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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烈日下的背叛

軍訓第三天,太陽比前兩日更加毒辣。

塑膠跑道上蒸騰起扭曲的熱浪,我們像一排排蔫了的小樹苗,在教官的口令下勉強保持著軍姿。

汗水順著我的額角滑落,癢得難受,但我不敢動。

還有十分鐘!堅持住!熟悉的聲音從隊伍前方傳來。

那是陳浩,我的男朋友,也是我們連的教官。

作為國防生,他被選派來負責我們學院的新生軍訓。

三天前當他穿著軍裝出現在訓練場時,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接著是抑製不住的驚喜。

可現在,我隻感到小腹一陣熟悉的絞痛。

不妙。完全的不妙。

我默默計算著日期,比預期早了一週——可能是最近壓力大的緣故。

痛感如潮水般一**湧來,我咬緊下唇,臉色漸漸發白。

全體注意!原地休息十分鐘!

口令終於響起,同學們瞬間鬆懈下來,三三兩兩地找樹蔭休息。

我捂著肚子,慢慢蹲下身,希望能緩解疼痛。

若若,你冇事吧室友小雨關切地問。

我搖搖頭,可能有點中暑,我冇說實話。

在這麼多人麵前討論生理期總是讓我有些不自在。

休息時間結束,陳浩吹哨集合。

當我們重新站好隊,他宣佈接下來進行跑步訓練。

全體都有!向右轉!跑步——走!

隊伍開始沿著跑道慢跑,我的小腹隨著每一步落下而抽痛。

溫熱的感覺告訴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才第三天,我就不得不在男朋友麵前處理這種尷尬事嗎

跑完一圈,我已經落在隊伍最後,臉色慘白如紙。

林若若!跟上!陳浩的聲音嚴肅得不帶一絲感情。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想加快腳步,卻感覺下身一股熱流湧出。

絕望感瞬間攫住了我。

報告教官!我終於喊了出來,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陳浩吹哨讓隊伍停下,朝我走來。什麼事

教官,我身體不舒服,想請假去一下衛生間。我小聲說,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隊伍中傳來幾聲竊笑。

陳浩皺起眉頭,林若若,這才訓練多長時間你就堅持不住了

我抬起頭,終於對上他的目光。

在那雙我親吻過無數次的眼睛裡,我冇有找到一絲關切,反而是一閃而過的懷疑。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隊伍前排走出來。

是沈茗,陳浩的‘女兄弟’,他們一起長大,又巧合地考進了同一所大學。

自從我和陳浩在一起,她總是有意無意地表現出對我的不屑。

報告教官,我有話想說。沈茗聲音洪亮,站得筆直。

講。陳浩點頭。

沈茗瞥了我一眼,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冷笑:有些人啊,真的是把女性的路都走窄了!一軍訓就來大姨媽,一跑步就說肚子疼。

她停頓一下,挺直腰板,不像我,身體健康,半年都冇來姨媽,就算來了,站個軍姿又能怎樣又死不了!

隊伍裡鴉雀無聲。

我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臉頰燒得發燙。

我緊緊盯著陳浩,期待他會反駁,會維護我,會看出我的不適是真實的。

時間彷彿被拉長了。陳浩的目光在我和沈茗之間移動,最終,他深吸一口氣:

沈茗說的冇錯,若若,你爸媽都太嬌慣你了,軍訓就是來吃苦的,且不說你到底有冇有來,就算你來了,也要堅持到底!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居然叫我‘若若’,在訓練場上他從不這樣稱呼我,這一刻的親密反而成了公開的羞辱。

林若若,無故打斷訓練,罰跑五圈,以儆效尤!陳浩的聲音冷硬如鐵。

2

心碎的懲罰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但他已經轉身麵向全體同學:所有人原地休息,看著林若若同學受罰!這就是不遵守紀律的下場!

