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大字 小字 背景 關燈

-

妹妹被綁架,我跪求未婚妻陸知遙救她。

她的保鏢卻將一把鐵錘丟在我麵前,輕蔑一笑。

想讓我們大小姐出手簡單。你不是號稱天才鋼琴家嗎把你的手砸了,再跪下給我們大小姐磕一百個響頭,我們就幫你救她。

為了妹妹,我毫不猶豫地舉起鐵錘,砸向我賴以為生的雙手。

骨頭碎裂的劇痛中,房間裡綵帶噴下,燈光亮起。

妹妹安然無恙地站在那,她身後,是我那未婚妻和她深愛的男人顧言。

顧言看著我血肉模糊的雙手,嘴角勾起一抹興味。

有意思。

陸知遙看到他笑了,興奮得雙眼放光,轉身衝我尖叫:沈澈,你看到了嗎我終於讓他笑了!

而後嫌棄地瞥過我的手:你這手,砸得值了。

我幾乎崩潰,卻猛地看見妹妹捂住胸口跌倒在地,麵色青紫。

我瘋了般地嘶吼:她有先天性心臟病!陸知遙,你會害死她的!

1.

醫生,快救救她!

我抱著妹妹衝進急診室,聲音因恐懼而嘶啞。

妹妹悠悠的臉白得像紙,胸口微弱地起伏著。

她有先天性心臟病,不能受刺激!

醫生和護士推著搶救車將悠悠送了進去,紅色的搶救中燈光亮起,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血肉模糊的雙手抖得不成樣子,骨頭碎裂的劇痛和心臟的絞痛混在一起,幾乎讓我窒息。

陸知遙和顧言慢悠悠地跟了進來。

看到我血肉模糊的手,路知遙有片刻的慌亂,轉而換成不耐煩的嘴臉。

她環抱著手臂,看著搶救室的門,撇了撇嘴。

真是掃興,一個玩笑而已,至於嗎

顧言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隻是個看客。

他甚至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被鮮血浸透的雙手。

你的手,廢了

我抬起頭,看著這對男女,心底湧起一股徹骨的寒意。

陸知遙,如果悠悠有事,我不會放過你。

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

沈澈,你拿什麼不放過我用你這對連琴鍵都摸不了的爛手嗎

彆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們陸家給的。

我能捧你上天堂,就能讓你下地獄。

你最好和我不死不休,永遠糾纏!

她的話像一把刀,精準地捅進我最痛的地方。

是,我隻是個孤兒,是陸家資助我學了鋼琴,是她說父親欣賞我的才華,纔將她許配給我。

起初我們也有過冇羞冇躁的幸福時光。

她洗好澡我會幫她吹頭髮。

我彈琴累了她也會幫我捏捏肩膀。

她曾說我這雙手彈出了世間最美的樂章。

無數次親吻我的雙手。

直到近一年我名聲大噪,鋼琴演出多了,她才變心。

花邊新聞從不間斷,最近更是跪舔清冷的顧言。

我曾以為,這是上天的恩賜。

現在才知道,這不過是魔鬼的圈套。

一個護士匆匆跑出來。

病人家屬,病人情況危急,需要立刻手術,請先去交二十萬押金!

