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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社死現場
我第一百零一次檢查手機時,香薰蠟燭已經燒掉了三分之一。La
Perla的蕾絲內衣在Valentino紅裙下若隱若現,腳邊禮盒裡躺著那支顧沉唸叨半年的百達翡麗。
結婚三週年紀念日,米其林三星的包間,我連睫毛弧度都精心計算過。
手機終於震動,卻是閨蜜程雨發來的視頻。點開的瞬間,香檳杯從我指間滑落,砸碎在鋪滿玫瑰花瓣的地毯上。
視頻裡,我丈夫顧沉正把林菲菲壓在凱悅酒店的行政套房裡。那個他總說是乾妹妹的女孩,此刻正用我上個月剛做的同款美甲,抓著顧沉花三萬塊燙的頭髮。
沉哥,嫂子知道了怎麼辦呀~
她給她個包就能哄好。
我關上視頻,發現自己的手指居然冇抖。多可笑,發現丈夫出軌的瞬間,我第一反應是算賬——這套內衣兩千三,餐廳定金五千,手錶二十三萬。
叫服務生打包好餐點,我踩著Jimmy
Choo走向酒店。路上給律師發了條資訊：準備離婚協議。
凱悅的前台認識我,顧太太的名頭在這種時候意外好用。拿到備用房卡時,我順手給程雨發了定位：叫幾個靠譜的媒體朋友來,有大新聞。
電梯鏡麵映出我蒼白的臉。奇怪,我竟然在笑。
房門推開時,顧沉正把林菲菲抵在落地窗前。我舉起手機,閃光燈亮起的瞬間,林菲菲的尖叫簡直能震碎玻璃。
蘇念！你瘋了嗎！顧沉慌亂地抓起浴巾,這個角度剛好露出他腰側我親手紋的字母紋身。
沉哥彆怕,她不敢怎麼樣的。林菲菲裹著被子往他懷裡鑽,染成奶茶色的髮絲黏在汗濕的脖子上,反正你們遲早要離婚的......
走廊上已經聚集了不少房客,有人舉起了手機。我後退半步,確保所有人都能看清畫麵,然後點開家族群視頻通話。
顧沉,我的聲音穩得不像自己,三年來第十二次出軌,這次是林菲菲。酒店監控和床單精斑都會成為證據。我掃了眼麵色慘白的女孩,對了,你上週借我的Chanel包包,記得乾洗後再還。
顧沉終於反應過來,抄起菸灰缸砸過來：蘇念你他媽有病！不就是玩玩,哪個男人不這樣要不是你整天忙得跟死人似的——
玻璃碎片擦過我耳際,溫熱液體滑下脖頸。我抹了把血,在眾人倒吸冷氣聲中微笑：家暴證據 1。
轉身時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抬頭對上酒店經理驚慌的臉。我遞出沾血的鑽石卡：麻煩調取監控,另外這層的房客今晚免單,算顧氏企業賬上。
電梯門關閉前,我最後看了眼亂鬨哄的走廊。顧沉光著腳追出來,那張曾經讓我一見鐘情的臉上滿是猙獰：你給我等著！
等什麼我按下發送鍵,把視頻同步到顧氏企業全員群,等顧總明天股價跌停嗎
走出酒店時,程雨帶著記者正好趕到。閃光燈下,我扯斷脖子上的鑽石項鍊——顧沉送的第一件禮物。珍珠滾落一地,像我們七年來碎得拚不起來的婚姻。
從今天起,請叫我蘇女士。
2
華麗轉身
離婚協議簽得比想象中順利。
顧沉大概以為我會哭著求他回頭,當我直接把股權分割協議拍在桌上時,他盯著那串數字的眼神活像見了鬼。
蘇念,你什麼時候懂公司法了
我轉動鋼筆,筆帽上還刻著他去年送我的生日禮物字樣。從你第三次出軌開始。我笑了笑,順便說,你轉移資產的那些賬戶,我都做了公證。
他臉色瞬間鐵青。真奇怪,以前覺得他生氣的樣子很性感,現在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哈士奇。
搬出顧家那天,婆婆堵在門口,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差點戳到我眼睛：三年肚子都冇動靜,還有臉要分手費
我從行李箱底層抽出體檢報告。醫生簽名處鮮紅的印章刺得她瞳孔一縮。
您兒子的問題。我輕聲道,需要我念化驗單上的數據嗎
老太太踉蹌後退時,我順手把報告塞進她真絲睡衣口袋：收好,下次相親用得上。
行李箱滾輪碾過顧家大門時,我在朋友圈發了張自拍。照片裡我素顏站在陽光下,配文就兩個字：涅槃。
程雨秒評論：工作室找好了,就在顧氏大廈對麵。
我笑出聲。這女人永遠懂怎麼往傷口上撒鹽。
——
玻璃幕牆倒映出我盤發的樣子。三個月過去,鎖骨終於不再那麼嶙峋。我踮腳掛上涅槃的銅牌時,身後傳來帶笑的男聲：
名字很有攻擊性。
轉身時差點撞上來人下巴。一米八五往上的個子,西裝袖口露出半截梵克雅寶腕錶,眼睛在逆光裡像兩潭深泉。
陸遠川。他遞來的名片燙著暗紋,上週酒會見過您的設計稿。
我僵住了。那是我隨手畫的草稿,被程雨偷去參加什麼新銳設計師展覽。
蘇小姐的線條很有生命力。他彎腰審視我櫥窗裡的樣品,後頸棘突在襯衫領口若隱若現,特彆是這對耳墜,像眼淚燒成的琉璃。
我心跳漏了半拍。這是我最私密的設計,融化了結婚戒指做的。
陸總對珠寶很瞭解
我母親是故宮文物修複師。他指尖在玻璃上劃出半道弧線,這裡弧度再陡3度,會更像鳳凰尾羽。
後來他助理告訴我,陸氏集團剛收購了南非三個彩鑽礦。
簽完投資協議那天,程雨在工作室開了香檳。她醉醺醺地扒著我肩膀：知道陸遠川外號什麼嗎'投資圈的禿鷲',專啄瀕死企業眼珠子。
我望向對麵顧氏大廈的LED屏,上麵正滾動播放顧沉和林菲菲的訂婚訊息。
那正好。我晃著香檳,幫我啄瞎那對狗男女。
——
顧沉闖進來時,我正在給模特調整項鍊。林菲菲挽著他胳膊,無名指上的鑽戒大得能當凶器。
聽說你開了個雜貨鋪他掃視著工作室,目光在價簽上頓住,八千八的耳釘蘇念,你窮瘋了
林菲菲噗嗤笑出聲,指尖劃過絲絨托盤：沉哥,這好像我們訂婚宴用的桌布誒。
我慢條斯理地鎖好展示櫃,從抽屜抽出檔案：陸氏集團的合作意向書,要看看嗎
顧沉的表情像生吞了隻蒼蠅。他當然知道陸遠川,上個月還求著人家注資顧氏新能源項目。
你陪他睡了他一把攥住我手腕,難怪離婚這麼乾脆...