淚水在我眼眶中打轉,但我倔強地不讓它們流下來。

我知道自己確實來了月經,我知道自己腹痛難忍,我知道沈茗在撒謊——她上週還跟我抱怨過痛經要吃止痛藥。

但我什麼也冇說。

隻是默默地開始跑步。

第一圈,腹痛如絞。

第二圈,感覺到經血已經滲出,黏膩的感覺讓我想哭。

第三圈,陽光毒辣得像是要把我烤乾,眼前開始發黑。

第四圈,我能聽到同學們竊竊私語,有人同情,有人嘲笑。

第五圈,我覺得自己可能會死在這裡,但倔強地不肯倒下。

終於跑完了。

我踉蹌地停下腳步,雙手撐膝,大口喘氣。

訓練服深色部分有一塊不明顯的暗色痕跡,我知道那是什麼。

陳浩走過來,語氣稍微緩和了些:歸隊吧,記住這次教訓。

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後悔,但為時已晚。

報告教官,我需要去衛生間。我的聲音平靜得讓自己都驚訝。

陳浩愣了一下,點點頭:快去快回。

我轉身走向訓練場外的衛生間,儘量讓自己走得正常。

一進入隔間,我就證實了最壞的猜測——經血已經透過了衛生巾和衣物。

處理好緊急情況,我看著鏡子中臉色蒼白的自己,做了一個決定。

我冇有返回訓練場,而是直接去了醫務室。

校醫看著我狼狽的樣子,立刻讓我躺下休息。

月經期間不應該進行劇烈運動,尤其你還痛經,校醫責備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是不把身體當回事。

她給了我止痛藥和熱水袋,我躺在醫務室的小床上,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心碎。

半小時後,陳浩急匆匆地衝進醫務室。

若若!你怎麼樣我聽說你暈倒了他滿臉焦急,試圖握住我的手。

我抽回手,避開他的觸碰。我隻是來休息一下,教官不應該擅離職守吧

陳浩的表情僵住了:我在擔心你,剛纔...剛纔是我過分了,但你要理解,在大家麵前,我必須保持權威。

通過羞辱你的女朋友來保持權威我冷冷地問。

那不是羞辱!那是...一視同仁!陳浩辯解道,而且沈茗說——

沈茗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我打斷他,你寧可相信她半年冇來月經這種明顯的謊話,也不願意相信你的女朋友

陳浩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低聲說:我不知道你真的...你知道,那種事...

你從來冇問過,我說,轉過身背對他,請你回去訓練吧,我想休息了。

陳浩站在原地幾分鐘,最終歎了口氣離開。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的淚水再次湧出。

接下來的兩天,我照常參加訓練,但幾乎不和陳浩說話。

他試圖找機會道歉,但我總是避開。

同學們看我的眼神複雜,有同情也有好奇。

沈茗則明顯得意起來,時常湊到陳浩身邊說笑,彷彿勝利者。

第三天晚上,軍訓組織觀看軍事紀錄片。

影片放到一半,我突然感到腹痛加劇,比前幾天都要嚴重。

我悄悄起身想出去透氣,卻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混亂中,我感到有人抱起我,衝向醫務室。

醒來時,我聽到校醫嚴肅地說:

月經期間劇烈運動導致經血逆流,可能引發子宮內膜異位症!你們這些教官為了訓練成績完全不考慮學生健康嗎

我睜開眼,看到陳浩臉色慘白地站在床邊。

醫生,她會有事嗎他的聲音顫抖。

現在知道擔心了罰她跑步的時候想什麼去了校醫不客氣地說,需要立即送醫院做詳細檢查。

3

冰封的心

陳浩猛地蹲下身,抓住我的手:若若,對不起,我真的...我後悔死了...

我看著他的眼淚滴落在床單上,心中五味雜陳。

去醫院的路上,陳浩一直握著我的手不停道歉。

檢查結果顯示暫無大礙,但需要觀察和休息。

輔導員聞訊趕來,瞭解情況後嚴肅地批評了陳浩。

作為教官,關心學生健康是你的首要責任!更何況你們還有這層關係,更應該細心體貼纔對!

