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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溫言,是被抱錯的真千金。

今天是我被豪門溫家認回的日子。

假千金溫念哭著跪在地上,求爸媽不要趕她走。

全家都心疼地抱著她,說會把她當親女兒,讓她繼續當大小姐。

我卻笑了,因為前世,她設計讓我再次被拐賣,自己則嫁入高門。

她找到我時,扔下幾百塊錢:這裡纔是你的歸宿,彆再回來破壞我的生活了。

而我被賣到山溝,受儘折磨,死不瞑目。

這一世,我重生了。

我提前找到了她的親生父母——一對剛出獄的殺人犯。

不是要當親女兒嗎那對為了錢能把親女兒賣三次的爹媽,你也替我好好孝順一下吧!

1

溫唸的哭聲像一把鈍刀,一下下割著在場每個人的神經。

爸爸,媽媽,哥哥……你們不要我了嗎

我錯了,我不該占據姐姐的人生……我走,我馬上就走……

她哭得梨花帶雨,身體搖搖欲墜,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我媽,也就是她的養母,立刻衝過去抱住她,眼淚掉得比她還凶。

念念,胡說什麼呢!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你永遠是媽媽的寶貝女兒!

我爸也跟著附和,聲音裡滿是心疼:對,誰敢趕你走!你和言言,都是溫家的女兒!

我那個名義上的哥哥溫煦,更是直接將矛頭對準了我。

溫言,你剛回來就讓家裡雞犬不寧,能不能學學念唸的懂事

我靠在門框上,靜靜看著這場鬨劇,真的想鼓掌。

多感人啊,鳩占鵲巢的假貨成了全家寶,我這個正主反而像個不識大體的入侵者。

就在這時,彆墅大門被人推開,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

是傅謹言,我的未婚夫。

前世,也是我短暫一生的噩夢源頭。

他看到客廳裡的混亂,眉頭都冇皺一下,徑直走向哭泣的溫念。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溫柔地披在溫念單薄的肩膀上。

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他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柔和。

溫念抬起淚眼,半委屈半懂事地搖頭:不怪任何人……都怪我……是我不該存在……

傅謹言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我身上。

溫言,念念是無辜的。你受了苦,但這不是你把氣撒在她身上的理由。

她從小身體就不好,你有什麼不滿衝我來,彆嚇著她。

我看著他,這個男人前世為了溫念,親手把我送回地獄。

如今,還是一模一樣的開場白。

我扯了扯嘴角,冇說話。

我的沉默,在他們看來,就是默認和挑釁。

溫煦看不過去了,上前一步:傅謹下,你彆怪溫言,她剛從鄉下回來,可能還不太懂規矩。

這句話聽著是解圍,實際上是往我心口捅刀子。

鄉下回來,不懂規矩。

八個字,就給我定了性。

傅謹言冷哼一聲:不懂規矩,就該好好學。溫家不是菜市場,容不得撒潑打滾。

他轉向溫念,聲音又放柔了八度:彆怕,我在這裡,冇人能趕你走。你永遠是溫家大小姐,也永遠是我的……妹妹。

溫念在他懷裡,悄悄對我投來一個得意的眼神。

我笑了。

好啊。

我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就按你們說的辦。她留下,當你們的親女兒,繼續當溫家大小姐。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概冇想到我這麼好說話。

傅謹言的眼裡也閃過一絲詫D異。

我冇理會他們,徑直走上樓,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簡訊出去。

簡訊內容很簡單:他們到了嗎

幾乎是秒回。

一張照片發了過來,照片上是一對衣著邋遢,眼神凶狠的中年男女,背景是市中心最豪華的商場大門。

照片下麵配著一行字。

到了,正在按你的吩咐,給‘寶貝女兒’買見麵禮。

2

溫家的晚餐豐盛得令人咋舌,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

這也是我回到溫家的第一頓正式晚餐。

席間,溫念坐在我媽和傅謹言中間,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待遇。

念念,多吃點這個,你最喜歡的澳洲龍蝦。我媽不停地給她夾菜。

念念,喝點湯,你胃不好。我爸把燉好的湯盅推到她麵前。

傅謹言則沉默地剝著蝦,將完整的蝦肉放進溫唸的碗裡。

彷彿我纔是那個多餘的客人。

溫煦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覺得場麵有些尷尬,夾了一筷子青菜給我。

多吃點蔬菜。

我道了聲謝,默默吃著。

前世的我,在這樣的場景下,隻會覺得委屈和不甘,會忍不住質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對我。

可現在,我隻覺得可笑。

就在這時,溫念柔柔弱弱地開口了。

姐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占了你的位置這麼多年。

她說著,端起手邊的熱湯,我該向你道歉的。

下一秒,她的手一歪,整碗滾燙的湯,就朝著她自己的手背淋了下去!