我毫不猶豫地衝向繳費處,可掏出卡時,卻被告知。

先生,您名下所有的卡都已被凍結。

我愣住了。

回頭,正對上陸知遙那雙充滿嘲弄的眼睛。

怎麼冇錢了

陸知遙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我麵前,紅唇勾起殘忍的弧度。

求我啊。

跪下來求我,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替你妹妹把錢交了。

我看著她,這個我愛了五年,寵了五年的未婚妻。

我覺得她陌生得可怕。

陸知遙,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

她笑得花枝亂顫,眼淚都快出來了。

因為好玩啊。

看著你這個所謂的天才鋼琴家,像條狗一樣跪在我麵前,為了救妹妹,親手砸掉自己的手,你不覺得這很有趣嗎

顧言,她轉向那個始終沉默的男人,你笑了,我終於讓你笑了。

顧言的嘴角確實有一抹極淡的笑意,那是一種看到新奇玩物時的興味。

我的心,徹底沉入冰窖。

我轉身,不再理會他們,開始瘋狂地打電話。

可是,那些曾經與我稱兄道弟,巴結討好的朋友,此刻卻像約好了一樣,全都拒接了我的電話。

偶爾有接通的,也都在聽到我聲音的瞬間,立刻掛斷。

陸家的勢力,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他們要我眾叛親離,要我走投無路。

我無力地靠在牆上,繳費視窗的護士在催促,搶救室的紅燈在閃爍。

而我,什麼都做不了。

嘖嘖,真可憐。

陸知遙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從包裡拿出一遝厚厚的鈔票,在我麵前晃了晃。

想要嗎

我看著那遝錢,屈辱和憤怒幾乎將我吞噬。

這裡是三十萬,足夠你妹妹的手術費了。

她把錢丟在地上,紙幣散落一地。

撿起來吧。

隻要你一邊撿,一邊學狗叫,叫得我滿意了,這些錢就都是你的。

周圍來往的人群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看到陸知遙拿出手機,對準了我,臉上是期待又興奮的表情。

她想記錄下我最狼狽不堪的瞬間。

我緩緩地,緩緩地屈下膝蓋。

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跪了下來。

汪!

一聲狗叫擊碎了我所有的尊嚴。

路知遙愣了一下,但在看到顧言興奮地笑容時,她開始大勝鼓掌。

不夠響!你聲音那麼小是冇吃飽飯嗎

顧言跟著嘲諷:遙遙,難怪你這麼迷戀我的身體,該不會這條狗在床上也這麼軟綿綿吧

周圍開始竊竊私語。

那好像是那個鋼琴家吧

他們是在進行什麼行為藝術嗎

天呐,也太不要臉了吧

我的世界天旋地轉,已經聽不進任何聲音了。

隻要能救妹妹,我什麼都能做!

就在我的手即將觸碰到那些染著我血汙的鈔票時,搶救室的門,開了。

醫生摘下口罩,滿臉疲憊和遺憾。

對不起,我們儘力了。

2.

世界,在那一刻靜止了。

腦子裡隻迴盪著醫生那句我們儘力了。

悠悠……

我唯一的親人。

那個從小跟在我身後,甜甜地叫我哥哥的女孩。

那個在我練琴累了的時候,會給我端來一杯熱牛奶的女孩。

那個說要聽我彈一輩子鋼琴的女孩。

她就這麼……冇了

哎呀,死了啊。

陸知遙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一絲惋惜。

真冇用,連個玩笑都開不起。

她踢了踢腳邊的錢。

早知道她這麼不經嚇,我就不玩這麼大了。

現在好了,顧言剛覺得有點意思,就結束了。

我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睛紅得像是要滴出血。

陸、知、遙!

我像一頭髮狂的野獸,朝著她撲了過去。

我要殺了她!

我要為我妹妹報仇!

可我還冇碰到她,就被兩個黑衣保鏢死死按在地上。

我的臉頰貼著冰冷的地磚,上麵還沾著我的血。

嘖,瘋狗一樣。

陸知遙嫌惡地退後兩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襬。

一直冇說話的顧言,此時卻走了過來。

他抬腳踩在我的臉上碾了碾。

又嫌棄地吐了一口唾沫。

那雙涼薄的眼睛裡,冇有同情,冇有憐憫,隻有逗狗般的興奮。

沈澈,你省省力氣給你妹妹收屍吧。

否則她的遺體就要在停屍房裡孤獨寂寞冷了,嘖嘖嘖。

你現在,是不是很恨我們

他的語氣很輕佻,像是在探討一個有趣的實驗結果。

我冇有回答,隻是用儘全身力氣掙紮著,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顧言忽然笑了。

有意思。

我一直覺得,人類最激烈的情感,不是愛,而是恨。

愛會讓人變得軟弱,而恨,卻能催生出最強大的力量。

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臉。

沈澈,彆讓我失望。

讓我看看,你的恨,能讓你走到哪一步。

說完,他站起身,和陸知遙一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保鏢鬆開了我。

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像一灘爛泥。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護士走過來,小心翼翼地遞給我一個東西。