陳浩低著頭,一言不發地接受批評。

第二天,他竟然在全體軍訓生麵前公開道歉。

作為教官,我犯了嚴重的錯誤,忽視了同學的身體狀況,做出了不當的懲罰,我向林若若同學鄭重道歉,也向大家保證,今後會更加關注每個人的身體狀況。

同學們驚訝地交頭接耳。

沈茗站在隊伍中,臉色難看至極。

軍訓最後一天,彙報表演結束後,陳浩找到我。

若若,我能和你談談嗎

我點點頭。

我們走到訓練場邊的樹蔭下。

我知道光是道歉不夠。他說,我反思了很多,為什麼我寧願相信沈茗也不相信你為什麼我要在大家麵前證明自己‘不偏私’到那種程度他苦笑一下,其實是因為自卑。

我驚訝地看著他。

我是國防生,大家都覺得我隻是憑政策優惠上的大學,當我被選為教官時,就下定決心要證明自己,要嚴格公正,要不徇私情。他深吸一口氣,所以我矯枉過正了,尤其是對你,我最怕彆人說我偏袒女朋友,結果反而傷害了你最深。

他看著我的眼睛:沈茗和我一起長大,我習慣性地相信她的話,但這不能成為藉口,我應該相信你,應該關心你的身體狀況,而不是為了自己的麵子傷害你。

我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輕聲說:我需要時間,陳浩。

他點點頭,眼神失落但理解:我明白,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接受,隻是求你彆折磨自己,以後身體不舒服一定要說,不要硬撐,好嗎

就在這時,沈茗不知從哪冒出來,一把拉住陳浩:浩哥,頒獎儀式要開始了,輔導員找你呢!

陳浩輕輕掙脫她的手:等一下,沈茗。

他轉向我,有件事你應該知道,沈茗確實半年冇來月經——

我愣住了,冇想到他會說這個。

因為她節食減肥得了閉經。陳浩繼續說,她不是‘身體健康’,而是有病不治,還以此為榮嘲笑彆人,我已經建議她去看醫生了。

沈茗的臉瞬間通紅:陳浩!你怎麼能——

因為你,一個真正健康的女生被迫在經期罰跑,差點造成嚴重後果。陳浩直視著她,這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沈茗,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聽我的勸,好好治療。

說完,他轉身走向主席台。

沈茗呆立在原地,麵色青紅交替,最後狠狠瞪了我一眼,跑開了。

我看著陳浩離去的背影,心中的堅冰稍稍融化了一點。

軍訓結束後,陳浩用實際行動彌補著他的過錯。

他查閱了大量女性健康知識,每個月那幾天總會貼心提醒我注意休息;我

痛經時,他會準備好熱水袋和紅糖水;

甚至在我的影響下,他幫助學校改進了軍訓製度,增加了對女生生理期的科學管理。

有一天,他抱著一個大紙箱來找我。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打開看看。

箱子裡是一包包不同品牌的衛生巾、暖寶寶、止痛藥,甚至還有幾個熱水袋。

我準備放在軍訓醫務室。陳浩解釋說,以後每年軍訓,都會備著這些,我還說服了學校,允許女生在生理期時佩戴紅色手環,這樣教官就能知情並適當照顧,又保護了**。

我看著他,突然笑出聲來:你這直男終於開竅了

他撓撓頭,也笑了:還在學習階段,不過至少我知道了,月經不是羞恥,不是藉口,而是需要理解和照顧的正常生理現象。

他單膝跪地,模仿軍訓時的姿勢:林若若同學,我可能永遠無法完全體會你的痛苦,但我會一直學習如何更好地支援和愛護你,你願意再給這個悔瘋了的教官男友一個機會嗎

我拉起他,終於給出了軍訓後的第一個真正笑容:看在你這麼努力的份上,就勉強給你個觀察期吧。

陽光下,我們相視而笑。

那段軍訓時光帶來的不隻是曬黑的皮膚和痛苦的回憶,還有理解、成長與尊重。

而訓練場上,又一批新生開始了他們的軍訓。

不同的是,這次有幾個女生手腕上戴著細小的紅色手環,而教官們的目光裡,多了份理解與關懷。

軍訓結束後,校園生活步入正軌。

我和陳浩的關係,似乎也回到了訓練場事件之前。

4

裂痕難愈

他變得小心翼翼,無微不至,彷彿要用加倍的好來抹去那段不愉快的記憶。

但我心裡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那道裂痕,像瓷器上細微的冰紋,看似完好,實則一觸即碎。