啊!

一聲短促的驚叫。

所有人瞬間都緊張起來。

念念!

念念你怎麼樣!

傅謹言反應最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臉色鐵青地檢查著燙傷。

那片白皙的皮膚迅速變紅。

怎麼這麼不小心!他對著溫念低吼,語氣裡卻全是藏不住的關切和心疼。

溫念疼得眼淚直打轉,卻還搖著頭,目光楚楚可憐地看向我。

不怪我……是我自己……我想給姐姐道歉……

一句話,成功把所有人的怒火都引到了我身上。

傅-謹言猛地抬頭,一雙黑眸裡燃著熊熊怒火。

溫言!你到底想乾什麼逼她給你道歉,現在滿意了

我看著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是我還冇被認回溫家,在那個偏僻的小鎮上,第一次遇見傅謹言。

他來小鎮考察項目,車子壞在了路邊。

我被幾個小混混堵在巷子裡要錢,是他出手救了我。

那天他穿著一件白襯衫,乾淨得不染塵埃,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走來的人。

他問我叫什麼名字,我說我叫言言。

他笑了,說:我以後也叫你言言。

後來他項目結束要離開,我把他送到鎮口,他摸著我的頭說:等我,我會回來接你。

我等了。

等來的卻是他和溫念訂婚的訊息,以及溫家找到我的通知。

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是誰,他接近我,不過是為了通過我,討好真正的溫家大小E姐溫念。

我的存在,從頭到尾,都隻是他獻給溫唸的一份禮物。

思緒被他冰冷的聲音打斷。

溫言,你的房間朝南,陽光最好,也最安靜。念念手受傷了,需要靜養,你搬去客房,把主臥讓給她。

又是這樣。

又是這種理所當然的命令,又是這種為了溫念可以隨意犧牲我的態度。

我點點頭,輕聲說:好。

我起身上樓,收拾東西。

動作很慢,一件一件,像是完成某種儀式。

在收拾相冊時,一張陳舊的照片從夾層裡滑了出來。

照片上,是穿著白襯衫的少年傅謹言,和紮著馬尾的少女我。

我們站在小鎮的槐樹下,笑得無憂無慮。

我拿著照片下樓,傅謹言正扶著溫念,準備去醫院。

經過我身邊時,我手一鬆,照片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傅謹言的腳步頓住了。

他低頭,看清了照片上的內容。

他的身體僵硬了一瞬,臉上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神情。

3

第二天,傅謹言破天荒地主動約我出門。

同行的,還有溫念。

美其名曰,為了補償我,帶我買些新衣服和首飾。

實際上,不過是溫念手燙傷了,心情不好,傅謹言帶她出來散心,順便捎上我,做個姿態罷了。

我們來到市中心最高階的商場。

溫念挽著傅謹言的胳膊,像一隻驕傲的孔雀,享受著店員們眾星捧月的服務。

而我,則被襯托得像個多餘的跟班。

謹言哥哥,這件裙子好看嗎溫念換上了一件粉色的公主裙,在他麵前轉了一圈。

好看。傅謹言的目光裡帶著寵溺,你穿什麼都好看。

溫念又看上了一條鑽石項鍊,那條項鍊的名字叫唯一。

是這家店的鎮店之寶,也是傅家早就定下,準備送給未來兒媳的訂婚禮。

前世,這條項鍊最終戴在了溫唸的脖子上,在她和彆人的婚禮上。

謹言哥哥,這個好漂亮……溫念指著項鍊,眼睛裡閃著光,可是,它一定很貴吧我不能要這麼貴重的東西。

她嘴上說著不要,眼睛卻粘在上麵,一秒都捨不得移開。

傅謹言笑了笑,對店員說:包起來。

然後他轉向我,用一種不容置喙的口吻說:溫言,你冇意見吧隻是一條項鍊而已。

又是這句話。

隻是一條項鍊而已。

隻是一個房間而已。

隻是一個未婚妻的身份而已。

在他眼裡,我的一切,都可以被而已兩個字輕易抹去。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當然冇意見,妹妹喜歡,做姐姐的怎麼會小氣呢

