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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舌頭惹的禍】
一
安福
天啟三年,深冬,禦花園的梅花落得隻剩幾枝,稀稀疏疏,像皇帝兜裡最後幾枚銅板,隨時可能掉地上滾進草叢,再也撿不回來。
申時三刻,養心殿裡,蕭煜把最後一本奏摺摔在案上——黃河缺口、漕運淤塞、鎮北侯請餉、戶部哭窮,摺子堆得比禦膳房的蒸籠還高。
奏摺摔完,順手把禦筆也摔了——筆滾到案下,正砸在安福腳趾上。
安福不敢嚎,隻能把嚎叫咽回肚子,結果打了個嗝,帶著迴音：陛——下——
蕭煜揉太陽穴：再叫就把你扔黃河堵缺口。
安福瞬間靜音,隻剩鼻孔噴氣。
皇帝端茶,茶涼；想吃點心,點心盤空；想罵人,發現罵誰誰都比他有理。
朕窮得連龍內褲都得打補丁了！
安福嘴快：奴才的有補丁——
閉嘴！
朕連後宮都快養不起了！
安福聽旨！
奴、奴婢在！安福生怕惹了這個祖宗,趕忙跪下,膝蓋咚地磕在金磚上,舌頭還打著卷兒。
蕭煜皺著眉,頭也不抬：去隱月閣傳旨,朕今晚過去。
安福天生舌繫帶短,一張嘴像含著熱豆腐,腦子又慢半拍,隻聽清月閣倆字。
更倒黴的是,他袖子一甩,掉出一張昨晚才寫的當票——皇帝龍袍上掉的金鈕釦,被他偷偷當了十兩銀子,換了八包麻辣羊舌。
羊舌上火,他的舌頭更腫,連遵旨都說成了蹲紙
蕭煜暗暗翻了個白眼,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揮手讓他滾,自己的心思早飛到黃河缺口上去了。
於是,聖旨就在安福那大舌頭上拐了個彎,像被狗攆著跑的兔子,一溜煙躥去了臨華宮。
安福一出殿門,就給自己編了段順口溜防止再忘：隱月閣,gogogo,隱月閣,！
他一路唱,一路走,調子越唱越高,把禦花園的小太監全帶跑偏,排成一排打拍子。
與此同時,禦膳房來報：國庫空虛,今晚夜宵隻夠上一人份的清水煮白菜。
蕭煜扶額：那幫嬪妃不得把朕撕了
靈機一動,命洪公公傳旨：朕新創辟穀養生法,與眾愛妃同享,今夜開練,誰敢吃飯,視為抗旨。
半個時辰後,全宮集體打坐,肚子咕咕叫聲響到蓋過更鼓。
皇帝自己也餓,偷偷掰開龍案暗格——裡頭隻剩半塊碎銀、三枚銅錢、一張欠條：鎮北侯向皇帝借走十萬兩買馬。
蕭煜痛心疾首：朕的私房錢都被借去湊彩禮了！
洪公公小聲提醒：陛下,您上次打賞戲班子也花了三萬。
皇帝：……他們唱得朕心花怒放,值！
二
寶貴人
臨華宮映月閣。
趙寶兒此刻正趴在窗根下,給一盆鬼見愁配解藥——這花是西域貢的,人碰了會笑半時辰,笑完就哭半時辰,再笑再哭,循環到脫力。
她順手把豬圈剩下的發酵豆粕摻進去——堅信氮磷鉀能讓花笑得更燦爛。
芍藥用兩根筷子夾葉子,生怕自己碰著：小主,您說咱養它乾嘛呀
寶兒捏著藥臼,笑得見牙不見眼：等哪天聖駕不來,我就拿它練手,萬一能配出麻沸散2.0版,我爹就能少挨太醫院那群老古董的罵。
話音未落,門外一聲尖唱：皇上——駕——到——
啪嗒,藥臼掉在地上,鬼見愁的粉末揚起,寶兒吸了一鼻子,當場打了個噴嚏,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連滾帶爬去迎,髮髻裡還插著半根冇搗完的甘草。
皇帝一腳邁進來,先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再看見一地碎葉子,以及跪在地上、頭頂甘草的小女人。
愛妃……這是新型接駕禮儀
寶兒眨眨眼,決定實話實說：回陛下,臣妾在配麻沸散。
皇帝愣了愣,忽然大笑,一把把人打橫抱起：那便讓朕試試,愛妃的麻沸散能否麻得住朕。
紅燭高燒,紗帳低垂。
寶貴人還在笑,皇帝被他傳染,也跟著笑,兩人笑到一半,寶貴人突然停住：陛下,臣妾笑累了,能改哭嗎
皇帝：……愛妃隨意。
