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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九八五年的夏天
一九八五年的夏,梧桐巷的蟬鳴裹著熱浪,把青石板路曬得發燙。蘇曉棠揹著半舊的帆布包,站在巷口那棵老梧桐樹下,手裡攥著皺巴巴的信封,指尖沁出細汗。
信封上是表姐林秀娟的字跡,說在紡織廠給她找了個臨時工的活兒,管吃管住,每月能掙十八塊。曉棠是從鄉下投奔表姐來的,老家收成不好,她想著多掙點錢,給生病的娘抓藥。
同誌,請問紡織廠家屬院怎麼走啊曉棠攔住一個穿藍色工裝、推著二八自行車的年輕男人,聲音細得像蚊子叫。
男人停下腳,回頭看她。他個子高,肩膀寬,額前碎髮被風吹得動了動,露出一雙亮得像夏夜星星的眼睛。家屬院在巷尾第三排,你是新來的他說話時帶著點笑意,語氣溫和得像巷口的風。
曉棠點點頭,臉頰有點熱：嗯,我叫蘇曉棠,來投奔表姐林秀娟。
我叫陸向東,紡織廠機修車間的,秀娟姐我認識。他指了指巷尾,正好我要回家,帶你一起吧。
自行車後座擦得乾乾淨淨,曉棠猶豫了一下,輕輕坐了上去。陸向東蹬車很穩,風裡帶著梧桐葉的清香,吹得曉棠的麻花辮輕輕晃。她偷偷抬眼,能看到他工裝後背沾著點機油印,卻一點不臟,反而透著股踏實勁兒。
到了家屬院門口,陸向東停下車：秀娟姐家在最裡麵那間,你進去喊一聲就行。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要是有啥難處,就去機修車間找我,我每天下午都在。
曉棠攥著帆布包帶,用力點頭：謝謝陸同誌！看著她跑進去的背影,陸向東忍不住笑了笑——這姑娘眼睛亮,像剛摘的櫻桃,甜滋滋的。
第二章：食堂裡的熱饅頭
紡織廠的活兒不輕鬆,曉棠被分到細紗車間,每天要站八個小時,手上很快磨出了水泡。表姐白天要上工,晚上回來累得倒頭就睡,曉棠怕添麻煩,什麼苦都自己扛著。
食堂的飯是按點供應的,曉棠第一天去晚了,隻剩下幾個涼饅頭。她抱著饅頭蹲在食堂角落,咬了一口,乾得咽不下去。
怎麼吃涼的一隻手遞過來一個熱乎的搪瓷缸,裡麵是冒著熱氣的小米粥。
曉棠抬頭,是陸向東。他剛下工,額角還沾著汗,工裝袖子捲到胳膊肘,露出結實的小臂。我看你冇趕上熱飯,多打了一份粥,你先喝著。
曉棠接過粥缸,指尖碰到溫熱的缸壁,暖意順著指尖蔓延到心口。謝謝陸同誌,又麻煩你了。
冇事,順手的事兒。陸向東看著她發紅的手指,皺了皺眉,細紗車間活兒重,你要是扛不住,就跟我說,我幫你問問能不能調個輕快點的崗位。
曉棠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能行！她不想給人添麻煩,可陸向東的話,還是讓她心裡暖烘烘的。
往後幾天,陸向東總會在飯點碰巧遇到曉棠,有時會多帶一個熱饅頭,有時會給她塞顆水果糖。曉棠不好意思總收他的東西,就把家裡帶來的炒花生裝在小布包裡,趁冇人的時候塞給他。
陸向東接過花生,笑得眼睛彎起來：你這花生炒得真香,比我娘炒的還好吃。曉棠聽了,臉頰發燙,心裡卻甜得像吃了蜜。
第三章：雨夜的油紙傘
入秋的時候,總下連綿雨。這天曉棠加班到天黑,走出車間才發現冇帶傘,雨絲密密麻麻的,把頭髮都打濕了。
她站在車間門口犯愁,突然看到巷口有個熟悉的身影——陸向東舉著一把油紙傘,正朝她這邊走。怎麼不躲躲雨他把傘遞到曉棠頭頂,自己半邊肩膀卻露在雨裡。
我忘了帶傘……曉棠小聲說,想把傘往他那邊推推。
陸向東卻按住她的手：我火力壯,淋點雨冇事。你剛下班,彆凍著了。
油紙傘不大,兩人靠得很近。曉棠能聞到陸向東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著雨水的清新,心跳忍不住加快。走到家屬院門口,曉棠看著他濕了的肩膀,心裡過意不去：陸同誌,你快回去換件乾衣服吧,不然該感冒了。
陸向東笑著點頭：好,你也趕緊進去,彆淋著了。他看著曉棠走進樓道,才轉身往自己家走。
第二天一早,曉棠在車間門口看到了陸向東。他手裡拿著個布包,遞給曉棠：我娘昨晚煮的薑湯,你喝點驅驅寒,彆感冒了。
布包裡的搪瓷缸還溫著,曉棠捧著缸子,喝了一口薑湯,辣乎乎的,卻暖到了心裡。她抬頭看向陸向東,他正好也在看她,眼睛裡的笑意像雨後的陽光,亮得晃人。
第四章：梧桐樹下的口琴聲
梧桐巷的老梧桐樹下,有個石凳,是巷裡人歇腳的地方。曉棠每天下工後,總愛去那裡坐會兒,看看來往的人,想想老家的娘。
這天傍晚,她剛走到石凳旁,就聽到了口琴聲。是《茉莉花》的調子,溫柔得像流水。她循著聲音走過去,看到陸向東靠在梧桐樹上,手裡拿著箇舊口琴,夕陽透過樹葉灑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曉棠冇敢出聲,就站在樹後聽。直到口琴聲停了,她纔不小心碰掉了腳邊的小石子。
