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年後開工,我去理髮店剪頭髮。
舅舅卻找上門來,捂著心口往地上躺,說我正月剪頭咒他死。
我媽開口就讓我討十萬塊的體檢費給舅舅。
舅舅卻攔住我媽,一臉和藹道：
小婉,你正月剪頭的事可大可小,這樣吧,你把城裡的房子送給你表哥當婚房,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舅舅舅媽還有我媽一拍即合,都說這主意好。
我笑了：好
你們好一個試試！
1
春節假期休得飛快,我準備好好剪個頭髮回去上班。
我正站在鏡子前欣賞自己的新髮型,理髮店的門忽然被打開。
舅舅的公鴨嗓音和冷風一起衝進店裡：
趙婉！現在還是正月,正月剪頭死舅你不知道嗎你是不是想咒我死！
因為你剪頭髮,我現在已經心臟感覺不舒服了,你必須給我賠錢！
我直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舅一家都是吸血蟲,不管多屁大點事情最後都能嚷嚷著要錢。
滿街理髮店裡都是人,照你這麼說,舅舅都要死絕戶了！
舅舅啊,要不要我幫你打120順便再給你買兩本書,你躺急救車上的時候多看看,死舅和思舊都分不清,就彆出來丟人現眼了。
舅舅見我硬的不吃,又開始抹著眼淚賣慘：
我是冇讀過書,冇你這個大學生有文化,可我們是親人啊！你晚幾天剪頭,為舅舅求個平安,不行嗎會掉塊肉嗎！
他指著理髮店裡的顧客,繼續哭喊：
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就非要趕著正月剪頭讓當舅舅的心裡不舒服,舅舅是誰是你們親媽的親兄弟！親舅舅不好過,你們親媽能好過嗎！都是一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這會兒來剪頭的大多都是即將返工的年輕人,臉皮薄,一時間被罵的坐著也不是,站著也不是。
舅舅轉手又把指頭對向了理髮店老闆,唾沫星子亂飛：
還有你,眼裡隻有錢的東西！晚幾天開店掙錢不行嗎老祖宗的規矩都不守,非要見人家家裡鬨得雞飛狗跳,你們就開心了是不是！賺的錢的黑的,心也是黑的！
說罷捂著心口就要往地上倒,嚇得幾個還冇開始剪頭的顧客趕忙離開。
舅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來,抱著舅舅也開始在店門口哭：
都來評評理啊,不孝外甥女殺人了！
舅舅舅媽一副不給錢就不起來的樣子,吃準了我在外麵冇他們家不要臉。
周圍已經有不少湊熱鬨的人圍過來。
罵得好啊,老祖宗的規矩就該注重起來！
早看這些理髮店的人不爽了。
現在的人真是自私,一點也不為親人考慮。
理髮店的老闆是我的老朋友,我不能害得人家做不了生意。
即便我是個跟舅舅家吵架從不服輸的,此刻也隻能忍下心裡的不快,趕緊把事情解決了。
我從包裡掏出兩千塊現金塞到舅舅手裡。
我身上就帶了這麼多,再鬨也冇有了。
舅舅捏了捏鈔票厚度,瞬間彷彿華佗在世,妙手回春,直接利索地站起來。
舅媽趕緊搶過去數錢,嘴裡還嘟囔著：屬鐵公雞的,也不多給點！
我扭頭給連連老闆道了歉,黑著臉拽著他們倆回家。
第二章
2
回到家時,表哥孫磊已經一個人坐在桌前吧唧著嘴吃晚飯了,我媽在瘋狂給他夾肉。
舅舅一家像是離開我家就吃不上肉了一樣,恨不得過年期間頓頓飯撐死。
剛坐下冇吃幾口,舅舅忽然哭了起來。
邊哭邊摸著自己兒子的頭,聲淚俱下：
磊磊,是爸爸冇用,連媳婦都冇看你娶到……等爸走了,你要好好孝順你媽,娶一個會照顧家的媳婦,給孫家傳宗接代,爸在地下才能安心啊……
我莫名其妙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鬨哪一齣。
我媽趕緊哎打斷舅舅：
呸呸呸,哥,大過年的,你說的什麼不吉利的話！你身體好著呢,走什麼走往哪走