於是寶貴人切換模式,哇地一聲哭出來,眼淚把皇帝胸口淹成太湖。
皇帝手足無措,隻能拍她背：彆哭彆哭,朕改日就給你升職加薪！
寶貴人瞬間雨轉晴,抱著皇帝親一口,親完又笑。
皇帝扶額：這情緒比黃河缺口還難堵。
窗外,安福抻長脖子聽牆根,腳下一滑,直接從窗根滾到禦花園,壓扁了皇帝剛種的名貴牡丹。
皇帝衝出來：誰壓了朕的‘私房錢’！
安福秒跪：是……是奴才的屁股！
皇帝：……罰你給花守靈三天,早晚各磕三個頭！
三
龍子
三個月後,三月三,上巳節。
太醫院判趙岐山把喜脈摺子遞到禦前,為了喜慶,摺子做成紅包形狀,封口還畫了個胖娃娃。
蕭煜正喝銀耳羹,一口嗆住,銀耳從鼻孔噴出,掛在鬍子上像白色流蘇。
有了才一次就……
洪公公湊過來,小聲提醒：陛下,那晚您原說去瑜嬪娘孃的隱月閣,可最後……
蕭煜默默把銀勺一扔,掉出的卻不是勺,而是一隻小黃鴨——那晚寶貴人用燭淚捏的定情信物,一直被皇帝供在案上,如今被當成凶器飛出。
皇帝：安福呢把他那條舌頭拎過來！
安福被拖上來,舌頭伸得能當晾衣繩,上麵還沾著通紅的辣椒末。
皇帝冷笑：朕記得,你入宮時說話挺利索。怎的如今成了拌蒜的葫蘆
安福哭喪著臉：回陛下,奴纔去歲偷吃禦膳房麻辣羊舌,上火腫了半邊舌頭,就……就一直這樣了,再冇恢複。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笑出聲,越笑越大,最後拍案：好！既然舌頭惹禍,那就治舌頭！傳旨——從今日起,安福每日申時到太醫院,含藥、鍼灸,一條龍服務！治不好,就把他調去冷宮數磚瓦！
安福當場暈厥,被侍衛拖走時,嘴裡還嘟囔：奴才冤……冤呐……
皇帝看著安福遠去的背影,又看看手裡的紅包喜折,再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暗格,長歎一聲：
朕的私房錢、朕的牡丹、朕的清淨……全毀在一條舌頭上。
他回頭望向映月閣方向,忽然覺得——
也許,毀得還挺值。
——卷一·終——
【卷二：瑜嬪的安胎大計】
一
昭陽宮炸鍋
上巳節次日,晨鐘剛敲到第三聲,昭陽宮的簷瓦還被霧氣裹著,殿內已先炸開了鍋。
瑜嬪薑瑜把丈二紅纓槍舞得虎虎生風,槍尖挑起昨夜尚未撤下的海棠席,花瓣嘩啦啦碎成紅雨。
本宮苦等三個月,連陛下的影子都冇摸到！她趙寶兒倒好,一次就揣上了！
宮女們跪了一地,唯有陪嫁丫鬟阿蠻頂著鍋蓋衝進來：娘娘冷靜！磚瓦無辜！
薑瑜一槍戳在青磚上,火星四濺：本宮十二歲隨父出征,一槍挑過北狄狼旗,如今敗在太醫院判的閨女手裡！
阿蠻把鍋蓋當盾牌,小聲出餿主意：娘娘,硬碰硬不值當,咱不如曲線救國——麵上送溫暖,暗地裡……嘿嘿。
說人話！
就是——先打入敵人內部,再找機會‘安’她的胎！
瑜嬪眯眼,槍桿嗡地一聲彈回：好！將門之後,兵法用起來！
她抬手撕下一塊窗紗,提筆蘸墨,刷刷刷列出三條戰線：
第一計：補到流鼻血！第二計：紮到睡不醒！第三計：摔到自然落！
寫完把窗紗往梁上一掛,當作戰旗,迎風獵獵。
二
紫河車燉公雞蛋
次日晌午,禦膳房上空飄著一層古怪的味道——既像雞湯,又像海魚返潮。
瑜嬪親自提著烏金食盒,食盒裡咕嘟作響,一路遮遮掩掩到了映月閣。
趙寶兒正拿自製小風扇給鬼見愁降溫——那風扇是用禦膳房報廢的竹蒸籠改裝,手搖式,吱呀吱呀。
妹妹好興致。瑜嬪笑得比牡丹花還豔,聽聞你有喜,姐姐特意尋了偏方——紫河車燉公雞蛋,大補胎元。
蓋子一掀,一股腥甜辣眼的氣味直衝屋梁,梁上燕子撲棱掉下兩隻。
寶貴人眨眨眼,溫柔道謝,轉手把湯遞給芍藥：拿去澆海棠,最近花兒冇精神。
芍藥早有準備,戴了棉布手套,端著湯像端炸藥,小碎步消失在後門。
當晚,映月閣外的海棠集體精神了,開成一片花海蹦迪,蝴蝶圍著花瓣瘋狂跳愛的魔力轉圈圈,嚇得禦貓以為春天返場,連夜加班叫春。
瑜嬪在昭陽宮連打十個噴嚏,一邊揉鼻子一邊寫戰後總結：首戰失利,敵方防禦值過高,需升級火力。
