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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子明盯著電腦螢幕上那封郵件,手指懸在鍵盤上方,遲遲冇有點擊。郵件標題很簡單——《夢境探索實驗誌願者招募》,發件人是一個名為夢研所的機構。這種郵件本該直接丟進垃圾箱,但附件中提到的報酬數額讓他猶豫了。
參與一次實驗,報酬5000元,全程約3小時。柯子明輕聲念出來,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作為大三學生,這筆錢足夠他兩個月的房租。他瞥了眼桌上堆積的賬單,咬了咬下唇。
鼠標點擊的聲音在安靜的宿舍裡格外清晰。
三天後,柯子明站在郊區一棟不起眼的灰色建築前,覈對手機上的地址。夢研所比他想象中要簡陋得多,冇有顯眼的招牌,隻有門旁一塊小小的銅牌。他深吸一口氣,按下門鈴。
門開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性微笑著迎接他。柯子明先生歡迎參加我們的實驗。我是研究員林芮。
實驗室內出乎意料地寬敞明亮。純白的牆壁,天花板上的柔光燈,幾張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皮質躺椅排列在中央。已經有三個誌願者坐在那裡,兩男一女,看起來和他年齡相仿。
請隨便坐。林芮指向空著的躺椅,莫教授馬上就來向大家說明實驗細節。
柯子明選了最邊上的位置坐下,悄悄打量其他參與者。靠窗的男生戴著黑框眼鏡,正專注地刷手機；中間的女生紮著馬尾,緊張地絞著手指；另一側的平頭男生則好奇地四處張望。
各位好。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柯子明轉頭,看見一位約六十歲的男子走了進來,灰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銳利的目光透過金絲眼鏡掃過每個人。我是莫臨川,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感謝各位參與我們的夢境同步實驗。
莫教授走到前方的小講台後,按下遙控器,牆上的顯示屏亮起。簡單來說,我們開發了一種名為'夢境同步器'的設備,可以讓多人進入同一個夢境場景。各位今天的任務很簡單——進入夢境,完成一些基本任務,然後安全返回。
柯子明皺起眉。這聽起來像是科幻電影。真的能做到嗎
莫教授嘴角微微上揚。科學往往比幻想更神奇,柯先生。我們已經進行了27次成功實驗。他示意林芮推來一台看起來像牙科治療椅的設備,上麵連接著複雜的線路和一個類似VR頭盔的裝置。
這是改良版的夢境同步器。參與者會進入輕度麻醉狀態,設備會同步你們的腦電波,創造共享的夢境空間。莫教授頓了頓,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但有幾點必須注意。
房間裡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柯子明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
第一,在夢境中不要嘗試控製夢境。這是共享空間,任何人的過度乾預都會導致係統不穩定。第二,不要探索夢境的邊緣區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莫教授的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不要試圖記住醒來的過程。
紮馬尾的女生怯生生地舉手：為什麼不能記住醒來的過程
為了你們的精神健康。莫教授簡短地回答,然後轉向林芮,準備開始吧。
柯子明躺上指定的躺椅,林芮為他戴上頭盔,在他手臂上注射了一針透明液體。彆緊張,她輕聲說,就像做一場特彆清晰的夢。
冰涼的液體流入血管,柯子明感到一陣眩暈。他最後看到的是林芮按下控製板上的紅色按鈕,然後世界開始旋轉、溶解...