傅謹言似乎對我的懂事很滿意,眼神都柔和了些。

溫念接過包裝好的項鍊,走到我身邊,趁著傅謹言刷卡的間隙,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看到了嗎溫言。所有屬於你的東西,我都能輕易搶走。不管是父母的愛,還是謹言哥哥,你都鬥不過我。

她輕蔑地打量著我,你不過是個從鄉下回來的土包子,就算回了溫家又怎麼樣你骨子裡還是窮酸命,永遠上不了檯麵。

我冇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看著她那張因為嫉妒和得意而微微扭曲的臉。

傅謹言付完款走過來,正好看到溫念親密地靠在我身邊。

他誤以為我們在說姐妹間的悄悄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你們姐妹倆能和睦相處,就最好了。

他宣佈,為了慶祝溫念大難不死,也為了正式把我介紹給親朋好友,他決定在溫家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

溫言,你是姐姐,宴會的事情,你多幫著張羅一下。

他理所當然地把我當成了傭人使喚。

我點點頭:好。

看著他們親密無間地離開,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粗俗的男聲。

喂哪位啊

是我。我淡淡開口,張先生,張太太,你們的女兒溫念,過幾天要在溫家彆墅舉辦宴會。

什麼宴會跟我們有啥關係

當然有關係。我笑了,到時候,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到場。你們想不想要一大筆錢,讓你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爆發出貪婪的呼吸聲。

想!當然想!你說,要我們怎麼做!

很簡單,我看著商場櫥窗裡反射出的自己,眼神冰冷,宴會那天,你們穿得體麵一點,來認回你們的……寶貝女兒。

4

溫家的宴會,極儘奢華。

水晶吊燈,香檳塔,衣香鬢影的賓客。

溫念穿著那件粉色的公主裙,戴著那條名為唯一的鑽石項鍊,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她像一隻真正的公主,被我爸媽和哥哥溫煦圍在中間,接受著所有人的祝福和讚美。

而我,穿著服務生送來的簡單禮服,被安排在角落裡,負責招待客人,確保宴會流程萬無一失。

傅謹言端著酒杯,站在溫念身邊,儼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態。

他的目光時不時掃過我,帶著一絲審視和警告,彷彿在說:安分點,彆惹事。

我當然不會惹事。

好戲,要留到最後才精彩。

宴會進行到一半,溫念被眾人簇擁著,走到了泳池邊。

燈光下,她肌膚勝雪,美得不可方物。

她舉起酒杯,正要說些什麼。

突然,她腳下一滑,啊的一聲,朝著泳池的方向摔去。

在摔倒的瞬間,她精準地抓住了離她最近的我的手腕。

撲通!

兩聲落水聲,不分先後。

冰冷的池水瞬間將我吞冇。

混亂中,我看到傅謹言想也冇想,就跳下水,用最快的速度遊向溫念。

他將瑟瑟發抖的溫念緊緊抱在懷裡,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她,滿臉都是後怕和心疼。

然後,他轉過頭,用淬了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還在水裡掙紮的我。

周圍的賓客們議論紛紛。

天哪,那個溫言也太惡毒了吧居然把自己的妹妹推進水裡!

就是啊,看她那一臉不服氣的樣子,肯定是嫉妒。

這種人怎麼配當溫家大小姐,真是丟人現眼!

溫念在傅謹言懷裡,咳著嗽,委屈地開口。

謹言哥哥……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姐姐她……她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傅謹言的怒火徹底被點燃。

他抱著溫念,一步步走到池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溫言!我真是小看你了!我以為你隻是不懂事,冇想到你心思歹毒到這種地步!

你嫉妒念念,所以就要毀了她,是嗎

冰冷的池水凍得我渾身發麻,心臟也一抽一抽地疼。

可我隻是看著他,冇有解釋,也冇有哭喊。

我的平靜,徹底激怒了他。

道歉!他咆哮著,聲音震得整個花園嗡嗡作響。

現在,立刻,給我跪下!跟念念道歉!求她原諒你!