三
金針聖手
第二日,瑜嬪高價請來金針聖手柳婆子,據說紮過馬胎、牛胎、駱駝胎,無一失手。
柳婆子端著銀針包,笑得像狼外婆：貴人,老身這一針下去,任督二脈乖乖聽話,胎像磐石。
寶貴人笑眯眯伸出手,忽然輕咳一聲：本閣昨夜夢見先皇後,她說最忌外針擾龍胎。婆婆先在自己身上試三針,讓我開開眼
柳婆子手一抖,噗地戳中自己虎口,嚎得比殺豬還慘,銀針包一撒,滿地星光燦爛。
阿蠻回去彙報,瑜嬪氣得掰斷一根筷子：趙寶兒,算你狠！
她順手把斷筷插進沙盤,標了個×,旁邊重寫：第二計,失敗,敵方擅長心理戰。
四
薑氏兵法
接連受挫,瑜嬪徹底爆發,拍桌子掀地磚：軟的不行,來硬的！
當夜,她翻出陪嫁的《薑氏兵法》,在聲東擊西一頁折了角,又批註：
目標：讓趙寶兒平地摔；附加：摔後由本宮攙扶,順勢開活血化瘀猛藥；備註：藥已備,名字好聽——‘好聚好散’。
阿蠻,明兒卯時,禦花園假山,本宮要讓她‘平地摔’！
阿蠻弱弱舉手：娘娘,您可彆摔著自己。
閉嘴！本宮武將之後,下盤穩得很！
為了保險,瑜嬪提前一晚去踩點,把假山後的小徑刨鬆,鋪上薄薄落葉,再用細線橫在腳踝高度——一套組合陷阱,連北狄騎兵都未必躲得過。
她滿意地拍拍手,回宮時順路經過禦膳房,看見小太監正把皇帝那盆清水煮白菜端出來,忍不住吐槽：堂堂天子,吃得比軍犬還差。
轉念一想,她樂了：要是明天計劃成功,趙寶兒安胎變流胎,皇帝傷心欲絕,自己正好借肩膀給他靠,從此恩寵回春——完美！
她越想越美,半夜抱著紅纓槍笑醒,把隔壁寢屋的阿蠻嚇得以為鬨鬼了。
五
禦花園埋伏
卯時三刻,天色青灰,禦花園的草木還沾著夜露。
瑜嬪一身短打,蹲在假山後,像一頭蓄勢待發的母豹。
她左手牽細線,右手握好聚好散藥瓶,眼睛死死盯著月牙形小徑——那是寶貴人每日早起散步的必經之路。
遠處傳來腳步聲,伴隨輕快的小曲兒：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
趙寶兒扶著芍藥,慢悠悠走來,另一隻手拎著個小布袋,裡頭叮噹作響,全是她新做的酸梅搖鈴——孕婦版解壓玩具。
一步、兩步、三步……細線已繃直！
就在寶貴人腳尖碰到細線的瞬間,她突然彎腰去繫鞋帶——自己打的蝴蝶結鬆了。
細線啪地彈回,帶起一片落葉,瑜嬪被慣性拽得從假山後麵撲出來,眼看就要臉著地。
電光石火,寶貴人反手一撈,穩穩托住瑜嬪的腰：姐姐小心,雪地滑。
瑜嬪腦袋直接磕在寶貴人肩上,鼻尖撞得生疼,眼淚汪汪抬頭,正對上那雙帶著笑卻清澈極了的眼睛。
你……
姐姐若想散步,妹妹陪你。寶貴人不由分說牽起她手,掌心軟軟暖暖,像捧著一團新出爐的蜜糕。
芍藥在後頭偷笑,默默把瑜嬪掉落的好聚好散藥瓶踢進草叢。
六
八百步走完,心事翻山
八百步,每一步都像踩在瑜嬪心尖。
她原計劃摔 扶 灌藥三連擊,如今卻被敵人牽著手散步,還一路被科普：
姐姐,這是艾草,暖宮；這是生薑,驅寒；這是我爹研製的痛經貼,回頭給你送十盒。
姐姐,你手這麼涼,冬天結痂慢,我房裡有生肌膏,不留疤。
姐姐……
每一句姐姐都像小錘,叮叮噹噹敲在瑜嬪心口那層厚殼上。
走到終點,寶貴人從布袋裡抓出兩把酸梅,一把塞給瑜嬪,一把塞給阿蠻：開胃,生津,治心煩。
阿蠻嚼得眼睛眯成縫,瑜嬪含在嘴裡,酸得發苦,卻莫名覺得——好像也冇那麼苦。
七
回宮後的瑜嬪
回到昭陽宮,瑜嬪把自己摔進貴妃榻,拿靠墊捂臉,悶聲喊：阿蠻,本宮……好像有點壞不起來。
阿蠻端來薑茶,小心翼翼：那……咱們還摔嗎
摔個屁！瑜嬪猛抬頭,眼眶發紅,本宮要……要重新想招！
她順手把《薑氏兵法》翻到最後一頁,空城計三字赫然入目。
瑜嬪盯著那頁,忽然想起寶貴人笑彎的眼睛,心裡咯噔一下,像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撞了。
她甩甩頭,把莫名情緒趕出去,一拍桌子：下一計,本宮要——
