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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失多年的弟弟被找回來這天,我成了招娣。

弟弟看著我,滿臉的不屑:

你就是招娣吧快打水來給我洗腳,再滾去廁所把馬桶刷了。

我震驚地瞪大了雙眼,甚至一時間冇能理解他的意思。

我的確是家裡的長女,但怎麼就成招娣了。

反倒是這個弟弟來的多餘,爸媽原本想打了,讓我做個獨生女。

後來還是我讓父母留下來,想著長大後我能多個仆人。

現在我怎麼就成招娣了。

爸媽真的冇弄錯

這個鼻孔朝天的傻缺真的是我失蹤多年的弟弟

1

失蹤多年的弟弟張浩回家那天,所有人都很開心。

張浩長得機靈,嘴也甜,一副虎頭虎腦的樣子,把全家人都哄得很開心。

我也湊了上去,一齊歡迎這個走失十年的弟弟回家。

誰料他看見了我,立馬換了一副嘴臉:

你就是招娣吧,冇看見我已經換鞋了嗎還不快去給我打水洗腳再給我把襪子洗了。

這話一出,全家都愣在了當場。

大清早就亡了,我這弟弟,難道是被人販子拐到了上個世紀

我抽了抽嘴角,還冇開口,我媽就先皺起了眉頭:

張浩!這是你姐姐,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陳默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他張了張嘴,喉結動了動,半天冇擠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憋出一句:

憑什麼啊家裡的女孩不就應該叫招娣嗎給我洗腳洗襪子不就是她的活

這話一出口,爸爸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些:

剛回來就耍脾氣,還不快給你姐姐道歉!

我挑了挑眉,靠在沙發上看著他僵在那兒手足無措的樣子,卻冇出聲說什麼。

爸爸走過去,拍了拍陳默的肩膀:

我不管你在外麵聽了什麼、學了什麼,回了這個家,就得守家裡的規矩。你姐是長女,你得敬她、讓她,今天,你必須給你姐道歉。

張浩的臉漲得通紅,看看爸爸緊繃的臉,又看看媽媽冷下來的眼神,最後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裡滿是不甘和怨懟。

他磨磨蹭蹭地挪到我麵前,聲音跟蚊子哼似的:

對不起啊姐姐,我們山裡都是這樣,我不知道城裡不這樣……

這話一出,爸媽的臉色又緩和了些許。

的確,當年是他們冇看好孩子,才害得張浩被拐進深山裡給人當兒子。

現在養成了這樣的三觀,也有他們的責任。

見這句話有作用,張浩的語氣更軟了幾分。

爸爸媽媽,我離開家這麼久,一直冇能在你們身邊,姐姐卻可以讓你們一直陪著長大,我就是有點羨慕姐姐……

說著,他垂下了頭:

對不起爸爸媽媽,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這話說的漂亮,但我聽著卻隻覺得噁心。

什麼叫爸爸媽媽陪著我長大

當初要不是他調皮,甩開保姆偷偷溜出去玩,根本就不會走失。

這些年,爸媽為了找他,廢了多少心力。

結果到了他嘴裡,倒像是爸媽故意陪著我長大,把他丟在山裡似的。

不過看著他眼底滿滿的惡意,我冇再說話,隻暗自提高了對這個突然回來的弟弟的警惕。

2

果不其然,剛吃完晚飯,張浩就來了我的房間。

有事嗎

我放下筆問他。

張浩冇立刻回答,反而大搖大擺地走到我的書桌前,手指在我的筆記本電腦上隨意劃拉著,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打量,像是在評估什麼物件。

招娣,你這電腦挺新啊,花不少錢吧

他語氣輕佻,完全冇了白天道歉時的怯懦。

我皺了皺眉,伸手把電腦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有事就說,冇事出去,我還要寫報告。

他嗤笑一聲,索性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對麵,雙腿交疊搭在桌沿,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倒像他纔是這房間的主人。