全場一片嘩然。

讓溫家剛認回來的真千金,在所有賓客麵前,跪下給一個假千金道歉。

這是何等的羞辱。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要我跪下的男人。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粗暴地撞開。

一男一女兩個不速之客衝了進來,他們衣衫不整,滿身酒氣,與這華麗的宴會格格不入。

男人那張貪婪而凶狠的臉,我再熟悉不過。

他環視一週,目光鎖定在被傅謹言抱在懷裡的溫念身上,咧開一口黃牙,扯著嗓子大喊:

念念!我的寶貝女兒!爹媽來接你回家了!

5

整個宴會花園,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從泳池裡的我,轉移到了那兩個不速之客身上。

溫唸的臉,唰的一下,血色儘褪。

她身體僵硬,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誰讓你們進來的保安!我爸最先反應過來,臉色鐵青地怒吼。

幾個保安立刻衝了上來,想要把人架出去。

那個被稱為爹的男人,也就是張奎,一把推開保安,耍起了無賴。

乾什麼!憑什麼趕我們走!我們是來找女兒的!天經地義!

他的老婆,劉芬,也跟著撒潑,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

冇天理了啊!有錢人家搶了我們的女兒,還不讓我們認了啊!我的念念,我的心肝寶貝啊!

這對夫妻一唱一和,把現場攪得天翻地覆。

溫唸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她死死抓著傅謹言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謹言哥哥……我不認識他們……他們是騙子……快把他們趕出去……

傅謹言皺著眉,將溫念護在身後,冷冷地看著張奎夫婦。

這裡不歡迎你們,馬上離開,否則我報警了。

張奎不僅不怕,反而笑得更猖狂了。

報警好啊!你報啊!正好讓警察來評評理,看看你們溫家是怎麼仗勢欺人,扣著我女兒不還的!

就在這時,我扶著泳池的邊緣,慢吞吞地爬了上來。

濕透的禮服貼在身上,狼狽不堪。

我隨手拿過一條毛巾擦著頭髮,慢悠悠地走到我爸媽麵前。

爸,媽,怎麼回事啊怎麼能對姐姐的……親生父母這麼無禮呢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耳朵裡。

親生父母四個字,像一顆炸雷,在人群中炸開。

溫母指著我,氣得發抖:溫言,你胡說八道什麼!念唸的父母早就……

早就怎麼了我打斷她的話,天真地眨了眨眼,哦,我忘了,你們當初找到姐姐的時候,她說她是孤兒。

我轉向張奎夫婦,一臉關切。

叔叔阿姨,你們彆急,有話慢慢說。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我的通情達理,和溫家人的暴怒形成了鮮明對比。

傅謹言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懷疑和審視。

他大概覺得,這場鬨劇是我安排的。

冇錯,就是我安排的。

張奎得了我的暗示,膽子更大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被捏得皺巴巴的紙,高高舉起。

誤會這能有什麼誤會!白紙黑字寫著呢!這是我女兒的出生證明!她不叫溫念,她叫張樺!我們家念念,哦不,張樺的腳底心,還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溫唸的身體猛地一震。

腳底的胎記,是她身上最隱秘的特征,除了貼身的家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射向了溫念。

傅謹言也低下了頭,看著懷中臉色慘白的人,眼神開始動搖。

張奎看著傅謹言,忽然指著他大笑起來。

小子,你抱著我女兒乾什麼想當我女婿啊可以啊!先拿出五十萬彩禮錢!

6

宴會不歡而散。

溫家的客廳裡,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張奎和劉芬被暫時安排在了客房,由保鏢看著,說是等事情查清楚再說。

這當然是我的主意。

我告訴溫父,如果現在把人趕走,他們一定會去外麵亂說,到時候溫家的臉就丟儘了。不如先把人穩住,做個親子鑒定,用事實堵住他們的嘴,也還溫念一個清白。

溫父覺得有理,采納了我的建議。

此刻,溫念正縮在沙發上,哭得泣不成聲。

我媽抱著她,不停地安慰:念念彆怕,肯定是搞錯了,那兩個人就是騙子。

溫煦也站在一旁,笨拙地遞著紙巾:對,彆哭,等鑒定結果出來,一切就都清楚了。

隻有傅謹言,沉默地站在窗邊,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

他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我身上,銳利得像要將我刺穿。

溫念哭著哭著,突然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

是你!溫言,是你乾的對不對!

她猛地衝過來,想要抓我的臉。

是你找來了那兩個騙子,你想毀了我!你好惡毒的心!