話冇說完,窗外咚一聲,一個紙團飛進來。
阿蠻撿起遞上,紙團展開,一行清秀小字：
姐姐,酸梅吃完了再來拿,我醃了滿滿一罈。——寶兒
瑜嬪捏著那張紙,半晌,嘴角悄悄翹起一個自己都冇察覺的弧度。
八
暗流
當夜,映月閣。
寶貴人把今日撿到的好聚好散藥瓶擺上架,旁邊立個小木牌：
瑜嬪姐姐贈,暫未啟用。
她托腮看了一會兒,提筆在瓶身畫了一隻歪脖子麒麟,旁邊又添一行小字：
姐姐骨頭硬,心軟。
窗外月色正好,禦花園的海棠謝儘,新芽卻在枝頭悄悄冒頭。
而昭陽宮那頭,瑜嬪抱著《薑氏兵法》翻來翻去,最終把空城計那頁折了又折,忽地把書一合,吹滅燭火,聲音低卻清晰：
趙寶兒,本宮就不信攻不下你這座城！
夜風掠過,宮燈搖晃,像為兩位女子即將變調的戰場,提前亮起一盞溫柔的號角。
——卷二·終——
【卷三：皇帝查案】
一
黃河冇堵上,後宮先決堤
四月四是清明節,百官放假,皇帝卻睡不踏實。
寅時三刻,蕭煜在禦榻上被噩夢嚇醒——夢裡黃河缺口化作一張大嘴,衝他喊：還我銀子！；緊跟著大嘴又變成瑜嬪的槍尖,挑著他那條打著補丁的龍內褲晃來晃去。
他驚魂甫定,午門鼓聲擂動,錦衣衛加急塘報飛到養心殿：
鎮北侯薑霆率三千鐵騎已至潞縣,上書‘探望女兒’,折後附言：‘若有人欺吾兒,順手練兵三萬。’
皇帝一把將塘報揉成團——薑瑜在後宮受委屈的傳聞,顯然已隨著趙寶兒一次就中的八卦,沿著官道一路飄到雁門關。
朕的後宮再鬨下去,就要改名叫‘關外校場’了！
更糟的是,戶部遞來最新預算：
堵黃河需銀七十萬兩,內庫可撥——零。
蕭煜抱著空虛錢匣子原地打轉,終於把怒氣鎖在一個焦點上：
安福那條舌頭！不,整個烏龍孕事件！必須有人背鍋,且要背得讓鎮北侯冇話說！
二
錦衣衛加班
錦衣衛指揮使陸僉事,熬夜加班把映月閣事件寫成十萬字口供,重點隻有一句：
安福公公大舌頭,把‘隱’聽成‘映’
呈報時,陸僉事怕皇帝眼花,特意把這句用硃砂放大,占滿一頁。
蕭煜盯著那行字,彷彿看見自己頭頂明君招牌裂成兩半。
案宗留檔,其餘人——滾！
陸僉事滾到門口,又被叫回：慢！再查兩條：
第一,誰把‘朕隻去一次’的訊息走漏到鎮北侯耳裡；
第二,朕的龍內褲被盜案到底跟後宮烏龍有冇有關聯。
陸僉事一臉懵：龍內褲
皇帝咳了咳,耳尖微紅：就是……那條繡著‘江山一統’的貼身褲,昨夜晾曬失蹤。此事若傳出去,朕顏麵何存
……屬下明白。
於是,錦衣衛連夜分作兩隊：
甲隊堵黃河缺口——象征性扛沙包；
乙隊堵後宮缺口——先查舌頭,再查褲子。
三
冷宮磚治預告
傳安福！
安福被兩名侍衛拖進禦書房,一進門先跪,屁股高高撅起,舌頭伸得比狗還長,舌尖還沾著一片蔥花——早膳偷吃羊肉包子留下的罪證。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抄起案上木尺,挑起安福下巴：張嘴。
隻見那條舌頭紫紅肥厚,舌下繫帶短得可憐,像被人剪了一半又打了個結。
讓你治舌頭,越治越大！
蕭煜餘怒未消,順口補充：今天起你就住在太醫院！再治不好,自己滾去冷宮數磚瓦！數不完,不許用舌頭說話！
陸僉事在旁邊奮筆疾書記錄,心裡給安福點蠟：數磚尚輕,萬一皇上讓您數冷宮空氣,那才真叫絕望。
四
龍內褲被盜案
同一時間,西六宮暗角。
一條黑影翻過牆頭,懷裡鼓鼓囊囊,隱約露出繡金江山一統四個字。
黑影落地時,嘶啦一聲,布料被樹枝勾破,月光下現出半條張牙舞爪的龍尾。
黑影心疼地嘖了一聲,發出女聲：將就,還能改個荷包。
鏡頭拉高——那人竟是昭陽宮小宮女阿蠻。
原來瑜嬪最近心煩,半夜繡槍套泄憤,線不夠,阿蠻便自力更生去偷料子,陰差陽錯順了皇帝最拉風的一條內褲。
她不知,自己後腳剛走,前腳就被巡夜錦衣衛發現掉落的金線。
陸僉事拿著那條金燦燦的龍尾線頭,麵色凝重：後宮失竊不算奇,敢偷到萬歲屁股上,分明逼我加班！
五
公審
皇帝本打算低調處理烏龍孕,如今牽扯鎮北侯 龍內褲,隻能公開升堂。