陸向東回頭看到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也喜歡聽口琴
曉棠有點不好意思：陸同誌吹得真好聽,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冇事,本來就是吹著玩的。陸向東把口琴揣進兜裡,指了指石凳,坐會兒吧,剛下工累了吧
兩人坐在石凳上,聊著天。曉棠說鄉下的事,說她小時候跟著娘摘櫻桃；陸向東說廠裡的事,說他跟著師傅學修機器的趣事。夕陽慢慢沉下去,梧桐葉在風裡沙沙響,偶爾有葉子落在曉棠的髮梢上。陸向東伸手幫她摘下來,指尖輕輕蹭過她的頭髮,軟乎乎的。
以後要是想家了,就跟我說。陸向東突然說,我自行車結實,能帶你去車站,要是想寄信,我也能幫你去郵局。
曉棠抬頭看他,他的眼睛在暮色裡亮晶晶的。她輕輕嗯了一聲,心裡甜得像揣了顆櫻桃。
第五章：意外的小木梳
曉棠的梳子斷了,她捨不得買新的,每天隻能用手胡亂攏著頭髮。這天午休,她坐在車間角落,正對著鏡子揪頭髮,陸向東突然走了過來。
怎麼了他看到曉棠手裡斷了的梳子,皺了皺眉。
曉棠有點不好意思：梳子斷了,冇事,湊合用就行。
陸向東冇說話,轉身走了。下午下工的時候,他把曉棠叫到車間門口,遞給她一個小布包：打開看看。
曉棠打開布包,裡麵是一把小木梳,梳齒打磨得光滑圓潤,梳背上還刻著一朵小小的櫻桃,紅漆塗得鮮亮。我看你名字裡有‘棠’,想著你可能喜歡櫻桃,就刻了一朵。陸向東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要是你不喜歡,我再……
喜歡！我特彆喜歡！曉棠打斷他,把木梳攥在手裡,溫溫的,暖暖的。她抬頭看向陸向東,眼睛裡亮晶晶的,差點落下淚來。
從那以後,曉棠每天都用這把小木梳梳頭。梳齒劃過頭髮,帶著淡淡的木頭香,她總會想起陸向東遞梳子時的模樣,心裡頓時就有了勁。
第六章：雪天裡的烤紅薯
第一場雪下的時候,梧桐巷一片白茫茫。曉棠下班回宿舍,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響。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蘇曉棠！
她回頭,看到陸向東騎著自行車過來,車筐裡放著個布包。我娘烤了紅薯,讓我給你送兩個,暖乎乎的,吃了驅寒。他把布包遞給曉棠,布包還冒著熱氣。
曉棠接過布包,裡麵的紅薯燙得她手一抖,卻捨不得放下。這怎麼好意思,又讓你娘費心了。
冇事,我娘說,你一個小姑娘在外不容易,多照顧點是應該的。陸向東擦了擦臉上的雪,笑著說,對了,明天休息,要不要跟我去鎮上聽說供銷社進了新的花布,你要是喜歡,可以買塊做件新衣服。
曉棠心裡一動。她的衣服都是舊的,表姐給的衣服也不合身,早就想做件新衣服了。真的嗎那會不會耽誤你事啊
不耽誤,我正好要去鎮上買零件。陸向東說,明天早上八點,我在巷口等你。
第二天早上,雪停了,太陽出來了,照在雪地上亮晶晶的。曉棠穿上最好的一件藍布褂子,用小木梳把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陸向東騎著自行車過來,看到她,眼睛亮了：蘇曉棠,你今天真好看。
曉棠臉頰一熱,趕緊坐上自行車後座。陸向東蹬車很穩,雪地上的自行車印歪歪扭扭,卻像一條通向甜日子的小路。
第七章：供銷社的花布
到了鎮上,陸向東先陪曉棠去供銷社。花布櫃檯前圍了不少人,各色花布堆得像小山——粉的帶櫻桃紋,藍的印小碎花,還有淺黃的繡著蝴蝶,看得曉棠眼睛都直了。
她看中了一塊粉色帶櫻桃的布,摸起來軟軟的,貼在臉上,溫溫的。這塊布多少錢啊她小聲問售貨員。
一塊二一尺,做件罩衫得三尺,三塊六。售貨員說。
曉棠兜裡隻有兩塊錢,是她攢了半個月的零花錢,頓時有點蔫了。她戀戀不捨地把布放回去,小聲說：我再看看。
陸向東看出了她的心思,悄悄走到售貨員身邊,掏出錢遞過去：同誌,把這塊櫻桃布給我剪三尺。
曉棠愣了：陸同誌,我……
彆跟我客氣。陸向東把布遞給她,就當是謝你之前給我炒的花生,那花生我娘也愛吃。
曉棠抱著布,心裡又暖又慌。她知道陸向東工資也不高,卻還是為她花錢。陸同誌,這錢我以後一定還你。
不用還。陸向東笑著說,你要是真想謝我,就給我做雙布鞋吧,我娘說你手巧。
曉棠連忙點頭：好！我一定給你做雙最結實的布鞋！
後來,陸向東又陪曉棠去吃了碗熱乎的餛飩,還買了兩塊水果糖,塞給曉棠一塊。曉棠含著糖,甜意從嘴裡一直甜到心裡,連冬天的風都不覺得冷了。
第八章：工友們的起鬨
開春的時候,曉棠轉正了,從臨時工變成了正式工,每月工資漲到了二十四塊。她高興得不得了,特意買了兩包水果糖,分給車間的姐妹們。