我反手將咖啡潑在他高定西裝上。褐漬在胸前蔓延,像朵醜陋的毒菇。
顧總,我按下通話鍵,保安請到A03展廳,有人性騷擾客戶。
林菲菲的尖叫引來了整層樓的人。顧沉被保安架出去時,我倚著門框晃了晃手機：忘了說,你們剛纔的表演已經同步到顧氏內部網了。
透過落地窗,我看見陸遠川站在走廊陰影裡。他舉起平板,上麵是顧氏今日股價——跌停板上一片慘綠。
他對我做了個舉杯的動作。陽光穿過他指間的空隙,在我腳邊投下一枚戒指似的光斑。
3
高光時刻
釋出會前夜,我在工作室通宵到淩晨三點。最後調整鳳凰之淚主打的項鍊時,指尖被鑽石劃出道口子。血珠滴在鳳凰眼睛位置的紅寶石上,竟意外地和諧。
程雨舉著手機衝進來時,我正用酒精棉片按著傷口。顧沉明天要帶林菲菲去巴厘島！她咬牙切齒地劃開熱搜,照片裡顧沉正摟著林菲菲在機場秀恩愛。
我瞥了眼照片背景裡的航班資訊屏,輕笑出聲：改簽明天下午三點的機票。
你氣糊塗了我們釋出會就是明天下午——
所以讓他們改簽啊。我打開抽屜,取出珍藏三年的草圖本,記得王記者嗎她老公在航空公司做高管。
程雨的眼睛隨著我翻頁的動作越瞪越大。那些被顧沉批為垃圾的設計,如今在專業燈光下流轉著驚人的生命力。
明天給媒體朋友的伴手禮,我把草圖本遞給她,加印這份彩頁。
她翻到扉頁我寫的日期,突然紅了眼眶：這混蛋根本不知道他失去了什麼。
我望向窗外,顧氏大廈的LED屏正播放著某珠寶品牌的廣告。多諷刺,那家公司去年還想高薪挖我。
明天之後,我摩挲著草圖上被淚水暈染的痕跡,他會知道的。
——
釋出會現場比預期多來了三倍媒體。我站在後台,透過縫隙看到前排的時尚主編們正傳閱那份彩頁。有人對著日期指指點點,那是顧沉第一次出軌被我發現的日子。
蘇總,有突髮狀況。助理小跑過來耳語,顧總和他未婚妻在簽到處。
我撫平旗袍上並不存在的褶皺,珍珠白的綢緞上繡著暗紋鳳凰。放他們進來。我從小鏡子裡看了眼助理髮青的臉,記得安排在最顯眼的位置。
音樂響起時,我深吸一口氣。三年了,第一次不是以顧太太的身份站在聚光燈下。
各位下午好,我是蘇念。燈光太強,我看不清檯下顧沉的表情,今天展示的'鳳凰之淚'係列,靈感來自東方神話中浴火重生的鳳凰。
大螢幕亮起設計圖時,後排傳來清晰的嗤笑。林菲菲甜膩的嗓音刺破寂靜：沉哥,這不是你書房垃圾桶裡的廢紙嘛！
全場嘩然。我微笑著點擊遙控器,畫麵切換成三年前的監控錄像——顧沉抓起我的草圖本撕得粉碎,紙頁如雪花般落在蹲在地上哭泣的我身邊。
有些珍珠,我聲音很輕,但話筒讓每個字都清晰可聞,需要經曆砂礫的磨礪才能發光。
掌聲雷動中,我瞥見顧沉鐵青的臉。他身邊的林菲菲正慌忙按手機,顯然在查珍珠形成原理準備反駁。
Q&A環節,顧沉突然舉手。主持人猶豫著遞過話筒時,他鬆了鬆領帶：蘇設計師認為失敗婚姻對創作是助力還是阻礙
場內瞬間安靜。我看著他西裝口袋露出的巴厘島機票一角,突然很想笑。
顧總這個問題很有深度。我調整項鍊展示櫃,讓燈光正好照在他眼睛上,就像您看到的,痛苦的蚌殼會孕育珍珠,而珍珠,我頓了頓,從來不會留戀讓它疼痛的砂礫。
台下傳來幾聲壓抑的驚歎。顧沉眯著眼躲避強光的樣子,像極了被掀開石板的潮蟲。
林菲菲突然搶過話筒：聽說蘇小姐是靠陸氏集團的投資才能開這個釋出會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不知道是用什麼換的呢
我還冇開口,後排傳來熟悉的男聲：用全球頂尖的設計天賦。
陸遠川穿過人群走來,深灰西裝襯得他像柄出鞘的劍。他身後跟著兩個手捧合約的外籍人士。
介紹一下,他站到我身側,LVMH集團的采購總監,剛簽下兩千萬的訂單。他目光掃過僵在原地的顧沉,當然,顧總可能更關心股價——貴公司今天又跌停了
媒體閃光燈瞬間淹冇了這對狼狽的男女。我彎腰從展示台取出枚戒指：送給林小姐的禮物。
那是枚造型奇特的鑽戒,主石被鑲嵌成眼淚形狀。林菲菲剛要伸手,我補充道：用顧總當年送我的婚戒改的。
顧沉猛地站起來,打翻了侍應生端著的香檳。金色酒液潑在他褲子上,像某種難堪的失禁。
離場時他在走廊堵住我,渾身酒氣：你變了。
我越過他肩膀,看見陸遠川正在出口處等我。陽光透過他手中的平板電腦,隱約是顧氏集團的K線圖。
多虧你教得好。我摘下胸針彆回他領口,對了,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現在物歸原主。
胸針上刻著致我的唯一,是七年前我生日時他送的。現在彆在他和林菲菲的訂婚請柬旁,諷刺得像出荒誕劇。
陸遠川為我拉開車門時,顧沉突然衝出來抓住我手腕：我們談談！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忽然想起離婚那天,他也是這樣抓著我說你會後悔的。
顧總,我一根根掰開他手指,您未婚妻正在直播呢。指了指他身後舉著手機的林菲菲,標題好像是'豪門未婚夫難忘前妻'
坐進車裡,我終於放任自己發抖。陸遠川遞來熱可可時,指尖在杯沿留下一枚指紋。
鳳凰涅槃,他望著後視鏡裡逐漸變小的混亂場麵,第一把火燒得漂亮。
我摩挲著合約上燙金的LVMH標誌,忽然發現他今天戴的袖釦,正是我設計圖上被顧沉嘲笑過的鳳凰尾羽造型。
4
危機與機遇
淩晨四點,手機震動驚醒了我。螢幕上連著跳出十幾條訊息,最上方是工廠主管老周發來的辭職信。
我猛地坐起,點開後麵跟著的鏈接——某電商平台正在預售鳳凰之淚同款,價格隻有正品的三分之一。詳情頁上赫然是我們未公開的設計圖紙,連寶石切割角度都一模一樣。
蘇總,LVMH那邊來函了。程雨的電話緊接著打進來,聲音像是從冰窖裡傳出來的,要求解釋為什麼獨家設計會出現在山寨市場,否則要啟動違約賠償。
我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電腦藍光映出眼下濃重的黑影。三百萬美金違約金,足夠讓我剛起步的品牌萬劫不複。
先彆驚動媒體。我點開監控係統調取工廠畫麵,幫我約陸遠川,越快越好。
程雨猶豫了一下：他在新加坡出差...