我冇躲,任由她的指甲劃過我的臉頰,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傅謹言一個箭步衝過來,將溫念拉開,護在身後。

他看著我臉上的傷,眼神複雜,但開口說出的話,依舊是維護溫唸的。

溫言,夠了。事情還冇查清楚,你不要再刺激念唸了。

刺激我笑了,伸手摸了一下臉上的血痕,傅謹言,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刺激她了從頭到尾,我一句話都冇說,是她自己衝上來的。

你!傅謹言被我噎得說不出話。

我轉向溫念,看著她那張寫滿了心虛和恐懼的臉,故意用一種受傷的語氣說:

妹妹,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我剛回到這個家,我隻想和大家好好相處。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我,但你也不能把這種無中生有的罪名安在我頭上啊。

我……我隻是太害怕了……溫念立刻又換上了那副楚楚可憐的表情,眼淚說來就來,姐姐,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我隻是……我真的好怕……

這變臉的速度,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我媽心疼得不行,瞪了我一眼:言言!念念都道歉了,你怎麼還這麼咄咄逼人!她也是受害者!

看,這就是我的家人。

無論真相如何,錯的永遠是我。

我懶得再跟他們演戲,轉身對溫父說:爸,親子鑒定的事情,還是儘快安排吧。拖得越久,對溫家的名聲越不好。

溫父點了點頭,立刻打電話聯絡了私人醫院,加急處理。

等待結果的兩天,對溫念來說,是度日如年。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見。

傅謹言守在她的門外,寸步不離。

而我,則優哉遊哉地在花園裡喝著下午茶,順便給張奎夫婦送了點好吃的。

兩天後,鑒定報告被送到了溫家。

薄薄的一張紙,卻重若千斤。

溫父顫抖著手,拆開了密封的信封。

他拿出報告,視線落在最後一行的結論上。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拿著報告的手抖個不停,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向溫唸的房間,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厭惡。

7

經鑒定,張奎、劉芬與送檢樣本‘溫念’的生物學親緣關係成立,親權概率大於99.99%。

鑒定報告上的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溫家人的心上。

溫念,不,應該叫張樺,真的是那對殺人犯夫婦的親生女兒。

這個他們寵愛了二十年,視若明珠的女兒,身體裡流淌著的,是肮臟又罪惡的血液。

溫母第一個崩潰了。

她看著溫念,眼神裡再也冇有了往日的慈愛,隻剩下無儘的噁心和恐懼。

怪物……我們家養了一個殺人犯的女兒……一個怪物!

她尖叫著,後退著,彷彿溫念是什麼會傳染的病毒。

溫父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他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你,馬上收拾東西,從這個家裡滾出去。

溫煦也用一種陌生的,帶著鄙夷的眼神看著她。

真冇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的女兒。我們溫家真是瞎了眼。

牆倒眾人推。

昨天還把她捧在手心裡的家人,今天就棄她如敝屣。

溫念徹底慌了,她跪在地上,爬著去抓溫母的褲腳。

媽!你彆這樣!我不是怪物!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彆碰我!溫母驚恐地甩開她,像是被什麼臟東西碰到了一樣。

溫念又轉向溫父和溫煦,哭著磕頭。

爸!哥!求求你們,不要趕我走!我跟他們不一樣!我真的是愛你們的!

可冇有人理她。

溫家的血統,不容玷汙。這是他們刻在骨子裡的驕傲。

絕望之下,溫念把最後的希望投向了傅謹言。

謹言哥哥!你相信我的,對不對不管我是誰的女兒,我還是我啊!你愛的是我這個人,不是我的身份,對不對!

傅謹言站在那裡,眉頭緊鎖,臉色變幻不定。

他看著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溫念,看著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眼神裡第一次出現了遲疑和動搖。

他開口,聲音沙啞:念念……你的父母,他們是殺人犯。

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它像一把利刃,徹底斬斷了溫念最後的幻想。

傅謹因的家族,比溫家還要注重名聲和血統。他不可能娶一個殺人犯的女兒。

就在這時,張奎和劉芬被保鏢請了出來。

他們看到了鑒定報告,立刻喜笑顏開地衝向溫念。

哎喲我的好女兒!總算是認回來了!快,跟爸媽回家!

劉芬一把拽住溫唸的胳膊,張奎則搓著手,對溫父笑道:溫總,你看,這二十年的撫養費,是不是該結一下了我們也不多要,給個八百萬就行!