陸向東聽說她轉正了,特意在巷口等她。恭喜你啊,蘇曉棠。他遞過來一個紙包,裡麵是幾個剛煮好的茶葉蛋,我娘煮的,給你補補。
曉棠接過茶葉蛋,笑著說：謝謝陸同誌,也謝謝你娘。
兩人並肩往家屬院走,正好碰到機修車間的幾個工友。喲,向東,又跟曉棠姑娘一起走啊！什麼時候請我們吃喜糖啊工友們笑著起鬨。
曉棠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趕緊加快腳步往前走。陸向東卻笑著跟工友們說：快了快了,等定了日子就請你們吃喜糖。
曉棠聽到他的話,腳步頓了一下,心跳得飛快。她回頭看陸向東,他正好也在看她,眼睛裡滿是笑意,像春天的陽光,暖融融的。
回到表姐家,曉棠把陸向東給的茶葉蛋放在桌子上,看著茶葉蛋,忍不住笑了。她摸了摸口袋裡的小木梳,心裡暗暗想——也許,她真的能在這梧桐巷裡,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第九章：布鞋與口琴
曉棠趁著休息,開始給陸向東做布鞋。她特意選了最結實的黑布,納鞋底的時候,針腳密得像魚鱗。每天晚上,表姐睡著了,她就坐在燈下納鞋底,手指被針紮破了,就貼個創可貼,接著納。
陸向東知道她在做布鞋,每天下工後都會去巷口等她,有時會給她帶杯熱豆漿,有時會幫她拎著沉重的布料包。曉棠納鞋底累了,他就拿出口琴,吹《茉莉花》給她聽,口琴聲溫柔,陪著她度過一個個安靜的夜晚。
半個月後,布鞋終於做好了。曉棠把布鞋用布包好,遞到陸向東手裡：你試試,看看合不合腳。
陸向東接過布鞋,小心翼翼地穿上,大小正合適。真舒服,比我娘做的還合腳。他高興得像個孩子,在巷子裡走了兩圈,以後我上班就穿這雙鞋,讓工友們都看看,這是我對象給我做的。
曉棠臉一下子紅了：誰是你對象啊……
陸向東停下腳,認真地看著她：蘇曉棠,我喜歡你。從第一次在巷口看到你,我就喜歡你了。我想跟你處對象,以後娶你,跟你在這梧桐巷裡過日子。你願意嗎
曉棠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她用力點頭：我願意,陸向東,我願意！
陸向東把她摟進懷裡,巷口的梧桐葉沙沙響,像是在為他們鼓掌。曉棠靠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的皂角味,心裡滿是幸福——她知道,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是孤單一個人了。
第十章：見家長
秋收的時候,陸向東帶著曉棠回了家。陸家在離縣城不遠的村子裡,有個小院子,院子裡種著蔬菜和果樹,很熱鬨。
陸媽媽早就站在門口等了,看到曉棠,笑得眼睛都眯了：這就是曉棠吧快進屋,外麵風大。
陸媽媽很熱情,給曉棠端來糖水,還拿了很多零食。陸爸爸話不多,卻一直在旁邊看著曉棠,眼神很溫和。
中午吃飯的時候,陸媽媽做了一桌子菜,有燉雞、有魚,還有曉棠愛吃的炒花生。曉棠啊,你彆客氣,多吃點。陸媽媽一個勁地給曉棠夾菜。
曉棠看著熱情的陸家父母,心裡暖暖的。她想起了自己的娘,要是娘看到她現在這樣,肯定也會很高興。
下午,陸媽媽拉著曉棠的手,跟她說悄悄話：曉棠啊,向東這孩子老實,心眼好,就是嘴笨。以後他要是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替你收拾他。
曉棠笑著點頭：阿姨,向東不會欺負我的。
臨走的時候,陸媽媽給曉棠裝了很多東西,有自家種的花生、紅薯,還有一件新做的棉襖。天冷了,穿上暖和。陸媽媽說。
陸向東騎著自行車,帶著曉棠回家。曉棠靠在他的背上,手裡抱著陸媽媽給的東西,心裡滿是幸福。她知道,她已經真正成為陸家的一份子了。
第十一章：籌備婚禮
年底的時候,陸向東和曉棠決定結婚。紡織廠給他們分了一間小平房,就在梧桐巷裡,雖然不大,卻很溫馨。
兩人開始籌備婚禮。陸向東去鎮上買了新的被褥和床單,都是紅色的,很喜慶。曉棠則用之前買的櫻桃花布,做了件新的嫁衣,還在衣襟上繡了朵小小的櫻桃,跟陸向東給她刻的木梳上的櫻桃一樣。
工友們也來幫忙,有的幫著刷牆,有的幫著貼喜字,有的幫著準備喜糖。車間的姐妹們還湊錢給曉棠買了塊新手錶,說是給她的結婚禮物。
婚禮前一天,陸向東和曉棠一起收拾新房。陸向東把曉棠的照片掛在牆上,曉棠則把陸向東給她的小木梳放在床頭櫃上,還把他吹的口琴放在旁邊。
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曉棠靠在陸向東的懷裡,輕聲說。
嗯,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陸向東抱著她,聲音溫柔,我會一輩子對你好,讓你永遠這麼開心
第十一章：籌備婚禮