他下旨：四月十五,禦花園杏影亭,三堂會審——
主審：皇帝本人；
陪審：瑜嬪、寶貴人（一個原告、一個被告,輪流坐）；
證人：安福、柳婆子、芍藥、阿蠻；
旁證：那條被勾破的龍內褲。
訊息一出,後宮炸成爆米花。
宮女們連夜縫製小凳子、小桌子,準備現場圍觀；
禦膳房推出舌禍套餐——主菜涼拌羊舌,配綠豆百合湯,寓意剪舌降火；
戲班子更絕,連夜排新戲《舌頭記》,海報貼滿宮牆,宣傳語：
一根舌頭引發的血案,錯過等一年！
六
鎮北侯的鐵騎後援團
鎮北侯薑霆腳程快,聖旨剛下,他已抵達京郊良鄉。
聞聽女兒要出庭,老侯爺當即拍桌子：本侯倒要看看,誰欺負我閨女！
三千鐵騎就地紮營,磨刀霍霍,揚言：若審不公,直接衝禦花園搶人！
皇帝接到探報,手一抖,把清水煮白菜的湯灑在自己龍袍上。
朕隻想省錢,怎麼省出逼宮的節奏
他連夜召戶部、兵部、工部三尚書,開了一個時辰小會,主題隻有一句：
如何體麵地讓鎮北侯覺得,朕冇有欺負他閨女,還讓他心甘情願去堵黃河
三部尚書麵麵相覷,最後憋出一個方案——
陛下,要不……把庭審辦成‘聯歡’鎮北侯一高興,就不好意思拔刀了。
皇帝扶額：隻能如此。傳旨——會審當日,備杏花釀、牡丹酥、黃河缺口沙盤,再調戲班子現場暖場！
七
庭審前夜
四月十二,夜色如墨。
庭審場地杏影亭燈火通明,錦衣衛進進出出擺桌案、掛宮燈。
安福被提前押到亭外,嘴裡含滿消腫湯,兩頰鼓得像倉鼠,手裡還被迫捧著小黃鴨——皇帝說：證物統一,不得遺失。
不遠處,寶貴人挺著微隆的肚子,正給瑜嬪遞手爐：姐姐,夜裡風大。
瑜嬪彆扭地接過,指尖碰到對方掌心,溫度順著經絡一路燙到心口。
她彆過臉,小聲嘟囔：本宮纔不怕冷……
而假山後,陸僉事按住劍柄,目光鎖定阿蠻腰間露出的一抹金線——龍內褲殘片。
他低聲吩咐手下：庭審前,務必把昭陽宮小宮女‘請’到偏房,問清來路。皇上屁股的麵子,今晚必須找回來。
風掠過,杏花紛落,像為明日一場荒唐又盛大的舌禍公審提前撒下花雨。
——卷三·終——
【卷四：將門虎女的暗度陳倉】
一
禦花園埋伏·升級版
四月十三,天未亮,禦花園已忙成菜市。
錦衣衛抬沙盤、掛宮燈；太監們來回奔跑,手裡或捧杏花釀,或抱黃河缺口模型；戲班子在空場壓腿吊嗓,唱的是新編《舌頭記》高腔：一根羊舌滾乾坤,兩聲口誤泣鬼神——
瑜嬪頂著兩熊貓眼出現——她昨晚在昭陽宮沙盤前推演到四更,把《薑氏兵法》翻爛最後一頁,終於製定暗度陳倉·改：
目標不再是摔胎,而是搶胎——搶在鎮北侯發飆前,把趙寶兒肚子裡的娃認成共同撫養,既平老父怒火,也給自己加道護身符。
為此,她必須在今日庭審前完成三件不可能任務：
1.
讓寶貴人親口同意共享龍胎；
2.
把父親三千鐵騎從逼宮改挖溝；
3.
偷回阿蠻手裡那條龍內褲,免得皇帝發現後遷怒昭陽宮。
任務一出,阿蠻腿軟：娘娘,三千鐵騎改行挖溝您當他們是田鼠
瑜嬪拍槍：本宮自有妙計！
二
平地摔與反殺
卯時三刻,杏影亭側徑。
寶貴人照舊八百步散步,腰間掛著新繡酸梅荷包,一步一晃。
瑜嬪提前埋伏,卻換套路——不再挖坑,而是賣可憐。
她算準時間,假裝腳底打滑,啪地撲向地麵,角度精準,既摔得逼真,又剛好擋住寶貴人去路。
寶貴人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腰：姐姐！
瑜嬪順勢靠在她肩上,鼻端撞見淡淡酸梅香,差點忘記自己是來碰瓷的。
妹妹,她迅速入戲,本宮昨夜憂思過度,頭暈。
寶貴人忙吩咐芍藥去請太醫,自己扶瑜嬪到假山背風處,又解下酸梅荷包遞過去：含一顆,生津提神。
瑜嬪含梅,酸得眯眼,心裡卻樂開花——第一步賣慘博同情成功。
她抬手示意,暗處阿蠻立刻放飛一隻繫著紅綢的信鴿,直奔城外鎮北侯大營。
紅綢上隻有五個字：
爹,改挖溝,乖。
三
八百步
接下來的八百步,變成談判步。
瑜嬪挽著寶貴人,表麵虛弱,實則語速飛快：
妹妹,你可知鎮北侯鐵騎已到良鄉父親脾氣暴,若見女兒受屈,保不齊就衝宮門了。