先生,這是你妹妹……去世前,攥在手裡的。

那是一部手機。

是悠悠的手機。

螢幕上,還亮著一個未發送的備忘錄。

我的手指顫抖著,點開了那條備忘錄。

上麵的內容,讓我如遭雷擊。

【哥,對不起,我騙了你。】

【其實,我早就知道陸知遙和顧言的計劃了。】

【是我……是我主動配合他們的。】

【我討厭你,沈澈。】

【憑什麼你生來就是天才,萬眾矚目,而我卻要一輩子活在你的陰影下,靠你施捨的憐憫過活】

【我受夠了心臟病,受夠了藥味,受夠了彆人提起我時,總說‘哦,就是那個天才鋼琴家的病秧子妹妹’。】

【陸知遙答應我,隻要幫你演好這場戲,讓顧言開心,她就送我去國外做最好的心臟移植手術,還會給我一大筆錢,讓我徹底擺脫你。】

【我以為,我終於可以開始新的人生了。】

【可是我冇想到……看到你砸碎自己雙手的那一刻,我的心……會那麼痛。】

【痛到……快要不能呼吸。】

【哥,我是不是……做錯了……】

備忘錄的最後,是一個畫了一半的,哭臉的簡筆畫。

3.

轟——

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原來,所謂的綁架是一場戲。

原來,我最疼愛的妹妹,纔是這場戲裡,最敬業的演員。

她不是被嚇死的。

她是在背叛我的愧疚和對新生的渴望中,心臟不堪重負,走向了死亡。

何其可笑!

何其荒唐!

我以為我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到頭來,我才發現,我從來就冇有過親人。

我捧在手心裡的珍寶,早就恨我入骨,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我。

哈哈哈哈哈哈!

我趴在冰冷的地麵上,放聲大笑。

血和淚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恨陸知遙,恨顧言,更恨悠悠的背叛。

但此刻,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我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我不該哭。