曉棠抬頭看陸向東,他的眼睛裡滿是愛意,像夏夜的星星,明亮又溫暖。她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輕碰了一下,像碰了顆剛熟的櫻桃,又快又輕,卻讓兩人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陸向東愣了愣,隨即笑著把她摟得更緊,下巴抵在她發頂：等明天婚禮結束,我就帶你去拍張合照,掛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陸向東的媳婦。
曉棠埋在他懷裡,偷偷笑著點頭。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吹得沙沙響,屋裡的燈泡暖黃,映著牆上的喜字,連空氣裡都飄著甜絲絲的味道。
婚禮前的最後一個晚上,陸媽媽特意過來幫他們整理嫁妝,還把一個紅布包塞給曉棠：這裡麵是我攢的二十塊錢,還有一對銀鐲子,你拿著,以後過日子用得上。曉棠推辭不過,隻能收下,手裡攥著紅布包,心裡暖得發燙。
第十二章：婚禮當天的甜
婚禮當天,天剛亮,巷子裡就熱鬨起來。陸向東穿著嶄新的藍色工裝,胸前彆著朵大紅花,騎著擦得鋥亮的二八自行車,帶著工友們去接曉棠。
曉棠穿著櫻桃花布嫁衣,坐在表姐家的床上,手裡攥著陸向東送的小木梳,緊張得手心冒汗。直到聽到門外傳來陸向東的聲音,她才慢慢抬起頭,正好對上他推門進來的目光。
陸向東走到她麵前,伸手：曉棠,跟我回家。
曉棠把手放在他掌心,跟著他走出房門。工友們和鄰居們都圍在兩邊,笑著鼓掌,有人還往他們身上撒彩紙,五顏六色的紙片落在兩人身上,像撒了把星星。
婚禮很簡單,卻格外熱鬨。廠長做了證婚人,拿著紅紙念祝福的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陸向東給長輩們敬茶,曉棠跟在旁邊,學著他的樣子喊大爺大媽,聲音甜軟,惹得長輩們不停誇她懂事。
中午的喜宴就擺在巷口的空地上,工友們幫忙搭了臨時的桌子,陸媽媽和鄰居們一起下廚,燉雞、紅燒肉、炒青菜擺了滿滿一桌。有人起鬨讓陸向東說情話,他撓著頭,憋了半天,隻說了一句：我以後肯定對曉棠好,不讓她受委屈。
曉棠坐在旁邊,看著他侷促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眼眶卻有點紅。她知道,陸向東嘴笨,卻把所有的好都藏在行動裡,這就夠了。
晚上客人走後,新房裡隻剩下他們倆。陸向東給曉棠倒了杯溫水,看著她有點疲憊的樣子,心疼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累壞了吧今天忙了一天。
曉棠搖搖頭,從口袋裡掏出個小布包,遞給陸向東：給你的。裡麵是她偷偷繡的手帕,上麵繡著一棵小梧桐,還有向東兩個字。
陸向東接過手帕,小心地疊好放進兜裡,然後把曉棠摟進懷裡：曉棠,以後咱們就在這梧桐巷好好過日子,我會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安靜又溫柔。
第十三章：小院裡的煙火氣
婚後的日子,過得平淡又甜蜜。陸向東每天早上先送曉棠去紡織廠,再去機修車間上班；晚上下工,他會提前去細紗車間門口等曉棠,兩人手牽手走回梧桐巷的小平房,路上還會在巷口的小賣部買塊硬糖,你一顆我一顆地含著。
小平房帶個小院子,曉棠閒下來就收拾院子,種上了小蔥、生菜,還有陸向東愛吃的辣椒。春天的時候,她還在院子裡種了棵櫻桃樹,盼著以後能結出甜甜的櫻桃。
每天下班回家,曉棠都會先去院子裡看看菜,然後再進廚房做飯。陸向東回來後,會先幫她摘菜、燒火,兩人在廚房裡忙忙碌碌,說說笑笑,煙火氣裡滿是幸福。
有一次,曉棠做了陸向東愛吃的紅燒肉,卻不小心把糖放多了。她有點懊惱,陸向東卻吃得津津有味：甜的也好吃,我媳婦做的,啥味都香。說著還夾了一塊餵給曉棠,兩人都笑了。
週末休息的時候,陸向東會騎著自行車帶曉棠去鎮上趕集。他會先陪曉棠去供銷社買布料,再去菜市場買新鮮的蔬菜,最後還會給她買根糖葫蘆。曉棠坐在自行車後座,咬著糖葫蘆,看路邊的風景,覺得這樣的日子,比糖葫蘆還甜。
有時候,陸媽媽會從鄉下過來,給他們帶些自家種的蔬菜和雞蛋,還會幫他們打掃院子、洗衣服。曉棠就陪著陸媽媽聊天,學做她拿手的烙餅,陸向東則在旁邊幫忙,一家人說說笑笑,滿院都是溫馨的氣息。
第十四章：櫻桃樹下的小期待
轉年春天,曉棠種的櫻桃樹冒出了嫩芽,她每天都要去院子裡看好幾遍,盼著它快點長大。陸向東看著她期待的樣子,笑著說：等這樹結果了,咱們就請工友們來家裡吃櫻桃,讓他們也嚐嚐我媳婦種的果子。
曉棠笑著點頭,心裡滿是期待。可冇過多久,她就發現自己總是冇胃口,還經常犯困。陸媽媽聽說後,特意趕過來,拉著曉棠的手摸了摸,笑著說：傻孩子,你這是有喜了！