寶貴人眨眼：姐姐的意思是
本宮想與你結個‘雙保’——你保我父不鬨事,我保你胎穩穩噹噹,再順便讓孩兒多一個‘武將姨娘’教他槍法,如何
說完心裡打鼓,臉上卻維持高冷。
寶貴人沉吟片刻,忽然笑彎眼：好呀,就怕姐姐嫌棄胎動吵。
瑜嬪愣住——她準備了一肚子威逼利誘,對方一句好呀全堵回。
那……說定了
說定了。
寶貴人伸出小指,要拉鉤。
瑜嬪僵硬三秒,默默把小指勾上去,觸感像被一團棉花綁架。
四
瑜嬪
回到昭陽宮,瑜嬪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在榻上,抱著槍桿滾來滾去：阿蠻,她怎麼都不按兵法出牌！
阿蠻端著薑茶進門：娘娘,您嘴角咧到耳根了。
瑜嬪摸臉,果然——不知何時笑成了一朵花。
她咳嗽兩聲,板起臉：第二步,鐵騎挖溝,信鴿發了
發了。阿蠻猶豫,可侯爺會聽嗎
話音未落,小太監狂奔進來：娘娘！鎮北侯回信了！
回信極簡,隻有一行粗獷墨跡：
閨女讓挖就挖,但老子要見外孫,速速。
瑜嬪嘴角抽了抽——外孫還在寶貴人肚子裡,連性彆都不知道。
她深吸氣,拔槍下令：備馬,本宮要去黃河大堤現場督工！
五
薑氏兵法
午後,京城東南五十裡,黃河缺口。
鎮北侯薑霆脫去戰甲,換粗布褂子,正指揮三千鐵騎扛沙袋、打木樁,乾得熱火朝天。
士兵們一邊揮鍬,一邊高唱北地號子,節奏整齊,塵土飛揚。
瑜嬪趕到時,差點被眼前軍民一家親畫麵閃瞎——
她爹一腳泥、一手鍬,看見女兒,咧嘴大笑：閨女,爹聽你的,改行挖溝！不過說好了,外孫出生得先叫我‘外公’,再學槍！
瑜嬪耳根微紅,嘴裡嫌棄：爹您先挖,彆偷懶。
心裡卻踏實——第二步,完成。
她抬眼望向遠處缺口,黃河水勢湍急,卻有一排新築子堤穩穩擋在前麵,像一條無聲的長城。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兵法不止用於戰場,也可用於——哄爹。
六
龍內褲爭奪戰
鐵騎這邊安頓好,瑜嬪匆匆回宮,還得處理第三步：偷回龍內褲。
她潛入杏影亭偏房,正見阿蠻對著那塊金線布料發愁：娘娘,這料子繡龍,改槍套太花哨,改荷包又太大。
瑜嬪一把奪過,咬牙：彆改了,原物奉還！
主仆二人趁夜摸到禦書房後窗,想把內褲塞進待洗衣簍製造已找回假象。
卻見室內燈火通明,皇帝正對著沙盤自言自語：
鎮北侯居然主動挖溝朕得賞,賞什麼賞……賞他外孫名字裡帶個‘霆’
窗下瑜嬪手一抖,龍內褲差點掉地上。
她連忙把布料團成一團,隔著窗欞精準拋進皇帝腳邊,然後拉著阿蠻狂奔。
次日清晨,禦書房傳出洪公公驚喜尖叫：
陛下！龍內褲找到了！就、就在您腳邊！
皇帝拎起破了個大洞的褲子,沉默三秒,忽然笑出聲：
朕的褲子,也會‘暗度陳倉’
——卷四·終——
【卷五：舌禍公審】
一
杏影下的三人局
四月十五,月圓如輪,禦花園杏影亭被改造成露天大戲台。
正麵高懸鎏金匾額——今日禦筆新題：舌禍公審。
台下：
左席鎮北侯薑霆,泥點未乾,自帶殺氣；
右席太醫院判趙岐山,藥香撲鼻,手揣安胎方；
中間皇帝蕭煜,素袍輕裘,笑得比杏花還甜,心裡算盤劈啪。
台中央,安福被捆成粽子,嘴勒白布,隻露一條術後瘦身舌頭,旁邊小幾擺著物證——破龍內褲、小黃鴨、麻辣羊舌乾。
瑜嬪與寶貴人並肩坐,一個握槍,一個捧酸梅,背後同撐一把巨大的姨娘聯合繡傘,場麵詭異和諧。
皇帝舉杯,先謝鎮北侯為國挖溝,再謝瑜嬪為朕分憂,最後謝寶貴人為江山添丁,一頓操作把公審開成表彰大會。
侯爺被捧得找不著北,鐵騎們連夜又多築三百步河堤。
二
安福的舌燦蓮花
鼓點三通,皇帝抬手,全場靜音。
公審開始,陸僉事展卷宣讀十萬字舌頭案宗,讀到第八百字時,被皇帝抬手打斷：直接上主菜。
白布一扯,安福舌尖彈起,一緊張自動切換rap模式：
隱月閣——映月閣——奴纔有罪——陛下萬歲——
台下爆笑。
鎮北侯趁機端碗杏花釀,隔空敬皇帝：陛下,臣敬您——養的人多纔多藝！
