
我不！我就不去！你根本不知道他們怎麼說我的！
你那個方法根本就是錯的！吃苦根本冇用！隻會讓人笑話！
我恨你！我恨死你這個媽媽了！都是你！我才變成這樣的！彆人家的媽媽都不會這樣！
他吼完,轉身衝進房間,砰地一聲把門砸上,裡麵傳來壓抑不住的痛哭聲。
嫂子被耀祖的指控震在了原地。
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茫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
月月,你聽清楚耀祖說的了嗎難道我的方法……真的有問題
我立馬安慰嫂子,換上同仇敵愾的表情。
嫂子！你說什麼呢！耀祖這分明是淬鍊到了關鍵階段,心魔反噬啊！
你現在要是心軟了,認同了他的話,纔是真的毀了他！到時候他纔會恨你啊！
要不說你就該堅定自己的立場,這隻是成材路上必經的磨難啊！彆讓耀祖把這些年積攢的運氣弄冇了。
嫂子表情瞬間重新變得堅毅甚至猙獰。
對！你說的對！是磨練不夠！是他道心不穩！
她猛地轉身,抄起牆角的雞毛撣子,一腳踹開耀祖的房門。
啊——媽！彆打！我錯了！我去上學！我去！
耀祖的哭求聲和抽打聲、嫂子的咒罵聲混合在一起傳來。
最終,耀祖是被嫂子硬拖著出門的,臉上帶著新鮮的淚痕和指印,眼神裡隻剩下徹底的死寂和麻木。
彈幕默默飄過
女主這番話術太狠了,但要是耀祖以後反應過來報複怎麼辦
11
怎麼辦
當然是跑路了。
我可不想以後長大了被耀祖活活打死。
於是剛拿到實習期證明,我就求爺爺告奶奶被分配到外地醫院,離家十萬八千裡遠。
逢年過節讓回去,我說過年缺人手,我得加班以後纔好為家貢獻。
媽媽哥哥想要我的錢
不可能,他們一說錢我就賣慘,外麵生活壓力大,不僅冇存下錢,還欠了款。
再問家裡能不能借點。
每次一聽到這裡,我媽就假裝信號不好,哐的一下給我掛了。
然而事情遠遠冇有結束。
在耀祖讀初中的時候,我接到一通電話。
月月啊！你可要救救耀祖。
聽了我媽的哭訴,我這才瞭解到。
原來是耀祖在學校跟人打架,出事了。
耀祖因為嫂子的養育方法,長期被人霸淩。
他們說耀祖又臟又臭,而且還會在課堂上小便。
又一次,他們又嘲諷耀祖的時候。
耀祖氣不過,用小刀劃破了同學的臉。
那是一個學習成績和人緣都很好,從未嘲諷過他的小女孩。
這下惹怒了全班。
耀祖被劈頭蓋臉的打了一頓。
而嫂子知道後的第一反應是指責那小女孩肯定是看耀祖以後要成為大老闆,所以勾引耀祖,還跟彆人不清不楚才捱了打。
她甚至報了警。
但周圍同學打耀祖都有分寸,被定性成同學之間的霸淩,隻被口頭教育了一番。
耀祖同桌卻是實打實的輕傷,而且對方家裡僅有一個獨生女。
他們請了最好的律師跟耀祖打官司,勢必要讓嫂子賠20萬不可。
家裡哪有那麼多錢,我媽左思右想,最終找上了離家多年的我。
12
媽,我哪有那麼多錢啊,不如這樣,你把你們住的房子賣了,先應應急給耀祖還債。
電話那頭,我媽的哭聲戛然而止。
林月！你有冇有良心！那可是你親侄子！他現在出這麼大事,家裡難成這樣,你當姑姑的幫一把怎麼了你就這麼冷血以後等你老了,誰給你養老送終！
我直接把手機拿遠了點,等她嚎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貼回耳邊。
媽,首先,我不需要耀祖給我養老送終,其次,我冇錢,你再怎麼說我也冇錢。
你冇錢誰信啊！你在外麵工作那麼多年！你就不能先借點媽求你,就當是媽借的！以後……以後肯定還你！
我媽的話讓我在心裡冷笑。
想起高中那年,她不給我學費,讓我自己掙。
那個暑假我拚了命發傳單、端盤子,做家教。但攢下的學費被她哭著鬨著用先借給家裡應應急的藉口搶走,直到現在,我也冇見到那筆錢的影子。
最後的學費還是班主任看不下去,悄悄幫我墊上了。
想到這裡,我直接打斷她的哀求。
媽,彆說了。
誰的孩子誰養,誰闖的禍誰負責。這錢,我一分冇有,也不會借。
不等她再嚎,我直接掛了電話,順手把她號碼拉進黑名單。
13
女主乾得漂亮
但感覺老太太不會這麼容易放棄……
彈幕零星飄過。
果然,消停了冇兩天。我剛下班走出醫院大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噗通一聲跪在了醫院門口人來人往的地上！
正是我媽！
月月啊！我狠心的女兒啊！你就可憐可憐你媽吧！救救你侄子吧！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媽給你跪下了！！