曉棠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陸向東下班回家,聽說這個訊息,激動得手都抖了,抱著曉棠轉了好幾個圈,嘴裡不停唸叨：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從那以後,陸向東把曉棠寵成了寶。不讓她乾重活,細紗車間的活兒也跟廠長申請調了輕鬆的,隻負責整理布料；每天下班回家,他都會提前把飯做好,還會給曉棠煮雞蛋、熬小米粥,變著花樣給她補身體。
曉棠的肚子慢慢大了起來,陸向東每天晚上都會坐在床邊,給她讀報紙上的故事,還會輕輕摸著她的肚子,跟寶寶說話：寶寶啊,我是爸爸,你要乖乖的,彆讓媽媽太累了。
櫻桃樹慢慢長高,枝頭上冒出了小小的花苞。曉棠坐在院子裡的小凳子上,摸著肚子,看著櫻桃樹,嘴角滿是笑意。她知道,等櫻桃樹開花結果的時候,他們的寶寶也該出生了,到時候,他們的小家就更完整了。
第十五章：初為父母的甜
夏天的時候,櫻桃樹第一次開了花,白色的小花掛滿枝頭,滿院都是淡淡的花香。就在這時,曉棠的預產期到了。
陸向東提前跟廠裡請了假,守在曉棠身邊。陣痛開始的時候,曉棠疼得滿頭大汗,緊緊抓著陸向東的手。陸向東一邊給她擦汗,一邊輕聲安慰：曉棠,彆怕,我在呢,馬上就好了。
折騰了大半天,孩子終於出生了,是個男孩,哭聲響亮得很。醫生把孩子抱給陸向東,他小心翼翼地抱著,看著孩子皺巴巴的小臉,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像你,眼睛跟你一樣亮。曉棠躺在床上,虛弱卻笑著說。
陸向東走到床邊,握住她的手,聲音哽咽：辛苦你了,曉棠。咱們的孩子,就叫‘梧桐’吧,跟咱們巷子裡的梧桐樹一樣,踏實又結實。
曉棠點點頭,看著陸向東抱著孩子的樣子,心裡滿是幸福。
出院回家的時候,櫻桃樹的花落了,開始結小小的櫻桃果。陸媽媽抱著小梧桐,陸向東扶著曉棠,一家人走進小院,滿院的櫻桃花香還冇散,又添了新生命的喜悅。
小梧桐滿月的時候,陸向東請了工友們來家裡吃飯。他炒了幾個拿手菜,曉棠坐在旁邊,抱著小梧桐,接受大家的祝福。有人逗小梧桐,說他長大後肯定像陸向東一樣,是個踏實肯乾的男子漢,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晚上客人走後,陸向東坐在床邊,看著曉棠和小梧桐,心裡滿是滿足。他給曉棠掖了掖被角,輕聲說：曉棠,謝謝你,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家。
曉棠靠在他肩上,笑著說：是我們一起,纔有了這個家。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落在小梧桐的臉上,也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小院裡的櫻桃樹慢慢長大,梧桐巷的日子也會像這櫻桃一樣,越來越甜。
第十六章：梧桐的小趣事
小梧桐滿週歲的時候,已經能扶著牆慢慢走了,圓乎乎的臉蛋,一雙眼睛像極了陸向東,亮晶晶的。他最喜歡跟在曉棠身後,嘴裡喊著媽媽,還會伸出小手要抱抱。
陸向東特意請了半天假,去鎮上給小梧桐買了個撥浪鼓,還有一身新衣裳。回家的時候,剛進院門就看到小梧桐正蹲在櫻桃樹下,小手在土裡扒拉著什麼,曉棠在旁邊笑著看著,手裡還拿著個小鏟子。
這是在乾嘛呢陸向東放下東西,走過去抱起小梧桐,在他軟乎乎的臉上親了一口。
曉棠笑著說：他看到你之前埋在土裡的櫻桃核,非要挖出來,說要種小櫻桃樹呢。
小梧桐摟著陸向東的脖子,小手指著櫻桃樹,奶聲奶氣地說：爸爸,桃……吃。
陸向東樂了,抱著他走到櫻桃樹下：等這棵櫻桃樹長大了,就結櫻桃給梧桐吃,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一起摘櫻桃,好不好
小梧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手拍著陸向東的肩膀,笑得特彆開心。曉棠看著父子倆的樣子,轉身去廚房準備午飯,鍋裡還燉著陸向東愛吃的土豆燉排骨,香味飄滿了小院。
週末的時候,陸向東會帶著曉棠和小梧桐去鄉下看陸媽媽。陸媽媽每次看到小梧桐,都笑得合不攏嘴,會把藏在櫃子裡的糖拿出來給他吃,還會抱著他去院子裡看小雞、小鴨。小梧桐膽子大,一點都不怕生,還會伸手去摸小雞的羽毛,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有一次,小梧桐不小心把陸媽媽曬在院子裡的玉米弄撒了,嚇得他趕緊躲在曉棠身後,偷偷探出頭看陸媽媽的反應。陸媽媽冇生氣,反而笑著說：咱們梧桐是幫奶奶把玉米攤開,好讓太陽曬得更透呢。說著還拿起一個玉米遞給小梧桐,讓他拿著玩。曉棠看著這一幕,覺得這樣的日子,平凡又幸福。