遊戲,還冇有結束。

我處理了悠悠的後事,冇有葬禮,冇有墓碑,隻捧著一個骨灰盒,走到了醫院的下水道旁。

風很大,吹得我站不穩。

背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是陸知遙。

她身後不遠處,顧言倚著樹乾,像個看客。

沈澈,我找了你半天。

陸知遙走到我麵前,視線落在我懷裡的盒子上,臉上冇有半分愧疚,反而是一種嗔怪。

你妹妹死了,我也挺意外的。不過,顧言說,那都是你們命賤,彆把賬算到我頭上。

她伸出手,纖長的手指上,塗著鮮紅的蔻丹。

還有,把戒指還我。

哪個

訂婚戒指,她不耐煩地皺眉,它沾了你的血,臟。顧言不喜歡看見它戴在你手上。

原來,她是來替他,取回戰利品的。

我笑了。

我摘下那枚戒指,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打開了骨灰盒,將戒指丟了進去。

然後,我揚起手,將滿盒的骨灰,連同那枚戒指,一同灑進了這座城市最汙濁的下水道裡。

既然你那麼想要,那你就下去找吧。

路知遙啪的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長長的指甲劃破我的臉。

沈澈你這個窩囊蛋,現在隻會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噁心我了嗎

顧言輕笑出聲,走上前來掐了一下路知遙的腰:不然呢,你看他一個廢人現在還能乾嘛

路知遙被掐得心神盪漾,繼而像想起什麼似的,突然用高跟鞋跟踹了我一腳。

事發突然,我壓根冇來得及防備。

命根子就如被高壓電流擊中般劇痛難忍。

我痛得麵色發白,站也站不穩,倒在地上抽搐。

顧言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裡是愈發濃烈的興奮。

他朝我比了箇中指,無聲的口型說了四個字。

等你,瘋狗。

好。

很好。

那我就如你們所願。

我會讓你們知道,被一條真正的瘋狗,不死不休地咬住,是什麼滋味。

我會讓你們……為我陪葬。

做完這一切,我從醫院裡消失了。

陸知遙以為我受不住打擊,找了個角落舔舐傷口去了。

她等了兩天,冇等到我搖尾乞憐的電話。

生活裡那些習以為常的細節,開始一一落空。

夜裡喉嚨乾癢,摸索著去夠床頭的水杯,入手隻有一片冰涼。

早晨陽光刺眼,也冇有誰會提前拉好窗簾。

每月固定日子的小腹絞痛襲來,她下意識蜷起身子,纔想起那雙能熨帖疼痛的掌心,也隨著我一同消失了。

這空缺起初隻是惱人,像拔掉一顆不甚要緊的牙,總忍不住用舌頭去舔舐那片空洞。

可漸漸地,空洞越來越大,冷風倒灌進來,讓她冇來由地感到心慌。

我走了。

這個念頭,終於清晰地浮現出來。

不是賭氣,不是躲藏,是真的走了。

她開始恐慌。

開始四處尋找我的下落。

可惜,她什麼也找不見。

4.

我來到了城郊的一座私人會所。

這裡的主人,姓秦,名峰。

秦峰是我父親生前最好的兄弟,也是我父親捨命救下的人。

當年秦峰被人追殺,是我父親替他擋了一刀,他也因此瘸了一條腿,退出了那個腥風血雨的圈子,做起了正當生意。

父親曾說,隻要秦叔在,就冇人能欺負我。

這些年,我為了陸知遙,刻意與秦峰疏遠,不想讓他不乾淨的背景,給陸家帶來麻煩。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我走進會所最深處的茶室,秦書正坐在那裡泡茶。

他看到我,並不意外,隻是指了指對麵的位置。

坐。

我冇有依言坐下,而是直挺挺地跪在了他麵前。

舉起我那雙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

秦叔,我爸的恩情,您還認嗎

秦峰放下茶杯,歎了口氣。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

你爸當年是為了我,才……

他走過來,想扶我起來,卻被我躲開了。

秦叔,我不要安慰,我隻要您一句話。

陸家,您動得動不得

秦峰的眼神銳利起來,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打量著我。

陸家是塊硬骨頭,不好啃。

而且,你不是快成陸家的女婿了嗎

女婿我自嘲地笑了,我不過是他們養的一條狗。

現在,這條狗不想再搖尾乞憐了。

我想咬死我的主人。

我將悠悠的手機,放在了茶桌上,推到他麵前。

這裡麵,有陸知遙和顧言這些年的一些趣事。

包括他們如何聯手,掏空了幾個小公司的資產,如何逼得一個女明星跳樓,還有……他們這次,是怎麼把我妹妹玩死的。

這些東西,夠不夠做個開胃菜

秦峰拿起手機,翻看了幾眼,臉色越來越沉。

夠了。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問:你想怎麼做

我要陸家,家破人亡。

我要陸知遙,一無所有。

我要顧言,為他的變態興趣,付出代價。

我要他們,都跪在我麵前,嚐嚐我所受過的痛苦!

秦峰沉默了許久。

茶室裡,隻剩下茶水沸騰的咕嘟聲。

最終,他點了點頭。

好。

沈澈,從今天起,你不再是誰的未婚夫,你是我秦峰的義子。

你想做什麼,放手去做。

天塌下來,叔給你頂著。

複仇的第一步,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我以秦峰義子的身份,聯絡了世界頂尖的手外科專家。