皇帝嘴角抽抽,抬手示意暫停,親自下台,端著木尺挑安福下巴：來,給朕背《愛妃地址表》,背錯一字,回去數磚一萬。
安福熱淚狂飆,竟一字不錯背完全後宮門牌號,末了還押韻：——寶貴人,酸梅香,瑜嬪娘娘槍桿長！
皇帝：……賞酸梅一顆,閉嘴吧。
三
龍內褲的二次就業
物證環節,洪公公捧出那條勾破的金龍內褲,展示破洞：陛下,這口子長三寸,恰夠——
他不敢說,鎮北侯介麵：夠給外孫做口水兜！
台下再度鬨笑。
皇帝扶額,順水推舟：既如此,賞鎮北侯,回營洗淨,改作‘外公兜’,待皇兒滿月,朕親自給他繫上。
鎮北侯樂不可支,單膝跪地：臣謝主隆恩,以後外孫一兜遮天！
趙岐山趁機遞上小皇子預估體重摺：陛下,按脈象,滿月不超八斤,兜子尺寸請侯爺留富餘。
一場盜竊案被升級成皇家紀念品,阿蠻在旁看得直掐自己大腿——早知道不偷,現在能光明正大拿。
四
瑜嬪的驚天秘密
輪到原告發言。
瑜嬪按原計劃拍案而起,卻在目光掠過寶貴人肚子時,莫名氣短,出口已變成：臣妾的驚天秘密就是——
全場屏息。
她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地：臣妾想認龍胎做半個兒子,請陛下成全！
鎮北侯一口杏花釀噴出：就這！
台下觀眾也愣住——說好的宮鬥大反轉呢
皇帝挑眉：理由
瑜嬪昂首,聲音脆亮：將門之後,槍法不能失傳！臣妾願做姨娘,教槍；寶妹妹教醫；文武雙全,省得陛下再掏私房錢請師父！
皇帝被省錢二字打動,目光灼灼看向寶貴人。
寶貴人撐著腰,笑得眉眼彎彎：臣妾冇意見,隻愁孩兒以後太優秀,天天被陛下喊‘彆人家的孩子’。
台下爆笑加掌聲,氣氛瞬間從公審變定親。
五
賜名
既然共享皇兒提上日程,名字得當場拍板。
皇帝背手踱步三圈,開口：皇兒落地,名‘霆’,取‘雨’潤萬物,又合鎮北侯威名；乳名就叫‘小煜’,與朕撞名,圖個親民。
鎮北侯激動老淚縱橫：臣外孫未生,已得賜名,薑氏列祖有光！
瑜嬪小聲嘀咕：……怎麼不取‘小瑜’
被寶貴人塞了顆酸梅堵嘴。
六
皇帝認錯
名字落定,皇帝走回主位,朝台下長揖一禮：朕口誤在前,安福聽錯在後,連帶鎮北侯奔波、愛妃們受驚,錯在朕。
今日借杏花釀,自罰三杯！
三杯飲儘,他抬手：歌舞起！
戲班子高奏《萬歲歡》,黃河缺口沙盤被抬上,鎮北侯、趙院判、皇帝三人各執一鏟,往缺口倒沙——象征軍民齊心,鏡頭感滿滿。
台下宮女集體揮帕：陛下英明！娘娘賢德！小皇子千歲！
一場公審徹底變成賀歲,史稱杏花釀和解。
七
現場發配
安福雖成喜劇人,但鍋得背實。
皇帝當眾宣判：升安福為冷宮督磚侍郎,正七品,不戴頂戴,隻戴——
說著接過小黃鴨,係在安福腰際：每日數磚一萬,數完給磚講笑話,逗不樂它們,加罰一千。
安福含淚叩首,舌頭尚腫,說不出整句,隻能嘎嘎兩聲,與小黃鴨神同步。
台下又是鬨笑加掌聲。
遠處,鎮北侯拍著皇帝肩膀大嗓門吆喝：
陛下,外孫落地之前,老臣先把黃河堵死,您管飯就行！
皇帝望天——
飯朕的夜宵還是清水煮白菜呢。
八
鎮北侯的鐵騎後援團
庭審散,鎮北侯回營,連夜寫摺子：《臣已得外孫名,鐵騎可再戰黃河,不日合龍》。
皇帝收折,欣慰又發愁——欣慰的是缺口有人填；發愁的是：
朕的清水煮白菜,怕是要供到孩子滿月。
更發愁的是陸僉事,他捧著裝龍內褲的托盤來問：陛下,這兜子……真讓侯爺帶走
皇帝揉額：君無戲言,洗洗乾淨,繡上‘外公贈’,再走官方驛站,運費——記朕私賬。
陸僉事默默在心裡給私房錢點蠟。
九
新碑與舊舌
月圓中天,杏花雨落。
寶貴人扶著腰,瑜嬪扶著寶貴人,兩人同踩影子回宮。
影子在月光下疊成一隻大肚子麒麟,晃悠悠。
皇帝立於杏影亭階前,看她們走遠,忽而一笑,吩咐內侍：
亭前立碑,書‘慎言’二字,落款——朕與兩位愛妃同簽。
內侍提筆記錄,耳邊隱約傳來安福遙遠的嘎嘎數磚聲,混著黃河號子、戲班高腔,一起融進今晚的月色裡。
——卷五·終——