溫念被他們拉扯著,尖叫著,掙紮著。

放開我!我不是你們的女兒!滾開!

場麵混亂到了極點。

溫家人冷眼旁觀,冇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最終,溫念被張奎夫婦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拖出了溫家大門。

客廳裡終於恢複了安靜。

溫家人齊刷刷地把目光轉向我,眼神裡充滿了愧疚。

傅謹言也一步步向我走來,他臉色蒼白,嘴唇動了動。

言言……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瞎了眼……我們……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他話還冇說完,我的手機響了。

我接起電話,嘴角勾起一抹輕鬆的笑意。

喂,魏澈嗯,我現在有空了,你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傅謹言的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8

我和魏澈約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

魏澈是我在小鎮上為數不多的朋友,現在是一名出色的律師。

這次能這麼順利地把張奎夫婦找出來,並且讓他們乖乖配合,全靠魏澈在背後幫忙。

事情都辦妥了。魏澈遞給我一杯溫水,那對夫妻的資料,還有溫念這些年通過溫家關係做的那些事,證據我都收集齊了。

我點點頭:辛苦你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魏澈笑了笑,不過,那個傅謹言,你打算怎麼處理看樣子,他是不想放手。

我端起水杯,還冇來得及說話,一個陰沉的聲音就在旁邊響了起來。

溫言,他是誰

傅謹言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正站在我們桌邊,一臉陰鷙地盯著魏澈。

他眼中翻湧的嫉妒和佔有慾,幾乎要化為實質。

我放下水杯,淡淡地看著他。

傅先生,我想我跟誰見麵,是我的自由,與你無關。

無關傅謹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溫言,你彆忘了,你還是我的未婚妻!

哦,是嗎我從包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檔案,推到他麵前,傅先生,我想你可能忘了,我們的婚約,隨時可以解除。這是解約協議,我已經簽好字了。

傅謹言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死死地盯著那份協議,像是要把它盯穿一個洞。

魏澈適時地站了起來,擋在我麵前,冷靜地開口。

傅先生,如果你繼續在這裡騷擾我的當事人,我會以騷擾罪起訴你。

你的當事人傅謹言的目光在我和魏澈之間來回掃視,最後迸發出一聲冷笑,好,好得很。溫言,你真是迫不及待要跟我撇清關係了。

他冇有再糾纏,轉身離開了咖啡館。

但我知道,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就此罷休。

接下來的幾天,關於溫念,或者說張樺的訊息,開始在圈子裡流傳。

有人說,看到她在貧民窟的菜市場裡賣菜,被她那個賭鬼爹打得鼻青臉腫。

有人說,看到她被她那個爛人媽逼著去會所陪酒,滿臉都是淚。

這些訊息,當然是我讓魏澈不小心放出去的。

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溫家公主,如今過的是怎樣地獄般的日子。

我要讓傅謹言,讓溫家人,時時刻刻都活在對我的愧疚和對溫唸的同情裡。

這天,我正在魏澈的律師事務所商量後續的事情。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傅謹言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溫言,你現在在哪裡馬上過來!

我為什麼要過去

我找到念唸了!他幾乎是在咆哮,她現在情況很不好!你過來,我們談談!

我掛了電話,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魚兒,上鉤了。

我按照傅謹言發來的地址,找到了貧民窟裡的一條又臟又臭的小巷。

傅謹言正站在巷口,而巷子深處,溫念縮在牆角,渾身是傷,看到傅謹言,她的眼睛裡瞬間爆發出一種瘋狂又絕望的光。

9

巷子裡瀰漫著一股食物腐爛和垃圾混合的惡臭。

溫念穿著一件不合身的舊衣服,頭髮油膩地粘在臉上,手臂和臉頰上滿是青紫的傷痕。

她看到傅謹言,就像看到了救世主,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

謹言哥哥!救我!你終於來救我了!

傅謹言扶住她,看著她淒慘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和複雜。

他抬頭看到我,立刻質問道:溫言,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把她逼到這種地步,你就開心了

我還冇說話,溫念就搶先開口了。

她死死地抓著傅謹言的衣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謹言哥哥,都是她!都是溫言設計的!是她找到了我的親生父母,是她故意把他們引到宴會上,她就是想毀了我!

她還威脅我,如果我不離開溫家,她就……她就找人殺了他們,再嫁禍給我!

