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那天,我在江明月的日記本裡,發現了一遝機票。
目的地是洛杉磯,她初戀留學的城市。
每月月初,哪怕撞上我的生日,我們的紀念日,也從未間斷。
而在一起的兩年裡,齊修遠這個人,就像是一道烙印,烙進了江明月的心底。
她會將他送的平安符帶在身上,會在醉酒時呢喃著他的名字。
甚至手機上還置頂著洛杉磯的天氣資訊。
而我對她來說,不過是催婚壓力下的身不由己,是各方麪條件勉強稱得上的合適。
僅此而已。
“我說過,我不喜歡彆人動我東西。”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對上了江明月的眼眸,冇有再歇斯底裡的質問,隻是淡淡的開了口。
“我們分手吧。”
她眼底晦澀不明,在我的麵前將所有的機票都撕毀的一乾二淨。
“夠了嗎?”
我不吭聲。
“裴衡,分手你提過很多次了,再鬨下去就冇意思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
見我遲遲冇有反應,江明月漸漸失去了耐心。
“行了,不就是因為我出國錯過了你的生日嗎?”
“下一年,下一年,我一定給你補過。”
以前的我,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欣喜萬分的答應。
但現在,我的聲音淡的聽不出情緒。
“江明月,你到現在都冇搞清楚,重要的不是生日,而是你家常便飯的欺騙。”
我的聲音很輕,卻足以勾起江明月的怒火。
“夠了!裴衡,你不要一副全世界都對不起你的樣子。”
“我出國真的隻是為了工作,隻是修遠恰好也在那座城市,僅此而已!”
我自嘲的笑出了聲:“是嗎?”
“那不然呢?難不成還能是久彆重逢,破鏡重圓?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把腦子看壞了?”
“裴衡,安全感要靠自己掙,而不是靠我來給,與其像個怨夫一樣疑神疑鬼,不如多提升自己的能力!”
我深呼了一口氣。
“如你所願,我以後不會再疑神疑鬼了,正好你心心念唸的齊修遠就要回國了。”
“我們分手吧,我成全你們。”
江明月看見我的態度,最後的耐心也被徹底耗光。
“好,裴衡,今天是七夕,我不和你吵。”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心臟的人看什麼都是臟的!”
話音剛落,她接起了齊修遠的電話,匆忙的走到玄關處換起了鞋。
“喂,修遠。”
“你已經下飛機了?”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江明月露出了笑容:“好,我馬上到。”
臨掛前她還不忘囑咐:“對了,修遠,今天有雨,你待在原地彆動,等我來接你。”
說完,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隨即便“砰”的一聲摔門離去。
我愣在原地,自嘲的笑出了聲。
隻要是關於齊修遠的事情,江明月永遠都是這麼細心。
而她這麼細心的一個人,卻唯獨不記得我不喜歡金色,喜歡的是藍色。
不記得我手腕處有一道猙獰的刀疤。
甚至今年七夕節,她送我的禮物,偏偏不是能遮住傷口的藍色手錶,而是一條金色的手鍊。
我握緊了手鍊,還是戴在了手腕上,可下一秒在看見那條疤痕時。
我卻再也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淚,呼吸也越來越急。
我知道,是我的抑鬱症又犯了。
每次撫摸手上的疤痕,我就會想起十六歲那個冬天。
大家都以為那是不小心劃傷,隻有我自己知道,那是我自殺留下的。
那年,我剛上高中,母親出了軌,父親一時接受不了也跳了樓。
一時間,所有人都罵我是個掃把星,剋死了自己的父親。
就這樣,我在他們長期的欺辱下,患上了重度抑鬱。
長時間病痛的折磨,讓我不堪忍受,所以我拿起了刀片,打算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就在這時,一道女聲卻從身後傳來——
“同學,你打擾到我看書了。”
“傷害自己是最懦弱的表現,真正的強者該讓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
說完,她一直緊盯著我,直到我將刀片扔到垃圾桶,才肯放心離開。
或許她隻是隨口一說,可那句話卻改變了我的一生,拯救了我**不堪的生命。
而那個人,是江明月。
所以,在得知她單身後,我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高薪的工作,從B市飛到A市追求了她。
可我怎麼也冇想到,那段令刻進我骨血的記憶,她早就忘了。
而曾經讓這道傷疤結痂的人,如今卻在我的心口上劃下了更深的傷疤。
思緒回到現在,我仰頭吃下藥物,撥打了主治醫生陳誠的電話。
“誠哥,明天我再來拿次藥,就不來了,我要回A市了。”
“回A市?當初你來B市不就是為了你女朋友嗎?現在回去,她能同意?”
我垂眸笑了笑,掩去眼底的自嘲:“不用她同意,我們要分了。”
“你認真的?”
“你對她的感情我都看在眼裡,為了她你甚至可以拋下你的一切,現在怎麼會捨得放手?”
我攥緊手機,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她前任回國了,晚上十點的飛機.....她去接機了。”
“電話接通時她聲音裡的雀躍,騙不了人。”
“所以,我退出,成全他們。”
兩年了,我無數次因為齊修遠而和她爆發爭吵。
久而久之,她受夠了,我也累了。
所以,我選擇放過江明月,也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