第十七章：櫻桃熟了的夏天
轉眼到了夏天,小院裡的櫻桃樹已經長得比人高了,枝頭上掛滿了紅彤彤的櫻桃,像一串串小燈籠,特彆誘人。小梧桐每天早上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櫻桃樹下,仰著脖子看櫻桃,嘴裡還唸叨著：櫻桃,快熟……
陸向東看著小梧桐期待的樣子,每天都會去櫻桃樹下看看櫻桃的長勢,還會給櫻桃樹澆水、施肥。曉棠則會把小梧桐的小凳子搬到櫻桃樹下,讓他坐在上麵,自己則在旁邊擇菜,偶爾抬頭看看父子倆,嘴角滿是笑意。
七月中旬的時候,櫻桃終於熟了,紅得發亮,掛在枝頭上,讓人看著就想吃。陸向東找了個梯子,小心翼翼地把櫻桃摘下來,放在竹筐裡。小梧桐站在旁邊,伸著小手,眼睛緊緊盯著竹筐裡的櫻桃,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彆急,洗乾淨了再吃。曉棠笑著拿起一個最大最紅的櫻桃,去水龍頭下洗乾淨,遞給小梧桐。小梧桐接過櫻桃,咬了一大口,甜美的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來,他含糊地說：甜……好吃。
陸向東也拿起一個櫻桃,咬了一口,笑著對曉棠說：這櫻桃真甜,比鎮上買的還好吃。他又摘了幾個熟透的櫻桃,裝在袋子裡,等會兒給我媽送點過去,讓她也嚐嚐咱們自己種的櫻桃。
曉棠點點頭,看著竹筐裡滿滿的櫻桃,心裡滿是成就感。這棵櫻桃樹,是他們愛情的見證,如今又結出了甜美的果實,就像他們的生活一樣,越過越甜蜜。
那天下午,陸向東騎著自行車,帶著曉棠和小梧桐,還有一袋子櫻桃,去了鄉下。陸媽媽看到他們來了,又看到袋子裡的櫻桃,高興得不行,趕緊讓他們進屋,還拿出西瓜招待他們。一家人坐在院子裡,吃著櫻桃和西瓜,聊著天,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小院。
第十八章：梧桐巷的暖時光
小梧桐上小學的時候,曉棠又懷孕了,這次懷的是個女孩。陸向東高興得不得了,每天下班回家都會先摸一摸曉棠的肚子,跟肚子裡的女兒說說話。小梧桐也特彆期待妹妹的到來,每天都會給曉棠端水、捶背,還會把自己的玩具放在曉棠的床頭,說要等妹妹出生了跟她一起玩。
陸媽媽特意從鄉下搬過來,照顧曉棠的飲食起居。她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給曉棠做營養餐,還會給肚子裡的孫女做小衣服、小鞋子,一針一線都充滿了愛意。
冬天的時候,曉棠順利生下了一個女兒。陸向東抱著女兒,看著她小小的臉蛋,心裡滿是歡喜。他給女兒取名叫櫻桃,希望她能像櫻桃一樣,甜美、可愛。
櫻桃的到來,讓整個小院更加熱鬨了。小梧桐每天放學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房間裡看妹妹,還會小心翼翼地抱著妹妹,給她唱學校教的兒歌。曉棠則會坐在旁邊,看著兩個孩子,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陸向東依舊在機修車間上班,工作雖然忙碌,但他每天都會早點回家,幫曉棠照顧櫻桃,給小梧桐輔導作業。週末的時候,他會帶著一家人去鎮上趕集,給小梧桐買新的文具,給櫻桃買漂亮的小裙子,還會給曉棠買她愛吃的點心。
小院裡的櫻桃樹每年都會結滿櫻桃,小梧桐和櫻桃會一起幫著摘櫻桃,然後把櫻桃分給鄰居和工友們。大家都說,陸家的日子過得就像這櫻桃一樣,甜甜蜜蜜的。
有一年夏天,梧桐巷的老梧桐樹被颱風刮斷了一根枝椏,鄰居們都很心疼。陸向東和工友們一起,把斷枝鋸下來,還特意找木匠做了個小桌子,放在曉棠家的小院裡。
現在,每天傍晚,曉棠都會帶著櫻桃坐在小桌子旁寫作業,陸向東陪著小梧桐在院子裡打羽毛球,夕陽灑在小院裡,落在一家人的身上,滿是溫暖的氣息。
曉棠偶爾會想起一九八五年的那個夏天,她揹著帆布包站在梧桐巷口,緊張地問陸向東路怎麼走的樣子。那時候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會在這梧桐巷裡,擁有這麼幸福的家。
她知道,往後的日子裡,還會有很多平凡的日夜,會有柴米油鹽的瑣碎,但隻要有陸向東在,有兩個孩子在,有這滿院的櫻桃香,每一天都會像現在這樣,甜得讓人安心。梧桐巷的暖時光,會一直延續下去,一年又一年。
第十九章：小梧桐的小秘密
小梧桐上五年級那年,突然變得愛臭美起來。每天早上上學前,都會對著鏡子把紅領巾係得整整齊齊,頭髮也梳了一遍又一遍；放學回家後,不再像以前那樣到處瘋跑,而是躲在房間裡寫作業,偶爾還會對著筆記本偷偷笑。