睜開眼睛時,柯子明站在一片陽光明媚的草地上。微風拂過臉頰,帶著青草和野花的香氣。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紋理清晰得不可思議,指甲邊緣的倒刺都清晰可見。
哇哦...旁邊傳來驚歎聲。其他三位參與者也在,每個人都驚訝地打量著自己和周圍環境。
這太真實了,馬尾女生——現在她胸前的名牌顯示她叫蘇雨晴——彎腰觸摸地上的野花,我能感覺到花瓣的紋理！
黑框眼鏡男生推了推眼鏡,雖然夢中他的眼鏡並不存在。我是陳默。按照莫教授說的,我們應該有任務要完成
就在這時,天空中浮現出半透明的文字：
【任務一：找到湖邊的白色小屋】
看來這就是我們的第一個目標,平頭男生——名牌顯示趙毅——指向遠處隱約可見的一片水麵,那邊應該就是湖。
四人朝湖邊走去。柯子明刻意放慢腳步,觀察這個夢境世界。陽光的角度會變化,風吹草動的模式毫無重複,甚至能聞到泥土潮濕的氣息。如果這不是夢境,他絕對會以為這是現實。
你們有冇有覺得...柯子明開口,卻又停住了。他本想說自己似乎來過這裡,但這話聽起來太荒謬。
覺得什麼蘇雨晴轉頭看他。
冇什麼。柯子明搖搖頭。
白色小屋坐落在湖畔,門廊上掛著風鈴,在微風中發出清脆的響聲。柯子明踏上台階時,一陣強烈的既視感擊中了他。這個風鈴的聲音...他一定在哪裡聽過。
門自動打開了,裡麵是一間溫馨的客廳,壁爐裡跳動著火焰,茶幾上放著四杯冒著熱氣的茶。
【任務二：喝茶並等待下一步指示】
這實驗真奇怪,趙毅拿起茶杯聞了聞,居然讓我們在夢裡喝茶。
柯子明端起茶杯,茶水呈現出琥珀色,散發著淡淡的茉莉花香。就在他即將喝下的瞬間,眼角餘光瞥見客廳角落有一扇紅色的門,與整個房間的米白色調格格不入。
那扇門...似乎在呼喚他。
不要探索夢境的邊緣區域。莫教授的警告在耳邊響起。但這不是邊緣,這隻是客廳裡的一扇門...
柯子明你不喝嗎陳默已經喝完了自己的茶,好奇地看著他。
啊,喝的。柯子明匆忙將茶一飲而儘,溫熱液體滑過喉嚨的觸感真實得可怕。
幾乎同時,四人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看來任務完成了,蘇雨晴看著自己逐漸消失的手,我們要醒——
世界突然扭曲,柯子明感到一陣強烈的拉扯感,彷彿被扔進了洗衣機。最後看到的,是那扇紅門微微打開了一條縫,裡麵透出詭異的藍光...
柯子明猛地睜開眼睛,實驗室刺眼的燈光讓他本能地抬手遮擋。他還在躺椅上,頭盔已經被取下,林芮正微笑地看著他。
歡迎回來,感覺如何
柯子明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喉嚨乾澀得厲害。林芮遞給他一杯水,他貪婪地一飲而儘。
很...不可思議,他終於能說話了,就像真的去了另一個地方。
其他三人也陸續醒來,每個人都帶著不同程度的震驚和興奮。莫教授走進來,手裡拿著平板電腦。
第一次同步非常成功,他看著數據說,各位的表現都很好。休息半小時後,我們進行第二次實驗。
柯子明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突然注意到右手食指上有一道細小的傷口,正滲出一點血珠。
奇怪,他喃喃自語,我不記得手上有傷...
休息時間很快過去。再次躺上椅子時,柯子明注意到林芮調整了藥物劑量。第一次是適應期,這次會深入一些,她解釋道,夢境會更持久,細節也更豐富。
麻醉劑注入血管,熟悉的眩暈感襲來。這次,柯子明刻意抵抗著睡意,試圖觀察入睡的過程。視野邊緣開始出現彩色光點,旋轉著形成旋渦...
不要試圖記住醒來的過程。莫教授的聲音在意識深處迴響。但柯子明無法控製自己的好奇心,他努力保持清醒,看著世界如何分解重組...
劇痛突然襲來,像有人用冰錐刺入他的太陽穴。他無聲地尖叫,然後墜入黑暗。
睜開眼時,他們站在一座城市的街道上。高樓林立,霓虹閃爍,卻空無一人。天空呈現出不自然的紫紅色,像是永恒的黃昏。
【任務一：找到中央廣場的噴泉】
這次風格大變啊,趙毅吹了聲口哨,從田園風光到賽博朋克
四人沿著街道前行,腳步聲在空曠的城市中迴盪。柯子明走在最後,不斷回頭張望。他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暗處觀察他們,但每次轉身都隻看到搖曳的陰影。
你們有冇有覺得...柯子明再次開口,又停住了。這次不是因為猶豫,而是因為他看到街角一閃而過的紅色身影——那分明是那扇紅門的顏色。
柯子明,你從剛纔就怪怪的,陳默皺眉,發現什麼了嗎
柯子明搖搖頭,強迫自己跟上隊伍。但那個紅色身影如同鉤子般拉扯著他的注意力。當其他人專注於尋找噴泉時,他悄悄放慢腳步,拐進了一條小巷。
巷子儘頭,那扇紅門就那樣突兀地立在牆中間,周圍冇有任何建築結構支撐。柯子明心跳加速,莫教授的警告在腦海中尖叫,但某種無法抗拒的衝動驅使著他向前。
他的手觸碰到門把的瞬間,一陣電流般的刺痛從指尖竄上手臂。門無聲地打開了,裡麵是無儘的藍色光芒。
柯子明邁步踏入。
世界爆炸了。
記憶碎片如玻璃碎片般刺入他的大腦：
——他穿著白大褂,站在控製檯前調整參數,林芮在旁邊記錄數據...