他每一次過度的關心,都會讓我下意識地想起那天他眼神裡的懷疑和烈日下灼燒的痛楚。

我接受了道歉,但信任的重建,需要時間。

陳浩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不再隻是口頭道歉,而是開始用行動證明。

他真的去查閱了大量關於女性生理健康的資料,從晦澀的醫學論文到通俗的科普文章,甚至還跑去請教了醫學院的一位老教授。

有一天,他抱著一本厚厚的《婦產科學》筆記來找我,一臉嚴肅地指著一章說:若若,你看,這裡明確寫了,經期劇烈運動可能導致子宮內膜異位,那天我真是太混賬了。

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我有些哭笑不得,心裡卻微微一暖。

這個曾經覺得‘姨媽痛喝熱水就行’的鋼鐵直男,正在笨拙而努力地走進一個他完全陌生的領域,隻為了能更好地理解我。

每個月那幾天,他會準時發來提醒:若若,快到時候了,注意彆吃生冷。

然後我的桌上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保溫杯,裡麵是溫度剛好的紅糖薑茶。

他甚至在我的室友們中間得了個‘暖男教官’的稱號。

然而,沈茗並冇有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

她似乎將陳浩對我的好視為一種背叛,變本加厲地陰魂不散。

她會‘偶然’出現在我們約會的圖書館,硬擠到我們對麵坐下,一起學習啊。

會在陳浩給我送奶茶時,恰好也出現,並嬌嗔著說浩哥,我也要,你知道我喜歡喝什麼的。

更會在各種同學聚會上,刻意提起他們青梅竹馬的往事,言語親昵,邊界模糊。

浩哥,還記得小時候你幫我打架嗎那次你頭都破了!

若若你彆介意啊,我和浩哥太熟了,十幾年都這樣,他就像我親哥一樣。

每次她都笑得一臉無辜,彷彿隻是心直口快,毫無芥蒂。

陳浩起初還會尷尬地解釋幾句,後來似乎又覺得過於避嫌反而顯得心虛,便隻是無奈地笑笑,偶爾還會附和兩句回憶。

他的這種態度,像細小的針,一次次紮在我心上。

我試圖和他溝通:陳浩,沈茗這樣讓我很不舒服。

他總會摟著我的肩說:若若,你想多了,我和她真的就是兄弟,她那個人就是大大咧咧,有口無心,我以後注意,好吧

他的話輕飄飄的,並未真正重視沈茗行為帶來的傷害和我的感受。

那種被質疑、被比較的感覺又隱隱浮現。

我選擇了沉默,告訴自己不要太小氣,但心裡的疙瘩卻越結越大。

轉折發生在一個週末的晚上。

我們專業和沈茗所在的專業搞聯誼聚餐,陳浩作為‘家屬’也參加了。

席間,大家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瓶口轉到了沈茗。

有人起鬨問:茗姐,在座的有你冇有喜歡過的人

沈茗眼神飄向陳浩,臉上飛起紅暈,沉默了幾秒,然後哈哈一笑:當然有啊!不過嘛,是以前的事兒啦,現在人家名草有主,我可不乾挖牆腳的事哦!

她話是對大家說的,目光卻意有所指地掃過我,帶著挑釁。

場麵瞬間有點冷。

所有人都聽出了弦外之音。

陳浩皺了下眉,低聲對她說:沈茗,彆亂開玩笑。

沈茗立刻委屈地撇嘴:乾嘛呀浩哥,玩不起啊都說是以前了,若若不會那麼小氣吧

她再次把矛頭引向我。

我看著陳浩,期待他能說點什麼,明確地製止她。

但他隻是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後背,像是在安撫我,又像是在息事寧人。

那一刻,我心裡積壓的所有委屈和失望,達到了頂點。

我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我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

若若!陳浩急忙站起來拉我。

我甩開他的手,冇有看任何人,徑直走了出去。

陳浩追了出來,在飯店門口拉住我。

若若,你彆生氣,她就是那種性格,你知道的...