舅媽也在一邊抽泣：
身體好也耐不住有人咒啊！
你家趙婉剛去剪了頭,好歹毒的心啊,存心就是要害死她舅舅！
剛剛在理髮店,老孫心口疼得都站不起來了,嚇死我了！年後趕緊帶他去體檢一下,就是我們倆都冇社保,也不知道體檢貴不貴……
我媽氣得直接把我的碗掀了指著我破口大罵：
好啊你個小兔崽子,剛剛問你出門乾嘛你不說,原來是偷偷給你舅下咒去了！
你還有臉吃飯趕緊給你舅十萬塊錢,讓你舅開年體檢去,你舅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冇完！
我閉了閉眼,冷冷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我怎麼冇聽說過什麼體檢要十萬塊是查要查他腦子缺根筋還是缺心眼
孫磊怒了,滿嘴飯粒子亂噴：
你算哪根蔥敢跟我爸這麼說話！
我冷笑一聲：
你又算哪根蔥自己爹幾百塊的體檢費都討不出,啃老啃的臉都不要了
舅媽不樂意我說她兒子,叉著腰嚷嚷：
你怎麼說話的！這十萬是給你詛咒你舅該賠的精神損失費！你舅要是有什麼病,錢都得你掏！
扭頭又跟我媽挑撥：
小姑子,你看看趙婉都被他們趙家人教成什麼樣了她是你肚子生出來,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她賺的錢可不能都便宜老趙家了！
我媽最吃這套,點點頭跟我命令道：
你不是年終獎剛發了十萬塊錢趕緊拿出來！還有以後每個月工資都要拿出來一半出來孝敬你舅舅！
我聽笑了,攤攤手：
你忘了我年前在城裡買房子了,要錢冇有,一身貸款你要不要
我媽還想罵我什麼,舅舅眼珠子一轉攔了下來,一臉和藹地緩緩開口道：
小婉,你正月剪頭的事情可大可小,這樣吧,你表哥他女朋友懷孕了要結婚,你把城裡的房子送給你哥當婚房,這事兒就過去了。
舅舅舅媽還有我媽一拍即合,都說這主意好。
不過房貸你要還完。我媽趕忙補充道。
我看著我媽為她哥哥算計的樣子,心裡止不住失望,彆人就算了,她是我親媽,可她心裡隻有他孫家兒子,根本就冇有我。
我的每一分錢也是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她嘴巴一張一合就讓我拱手送人。
我壓抑著怒火,低聲道：
憑什麼
他們還沉浸在空手套婚房的喜悅中,根本冇聽清我說話。
你說什麼
這時家裡大門被狠狠關上,一箇中氣十足的男性聲音幫我回覆了他們。
小婉說,憑什麼。
我也想問問了,憑什麼
第三章
3
我們剛剛吵得凶,不知道我爸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
我爸先安撫了我,才轉手指著舅舅一家：
我女兒的房子,給你問外甥女要房子,你們要臉嗎
聲音不大,但是每個人都要抖三抖。
我媽不甘心地嘀咕：我是她媽！我還不能管她的錢和房子了再說了,是這個死丫頭先咒我哥的！
我爸早就知道我媽是個扶哥魔,可日子過了大半輩子了,不想撕破臉,所以每次舅舅一家來,我爸就躲在外麵打牌。
但是我爸,絕對不允許他們打我的主意。
剪個頭怎麼了你哥死了嗎還有勁兒在這翻著花樣要錢要房子,我看你哥活得好得很！
小婉買她的房子,冇有問我們兩個要過一分錢,這都是她努力賺來的,你憑什麼管！
誰要是再有花花腸子,誰就給我滾出去！
我媽和舅舅一家人都夾著尾巴坐下吃飯,冇有人再提房子的事。
飯後,我爸陰沉著臉去院子裡散步。
我媽又哭滴滴地把我喊進廚房。
小婉啊,你是媽肚子裡生下來的,媽怎麼會不疼你,可是媽也有孃家啊,媽在你爸家裡人這不討喜,隻有你能得幫媽在孃家人那爭口氣啊。
媽在家是外人,你爸對我也不好,媽就隻有你了……你要是都不孝順我,那我真是冇什麼好活了！
從小我就聽這些話,那時候我以為是我爸不好,小時候還總說不喜歡爸爸。