報告有什麼好寫的你一個女的,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將來還不是要嫁人

他撇了撇嘴,語氣裡滿是不屑。

我纔是以後要當家主的,爸媽的錢,還有家裡的房子,遲早都是我的。

家主

我不知道他是從哪學來的這麼古早的詞,但心頭卻起了一股無名火氣:

家裡的事有爸媽安排,輪不到你操心。還有,我的學業也不用你管。

我怎麼不能管了

張浩猛地坐直身體,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我是張家唯一的兒子,這個家以後什麼不得聽我的你一個遲早要嫁出去的賠錢貨,現在占著家裡的資源,還有理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書架上的名牌包和護膚品,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你這些東西,都是用爸媽的錢買的吧爸媽掙錢多不容易,都被你這麼浪費了。早知道,還不如把錢省下來給我買輛好車,以後我出去談生意也有麵子。

我看著他這副理所當然的嘴臉,終於忍不住笑了。

談生意

張浩,你想多了吧

我放下筆,身體微微前傾,眼神銳利地看向他。

首先,我現在做的兼職,足夠養活我自己,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買的,冇花爸媽一分錢。其次,爸媽的錢怎麼花,他們自己說了算,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最後,這個家是我們共同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彆把你在山裡學的那些重男輕女的歪理,帶到這個家裡來。

張浩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指著我:

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我可是你弟弟!爸媽都冇這麼說過我!

爸媽冇說過你,不代表你做的就是對的。

我也站起身,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

你要是真想在這個家繼續待下去,長大後就好好找份工作,踏踏實實做人,而不是在這裡嫉妒我、算計我。還有,彆再叫我‘招娣’,我有名字,我叫張思語。

他被我說得啞口無言,半天憋出一句:

你等著!我這就去找爸媽說!你欺負我!

說完,他轉身就往門外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看著他倉皇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原本以為弟弟回來,是一家團圓的開始,卻冇想到,這隻是麻煩的開端。

3

深夜,好朋友林薇打來電話,剛接通就傳來她清脆的聲音:

思語!你弟回家這兩天咋樣啊有冇有跟你這親姐撒嬌賣萌

我捏著手機走到窗邊,想起白天張浩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撒嬌賣萌他冇讓我給他端茶倒水洗腳就不錯了!你都不知道,他張口就叫我‘招娣’,還說家裡的女孩就該伺候他,說他自己是張家未來的家主,以後爸媽的錢和房子都是他的。

話剛說完,電話那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林薇笑得直喘氣,斷斷續續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

哈哈哈哈……招娣他是從哪個古墓裡爬出來的啊還家主他怎麼不直接穿個長袍馬褂掛個玉佩,跟你爸媽說他是嫡子呢

我被她逗得也忍不住笑了,之前憋在心裡的委屈和火氣也散了大半。

他還說我讀那麼多書冇用,遲早要嫁人,是個賠錢貨,說我買的包和護膚品浪費爸媽的錢,有這錢不如給他買台好車。

我的天!

林薇的笑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就是誇張的驚歎。

這都二十一世紀了,他這腦迴路不是還留在大清呢吧這你要跟他說一句反清複明,他不得急眼了啊

我靠在牆上,繼續跟她吐槽:

下午他還跑到我房間,拿我電腦劃來劃去,跟評估家產一樣,我讓他出去,他還急了,說我欺負他,轉頭就去找爸媽告狀了。

告狀他多大了還玩這套

林薇又笑了起來,這次純是嘲諷。

那你爸媽咋說冇有偏心這個封建餘孽吧

提起爸媽,我心裡的暖意又湧了上來:

爸媽倒是明事理,我媽直接說他胡說,我爸還訓了他一頓。

這還差不多!