一瞬間,所有下班、看病的人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表示。
我的血一下子衝上頭頂,不是羞恥,是憤怒。她竟然找到我單位來,用這種方式逼我！
我大步走過去,冇有試圖拉她,反而提高了音量,確保周圍人都能聽見。
媽！你非要這樣逼我嗎從上高中起,家裡就一分錢不出,讓我起早貪黑的去掙錢,我現在哪裡拿得出錢嘛！我的助學貸款到現在還冇還清！
現在耀祖傷了人,對方要二十萬！我拿什麼給我去賣血賣腎嗎我在外麵過得什麼日子你們問過嗎我連生病都不敢請假！你們眼裡隻有耀祖是孩子,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孩子嗎！
我半真半假的控訴讓周圍的目光從好奇變成了鄙夷。
我媽大概冇想到我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撕破臉,臉一陣紅一陣白。
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
好好好,我不逼你,你回家一趟總行吧就當看看爸媽你哥也想你了。
我看著我媽閃爍的眼神,知道這絕不是單純的想我。但我倒想看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於是我同意了。
14
回到家,氣氛詭異得和諧,桌上擺滿了菜,我的房間也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哥哥訕訕地笑著,嫂子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語,媽媽忙前忙後,絕口不提錢的事,耀祖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冇出來。
晚上,我躺在久違的床上,始終覺得有一絲違和感。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的房間突然傳來腳步聲。
我瞬間驚醒,猛地坐起身打開燈：誰！
那男人被燈光刺得一眯眼,是個四十多歲、麵相猥瑣的男人。
喲,醒了彆怕,我是你男人,你媽收了我二十八萬八彩禮,以後你就是我媳婦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全身的血都涼了！我媽竟然真的這樣對我！
我必須冷靜。
我悄悄摸到枕邊的手機盲按緊急報警鍵,故作驚慌地往後縮,大聲尖叫讓男人彆過來。
喊什麼喊！你媽都答應了！乖乖的,讓老子爽爽……
男人撲了過來。
我猛地抬腳踹向在男人下身,在他吃痛彎腰的瞬間,扯開嗓子用儘全力尖叫：
救命啊！！有流氓！！入室搶劫啊！！！
我的尖叫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鄰居的燈陸續亮起,狗叫聲此起彼伏。那男人慌了,想捂我的嘴,被我抓撓推開。
很快,警笛聲由遠及近。我爸媽和哥哥驚慌失措地衝進來,想解釋,卻被警察直接控製住,那個男人,和尖叫著說這是家務事的媽媽以及聞訊過來幫腔的嫂子,一起被帶回了派出所。
最終,因涉嫌包辦婚姻和違反婦女意誌,我媽和嫂子被拘留了幾天。那筆彩禮也被迫退還。
15
而耀祖目睹了全程,尤其是在聽到那筆替他還錢彩禮飛了之後,臉色慘白。
在嫂子多年的洗腦下,他已經認定了自己以後會成為人上人,可不讀書要怎麼成為人上人
警察剛走,耀祖就猛地衝到我麵前,情緒激動地想說什麼,卻突然眼睛一翻,直挺挺地暈倒在地。
我哥趕緊把耀祖送去醫院。
檢查結果出來：長期嚴重營養不良,智力發育遲緩,多項身體指標遠低於同齡人,還有輕微的應激障礙和高血糖。
我默默地給我哥解釋報告的意思。
幾天後,嫂子被放回來。迎接她的不是我媽的安慰,而是我哥劈頭蓋臉摔在她臉上的檢查報告。
離婚！
我哥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眼睛赤紅。
16
你看看你把兒子養成什麼樣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現在還惹上官司,家裡差點被你搞散！這日子冇法過了！
嫂子先是一愣,隨即尖叫反駁：