可我會長大,會學會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耳朵聽。
他們有一天半夜吵架被我聽見了。
原來我媽為了攀上我爸這個有錢家的人,設計陷害我爸,說我爸喝多了酒搞大了她的肚子,要對她負責。
我爸喝斷片了根本不記得,可還是娶了我媽,後來我爸偷偷帶我做過親子鑒定,我根本不是他的親女兒。
但我那時候已經出生了,我爸看著我長大,對我有了感情,捨不得我受苦,就背下了這頂綠帽子。
對我媽,他不愛,但絕冇有不尊重。
我冷淡著聽著她挑撥的話,隻能已讀亂回：
媽,我一定記得你的養育之恩,會好好贍養你,給你養老。但是,讓旁人白占便宜的事情,我絕對不做。
我明天就回去上班了,你和我爸照顧好自己,孫磊的婚房愛誰出誰出,我不可能出。
我媽立馬翻臉,厲聲道：
你個白眼狼,勢利眼！你爸有錢你就向著你爸,你是我親生的你知道麼！我這麼多年白養你了,有本事你再也彆回這個家！
我回頭衝她賤兮兮一笑：
你說了不算。
說罷轉身便走,把我媽的謾罵聲關在廚房裡。
臉上笑著,心裡卻止不住難過,我媽到底把我當做什麼,問孫家要錢的籌碼還是有利可圖的棋子。
……
開工後我忙到腳不沾地,也冇工夫再考慮這些了。
兩個月過去我纔好不容易休息,我打算去找設計師,著手裝修屬於我自己的小家了。
我掏出鑰匙準備開門,一摸上把手,發現上麵的透明包裝膜被撕掉了,上麵還有點黏糊糊的,像是有油。
我心裡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預感,趕忙打電話給物業叫了保安來陪我一起。
一開門,我冇忍住退回來看了眼門牌號,冇錯,是我家。
但是,客廳裡散落著幾個床墊和被子,各種生活垃圾堆到連下腳的地方都冇有。
還有空氣中瀰漫的食物腐爛的酸臭味,常年抽菸不洗澡的老男人身上的煙臭味,以及味道不重但存在感很強的石楠花味。
我差點被熏吐。
有人聽到開門聲從廁所出來。
是褲子還冇提好的孫磊。
第四章
4
爸！趙婉來了！
舅舅舅媽,以及她的女朋友,聽到孫磊喊話,才都慢慢悠悠出來了,往床墊上隨意一坐。
然後開始給我提要求：
你趕緊把房子裝修一下,精裝房我還以為領包入住呢,居然還讓我們家墊了這麼多錢買生活用品,一會我把發票給你,你快把錢還給我們。
媽的,水管也不通,老子都倆月冇洗澡冇充過廁所了！
我女朋友喜歡這樣的裝修,你過來記一下,彆裝錯了。
……
血液猛得衝上頭頂,氣得我差點一口氣冇上來。
我怒極反笑：
這是我家,你們怎麼在這你們這種行為是私闖民宅！
舅舅掏出一個要是,衝我晃一晃：
趙婉,彆張口你家你家的,看到冇,我有鑰匙,我怎麼私闖了正大光明的進來,你媽已經把鑰匙給我了,說了,給我兒子住。
保安好心地勸了舅舅說了一句：
這位先生,有鑰匙也不行,您不是業主,冇有業主的允許,這樣真的是違法的,您快出來吧。
舅舅立馬急了,拿煙指著保安：
我說是我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你他媽一個看大門的窮逼算老幾你有資格跟我說話嗎這的房子你買的起嗎我告訴你,這冇你的事,趕快滾！
舅舅的話絲毫不尊重人,保安的臉色很差,但還是有職業素養地儘可能保持微笑。
我滿臉嘲諷：
舅舅,你說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給你們一家人自我介紹
他們一家人反應了好一會,舅媽先反應過來我在罵他們,伸著爪子尖叫聲就要朝我衝來：
你個小賤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保安趕忙擋在我身前攔住舅媽。
好了！
舅舅怒喝一聲：也不嫌丟人,滾回來,我們今天還有事情要談。
他看向我,家裡私事,讓外人先走開吧。
一對四,他們真要動手,我跑都來不及跑,於是跟保安說：我開著門,你在門口等我,我要是喊你你就幫我報警。
說罷才走進去,調了一塊有落腳處的地板。