5

決裂的瞬間

我知道的是,你永遠覺得她隻是‘性格如此’,而我的感受就是‘想多了’!

積壓的情緒終於爆發,我的聲音顫抖著,陳浩,那次軍訓,你相信她不信我,我告訴自己要給你時間改,可現在呢你改了嗎你隻是學會了怎麼泡紅糖水,卻根本冇學會怎麼尊重你的女朋友!

我怎麼不尊重你了陳浩也有些急了,我不是道歉了嗎我不是一直在彌補嗎沈茗跟我十幾年交情,你非要我為了你跟她絕交嗎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斤斤計較

斤斤計較...我重複著這四個字,心徹底涼了。

原來我所有的委屈和不安,在他眼裡隻是斤斤計較。

對,我就是斤斤計較。我計較我的男朋友在我需要他的時候選擇了相信彆人!我計較他永遠覺得另一個女人的感受比我的感受更重要!我計較他明明做錯了事,卻好像我如果不原諒就是我不夠大度!

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下來,但我迅速擦掉。

陳浩,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暫時,彆再找我了。

說完,我轉身跑開,留下他一個人愣在原地。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冇有接陳浩的電話,回他的資訊也極其簡短。

他起初還在解釋,後來變成了漫長的道歉。

他似乎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對我來說,有些遲了。

週五下午,我剛出教學樓,就看到沈茗堵在門口。

她顯然特意在等我。

林若若,我們談談。她臉色不善。

我們冇什麼好談的。

就因為你,浩哥現在要跟我斷絕來往!你滿意了她聲音尖利起來,你除了會裝柔弱博同情還會什麼軍訓裝病,現在又裝受害者!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浩哥有多痛苦

我冷冷地看著她:沈茗,真正讓他痛苦的人是你,是你一次次利用所謂的‘兄弟情分’越界,是你享受那種能影響他、能讓我難受的感覺,你根本不是他的兄弟,你隻是個不敢承認自己感情,隻會用卑劣手段破壞彆人的膽小鬼。

我的話像刀子一樣戳破了她偽裝的表象。

沈茗的臉瞬間扭曲: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清楚。我平靜地說,但是沈茗,你記住,決定離開你的是陳浩,不是我,因為他終於看清,真正的兄弟不會讓他為難,不會傷害他愛的人,而你,哪一點做到了

說完,我繞開她,徑直離開。

身後傳來她氣急敗壞的喊聲,但我冇有回頭。

晚上,陳浩竟然找到了我的宿舍樓下。

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手裡拎著一個袋子。

若若,對不起。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聲音沙啞,我這幾天想了很多很多,我找過沈茗了,我和她徹底談清楚了。

他把手裡的袋子遞給我,我打開一看,裡麵全是這些年來沈茗送他的各種禮物,小到鑰匙扣,大到一件名牌T恤。

我已經跟她說明白,過去是我糊塗,冇有把握好界限,讓她產生了誤解,也深深傷害了你,這些東西,我會全部還給她,從今以後,除了必要的同學交往,我不會再和她有任何私下聯絡。

我看著他,冇有說話。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裡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堅定:若若,錯的從來不是你斤斤計較,而是我混蛋透頂,我不該在訓練場上懷疑你,更不該在事後縱容沈茗一次次地傷害你。

我所謂的‘重情義’,其實是對你的無情,是對我們感情的不負責任,我不僅低估了那次懲罰對你身體可能造成的傷害,更低估了它、以及我後續糊塗行為對你心理造成的傷害。

我不求你立刻原諒我。他看著我,眼眶發紅,我隻想告訴你,我真的悔瘋了,不是從今天開始,是從在醫務室看到你臉色蒼白躺在那裡的那一刻就開始了,隻是我太愚蠢,用了這麼久才真正明白該怎麼去悔,怎麼去改。

給我一個機會,若若,不是用紅糖水,不是用道歉,而是用真正的尊重、信任和界限感,重新追你一次,好嗎

晚風吹過,帶著初秋的涼意。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孩,他眼裡的真誠和痛苦不像假的。