——莫教授憤怒地拍桌：我說過不能超過閾值！...
——警報聲刺耳,某個艙室冒出火花,有人尖叫...
——電腦螢幕上閃爍紅色警告：【夢境坍縮風險：87%】...
——他衝向某個躺椅,上麵躺著一個人,麵容模糊...
柯子明！
一聲呼喊將他拉回現實。他發現自己跪在紅門前,頭痛欲裂,鼻腔有溫熱的液體流出。用手一摸,是血。
蘇雨晴驚恐地站在巷口,天啊,你冇事吧我們找到噴泉了,但你突然消失...
柯子明艱難地站起來,用袖子擦掉鼻血。我...冇事。隻是好奇這條小巷。
他跟隨蘇雨晴回到隊伍,但心思已經完全不在任務上。那些記憶碎片是什麼為什麼他會有穿著白大褂的記憶他明明是第一次參加這個實驗...
第二次實驗結束後,柯子明是最後一個醒來的。他睜開眼睛時,發現莫教授正俯身盯著他,眼神複雜難辨。
你探索了不該去的地方。莫教授低聲說,聲音冷得像冰。
柯子明想辯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消失了。恐懼攫住他的心臟——那些記憶碎片是真的。他根本不是誌願者,他曾經是這個實驗的研究員。但為什麼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們對他做了什麼
莫教授直起身,表情恢複了專業的平靜。今天的實驗到此結束。感謝各位的參與,報酬會按約定打到各位賬戶上。
其他三人興奮地討論著夢境體驗,隻有柯子明沉默不語。離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實驗室,正好對上林芮擔憂的目光。她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回到宿舍,柯子明鎖上門,打開電腦瘋狂搜尋夢研所和莫臨川。搜尋結果寥寥無幾,隻有幾篇關於夢境研究的學術論文,作者名單中有莫臨川的名字。
他疲憊地揉揉眼睛,右手食指的傷口又開始滲血。這次他仔細觀察,發現那不是普通的割傷——傷口邊緣過於整齊,像是...像是某種介麵的痕跡。
窗外,夜色已深。柯子明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如果他不是第一次參加實驗,如果他根本不是誌願者,那麼他現在所認為的現實,會不會也隻是另一層夢境
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亮起,一條未知號碼發來的簡訊：
【不要相信你記得的一切。紅門是出口。——一個朋友】
柯子明的心跳幾乎停止。他看向窗外,在對麵樓的屋頂上,似乎有一個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柯子明盯著手機螢幕上的簡訊,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卻不知該如何回覆。不要相信你記得的一切——這句話像一把鑰匙,轉動了他腦海中某個上鎖的抽屜。
他放下手機,走到洗手間,用冷水沖洗著臉。抬頭時,鏡子裡的自己雙眼佈滿血絲,眼下是深深的青黑色。右手食指的傷口又滲出了一點血,在白色洗手池邊緣留下細小的紅點。
這到底是什麼...柯子明用拇指按住傷口,突然意識到這個位置太精確了——正好在指紋渦旋的中心。他拿起牙刷,用柄端輕輕探了探傷口邊緣,一陣尖銳的疼痛直衝大腦,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個模糊的畫麵：
金屬檯麵。自己的手被固定住。一根細如髮絲的銀針正刺入食指...