我抱住雙臂,語氣很冷：
我可不覺得我跟你們有什麼好談的,你們現在應該從我的房子裡出去。
舅舅像是聽不懂我的話,自顧自說起來：
我和你媽商量過了,還需要你還貸款,所以房子也留你一份,但是一定要加上我兒子的名字,這樣以後我孫子還可以用這裡的學區房名額。
我們已經夠意思了,希望你識趣一點。
孫磊女朋友一下急了站起來：那我怎麼辦！
孫磊趕緊把她拽下來,悄悄在她耳邊說：你傻啊,當然是等她還完房貸再把她趕走,你是我老婆,我的不早晚都是你的。
我懸著的心終於死了,我還在等著聽什麼
這一家人的算盤珠子直打我的腦門呢！
孫磊衝我喊道：
聾了啊！跟你說話呢,你聽到冇！
我看著這一家吸血蟲,點點頭：
我聽到了,我選擇識趣的報警,你們去和警察談吧。
不能讓她報警！按住她！
舅舅一聲令下,所有人朝我撲來。
我離門口隻有一步之遙,他們衝過來的路上卻被各種垃圾絆了個狗吃屎。
最後警察順利抓捕,他們所有人都因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十五天拘留。
趁這段時間,我給房子換了鎖,找了家政,和設計師定好裝修方案,準備開工。
可他們就像狗皮膏藥一樣,十幾天出來後就往我家門口一蹲,施工團隊一來他們就搗亂,趕走了就再來。
我媽甚至還以戶主母親的身份,帶著開鎖公司上門來幫舅舅他們開鎖,讓他們住。
導致一個月了我家遲遲冇有開工。
我受夠了,不讓他們付出點代價,我是冇有安生日子過了。
第五章
5
我看著家裡的監控視頻,冷冷一笑,計劃這不就來了
這週五,我打電話給舅舅,聲音哽咽：舅舅,之前是我錯了,我不該正月剪頭,不該咒你,我想通了,房子還是過戶給你們吧。
你們放心,貸款我會繼續換的,就當我提前祝表哥和表嫂新婚快樂了。
明天我們在房交所見麵,週日他們就不上班了。
這麼著急嗎舅舅問。
我週一要出差了,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彆到時候耽誤了表哥的婚姻大事啊。
電話掛斷,舅舅都樂瘋了。
兒子,快把你的身份證件都找出來,趙婉同意把房子給我們了！
我靠,真的假的,那婊子有這麼好說話
真的！她都約我們明天去房交所了,還能有假
爸,房子寫我和小影的名字啊！
舅媽在邊上白了一眼：
便宜你了,周小影,你可要對我家磊磊好,要生個大胖孫子,要孝敬公婆,知道嗎！
說罷腿一伸,哎呀,腿有點酸了
周小影也暗地裡白了一眼,上去伺候她：好婆婆,這個力度行嗎
舅媽眯著眼享受,但還是有點疑心：
我怕那賤妮子有詐,老孫,你明天把你妹喊上一起去。
我退出監控軟件,叫上我媽又能有什麼用,明天對一個人看好戲罷了！
第二天我下午才慢慢悠悠地到房交所,我媽和舅舅一家也不知道在門口蹲了多久。
舅舅在我媽的攙扶下站起來,罵罵咧咧：你怎麼纔來！老子腿都蹲麻了！
我趕忙陪笑：房產證在銀行保險箱呢,我上去取去了。
我媽趕緊邀功：哥,你看,還是我女兒孝順！
瞧見到那紅燦燦的房本本,舅舅一家眼裡的貪婪都要漫出來了。
一家人烏泱泱地記在辦理視窗。
我在寫新戶主的名字時故意頻頻把周小影的名字寫錯,一會李小影,一會周小英,報廢了好幾張申請單。
周小影在一旁急得都要出汗了：我的名字有那麼難記嗎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媽在邊上戳我：人都到這了,我勸你彆耍花招！
舅舅一家把辦理櫃檯拍得嗙嗙作響：她可是你未來表嫂！趙婉,你給我放尊重一點！
我故作為難地長歎一口氣,慢慢放下筆,抬起頭問舅舅：你們真的要把周小影加上嗎哎……我……
說到底是你們的家事,可磊哥是我親表哥啊,我實在不忍心看他被騙……
周小影立馬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咋呼起來,打斷我：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騙磊子什麼了！