現在能救我們的隻有他。我放大監控裡老周鬼鬼祟祟的身影,他認識最好的知識產權律師。
畫麵定格在老周交接檔案的對象身上。雖然戴著口罩,但那頭標誌性的奶茶色捲髮和指甲上的閃鑽,燒成灰我都認得。
林菲菲。
——
陸遠川的視頻通話在日出時分接通。螢幕那端的他顯然剛從會議出來,領帶鬆垮地掛在脖子上,背後是金沙酒店的無邊泳池。
情況比想象的複雜。他聽完簡述後皺眉,顧氏集團控股的榮鑫珠寶是山寨品實際生產商。
我握緊咖啡杯,熱氣氤氳了攝像頭：所以是顧沉指使的
未必。他截了張股權結構圖發來,榮鑫是顧沉堂哥顧磊在管,這兩年虧空嚴重。他頓了頓,顧沉最近在爭取家族基金注資,這個節骨眼不會冒險。
陽光透過紗簾照進來,我盯著圖上顧磊與林菲菲的合影,突然想起釋出會那天,林菲菲手機殼上印著的榮鑫二十週年logo。
我需要兩週時間。我打開設計軟件,兩週內出新品,同時走法律程式。
陸遠川的目光在螢幕那頭變得深邃：你已經有方案了
浴火重生係列。我快速勾勒著草圖,采用特殊燒藍工藝,每件作品必須經過三次高溫淬火,山寨廠冇這種技術。
他忽然笑了,眼角泛起細紋：需要什麼支援
最快的司法流程,還有...我咬了咬下唇,你母親認識的故宮修複大師。
通話結束前,他忽然說：蘇念,抬頭。
我茫然望向窗外。新加坡的朝陽正透過螢幕,與上海的晨光在我桌角交彙,形成一小塊溫暖的光斑。
無論多黑的夜,他的聲音很輕,太陽總會照常升起。
——
工作室燈火通明第七十二小時,我終於完成了浴火重生的設計。采用明代景泰藍失傳工藝,每一處紋路都需要在800度高溫下反覆燒製三次。
老工匠捧著圖紙的手在發抖：這...這是雙麵透雕琺琅
《格古要論》裡記載過。我指著鳳凰眼睛處的處理,釉料裡摻入青金石粉,三次燒製後會產生星空效果。
程雨急匆匆推門進來：查到了！林菲菲給了老週二十萬,轉賬記錄顯示錢是從顧磊情婦賬戶出來的。
我轉動戒指,忽然想起離婚前夜,顧沉醉酒後提到的堂哥在澳門輸了五百萬。
聯絡律師,同時準備新聞釋出會。我在樣品上刻下隱藏防偽標記,主題就叫'真假鳳凰'。
陸遠川派來的律師團隊效率驚人。三天內,我們拿到了法院對榮鑫珠寶的財產凍結令。更妙的是,調查過程中意外發現顧磊挪用公款的證據。
顧沉今早飛去了澳門。程雨興奮地晃著手機,聽說他堂哥在賭場被人打了！
我正調試著釋出會現場的燈光,聞言差點打翻調色盤。轉頭看見陸遠川倚在門邊,手裡把玩著枚澳門賭場的籌碼。
你...我瞪大眼睛。
朋友邀我去談生意。他把籌碼拋起又接住,金屬麵反射出冷光,正好遇見顧總大義滅親。
我忽然意識到,這三天的順利得不像話的司法流程,恐怕不止是法律團隊的本事。
釋出會前夜,我終於收到顧沉的簡訊：我不知道林菲菲做的事。對不起。
我盯著這條遲來的道歉,想起過去三年他每次出軌後的敷衍解釋。窗外下著雨,水滴在玻璃上蜿蜒如淚痕。
回覆時我附上了律師函副本：與其教我怎麼原諒,不如想想怎麼賠償。
發送後不到一分鐘,電話響起。顧沉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你要怎樣才肯撤訴
顧總搞錯了。我望著雨中朦朧的霓虹,原告是LVMH集團,我隻是配合調查。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恍惚間我好像回到發現他出軌那晚,香檳杯碎在酒店地毯上的悶響。
蘇念,他呼吸粗重,你非要逼我到絕路
我輕輕按下掛斷鍵。窗外,雨停了。
——
浴火重生髮佈會比上次更轟動。我當場演示了防偽工藝——用特製紫光燈照射,每件正品都會顯現出隱藏的鳳凰圖騰。
市麵上所有山寨品都無法複製這個技術。我舉起項鍊對著鏡頭,就像真正的鳳凰,永遠無法被仿冒。
媒體爭相報道這場原創者的逆襲。LVMH不僅撤回了違約金訴求,還追加了五百萬訂單。而榮鑫珠寶因為山寨醜聞和財務問題,股價跌到曆史最低。
慶功宴上,陸遠川遞給我個牛皮紙袋。裡麵是顧沉轉讓顧氏集團5%股權的檔案,簽字墨跡還冇乾透。
他堂哥的賭債。陸遠川晃著香檳,顧沉用這部分股權作保,現在債主找上門了。
我翻到最後一頁,忽然笑出聲。股權接收方赫然寫著我的品牌名稱。
這份禮物太貴重了。
不是禮物。他俯身幫我戴上遺落在沙發上的耳墜,指尖不經意擦過頸側,是物歸原主。
耳墜在燈光下流轉著幽藍的光,那是三次高溫淬火後才能呈現的鳳凰瞳色。我抬眼看他,發現他領帶夾正是同樣的藍色。
對了,他退後半步,故宮的修複大師想見你。她說...忽然停頓,像是在斟酌用詞。
說什麼
說你的手法很像她一位故人。他目光落在我正在無意識勾畫設計草圖的手指上,那位故人二十年前在國際珠寶設計大賽上,用的化名是'涅槃'。
我的鉛筆尖啪地斷了。
5
身份揭露
《財經週刊》的專訪出刊那天,我正和陸遠川在蘇黎世談合作。飛機剛落地,手機就被各種訊息轟炸到發燙。
程雨發來的鏈接標題赫然寫著：《浴火重生設計師蘇念：從豪門棄婦到皇室禦用珠寶師》。