我要讓他們,把我這雙被毀掉的手,重新拚湊起來。

無論花多少錢,無論過程多痛苦。

因為,這雙手,是我複仇最鋒利的武器。

在進行康複治療的同時,秦峰的人脈和資源,也開始全麵運作。

陸氏集團最近正在競標一個價值百億的新能源項目。

這是陸家未來十年的戰略核心。

陸知遙的父親陸天明,為此投入了全部心血。

而我,作為陸知遙曾經的未婚夫,對這個項目的細節,瞭如指掌。

我將一份份標記著核心機密的檔案,匿名發送給了陸氏的競爭對手——傅氏集團。

傅氏和陸氏是多年的死對頭,有了這份大禮,他們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競標會當天,陸天明信心滿滿,誌在必得。

然而,當傅氏的代表拿出那份與陸氏方案驚人相似,卻又在關鍵數據上更勝一籌的計劃書時,陸天明傻眼了。

結果毫無懸念,陸氏慘敗。

百億項目泡湯,前期投入的數億資金打了水漂。

陸氏集團的股價,應聲暴跌。

我坐在康複室裡,看著電視新聞裡陸天明那張鐵青的臉,心中毫無波瀾。

這隻是個開始。

陸家的變故,很快傳到了陸知遙的耳朵裡。

她的信用卡被停,豪車被收回,每個月的零花錢也被削減到了一個可憐的數字。

習慣了揮金如土的陸大小姐,哪裡受得了這種委屈。

她把一切,都歸咎於我。

她瘋了一樣地找我,認定是我這個掃把星給她家帶來了厄運。

終於,她在秦峰的會所門口,堵到了我。

那天,我剛剛結束了新一輪的手部手術,纏著繃帶的雙手插在口袋裡。

她衝過來,想抓住我的衣領,卻被我身邊的保鏢攔住。

沈澈!你這個廢物!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我家變成這樣的!

我看著她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覺得有些好笑。

陸大小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你家公司競標失敗,關我一個廢人什麼事

你!

她氣得說不出話,隻能指著我,你給我等著!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

哦,對了。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聽說你最近手頭很緊

我這裡,倒是有個賺錢的門路,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我學著她當初的樣子,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丟在她腳邊。

跪下來,把我的皮鞋舔乾淨。

這張卡裡有一百萬,就當是我賞你的。

5.

陸知遙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她看著地上的卡,又看看我,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來。

沈澈,你敢羞辱我

羞辱我笑了,我隻是在教你,什麼叫求人。

當初你不是玩得很開心嗎怎麼,現在輪到自己,就受不了了

周圍漸漸圍了一些人,都是來會所消遣的富商名流。

他們對著陸知遙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這不是陸家的大小姐嗎怎麼在這兒跟人吵架

聽說陸氏最近虧了一大筆錢,看來是真的。

嘖嘖,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這些話,像一根根針,紮進陸知遙高傲的心裡。

她渾身顫抖,死死地瞪著我。

沈澈,你以為有秦峰給你撐腰,我就拿你冇辦法了嗎

我告訴你,你永遠都是我陸家的一條狗!

說完,她像是為了證明什麼,竟然真的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卡。

然後,她走到我麵前,把卡狠狠摔在我臉上。

一百萬你打發叫花子呢

沈澈,你給我記住,今天你對我做的,我將來會千倍百倍地還給你!

放完狠話,她轉身,在眾人的鬨笑聲中,狼狽地跑了。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的背影。

還手

你已經冇有機會了。

陸家的麻煩,纔剛剛開始。

競標失敗隻是第一步。

緊接著,陸氏集團旗下的多個子公司,接連被爆出偷稅漏稅、產品質量問題、非法排汙等醜聞。

一時間,陸氏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合作夥伴紛紛解約,銀行開始催債,公司的資金鍊,岌岌可危。

陸天明焦頭爛額,短短半個月,頭髮白了一半。

他不是冇懷疑過是我在背後搞鬼,但他找不到任何證據。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巧合,都指向了陸氏自己管理不善。

而在這場風暴中,另一個人也坐不住了。

那就是顧言。

顧家和陸家是世交,也是多年的商業夥伴。

陸氏的很多項目,都有顧家的投資。

如今陸氏這艘大船眼看就要沉了,顧家的利益也受到了嚴重損害。

他終於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看客。

他主動找到了我。

還是在那間茶室。

他坐在我對麵,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彷彿外界的驚濤駭浪,都與他無關。

收手吧。

他開門見山。

陸家倒了,對你冇什麼好處。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麵的熱氣。

是嗎

可我看著他們掙紮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就像當初,你看我一樣。

顧言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你想要什麼錢還是地位

隻要你停手,我可以給你比秦峰能給的更多。

我放下茶杯,笑了。

顧言,你還是不明白。

我什麼都不要。

我隻要,你們死。

6.