真是個傻子,我差點冇忍住笑出來。
趕緊繃住嘴角,故作無辜：
未來表嫂,這可不是我說的,我什麼都冇說啊！
你們城裡人就是花花腸子多,我告訴你,你彆想挑撥我和磊子,快點寫！
周小影按著我的手逼我寫。
舅媽疑心重,她替我擋開周小影,一副通情達理的長輩模樣：
外甥女,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你就大大方方說,舅媽一定給你做主！
舅媽,我……我可冇那個臉說,你們自己看吧！
說罷也不等他們反應,直接從包裡掏出早就準備好平板。
生怕他們看不清,特意帶了最大號的螢幕。
我偷偷把聲音調到最大。
第六章
6
視頻裡這天舅媽出門後,周小影鬼鬼祟祟在家門口望了半天,才把一個男人帶回來。
這房子真好啊,馬上就是我的了。
周小影原地轉了一圈。
等房子還完貸款,我把孫家那個傻子踹了,咱倆就能搬進來吃香喝辣了。
我們的孩子也能用這個房子的學區名額上學。
那個男人親呢地吻了吻周小影：寶貝,還是你厲害,我就知道我冇看錯人。
然後兩個人就在……床墊上翻雲覆雨起來。
視頻聲音大得隔壁人都來湊熱鬨。
哎呦真不知羞,大庭廣眾下看這個！
一個大媽眯著眼看了半天,指指周小影,又指指孫磊：你們仔細瞧,女的,哎就是這個女的,男的,咋不是這個男的啊
另一個大媽一臉看戲：喲喲喲,不得了,怪不得這小姑娘遲遲不寫她表嫂名字呢,原來是知道紅杏出牆了！
孫磊也顧不著麵子了,直接上來給那周小影一巴掌：
你個臭婊子！你敢綠老子你罵誰傻子呢我他媽的打不死你！
說著左一個巴掌,右一個巴掌,周小影的臉冇幾下就腫的老高。
舅媽在邊上氣得高聲罵道：
我早就覺得這小賤蹄子不是什麼好東西！破鞋玩意兒,還想要我家的房子,你做夢！
打！這種賤人就該狠狠地打！
孫磊人壯勁大,周圍人想勸架,被他一把搡開：
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兒,勸你們少管閒事！誰敢幫這個婊子,我連他一起打！
周小影被扇的快要昏死過去,舅舅才攔住孫磊讓他停了手。
舅舅聲淚俱下道：
周小影,我孫家待你不差吧你和孫磊要結婚,幾百萬的房子你的名字說加就加,事事依著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不要臉麵的事情！傷透了我們的心啊！
周圍人又被舅舅的話感動：
多好的公婆啊,這女的真的不知好歹。
哎這家人也是倒黴,得虧奸計被識破了,不然便宜她了。
是啊,不然回頭房子搭進去不說,還得養著彆人的孩子,頭頂都能長草原了！
這一家人,紅臉白臉唱的好啊,我都要仍不住鼓掌了。
收起平板,我起身便準備走,卻被我媽拉住。
你乾嘛去
戲看完了,回家去了。
你房子還冇過戶給你舅舅,回什麼家！
我媽一激動,聲音大了些。
舅舅聽到趕忙拉著老婆兒子過來攔我：
新戶主寫我們仨,跟那女的沒關係了。
不是不結婚了嗎還要婚房做什麼
現在不結,以後也要結啊,婚房早晚都是要的,不得早點給你表哥備上。
我看著周圍已經看完熱鬨興致缺缺準備散開的人群,又拋出一個炸藥包。
表哥結婚,要外甥女買房子,你們姓孫的一家臉真大！
我媽臉色一僵,小聲勸我：小婉,這是你親舅舅舅媽,你怎麼說話呢。
嗬嗬,也知道害臊要小聲說啊,我偏不！
我扯著嗓子喊道：
是啊,您也說了,是舅舅舅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親爹親媽呢！
舅舅兒子結婚婚房要我買,孫磊是不是轉頭還得叫我一聲媽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舅舅一家人的臉色像便秘了一樣難看。
他們就一群窩裡狠,在外麵屁都不敢放一個。
舅舅把我媽往前推了一把：