我手指一顫,咖啡灑在陸遠川的定製西裝上。他卻像早有預料般,從容地抽出紙巾：終於被挖出來了
你早就知道我盯著網頁上那張我戴著麵紗領獎的老照片,連我自己都快忘了這個瞬間。
陸遠川接過我手中的咖啡杯,指尖在杯沿輕輕一叩：2016年日內瓦國際設計大賽,金獎作品'冰與火之歌'。他目光落在我無意識摩挲的戒指上,評委們爭論了三個小時,最後破例給了兩個獎項。
我猛地抬頭。這件事從未對外公開。
那年我陪母親擔任評委。他輕描淡寫地整理袖口,她至今記得那個拒絕領獎的東方女孩,為什麼
舷窗外,瑞士的雪峰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我轉動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內壁刻著的編號在特定角度才能看見。
因為領獎當晚,我輕聲說,顧沉第一次約我吃飯。
——
回到上海時,我的身份已經成了全網熱搜。工作室門口堵著幾十家媒體,程雨不得不調保安維持秩序。
顧沉快瘋了。她邊幫我整理資料邊憋笑,他導師剛在朋友圈發了你們大學合影,配文'最得意的兩個學生'。
我正調試PPT的手頓了頓。那張照片拍攝於畢業設計展,我的作品被放在展廳中央,而顧沉的擺在角落。
手機突然震動,是顧氏集團的內線發來的訊息：【顧總正在查您所有參賽記錄】
我輕笑出聲,回覆：【告訴他密碼是我生日】
放下手機,我打開保險櫃取出一遝檔案。最上麵是巴黎某頂級珠寶工作室的offer,薪資數字後麵的零多得像電話號碼。
明天商業論壇的演講稿,我遞給程雨,加一段法語版本。
她翻開扉頁,瞪大眼睛：你要用法語演講什麼時候學的
在等顧沉加班的那些晚上。我係上襯衫最上麵的鈕釦,他總說應酬到很晚,其實是在酒店教林菲菲品紅酒。
商業論壇當天,我選了最簡約的黑色套裝,唯獨手腕上戴了塊伯爵Polo表。這是當年顧沉母親當眾說我不配戴的款式,現在用我自己的錢買了最新款。
會場比想象中擁擠。我走上台時,餘光掃到前排的顧沉和他母親。老太太今天特意穿了件繡鳳凰圖案的旗袍,真是諷刺。
創新不是顛覆傳統,而是讓傳統在當代重生。我切換成法語時,聽到台下傳來小小的驚呼,正如中國古法工藝與現代珠寶設計的融合...
演講結束後的問答環節,顧沉突然舉手。主持人猶豫地遞過話筒,他站起來的樣子像棵被雷劈過的樹。
蘇設計師提到傳統與創新,他聲音乾澀,請問您如何看待...過去為愛犧牲事業的選擇
全場寂靜。我看著他攥得發白的指節,忽然想起離婚時他摔碎的那個相框,玻璃後麵是我們蜜月時在埃菲爾鐵塔下的合影。
犧牲這個詞很妙。我微笑著切回中文,就像珍珠,有人覺得是蚌的犧牲,實際上是它保護自己的方式。我故意停頓,對了,顧總知道嗎珍珠層分泌的速度,恰好是每週0.015毫米——正好是您當初要求我每週去公司陪您加班的頻率。
台下傳來壓抑的笑聲。顧沉母親突然打翻了茶杯,褐色的茶漬在她昂貴的旗袍上蔓延成醜陋的圖案。她的眼睛死死盯著我的手錶。
茶歇時,陸遠川在走廊攔下我：演講很精彩。他遞來一杯紅茶,不過你漏說了重點。
什麼重點
2016年那屆大賽,他靠近一步,身上有淡淡的雪鬆香,評委主席是我母親。她給你的評語是——忽然被一陣騷動打斷。
顧沉不知何時出現在轉角,領帶歪斜,眼裡佈滿血絲。他盯著陸遠川搭在我臂彎的手,表情像是被當胸捅了一刀。
借一步說話。他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陸遠川識趣地退開。顧沉立刻抓住我手腕,拇指按在那塊伯爵表上：為什麼從來冇告訴我這些
告訴你什麼我抽回手,告訴你我推掉的offer年薪夠買你現在開的車還是告訴你當年導師推薦去巴黎深造的人是我不是你
他像被燙到般後退半步。這些陳年舊事,我本打算帶進墳墓的。
我以為...他喉結滾動,你是因為愛我才...
是愛啊。我整理著袖口,語氣輕鬆得像在討論天氣,隻不過愛的是那個說要創立亞洲頂級珠寶品牌的顧沉,不是後來出軌成性的顧總。
他臉色瞬間慘白。這句話是我接受他求婚時說的原話。
論壇結束後,我留在公司修改設計稿到淩晨。關燈時發現樓下站著個熟悉的身影,路燈把顧沉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在初秋的夜風裡站了四個小時,西裝上落滿梧桐葉的碎影。
那些年,他紅著眼攔住我,你為我放棄了多少
我看著他手中那疊剛列印的資料,第一頁是我在巴黎得獎的新聞截圖。真諷刺,當初他但凡多問一句我的過去,也不至於到今天才知曉。
不重要了。我合上電腦包,新買的鉑金包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現在這些都是我的。
叫的車正好到達。上車前,顧沉突然抓住車門：如果重來一次...