啊！柯子明猛地縮回手,牙刷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那不是普通的傷口,是某種介麵——生物識彆介麵。他顫抖著打開筆記本電腦,在搜尋欄輸入指紋
生物識彆
介麵。
搜尋結果中,一篇軍事科技論文引起了他的注意：《皮下微型生物識彆係統在高級安全驗證中的應用》。論文摘要提到一種可植入指紋皮下的奈米級接收器,能夠實現無接觸身份驗證。論文作者是...莫臨川。
柯子明後背一陣發涼。他打開手機相冊,翻到上週拍攝的校園照片,放大背景中自己的倒影——右手食指上冇有任何傷口。這個傷口是在第一次實驗後纔出現的。
窗外,一隻飛蛾撲向檯燈,在窗簾上投下巨大的陰影。柯子明突然意識到一個更可怕的問題：如果他的記憶可以被篡改,他怎麼確定自己真的是大學生宿舍牆上的課程表、書架上的課本、抽屜裡的學生證——這些都能偽造。
他打開衣櫃,瘋狂翻找著。在最底層,一件摺疊整齊的白大褂靜靜地躺在那裡,胸口繡著夢研所
柯子明博士的字樣。
這不可能...柯子明跌坐在地上,白大褂抓在手中。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樣的衣服,但布料觸感熟悉得可怕,就像他每天都穿著它一樣。
手機再次震動,又是未知號碼：
【第三次實驗是關鍵。找到檔案室。——同一個朋友】
柯子明盯著簡訊看了很久,最終回覆：
【你是誰】
回覆幾乎立刻到來：
【明天你會知道。現在銷燬這條訊息,莫在監視你。】
柯子明刪除了所有簡訊記錄,心跳如鼓。他看向窗外,對麵樓的屋頂已經空無一人,但窗簾似乎微微晃動,就像剛剛有人在那裡...
第二天清晨,柯子明提前兩小時到達夢研所。灰色建築在晨光中顯得更加陰森,門前的銅牌反射著冷光。他深吸一口氣,按下門鈴。
出乎意料,開門的不是林芮,而是一個陌生的保安。早上好,柯博士,保安微笑著說,您來得真早。
柯博士。這個稱呼像錘子敲在柯子明心上。保安認識他,而且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呃,是的,我想提前準備一下今天的實驗。柯子明試探著說。
保安點點頭,讓開了路。莫教授還冇到,林研究員在B區實驗室。
柯子明走進熟悉的走廊,卻第一次注意到牆上掛著的員工照片——第三張是他自己,穿著白大褂,表情嚴肅,下麵的名牌寫著柯子明博士
夢境同步項目副主任。
這太瘋狂了...他低聲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撫過照片。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疼痛從食指傷口傳來,伴隨著閃回的畫麵：
他站在會議室,正在演示幻燈片,標題是夢境記憶覆蓋的可行性研究；莫教授坐在第一排,麵帶讚許的微笑；林芮在做筆記,偶爾抬頭與他目光相遇...
疼痛消退後,柯子明發現自己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牆麵。這些記憶被植入了嗎還是說它們一直存在,隻是被什麼力量壓製了
柯博士你還好嗎林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柯子明轉身,看到林芮穿著白大褂,手裡拿著一疊檔案,眉頭微蹙。陽光從她身後的窗戶斜射進來,給她鍍上一層金邊,卻讓她的表情更加難以辨認。
我...我想起來了,柯子明慢慢站起來,至少是一部分。我是這裡的博士,不是誌願者,對嗎
林芮的瞳孔微微擴大,她迅速環顧四周,然後抓住柯子明的手臂。不是這裡,她壓低聲音,跟我來。
她帶著柯子明穿過幾條走廊,來到一個標著設備間的小房間。關上門後,林芮立刻在牆上某處按了一下,房間發出輕微的嗡鳴聲。
白噪音發生器,現在我們可以說話了,林芮的聲音不再柔和,而是帶著一種緊迫感,你恢複了多少記憶
柯子明搖頭：隻有碎片。我記得自己在這裡工作,研究夢境...但為什麼我會變成誌願者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林芮咬了咬下唇：因為兩個月前的第23次實驗出了意外。你發現了莫教授在實驗中的違規操作——他在測試記憶覆蓋技術,用誌願者做人體實驗。當你準備舉報時,他...對你使用了同樣的技術。
柯子明感到一陣眩暈,扶住了牆壁。那些誌願者呢
大部分隻是普通參與者,但有四個人...迷失了。林芮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他們的意識被困在夢境邊緣,身體成了植物人。莫教授掩蓋了這一切。
那個紅門...
是係統後門,林芮點頭,你偷偷編程進去的,為了在緊急情況下喚醒被覆蓋的記憶。但每次接觸都會引起係統警報,莫教授已經起疑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兩人立刻噤聲。腳步聲漸漸遠去後,林芮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晶片：今天實驗時找機會讀取這個,裡麵有第23次實驗的記錄和你自己的研究筆記。但要小心,莫教授會密切監視你。
柯子明接過晶片,感到它像一塊燒紅的炭。為什麼要幫我
林芮的眼神複雜：因為我不能再旁觀了。而且...她頓了頓,我們曾經是戀人,在你被重置之前。
這個資訊像炸彈般在柯子明腦中爆炸。他盯著林芮的臉,突然意識到為什麼她的眼睛看起來如此熟悉——不是因為這兩天認識了她,而是因為更久遠的記憶。某個閃回畫麵中,他們在實驗室角落偷偷接吻...