你以為,你贏定了嗎

顧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沈澈,你太小看陸家了,也太小看我了。

秦峰能保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

你毀掉自己的手時有多蠢,現在就有多天真。

我靜靜地看著他。

是嗎

我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推到他麵前。

視頻裡,是一個燈光昏暗的地下賭場。

一個男人,正跪在地上,被人用酒瓶砸得頭破血流。

那個男人,是顧言的親弟弟,顧朗。

一個被顧家保護得很好,從未在公眾麵前露過麵的私生子。

也是顧言唯一的軟肋。

顧言的臉色,終於變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

冇什麼。我輕描淡寫地說,他欠了點賭債,我幫他還了而已。

順便,跟他聊了聊他哥哥的一些光輝事蹟。

比如,你是怎麼一步步引導他賭博,又是怎麼設計讓他欠下钜額高利貸,目的就是為了讓你的繼承人身份更有分量。

顧言,你說,如果我把這些東西,交給你父親,會怎麼樣

顧言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看著我的眼神,不再是打量,而是驚懼。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收回手機。

現在,你還覺得我天真嗎

顧言沉默了。

他引以為傲的冷靜和理智,在絕對的把柄麵前,不堪一擊。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棋手,操縱著所有人的命運。

卻冇想到,自己也早已成了彆人的棋子。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的聲音嘶啞。

很簡單。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邊,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

我要你,親手把陸知遙,送進地獄。

我要你,讓她嚐嚐,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麼滋味。

顧言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你讓我去對付遙遙

你也可以選擇不去。我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麼,明天一早,你們顧家的醜聞,就會傳遍整個上流社會。

你,自己選。

顧言的臉上,血色褪儘。

他看著我,像是看著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

許久,他閉上眼,艱難地點了點頭。

好。

我答應你。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顧言這枚最關鍵的棋子,已經徹底為我所用。

陸知遙,你的末日到了。

7.

陸家已經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

陸天明為了挽救公司,不惜挪用公款,偽造合同,做著最後的掙紮。

而這一切,都被顧言悄悄錄下,交到了我的手裡。

陸知遙也徹底慌了。

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開始放下身段,到處求人。

最後,她找到了我。

她跪在我麵前,哭得梨花帶雨。

阿澈,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你看,我們的訂婚戒指,我還一直戴著。

她舉起手,那枚我曾精心挑選的鑽戒,在燈光下依舊閃耀。

可我隻覺得刺眼。

重新開始

我看著她這張楚楚可憐的臉,心中冇有一絲波瀾。

陸知遙,你是不是忘了,悠悠是怎麼死的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手,是怎麼斷的

她的哭聲一頓,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悠悠的事,是個意外……你的手,我……我可以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治!

隻要你放過陸家,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做什麼都可以

我笑了。

我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音頻。

裡麵傳出的,是她和顧言在醫院走廊裡的對話。

哎呀,死了啊。

真冇用,連個玩笑都開不起。

早知道她這麼不經嚇,我就不玩這麼大了。

陸知遙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冇想到,我竟然錄了音。

不……不是的,阿澈,你聽我解釋……

我冇有理會她,繼續播放了另一段錄音。

那是悠悠臨死前,手機自動錄下的一段。

背景音裡,有我的嘶吼,有陸知遙的嘲笑,還有……悠悠微弱的,帶著哭腔的懺悔。

哥……對不起……我騙了你……

是我……配合他們的……

當悠悠的聲音響起時,陸知遙徹底癱軟在地。

她所有的偽裝,所有的辯解,在這些鐵證麵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現在,你還想讓我原諒你嗎

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我。

陸知遙,我不會讓你那麼輕易地死去。

我要把你引以為傲的一切,家世,美貌,愛情,都一點點地碾碎。

我要你活著,像條蛆蟲一樣,下半輩子都活在悔恨和絕望裡。

她驚恐地看著我,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你……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

我鬆開手,站起身。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我撥通了一個電話。

可以開始了。

電話那頭,是顧言低沉的聲音。

好。

8.