冇有如果。我輕輕掰開他的手指,就像珍珠無法變回砂礫。
車窗升起時,我看見他彎腰撿起我無意間掉落的名片。夜風吹亂他的頭髮,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此刻在路燈下像個迷路的孩子。
手機亮起,是陸遠川的資訊：明天去故宮取資料,要一起嗎我母親想見你。
我摩挲著素圈戒指內側的編號,回覆：好。
戒指在月光下閃過一道微光,那是某國皇室珠寶庫的收藏編號。三年前我親手把它從價值連城的冠冕上取下,熔成了這枚婚戒。
顧沉永遠不會知道,他曾經每天握著的,是怎樣一雙手。
6
真心與算計
故宮東門的銀杏葉開始泛黃時,我收到了顧沉送來的第十一件禮物——Cartier最新款獵豹手鐲,鑲著7.8克拉的梨形主鑽。
蘇總,這周第三次了。助理小吳捧著絲絨禮盒,表情活像捧著一枚定時炸彈,要退回去嗎
我掃了眼盒內燙金卡片上的紀念初見七週年,忽然想起去年生日,顧沉送我的同品牌項鍊被林菲菲不小心潑了紅酒。
送到樣品間。我繼續修改設計圖,下週慈善拍賣會用得上。
小吳剛離開,程雨就風風火火闖進來,手機差點戳到我鼻尖：看看顧大少爺乾的好事！
視頻裡,顧沉正對著鏡頭深情告白：...曾經不懂珍惜,現在願意用餘生補償。背景是我的大學母校,他甚至還穿著當年約會時的淺藍色襯衫。
評論區已經炸了：【現實版追妻火葬場】【顧總側顏殺我】【複合吧求求了】
噁心他媽給噁心開門。程雨翻著白眼,他是不是忘了上個月還在巴厘島跟林菲菲秀恩愛
我點開顧沉微博,最新十條有八條是關於我的。其中那張偶然拍到的我在咖啡館畫設計稿的側影,構圖精妙得像是專業跟拍。
手機震動,陸遠川的訊息浮現在螢幕上方：【顧氏集團上週抵押了三處房產】
我回覆：【猜到了,他送我的珠寶發票都是顧氏企業賬戶】
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很久,最後發來的隻有一句話：【小心他的新律師,專攻婚前協議】
我正琢磨這句話的含義,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顧沉站在逆光裡,手裡捧著大束白玫瑰,西裝革履的樣子像是剛從財經雜誌封麵走下來。
路過看到新開的玫瑰...他的笑容在看到我電腦螢幕時凝固了——上麵正顯示著他轉移共同財產的銀行流水。
解釋一下我轉動螢幕,去年九月開始,每月從聯名賬戶轉出兩百萬到這個小島賬戶。
他鬆了鬆領帶,喉結滾動：那是為了...投資海島酒店...
真巧。我點開另一份檔案,林菲菲上個月剛在那家酒店拍了比基尼照。
玫瑰摔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顧沉撐在辦公桌上的手背暴起青筋：你調查我
顧總忘了我微笑著調出監控畫麵,這些賬戶資料,是你昨晚親自送來工作室的。畫麵上清晰顯示他淩晨三點潛入辦公室,往我抽屜塞了份檔案。
他臉色瞬間慘白。我早就在辦公室裝了隱蔽攝像頭,就等著他自投羅網。
蘇念,我們非要這樣嗎他突然跪下來抓住我的手,我知道錯了,給我一次機會...
我抽回手,發現他今天噴的香水還是七年前我送的那款。多麼精心設計的懷舊陷阱。
顧沉,我俯身撿起一朵白玫瑰,你上週見的投資人,要求你用我的設計圖做抵押對吧
他瞳孔驟縮的樣子已經給出了答案。
——
行業晚宴選在外灘源一號,我特意選了件露背的暗紅色禮服,後背鏤空處正好露出那個被顧沉嘲笑過的蝴蝶紋身——那是我的第一個設計獲獎後紋的。
陸遠川在門口等我,黑色燕尾服襯得他肩線格外挺拔。他伸手整理我耳邊碎髮時,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那枚蝴蝶：很美。
宴會廳水晶燈璀璨如星,我挽著陸遠川剛進場,就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顧沉站在香檳塔旁,死死盯著我們交疊的手臂。
蘇總今天真耀眼。林菲菲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襲白裙純潔得像朵白蓮花。她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大得誇張。
顧沉快步走來,臉色難看：菲菲,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宣佈我們的好訊息呀~林菲菲甜膩地靠向他,寶寶今天第一次胎動呢。
全場目光瞬間聚焦過來。我抿了口香檳,氣泡在舌尖炸開微微的酸。
雙喜臨門。我舉杯微笑,恭喜顧總又要當爸爸,又要拿到家族基金注資。
顧沉的表情像是被當胸捅了一刀。他當然聽得出我的弦外之音——他堂哥挪用公款的事,我已經不小心透露給了顧家老爺子。
林菲菲突然抓住我手腕：蘇姐姐彆生氣呀,沉哥說他早就不愛你了...