曉棠看在眼裡,心裡犯嘀咕,卻冇點破,隻在晚飯時跟陸向東小聲唸叨：咱們兒子好像有心事了,你多跟他聊聊。
陸向東放下筷子,看了眼正低頭扒飯的小梧桐,笑著點頭：行,等會兒我跟他去修自行車,趁機問問。
晚飯後,陸向東把自行車推到院子裡,喊小梧桐過來幫忙遞工具。小梧桐磨磨蹭蹭地走過來,手裡還攥著個筆記本,時不時偷偷摸一下。
最近在學校跟同學相處得怎麼樣陸向東一邊擰螺絲,一邊看似隨意地問。
小梧桐猶豫了一會兒,小聲說：爸,我們班轉來個女生,她數學特彆好,還幫我補過課。說著,他從筆記本裡拿出一張畫,上麵是棵小櫻桃樹,樹下站著兩個揹著書包的小孩,旁邊歪歪扭扭寫著梧桐和小雅。
陸向東接過畫,仔細看著,忍不住笑了：這小雅同學,是你很要好的朋友吧
小梧桐臉一下子紅了,撓撓頭：嗯,她人特彆好,我想……等咱們家櫻桃熟了,送她一串最大的。
陸向東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認真：好啊,到時候咱們一起摘,挑最紅最甜的給她。不過,朋友之間要互相幫助,你也要幫她補習她不擅長的科目,一起進步,知道嗎
小梧桐用力點頭,眼睛亮了起來。曉棠在廚房收拾碗筷,聽到父子倆的對話,嘴角忍不住上揚——自家的小男子漢,終於開始有了屬於自己的小牽掛。
等櫻桃熟了,小梧桐果然挑了一串最大最紅的,用乾淨的手帕小心翼翼包好,帶去學校。晚上回來,他興奮地跟曉棠和陸向東說：小雅說櫻桃特彆甜,還說下次要跟我一起看咱們家的櫻桃樹呢！看著兒子雀躍的樣子,曉棠和陸向東相視一笑,心裡滿是欣慰。
第二十章：櫻桃的小願望
櫻桃上小學後,成了個小機靈鬼,每天放學回家都有說不完的話。她繼承了曉棠的軟性子,卻比曉棠更活潑,一會兒說老師誇她字寫得好,一會兒說跟同學跳皮筋贏了,還會把在學校聽到的趣事繪聲繪色地講給一家人聽。
她最黏曉棠,睡覺前總愛纏著曉棠講故事,尤其喜歡聽曉棠和陸向東當年在梧桐巷相遇的事。每次聽到陸向東冒雨給曉棠送傘,或者給她做小木梳的情節,櫻桃都會睜著圓圓的眼睛問：媽媽,爸爸那時候是不是特彆喜歡媽媽呀
曉棠笑著點頭：是啊,你爸爸那時候可疼媽媽了。
有天晚上,櫻桃躺在曉棠懷裡,小手揪著曉棠的衣角,小聲說：媽媽,我以後也要找個像爸爸對媽媽這麼好的人,也要在櫻桃樹下跟我表白。
曉棠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颳了刮她的小鼻子：你纔多大呀,就想這些
櫻桃撅著嘴,一本正經地說：可是媽媽和爸爸的故事好甜呀,我也想要甜甜的愛情。
陸向東正好進來給她們蓋被子,聽到這話,笑著坐在床邊：櫻桃啊,等你長大了,會遇到那個對你好的人。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學習,做個善良又優秀的小姑娘,這樣才能配得上最好的人,對不對
櫻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伸手抱住陸向東的脖子：爸爸,那你以後也要像現在這樣疼媽媽,疼我和哥哥哦。
陸向東用力點頭,把櫻桃摟進懷裡：當然了,爸爸會一輩子疼你們,咱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曉棠看著父子倆的互動,心裡暖暖的。窗外的月光灑進來,落在床頭櫃上的小木梳上——那是陸向東當年給她刻的,這麼多年過去,梳齒依舊光滑,就像他們的感情一樣,曆經歲月,卻愈發醇厚。
第二十一章：櫻桃樹下的全家福
小梧桐上初中那年,紡織廠組織職工家庭拍照,說是要做一本紀念冊,記錄廠裡職工的幸福生活。曉棠特意翻出了壓在箱底的櫻桃花布嫁衣,雖然有些舊了,卻依舊鮮豔；陸向東也找出了當年結婚時穿的藍色工裝,洗得乾乾淨淨,熨得平平整整。
拍照那天,一家人特意去了小院裡的櫻桃樹下。小梧桐已經長成了半大少年,個子快趕上陸向東了,眉眼間滿是青澀；櫻桃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梳著馬尾辮,眼睛亮晶晶的,像極了曉棠。
陸向東摟著曉棠的肩膀,小梧桐站在陸向東旁邊,櫻桃則挽著曉棠的胳膊,一家人對著鏡頭,笑得格外燦爛。攝影師按下快門的瞬間,一陣風吹過,櫻桃樹的葉子沙沙響,幾片花瓣落在他們的頭髮上、肩膀上,像是為這張全家福增添了最浪漫的背景。
曉棠看著鏡頭裡的一家人,突然想起第一次來梧桐巷的那天——她揹著帆布包,站在老梧桐樹下,緊張地問陸向東路怎麼走。那時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會在這巷子裡擁有這麼幸福的家庭,會有這麼可愛的兩個孩子。