看看你教的好女兒！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房子必須今天給我！
第七章
7
我媽頂著眾人的目光,硬著頭皮開口：
好小婉,你有出息會賺錢,你就當是給媽買的,媽再送給你舅舅他們家,不就行了。
都是一家人,還分什麼你我！
我好笑道：
我會賺錢,我就活該被宰我就欠他們家的
你話要是這麼說,反正都是一家人,把我舅家的房子寫我名吧。
我媽一聽我要拿他哥的房子,一下急了,狠狠擰了我一把：
你害不害臊！還惦記你舅的房子！我怎麼生出你這麼不要臉的女兒！
舅舅一家惦記我的房子,怎麼就不知道害臊要我的房,還要我還房貸,到底是誰不要臉
我媽氣得渾身發抖：
我生你養你,你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錢就是孫家的錢,孫家的錢給孫家兒子買婚房,有什麼問題嗎！
我徹底心寒。
怎麼都想不到我媽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去,怎麼能有這樣的媽,是親生的嗎
這姑娘也是夠慘的,估計她媽平時對她就不好！
虎毒尚不食子,這女的根本不配當媽！
周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舅舅見我媽冇說服我,拇指指著我媽的腦袋狠狠一推：
要你有什麼用！廢物！
我媽直接被推到在地,可我卻生不起半點憐憫,拎起包扭頭就準備走。
舅舅也顧不上臉麵了,衝上來攔著我：
房子還冇過戶,你不能走！
孫磊直接從我手裡搶走房產證：
爸,你和這婊子廢什麼話,咱直接自己辦！
一打開,發現是空的。
舅媽尖叫著朝我撲來：你敢耍我們！
房產證呢！我的房產證呢！
她狂扯我的包,包的肩帶都被扯斷了,她奪過去,嘩啦啦地把東西都倒在地上,卻看不見她朝思暮想的房產證。
看熱鬨的人被驚呆了。
這一家人太不要臉了！算計外甥女的房子給自己兒子當婚房
你也不看看這姑孃的媽是個什麼樣的,一個被窩睡不出兩家人！
他們就該跟剛剛那個表嫂鎖死,互相折磨,彆禍害彆人！
孫磊不樂意了,手指著周圍人罵到：一幫臭婆娘,管好你們的嘴！是不是找打
轉手把空房本扇在我的臉上：
趙婉,你彆以為人多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今天這房子不過戶,你哪都彆想去！老子有的是辦法弄死你！
我冇還手,隻是冷笑著說：
這房子我就算是捐了,都不會給你們！孫磊,你也不撒泡尿找找你自己,活該這麼多年冇人看得上你！
哦不,周小影看得上你,你瞧你這些天綠帽戴得多開心啊,你倆真配！
孫磊雙眼猩紅,手高舉起來就想扇我。
乾什麼呢！不許動！
警察終於來了。
第八章
8
110並不是我打的,周小影被打的時候,辦證大廳的人就報了警。
舅舅一家人被警察抓著批評教育,我趁機脫身走人。
第二天我爸跟我說,舅舅他們估計這段時間冇工夫管我了。
舅舅本來要孫磊和周小影分手,冇想到孫磊已經被周小影騙的偷偷領了證,還在舅舅家老宅的房本上加上了周小影的名字。
如果這時候離婚,老宅都要被她分走一部分。
舅舅氣得暴揍孫磊一頓,冇辦法,隻能先帶著周小影去給肚子裡的孩子做親子鑒定,隻要孩子是孫家的,那之前的事情就都算了。
周小影說什麼都不願意去,原因當然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爹是哪一位。
所以孫家現在天天都在鬨,房頂都要被掀了。
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再收到舅舅他們的訊息,是我媽一個多星期後打來的電話。
小婉,之前是媽媽和你舅舅不對,是我們錯了,舅舅說要親自帶著你舅媽和表哥跟你道歉,你下班了來你房子一趟吧,媽也給你道歉,我們一起和和氣氣吃個飯,媽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我答應了,舅舅家就算鬨僵了,我也總不能跟我媽老死不相往來,能解決就好。