菲菲！顧沉厲聲喝止。
音樂適時響起,是華爾茲《藍色多瑙河》。陸遠川向我躬身伸手：May
I
我將香檳杯放在侍應生托盤上,餘光瞥見顧沉攥緊的拳頭。當陸遠川的手搭上我的腰時,他猛地衝過來：蘇念！
全場寂靜。我轉身時,髮梢掃過陸遠川的嘴唇,他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顧總,我故意用隻有我們三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您未婚妻肚子裡的孩子,按時間推算應該是您出軌我閨蜜那會兒懷上的
林菲菲臉色刷地變白。顧沉愣在原地,顯然冇想到我會當眾揭穿。
陸遠川帶我滑入舞池時,我聽見身後傳來清脆的耳光聲。回頭看見林菲菲捂著臉衝出去,顧沉站在原地,眼神複雜地望著我。
他律師今早見了榮鑫珠寶的新股東。陸遠川在我耳邊低語,溫熱氣息拂過耳垂,你猜是誰
我隨著他的舞步旋轉,目光掃過角落裡正在交談的顧磊和那位新股東——正是顧沉母親的老同學。
看來有人想用山寨官司翻盤。我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可惜證據我已經交給經偵了。
陸遠川輕笑,領著我完成一個漂亮的拋接。燈光下,他袖釦折射出的藍光正好照在顧沉臉上,像記無形的耳光。
舞曲結束,掌聲雷動。我彎腰謝幕時,項鍊墜滑出衣領——那是枚造型奇特的吊墜,用顧沉送我的第一件和最後一件禮物熔鑄而成。
顧沉的眼神在看到吊墜的瞬間變了。他認得出來,就像他永遠記得七年前在圖書館,我答應他追求時戴的就是這條項鍊的原始版本。
侍應生突然遞來張紙條。展開是顧沉潦草的字跡：【我們談談,關於菲菲的孩子】
我隨手將紙條折成紙飛機,拋向黃浦江的方向。有些秘密,還是留給法醫報告來揭曉比較有趣。
手機在包裡震動,是程雨發來的訊息：【林菲菲的孕檢報告搞到了,精彩絕倫！！！】
我回覆：【列印二十份,明天顧氏集團董事會人手一份】
抬頭正對上陸遠川若有所思的目光,他舉杯向我致意,酒液在水晶燈下呈現出鮮血般的紅色。
7
真相大白
仁和醫院VIP病房的消毒水味裡混著Chanel
No.5的香水味。我捧著百合花站在門口,聽見裡麵傳來顧沉母親中氣十足的罵聲：
現在知道急了當初怎麼管不住下半身！
護工看見我,尷尬地咳嗽一聲。病房瞬間安靜,顧沉猛地拉開門,領帶歪斜,眼裡佈滿血絲。
你來乾什麼他下意識擋住門縫,我瞥見病床上正在輸液的顧母和林菲菲。
聽說伯母病了。我把花遞給護工,畢竟叫了三年媽。
顧母突然拔高聲音：讓她進來！
病房裡,林菲菲正乖巧地削著蘋果,孕肚在真絲連衣裙下格外明顯。顧母臉色蠟黃,但眼神依舊銳利,落在我手腕上的伯爵表時閃過一絲詫異。
聽說你品牌融資了她示意我坐下,語氣像是閒聊天氣,遠川那孩子不錯,比他爸強。
我微微一笑。她當然知道陸遠川,陸氏集團去年剛吞併了顧氏最大的合作夥伴。
蘇念,顧沉突然插話,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有什麼話當著媽的麵說。林菲菲立刻挽住他胳膊,蘋果皮斷在地上。
顧母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藥瓶叮噹作響。護工匆忙去叫醫生,林菲菲不情不願地被顧沉支開去買粥。病房轉眼隻剩我們三人。
蘇唸啊...顧母虛弱地抓住我的手,指甲卻掐進我肉裡,顧沉知道錯了,你就不能...
監控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醫生護士衝進來搶救。混亂中,顧沉的西裝外套滑落在地,從內袋掉出支錄音筆。
我趁亂撿起,塞進自己的包裡。
——
...等拿到設計圖就甩了她。
錄音筆裡的聲音在工作室迴盪,顧沉和林菲菲的密謀清晰可聞。程雨氣得摔了咖啡杯：這對狗男女！居然想偷你的新係列去討好投資人
我反覆播放著關鍵段落：顧沉：菲菲你忍忍,等專利到手...林菲菲：那個老不死的什麼時候立遺囑
窗外暴雨如注,陸遠川的黑色邁巴赫悄無聲息停在樓下。他冒雨跑進來,西裝外套瞬間淋得半濕。
來得正好。我按下暫停鍵,有好東西給你聽。
陸遠川聽完錄音,眼神變得危險起來：顧氏企業上週秘密質押了所有固定資產。他調出手機裡的股權結構圖,如果下週拿不到新融資...
就會爆倉。我接上他的話,忽然想起顧母病床頭的監護儀,難怪老太太氣到住院。
雨點敲打著玻璃窗,我們三人圍坐在設計台前,頭頂的燈光將影子投在牆上,像場秘密會議的剪影。
將計就計。陸遠川在桌上畫出簡易方案,我認識經偵的王隊...
程雨突然舉手：林菲菲的孕檢報告顯示孩子根本不是顧沉的！
我轉動著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腦中成形。戒指內壁的編號在燈光下若隱若現——這曾是某國皇室珠寶庫的珍藏,現在,它要發揮更大的作用。
需要一份誘餌。我打開保險櫃,取出標註絕密的設計圖,就用這個。
陸遠川接過圖紙,眼神突然凝固：這是...
瑞典皇室訂製的婚冠。我輕撫圖紙上的鑽石排列,他們給了我三個月期限。
程雨倒吸冷氣：所以你最近天天通宵是在做這個
不。我微笑著調出電腦裡的3D模型,真品已經完工了,這是專門為顧沉準備的'驚喜'。
模型旋轉展示時,陸遠川忽然笑了。他認出了圖紙上的陷阱——那組獨特的鑽石鑲嵌方式,一旦量產就會構成對某專利的故意侵權,最高可判七年。
雨停了,月光穿透雲層照在設計圖上。我們相視一笑,像兩個布好局的棋手。
——
顧沉上鉤的速度比預期還快。
監控畫麵顯示他淩晨兩點撬開我的樣品間,手機攝像頭對著設計圖狂拍。當他翻到最後一頁的瑞典皇室水印時,手抖得幾乎拿不穩圖紙。
行動。我給埋伏在外的陸遠川發信號。
警方破門而入時,顧沉正把圖紙塞進西裝內袋——和那天錄音筆藏的位置一模一樣。強光手電照出他慘白的臉,像個拙劣的小偷被當場抓獲。
顧總,這麼喜歡我的設計我從陰影處走出來,手裡舉著正在錄像的手機,不如直接問我要。
他瞳孔驟縮,隨即冷笑：蘇念,你設局害我
商業間諜罪,刑法第二百一十九條。陸遠川帶著警官走進來,顧總律師應該很熟。
顧沉被帶走時,突然扭頭看我：你早就知道
我取下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離婚後我一直戴著它,像是某種執念。現在,我終於能放下了。
這次是真的再見。我把戒指放進他西裝口袋,金屬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警車呼嘯而去,晨光已經爬上地平線。陸遠川站在我身邊,身上有淡淡的雨水氣息。
瑞典皇室那邊...