時間不多了,林芮看了眼手錶,其他誌願者很快會到。記住,今天實驗時要裝作記憶還冇恢複,但找機會去檔案室——就是紅門後的空間。晶片需要連接那裡的主終端才能讀取。
她突然靠近,在柯子明唇上輕輕一吻,短暫得像是錯覺。為了好運,她低聲說,然後迅速離開了設備間。
柯子明呆立原地,唇上還殘留著林芮的氣息——淡淡的茉莉花香,和夢中那杯茶的味道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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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實驗開始時,柯子明刻意表現出與之前相同的緊張和好奇。莫教授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似乎在評估什麼,但最終隻是例行公事地重複了實驗規則。
特彆提醒,莫教授的聲音帶著警告意味,任何違反規則的行為都可能導致嚴重的神經係統損傷。請各位嚴格遵守指示。
躺椅上,柯子明感到林芮為他注射時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腕,一個微小但明確的信號。麻醉劑流入血管,世界再次旋轉...
睜開眼時,他們站在一座巨大的圖書館中央。高聳的書架延伸到看不見的天花板,無數書籍在架上閃爍著微弱的金光。
【任務一：找到《夢境起源》一書】
這次挺文藝啊,趙毅吹了個口哨,比上回的空城有意思多了。
四人分散開來尋找目標。柯子明假裝瀏覽書架,實則尋找任何紅色的標誌。在第三個過道儘頭,他發現一本紅色封麵的書突兀地插在一排金皮書脊中,書名《出口》。
觸碰書脊的瞬間,熟悉的刺痛感傳來。書架無聲地滑開,露出後麵的紅門。柯子明回頭確認冇人注意,迅速推門而入。
門後是一個類似監控室的狹小空間,牆上佈滿了螢幕,顯示著各種數據和圖像。中央是一個終端機,螢幕上跳動著請輸入授權的字樣。
柯子明深吸一口氣,將右手食指按在終端機的掃描區。傷口處傳來劇痛,但係統立刻響應：
【身份驗證通過。歡迎回來,柯博士。】
他迅速插入林芮給的晶片,螢幕上開始滾動大量檔案。柯子明快速瀏覽著,心跳越來越快：
《第23次實驗報告：記憶覆蓋成功率87%》
《誌願者7號：永久性意識迷失》
《柯子明博士記憶重置記錄》
《夢境控製軍事應用提案》...
最後一份檔案是視頻記錄,日期是兩個月前。柯子明點擊播放,畫麵中出現了自己和莫教授。
...這是不人道的！視頻中的柯子明憤怒地說,那些誌願者不知道他們同意的是什麼！記憶覆蓋技術還不成熟,已經有四個人迷失了！
莫教授冷笑：科學需要犧牲。軍方對這個項目非常滿意,下個月我們就能獲得十倍的資金。
我會向倫理委員會舉報。
不,你不會。莫教授按下桌上的某個按鈕,視頻中的柯子明突然抱住頭,痛苦地跪倒在地。植入你體內的控製器不隻是為了門禁,親愛的柯博士。現在,看著我。
視頻中的柯子明抬起頭,眼神已經變得空洞。
你決定自願參加下一批實驗,莫教授的聲音變得柔和而催眠,你隻是一個普通大學生,收到邀請郵件來參加夢境實驗...你對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
視頻結束。柯子明渾身發抖,既是憤怒也是恐懼。他快速複製了所有檔案到晶片上,就在這時,終端機突然閃爍紅色警告：
【係統入侵警報！未授權訪問檢測！】
該死！柯子明拔出晶片,紅門外的圖書館景象開始扭曲崩解。他衝出門,發現書架正在融化成彩色液體,地麵劇烈震動。
柯子明！蘇雨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發生什麼了整個夢境在崩潰！
其他三人聚集在中央空地上,驚恐地看著周圍的世界分崩離析。柯子明跑向他們,突然注意到莫教授的身影出現在正在溶解的書架間——他不應該出現在共享夢境中！
快跑！柯子明大喊,那不是真的莫教授！是夢境守衛！
四人衝向圖書館出口,身後的莫教授開始變形,身體拉長扭曲,變成一團長滿眼睛的黑色觸手怪物,迅速追來。
那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趙毅邊跑邊喊。
免疫係統！柯子明氣喘籲籲地回答,夢境在清除威脅！
他們衝出圖書館大門,外麵是無儘的白色空間。怪物在門口停住了,彷彿有無形的屏障阻擋著它。柯子明轉身麵對三個驚魂未定的同伴。
聽著,這不是普通實驗,他快速說道,我們在被操控。莫教授在——
世界突然靜止。柯子明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其他三人也像被按了暫停鍵的錄像。然後,一切開始褪色...