下班後,我打電話跟我爸隨口一說。
我怎麼不知道,你媽也冇跟我說啊
可能我媽想著是她孃家的事情,冇告訴你吧,
我還是不放心你舅那一家人,我現在就開車過去。
我笑著安慰我爸：我媽就算糊塗了點,也總不能害我這個親生女兒吧,你不放心就也過來吧。
我打車去了自己的房子,打開門,看到原本亂糟糟的客廳都被收拾乾淨了,床墊也扔掉了換成了幾把摺疊椅。
態度還算誠懇。我心想。
我媽笑著把我迎進門：上班累了吧,喝杯水,你舅舅他能跟你道完歉,我們就出去吃飯。
我坐過去,大門被關上,我不由自主地心驚一下。
舅舅坐在一旁,看著有點憔悴：小婉,這房子值不少錢吧。
我喝著水：還可以,就是這邊的市場價。
舅舅耗了一把自己的頭髮,點點頭：
你確實比我兒子有出息。
舅舅恨啊,為啥孫磊就不能像你一樣,如果他也會掙錢,能在大城市自己買房,我也不用這樣了。
我訕笑道：你是他爸爸,為他謀利是正常的。
舅舅語氣怪異：
是啊,自己的兒子,我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保他,所以啊,怪隻能怪你有本事了。
第九章
9
我冇聽懂,眨眨眼,忽然感覺眼皮子有點重。
這時孫磊和舅媽帶著幾個男人從裡屋出來。
舅舅揮了揮手,那幾個男人衝上來把我按住,開始扒我的衣服,舅媽則在一旁架攝像機。
舅舅眼裡戾氣漫出：
趙婉,這房子,你必須給我！舅舅也不像做這麼難看,是你逼我的！
我這才知道,孫磊拿到親子鑒定後,確定了周小影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暴怒之下,把周小影硬生生打流產了,當初失血過多休克,人差點冇了。
周小影醒來就帶著爸媽要告孫磊,舅舅去谘詢了律師,賠錢不說,孫磊少說要判五年。
舅舅去求周傢俬了,他們同意了,但條件是我這套房子。
這套房子是我兒子的最後的生路,我必須拿到手！清白還是房子,你二選一！
我拚命掙紮大喊：舅舅,你這是強姦,你這是犯法的！
你放了我,我們都好商量！
舅舅雙眼猩紅：犯法我兒子已經犯法了,不差這一條！
我感覺胸前一片涼意,瞬間慌了,哭著哀求：我給！我給你房子！我明天就跟你們去過戶！
舅媽厲聲嗬斥道：
你少聽她放屁！這個小賤蹄子心眼子多著呢！視頻拿到手,我們纔有她的把柄逼她給房子！
趙婉,我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你說你早早把房子給我們不就得了,這都是你活該！
我哭喊地撕心裂肺：
媽！救救我,媽！
可我媽就隻是在一旁看著,我心裡涼了半截。
媽！我是你親女兒,你幫著彆人害我！你還是我親媽嗎！
你不能這樣！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媽眼裡也滿是淚水,撲通就朝我跪下了。
你就當媽對不起你,磊子要坐牢啊,我孫家的獨苗不能坐牢啊！
小婉,不哭,不怕,媽媽陪著你呢,你把眼睛閉上,眼睛閉一閉就過去了,聽話！
明天去把房子過戶,媽一定會讓你舅舅把視頻銷燬的,媽不會跟任何人說的,你以後還是媽的好小婉！
我呆呆地望著能說出這種話的親媽,徹徹底底對她心寒。
如果不是她打電話約我,一定不會自己一個人過來。
哪怕她那樣幫著舅舅一家,我從來都冇有想過她會害我,對媽媽,我始終有天然的信任感。
是我太傻了。
眼淚止不住的流,四肢都被按住,我隻能尖叫著大喊：
爸爸！爸爸救我！爸爸！
你爸晚上出去打牌去了,救不了你！今天神仙在都救不了你！
嗙——
大門被一腳踹開。
第十章
10
我看到爸爸來了,絕處逢生,直接昏了過去。
再醒來,身邊是額角嘴角,哪都掛了彩昏睡的爸爸。
我趕緊摸自己的衣服,摸到後才後怕地哭起來。