今早剛確認訂單。我望著天邊漸亮的雲霞,他們很滿意那個用回收鑽石做的環保設計。
陸遠川輕笑出聲。這個設計正是利用了顧沉的貪婪——他絕不會想到,真正的皇室訂單用的是可持續材料,而非他偷走的天價鑽石方案。
三天後,顧氏企業財務造假的訊息引爆財經圈。林菲菲在機場被拍到獨自飛往馬爾代夫,孕肚神奇地消失了。而顧母拖著病體召開記者會,宣佈顧磊挪用公款已被移送司法機關。
我的手機被各路投資人打爆。涅槃品牌的估值一夜之間翻了三倍,國際環保組織發來合作邀約,連瑞典皇室都轉發了我們的設計視頻。
程雨衝進辦公室,舉著平板電腦尖叫：顧沉被保釋了！他剛更新了朋友圈！
螢幕上是一張照片：顧沉站在我們初遇的圖書館前,手裡舉著本《追憶似水年華》。配文隻有一句：回到起點,等你。
我按下鎖屏鍵,轉身打開保險櫃。最深處躺著一份泛黃的設計稿,上麵有顧沉當年寫給我的批註：俗氣,重做。
通知工廠,我對程雨說,下週推出複刻係列,就用這份原稿。
係列名叫什麼
我望向窗外,顧氏大廈的LED屏正在播放我的品牌廣告。
砂礫與珍珠。
陸遠川發來訊息時,我正簽完跨國併購協議。他的問題很簡單：明天去取皇室訂單的成品,要一起嗎
我回覆：好。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協議上,簽名處蘇念兩個字,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
8
終極反轉
涅槃品牌週年慶的請柬印著燙金的鳳凰LOGO,內頁用凸版印刷著每位嘉賓的名字。程雨堅持要在請柬裡夾一片真正的金箔——讓那些當初看不起你的人看看,現在的蘇念是什麼檔次。
宴會定在外灘美術館,我選了件露背的猩紅色禮服,後背那隻振翅欲飛的蝴蝶紋身在燈光下栩栩如生。這是當年第一個國際大獎後紋的,顧沉曾說我像個小太妹。
蘇總,出狀況了。化妝師剛給我塗完最後一筆口紅,助理就慌慌張張衝進來,顧總在樓下...他...
我望向窗外,一輛裝滿紅玫瑰的卡車正停在美術館門口。顧沉穿著我們初遇時的白襯衫牛仔褲,指揮工人鋪紅毯。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活像偶像劇男主角。
要叫保安嗎
不用。我對著鏡子調整耳墜,讓他演。
手機震動,陸遠川發來訊息：【他抵押了最後兩套房產買下全城玫瑰】附帶一張顧氏集團最新的財務報告,末尾的數字紅得刺眼。
我回覆：【好戲纔剛開始】附上剛收到的加密檔案——顧沉昨天與投資人的會麵錄音。
音樂響起時,我挽著陸遠川走上主舞台。燈光太強,我看不清檯下顧沉的表情,但能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釘在我和陸遠川交疊的手臂上。
涅槃品牌創立一週年...我的開場白被突然的騷動打斷。
顧沉抱著一大束玫瑰衝上舞台,單膝跪地。花瓣上的水珠甩在我裙襬上,像某種拙劣的眼淚特效。
蘇念！他聲音哽咽,舉著個檔案袋,我把名下所有財產都轉給你,包括顧氏15%的股份...
台下閃光燈亮成一片。我認得他這副表情——七年前他求婚時也是這樣,眼角微紅,嘴角顫抖,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可惜現在我知道,這套表情是他對著鏡子練過無數遍的。
顧總這是做什麼我後退半步,高跟鞋踩在散落的玫瑰花瓣上,發出輕微的碎裂聲。
給我最後一次機會。他去抓我的手,被我靈巧躲開,我發誓這輩子隻愛你...
陸遠川突然按下遙控器,舞台大屏亮起。畫麵裡顧沉正對投資人舉杯：等拿到設計圖就甩了她...那種女人玩玩就算了...
錄音像記耳光抽在顧沉臉上。他僵在原地,玫瑰摔在地上,花瓣四濺。
保安。我輕聲喚道,聲音卻通過麥克風傳遍全場,請顧總出去。
顧沉被架走時,突然扭頭嘶吼：蘇念！你他媽早就計劃好了是不是！
我彎腰撿起他掉落的檔案袋,抽出股權轉讓協議。最後一頁的簽名欄,林菲菲的名字赫然在目——她用顧沉給的分手費買下了這部分股份。
各位媒體朋友。我對著話筒微笑,顧總這份'厚禮',我將以涅槃品牌名義,捐贈給女性創業基金會。
掌聲雷動中,陸遠川突然單膝跪地。全場瞬間寂靜,連正在掙紮的顧沉都停止了動作。
蘇念,陸遠川仰頭看我,眼裡有細碎的光,這次能換我追求你嗎
我看著他手中那枚家傳鑽戒——內壁的皇室徽章與我素圈戒指上的編號同屬一個序列。這個秘密,他守了整整七年。
現在,我將他拉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戒指推回他掌心,我隻屬於我自己。
閃光燈再次淹冇舞台。我望向窗外,黃浦江上遊輪正放出煙花,金色火星在夜空綻放成鳳凰形狀。這是我送給自己的週年禮物,每一簇火花都在宣告：蘇唸的時代,纔剛剛開始。
——
慶功宴持續到淩晨。我送走最後一位客人,獨自站在露台上吹風。香檳杯裡的氣泡早已散儘,就像那些年我為愛情消磨的青春與才華。
他還在樓下。陸遠川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遞來件西裝外套,淋著雨不肯走。
我接過外套冇穿,隻是搭在臂彎。他的體溫和淡淡的雪鬆香縈繞在鼻尖,熟悉得令人心顫。
你知道嗎我望著遠處顧沉模糊的身影,他第一次約我看電影,放的也是《卡薩布蘭卡》。
和今天週年慶壓軸播放的一樣。多麼精心的算計,連懷舊都要精確到幀。
陸遠川沉默片刻,突然說：我母親想見你。
故宮修複展我記得。
不。他輕輕扳過我肩膀,是作為'涅槃'的徒弟。
我猛地抬頭。這個化名我隻在二十年前的國際賽事用過,連顧沉都不知道。
她早就認出你了。陸遠川指尖擦過我耳後的淡疤,那年大火後,她找了你整整七年。
記憶如潮水湧來。二十年前那場燒燬工作室的火災,那個把我推出火場的女人,還有她塞在我口袋裡那枚燒變形的戒指...
所以你是...
奉命接近顧沉的投資人。他苦笑,冇想到你先嫁給了他。
夜風吹散了我盤起的長髮。命運像個蹩腳的編劇,兜兜轉轉二十年,原來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彆重逢。
手機突然亮起,是瑞典皇室的視頻通話請求。我按下接聽,年輕的王妃在螢幕那端微笑：蘇女士,皇冠完美極了！下個月的加冕禮,希望您能親自出席...
我望向陸遠川,他正望著我身後——顧沉不知何時衝進了大廳,渾身濕透像個水鬼,手裡舉著個燃燒的相框。
那是我們蜜月時在埃菲爾鐵塔下的合影。
蘇念！他聲嘶力竭,你以為這就完了!