【卷六：番外·孕期日記】
一
開篇·手劄製度
皇帝蕭煜下旨：
皇兒未落地,朕要第一手成長記錄,以傳後世。
於是內務府發下鎏金雲紋手劄兩冊：
粉色封麵給生母寶貴人,湖藍封麵給姨娘瑜嬪,每頁留空三分,供對方批註。
規定：
日寫百字,違者罰抄《薑氏兵法》十遍；
互批需風趣,嚴禁互罵廢物——結果第一條就破功。
二
寶貴人手劄·孕二月
【正文】
晨起噁心,偷吃爹給的酸梅,被芍藥逮住。
她說瑜嬪娘娘送的話梅更酸,我心動,但不敢收——怕又欠人情。
陛下昨晚把耳朵貼我肚子,問：皇兒,私房錢藏哪
胎兒自然不答,陛下歎氣,轉頭去數安福的磚。
【瑜嬪批註】
膽小！本宮送你就吃,怕什麼人情債,用孩子抵。
三
瑜嬪手劄·孕三月
【正文】
本宮居然給死對頭繡肚兜！
麒麟眼睛拆了三次,越繡越圓,像趙寶兒笑眼。
阿蠻笑我嘴硬心軟,本宮把她轟出去,又把麒麟屁股加了個尾巴,結果更像——
算了,當紀念。
【寶貴人批註】
尾巴好看！我偷偷在袖口繡小薑花,回頭給你槍套也繡一朵
四
寶貴人手劄·孕四月
【正文】
半夜腿抽筋,窗外有人影。
推門竟是瑜嬪姐姐,扛小木錘,幫我錘腿鬆筋。
她說將門之女不習慣溫柔,可錘得真輕。
我送她自製艾草貼,她反手貼我額頭：驅蚊。
陛下駕到,見我們同屋,嚇得掉頭,大概以為要結盟造反。
【瑜嬪批註】
他再敢探頭,本宮真造反,搶你娃。
五
瑜嬪手劄·孕五月
【正文】
跟寶兒一起學她的孕期瑜伽
本宮一個劈叉差點栽地上,她笑到胎動。
陛下在窗外跟著學,結果卡到胯,被錦衣衛抬走。
本宮決定以後專心練槍,再不生雜念。
【寶貴人批註】
已畫成圖,起名《將門瑜伽十三式》,署你名,版權分我三成。
六
寶貴人手劄·孕六月
【正文】
今日正式收瑜嬪姐姐為胎教副使。
她對著肚子念《薑氏兵法》,胎兒連踢三次,估計想學槍。
我放舒緩音樂,胎兒立刻安靜,果然隨他兩個娘,文武兼備。
陛下提議南北平衡：上午念兵書,下午聽藥典,晚上數私房錢。
【瑜嬪批註】
踢三次是驚喜,下次唸到聲東擊西,他若翻跟鬥,記得錄影。
七
瑜嬪手劄·孕七月
【正文】
爹來信：帶三千鐵騎踏平映月閣
我回信：女兒在練繡花,鐵騎先借去黃河缺口堵水,再順路買酸梅。
爹回一個字：好。
本宮第一次覺得,繡花比槍好用。
【寶貴人批註】
已替鐵騎研製酸梅能量丸,入口即化,不塞牙。
八
寶貴人手劄·孕八月
【正文】
昨夜夢到我被酸梅淹冇,陛下被銀票活埋,瑜嬪姐姐一槍挑開銀票山——
醒來胎動不止,姐姐說是練習衝刺。
我偷偷想：若生女孩,學槍；男孩,學繡
被姐姐敲額頭：男女都要會繡槍！
【瑜嬪批註】
本宮已設計袖珍紅纓槍 繡花線二合一,專利歸皇兒,版權咱對半。
九
合卷·產房一日
卯時陣痛,宮門未啟。
芍藥飛奔到昭陽宮,瑜嬪頂盔摜甲而來——真·盔甲,說要護送皇兒。
皇帝在廊下轉圈,嘴裡背《薑氏兵法》分散注意,背到聲東擊西自己絆倒。
產房內,寶貴人直掐瑜嬪手,仍有餘力調侃：姐姐……槍桿……借我咬咬……
瑜嬪遞上一包酸梅乾：咬這個,本宮還要拿槍挑銀票山。
午時一刻,六斤七兩蕭小霆呱呱落地,哭聲洪亮,接生嬤嬤笑喊：小手抓得緊,將來會數錢！
皇帝衝進來,先摸兒子,再摸私房錢盒子——空的,立刻決定：
朕要給他存嫁妝,不,存老婆本！
十
手劄終章·交叉批註
【寶貴人·產床速記】
累,但看見姐姐握我手,槍繭磨掌心,很暖。
【瑜嬪·血書狂草】
本宮手快斷了,但比打仗過癮。
【皇帝·補記】
私房錢盒子雖空,朕卻覺得——
有笑聲,有槍舞,有酸梅,
這盒子,終於裝對了東西。
——手劄至此,鎏金雲紋冊頁自動合攏,鎖釦哢噠一聲,像為這段孕期歲月,扣上溫柔的最後一枚暗釦。
——卷六·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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