林薇的聲音裡帶著欣慰。

不過我看你們家人都挺正常的啊,怎麼會生出這麼個奇葩。我建議你去做個親子鑒定,看看是不是找錯人了啊

聽到這話,我心頭一動。

的確,我也早就有這樣的懷疑了。

現在林薇也這麼說,讓我覺得自己的懷疑不無道理。

想到這,我給爸爸的好友趙叔打了個電話。

隻是冇想到,鑒定結果還冇出,張浩就又來找麻煩。

第二天一早,我剛下樓,就看見張浩坐在餐桌前,拿著我的平板打遊戲:

還真彆說,這麼大螢幕打遊戲就是爽。

我皺著眉走過去,想把平板拿回來:

這是我的平板,你要用得先跟我說一聲。

張浩手一縮,把平板抱在懷裡,抬頭看著我,眼神裡滿是不以為然:

你一個女孩子,玩得明白嗎給我玩幾天怎麼了反正以後家裡的東西都是我的,我用得著跟你說嗎

我耐著性子跟他解釋。

這是我花錢買的,我的東西我有權利決定給誰用。

你的錢不也是爸媽給的生活費省下來的嗎

張浩梗著脖子反駁。

爸媽的錢就是我的錢,那這平板也有我的一份!

正巧這時候媽媽也下樓了,看到這一幕,皺著眉對張浩說:

浩浩,快把平板還給你姐姐,那是思語自己辛苦賺的錢買的,你不能隨便拿。

張浩不情不願地把平板扔給我,嘴裡還小聲嘟囔:

小氣鬼,一個破平板都捨不得,難怪冇人喜歡。

我握著平板,指節微微泛白,剛想開口。

正在餐桌旁吃飯的爸爸聞言放下筷子,看向張浩,語氣嚴肅:

浩浩,昨天跟你說的話你記著冇思語是你姐姐,你得尊重她,不能亂拿她的東西,更不能說那些冇禮貌的話。

張浩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

知道了。

但我爸越維護我,張浩看我的眼神就越怨毒。

我知道,這事冇完。

4

為了慶祝張浩回家,爸媽還特意給他辦了一場歡迎宴。

結果歡迎宴還冇開始,我就聽人說他在折騰什麼新的幺蛾子。

家裡的保姆劉姨偷偷拉著我到廚房,壓低聲音說:

思語啊,你可得去看看,你弟弟剛纔跟我鬨呢,非要讓我把宴會廳主位的椅子換成更高檔的,還說他是今天的主角,座位得跟你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不然顯不出他的身份。

我愣了一下,隨即一股火氣湧了上來。

不用理他,椅子不用換,讓他有問題來找我。

這歡迎宴是爸媽一片心意,邀請的都是家裡的親戚和爸媽的朋友,他倒好,還真把自己當家主了,連座位都要搞特殊化。

歡迎宴開始後,張浩倒是收斂了不少,跟親戚們敬酒時,嘴甜得像抹了蜜,把長輩們哄得眉開眼笑。

可我卻注意到,他看向我的眼神裡,依舊帶著一絲不甘和怨懟。

中途,我去洗手間,路過走廊時,聽見張浩正在跟一個親戚家的男孩說話。

我姐就是個賠錢貨,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遲早要嫁人。

張浩的聲音裡滿是不屑,

以後我爸媽的錢和房子都是我的,她什麼都得不到。

那個男孩笑著說:

浩哥,你姐長得挺漂亮的,以後說不定能嫁個有錢人,到時候你還能沾點光呢。

沾光

張浩嗤笑一聲。

她纔不會給我沾光呢,她小氣著呢,連個平板都捨不得給我玩。

我已經想明白了,她這麼針對我,肯定是想和我爭家產,放心,我已經想好辦法了,看我一會兒在晚宴上怎麼收拾她!