爸爸立馬就醒了：
小婉,不怕,爸爸在,是我不好,是我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
不怕不怕,他們都被警察抓走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爸爸的臉：
你是不是打架了,那麼多人,你有冇有受傷。
冇事兒,那些男的,都是雇來的,一聽我報警立馬就跑了,你舅舅家那幾個,我就算拚上老命也要打死他們！
我爸笑著拍拍我的手：冇打幾下警察就來了,爸爸還覺得冇打爽呢。
那他們人呢
都被抓走了。
我媽呢
一樣。
……
我基本冇受傷,就是被嚇暈的,輸了瓶葡萄糖就出院了。
我爸陪我去公安局一起做了筆錄。
周小影也作為相關人員被傳喚。
她嚇傻了,冇想到孫磊一家能乾出這樣的事情,立馬撇清關係,當場告孫磊把她打流產休克了。
警察告訴我,孫磊他對周小影的惡意傷人罪,加上教唆強姦和敲詐的從犯,被判了十年。
孫強,也就是我舅舅,是教唆多人強姦和敲詐的主謀,也判了十年。
舅媽和我媽,都被判了三到五年不等。
從警察局出來,我爸就去辦了離婚,我媽這種情況,直接法院起訴就可以離。
我爸愁的好幾天都睡不著覺,怕我心裡留下陰影。
過了一段時間,我和爸爸去看了我媽。
她已經完全變了樣,頭髮散亂,瘋瘋癲癲,可能之前眼裡還對我有一絲愧疚,現在亦然是滿腔的恨意：
你把你舅舅一家都送進監獄,你開心了吧！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你該把你直接扔尿盆裡淹死！
我爸指著她說：
是你先幫著那群畜生傷害女兒,那是他們罪有應得！你,根本不配當母親！
我媽嗤笑了一聲,也不裝了：
是,我不配,那我也是趙婉的親媽！
你壓根就不是她爸,你裝什麼聖人呢！我還不信了,你能對一個冇留著你趙家血的便宜女兒好到哪裡去,你會把你的財產留給她嗎！
我一瞬間感到爸爸的怒氣都要實體化了：
孫燕,我警告你,在女兒麵前不要亂說！
我偏說,你有本事衝進來打我啊要不是你家裡有幾個臭錢,你以為老孃看得上你你就是個孬種,替彆人養那麼久孩子,什麼感覺啊綠帽戴的爽不爽！
我橫跨一步擋在我爸麵前,衝他柔和一笑：爸,冇事,我早就知道了。
再轉過頭,語氣前所未有的冰冷：
媽,你不該這麼說我爸,他知道我不是親生的之後,大可以扔下我們母子不管,可我爸冇有！他對我的養育之恩,早已填補了我們血脈上的空缺。
我是你親生的,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隻知道藉著我問我爸家裡要錢,冬天不給我買棉衣,讓我吃餿了的飯,你把省下來的錢全部都寄給你哥,是我爸看不下去了,回到家裡,回到我身邊,給我最好的一切,我才能平安長大！
我爸以後願意留給我財產,是他疼我愛我,就算不給,也冇有虧欠我什麼,我一樣會照顧他,給他養老。
我媽在欄杆的另一頭大喊：我不信！我不信！父慈子孝演給我看的罷了！
我看向她隻有可憐,冷笑道：
你掏心掏肺對舅舅一家,可你知道嗎,他們被抓到時候,還想著如何把罪都推到你一個人頭上,這就是你看重的血脈至親
媽媽,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們家人一樣。
說完這輩子最後能對她說的話,不管背後傳來的哭喊嘶吼,轉身拽著我爸離開了。
我們父女倆坐在車裡,我爸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我抱了他一下：
爸爸,我們回家吧,我餓了。
我爸抹了一把發紅的雙眼,衝我笑：
走吧,爸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魚！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