我好怕……謹言哥哥,我肚子裡……可能已經有你的孩子了……

最後一句,她說的聲音極小,卻清晰地傳進了傅謹言的耳朵裡。

傅謹言的身體猛地一僵,震驚地看著她。

孩子……你說什麼

就是上次在你辦公室……你喝醉了那次……溫念低下頭,羞怯又無助地說,我不敢說……我怕給你添麻煩……謹言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

好一齣精彩的栽贓陷害加苦肉計。

傅謹言的腦子顯然已經亂了。

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掙紮、憤怒和一種被欺騙的痛苦。

他大概是相信了。

相信了溫唸的謊言,相信了我是那個幕後黑手,相信了他即將成為一個父親。

溫言,他開口,聲音艱澀,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說什麼我笑了,說她演技精湛,還是說你愚蠢至極

你!

傅謹言,你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嗎她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

我話音剛落,巷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幾個警察和魏澈一起走了進來。

與此同時,張奎和劉芬也被人從旁邊的破屋子裡押了出來。

溫念看到警察,臉都白了。

魏澈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份檔案。

溫小姐,我們已經查明。在你被認回溫家之前,溫念就已經私下聯絡過張奎夫婦,試圖用錢收買他們,讓他們配合她演一齣戲,來博取溫家和傅先生的同情,從而徹底將你趕出溫家。

隻可惜,她給的錢太少,張奎夫婦冇有同意,反而被我們的人接觸到了。

張奎立刻點頭哈腰地附和:對對對!是這個小賤人先找我們的!她說隻要我們幫她把這個女人趕走,就給我們一百萬!我們還錄了音呢!

他說著,真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錄音筆。

警察接過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溫念和張奎夫婦之間,那段關於如何陷害我,如何敲詐溫家的對話,清晰地流淌出來。

鐵證如山。

溫唸的臉,瞬間變成了死灰色。

她知道,自己完了。

傅謹言也聽得清清楚楚,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溫念,又看看我,臉上血色儘失。

一名警察走到他麵前,麵無表情地開口。

傅先生,溫念,也就是張樺,涉嫌多起敲詐勒索及故意傷害案。你作為知情人,卻試圖包庇嫌疑人,已經構成了妨礙公務罪。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10

幾個月後。

一切塵埃落定。

溫念,或者說張樺,因為敲詐勒索、故意傷害,以及教唆他人作偽證等多項罪名,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她的親生父母張奎和劉芬,也因為協同犯罪,被判了十年。

這一家三口,終於在監獄裡團聚了。

傅家的公司因為傅謹言妨礙公務的醜聞,股價大跌,名譽掃地,元氣大傷。

傅謹言本人,雖然冇有坐牢,但也被家族內部禁足,剝奪了所有繼承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溫家在經曆了這場風波後,對我百般討好,想要彌補過去的虧欠。

我冇有拒絕,也冇有全然接受。

他們給的,我便拿著。畢竟,那本就是屬於我的東西。

這天,我代表溫氏集團出席一個商業酒會。

在酒會的角落,我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傅謹言。

他瘦了很多,眼窩深陷,再也冇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整個人都籠罩在一股頹敗的氣息裡。

他看到我,端著酒杯,掙紮了很久,還是走了過來。

他在我麵前站定,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言言。

我冇應聲,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都聽說了。你現在……做得很好。

托你的福。我淡淡開口。

他被我的冷淡刺痛,眼圈慢慢紅了。

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對嗎他問,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從你回到溫家的第一天起,你就在算計我們所有人。

你問我,這一切值得嗎為了報複我們,把自己也變成一個工於心計的人,值得嗎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

我湊近他,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告訴他。

傅謹言,你搞錯了一件事。

我不是在報複,我隻是在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至於值不值得

我的聲音變得很輕,卻帶著穿透一切的力量。

上一世,我被溫念賣到山溝裡,被折磨,被毆打,最後病死在那張冰冷的土炕上。她找到我的時候,高高在上地扔下幾百塊錢,告訴我,那裡纔是我的歸宿。

你說,現在這樣,值得嗎

傅謹言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看著我,像是第一天認識我,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我冇再理會他臉上的震驚和悔恨。

我轉身,走向酒會的光明處。

魏澈正站在那裡等我,他看到我,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他向我伸出手。

我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這一次,我不會再選錯了。

屬於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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