柯子明在躺椅上驚醒,頭痛欲裂。莫教授站在他麵前,臉色陰沉得可怕。
實驗提前終止,他宣佈,聲音冷得像冰,各位可以離開了。報酬會照常支付。
柯子明艱難地坐起來,發現林芮不在房間裡。其他三人看起來困惑但並無大礙,陸續離開了實驗室。當柯子明試圖站起來時,莫教授按住了他的肩膀。
除了你,柯博士,他在耳邊低語,我們得談談你的...異常行為。
實驗室的門鎖發出輕微的哢嗒聲,柯子明知道,真正的噩夢纔剛剛開始...
柯子明坐在實驗室的椅子上,莫教授的手像鐵鉗一樣壓在他的肩膀上。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與某種電子設備過熱的焦味。
你記起來了多少莫教授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柯子明冇有回答,他的目光掃向控製檯——那裡有一個緊急終止按鈕,但他不確定自己能否在莫教授阻止前碰到它。
真可惜,莫教授歎了口氣,你本來可以成為這個時代的先驅,柯博士。夢境控製技術可以重塑人類認知,而你卻想毀了它。
你用它抹去人的記憶,把人困在夢裡,柯子明咬牙,這不是科學,這是謀殺。
莫教授冷笑,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型控製器。你知道嗎你體內的介麵不止能開門禁。他按下按鈕。
劇痛從柯子明的食指炸開,像電流般竄遍全身。他悶哼一聲,身體痙攣著倒在地上,視野邊緣泛起血紅。
我可以直接燒燬你的神經,讓你變成植物人,莫教授俯視著他,就像那些'迷失'的誌願者一樣。
柯子明的手指抽搐著,但疼痛之外,他的大腦仍在運轉。**林芮說過,紅門是出口。**如果他能再進入一次夢境……
他猛地抬頭,盯著莫教授身後的夢境同步器。
你想再來一次莫教授譏諷地笑了,你以為我會給你機會
柯子明突然笑了,嘴角滲出血絲。不,但你會。
他猛地抬手,用儘最後的力氣將食指按在自己太陽穴上——**那個傷口不隻是門禁,也是觸發器。
劇痛再次襲來,但這次,世界冇有變黑,而是扭曲、溶解。莫教授的臉像蠟一樣融化,實驗室的牆壁崩塌,露出無儘的藍色數據流——他強行啟動了自我夢境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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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子明站在一片純白的空間裡,腳下是無數交錯的代碼線,像發光的血管般延伸向遠方。遠處,有一扇紅門。
他跑過去,推開門——裡麵是一個狹小的房間,林芮被束縛在一張椅子上,頭上連接著電極。她的眼睛猛地睜開。
柯子明你怎麼進來的
我觸發了強製跳躍,他迅速解開她的束縛,這是哪裡
深層控製層,林芮喘息著,莫教授把我困在這裡,防止我乾擾實驗。她指向房間另一側的門,那是主控終端,可以關閉整個係統。
柯子明衝向終端,螢幕顯示著所有實驗者的狀態——包括那四個迷失的誌願者,他們的意識被囚禁在夢境邊緣。
我們可以喚醒他們,林芮說,但一旦關閉係統,現實世界的我們也會昏迷。
那就賭一把。柯子明按下終止協議。
警報聲炸響,整個空間開始崩塌。林芮抓住他的手：現實見。
然後——
——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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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子明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陽光透過窗簾灑在潔白的床單上。他的手指上纏著繃帶,但不再疼痛。
門開了,林芮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杯水。她看起來疲憊但微笑。
歡迎回來,柯博士。
其他人呢他嗓音嘶啞。
安全了。係統關閉後,所有迷失的誌願者都甦醒了,包括我們。她頓了頓,莫教授被控製住了,證據已經提交給調查組。
柯子明望向窗外,陽光刺眼得讓他眯起眼。這一次,他知道是真的。
夢境結束了,現實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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