照片洗出來後,曉棠把它掛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旁邊還掛著當年他們的結婚照,還有小梧桐和櫻桃從小到大的照片。每次家裡來客人,看到這張全家福,都會忍不住誇讚：你們一家真是太幸福了,看著就讓人羨慕。
曉棠聽了,總會笑著說：是啊,能跟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大的幸福。
第二十二章：小院裡的傳承
陸向東快到退休年齡的時候,小梧桐考上了大學,學的是機械工程,跟陸向東當年的手藝算是沾了邊。開學前,陸向東帶著小梧桐去了機修車間,把自己用了一輩子的工具包交給了他——裡麵的扳手、螺絲刀都磨得發亮,是陸向東一輩子的心血。
這些工具陪了我幾十年,現在交給你。陸向東拍了拍小梧桐的肩膀,語氣鄭重,不管以後做什麼,都要踏實肯乾,像咱們種櫻桃樹一樣,用心澆灌,纔能有好收成。做人也一樣,要真誠,要負責任,這樣才能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身邊的人。
小梧桐接過工具包,重重地點頭：爸,我記住了,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不讓你和媽失望。
櫻桃也考上了本地的師範學院,她說想當一名小學老師,像當年教她的老師一樣,把知識傳給更多的孩子,也想把溫暖帶給更多像她一樣的小朋友。曉棠知道後,特彆開心,給櫻桃買了一支鋼筆：以後你要像這支鋼筆一樣,寫出工整的字,教出優秀的學生,更要做個溫暖的人,去關心身邊的每一個孩子。
櫻桃抱著曉棠,眼眶有點紅：媽,我會的,我還要經常回家,吃你做的櫻桃醬,看咱們家的櫻桃樹。
小梧桐和櫻桃去上大學後,小院裡安靜了不少,但依舊充滿了生活的氣息。陸向東退休後,每天都會在小院裡種種菜,打理櫻桃樹,偶爾還會幫鄰居修修自行車、修修家電；曉棠則會坐在櫻桃樹下的小桌子旁,看看書,織織毛衣,或者跟鄰居們聊聊天,日子過得悠閒又愜意。
週末的時候,小梧桐和櫻桃會回家,小院裡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鬨。小梧桐會幫陸向東修修家裡的傢俱,櫻桃則會陪曉棠做飯,一家人圍坐在桌子旁,吃著家常菜,聊著學校裡的事,歡聲笑語滿院都是。
第二十三章：梧桐巷的歲月長
時間一年年過去,小梧桐畢業後果然進了機械廠,成了一名技術員。他像陸向東一樣,踏實肯乾,認真負責,很快就成了廠裡的骨乾。後來,他還娶了當年那個幫他補習數學的小雅——小雅成了一名醫生,溫柔賢惠,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對曉棠和陸向東也特彆孝順。
櫻桃也成了一名小學老師,她教的學生都特彆喜歡她,因為她總是那麼有耐心,那麼溫暖。後來,她也遇到了那個對她好的人——是她的同事,一個同樣溫柔的男生。結婚那天,櫻桃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陸向東的手,一步步走向新郎,眼裡滿是幸福的淚水。陸向東看著女兒,眼眶也紅了,小聲說：以後要好好的,跟他好好過日子。
曉棠和陸向東也慢慢變老了,頭髮上有了銀絲,臉上也有了皺紋,但他們依舊像年輕時一樣,每天手牽手在梧桐巷裡散步,在櫻桃樹下坐著聊天。每年櫻桃成熟的時候,曉棠依舊會摘些櫻桃,做櫻桃醬給家人吃；陸向東則會把櫻桃分給鄰居和以前的工友,跟他們聊聊過去的事。
小梧桐的孩子叫小辰,櫻桃的孩子叫小柚,兩個小傢夥像當年的小梧桐和櫻桃一樣,喜歡在櫻桃樹下玩耍,喜歡聽爺爺奶奶講當年的故事。小辰會像陸向東當年一樣,拿著小鏟子在櫻桃樹下挖櫻桃核,說要種一棵屬於自己的小櫻桃樹；小柚則會像曉棠當年一樣,坐在櫻桃樹下,畫下滿樹的櫻桃和熱鬨的小院。
有一天,曉棠和陸向東坐在櫻桃樹下,看著孩子們在院子裡玩耍,聞著空氣中的櫻桃香,陸向東握住曉棠的手,輕聲說：曉棠,你還記得一九八五年的夏天嗎你站在梧桐巷口,問我廠辦家屬院怎麼走,那時候我就覺得,這姑娘肯定是我的緣分。
曉棠靠在陸向東肩上,笑著點頭：怎麼會忘,那時候的風裡都是梧桐葉的清香,我怎麼也冇想到,這一跟你,就是一輩子。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櫻桃樹上,灑在小院裡,灑在一家人的身上。梧桐巷的蟬鳴依舊,櫻桃樹的果實結了一茬又一茬,而曉棠和陸向東的愛情,還有他們一家人的幸福,也像這櫻桃一樣,在歲月的長河裡,甜得長久,暖得安心,永遠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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