第二天,陸氏集團董事長陸天明因涉嫌多項金融犯罪,被警方帶走調查。

訊息一出,本就搖搖欲墜的陸氏集團,徹底崩盤。

法院宣佈陸氏破產清算。

陸家名下的所有資產,房產,豪車,全被查封抵債。

一夜之間,陸知遙從雲端跌入泥潭。

她被趕出了彆墅,身上除了幾件衣服,一分錢都冇有。

她想去找顧言,卻發現顧言也消失了。

她打電話,發資訊,都石沉大海。

她終於意識到,她被顧言拋棄了。

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冇了。

絕望之下,她再次來找我。

彼時,我正在參加一場慈善拍賣會。

秦峰將他名下的一家娛樂公司交給了我打理。

我以公司名義,拍下了一架價值不菲的古董鋼琴。

當我上台,準備在鋼琴上簽下名字時,陸知遙像個瘋子一樣衝了進來。

她衣衫襤褸,頭髮散亂,哪裡還有半分往日的光彩。

沈澈!

她嘶吼著,想衝上台,卻被保安死死攔住。

是你!都是你害的!

你這個魔鬼!你不得好死!

我冇有理會她的叫罵,隻是拿起筆,在鋼琴的黑白琴鍵上,簽下了我的名字。

我的手,經過數次手術和漫長的康複,已經恢複了大部分功能。

雖然留下了猙獰的疤痕,但已經可以重新彈奏。

我看著台下那些驚愕、鄙夷、同情的目光,緩緩開口。

各位,給大家介紹一下。

這位,是我曾經的未婚妻,陸知遙小姐。

也是一場綁架遊戲的總策劃。

她為了博心上人一笑,讓我親手砸碎了我這雙彈鋼琴的手。

還間接害死了我的妹妹。

今天,我拍下這架鋼琴,就是想告訴她。

你毀掉的,我能親手再造回來。

而你失去的,將永不複得。

我的話,像一顆炸彈,在會場裡炸開。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陸知遙。

陸知遙被那些目光刺得遍體鱗傷,她崩潰地尖叫著,被保安拖了出去。

鬨劇結束了。

我坐在那架嶄新的鋼琴前,試著彈奏了幾個音符。

音色清亮,一如往昔。

可我的心,卻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拍賣會結束後,顧言出現在後台。

他遞給我一份檔案。

陸天明把所有罪名都扛了,他名下的海外資產,我已經幫你轉移到了這個賬戶。

我們兩清了。

我接過檔案,冇有看。

兩清

我抬眼看他。

顧言,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這場遊戲的參與者

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顧言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

9.

沈澈,你彆太過分。

顧言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警告。

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

我走到他麵前,將那份檔案,狠狠甩在他臉上。

我想要的,是你也嚐嚐一無所有的滋味!

你利用陸知遙,算計陸家,不就是為了吞掉他們的產業,好在你父親麵前證明自己嗎

現在,我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拍了拍手,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顧先生,我們接到舉報,懷疑你與陸天明金融詐騙案有關,並且涉嫌教唆、脅迫他人進行違法活動,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顧言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又看看警察。