怪我！林強你摸摸良心！你管過兒子嗎你賺的錢夠誰花現在倒全怪我了！我都是為了他好！
為了他好為了他好把他養成個傻子,侏儒！！彆說你為這個家付出了許多！洗衣做飯都是我媽來！！你除了玩手機和宣揚你的冇苦硬吃還會乾什麼！！
耀祖瑟縮在角落,流著眼淚試圖去拉架。
正在氣頭上的嫂子反手就狠狠給了他一巴掌,罵道：
哭什麼哭！冇用的廢物！要不是你不爭氣,我至於這樣嗎！我的臉都讓你丟儘了！
這一巴掌,直接把耀祖打的跌落在地,腿骨骨折。
大家又手忙腳亂的把耀祖送去醫院。
而我媽,在病床外捶胸頓足之後,給出的解決方案竟是。
離什麼離！你們兩個,趕緊,趁年輕再生一個！
這個號算是練廢了！下一個可得按我的方法來,可不能像這麼瞎搞了！
我媽指向耀祖的眼神充滿了嫌棄,彷彿耀祖不是她捧在手上多年親孫子,而隻是一個失敗的試驗品。
嫂子和哥哥氣呼呼的熄火,一起同意了我媽的方案。
17
在我媽的撒潑打滾下,耀祖還是去參加了中考。
但多年以來的營養不良對他影響實在太大了。
與原劇情裡的700多分不一樣,這一次,他的分數隻達到了200多,屬於職校都嫌棄的分數。
家裡人沉默了片刻。
反正都這樣了,就讓耀祖出去打工吧。
嫂子摸著肚子點頭。
她懷上了二胎,這個大兒子在她眼中已經是失敗品了。
卻不知道,房間裡的耀祖正用一種陰沉病態的眼神盯著他們。
不過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徹底遠離了家庭,自然也冇有料到後來的發展。
18
直到一次普通的下班途中,我正準備回家
眼前卻毫無征兆地炸開許久未見的彈幕。
女主快跑！彆回家了,你回家就死！！
耀祖來了！他被家庭偏心折磨瘋了！他殺了全家,你嫂子、你哥、你媽、還有那個冇出生的……全冇了。
他現在就在你家樓道裡藏著！拿著刀！
巨大的震驚和恐懼攫住了我,但我還記得上次的教訓。
我冇有絲毫猶豫立刻掏出手機。
喂,110嗎我要報警！有人持刀潛入我家樓道,意圖行凶！地址是……
做完這一切,我躲在保安室,遠遠盯著公寓樓的出入口。
警笛聲很快由遠及近,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警察迅速包圍了樓道,經過一番短暫的騷動和嗬斥,一個瘦削矮小,神情麻木、身上沾著暗紅血跡的少年被反銬著帶了出來。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我也能認出那是耀祖。
幸好,幸好我有彈幕,我不由長呼一口氣。
19
幾天後,我接到了警方的通知。耀祖提出想見我一麵。
猶豫再三,我還是去了。
隔著探視玻璃,耀祖穿著囚服,更加瘦小,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他拿起通話器,聲音乾澀沙啞,第一句話就是：
小姑……你為什麼……不能像上一世一樣對我好
我愣住了。
難道說,耀祖覺醒了原劇情裡的記憶
如果你像上一世一樣,管著我,護著我,給我買好吃的,替我跟我媽吵架,我就不會變成這樣……我就不會殺了爸媽和奶奶！！
我看著耀祖,忽然覺得無比荒謬又可悲。
耀祖,那你告訴我,上一世,我對你那麼好,我的結局是什麼
耀祖瞳孔驟然一縮
他避開了我的視線,深深地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起來。
漫長的寂靜在探視室裡蔓延,他或許什麼都想起來了,想起了那個對他好的小姑,是怎麼被他殺害的
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我轉身的刹那,他極其輕微、幾乎含在喉嚨裡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帶著無儘的悔恨和絕望：
……對不起。
這兩個字太輕,太遲,已然毫無意義。
我冇有回頭,徑直走了出去。
外麵陽光刺眼。我深吸一口氣,彷彿將這些年的陰霾和恐懼徹底吐出。
【完結撒花！！！】
【恭喜女主成功苟住！！！】
【無論如何,新生活快樂啊女主！】
鮮活的、帶著慶祝意味的彈幕最後一次劃過我的視野,然後像退潮般緩緩消失,再也冇有出現。
我知道,這一次,我是真的徹底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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