我站在走廊儘頭,聽著他的話,心一點點冷了下來。

看來,我之前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就在這時,趙叔突然打來電話。

聽著電話裡的聲音,我的臉色也逐漸陰沉下來。

原來如此,我說張浩怎麼被養成了這個德行。

掛斷了電話,我走進了宴會廳。

張浩果不其然在大肆的宣傳他的嫡子長孫論。

我微微一笑,走到了他麵前,張口說了一句話。

隨著我話音的落地,張浩臉色大變。

5

張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冰水,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通紅轉為慘白。

他渾身都在微微發抖,猛地轉過身,手指著我,聲音甚至因為驚慌而變了調:

你胡說!你在撒謊!張思語,你就是見不得我回家,怕我分走爸媽的關注,才編出這種話來汙衊我!

他試圖用憤怒掩蓋自己的心虛,可那雙躲閃的眼睛,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張浩說這話時爸媽也愣住了,他們不知道我說了什麼,引來張浩這麼大的反應。

思語,浩浩,你們在說什麼啊

聽爸媽問我,我微微一笑,剛要開口,就被張浩打斷了。

張浩見眾人眼神不對,知道光靠反駁冇用,索性換了個策略。

他突然拔高聲音,對著在場的親戚哭訴:

各位長輩,你們不知道,我這些年在山裡多苦啊,吃不飽穿不暖,每天天不亮就得起來放牛、砍柴,稍微做得不好就會被打罵。

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親生父母,以為終於能過上好日子了,結果我姐……她一直容不下我!她不僅私藏爸媽給我的零花錢,還到處跟彆人說我不懂事、冇教養,現在竟然還想把我趕出家門!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說著,他還用力擠出幾滴眼淚,雙手捂著臉,肩膀一抽一抽的。

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不知情的人看了,還真會以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幾個心軟的長輩見狀,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甚至有人開始小聲勸說我:

思語啊,你弟弟剛回來,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你作為姐姐,多讓著點他,彆跟他計較這麼多。

幾個親戚你一言我一語地勸我,我聞言看了一眼張浩。

他偷偷從指縫裡觀察眾人的反應,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6

爸媽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但聽到張浩這麼顛倒黑白地詆譭我,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立刻快步走了過來。

爸爸盯著張浩,臉色鐵青,聲音裡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張浩!你給我閉嘴!思語是什麼樣的人,我和你媽媽的最清楚,你少在這裡編瞎話顛倒黑白!

媽媽則快步走到我身邊,緊緊攥著我的手,掌心的溫度讓我瞬間安定下來。

她抬眼看向周圍麵露疑惑的親戚,語氣堅定地說:

大家彆聽他亂說,思語從小就懂事孝順,家裡的事從來不用我們操心,怎麼可能私藏弟弟零花錢、還趕弟弟出門

我看著張浩那拙劣的表演,看著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忍不住嗤笑一聲。

隨後,我從隨身的包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親子鑒定報告,一步步走到人群中間,將報告穩穩展開,高高舉了起來:

大家看清楚,這是我、爸媽還有張浩的親子鑒定報告。上麵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張浩,和我們一家人冇有任何親屬關係!

話音剛落,宴會廳裡瞬間炸開了鍋。

這場宴會本來就是給張浩準備的認親宴。

現在這親居然是假的,親戚們聞言紛紛湊上前來,指著報告上的鑒定結果低聲議論,看向張浩的眼神裡滿是驚訝和質疑。

張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慌忙擺著手,聲音都開始發顫:

不可能!這報告是假的!是你們串通好偽造的!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冇有理會他的狡辯,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真正的弟弟當年確實被拐到了那個小山村,但張浩根本不是他。我爸的好友趙叔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了,張浩本就是山村裡一戶人家的兒子。

他偶然得知我們家一直在找被拐的兒子,還知道我們家條件不錯,就故意問了我弟弟小時候的生活細節和家裡的資訊,趁著我們找人急切的時候,頂替了我弟弟的身份,跑到我們家來,就是想騙我們家的錢和房子!

我將這些證據一一展開,遞到親戚們手中傳閱:

這些都是證據,大家可以仔細看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撒謊騙錢!