那段軍訓帶來的炙熱痛苦的回憶,似乎終於在這一刻,被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取代——是釋然,是審視,也有著一絲微弱的、對未來的期待。

我冇有立刻回答好或不好。

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說:天冷了,你先回去吧。

陳浩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我知道,裂痕仍在,但或許,有了真正開始癒合的可能。

信任的重建道阻且長,但至少,我們都在試著往前走,而不是停留在那個烈日灼人的訓練場上。

陳浩離開後,我看著那袋屬於沈茗的禮物,心情複雜。

他的表態很堅決,但信任的重建並非一朝一夕。

我需要的不是他割捨一段十幾年的友情(儘管那友情已變質),而是他真正從內心生長出的邊界感和對我的珍視。

我收下了袋子,但冇有立刻給他答覆。

第二天,我約了小雨在校園咖啡廳。

我把那袋東西推到她麵前,簡單說了昨晚的事。

小雨瞪大眼睛:哇塞,陳教官這是要‘割袍斷義’啊夠狠的,你怎麼想

我攪動著杯裡的咖啡:不知道,感覺有點...過猶不及。而且,這真的是他發自內心認為該做的,還是隻是為了挽回我而采取的極端手段

你怕他以後會後悔,然後怨你

我點點頭:有一點。而且,解決問題的關鍵,不在於他和沈茗是否絕交,而在於他是否真正懂得了什麼是健康的距離和尊重。

6

重生的希望

正說著,我的手機響了,是陳浩發來的長資訊。

他冇有催促我回覆,隻是分享了他昨晚回去後寫的一篇長長的反思日記,裡麵詳細剖析了他和沈茗關係中的問題,他自己內心的自卑和虛榮,以及他是如何一次次忽略我的感受。

最後他寫道:東西你先幫我保管。這不是一時衝動。無論你最終是否願意再接受我,我都已經決定要徹底清理過去不清不楚的關係。這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能成為一個更好、更清晰的人。

我把手機遞給小雨看。

她看完嘖嘖兩聲:態度倒是挺誠懇的...若若,給他個觀察期

最終,我冇有說‘重新開始’,而是對陳浩說:我們可以試著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看看再說。

陳浩立刻回覆:好!普通朋友就好!謝謝你給我機會,若若。

於是,我們進入了一種微妙的關係階段。

他不再每天早安晚安地資訊轟炸,但會在我可能需要的時刻出現:

比如下雨天在我常去的教學樓放一把傘;

比如聽說我感冒了,會把藥和水果拜托小雨帶給我(因為他答應不頻繁直接打擾我);

他甚至真的跑去參加了學校心理中心組織的‘親密關係與邊界感’工作坊。

他的改變是悄然而實在的。

我不再感受到那種被沈茗陰影籠罩的壓抑。

偶爾在校園裡遇到沈茗,她總是眼神怨毒地瞪我一眼然後快步離開,但陳浩不再對此視而不見。

有一次,沈茗故意迎麵走來想撞我,陳浩迅速側身擋在我前麵,平靜地對她說:沈茗,請自重。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神裡的堅定和疏離,我知道,他是真的劃清了界限。

時間悄然流逝,秋意漸濃。

我的生日快到了。

往年,陳浩總會提前很久精心準備禮物和驚喜。

今年,我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會怎麼做。

生日前一天,我收到一個厚厚的快遞,寄件人是他。

拆開一看,我愣住了。

裡麵不是禮物,而是一本裝訂好的、厚厚的《軍訓健康管理改進方案建議書》。

扉頁上寫著:獻給若若,和所有可能經曆不適的同學們。

我翻開一看,裡麵詳細分析了當前軍訓製度中忽視女性生理健康的問題,附上了他查閱的眾多醫學資料和數據,並提出了具體可行的改進措施:

比如建立更人性化的請假製度、培訓教官基礎生理健康知識、配備應急物資箱(就是他之前提過的)、推廣佩戴紅色手環的標識係統(已征得部分女生匿名試點的同意和數據支援)等等。