沈澈,你算計我

彼此彼此。

我冷冷地看著他被警察帶走。

你不是喜歡看戲嗎

現在,你也成了戲中人。

好好享受吧。

顧言被帶走後,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我去了悠悠的衣冠塚前。

那裡冇有墓碑,隻有一片荒草。

我冇想到,會在這裡,再次見到陸知遙。

她比上一次更加憔悴,瘦得脫了形,眼神空洞,像個遊魂。

她看到我,冇有激動,冇有叫罵,隻是呆呆地看著。

你贏了。

她輕聲說,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所有人都被你毀了,你滿意了嗎

我冇有回答。

她忽然笑了,笑得神經質。

沈澈,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你。

我隻是……隻是太害怕了。

我怕你太優秀,怕你總有一天會離開我,所以我纔想用那種方式,把你徹底綁在我身邊。

我以為,隻要毀了你的手,你就隻能依靠我了。

多麼可笑的邏輯。

多麼病態的佔有慾。

我看著她,隻覺得可悲。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有!

她突然激動起來,從身後拿出一把鐵錘。

阿澈,你看!

她舉起鐵錘,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手砸了下去!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墓地的寧靜。

她癱倒在地,捧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痛苦地哀嚎著。

阿澈,你看,我也砸了……

我們扯平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我靜靜地看著她自殘,心中冇有一絲憐憫。

陸知遙,你最大的錯誤,不是砸了我的手。

我緩緩蹲下身,看著她那雙因痛苦而扭曲的眼睛。

而是,你從一開始,就愛錯了人。

我拿出手機,播放了最後一段錄音。

那是顧言被捕前,與我的最後一次對話。

我承認,是我向陸知遙提議,用你妹妹做誘餌,策劃那場綁架遊戲。

因為我知道,隻有讓你徹底殘廢,陸天明纔會放棄你這個女婿,陸知遙也纔會對我死心塌地。

我需要她做我的棋子,來對付陸家。

我從來,就冇愛過她。

當顧言冷酷的聲音響起時,陸知遙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最後隻剩下死灰。

她的世界,在這一刻,才真正地,徹底地,崩塌了。

10.

陸知遙瘋了。

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聽說她每天什麼也不做,就是拿著木塊,一遍遍地砸自己的手,嘴裡不停地唸叨著:我們扯平了……

顧家因為顧言的入獄和陸家的倒台,元氣大傷,從一流豪門的位置上跌落。

秦峰信守承諾,將我捧上了新的高位。

我成了商界最炙手可熱的新貴。

所有人都說我手段狠辣,是個天生的商人。

隻有我自己知道,我隻是個踩著仇人屍骨,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複仇結束了。

可我並冇有感到一絲快樂。

我的世界,依舊是一片荒蕪。

我回到了那間曾經和悠悠一起住過的老房子。

屋子裡的一切,都還保持著原樣。

我走到那架蒙塵的舊鋼琴前,掀開了琴蓋。

我伸出那雙佈滿疤痕的手,輕輕地放在了黑白琴鍵上。

然後,我彈奏了起來。

那是我寫給悠悠的第一首曲子。

曲調歡快,明亮。

就像她曾經的笑容。

琴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響,我彷彿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個下午。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我坐在鋼琴前,一個小女孩趴在琴蓋上,托著下巴,一臉崇拜地看著我。

哥哥,你真厲害!

以後,悠悠要聽哥哥彈一輩子的鋼琴!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了琴鍵上。

我停了下來。

原來,我還是會哭的。

我以為我的心已經死了,可是在回憶麵前,它依然會痛。

我站起身,合上琴蓋,用一塊白布,將它永遠地封存。

第二天,我遞交了辭呈,離開了秦峰的公司。

秦峰問我: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兒

我想了想。

去一個,冇有冬天的地方。

我賣掉了所有的資產,隻留下一張機票。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我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心中一片平靜。

陸知遙,顧言,悠悠……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將成為過去。

我毀掉了他們,也毀掉了我自己。

但現在,我想重生一次。

我的手,雖然再也無法恢複到巔峰時的靈巧。

但它依然可以彈奏。

我的心,雖然千瘡百孔。

但它依然在跳動。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天才鋼琴家沈澈。

我隻是沈澈。

一個要去尋找陽光的普通人。

新的樂章,纔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