親戚們拿著證據相互傳閱,議論聲越來越大,看向張浩的眼神從質疑變成了鄙夷。

張浩站在原地,看著那些確鑿的證據,看著眾人的目光,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臉上的慌亂再也掩飾不住,嘴唇囁嚅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來。

7

原來你是冒牌的!真是有心機,竟然敢騙到張家來!

平日裡最看重規矩的大伯率先拍了桌子,指著張浩的鼻子怒斥,語氣裡滿是不可置信的憤怒。

太過分了,不僅撒謊冒充彆人兒子,還倒打一耙汙衊思語,你這良心是被狗吃了吧!

旁邊的阿姨也跟著附和,看向張浩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肮臟的東西,滿臉的嫌惡。

趕緊把他趕出去!彆在這丟人現眼,好好的一場宴會,全被他攪和臟了!

就是!這種騙錢騙房子的騙子,就該送去找警察!

此起彼伏的指責聲像無數根針,紮得張浩臉色徹底垮了。

他眼神慌亂地掃過四周,看到所有人都用憤怒又鄙夷的目光盯著自己,突然像是瘋了一樣,猛地朝著我撲了過來,伸手就要搶我手裡剩下的證據:

你把這些破東西給我!都是假的!是你陷害我!

我早有防備,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爸爸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張浩的胳膊,將他死死地按在原地。

爸爸的力氣大,張浩掙紮了好幾下,都冇能掙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證據還在親戚們手裡傳閱。

眼看搶證據不成,張浩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他突然轉過身,撲通一聲跪倒在爸媽麵前,眼淚鼻涕瞬間流了滿臉,帶著哭腔不停地磕頭求饒:

叔叔阿姨,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在山裡太窮了,太想過好日子了,才一時糊塗犯了錯!你們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以後一定好好乾活,給你們當牛做馬都行!求求你們了,彆趕我走!

他哭得撕心裂肺,額頭都因為不斷磕頭而泛紅,可爸媽的眼神卻始終冰冷,冇有絲毫動搖。媽媽看著他這副模樣,眼神裡隻有失望和厭惡:

我們家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從不虧待孩子。你要早說你根本不是我兒子,我們收養你也不是不行,可你偏偏選擇用欺騙的手段來偷我們的東西,甚至還汙衊思語,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我們的原諒。

爸爸冇有再跟他多說廢話,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山裡那家人的電話:

你們是張浩的家人吧他現在在我們家,做了些不該做的事,你們儘快來把他接走,地址我等下發給你們。

掛了電話後,爸爸冷冷地看著還在地上哭求的張浩:

彆再裝了,等你家人來了,你就跟他們回去。以後彆再想著用這種歪門邪道的辦法騙人,好好找份正經工作,纔是你該走的路。

張浩還想再說什麼,可看著爸爸那冇有一絲溫度的眼神,最終還是把話嚥了回去,隻是癱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小聲地嘟囔著。

我不想回去!

我也想過好日子,山裡太苦了。

可再也冇人理會他。

大概半天後,張浩的父母走了進來,看到宴會廳裡的陣仗,還有癱坐在地上的張浩,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這混小子!我們在家怎麼跟你說的讓你彆在外頭惹事,你怎麼還跑到人家家裡騙東西來了!

張浩的父親一進來,看到周圍人鄙夷的目光,氣得抬手就要打他,卻被旁邊的親戚攔住了。

行了行了,人你們趕緊帶走吧,彆在這再鬨出事來。

大伯皺著眉說道。

張浩的家人臉上滿是羞愧,不停地給爸媽和親戚們道歉,然後快步走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還在地上哭的張浩,拉著他就往外走。

張浩耷拉著腦袋,頭髮淩亂,臉上還掛著眼淚和鼻涕,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腳步踉蹌地被家人拖著離開了。

那狼狽的樣子,和之前在宴會上裝出來的家主派頭,簡直判若兩人。

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裡那塊因為他而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媽媽緊緊地攥著我的手,語氣裡滿是心疼:

思語,讓你受委屈了。

我搖了搖頭:

我不委屈,當務之急,是快點把真正的張浩找回來!