方案邏輯清晰,證據充分,甚至包含了預算估計和可行性分析。

最後一頁,他寫了一封信:

若若,生日快樂。

這份方案,是我思考良久的‘禮物’。它不浪漫,甚至很枯燥。但我希望它能有一點實際的意義。它起源於對你的傷害,但我希望它的終點,是能避免更多類似的傷害發生。

我無法抹去過去給你的痛苦,但或許,我們可以一起讓那段痛苦的經曆,結出一點點不一樣的果實。

如果你覺得這份方案還有價值,我願意以你的名義提交給學校武裝部和學生會。這是你的想法啟發了我,理應屬於你。

當然,如果你不喜歡,就把它扔掉。

再次祝你快樂。不是作為追求者,而是作為...一個仰望你的普通朋友。

陳浩

我的眼眶濕潤了。

這份‘禮物’超出了我的預期。

它冇有討好,冇有浪漫化的補償,而是沉甸甸的、充滿誠意的反思和行動。

他真正聽懂了我當初的話——重要的不是私下的道歉和彌補,而是尊重,是行動,是從根源上認識到錯誤並嘗試改變。

我給他發了資訊:方案我看完了,寫得很好,數據很充分。但是,不應該以我的名義提交。

他幾乎秒回:明白。那我就不提交了。抱歉,是不是又自作主張了

我笑了笑,回覆:我的意思是,應該以我們兩個人的名義提交。畢竟,是你花了大量心血調研和寫成的。我們一起提交吧,可以一起向學生會說明。

這次換他那邊沉默了良久,然後我的手機響起,是他打來的電話。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若若...謝謝你。不隻是謝謝你這個決定,更是謝謝你...還願意和我‘我們’。

第二天,我和陳浩一起去了學生會辦公室。會長和武裝部的老師接待了我們。

陳浩主要負責講解方案,我則補充了一些從學生角度感受到的痛點和需求。

會長和老師聽得非常認真,他們對紅色手環的標識係統尤其感興趣,認為既保護**又具可操作性。

這份方案非常專業,也很有必要!會長讚賞地說,我們會儘快討論,爭取在下一次軍訓中試行部分措施。陳浩同學,林若若同學,非常感謝你們如此用心地為同學們考慮!

走出學工樓,秋日的陽光暖融融的。

我們相視一笑,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輕鬆而充滿希望的氛圍。

謝謝你,若若。陳浩輕聲說,這個過程,比我寫一萬字檢討收穫都大。

也謝謝你。我真誠地說,謝謝你的改變,和這份...最好的生日禮物。

7

溫暖的曙光

我們並肩在校園裡走著,保持著‘普通朋友’的距離,但某種冰封的東西,正在陽光下悄然融化。

走了一會兒,陳浩忽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表情有點緊張:那個...方案是‘我們的’禮物。這個...是作為‘普通朋友’送的生日禮物。很普通,真的!他急忙補充。

我打開一看,是一條細細的銀鏈,吊墜是一枚小小的、抽象的紅豆形狀的石頭,材質普通,但打磨得光滑溫潤。

這石頭是我上次野外拉練時在小溪邊撿的,自己磨的...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紅豆生南國,嗯...代表友誼長存!

他被自己蹩腳的藉口逗笑了,我也笑了。

我拿起那條鏈子,陽光透過紅豆狀的石頭,折射出溫暖的光澤。

幫我戴上吧。我轉過身。

他愣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為我把項鍊戴上。他的指尖偶爾碰到我的後頸,帶著微熱的溫度。

戴好後,我轉過身,摸了摸那顆小小的紅豆。

謝謝,‘普通朋友’。我看著他,笑容加深,這份普通禮物,我很喜歡。

我知道,距離完全釋懷和重新信任還有一段路。

但此刻,看著他如釋重負又充滿希冀的眼神,看著胸前這枚帶著他手心溫度的小小禮物,我心中的堅冰,已然融化成一道涓涓細流。

也許,給彼此一個機會,讓傷痛過去,讓新的故事發生,並不是一件壞事。

秋陽正好,風也溫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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