保安衝上來按住他時,相框砸在地上,火焰瞬間吞冇了那張虛假的笑臉。就像我們的婚姻,燃燒殆儘後,隻剩下一地灰燼。
告訴他,我轉身對陸遠川說,涅槃品牌明天正式收購顧氏集團17%的股份。剛好比顧沉現在持有的多1%。
陸遠川挑眉：用皇室訂單的預付款
不。我取下耳墜放進他手心,用這個。
耳墜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那是二十年前從火場搶救出的唯一作品,用融化的婚戒和碎鑽重鑄而成。
它的名字叫灰燼中的星。
9
巔峰時刻
巴黎蒙田大道的清晨有股咖啡混著梧桐葉的味道。我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看著工人們搭建今晚時裝週的秀場。手機螢幕亮起,是程雨發來的截圖——顧沉淩晨三點發的朋友圈：有些人,錯過就是一生。
配圖是我們離婚那天,從酒店房間撿走的珍珠項鍊,現在被他重新串好,擺在絲絨盒子裡。
我輕笑一聲,將手機扔到床上。那條項鍊上的珍珠是假的,就像他此刻的深情。
蘇總,LVMH的人到了。助理在門外輕聲提醒。
我最後看了眼鏡中的自己。Dior高定西裝裙,頭髮剪短到鎖骨,耳垂上戴著最新設計的涅槃係列耳釘——用回收鑽石拚成的鳳凰造型,在晨光中流轉著淩厲的光芒。
秀場後台比想象的混亂。模特們匆忙換裝,各國記者擠在化妝間門口。我正用英語向《Vogue》主編解釋設計理念,突然聽見熟悉的普通話。
那個設計師好像很眼熟...
我轉頭,看見顧沉公司的采購總監正指著我對同伴耳語。他顯然冇認出我,畢竟三年前我去顧氏企業送便當時,他連正眼都冇給過顧太太。
蘇女士,能說法語嗎一位法國記者突然提問。
我流暢切換語言,解釋涅槃係列的環保理念。餘光瞥見那位總監瞪圓的眼睛,他慌忙掏出手機拍照,想必是認出了我。
采訪結束,助理小跑過來：瑞典皇室剛確認加冕禮直播會展示您的作品！國內微博已經炸了。
我接過平板,被出軌主婦逆襲成皇室設計師的話題赫然在熱搜第一。點開是某網友的對比圖：左邊是我三年前在顧氏企業年會上的照片,穿著保守的米色套裝站在顧沉身後；右邊是昨天我在埃菲爾鐵塔下的街拍,紅裙飛揚。
蘇總,要迴應嗎
不必。我放下平板,讓作品說話。
走秀開始前,我在後台收到個匿名禮盒。打開是支古董鋼筆,筆帽刻著致我的唯一——和當年顧沉送我的第一件禮物一模一樣。
盒底壓著張紙條：巴黎很美,像我們初遇時。
我隨手將鋼筆遞給助理：捐給慈善拍賣。這種把戲,他已經玩了整整一年。從送花到買廣告牌,甚至在我工作室對麵租了間公寓,每天用無人機撒玫瑰花瓣。
音樂響起,我走向秀場前排。路過鏡麵裝飾柱時,忽然瞥見個熟悉的身影——顧沉坐在媒體區最後一排,鬍子拉碴,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他居然真的追來了巴黎。
——
壓軸出場的是我的自由之翼項鍊。當黑人超模戴著它走出來時,全場響起驚歎——項鍊主體是用回收手機主機板提煉的金屬製成,中心鑲嵌的藍寶石來自瑞典皇室提供的古董胸針。
謝幕時,我站在聚光燈下,看著台下閃爍的相機。三年前躲在衛生間哭的蘇念,大概想不到有一天會站在這裡,接受來自世界的掌聲。
蘇女士！國內記者擠到最前麵,聽說顧氏集團即將破產,您作為前妻有什麼感想
全場瞬間安靜。我望向提問的記者,認出她是當年報道我豪門夢碎的那位。
建議您關注作品本身。我微笑著切換英語,下個問題
散場後,我在後台被各路買家圍住。簽完最後一份合約,已經是淩晨兩點。走出秀場,涼風拂過發燙的臉頰,我這才發現手裡還攥著那張顧沉留的紙條。
需要我送你回酒店嗎
陸遠川不知何時站在路邊,黑色風衣被夜風吹起下襬。他手裡拿著兩份檔案,一份是剛簽下的併購協議,另一份是...房產證
新工作室選址。他順著我的目光解釋,就在塞納河左岸。
我接過檔案,地址欄赫然寫著原顧氏集團巴黎辦事處。那個顧沉曾經吹噓要帶我來、卻最終帶著林菲菲度蜜月的地方。
報複心太重了吧,陸總。
純粹商業考慮。他假裝嚴肅,眼裡卻有笑意,那棟樓采光很好。
夜風吹散我額前的碎髮。這半年陸遠川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每次顧沉作妖後,他總能用各種方式讓我笑出來。
手機突然震動,是顧沉的簡訊：我在鐵塔下等你,就像當年那樣。
我望向遠處的鐵塔,燈光在夜色中閃爍如星。七年前那個雪夜,顧沉就是在那裡向我求婚的。
要見嗎陸遠川輕聲問。
我搖搖頭,撥通顧沉的電話：不必等了。信號那端傳來呼嘯的風聲,我早就不在那裡了。
掛斷後,我給助理髮了條訊息：【明早第一班飛機回國】。
——
回到上海的那天,陽光很好。我站在涅槃品牌新總部的落地窗前,看著對麵顧氏大廈的LED屏更換成某新能源品牌的廣告。顧沉上個月終於宣佈破產,帶著母親搬去了郊區。
辦公桌上擺著兩封信。一封是顧沉寄來的手寫信,厚厚一遝,我直接塞進了碎紙機。另一封是陸遠川母親寫的,邀請我去故宮看修複展。
蘇總,有您的包裹。助理推門進來,是個精緻的藍絨盒子。
打開是枚素圈戒指,內壁刻著涅槃二字。這是我為自己設計的勝利勳章——用當初那枚皇室戒指重鑄的。
戴上戒指時,陽光正好照在桌麵的相框上。照片裡我在巴黎秀場後台,身邊圍著各國模特,笑容明亮得不像話。相框角落,陸遠川的側影模糊在背景裡,目光卻清晰地看著鏡頭——準確地說,是看著鏡頭前的我。
手機亮起,他的資訊如約而至：明天去看新辦公室
窗外,顧氏企業舊logo正在被工人拆除。我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回覆：好。
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照亮了桌上未完成的設計圖。那是為下個國際大賽準備的作品,暫定名叫做：
始於終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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