聞言,爸媽紛紛點頭。

爸爸立刻掏出手機去聯絡趙叔。

8

拿到地址後,爸媽冇顧上多休息,當天下午就拿著趙叔給的地址,驅車往深山裡趕。

我坐在窗邊,期待地看著外麵,想象著真正的弟弟現在會是什麼模樣。

直到兩天後的傍晚,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我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想看看真正的張浩是什麼樣子。

門一開,就看見爸媽身後跟著個高高瘦瘦的男孩。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褲腳還沾著點泥土,皮膚是常年曬出來的健康黝黑,可當他抬起頭時,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纔是我弟弟!

那挺直的鼻梁、微微上揚的眉尾,分明和爸爸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和記憶裡那個總跟在我身後喊姐姐的小不點,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浩浩……

我下意識地喊出了那個在心裡唸了十年的名字,聲音都有些發顫。

男孩聽到聲音,眼眶瞬間紅了。

他快步從爸媽身後走出來,先是緊緊抱住了我,哽嚥著說:

爸,媽,姐姐,我好想你們……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你們會不會還在找我,會不會怪我當年亂跑……

媽媽拍著他的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爸爸也紅了眼眶,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不怪你,是爸媽冇看好你。

等他情緒稍微平複些,才轉過身看向我,嘴角慢慢勾起一個靦腆的笑,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

姐,我回來了。以前總跟你鬨脾氣,還搶你東西,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跟你們分開了。

晚飯時,弟弟跟我們講起了他在山村的生活。

原來當年他被拐到那戶人家後,一開始很害怕,後來發現養父母雖然家境貧寒,卻待他很好。

他們知道我是被拐來的,也一直在幫我找父母。

弟弟扒了口飯,眼神裡滿是感激,

我每天幫他們餵豬、砍柴,晚上就藉著煤油燈看書,他們總說,隻有讀好書,將來纔能有機會找你們。今年我考上縣裡的重點高中了,本來還想著等開學後,能不能拜托老師幫我找找你們,冇想到你們先找到我了。

我看著他一邊說,一邊主動給爸媽夾菜,忍不住笑了。

小時候盼著有個弟弟,其實是想著以後有人能幫我背書包、替我挨爸媽的批評,想著能多一個對我畢恭畢敬的家仆。

現在看著眼前這個懂事又開朗的男孩,我不禁會心一笑。

現在看來,願望也算是實現了。

接下來的日子,弟弟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家。

廚房傳來媽媽喊吃飯的聲音,弟弟先蹦起來往餐桌跑,路過客廳時,還順手把爸爸搭在沙發上的外套放好。

我跟在後麵,看著餐桌上擺著的番茄炒蛋。

他昨天說在學校食堂冇吃夠,媽媽今天特意多放了糖,又看了眼弟弟正給爸爸遞筷子的手。

不知道怎麼,我突然就想起了當初那個冒牌貨在家時的場景。

飯要人喂到嘴邊,腳則恨不得翹到桌子上。

想到這些,我搖了搖頭。

這些晦氣的東西,還是快點從我腦子裡滾出去吧。

吃飯時弟弟絮絮叨叨說班裡的事,說體育委員跑八百米摔了還堅持跑完,說語文老師誇他作文有進步,媽媽一邊聽一邊往他碗裡夾菜,爸爸偶爾插一句在學校彆太調皮。

我喝著湯,聽著弟弟嘰嘰喳喳的聲音,忽然覺得之前那些糟心事都像冇發生過。

吃完飯後弟弟主動去洗碗,水流聲混著他哼的歌飄過來,我靠在廚房門口看他踮著腳夠洗潔精,忽然喊他:

浩浩,週末作業不會的,晚上我教你。

他回頭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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